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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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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唯城慌忙道,“不、你凭着真本事赢了比试,我现在知道了,艺比有你在,并不是对我们的侮辱!”
  遗玉轻叹一声,在几百道目光中,从交错的衣袖抽出发麻的小手,递到他的面前,让他看清楚那上面乌黑的墨痕,说出两句日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耐人寻味,且让人津津乐道的话:
  “墨汁虽是黑的,真就是污秽的吗?清水看着是干净,可它就是清澈的吗?”
  第249章 天霭楼的赠送
  在众人思索遗玉的话时,一脸迷茫的邱唯诚被几名同院的学生拉走了,遗玉收回双手,低头看着上面的墨迹。
  东方佑亦是因着遗玉那墨汁和清水的言论,微愣了片刻,方才开口道:
  “卢公子将你那木刻收好吧,这东西虽小,所涉却是我国子监的声名,莫要再随便说什么退还的话,卢小姐,你上来领木刻吧。”
  卢智恭声应下,将捏在手上的金色画卷在衣袖中放好,对着正在思索的遗玉,低声唤道:
  “小玉,先去领了东西,众人都在等着呢。”
  遗玉不领木刻,艺比就没办法继续下去,因着卢智的打岔众人皆当她是因为被泼墨一事不愿接受木刻,并不知她另有原因,但眼下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她拒绝木刻时固然打定了注意,到底是因着一份冲动在,这会儿理智又重新占到上风,那念头便被压下。
  “嗯。”
  卢智看着她应下后,走进梅楼,在两边学生的侧目下,掀了门帘出去。这才暗松一口气。
  遗玉绕到梅楼外的楼梯下,加快脚步走上去,一进到宽敞的香廊上,就两丈远外的七八名论判齐齐盯住。
  书学院晋博士尽管表情严肃,可嘴角的笑容却怎么也藏不住,往年的书艺比试都是他最风光的时候,可这次却差点马失静蹄,若不是遗玉压住阵脚,拔得头筹的不是书学院的申公子,而是太学院的高子健,那他们书学院这次的脸可就丢大发了。
  遗玉朝前走了几步,对着九人一个统礼,对特别对晋博士点点头,便朝站在楼拦处的东方佑走去。
  “先生。”
  东方佑的表情很是和蔼,“这次比试,你表现的很好。”
  “多谢先生夸奖。”
  东方佑伸手取过一旁童子捧着的托盘上,放着的木刻,在围搂观比众人的注视下,双手将木刻递过,在遗玉伸手去接时,瞄到她指间和腕处的红肿和黑乌,表情又软和了三分。
  遗玉看着手中之物,同她巴掌大小、边缘元规状的金色砚台上,搁放着一只毛笔,砚中似有墨在流动,木质的笔锋就像真的毫毛,这生动又逼真的工艺品,一看便是出自名匠之手,也就是这么一小块东西,让整座国子监的学生们都趋之若鹜。
  “好好收着,日后会有用处的。”东方佑意义不明地轻声道。
  遗玉听出他话里明显的暗指,心里想着回去定要找卢智问个清楚。
  她对东方佑点点头,在他的提醒下,正面站在低浅的栏杆边,目光向着远处楼上楼下模糊的人影扫去。
  如同昨日卢智般,对着竹楼方向躬身一拜,停顿片刻才直起身来,单手将木刻扣在手中,探出楼外示以众人,临近正午的阳光斜打在上面,折射出煌煌的光彩。
  “哗”地一声,君子楼内各处的书学院学生皆发出欢呼声,这块木刻的意义,对他们来说,便是这次艺比不用垫底的保障,是在外院人中的底气,固然比不上已经得了两块木刻的太学院,可在其他三院学生面前,却是能挺起胸膛来。
  遗玉在向竹楼鞠躬时,身后席位上的论判们,便开始低语起来:
  “这卢小姐的父母也来了吧,可真是个孝顺的孩子。老夫做了几年论判,鲜少见过在这时还能记起父母来的,那孝经真是白念了。”说这话的是四门的严博士。
  查继文不满了,“你眼晴是有毛病怎地,昨日我们院的卢智不也对着竹楼上行礼啦!”
  晋启德轻哼一声,“你连这都要争,卢智和卢遗玉是兄妹俩,一个爹娘生的,有什么好争。”
  因儿子没能得胜,话很少的申大人,这时惊讶地插话,“哦!昨日那个和今天这个,是兄妹?”
  “我不是同你说过了么。”
  申大人这才合了下两掌,叹道,“卢智是平民出身吧,想不到寻常人家能教出这样的孩子来,他们双亲,必也不是愚顽之人。”
  晋启德捋着胡子,道:“正让你说着了,那位卢夫人我见过一次,气度修养皆佳,且她能独自将孩子养育成人,实是不易啊。”
  “嗯?晋老的意思是?”
  “呃、他人家是,不便外道,是我多嘴了。”
  几人说话的时候,静静丅坐在他们之间听着的房乔,视线没有从遗玉身上移开过,眼中闪过隐晦的挣扎之色。
  遗玉等了半天也不见楼中静下,还是东方佑伸手对着外面虚压之后,人语声才渐小,她将木刻收起,往边上站了站,按照惯例,听他宣布最差。
  “有最优,便有最差看,此次书艺四十五人中,我等九人以为,最差看……”
  遗玉听着东方佑道出一个名字,楼中刚才善意和欢喜的声音,瞬间被讥讽和嗤笑所遮掩,她眉头紧了紧,抿着唇没有出声,撇过头,不去看楼下被人推到场地中的一道佝偻身影。
  “墨汁……清水,呵呵,看这卢小姐年岁不大,却是个有心思的。”
  李恪整理着衣裳,站起身来,“夕儿,同我一道去天霭楼吗?”
  长孙夕伸手扯了扯从刚才起,就没有出过声的长孙娴,虽她脸上是带笑的,她却能感觉到,她心情不好。
  “大姐,咱们去天霭楼,好吗?”
  长孙娴轻“嗯”一声,对正望着对面楼上咬身的高阳道,“玲,同去。”
  一直忍怒的高阳“腾”地一下站起身,一脚踢翻旁边的茶案,拎着裙摆大步离开,案上的东西滚撒了一地,被波及到的那名官员却是不敢怒也不敢言。
  长孙娴本来还能维将笑容的脸瞬间拉下,被好友使了这么个难堪,心气极高且心情不佳的她,怎么受得了,当下轻推开长孙夕的手,亦独自离开。
  长孙夕为难地看看她的背彩,看看李恪,又看看李泰,嘟囔了一句“这是怎么了”,便一跺脚追了上去。
  李泰目中映着远处那少女手举金色木刻的模样,轻抬了一下左手,身后一名侍卫弯着腰凑过来,他侧头动了动嘴唇,侍卫便也跟在长孙夕身后离开。
  李恪抚着前襟,向李泰道了个别后,带着人走了。
  长安城天霭搂
  雅间中,程家母子三人同卢家母子三人围在一张圆桌旁边,等着上菜,笑语声不断。
  程夫人正叨叨地询问着卢智,卢家三兄妹一些儿时的小事,程小虎坐在她娘边上,夹着盘中的小豆子,边吃边听她俩讲。
  遗玉身上的衣裳已经在学宿馆换过,是去年一件带些墨绿小花的糯裙,她坐在卢氏的一旁,被她抓着左手轻拍。
  程小凤来回翻看着手里的书艺木刻,嘴里发出稀罕的声音,“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书艺的呢,阿智,比你得的那些可是漂亮多了。”
  “我倒是觉得画艺的木刻,简单可爱一些。”
  笔墨砚台外观的木刻的确精致,遗玉在路上仔细看过,背后角落处,用着来粒大小的字体,镂着“贞观九年十月”六个宇,代衣着这是那次艺比所得。
  卢智喝着茶,见遗玉面上的精神还算不错,心里却在担忧之前见到她红肿的手,可为了不让卢氏担心,他又不能多问。
  “叩、叩”,门被人从外敲响。
  程夫人一声“进来”后,两名衣着偏素的使女端着托盘,绕过屏风走到桌前摆菜,一名小二侯在一旁规规矩矩地站着,看了一眼程小风手中把玩的木刻,轻声道:
  “几位客官,这几日是国子监的五院艺比,凡是当日赢得比试的,拿着木刻同本店掌柜一见,都能获赠一块‘四字牌’,小的看这位小姐手上,可是一块木刻?”
  程小凤一听他说那“四字牌”,既面露喜色,“还有这等好事?”
  “小的怎敢哄骗小姐。”
  卢智也是头次听说这事,稍一疑惑,便拿过程小凤手里的木刻,“那我同你去见一见你们掌拒的。
  小二声音微顿,“公子可是今日拔得头筹之人?需赢得比试的客人.劳驾亲去一趟才可。”
  这天霭楼可不比别的地方,生意好得不得了的鸿悦楼也比不上,这地方的掌拒,在长安城中都算的上是有名号的,可不是外头那些小店小铺的掌拒。
  程夫人同卢氏解释着什么叫做‘四字牌’,程小风又从卢智手里夺过木刻放在遗玉面前的桌上,道:
  “小玉,你就去一趟吧,那可是好东西。”
  遗玉见卢智稍加思索点头之后,才一抖衣袖,从桌上捡了木刻,同程夫人和卢氏道:
  “娘,云姨,你们先趁热吃,我去去就来。”
  小二将遗玉从二楼领到四楼走廊最靠里的一间屋外,敲了两下门,便对她道:
  “小姐自己进去吧,我在外面候着。”
  遗玉心觉古怪,但还是伸手椎开眼前轻掩的屋门,她刚犹豫着迈入屋中,门便被小二从身后“咔嗒”一声关上。
  心头一跳,遗玉来不及看清屋内,便猛地转身欲拉开门扉,就在她指尖将要碰到门闩时,突然从身后探出一只大手,牢牢地将她的小手擒住。
  第250章 给我笑一个
  遗玉听到身后突然的关门声,想也未想便转身去拉门,却从旁伸出一只手扣在她的腕上——
  “唔!”
  来不及出声,她身子便被手腕上的力道一带,整个人旋了半圈儿,一只冰凉的手掌紧紧捂在了她的嘴上,头顶一道阴影罩下,带着凉气的绵软嗓音紧贴着她的耳颈响起:
  “嘘,我点穴的手法可不是很准,若你想日后做个哑巴或是傻子,那就叫吧。”
  这陌生的声音,轻松的语调,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遗玉浑身一僵,咽下到喉的惊叫,费力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叫。
  “呵呵!”随着带有浓重鼻音的闷笑声,捂在她嘴上的那只手放下,另一只手一扯她的手腕,便拉着跌跌撞撞的她,大步朝里走。
  绕过屏风后,便是一片亮敞,腕上的五指一松,遗玉眼见一道背影朝前走了两步,一个转身坐在花梨木的贵妃榻上,面向她。
  这从未见过的少年,从面上看着约莫十六岁,半长的发仅从两边耳侧朝后松松地一束,一身娇嫩的杏色单衣,在这净日里看起来有几分单薄,乍一看,容貌只能称得上清秀,可对着她一勾唇角,那有些平凡的五官,便陡然明艳上了三分!
  在她看他时,这杏色单衣的少年,转着滴溜溜的眼珠,也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他的眼神虽然怪异,可遗玉却敏感地察觉到,这人对她并无恶意。
  片刻后,那有些偏柔的嗓音响起:
  “给我笑一个。”
  “嗯?”借着他打量自已的功夫,遗玉正想着如何脱身,想着这少年的来历,忽听他这么一句像是在调戏小姑娘的话,一时没能明白过来。
  少年见她没有照着自己的话做,唇角一平,声音骤然变凉,“我叫你笑,你是聋的?”
  听闻这有些危险的语调,遗玉当然不会傻的去问诸如“你是谁”或者“你想做什么”这类蠢话,她默念了一句‘好汉不吃眼前亏’,随即就对着他僵硬地弯起唇线。
  “嗯?”少年明显不甚满意的鼻音一响,遗玉的余光中碎影闪动,侧颈某处一痒,等到她伸手摸上去,才觉得一丝刺痛,将手移至眼前,两指上沾染的些许绯色,让她心中一凛!
  “笑。”
  杏衣少年朝后一靠,如同大爷一般躺在榻背上,翘着二郎腿。
  遗玉暗吸一口气,放软面部线条,让笑容从唇角窜上眼梢,目光却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屋内的环境,这是天霄楼的顶层,少年身后是一排四扇大开的窗子,嗖嗖的寒气儿直往屋里涌。
  “噗哧”一声,刚才还面带厉色的少年,突然嗤声一笑,隔空伸出手指对着几步外的她诡异地划拉着。
  “像,真是像,沈剑堂这次说的倒是实话……”少年轻声嘀咕着,遗玉只能听见他碎碎地念叨,却半点听不清楚他在讲什么。
  就在她寻找脱身之计时,正自说自话的少年,却突然没了声音,遗玉见他敛容侧耳做出倾听的动作,随即在她的瞠目结舌中,猛地从贵妃榻上跃起,冲向身后的窗子,足点窗栏之后,便跳了下去,在她最后的视线中,一抹绯红色的艳光在他腰间摇荡。
  这可是三层楼啊!摔不死的吗!
  遗玉张着小嘴,正犹豫着是否要过去看看,身后便传来门扉响动,一阵脚步声后,就听到一道再熟悉不过的低沉嗓音。
  “刚才谁在屋里?”
  遗玉转过身,看向就站在屏风一旁,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愣道,“我不认得——啊!他、他、他跳下去了!”
  遗玉低叫一声,伸手直指着那排大开的窗子。
  李泰轻嗅了一下空气中残余的气味,心中明了,只是简单看了一眼不见半道人影的窗子,就将目光移至遗玉伸出那只右手上,往日白嫩的指节明显地带着红肿。
  遗玉还在等着李泰到窗户边去看看,却见他缓步朝自己走来,长臂一伸,隔着衣袖轻轻握住她的手臂,移到他的面前,将她指尖和手腕上的红肿看了个清楚。
  “你今日倒本事的很。”
  这明明该是夸赞的话,从他口中说出,却变了味道,遗玉只当是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暂且将那送三楼跳下去死伤不明的少年放在一旁,回嘴道:
  “多谢殿下夸奖。”
  李泰撩了下眉,“射艺比试是不想参加了么,伤到手为何不先就医,反跑到这里来消遣。”
  遗玉在书艺比试的最后关头,梗着性子一口气写下了七百多字,废的不光是脑子,整只右手因在低温中用力过度,到现在还是又痛又痒,卢智在比试后就发现,她却不知是怎么想的,推说无妨,且瞒了卢氏,同欢天喜地的几人一道来天霭阁庆祝。
  “只是冻着了,回去用热水泡泡便好——殿下,”遗玉任他握着自己的手臂,问道:“刚才在屋里的那个人——”
  “小贼而已。”
  那少年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简单的人物,怎么可能是小贼?
  “殿下,那人好像是冲着我来的,小二骗我说要赠什么牌子,领了我来见掌柜的,这人却躲在屋中,威胁我——”
  威胁她给他笑一个?这话到嘴边她却觉得拗口至极,那少年举止行动皆带着诡异,一看就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且还身怀武艺,最后他突然遁走,想必是听到了门外的动静,若是李泰不来,那他还不知道会对她做些什么!
  李泰见她说到那里卡壳,脸色当即一黯,语调微寒,“威胁你什么?”
  遗玉一咬身,道:“他让我笑给他看。”
  李泰眸光轻闪,握着的她的手臂稍稍一紧,片刻后,张口道:“他是为我而来,是我让人引你到这里,他只是凑巧碰上你罢了。”
  遗玉轻挣了一下手臂没能挣开,听了他的话,动作一顿,便信了八分。要知道,将她与旁人单独引开见面,这种事情李泰做的也不是一两回了,至于那少年对自己的诡异要求,加上他跳楼的举动,她只能当他脑子是有些毛病了。
  “我知道了,那殿下找我过来,是有何事?”没了先前的担忧,遗玉同他这么近地站着,难免有些不适,侧过头去问道。
  李泰却没有回答,因着她的动作,看清细白的脖颈上半寸长的一道划痕,双目一寒,另一只手便抚了上去。
  遗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浑身一僵,却没有做出过激的反应,任他温热的手指在自已颈子上,那有丝疼痛的伤口周围轻触着,
  怕痒的她有些想笑,又觉得心里麻麻的。
  李泰的手指并没在她颈子上停留过久就收回,握着她手臂的手掌也松开。
  “阿生,去告诉卢智,本王带人先走了。”
  遗玉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一直站在屏风另一侧的阿生,耳根子当即便是一热。
  铺着舒适软垫的马车上,遗玉手捧着热茶,轻吹着一片浮到水面上的茶瓣儿,余光瞄着侧面静丅坐的李泰,思锗有些飘忽。
  马车行了一会儿,李泰看着无聊地吹了半天茶叶末子也不见喝上一口的遗玉,道:
  “明日御艺比试,就不要去了,让卢智替你去消名。”
  遗玉没多想,就应下了,“那烦劳殿下派人去知会我大哥一声。”
  两刻钟前,她还同卢智他们坐在一桌等吃饭,这会儿就稀里糊涂地被李泰给领走了,起初她是不愿的,毕竟卢氏那里不好解释,在阿生再三保证帮她圆了谎后,她才跟着他离开。
  明日的御艺,她也不想过去,今日这短短一上午,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虽然都化险为夷,可她却要时间将某些事情好好想个明白,
  到底值得不值得。
  “那您明日还去观比吗?”遗玉话音一落,就觉得问错了话,刚说了她不去观比,这会儿便问李泰去不去,就像是她不去,他也不应该去似的。
  “去。”
  一个字,便让遗玉本来尚可的心情顿时一垮,他当然得去了,她是弃比了,那长孙家的三小姐可没有。这会儿静下来,她又想起白日自己被长孙娴和满楼人质问时,这人却悠闲地坐在楼上“看热闹”,长孙夕就在边上陪伴着。
  李泰注意到她脸上没来得及掩饰的异常神色,稍一思索,便直接道:“你不想让我去?”
  这话在李泰看来是没什么,他只是问出心中所疑罢了,可对此时的遗玉来说,却带着那么点讽刺的味道,好像他是在告诉她,他去不去,又不是她说了算的!
  “殿下想上哪去,由您自己决允小女怎敢干涉。”遗玉垂着头冷淡地答道,一时气闷,她连自称都改了回来,并没有发现自己这时的举动,筒直就是在怄气。
  李泰是头一次见她这副模样,难得地在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解之色,没能多想,便因她的自称,冷下了脸,不过他向来脸上就那么一种表情,遗玉余光瞄他,但见他沉默不语,更认定刚才他是在讽刺自己多管闲事。
  她从早上起就绷着神径,折腾了一个上午,在人前强撑着,浑身酸疼不说又在天霭阁受了惊吓,这会儿被自己喜欢的人“这么对待”,心中一屈,本就酸涩的眼晴便湿润起来。
  第251章 不要哭
  遗玉受了一上午的委屈和折腾,身心皆是疲惫,想到她被长孙娴咄咄相逼时候,李泰和长孙夕坐在一起看热闹,胸中便觉干涩。
  这会儿她又听扭了李泰话里的意思,只当他是在暗指自己多管闲事,一时委屈,泪意便涌上,想要止住,泪珠却已经成型,只能垂下头,不想被他看见。
  “吧嗒”
  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滚落,坠入她捧在胸前已经变温的茶水中,这极其细微的水滴声,在车轴马蹄声中,是根本听不到半点响儿的。
  李泰正因遗玉刚才疏远的自称而不悦,在她说完那句有些怄气的话后,并没再接话,刚闭上眼睛准备养神,就察觉到遗玉略带压抑的呼吸声,睁开眼睛一瞧,便看出不对,小姑娘的脑袋垂得低低的,肩膀极其细微地抖动着。
  “哭什么?”
  李泰脸上的冷色褪去大半,眉头一蹙,声音却有些凌厉,听起来不像是关心,反倒是在恐吓一般。
  遗玉因这突然的一问,一口气没能憋住,使劲儿吸了一下小鼻子,吧塔吧塔几滴眼泪连续滚落。
  “我没哭。”
  这话要是骗瞎子聋子还行。
  李泰听她哽咽的语调,心中一堵,脑子还没想明白,嘴上已经淡淡地命令道:“不许哭!”
  这么三个宇一出口,却让遗玉肩膀抖得幅度更大了一些,短促的抽泣声再明显不过,一张口,嗓子都是软锦绵的哑音:“我、我说了,我没哭!”
  李泰眉头一皱,伸手朝她探去,遗玉泪眼朦胧,模糊看见他的手指进入视线,就要扭头去躲,两人一探一避下,动作大了些,捧在她手上的那杯茶,便全数洒在了她的前襟上。
  两人的动作皆是一顿,遗玉胸前一凉,早上被人泼墨的羞辱感又被想了起来,两手一松任杯子劈啪一声摔在地上.掩住湿透的胸口,不再掩饰地大声哭泣起来活像是被爹娘丢在路边的可怜孩子。
  李秦哪里亲历过这等阵仗,伸出的一手悬在半空中,不知是当近还是当退。
  两人之间虽总不缺惊心动魄的经历,可平日相处时候一让一敬,都是温温和和的,她这么一嚎起来,便让他想起那个血夜之后,他立在小楼外的窗前,听着里屋少女向兄长哭诉时的声音,也是这般委屈和难过,让他胸闷。
  遗玉正揪着前襟大哭,心里后悔死了怎么在天霭阁时候跟了他离开,闹得这会儿不仅是委屈,又加上尴尬和难堪,哭意怎么也忍不住,早上用眼过度,这呜呜十几行泪水落下来,更是酸涩难当,刚要用手背去拭泪,却觉得身边的软座一沉,一只手从她背后伸过,一只手从前搭上她右肩,一勾一带后,她便被迫扑入对方胸前。
  李秦想着记忆中的一些片段,大手在空中一滞后,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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