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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不老-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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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他觉得自己的手臂一阵刺痛——并不是很痛,但也足以使他惊醒。他下了床,爬到地板上玛娜躺着的地方。她也醒了。他默默地不断做着手势,希望她也能上床去睡,并表示他不会碰她。他没有碰她的欲望。他只是想戴着手镯的手腕不要那么刺痛,他好睡一觉。
她示意他可以在地板上躺在自己身边,但他摇摇头。最后,她移到了靠近床的地板上。他卧着身子躺在床上,一只手臂耷拉在床沿外。哈里觉得不那么痛了,接着便不安地睡着了。
他做了不少梦。其中之一是他梦见自己在做一个困难的肺切除手术,手术时间很长。他的手上都是汗水,微型手术器从他手中滑掉,解剖刀切开了主动脉。病人从手术台上坐起来,鲜血从她的心脏喷出。是玛娜。她在医院里长长的走廊上追逐着他。
哈里惊醒了。有拖拖踏踏的脚步声。什么东西在劈劈啪啪地作响。有人咒骂了句什么。
“快点!”克里斯朵夫一边说一边收起小刀。他朝医生奔去,皮尔斯老早就耐心地站在一旁。
玛娜从书桌下转下一条金属桌腿。克里斯朵夫拿开门把手下面的椅子,悄悄地开了门。他牵着皮尔斯走了出去,玛娜随后跟上。哈里头昏眼花地跟着她。
十四号房里有人尖叫一声。接着闪现一束蓝光,一个人倒下了。哈里闻到了肉烧着的臭味。
玛娜冲在前面,朝着门奔去。她把桌子腿带木头的一端放在地上,带金属的一头倒向电网。电网栅栏马上劈劈啪啪地闪出火苗,沿着桌子腿烧了起来。桌子腿变得通红通红,一会儿便弯倒在地上。接着,四周又是一片漆黑,大门上方的标志牌也灭掉了。
“快来帮我一把!”玛娜喘着气叫道。
她正在使劲想把门往上提。哈里把双手伸到门底部用力往上推,大门移了一英尺,就不动了。
汽车道上传来粗声粗气的一阵响声。什么话也没说,哈里使劲推门,终于,门悄无声响地升上去了。他举手托住门,玛娜过去了,接着是皮尔斯和那男孩。哈里挤了出去,门又落下了。
不一会儿,电流又通了。桌子腿早已被熔化掉,离开了电网。
哈里朝后面看看。在他们后面跟来一辆摩托轮椅,里面装的东西又大又笨重,像做恶梦时遇见的吓人东西。直到走近,哈里才认出那是架人工心肺机器放在轮椅的后面,看上去像摩托车的另一个车头。坐在里面的是一个瘦得如稻草人一样的东西,长长的头发往后甩着,穿着女人的衣服……
哈里站在那儿看着,他简直惊呆了。只见轮椅在一个炮台掩体边停了下来。轮椅的扶手上伸出许多电线,如同蛇发魔女美杜萨的头发,这些电线安置在带控制的插座里。机枪开始劈劈啪啪地响了。什么东西擦了一下哈里的衣袖。
哈里仿佛才从妖术里清醒过来,他转身窜向黑夜深处。
昏迷了半小时后,他发现玛娜、皮尔斯和那个男孩都不见了。陪伴他的只有满身的疲倦和剧痛难忍的手腕,另一只手臂也火灼般地难受。
他摸了一下上臂,袖子湿乎乎的。他把手指拿到鼻子前嗅了一下。是鲜血。刚才的子弹擦伤了手臂。
他郁郁不乐地坐在收税高速公路边,四周如煤烟一样漆黑。他看看荧光表,2点20分。离天亮还有两小时。他叹了口气,用手抚摸着戴手镯的地方,想减少些痛苦。好像还有些作用,几分钟后,疼痛减弱了。
“埃利奥特医生,”有人轻声叫着。
他转过身。心中顿时充满了安慰和快活。就在那儿,昏暗的星光下,站着克里斯朵夫,玛娜和皮尔斯。
“噢,”哈里语气生硬地说,“你们没有想逃跑,我很高兴。”
“我们不会那样做的,埃利奥特医生。”克里斯朵夫说。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哈里问。
玛娜默默地举起了她的手腕。
当然,是那手镯的原因。他太相信他们了,哈里一阵酸楚。玛娜要寻找他,是她不得不那样做,克里斯朵夫找他,是因为他身边的老头十分衰弱,需要自己帮忙。
尽管如此,诚实使哈里不得不承认,是他自己而不是克里斯朵夫和皮尔斯需要帮助。如果当时他们听信自己的话,那么现在,他们的人头恐怕正在汽车旅馆的贮藏室里进行烘干处理,以便换取酬金。或者是,他们那机体仍活着的身体己被运往某个人体器官库里去了。
“克里斯朵夫,”哈里对皮尔斯说,“肯定给某个逃避还债的家伙当过徒弟。”
皮尔斯带着一半是赞赏一半是抱谦的口吻解释说:“为了躲避搜寻情报的侦探和医疗检查官,”他声音很轻,“克里斯夫为在成长过程中得到了些实际的教育……你受伤了。”
哈里吃了一惊。老人怎么会知道的?在这样黑漆漆的夜,即便不是双目失明的人,也只能看到些模糊的轮廓。哈里镇定了一下。也许是出于一种本能。他听说过有的诊断家从业很多年后,就会有这种本能。还没等病人躺在病床上检查,他们就能闻出是什么病。诊断仪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而已。
也许并没有那样神。也许老人只不过是由于瞎了眼而使他的嗅觉变得更灵敏,他闻到了血腥味。
老人此刻正用手指抚摸他的手臂,动作异常轻柔。哈里粗暴地推开了他的手。“只不过擦了一下。”
皮尔斯又用手指摸着他的手臂。“还在流血。去找些干草来,克里斯朵夫。”
玛娜离哈里很近。当皮尔斯发觉哈里的伤口时,她稍稍吃惊地朝他靠了靠。哈里不认为她只是出于同情,她的仇恨是显而易见的。也许她是在想,假如他死了,她该怎么办。
皮尔斯撕开了袖子。
“草拿来了,爷爷。”克里斯朵夫说。
在黑夜里,男孩怎么会找到干草?“不许你把它放在我的伤口上!”哈里赶紧说。
“它会止血的,”皮尔斯轻轻地说。
“可是细菌——”
“细菌不会害你的——除非你自己愿意那样。”
他把草放在伤口上,然后用衣袖缚牢。“很快会好的。”
他要把这玩艺拿掉,哈里心想,只要他们开始上路就动手拿掉。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暂时就让它去吧。随即他便忘了这事。
当他们重新启程时,哈里发觉自己正走在玛娜身旁。
“我想,你也是在城里为了逃避卫生检查才学了不少东西吧?”他冷冷地问。
她摇摇头。“不。我从来没什么大事可做。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想方设法地逃跑。有一次我逃出来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因回忆过去而产生的幸福感。“我自由了24小时,然后就被人发现了。”
“可我还以为——”哈里开口说,“你是谁?”
“我?我是那个州长的女儿。”
哈里不言语了。倒不是由于姑娘讲的事,而是她语调中流露的痛苦使他感到震动。
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走在收费高速公路上。他们经过了最后一家汽车旅馆。此刻,道路两旁是绵绵起伏的青青山坡,布满树木的山谷,一条混浊的河流在他们身边蜿蜒向前伸去,这条河近的时候,他们可以随手向水里扔块石子,可远的时候,却弯到山峦那边看不见影子。
天气温暖。他们头顶上是一抹蓝天,西边地平线上空飘着羊群般的白云。偶尔会有一只野兔从他们面前窜过,消失在另一边的灌木丛中。还有一次,他们看到一只鹿抬起头,站在河边,一双好奇的眼睛盯着他们。
哈里回头看看,眼中流露出饥饿的神色。
“埃利奥特医生,”克里斯朵夫说。
哈里看着他。男孩沾满泥土的手中有块形状不规则的棕色糖块,上面粘着些棉绒和别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可是这会儿,这东西仍是哈里最想得到的。他的嘴里在流口水,但又坚决地吞了下去。“把它给皮尔斯和那姑娘。他们需要力气。还有你,也需要。”
“没关系,”克里斯朵夫说,“我有。”他举起另一只手,里面捏着另外三块。他把一块给了玛娜,一块给皮尔斯。老人用牙根嚼着糖。
哈里拿起这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剥掉边上粘着的脏物,他抵制不住饥饿的袭击了。这真是一顿从未有过的,令人满意的早餐。
他们继续赶路,走得不快,但却是步履稳健。皮尔斯从不埋怨什么。他一直是弯着他那两条年迈的腿蹒跚地走着,所以,哈里也就不再催他了。
他们走过一个自动化罐头厂。
“我们得弄点东西吃顿晚饭,”哈里说。那将是偷窃行为,但却理所当然。他可以直接从州长那儿得到饶恕。
“那太危险了,”克里斯朵夫说。
“每个可能进去的通道,”玛娜说,“都装有监视器和自动武器。”
“克里斯朵夫可以为我们弄顿不错的晚餐,”皮尔斯轻声说。
他们看到远处的山岗上有座别墅,可四周什么人也没有。他们沿着长满青草的双层公路朝劳伦斯前进。
突然,克里斯朵夫说,“趴下!到路边的沟里。”
哈里这次的行动很快,什么也没问。他帮着皮尔斯走下坡——老人体重很小——然后,自己跃进沟里,倒在玛娜旁边。一分钟后,他们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摩托车越过的声音。等摩托车过去以后,哈里冒险探出沟看看,只见一伙骑着摩托车的人正朝城里进发。“这是怎么回事?”哈里吃惊地问。
“流氓集团!”玛娜说,声音里充满了仇恨和厌恶。
“可是他们看上去是警察,”哈里说。
“那是等他们长大以后的事。”玛娜的声音。
“我原来还以为流氓集团都是些逃跑的市民。”哈里说。
玛娜很瞧不起地看着他。“那是他们告诉你的,对吗?”
“一个市长,”皮尔斯轻声说,“当他独自一人时,是会幸运地活着的。但成了一群人时,连一个星期都熬不过去。”
他们重新回到收税高速公路上开始前进。克里斯朵夫牵着皮尔斯的样子显得有点不安。他不停地往回看,又不断地朝两边东张西望。不一会儿,哈里也变得急促不安起来。
“快趴下!”克里斯朵夫大声喊道。
什么东西发出“嗖”的一声响,哈里正要扑倒在地上,他的后背部中央被狠狠地击了一下。他倒下了。玛娜发出一声尖叫。
哈里在地上滚一个身,心里想着是不是脊梁骨给打断了。克里斯朵夫和皮尔斯躺在他身边的道路上,可是玛娜不见了。
一架火箭推动的飞船划过天空,在他们头上掠过。紧接着又是一架。皮尔斯抬起了头。天空中,一架动力滑翔机快速上升,玛娜正挂在那儿,她扭动着身体奋力想挣脱。第二个滑翔机里挂出一个空着的爪状物——带着爪垫的钩子,是这些钩抓走了玛娜,也差点抓走了哈里。
哈里站起身,紧紧抓住自己的手腕,钻心的疼痛折磨着他。唯一使他不致于倒在地上的力量来自于他血管里那股愤怒之火。他爬上冒着烟的石煤堆,握紧拳头朝转弯的滑翔机摇晃着。
“埃利奥特大夫!”克里斯朵夫着急地喊着。
哈里朝着喊他的方向看去,迷朦中只见男孩又在沟道里了。老人也在那儿。
“他们会回来的!快下来!”克里斯朵夫说。
“可他们把玛娜抓走了!”哈里说。
“就是你被打死了也无济于事。”
一架滑翔机像老鹰抓小鸡一样飞快地俯冲下来,抓住了玛娜的那一架继续盘旋着上升。哈里滚向路沟。刚才他呆的地方响起了一连串子弹炸裂的声音。
“我还以为,”他喘着气说,“他们想劫持我们。”
“他们也想要人的脑袋。”克里斯朵夫说。
“为了寻求刺激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皮尔斯轻轻说。
“我可从不干这种事。”哈里悲叹道,“我也从来没见过干这种事的人。”
“那是因为你太忙。”皮尔斯说。
这是真的。自从他4岁开始,就从不间断地在学校读书,后面大部分时间是在医学院里度过的。他回家也只呆一两天,他都快不知道他父母亲的情况了。这种——这种流氓行径!他心中充满了愤怒。
第一架滑翔机此刻在天空中已成为一个小小的十字架,玛娜悬挂在上面成了小小的一点。飞机正飞往劳伦斯。另一架跟在后面。
突然,哈里用那只疼痛不已的手臂敲击着地面。“为什么我要躲起来?我应该让他们把我和她一起抓走。她会死的。”
“她强着呢,”皮尔斯轻轻地说,“比你和克里斯朵夫都强,几乎比任何人都强。但是,有时候,力量是件最残忍的事。跟着她,找到她的行踪。”
哈里看看自己的手镯,感到浑身的疼痛。是的,他会跟着她的。只要自己还能动,就能找到她。可是人的两腿和滑翔机的翅膀相比,那实在是太慢了。
“那些摩托车快回来了,”克里斯朵夫说,“飞机会通过无线电告诉他们的。”
“可是我们又怎能抓获一辆摩托车?”哈里说。剧痛使他无法认真细想。
克里斯朵夫已经掀起身上的T恤衫。他那瘦瘦的腰间围着一圈又一圈的尼龙绳。“有时,我们钓鱼。”他说。他把钓鱼线抛进路上的草丛里。他朝哈里示意,让他躺在路对面,“让他们过去,除了最后一个人,”他说。“希望他是个掉队的,一直拉在队伍后面,其他人没注意我们站起来。把绳索绕在你腰上。当能用绳子绕着那个人的胸时,你就站起来。”
哈里躺在路对面的草丛里。他的左臂已经肿得像个气球,可是里面痛得厉害。他好奇地看看肿胀部位。
过了一会儿,传来了摩托车声,哈里小心地抬起头。是的,确实有一个被拉在后面。那人距大队伍有一百英尺远。此刻他正全力往前赶。
其他人过去了。当那个掉队的离自己只有二十英尺时,哈里猛地跳了起来,在这同时,克里斯朵夫也跳了起来。绳索把哈里拉到了路中央,克里斯朵夫把绳索的一端系在了一小棵小树上。
那人跌倒了,翻倒在路上。摩托车减缓了速度,最后停住。远处,那伙人连头也没回地向前去了。
哈里从绳子里松出来,冲向那个骑兵。那人和哈里差不多年龄,也差不多高,嘴唇裂开,一条腿蜷缩在那儿,脑壳粉碎,人已经死了。
哈里闭上眼睛。以前他也见过别人死去的情景,但从没见过是怎么死的。
“有些人得死去,”皮尔斯说。“对恶人来说还不如早点死掉更好。”
哈里很快地剥下死人的衣服穿上,戴好护目镜。他把枪塞进后面的裤袋里,转过身朝着一老一小。“你们两个怎么办?”
“我们不会逃跑的。”皮尔斯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们不会有危险吧?”
皮尔斯一只手放在男孩的肩膀上。“克里斯朵夫会照顾我的。你救出玛娜以后,他会去找你的。”
皮尔斯语气中的信心也给了哈里力量。他不怀疑皮尔斯的自信。他骑上摩托车,急速离去。
他的手腕仍是很痛,但那是个好向导。当他向前飞驶时,他觉得手臂的疼痛也减轻。那就意味着他离玛娜越来越近了。
找到玛娜时,已是夜里。其他的摩托车手远远地在他前面,途中有好几次,他走错了道,后来还是手臂上的疼痛信号提醒了他。他折回身,好几个来回后,才认准是应该朝一条斜坡路驶去,再穿过距劳伦斯十英里的一段交叉路。
然后是一条弯向东的路。哈里的手臂突然出现一阵刺痛,路没有了。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摩托车上,沉思了。
他不再考虑找到玛娜后他将干什么,他只是把自己的思绪从激烈的追踪对象中转移开。他的思绪一半在他疼痛的手镯上,另一半在与那个姑娘的情感联系上。
然后——他却几乎想不起来他是怎样被卷入这错综复杂的事的——他是被莫名其妙地引入了从医疗中心到州长府的开路任务中的。有好几次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胁——不只是使生命中的几年受到了威胁,而是威胁着想长生不死的愿望——除非他原来的欲望是假的。难道他现在要抛弃长生不死的愿望了吗?只是为了去营救一个姑娘?从一伙残忍成性的狼窝里去营救?
可是他又能拿手腕上的东西怎么办?
“拉尔夫?”黑暗中有人叫了声。于是,决定就由不得他自己作了。
“呃——是的,”他的声音是从牙缝里吐出来的。“大伙上哪儿去了?”
“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在堤下面。”
哈里朝着声音的地方走过去,装出一拐一拐的样子。“什么也看不见。”
“这儿有个长明灯。”
眼前的树显得清楚了,哈里看到前面站着个黑小子。他眨了下眼睛,朝着那人的颈椎骨打去。那人倒下去时,哈里灭掉了灯,抓住那人,把他扔到了草丛里,顺手摸了摸他的脖子,颈椎骨被打断了,可那人还喘着气。他把那人的头放正,以免压迫神经,哈里抬头朝前看。
前面不远处隐约闪着亮光,可是没有动静,也没有声音。很显然,没人发现他的行为。他又打亮灯,看到一条路,就朝前面的小森林走去。
堤下点着堆营火,但是从上面一点也看不见火光。有个人正在火堆上方转动着一只正在烤的小鹿。哈里停了一会儿,觉得腹中空空的,他饿了。
这帮人围成半个圈坐在营火周围。玛娜坐在离火最近的一个地方,她的手被反绑在后面。头抬得高高的,两眼向火堆外的黑暗处四下张望。她在找什么呢?肯定——是找自己。她肯定从手镯上感觉到哈里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他真希望自己能向她传传信号,可是眼下没办法。他仔细观察起这伙人来:一个是白化病患者,第二个是畸形巨头症病人,还有一个是患大脑性麻痹的。其他一些人肯定也患有疾病,只不过现在哈里看不见。但有一个人例外,那个人看上去比其余的人年龄大一点,他的头靠在堤坎上。他是个瞎子,但是眼窝里装进了电动双目镜。他的背后背着电池包,接线通向双目镜和大衣里的触线。
哈里悄悄地绕过树林边缘走向玛娜坐着的地方,
“先痛快地吃一顿,”那个白化病人说,“然后再玩一通。”
另一个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先玩——然后,就会感到又开心又开胃。”
他们争来吵去,起先还算温和,可后来更多的人加入了争论,于是就变得激烈起来。最后,那个患白化病的朝那个瞎子说:“你的意见呢?眼睛。”
那个被叫做眼睛的低沉着声音说:“把她卖了,年轻的器官能卖最高的价格。”
“啊,”白化病人叫道,狡猾地说,“可是,你看不清她是个多么可爱的小东西。眼睛,对你来说,她只不过是出现在灰色显像管上的白点形成的一组图像。在我们眼里却是黑色、粉红色、白色和——”
“最近几天,”“眼睛”平静地说,“你们做得太过分了。”
“不会对她怎么样的,我不会——”
哈里脚底下的一根树枝断了。所有的人都停止说话,凝神谛听。哈里从皮套里抽出手枪。
“是你吗,拉尔夫?”白化病患者问。
“呃,是的,”哈里说,拐着脚走近营火边,使自己的脸仍处于黑暗中,手枪藏在侧身。
“你能想象吗?”白化病人说。“这姑娘说她是州长的女儿。”
“我的确是,”玛娜清楚地说。“因为你们打算做的事,他会把你们剁成碎末。”
“可是,我就是那个州长,亲爱的。”白化病人装着假嗓子说,“我不会——”
“眼睛”突然打断他的话,“这不是拉尔夫。他的腿好好的。”
哈里暗暗咒着自己的坏运气。那种双目镜能够拍出X光照片,厉害得跟雷达一样。在接下来的沉寂中他大叫一声:“快跑!”
他首先向“眼睛”开枪。那人刚巧转身,所以子弹打中了他背后的电池箱。他尖叫着,用手抓那副为他服务了多年的双目镜。哈里没往那儿瞧,他已连连朝营火上面粘土堤坝射击。堤坝上的土早已被营火烤得松散,经他这么一打,便塌了下来,坐在火堆边的几个人便埋在了泥里。
他朝森林里跑去,一路上不断地被树撞倒,但他仍然马上爬起来继续跑。也不知在什么地方丢了长明灯。身后的追赶者也渐渐少了,最后消失了。
他碰到了前面的什么东西,倒下了,温暖柔软的什么东西。他又被绊倒翻了个身,他收回了拳头。
“哈里!”玛娜的声音。
他松开了拳头,手伸向玛娜,一把搂紧了她。“玛娜!”他抽泣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能成功。我还以为你——”
他们的手镯碰在了一起。玛娜刚才还是一副温柔的样子,她突然站直身子,一把推开他。“别在这儿过分伤感、哭哭啼啼的。”她生气地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还有,他们会听见我们的话的。”
哈里很快吸了口气,生气地,又慢慢地叹了口气。这有什么用?她从来都不会相信自己——为什么她应该相信呢?
他自己也无法肯定。现在既然已经过去了,他倒是有时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多么冒险,他开始打颤了。坐在黑暗的森林里,他闭上眼睛,努力克制自己,不再发抖。
玛娜犹豫地伸出手,抚摸他的手臂。她开始说了些什么,又停住了。
“你、你、你这小家伙!”他声音打着颤。“讨、讨、讨厌的、忘恩负义的家伙!”一会儿,他就不再打颤了。
她想站起来。“坐下!别说话!”他轻轻说,“我们得等他们放弃搜查。”
至少,他现在已经消除了最大的危险:那个瞎眼人的雷达装置和X光机器,那种东西在夜间也会象白天一样管用。
他们坐在黑暗中等着,一边倾听着森林里的声音。一小时过去了,哈里正要说现在可以安全动身时,他听到附近什么东西在沙沙作响。是动物?还是人类敌人?玛娜,刚才她一直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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