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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第3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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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玉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什么?”
  李泰弯腰,刚低下头,就被她伸手勾住了脖子使劲拉下去,他反应极快,两手撑在她脸侧,下一刻便有一团温软的东西紧紧贴上他嘴唇。
  这一吻是李泰从没见过的热情,前半段他微微失神,反应过来,便占据了主导,也不理身后还有服侍的丫鬟,便扳住了她热乎乎的脑袋,更加汹涌地回吻了过去。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额头相抵,李泰留恋地轻舔着她的唇角,哑声道:
  “晚上——”
  “吾爱。”
  听她沙沙地说出两字,李泰心口一颤,忍不住重重咬了她的嘴唇,听她细哼出声,撑在她头顶的拳头握紧,骨节泛白,才抑制住某种冲动,蹭了蹭她冒汗的鼻尖,低语道:
  “下朝就回来,等我。”
  遗玉捧着他的脸,两手微微发颤,李泰会意的闭上眼睛,感觉她的吻轻轻落在双目,却看不见她这一刻挚诚无比的脸。
  今天出奇的冷,阿生没有驾车,同李泰一起坐在马车里,马车没有驶远,就停在朱雀东大街的路边上。
  能感觉到李泰今日不同以往的沉闷,少说有半个时辰过去了,阿生局促地动了动腿,轻咳一声,道:
  “主子,你其实该和太子妃说清楚,就算她去了红庄,也未必就能逃过这一劫,属下知道您瞒着她这几年,是不想让她担心,但这毕竟是关乎太子妃的事,让她从别人口中听说,再添油加醋的,少不了要误会您一片苦心。”
  “她不会。”
  不会走,更不会误会他,这么多年,若她还不能全心全意地信任他,那未免让他失望。
  他是个贪心之人,一直都在等她毫无保留的信任,若她不能给,哪怕她逃过这一劫,将来皇位之上,生性多疑的她只怕会同自己渐行渐远。
  只要她肯给,不管前路如何,哪怕身为帝王,他也誓将穷其一生去尊重她,保护她,纵容她,宠爱她,并且给予她同等的信任。
  阿生听着李泰焉定的语气,忍不住脱口道:
  “这可说不定,太子妃将大公子看的极重,大公子开口,没准太子妃误会了您,就跟着他走了。”
  一股寒气迎面扑来,阿生一个激灵,缩了缩脖子,暗骂自己嘴贱。
  “她不会走。”
  嘴上这么肯定,那干嘛不上朝,大冷天杵在这路边上等着消息,还不是怕人跑了,阿生悄悄腹诽,却没敢把这话说出来。
  街上突然响起了马蹄声,就在他们车边停下,阿生嗖地坐直了身子,咽了下嗓子尖的唾沫,拨开一角车帘,问外面:
  “什么事。”
  这时候跑过来,千万别说是太子妃走了。
  “启禀太子,太子妃带着平彤和平卉姑娘,坐车离开芙蓉园,往城南去了。”
  看着李泰黑下来的脸,阿生简直想哭,他揣着一丝希望,追问道:
  “太子妃带了侍女吗?”
  “只有一名车夫,还带了几包细软。”
  完了完了,没带上平彤平卉,还拿了细软,这分明是要走!
  阿生瞅着李泰紧绷的快要僵掉的下巴,想到他堂堂的一朝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就这么被一个女人一声不吭地遗弃了,突然觉得他有几分可怜。
  正想要说几句话安慰,就听见李泰冷的掉渣的命令声:
  “给我追!”
  城南
  卢智又看了一眼停在边上的马车,放下窗帘,笑容从眼角漾开,撩了车帘,伸手扶遗玉上来。
  遗玉在他身边坐下,摘下冒兜,呼了一口哈气,疲倦道∶“有些东西在车上,大哥让人拿过来吧。”
  “不留。”卢智唤了一声,粘了一撮胡须扮成马夫的楚不留便撂了缰绳,跳下车麻利地将遗玉带来的两只包裹都拎了回来,放在车内一边的空位上。
  马车调了头,丢下空空如也的那一辆,车行缓缓,不多会儿,就出了南门。
  长安城外,一条平坦的官道上,一纵快马疾驰,为首者一袭银裘,宽大的衣摆,在阵阵萧瑟的北风中上下翻飞,呼呼作响,划出一道又一道银光。
  一辆马车就在不远处缓慢行驶着,悠悠然不知后方正有人策马追赶。
  “停下!”
  马车猛然受阻,在路边被人拦下,车内,遗玉身子摇晃了一下,又坐了回去,耳朵动了动,身侧的车帘便被人从外面扯开来,一阵风扑进来,将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吹得刺痛,鼻尖嗅到一些冷香,她打了个突,转过头,就看见一张阴测测的俊脸:
  “谁给你的胆子跑。”
  遗玉这辈子还没见过李泰对她这般凶神恶煞的样子,傻乎乎地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下来。”
  看着他抓过来的手,遗玉摇着头下意识地就往车里缩,看见她这动作,李泰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崩掉,抽的他生疼生疼,深吸了口气,压住了各种悲愤,握住车门,好声好气道:
  “你下来,跟我回去,什么都好说,你不想做皇后,我便陪你去红庄,总之到头这江山也要传给别人,这皇位不要也罢,乖,你下来。”
  遗玉眼睛忽闪了两下,看着李泰委曲求全的模样,突然什么都明白了,嘴角动了几动,没能忍住,噗地一声便笑了出来,心口又酥又麻又烧的快要化开,她擦着哭出来的眼泪,紧紧抓住了李泰的手,笑骂道:
  “我没有要走,你这傻子,大哥说的没错。。。”
  李泰抓牢了她的手,目光一晃,这才迟迟发现,车中哪有卢智的人影,只她一个,连包袱都没有见到。
  第三九八章 新生
  卢智确实不在车上。
  站在车门外,李泰看着遗玉啼笑皆非的样子,用力地捏了下她的手掌,僵硬的五官还不能松懈。
  “真的不走?”
  遗玉使劲儿摇了下头,甩掉两滴眼泪,她本来就没打算要走,刚才听到李泰那番表白,别说是能活到明年,就算是明天会死,她都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红着眼睛,挺着个肚子,探身到车外去搂李泰的脖子:“我不走,除了你身边我哪里都不去,就是死,我也要死在你身边,我离不开你,你这傻子,我怎么离得了你。”
  “嗯。”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声低应。
  “到附近守着,不要靠近。”
  丢下一句话,李泰坐上了马车,遮严了帘子,将遗玉捞进怀中,铺天盖地的吻下去,从她嘴角到耳根,下巴到脖子,听着她发出细小的低吟。
  他的手从衣摆滑进她身上的裘皮大衣里,隔着两层轻柔的布料,掌心贴着她的后背缓慢地上下滑动,呼吸渐沉,不一会儿竟是拉扯起她的腰带,一手往下探。
  遗玉就坐在他腿上,最是清楚他身体某处的变化,怕他真一时气下就在车上处置了她,顾不得腰酸腿麻,张嘴就在他脖子上咬下去。
  李泰动作一停,埋在她胸前哑声道:
  “我问过太医,可以行房。”
  闻言,遗玉耳朵发热,也有些意动,不过要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腻歪,断然是不行的,于是在他肩膀上蹭蹭眼睛:“那也不能在外头,回去再说。”
  “忍不了。”李泰又去扯她裙子。
  “忍不了也得忍,正事还没说呢,”遗玉又凑到他脖子上去咬,李泰也不躲,任由她啃了几口,动作也不见停下,三两下扯掉遗玉的裙子,又去解自己的,这期间免不了肌肤相触,挨到了碰着了,几乎能擦出火来,正在兴头上,却听见她低叫一声,软趴趴地靠在他肩膀上抽冷气:“疼。。。嘶,疼。”
  李泰立刻就停了下来,紧张地抱好她,低头去问:“怎么了?”
  “肚子疼,好疼,啊!”遗玉惨兮兮地叫了一声,打了个哆嗦。
  李泰顿时熄了火,三两下把人捂好,“忍忍,这就回去。”
  说完就对着车窗方向沉声道:“来人,速回城,快马将李太医接到芙蓉园。”
  不一会儿马车就动了起来,遗玉趴在李泰怀里,哼哼唧唧地叫着疼,眼里头却藏着笑。
  云雨后,遗玉仰面枕在李泰臂上,浑身上下暖烘烘的,心跳不能平静,脑袋还有点儿不清不楚的。
  他们从城外回到芙蓉园,李太医已经在候诊,开了张安胎的方子就走了,遗玉本想借机和李泰说说卢智的事,奈何李泰反应过来被她坑骗,直接将人摁到了床上。
  大约是晓得她不能劳累,李泰很有节制地要了一回就罢,只是这一回当中的苦乐滋味,足让遗玉永生难忘。
  平复下来,遗玉才侧了侧身,点点李泰胸口,声音细哑道“大哥去了红庄。”
  李泰抓住她的手指,道:“怎么回事?”
  “为了小雨点,大哥说,他要到红庄走一趟,”遗玉满心愧疚道,“我们对不起孩子,这本该是为人父母做的事。”
  她今天在城南和卢智见面,拒绝了同他一起去红庄,不同于那晚在魁星楼密室中的强硬,卢智没有强迫她半分,只提出让她送他一段路。
  就算遗玉不去,他还是坚持要到红庄,因为同样的劫数,不只会应在遗玉一人身上,还有小雨点。
  他说,既然她不能去,他就替代她去,五年,十年,假如他回不来,就不要把他还活着的事告诉娘和二哥。
  遗玉没有挽留卢智,因为在那一刻,她忽然就明白了当年卢老爷子和卢老夫人的选择,固然爱的自私,可是回不了头。
  李泰的眼神变了变,捋着她的长发,每一下都带着珍惜。
  她有多爱孩子,他很清楚,她有多敬重卢智,他也很清楚,她选择留下来,究竟舍弃了什么,他更是清楚。
  他没有太多的情感去和她一起愧疚,因为全部都已给了一个人。
  “说实话,我是存了侥幸之心,你瞧,祖母和娘都不是和红庄的族人婚配,到了我这一代,血脉就稀薄了,没准那个什么十年的劫数,不会发生在我们母女俩身上,对吧?”
  听出她声音里的不确定,李泰有些心疼,收紧了臂膀,低语道:“莫怕,我会陪着你。”
  一如得到了某种保证,遗玉安心地闭上眼睛。
  十一月底,工部着手修缮大明宫。
  贞观二十年,正月,吴王李恪被废庶人,流放肃州。同月,去年私通高句丽谋害太子一案查清,长孙无忌被从大理寺释放,但因怠慢军务,停职半年。
  上元节后,百济,新罗,西突厥特使入朝请婚,求两世安好,太宗许西突厥,回绝新罗、百济。
  二月初三,太宗退位,在位期间,勤政爱民,开盛世局面,执政二十年,功德圆满。
  初四,太子领六玺,继位,加黄袍,入主大明宫,因先皇犹在,择天祭时,将登基大典压后于六月。
  大明宫紫宸殿
  二月的艳阳高照,正午时分,暖阁门外的长廊上,跪着一地的宫女太监,噤而无声。一群蓝服青革的太医候在门外头,没有旨意,不敢冒头。
  一身朝服的卢俊焦急地在门外打转。
  几名葱衫枣裙的大宫女端着热水茶盘忙进忙出,一个个急的满头大汗。
  朱檐碧瓦,斗拱高粱,满室煌色,李泰就端着一杯茶坐在外间,一进门便能看得到的地方,一身赭金冕服,正冠玉绶,显然是一下早朝就赶了过来,每每有人从门而入,便先被他这尊大神晃了眼。
  一室之隔,正断断续续地传出痛呼声,间有女子的安抚声,纵是隔着门帘窗帷,还是让人听了头皮发麻。
  “啊!”
  “嘎嘣”一下,李泰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杯中无水,一松手,碎片落在地上,同先前几只躺在一处。
  阿生摸摸头上的汗,看茶桌上的一套玉杯就只剩下一个,便轻手轻脚地到门口,喊来内侍,让人速去再端两套茶具来。
  室内,遗玉汗津津地躺在罗汉榻上,只穿一件宽松的丝衣,汗如雨下,半身都湿透,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娘——”哀嚎过,遗玉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声。
  “在,在,娘在,”卢氏接过平彤递来的干净手帕,心疼地沾着她脸上的汗,又从平卉手中端了参茶,拿小汤匙往她嘴里填了几口。
  遗玉临产,万幸她早有准备,天天往宫里跑,正巧就撞着了今日,一进宫门,就听说她半夜开始阵痛,慌忙赶过来,人已是被折腾了一夜。
  说也出奇,她这是二胎,本该好生,然卢氏现今看着,她是比生小雨点时候还要吃罪,那么大个肚子,跟吹了气球似的,也不知怎么养的。
  “殿、殿下呢?”
  遗玉是疼糊涂了,李泰五天前继位,虽没有行大典,然已称帝,是以应该改口称呼皇上、陛下。
  不过现在也没人有闲情纠正她,卢氏把她脖子上的汗擦掉,好声哄道:“皇上就在外面,一下朝就过来了。”
  “。。。他在?”
  卢氏拍拍她手背,“嗯,就在外头。”
  眼神飘忽了一下,又一拨痛楚袭来,遗玉咬了牙忍住,这一回是没叫出来,想到李泰就在外面,疼痛就变得不是那样可怕。
  昨晚睡到半夜,她迷迷糊糊觉得身下湿热,才晓得羊水破了,好在她生过一次有经验,不慌不忙地叫醒了李泰,晓得不能脏了龙床,就同李泰乘了撵舆,被一群宫人前呼后拥着,转到偏殿暖阁。
  天亮时候,肚子里的孩子消停了一会儿,她就趁机推了李泰去上早朝,他原本不愿意去,还是她死磨硬泡着把人撵走了。
  “娘娘,您疼就喊出来,万别憋着,来,奴婢给您数着,您往下使力,就快出来了,”秦琳跪在床尾,一边帮顺产,一边苦声劝道。
  李泰才继位几天,封后的旨意未下,后宫里不知是谁起了头,暂称遗玉做娘娘,虽没加皇后二字,但谁不清楚这后位上只能有一人坐得。
  “啊——”
  遗玉这一声喊的嗓子都破了,剧烈的疼痛让她神志不清,心跳骤然如鼓,卢氏和秦琳的大喊和惊叫声突然变得遥远,她睁着眼睛,看到的却只有一片白光。
  她挣扎着,用所剩不多的力气,意识似乎正在渐渐抽离,就在她将要陷入无边的黑暗时,耳边却兀地传来阵阵细碎的梵音,慢慢的清彻了,眼前的白光散了又聚,隐约成了一个人的样子,沐浴在光辉中,模糊不清。
  她努力想要看清楚那是什么,然而梵音忽然洪鸣,心神颤栗,鸣音落处,是一句低沉的呢喃:“遗玉。”
  殿下。
  她闭上了眼睛,胸前起伏,感受着重新回到四肢的疼痛,仔细地听辨着那一前一后响起的啼哭声,莫名的惊喜在心口泛滥开。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诞下双子,母子平安!”
  “赏。”
  起居注:贞观二十年,二月初九,午时,已故怀国公卢中植孙女,卢遗玉在紫宸殿诞下双子,龙颜大悦,下诏,封为后,赐曲江芙蓉园。
  第三九九章 大结局
  六月,大明宫修了半年,内庭紫宸殿修缮完工,左右新建了含凉、玄武二殿。
  前朝正殿是含元殿,皇上起居在紫宸殿中,皇后居在含凉殿,两位小皇子才满百日不久,虽赐了宫殿,但宫里人多知晓,这一对天之骄子其实是住在含凉殿中,由皇后娘娘亲自抚养。
  天刚透亮,含凉殿外便有了值早的侍人身影,端着托盘,跪在殿门外等候,上放水盂、巾帕、茶盏、口盐、栆果各物。
  一名样貌端秀的宫女从走廊那头匆匆走过来,所到之处,宫女太监们都低了头去礼,门前一名把门的宫女,样貌同她有几分相似,见她过来,忙拉了手,到一旁小声道:
  “怎么回事,两位殿下哪里不舒服?”
  “是醒得早了,没见着主子才哭闹,三个奶娘都被咬了,还是没辙,”平彤面色发愁,探头往里瞧,同样小声问道:
  “里头没醒吗?”
  平卉摇摇头。
  平彤为难道:“总不能晾着两位小祖宗啊,叫起吧,晌午还有大典,多的事要准备呢。”
  平卉瞥了两旁跪着的宫人,附耳道:
  “不到辰时,哪敢叫啊,昨天就有个冒失的,我去端早茶的工夫,她就在门外喊了起,这也是个缺心眼,里头不应,偏还来了劲,三遍五遍的叫,里头直接砸了杯子,这才被吓得噤了声,早朝时候李总管把人叫走了,就没再见回来过。”
  平彤唏嘘,姐妹两个就在门口小声说话,等着时辰。
  夏天睡屏风床最舒适,尤其是用上等的白玉镶上壁板,透着丝儿丝儿的凉气,驱散舍内的闷热。
  一床薄薄的丝被,嵌着床上一双依偎的人影,宝炉里飘着冷香,细细的一缕,就快要没形的时候,床上的人才动了动。
  遗玉闭着眼睛,挣扎着撑开一条细缝,咕哝一声,推了推李泰,“起吧?”
  平卉摇摇头。
  平彤为难道:“总不能晾着两位小祖宗啊,叫起吧,晌午还有大典,多的事要准备呢。”
  平卉瞥了两旁跪着的宫人,附耳道:
  “不到辰时,哪敢叫啊,昨天就有个冒失的,我去端早茶的工夫,她就在门外喊了起,这也是个缺心眼,里头不应,偏还来了劲,三遍五遍的叫,里头直接砸了杯子,这才被吓得噤了声,早朝时候李总管把人叫走了,就没再见回来过。”
  平彤唏嘘,姐妹两个就在门口小声说话,等着时辰。
  夏天睡屏风床最舒适,尤其是用上等的白玉镶上壁板,透着丝儿丝儿的凉气,驱散舍内的闷热。
  一床薄薄的丝被,嵌着床上一双依偎的人影,宝炉里飘着冷香,细细的一缕,就快要没形的时候,床上的人才动了动。
  遗玉闭着眼睛,挣扎着撑开一条细缝,咕哝一声,推了推李泰,“起吧?
  李泰没动,样子像还在睡。
  于是遗玉往他胸前靠了靠,又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她伸手揉了揉额头,睁开眼睛,顶着浑身不适,撑着身体坐起来,扶了下酸痛的腰,伸长了手去够被丢在床尾的袍子,还没够着衣角,就被一只手臂从后面勾住了腰,一用力,便把她拽了回去。
  她后脑勺磕在他手臂上,哼了一声,就被他搂着肩膀按在了胸口。
  遗玉仰起头,看着头顶上闭着眼睛其实已经醒了的男人,困意全无,又推了他两下,反被他搂的更紧,动弹不得,只好用脚去蹬他小腿,不满道:
  “你睡你的,让我起来啊,小容小曦睡醒了看不到我,又要哭闹。”
  她二月产下双生子,满朝沸腾,这是李氏皇朝第一对双胞嫡子,被太史局称为祥兆,凭着这两个儿子,李泰登位后,后宫虚空,一时竟没人提议让李泰立妃充宫。
  两位小皇子满月时,住在洛阳宫的太上皇亲自赐名,长子李容,次子李曦,有容乃大,是喻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东曦既上,无蔽无阴。
  现在回想起她生产那一日,还是叫人后怕,据秦琳事后讲说,她产到一半就没了力气,老大是被着急见光的老二硬生生从她肚子里踹出来的。
  这一双孩子样貌上全随了她,不似小雨点精致漂亮,但也是眉目清秀的孩子,可那十足恶劣的性子却不知是随了哪个,一个不长牙就能把奶娘咬哭,一个动不动就扯着喉咙练嗓子,白天不消停,夜里不睡觉,两个人凑到一起,简直就是混世魔王,玄武殿的内侍每天都被折腾的人仰马翻,一个月病倒了七八个,提起来两位小皇子,牙齿都要打颤。
  遗玉一开始还不知道儿子们是这德性,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她并不与孩子们同住,坐月子时,每天两个儿子被抱到她跟前,统是安静乖巧的模样,不哭不闹,眨巴着两双天真无邪的眼睛,轮流等着她喂奶,吃饱了,她稍微抱着哄一哄,就乖乖睡觉,让她喜爱十分。
  若非是出了月子后,有一次她起兴到玄武殿去看他们,见识了这两个孩子鬼哭狼嚎的功力,真就把这一对小魔王,错当了两只小绵羊。
  要说这两个孩子有什么克星,那就只有他们的皇帝老子了,在李泰面前,他们就不敢撒泼放肆,只要李泰往那里一坐,冷冰冰地扫上他们一眼,两个小东西不管是刚才闹的多厉害,统会老实下来,鼻涕眼泪都吸回去,抱在一起打奶嗝,就是不敢哭出声,屁大一点就这么有眼力价,着实让遗玉哭笑不得。
  只是这样做也有后遗症,每次李泰一走,他们都会变本加厉的闹腾,非得遗玉亲自去哄,才肯安生。
  为了把两个儿子接到含凉殿来就近照顾,李泰那里,遗玉没少割地赔款。
  李泰眼睛睁开一条缝,低头看了遗玉一眼,按在她肩膀上的手下滑到被子里,不轻不重地捏着她产后还有些圆润的腰背,慢腾腾道:
  “今日不必早朝。”
  言下之意,是不必早起,但加上被子底下那只轻薄的手掌,分明就是在警告她,要是她不想睡觉,他们还有多的时间做别的事。
  背脊被他抚的一阵发麻,遗玉听出他话里威胁,两腿之间羞人的涩痛,提醒着她昨晚两人在太液池的荒唐,纵是同床共枕这些年,还是不争气地耳朵发热,她没敢再乱动,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小容和小曦昨晚睡的早,这会儿怕是已经醒了正在闹人,我得过去瞧瞧。”
  “让他们闹。”李泰语气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们哭起来没完,要是没人哄,能嚎一个早上,坏了眼睛怎么办?”她不指望他心疼儿子,她自己心疼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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