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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遗玉-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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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林子的小满舅舅正在林边晃荡,远远见着卢氏他们,忙跛着脚迎了上来,“夫人,怎么今儿上来了?”
  卢氏笑着道:“这不是几个孩子回来了,我带他们上来看看,你忙你的去。”说完便带着遗玉他们往林子里面走去。
  去年栽下的山楂树苗都长了不少,卢氏带着他们在林子里逛达,遗玉寻了个借口,自己跑到另一头去了,见卢氏的身影远了,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细小瓷瓶来,晃了晃里面的液体,扒开塞子,背对着卢氏他们,顺着同卢氏他们相反的方向,一棵棵对着尚未长成的山楂树根处滴了两滴下去。
  小心把瓷瓶收好,刚转身却正对上卢智一双略带疑惑的眼睛,“你在干什么?”
  遗玉心中一咯噔,但还是镇定答道:“没有啊,我看这赤爪长势很好,明年怕是就能结果了。”
  卢智点点头,遗玉暗松一口气,知道刚才他并没看见自己的小动作,转念又问道:“对了大哥,魏王殿下最近要设宴吗?”
  卢智眉头轻皱,“你从哪听说的?”
  遗玉暗自撇嘴,自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是从一只“蜜蜂”那里听来的,“我听学里有人谈论这件事。”
  “嗯,是有此事。”卢智看见遗玉疑惑的眼神,遂将这设宴一事同她解释了。
  魏王的中秋宴,八月十五日,招贤能才俊之士,赏月引怀,是国子监里的学生乃至长安城的文人学者这两年来趋之若鹜的一场宴会,京都子弟无不以接到宴贴而引以为豪,视其为一种对个人才学和人品的特殊认可。
  “大哥收到帖子了?”遗玉听完这魏王夜宴的说法,心头一跳,突然又想起了一直被她按下的一件事情。
  卢智点头,“前几日就收到了。”
  遗玉犹豫了一阵,想着还是问清楚的好,“大哥,那时在杏园,你不让我过问,我便暂且按下,只是现下我想问你一句,望你能与我说实话。”
  卢智转过身去,沉声道:“你问。”
  “你现在是魏王的人么,魏王,他有意皇位对不对。”
  话音刚落,卢智便猛然转过身来,遗玉从未见过他用如此凌厉的眼神看过自己,心下一惊,又听他低声道:“这种话,以后不许再提,知道吗?”
  见遗玉点头,他神色才一松,继续道:“我也只答你一遍,我并不是魏王的人,我现下是这大唐的子民,日后做官,也是做这大唐百姓的官。”
  遗玉轻呼一口气,不能怪她多想,虽然众人皆知魏王府下所设的文学馆招揽的学士并不是只有魏王的人,但她还是担心卢智会被卷入日后夺嫡之事,现下朝堂之上继位人选属三人呼声最高,一是当今皇上的嫡长子李承乾,一是杨妃之子吴王李恪,最后就是颇受圣宠的魏王李泰。
  李承乾虽名正言顺,但为人骄奢,声明不旺,李恪虽在百姓中声望极高,但却不为皇上所喜,魏王最是深居简出,虽圣宠浓厚,但却无母系支持。
  三方各有所长又皆有所短,尽管太子已立,可当今皇上的态度却十分模糊,朝中不少官员已经开始暗中投靠三方,表面上这三个人都有机会,但是知道历史的遗玉却知道,这三个人到了最后,都没戏。
  尽管这个世上的历史已经发生了一些偏差,但据她所知,大的方向还是未曾改变的,就好象是冥冥之中有只推手,不论过程是如何多变,到了一定的时候,总会被拨正回去。
  她半点也不想卢智掺和到这党派之争中去,可是他的志向却是字迹无法左右的,还好他并未在此刻就站队,中立,自然是最好的。
  卢智看着若有所思的遗玉,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侧目望着远处的连碧青山,眼中的神色更是坚定。
  ×××
  在家中吃过午饭,遗玉就蹲在后院的花圃边上摆弄她的那些花草,早上在山楂林里差点被卢智发现她的小动作,这会儿她倒不敢在众人眼皮底下“做手脚”,只是查看了一下那些草莓的生长状况,想着下次摘果时候摘一些给晋博士带去,那个老人对自己还是很照顾的。
  “小姐,夫人叫你进去。”陈曲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遗玉松开手上的草莓叶子,起身拍了拍衣裳,同她一起回屋去。
  卢氏正同卢智在客厅里聊天,见她进来,招手喊她坐到自己身边,脸上微微带了些埋怨,“这十天半个月不见得,回来也不知陪娘多说会儿话。”
  见遗玉目露歉意,方才又道:“刚才听你大哥说,你在宿馆的屋子后面有片竹林子你很喜欢?”
  “恩,看着挺清凉的。”
  卢氏点点头,“竹子是好的,你若喜欢,日后咱们银子攒多一些,就把现在住的宅子抵出去,再换间大的,给你种上一片,可好?”
  遗玉心头一暖,面上却笑道:“那自是最好的,以后大哥二哥娶了媳妇不要咱们娘俩了,那就买间大宅子,我和娘一起住。”
  卢智端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就听卢氏笑骂了遗玉两句,而后扭头对他道:“智儿,你也不小了,明年学里的毕业考罢,谋个差事做了,是该找个媳妇管家,不知你现下可是有喜欢的?”
  遗玉捕捉到卢智瞬间僵硬的唇角,低头掩笑,就听他淡淡答道:“娘,您自是不用担心我的的,反倒是二弟性子跳脱,是该早些成家,想必日后会稳重许多。”
  卢氏听他说的很有道理,目露赞同,“你二弟使性子活泼了些,兴许成了家,真会好点。”说完脸上便露出了沉思之色。
  卢智这才抬眼看着一下遗玉,目中露出了淡淡威胁的神色,遗玉正犹豫着要不要替不在场的卢俊辩驳两句,收到她大哥的眼神,立刻闭紧了嘴巴。
  “只是你二弟整日跟你一同在学里,也见不着什么姑娘,不如这次就让他留下,这镇上与他 年龄相仿的姑娘也不少,时间长了,总是有看上的。”
  卢氏点头应道:“等下他回来,娘便与他讲吧。”
  遗玉看着他三言两语便把卢俊给卖了,心下难免一阵同情,可是下个月那绸缎庄子的掌柜怕是会去学里寻他们,把喜欢四处乱跑的卢俊留在家里也好。
  ×××
  傍晚,一家人走到龙泉镇巷口,卢氏又拉着遗玉嘱咐了好一阵子,才放手让人上车,遗玉看了看一脸不舍的卢氏,又略有些好笑地瞥了下无精打采的卢俊,扶着卢智的手臂等进了车厢。
  一路驶至务本坊,天已经黑下,学宿馆后门高高挂起了四只灯笼,卢智多添了一两银子的车费给那马夫,拎着卢氏给他们装两只囊袋,将遗玉送到了坤院门口,才将其中一只递给陈曲。
  “早点休息,明儿个起早些,我在宏文路口等你,辰时便会有人去贴榜,去看看也好。”
  这旬考虽不如岁考重要,但遗玉作为一个新来的学生,若是这旬考的学评高了,也会被人高看几分,若是这学评低了,自是会遭人冷眼,国子监是个很现实的地方,若是你没有身份地位,连才学也拿不出手,是会为人所耻的。
  第二日遗玉起得比往日早上一刻钟,认真洗漱又换了身质地轻薄的常服,头发依然让陈曲给梳成上个月的样式,又吃了早饭,便出门去了。
  出门虽早,一路上见到几个人,看榜的学生多是这个时候出门的,到了宏文路后,就见路口处的墙上张贴着一大一小红白两榜单,一张写满了名字,一张上面却是寥寥无几。
  棒下站着二三十个学生,穿着各院的常服,显较拥挤,遗玉左右看了看,在立碑边上见着了手捧着书卷的卢智,忙走上前去。
  “大哥。”
  卢智见她来了,便将书合上,指了一下榜墙下站着的人,“这些都是各院专门来看榜的学生,只记了学评四甲的回去通传,等下他们散了你再去看,若是得了甲,上午课毕,可能会有人去寻你。”
  遗玉眉头一挑,“寻我?”
  卢智也不答话,只拍了拍她的脑袋,背手朝书学院去了,遗玉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转身望着不远处的榜单,推算着自己学评不是甲的可能,结论却让她很是难看,公主和大小姐这两种东西,她真的哪个都不想沾惹。
  没过多大会儿,榜下的人便只剩了三五个,遗玉轻叹了口气,抬步走过去。
  第九十九章 许你女官位
  不出遗玉所料,一丈长的红榜上书学院一栏里有五人得个甲评,第三个就是她的名字,意外的是这五个人里除了那才女长孙娴,还有那只蜜蜂楚晓丝的名字。
  遗玉又往一边挪了挪,在太学院一栏下面寻着了她大哥卢智的名字,自然也是个甲评,只是比起书学院的五个人,大学院得甲评的明显要多的很,数一数足有三十余个,其它各院结果不一,四门学院仅次于太学院,有将近二十人得了甲评。
  又有得了乙评的亦在榜上录有名字,遗玉看完红榜,又走到录有不及格学生名宇的白榜下面扫了一遍,看到长孙止的名字后,忍不住轻笑一声,那小子还真是个不学无木的。
  暗暗在两榜上记下了几个名字,遗玉转身朝名学院走去,心里盘算着下学之后若是有人来寻她该如何应对。
  进了教舍,里面照带只坐了五个学生,见到她讲来,皆甚暗自打量她,眼神不似以往那种冷漠,倒是多出几分好奇来。
  遗玉虽然看到,却也没有多想,走到自己案前,待要坐下,竟发现她的软垫不见了,左古找了一圈,都没在别人席上发现多的,余光扫到前排一个不断回头偷偷瞄她的男学生,顿时心下了悟。
  她本不是什么娇气的人,虽近年生活条件好了,但几时到底吃过不少家贫之苦,只是盯着自己的位子沉思了片刻,便把书袋在案上放下,便盘腿在空荡荡的席子上坐了,也不嫌咯的慌。
  又过了一刻钟,才见楚晓丝跟着长孙娴走了进来,两人进门皆是朝着她的方向看来,见到她规规矩矩地坐着,长孙娴面上倒是没什么表情,楚晓丝却是疑惑地故意蹭到遗玉身边看了几眼,见到她直接坐在席子上,一愣之后才皱眉回了自己的座位。
  遗玉把她的举动看在眼里,心下嗤笑一声,这些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想要捉弄她也不想些好的主意出来,真以为藏个软垫她就得站着不成?
  头一堂课依旧是方典学的书艺,遗玉是最喜欢这节课前,书法不好的学生就照着字帖临摹,书法好的则可以自行练习。
  遗玉一边研磨一边静心,等铺好纸张提笔蘸墨时,心下已没了先前看榜时候的担忧,只凝神匀气,两耳不闻外物。
  练字,不仅能修身养性,亦能派遣心中杂念,人越是沉稳,字越是凝练,多年来她已经逐渐养成了一种习惯,下笔即心无旁骛,笔墨间自是另一个世界。
  遗玉的耐性不能说是顶好的,但若是只对练字一事,却是能够足足坐上一整日,只要体力跟得上,就算不吃不喝,也是可以静心写下去。
  直到院外传来钟鸣声,她才勾下最后一划,将毛笔搁置在架上,轻轻吹着纸面,之后不似平常那样有些紧赶地出教舍,反倒是安安静静地坐着,一边揉着肩颈,一边等着来人,卢智既然说了,那便肯定是确有其事。
  看着长孙娴领着临走还不忘瞪她一眼的楚晓丝出了教舍,遗玉心下暗叹,不是长孙小姐,那就是城阳公生了。
  果然等到教舍里只余她一人,就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眼生的瘦高少年,在屋里扫了一国后将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出声询问道,“这位是卢姑娘吗?”
  卢姑娘?虽不如称呼小姐来的尊敬,但却比直呼姓名要礼貌的多。遗玉点点头。站了起来。坐了一个时辰空席的下肢有些微微发麻。
  “请你等下到甲申教舍来一趟。”话毕这少年又看了她一眼后,转身离开。
  遗玉这才伸手去揉捏双腿,待到麻感散尽,收拾了书袋,出门朝院西的教舍走去,在北数第四教舍前找到了刻有“甲申”的牌子,顿足整理了一下思绪,抬腿走了进去。
  她进门便感到数道目光朝自已投来,视线略一调整就看见坐在教舍中间一张雕红矮案后的妙龄少女,比起高阳就算不说话也难掩的傲气,这个少女的气质明显多了几分平和,想必这就是城阳公主了。
  城阳左古共坐了五人,皆是这书学院的学生,其中一个便是刚才到教舍去传唤遗玉的少年。
  “卢姑娘,过来坐。”
  听见城阳的声音,遗玉迟疑了一下,便移步至她对面的矮案旁边,与她略略错开,微斜着站好,躬身一礼。
  “坐啊。”
  她的声音很是和气,但却难掩其中一丝命令的语气,遗玉又是一礼,才在身后软垫上坐下。
  “我第一次听说卢姑娘的事情还是在高阳的生辰宴会后,当时只知道有位小姐把我那皇妹气得不轻,后来才听说卢小姐在宴上做了一首诗,好奇之下便找人去寻了,虽没能见到那题诗的画,却是寻着几个与宴之人――那首诗的确堪称佳作。”
  “公生过奖。”城阳公主这几句话乍听之下是对她的夸赞,可是遗玉却听出了别的意思。
  这位公生显然是乐地见着高阳吃瘪的,如同外界所传,两人不和。而高阳那日宴上邀请的尽是与其交好之人,唯有他们三兄妹特别一些,还就整治的不清,偏城阳就能从那些与高阳交好的人中打听到自己的祥细,显然是在高阳那头没有眼线的。
  “过奖?若说之前是过奖,今日早上那旬考榜张了之后,怕是不少人都不敢再小窥卢姑娘,你可是真正有几分才学的。”
  没等遗玉想好如何答话,城阳只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卢姑娘是知道这学里的女学生是有做女官的机会吧?”
  “小女知道。”
  “那你知道都是些什么人能得了这女官前名额吗?”
  遗玉一愣,不是说园子监毕业考学评优异的女学生,皇上会亲自考校选出女官吗?怎么从这城阳公生的话里却吐露出别有内幕前意思。
  轻轻摇头,遗玉向城阳表示自己不知。
  城阳的脸上露出一丝轻笑,目光一闪,“卢姑娘,这毕业去学评好的,自然有面圣的机会,可是这最稳妥的途径,还是坐要一些外因的,今日本宫见你,就是为了给你个机会,这女官一职,本宫自能保你,你可是愿意。”
  遗玉抿唇不语,就算天上会掉馅饼,砸下来也绝对会碰个一脑袋的包,城阳话里的意思她已经明白,只是却不清楚为何她要拉拢自己,只是旬考出了彩,再加上高阳宴上那点算不得好听前事迹,会让一个公主亲自来同她讲这么多?对方所图的,怕是她给不起的。
  “你不答话,是不知如何回答,还是拒绝?”
  “小女深有自知之明,这等好事,怕是旁人抢破头也难寻前,公生还请示下,若小女应了,日后需如何报答公主恩情?”
  “报答?城阳笑出了声音,语气有些愉悦,却也带着几分冷意,“本宫不需要你的报答,只要你做了女官之后,还一样东西给本宫。”
  “小女愚钝。”还什么东西,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东西好还给高高在上又锦衣玉食的公生。
  “你未来的婚配,就交由本宫作主。”
  遗玉的瞳孔猛然收缩,只是脑中一晃便已经清楚了这位公主殿下的打算,心冷之余未尝不暗赞一声好算计。
  她若是真靠着城阳公生做了女官,那就板上钉钉是城阳那一派的人了,日后婚配再任由其打算,不论指高指低,她的夫家亦是牢牢地同她绑在一起,女官可平三妻四妾,这可不是说着玩的,没了那些个平安侍妾的玩意儿,虽一家之生仍是男生人,女主人却也有了一半的决事权。
  教舍里静谧了片刻,遗玉脑中急转,心头微微发苦,早知道入了学之后日子不会是很平静,却也没想到三大两头就要面临这样左右为难的境地。
  “怎么,你不愿意?”见遗玉半天没有反方,城阳的声音陡然冷了下去,哪还有半点刚才的亲和之意,大有若是遗玉拒绝,就会发脾气的征兆。
  “公生明鉴,小女却是没有做女官的心思。”遗玉说完这话,便由坐改跪,弯腰对城阳垂首拜下。
  “卢姑娘,你可是想请楚了?城阳声音冷中带了一丝怒气,遗玉跪拜的身体却一动不动。
  “哼!本宫从来只给人一次机会,念日的话,望你日后想起不要后悔!”城阳猛然站直了身子,冷哼一声,衣袖一甩便沉步出了教舍。
  原本坐在她身后的五个人也都赶紧起身相随,遗玉依然保掩着趴跪的姿势,耳中听见有人嗤声骂了一句“不知好歹”,等至脚步声渐渐远去,才缓缓直起了腰板,伸腿坐在了席子上。
  再抬头的遗玉,脸上却带了两分屈辱,三分无奈,还有五分冷然。
  她轻揉着左肩,苦笑着暗道:这些公主和小姐们真是吃的了没事干的,才多大的年纪,竟是一个比一个心眼多,她本想安安生生地念几年书,混个园子监的历表出去也好找婆家,却没想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把书学院的两派人给得罪了个遍。
  又记起早上看榜前卢智眼中闪过的一丝不忍,便知道他是早就知道自已会面临刚才那一幕,她这大哥,从来对她都不是单纯的溺爱的,反倒是惯常喜看她跌倒再看她自己爬起来,便是弥补了他们没有父亲的不足,长兄如父,这话倒是没半点假的。
  第一百章 发现难友
  遗玉从甲申教舍出来,已经是到日出空,夏末天气最是多变,她垂头整理了一下衣着,快步朝院门外走去。
  卢智就站在书学院外等着,见她出来迎上去也不多语,两兄妹一同朝前走了一段路,遗玉才轻声道:“城阳公主来找前我,说是许我女官之位,我拒辞了。”
  卢智点点头,“难怪我刚才看她一脸怒声,想必是没能对你发出来火。”
  遗玉瞪他一眼,“大哥,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你提前告诉我,也让我有个谁备可好?”
  卢智沉默了一会儿,直到两人走到宏文路口,他突然停了脚步,转身看着遗玉道:“准备什么,准备藏拙么,小玉,你可知道咱们这些庶民出身的学子,在这院里若想安生待下去是很难的,就算你这次旬考没有出彩,日后照样会因为我的原因被人揪出来,只是时间早晚前问题罢了。”
  遗玉明眼看见卢智眼中露出的愧疚之色,心下一钝,忙出声道:“哥,你别多想,我也就是随口说说,可不是在抱怨你,只是那‘不交不恶’我怕是做不到了,日后她们欺负你小妹,你可是要护着点我。”
  卢智见她急着辨解,神色一转,露出一抹轻笑,随即把头抬步朝前走去,遗玉只听他轻声道:“咱们兄妹,自是不用多说那些个。”
  ……
  回到坤院后,遗玉将上午发生的事情梳理了一遍就丢在一旁,中午睡了一觉,下午去上课时人还是精神的。
  可等她进了教舍,走到自己的座位上,一眼扫去,心情却是毁了大半。
  她矮案上的一摞纸张全都不见了踪影,笔架上搁置的毛笔也不翼而飞,放置清水的竹筒歪倒在案上,桌面一片淡淡湿漉的痕迹,这“作案”时间至少可以推至一刻钟以前。
  生气是有的,但却没多大的恕火,遗玉从袖口掏出帕子,将席面还有矮案上余下的水渍擦净,又从书袋里掩出个薄薄的垫子来铺在席上,然后坐下。
  前排那个偷偷观察她举动的男学生有些惊讶地呆愣了片刻,忘记了隐蔽,被她的视线捕了个正着,一张标谁的路人甲面孔上顿时露出了尴尬的神色,这人一时也忘记了回头,只是红着脸愣愣看着她。
  遗玉看着这个扭头现察她的男学生,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这么傻的男孩子可不便是做惯了坏事的,楚晓丝也真是会挑人,就不知道藏东西这把戏要玩到何时,她这案上好便也没什么能给他们再藏的了,别明儿个她来上学,桌案没有了那才叫好笑。
  她这边胡思乱想着,眼神也有些飘忽,没有看见从门口进来的楚晓丝见着她一副完好无事的模样,狠狠瞪了一眼前排那个还在看着遗玉发呆的男学生,只可情这一眼瞪在了脑门儿上,且她穿透力不够,所以人家并没发觉。
  今日楚晓丝倒是没同长孙娴一起,这只蜜蜂小姐又看了遗玉几眼便出了教舍,直到钟鸣之前才又回来,遗玉正捧着课本背诵下次旬考可能要没写的内容,并没发现楚晓丝望向自己时那抹幸灾乐祸的表情。
  讲解《孝经》的先生整整叨?了一堂课,也让遗玉避免了没有纸笔的尴尬,下学后她将课本收起,正要起身离开,案前却突然站了一个人。
  抬头一看,遗玉确定这是张生面孔,就听对方态度和气地对她道:“卢小姐,公生有请,你同我来吧。”
  是城阳?这书学院里也只有一个公主,怎么上午才见过她,这会儿又要找她过去?遗玉虽心有疑惑,但到底是公主传唤,也没犹豫,挎上书袋就跟着这人走了。
  身后看着他们背影的楚晓丝,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遗玉被那个陌生的学生叫去后,直接被带到了后院先生们休息的一间憩房,这会儿先生们大多都回家吃饭,她也没见着什么人,那学生把她带到地方后只吩咐她等着,然后便关门出去了。
  她没在房里待多久,就闻见一股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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