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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书-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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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渡兵击之。粲拒战败绩,景斩粲首徇于城下。柳仲礼闻粲败,不遑贯甲,与数十骑驰赴之,遇贼交战,斩首数百,投水死者千余人。仲礼深入,马陷泥,亦被重创。自是贼不敢济岸。
  邵陵王纶与临成公大连等自东道集于南岸,荆州刺史湘东王绎遣世子方等、兼司马吴晔、天门太守樊文皎下赴京师,营于湘子岸前,高州刺史李迁仕、前司州刺史羊鸦仁又率兵继至。既而鄱阳世子嗣、永安侯确、羊鸦仁、李迁仕、樊文皎率众渡淮,攻贼东府城前栅,破之,遂结营于青溪水东。景遣其仪同宋子仙顿南平王第,缘水西立栅相拒。景食稍尽,至是米斛数十万人相食者十五六。
  初,援兵至北岸,百姓扶老携幼以候王师,才得过淮,便竞剥掠,贼党有欲自拔者,闻之咸止。贼之始至,城中才得固守,平荡之事,期望援军。既而四方云合,众号百万,连营相持,已月余日,城中疾疫,死者太半。
  景自岁首以来乞和,朝廷未之许,至是事急乃听焉。请割江右四州之地,并求宣城王大器出送,然后解围济江;仍许遣其仪同于子悦、左丞王伟入城为质。中领军傅岐议以宣城王嫡嗣之重,不容许之。乃请石城公大款出送,诏许焉。遂于西华门外设坛,遣尚书仆射王克、兼侍中上甲乡侯韶、兼散骑常侍萧瑳与于子悦、王伟等,登坛共盟。左卫将军柳津出西华门下,景出其栅门,与津遥相对,刑牲歃血。
  南兗州刺史南康嗣王会理、前青、冀二州刺史湘潭侯退、西昌侯世子彧率众三万,至于马邛州。景虑北军自白下而上,断其江路,请悉勒聚南岸,敕乃遣北军进江潭苑。景启称:“永安侯、赵威方频隔栅见诟臣,云‘天子自与汝盟,我终当逐汝’。乞召入城,即当进发。”敕并召之。景又启云:“西岸信至,高澄已得寿春、钟离,便无处安足。权借广陵、谯州,须征得寿春、钟离,即以奉还朝廷。”
  初,彭城刘邈说景曰:“大将军顿兵已久,攻城不拔,今援众云集,未易而破;如闻军粮不支一月,运漕路绝,野无所掠,婴儿掌上,信在于今。未若乞和,全师而返,此计之上者。”景然其言,故请和。后知援军号令不一,终无勤王之效;又闻城中死疾转多,必当有应之者。景谋臣王伟又说曰:“王以人臣举兵背叛,围守宫阙,已盈十旬,逼辱妃主,凌秽宗庙,今日持此,何处容身?愿王且观其变。”景然之,乃抗表曰:
  臣闻“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意非言不宣,言非笔不尽,臣所以含愤蓄积,不能默已者也。窃惟陛下睿智在躬,多才多艺。昔因世季,龙翔汉、沔,夷凶剪乱,克雪家怨,然后踵武前王,光宅江表,宪章文、武,祖述尧、舜。兼属魏国凌迟,外无勍敌,故能西取华陵,北封淮、泗,结好高氏,輶轩相属,疆埸无虞,十有余载。躬览万机,劬劳治道。刊正周、孔之遗文,训释真如之秘奥。享年长久,本枝盘石。人君艺业,莫之与京。臣所以踊跃一隅,望南风而叹息也,岂图名与实爽,闻见不同?臣自委质策名,前后事迹,从来表奏,已具之矣。不胜愤懑,复为陛下陈之:
  陛下与高氏通和,岁逾一纪,舟车往复,相望道路,必将分灾恤患,同休等戚;宁可纳臣一介之服,贪臣汝、颍之地,便绝好河北,檄詈高澄,聘使未归,陷之虎口,扬兵击鼓,侵逼彭、宋。夫敌国相伐,闻丧则止,匹夫之交,托孤寄命。岂有万乘之主,见利忘义若此者哉!其失一也。
  臣与高澄,既有仇憾,义不同国,归身有道。陛下授以上将,任以专征,歌钟女乐,车服弓矢。臣受命不辞,实思报效。方欲挂旆嵩、华,悬旌冀、赵,刘夷荡涤,一匡宇内;陛下朝服济江,告成东岳,使大梁与轩黄等盛,臣与伊、吕比功,垂裕后昆,流名竹帛,此实生平之志也。而陛下欲分其功,不能赐任,使臣击河北,欲自举徐方,遣庸懦之贞阳,任骄贪之胡、赵,裁见旗鼓,鸟散鱼溃,慕容绍宗乘胜席卷,涡阳诸镇靡不弃甲。疾雷不及掩耳,散地不可固全,使臣狼狈失据,妻子为戮,斯实陛下负臣之深。其失二也。
  韦黯之守寿阳,众无一旅,慕容凶锐,欲饮马长江,非臣退保淮南,其势未之可测。既而逃遁,边境获宁,令臣作牧此州,以为蕃捍。方欲收合余烬,劳来安集,励兵秣马,克申后战,封韩山之尸,雪涡阳之耻。陛下丧其精魄,无复守气,便信贞阳谬启,复请通和。臣频陈执,疑闭不听。翻覆若此,童子犹且羞之;况在人君,二三其德。其失三也。
  夫畏懦逗留,军有常法。子玉小败,见诛于楚;王恢失律,受戮于汉。贞阳精甲数万,器械山积,慕容轻兵,众无百乘,不能拒抗,身受囚执。以帝之犹子,而面缚敌庭,实宜绝其属籍,以衅征鼓。陛下曾无追责,怜其苟存,欲以微臣,规相贸易。人君之法,当如是哉?其失四也。
  悬瓠大籓,古称汝、颍。臣举州内附,羊鸦仁固不肯入;既入之后,无故弃之,陛下曾无嫌责,使还居北司。鸦仁弃之,既不为罪,臣得之不以为功。其失五也。
  臣涡阳退衄,非战之罪,实由陛下君臣相与见误。乃还寿春,曾无悔色,祗奉朝廷,掩恶扬善。鸦仁自知弃州,切齿叹恨,内怀惭惧,遂启臣欲反。欲反当有形迹,何所征验?诬陷顿尔,陛下曾无辩究,默而信纳。岂有诬人莫大之罪,而可并肩事主者乎?其失六也。
  赵伯超拔自无能,任居方伯,惟渔猎百姓,多蓄士马,非欲为国立功,直是自为富贵,行货权幸,徼买声名。硃异之徒,积受金贝,遂使咸称胡、赵,比昔关、张,诬掩天听,谓为真实。韩山之役,女妓自随,裁闻敌鼓,与妾俱逝,不待贞阳,故只轮莫返。论其此罪,应诛九族;而纳贿中人,还处州任。伯超无罪,臣功何论?赏罚无章,何以为国?其失七也。
  臣御下素严,无所侵物,关市征税,咸悉停原,寿阳之民,颇怀优复。裴之悌等助戍在彼,惮臣检制,遂无故遁归;又启臣欲反。陛下不责违命离局,方受其浸润之谮。处臣如此,使何地自安?其失八也。
  臣虽才谢古人,实颇更事,抚民率众,自幼至长,少来运动,多无遗策。及归身有道,罄竭忠规,每有陈奏,恒被抑遏。硃异专断军旅,周石珍总尸兵杖,陆验、徐膋典司谷帛,皆明言求货,非令不行。境外虚实,定计于舍人之省;举将出师,责奏于主者之命。臣无贿于中,故恒被抑折。其失九也。
  鄱阳之镇合肥,与臣邻接。臣推以皇枝,每相祗敬;而嗣王庸怯,虚见备御,臣有使命,必加弹射,或声言臣反,或启臣纤介。招携当须以礼,忠烈何以堪于此哉!其失十也。
  其余条目,不可具陈。进退惟谷,频有表疏。言直辞强,有忤龙鳞,遂发严诏,便见讨袭。重华纯孝,犹逃凶父之杖;赵盾忠贤,不讨杀君之贼。臣何亲何罪,而能坐受歼夷?韩信雄桀,亡项霸汉,末为女子所烹,方悔蒯通之说。臣每览书传,心常笑之。岂容遵彼覆车,而快陛下佞臣之手?是以兴晋阳之甲,乱长江而直济,愿得升赤墀,践文石,口陈枉直,指画臧否,诛君侧之恶臣,清国朝之粃政,然后还守籓翰,以保忠节,实臣之至愿也。
  三月朔旦,城内以景违盟,举烽鼓噪,于是羊鸦仁、柳敬礼、鄱阳世子嗣进军于东府城北。栅垒未立,为景将宋子仙所袭,败绩,赴淮死者数千人。贼送首级于阙下。
  景又遣于子悦至,更请和。遣御史中丞沈浚至景所,景无去意,浚固责之。景大怒,即决石阙前水,百道攻城,昼夜不息,城遂陷。于是悉卤掠乘舆服玩、后宫嫔妾,收王侯朝士送永福省,撤二宫侍卫。使王伟守武德殿,于子悦屯太极东堂,矫诏大赦天下,自为大都督、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其侍中、使持节、大丞相、王如故。初,城中积尸不暇埋瘗,又有已死而未敛,或将死而未绝,景悉聚而烧之,臭气闻十余里。尚书外兵郎鲍正疾笃,贼曳出焚之,宛转火中,久而方绝。于是援兵并散。
  景矫诏曰:“日者,奸臣擅命,几危社稷,赖丞相英发,入辅朕躬,征镇牧守可各复本任。”降萧正德为侍中、大司马,百官皆复其职。景遣董绍先率兵袭广陵,南兗州刺史南康嗣王会理以城降之。景以绍先为南兗州刺史。
  初,北兗州刺史定襄侯祗与湘潭侯退,及前潼州刺史郭凤同起兵,将赴援。至是,凤谋以淮阴应景,祗等力不能制,并奔于魏。景以萧弄璋为北兗州刺史,州民发兵拒之,景遣厢公丘子英、直阁将军羊海率众赴援,海斩子英,率其军降于魏,魏遂据其淮阴。景又遣仪同于子悦、张大黑率兵入吴,吴郡太守袁君正迎降。子悦等既至,破掠吴中,多自调发,逼掠子女,毒虐百姓,吴人莫不怨愤,于是各立城栅拒守。是月,景移屯西州,遣仪同任约为南道行台,镇姑孰。
  五月,高祖崩于文德殿。初,台城既陷,景先遣王伟、陈庆入谒高祖,高祖曰:“景今安在?卿可召来。”时高祖坐文德殿,景乃入朝,以甲士五百人自卫,带剑升殿。拜讫,高祖问曰:“卿在戎日久,无乃为劳?”景默然。又问:“卿何州人,而敢至此乎?”景又不能对,从者代对。及出,谓厢公王僧贵曰:“吾常据鞍对敌,矢刃交下,而意气安缓,了无怖心。今日见萧公,使人自慑,岂非天威难犯?吾不可再见之。”高祖虽外迹已屈,而意犹忿愤,时有事奏闻,多所谴却。景深敬惮,亦不敢逼。景遣军人直殿省内,高祖问制局监周石珍曰:“是何物人?”对曰:“丞相。”高祖乃谬曰:“何物丞相?”对曰:“是侯丞相。”高祖怒曰:“是名景,何谓丞相!”是后,每所征求,多不称旨,至于御膳亦被裁抑,遂忧愤感疾而崩。景乃密不发丧,权殡于昭阳殿,自外文武咸莫知之。二十余日,升梓宫于太极前殿,迎皇太子即皇帝位。于是矫诏赦北人为奴婢者,冀收其力用焉。
  又遣仪同来亮率兵攻宣城,宣城内史杨华诱亮斩之;景复遣其将李贤明讨华,华以郡降。景遣仪同宋子仙等率众东次钱塘,新城戍主戴僧易据县拒之。
  是月,景遣中军侯子鉴入吴军,收于子悦、张大黑,还京诛之。
  时东扬州刺史临成公大连据州,吴兴太守张嵊据郡,自南陵以上,皆各据守。景制命所行,惟吴郡以西、南陵以北而已。
  六月,景以仪同郭元建为尚书仆射、北道行台、总江北诸军事,镇新秦。郡人陆缉、戴文举等起兵万余人,杀景太守苏单于,推前淮南太守文成侯宁为主,以拒景。宋子仙闻而击之,缉等弃城走。景乃分吴郡海盐、胥浦二县为武原郡。至是,景杀萧正德于永福省。封元罗为西秦王,元景龙为陈留王,诸元子弟封王者十余人。以柳敬礼为使持节、大都督,隶大丞相,参戎事。
  景遣其中军侯子鉴监行台刘神茂等军东讨,破吴兴,执太守张嵊父子送京师,景并杀之。景以宋子仙为司徒,任约为领军将军,尔硃季伯、叱罗子通、彭俊、董绍先、张化仁、于庆、鲁伯和、纥奚斤、史安和、时灵护、刘归义,并为开府仪同三司。
  是月,鄱阳嗣王范率兵次栅口,江州刺史寻阳王大心要之西上。景出顿姑孰,范将裴之悌、夏侯威生以众降景。
  十一月,宋子仙攻钱塘,戴僧易降。景以钱塘为临江郡,富阳为富春郡。又王伟、元罗并为仪同三司。
  十二月,宋子仙、赵伯超、刘神茂进攻会稽,东扬州刺史临成公大连弃城走,遣刘神茂追擒之。景以裴之悌为使持节、平西将军、合州刺史,以夏侯威生为使持节、平北将军、南豫州刺史。
  是月,百济使至,见城邑丘墟,于端门外号泣,行路见者莫不洒泪。景闻之大怒,送小庄严寺禁止,不听出入。
  大宝元年正月,景矫诏自加班剑四十人,给前后部羽葆鼓吹,置左右长史、从事中郎四人。前江都令祖皓起兵于广陵,斩景刺史董绍先,推前太子舍人萧勔为刺史;又结魏人为援,驰檄远近,将以讨景。景闻之大惧,即日率侯子鉴等出自京口,水陆并集。皓婴城拒守,景攻城,陷之。景车裂皓以徇,城中无少长皆斩之。以侯子鉴监南兗州事。
  是月,景召宋子仙还京口。
  四月,景以元思虔为东道行台,镇钱塘。以侯子鉴为南兗州刺史。
  文成侯宁于吴西乡起兵,旬日之间,众至一万,率以西上。景厢公孟振、侯子荣击破之,斩宁,传首于景。
  七月,景以秦郡为西兗州,阳平郡为北兗州。任约、卢晖略攻晋熙郡,杀鄱阳世子嗣。
  景以王伟为中书监。
  任约进军袭江州,江州刺史寻阳王大心降之。世祖时闻江州失守,遣卫军将军徐文盛率众军下武昌,拒约。
  景又矫诏自进位为相国,封泰山等二十郡为汉王,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如萧何故事。景以柳敬礼为护军将军,姜询义为相国左长史,徐洪为左司马,陆约为右长史,沈众为右司马。
  是月,景率舟师上皖口。
  十月,盗杀武林侯谘于广莫门。谘常出入太宗卧内,景党不能平,故害之。
  景又矫诏曰:“盖悬象在天,四时取则于辰头;群生育地,万物仰照于大明。是以垂拱当扆,则八枿共辏;负图正位,则九域同归。故乃云名水号之君,龙官人爵之后,莫不启符河、洛,封禅岱宗,奔走四夷,来朝万国。逖听虞、夏,厥道弥新。爰及商、周,未之或改。逮幽、厉不竞,戎马生郊;惠、怀失御,胡尘犯跸。遂使豺狼肆毒,侵穴伊、瀍;猃狁孔炽,巢栖咸、洛。自晋鼎东迁,多历年代,周原不复,岁实永久。虽宋祖经略,中息远图,齐号和亲,空劳冠盖。我大梁膺符作帝,出震登皇。浃珝归仁,绵区饮化。开疆辟土,跨瀚海以扬镳;来庭入觐,等涂山而比辙。玄龟出洛,白雉归豊。鸟塞同文,胡天共轨。不谓高澄跋扈,虔刘魏邦,扇动华夷,不供王职,遂乃狼顾北侵,马首南向。值天厌昏伪,丑徒数尽,龙豹应期,风云会节。相国汉王,上德英姿,盖惟天授;雄谟勇略,出自怀抱。珠鱼表应,辰昴叶晖;剖析六韬,锱铢四履。腾文豹变,凤集虬翔;奋翼来仪,负图而降。爰初秉律,实先启行;奉兹庙算,克除獯丑。直以鼎湖上征,六龙晏驾;干戈暂止,九伐未申。而恶稔贯盈,元凶殒毙;弟洋继逆,续长乱阶。异彼洋音,同兹荐食;偷窃伪号,心希举斧。豊水君臣,奉图乞援;关河百姓,泣血请师。咸愿承奉国灵,思睹王化。朕以寡昧,纂戎下武,庶拯尧黎,冀康禹迹。且夫车服以庸,名因事著。周师克殷,鹰扬创自尚父;汉征戎狄,明友实始度辽。况乃神规睿算,眇乎难测,大功懋绩,事绝言象,安可以习彼常名,保兹守固。相国可加宇宙大将军、都督六合诸军事,余悉如故。”以诏文呈太宗,太宗惊曰:“将军乃有宇宙之号乎!”
  齐遣其将辛术围阳平,景行台郭元建率兵赴援,术退。徐文盛入资矶,任约率水军逆战,文盛大破之,仍进军大举口。时景屯于皖口,京师虚弱,南康王会理及北兗州司马成钦等将袭之。建安侯贲知其谋,以告景,景遣收会理与其弟祈阳侯通理、柳敬礼、成钦等,并害之。
  十二月,景矫诏封贲为竟陵王,赏发南康之谋也。
  是月,张彪起义于会稽,攻破上虞,景太守蔡台乐讨之,不能禁。至是,彪又破诸暨、永兴等诸县,景遣仪同田迁、赵伯超、谢答仁等东伐彪。
  二年正月,彪遣别将寇钱塘、富春,田迁进军与战,破之。
  景以王克为太师,宋子仙为太保,元罗为太傅,郭元建为太尉,张化仁为司徒,任约为司空,于庆为太子太师,时灵护为太子太保,纥奚斤为太子太傅,王伟为尚书左仆射,索超世为尚书右仆射。
  北兗州刺史萧邕谋降魏,事泄,景诛之。
  是月,世祖遣巴州刺史王珣等率众下武昌助徐文盛。任约以西台益兵,告急于景。三月,景自率众二万,西上援约。四月,景次西阳,徐文盛率水军邀战,大破之。景访知郢州无备,兵少,又遣宋子仙率轻骑三百袭陷之,执刺史方诸、行事鲍泉,尽获武昌军人家口。徐文盛等闻之,大溃,奔归江陵,景乘胜西上。
  初,世祖遣领军王僧辩率众东下代徐文盛,军次巴陵,会景至,僧辩因坚壁拒之。景设长围,筑土山,昼夜攻击,不克。军中疾疫,死伤太半。世祖遣平北将军胡僧祐率兵二千人救巴陵,景闻,遣任约以精卒数千逆击僧祐,僧祐与居士陆法和退据赤亭以待之,约至与战,大破之,生擒约。景闻之,夜遁。以丁和为郢州刺史,留宋子仙、时灵护等助和守,以张化仁、阎洪庆守鲁山城,景还京师。王僧辩乃率众东下,次汉口,攻鲁山及郢城,皆陷之。自是众军所至皆捷。
  景乃废太宗,幽于永福省。作诏草成,逼太宗写之,至“先皇念神器之重,思社稷之固”,殻ъの匮剩荒茏灾埂J侨眨坝フ峦醵凹椿实畚唬暗睿笊馓煜拢脑煺辍S谢胤缱杂栏J〈灯湮奈铮缘拐郏吣痪А
  初,景既平京邑,便有篡夺之志,以四方须定,且未自立;既巴陵失律,江、郢丧师,猛将外歼,雄心内沮,便欲伪僭大号,遂其奸心。其谋臣王伟云“自古移鼎,必须废立”,故景从之。其太尉郭元建闻之,自秦郡驰还,谏景曰:“四方之师所以不至者,政为二宫万福;若遂行弑逆,结怨海内,事几一去,虽悔无及。”王伟固执不从。景乃矫栋诏,追尊昭明太子为昭明皇帝,豫章安王为安皇帝,金华敬妃为敬皇后,豫章国太妃王氏为皇太后,妃张氏为皇后;以刘神茂为司空,徐洪为平南将军,秦晃之、王晔、李贤明、徐永、徐珍国、宋长宝、尹思合并为仪同三司。景以哀太子妃赐郭元建,元建曰:“岂有皇太子妃而降为人妾?”竟不与相见。
  十月壬寅夜,景遣其卫尉彭俊、王修纂奉酒于太宗曰:“丞相以陛下处忧既久,故令臣等奉进一觞。”太宗知其将弑,乃大酣饮酒,既醉还寝,修纂以帊盛土加于腹,因崩焉。敛用法服,以薄棺密瘗于城北酒库。初,太宗久见幽絷,朝士莫得接觐,虑祸将及,常不自安;惟舍人殷不害后稍得入,太宗指所居殿谓之曰:“庞涓当死此下。”又曰:“吾昨夜梦吞土,卿试为思之。”不害曰:“昔重耳馈塊,卒反晋国。陛下所梦,将符是乎?”太宗曰:“傥幽冥有征,冀斯言不妄耳。”至是见弑,实以土焉。
  是月,景司空东道行台刘神茂、仪同尹思合、刘归义、王晔、云麾将军桑乾王元頵等据东阳归顺,仍遣元頵及别将李占、赵惠朗下据建德江口。尹思合收景新安太守元义,夺其兵。张彪攻永嘉,永嘉太守秦远降彪。
  十一月,景以赵伯超为东道行台,镇钱塘,遣仪同田迁、谢答仁等将兵东征神茂。
  景矫萧栋诏,自加九锡之礼,置丞相以下百官。陈备物于庭,忽有野鸟翔于景上,赤足丹觜,形似山鹊,贼徒悉骇,竞射之不能中。景以刘劝、戚霸、硃安王为开府仪同三司,索九升为护军将军。南兗州刺史侯子鉴献白麞,建康获白鼠以献,萧栋归之于景。景以郭元建为南兗州刺史,太尉、北行台如故。
  景又矫萧栋诏,追崇其祖为大将军,考为丞相。自加冕,十有二旒,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跸,乘金根车,驾六马,备五时副车,置旄头云罕,乐儛八佾,钟虡宫悬之乐,一如旧仪。
  景又矫萧栋诏,禅位于己。于是南郊,柴燎于天,升坛受禅文物,并依旧仪。以轜车床载鼓吹,橐驼负牺牲,辇上置筌蹄、垂脚坐。景所带剑水精标无故堕落,手自拾之。将登坛,有兔自前而走,俄失所在;又白虹贯日。景还升太极前殿,大赦,改元为太始元年。封萧栋为淮阴王,幽于监省。伪有司奏改“警跸”为“永跸”,避景名也。改梁律为汉律,改左民尚书为殿中尚书,五兵尚书为七兵尚书,直殿主帅为直寝。景三公之官动置十数,仪同尤多,或匹马孤行,自执羁绊。其左仆射王伟请立七庙,景曰:“何谓为七庙?”伟曰:“天子祭七世祖考,故置七庙。”并请七世之讳,敕太常具祭祀之礼。景曰:“前世吾不复忆,惟阿爷名标。”众闻咸窃笑之。景党有知景祖名周者,自外悉是王伟制其名位,以汉司徒侯霸为始祖,晋征士侯瑾为七世祖。于是追尊其祖周为大丞相,父标为元皇帝。
  十二月,谢答仁、李庆等至建德,攻元頵、李占栅,大破之,执頵、占送景。景截其手足徇之,经日乃死。
  景二年正月朔,临轩朝会。景自巴丘挫衄,军兵略尽,恐齐人乘衅与西师掎角,乃遣郭元建率步军趣小岘,侯子鉴率舟师向濡须,曜兵肥水,以示武威。子鉴至合肥,攻罗城,克之。郭元建、侯子鉴俄闻王师既近,烧合肥百姓邑居,引军退,子鉴保姑孰,元建还广陵。时谢答仁攻刘神茂,神茂别将王华、丽通并据外营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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