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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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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太阳鸟
  作者:郁秀
  内容简介:
  《太阳鸟》写的是90年代末一批年轻的中国留学生在美国的故事。这部新长篇以它自然清新亮丽的笔调,毫不造作地叙写留美学子的心路历程和精神风貌,充满健康向上的青春气息。看完《太阳鸟》,你会深深地感觉到,当我们习惯了在小说中看戏剧人生的时候,这本描写真实自然健康生活的作品真是太稀缺了。
  作者简介:
  郁秀,1974年生于福建,10岁来到深圳。1990年写出长篇小说《花季·雨季》,1993年高中毕业后就读深圳大学,1995年赴美念商学,1999年从加州州立大学毕业。《花季·雨季》1996年由海天出版社出版,至今已销售100多万册,盗版本据说达200万册。小说还被改编成电影、电视剧、连环画。2000年8月完成新作《太阳鸟》,已出版。
  正文
  引子
  天舒站在图书馆那面宽大的墙前,凝视着荣誉榜上父亲的名字。
  当年的公费留学生非常刻苦努力,父亲就是其中很典型的一个。他珍惜难得的出国深造的机会,敏而好学,勤于思考。他相信心是灵物,小用小成,大用大成,活用则至神。
  果然,父亲以骄人的成绩成了明星学生,他的博士论文被S 大学评为当年最佳论文。天舒希望有一天,这块荣誉榜上,也能有她陈天舒的名字。父女同登一榜,在校史上留下一段佳话。
  天舒从图书馆出来,坐在图书馆前的木头长椅上等杨一看电影,说是看什么老片子《铁达尼号》,天舒不感兴趣,只是杨一请她,何乐而不为呢?
  二月初的北加州,雨后的晴天,湛蓝到几乎透明的天空,几朵白云单纯天真地飘着,纯净的空气里掠过几缕清风,嫩绿的草坪上几只松鼠东张西望,更有一些快乐的美国青年嬉闹而过。
  这是她来美国读书六个月来最轻松的一刻,没想到这一刻对她感情世界的影响是那么的巨大与深刻。
  图书馆前有许多的大树,一棵,两棵……整齐又茂盛。
  天舒想,当年父亲是在哪一棵树下看书呀?这棵还是那棵?
  天舒一直觉得这是命运的循环——二十年前父亲留学S 大学,二十年后她也留学S 大学,而且这一年正值她双十年华。她常常触景生情:这条小路父亲一定走过,两旁的草木依然葳蕤;这位颤巍巍的老先生也可能教过父亲,不过那时他还风华正茂……天舒仿佛在寻找父亲当年的足迹。半年时间一晃而过,这一天,似乎验证了她的寻找。
  杨一来了,带来了大森,还带来一位新朋友——苏锐。
  苏锐背朝太阳站着,天舒用手挡在额头看他,仿佛在致以军礼。
  灿烂的阳光后面是一张年轻精神的脸,脸部线条像斧削出来的锐利,眼神却有些忧郁,一种有些伤感又高贵的忧郁。苏锐往旁边移了移,显然看出天舒的晃眼。
  “你好,天舒。”
  “你好,苏锐。”
  他笑了,脸上的忧郁一扫而光。
  天舒后来回想起来,她一生的许多决定都与那个忧郁的眼神有关。那忧郁的是什么?她不知道。而她却知道,从那一刻起,她喜欢上了苏锐。仿佛那时就注定了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故事。
  第一章
  八十年代的出国人员流行过这么一句话:“寻找回失去的自我。”这句话说得还是很有水平的,首先肯定是有自我的,只不过失去了,现在要把它寻回。我想,他们是否寻到,现在应该是很清楚的了。可对我而言,甚至对我们这一代人而言,出国留学只是一件相当自然的事,就像上完一年级该上二年级一样。
  ——陈天舒
  1  三个表姐妹
  十七岁前没有动人的故事。天舒记不起什么很深刻的事情了。记忆只因隔着岁月相望,那份遥远才变得美丽。人家说前十七年决定人的一生,想想自己前十七年的记忆如此单薄,她有些遗憾。
  外公有三个女儿:妈妈招弟、二姨弓陈和三姨来弟。即便如此,那个“弟弟”还是没有“招引来”,而三个女儿又给外公生了三个外孙女——阿晴、天舒和晶晶。
  外公像是不喜欢所有的外孙女们,可惜他没有外孙子可以喜欢。
  母亲招弟排行老大,却给外公生了第二个外孙女天舒,而且天舒比二姨引弟的女儿阿晴小了六岁。小时的天舒,对此大有吃亏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结婚晚,她理应是长外孙女。她想做大,可以管着妹妹们,就像阿晴表姐常管着她一样。到小学毕业,大舒的心理就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她再也不喜欢长大了,她觉得还是做小的比较好。
  母亲晚婚与外公有关。外公一直不同意母亲的婚事,最后同意也是因为母亲年纪大了。
  母亲结婚时近三十岁了。外公不喜欢父亲有两个原因:一、父亲是山东人。外公不喜欢北方人,可怕的是外公把广东以北都列为北方,那他要不喜欢多少人啊;二、父亲出身不好。外公不希望母亲及母亲的后代因为家庭出身再受苦。
  阿晴没有父亲,从小与母亲引弟寄居在外公外婆家。她对外公外婆的言行举止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私下里曾对天舒议论过,最后的评语是:外公对外小心翼翼,外婆对内飞扬跋扈。天舒把阿晴对外公外婆的评语转告母亲。母亲听了,说,阿晴此话差矣,长辈终究是长辈,不要乱加评论。
  母亲的话外之音,像是有些默认。
  天舒只记得在她很小的时候,外公早上一定听一部小小的半导体收音机,音量调得低低的,整个头凑过去,有时索性把小收音机放在耳边,听一些香港新闻,脸上的表情紧张又慎重。这样一直维持到国内的气氛相当的松弛,香港的电视、广播已经公开于广东及沿海地区。这以后,外公根本就不听新闻了,只听些天气预报。
  阿晴说,外公本来就是不关心政治的小男人,以前也不是关心,根本就是担心嘛。母亲说,阿晴这句话倒是对的。
  不担心的日子,外公像是反而过不惯了。不久,外公就去世了。那年,天舒七岁,阿晴十三岁,晶晶三岁。
  至于外婆,干干瘦瘦,颧骨很高,典型的广东女人。外婆像铁,阿晴如钢,两人不时磨擦出火花。不管是热战还是冷战,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矛盾,又能深刻到哪里?想必都是女人的小心眼,小事化大事。
  二姨引弟终日不说话,像个深宫的怨妇。三姨来弟则是继承了外公的嗜好,爱听收音机,当然不再是先前的小半导体收音机。不过她不听新闻,而是热衷于电台的热线电话,小老百姓可以直接介入“党的喉舌”,发表意见、聊天、点歌,三姨牵着长长的电话线耐心地等待着,一旦打通了,受宠若惊,第一句话是:“喂,是我吗?是同我讲话吗?”最后点了首歌,说送给收音机前所有的听众,似乎她多博爱一样。阿晴听了都心酸,三姨平时在家可没有这么好脾气。
  三姨的嗜好坚持到她出嫁,嫁人后就不打热线电话了,只是打电话给丈夫。三姨夫是个生意人,有钱。三姨每天打电话到他办公室以慰问为名,做些监督工作。
  外婆说过她们表姐妹三人,最聪明的是天舒。天舒觉得不然,她只是最会读书的那一个;阿晴表姐和晶晶表妹都比她聪明。
  小时候,晶晶与天舒玩捉迷藏,天舒常常大伤脑筋。不是找不到晶晶,而是太容易找到了。晶晶只知道藏在桌子底下,也只知道到桌子底下找别人。每次在桌子底下捉到她,晶晶就说:“姐姐好厉害呀,一下子就找到我了。”天舒索然无趣:“你就不能换个地方藏吗?”晶晶却说:“我担心换了地方,你找不到呀。”捉迷藏是小事,聪明人能在这种小事上就随便显露智慧吗?
  晶晶父母对她进行的是刺激性教育。考60分奖一百元,考80分奖二百元,考100分奖五百元,写一篇额外作文,奖五十元。晶晶常把那些额外作文转手给别的小朋友,从中赚了点批零差价。
  晶晶极有爱心,对她家的狗关怀备至。有一次晶晶就赏了它一瓶马爹利,那狗大醉三天。晶晶十分孝顺父母,为了给父母减少麻烦,寒暑假常常不请自到天舒家,祸水流人他人田。
  而表姐阿晴则是个尤物加鬼灵精。天舒有时与母亲周末回外婆家,她多是找表姐玩。大人聊天,天舒有时会插嘴,母亲就说:“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阿晴则是边玩边竖起耳朵听大人谈话,句句入耳,字字在心。
  阿晴比天舒大六岁,六年的差异对人生的前三十年就是时代的区别。当天舒是一个儿童时,阿晴已是少年,当天舒是少年了,阿晴又是青年。就是这么的永远追不上。天舒还在大院的篱笆下用泥土堆一个很高的城堡,并以此为荣时,阿晴已经知道为自己身体的变化而羞答答了。
  天舒十三四岁时,发育得不好,用手护着胸,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会掉下什么。而那时的阿晴,妩媚的狐狸脸,身体前凸后翘。别人都说她美。刚刚开始发育的天舒是体验不到这种美的,且为表姐深感惋惜:替表姐的狐狸脸遗憾,她认定圆圆的娃娃脸好看;更为表姐的丰乳肥臀害羞,觉得出卖了女人的含蓄美。
  渐渐发育成熟,也渐渐见了世面,尤其那个健胸器材——“做女人‘挺’好”,“女人有‘曲折”’,“人‘身’更精彩”的广告词铺天盖地时,天舒体会到了其中的妙不可言。
  阿晴常常带天舒去逛街。一次,阿晴看上了一件粉红色的连衣裙。对于这种有些俗气的、扬长而不避短的色调,阿晴试穿上,也能让人眼前一亮。卖衣服的老板娘说,这衣服好像就是为你订做的。当然,卖衣服的老板娘都会这么说。
  老板娘又加了一句:“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这是由衷之言。回家后,天舒将老板娘的话重复给母亲听,母亲抿着嘴说,是啊,阿晴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不穿衣服更好看。说罢,母亲自己偷笑了。天舒仿佛窥测出什么苗头,傻傻地跟着笑。天舒一直认为母亲是个大智慧的女人,三言两语就能概括出事物的本质。
  阿晴在天舒她们还是一群丑小鸭时,就已经是一只白天鹅了。有人曾经说过,共产党人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其实,这句话形容阿晴也是合适的,她就像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接着,天舒对表姐的美绝对崇拜起来。她的同学、朋友赞叹阿晴美貌,天舒就当成对自己的赞美一般,忘乎所以。
  有一个同学说:“阿晴她是怎么长的啊?”天舒竟回答:“哪里,哪里。”
  高中时,她曾喜欢班上一个很酷的男孩。这个男孩很受女孩欢迎。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天舒竟有意无意地告诉该男孩:“我的表姐长得可漂亮了。”只有十六岁天真无邪的年纪才会说出这种可爱的傻话。
  当然这种崇拜也没维系太久。天舒把对表姐的认识作为自己成长的标识。“阿晴,人一个。”天舒长大后说。
  2  从小是个乖孩子
  天舒见过父母的结婚合影,像是两个志同道合的五四青年。天舒成长背景正常。父母恩爱与否不知道。因为母亲有一次抱怨说,她和父亲恋爱那阵子,每次在外面吃饭,父亲一定抢着去排队,让母亲先坐下。“结婚后全变了,在外面J吃饭,你爸自己先找个位子坐下,剩下全是你妈的事了。”
  母亲这样说。
  父亲则说母亲太爱逛商店了,他进去超过十分钟,头一定昏。母亲也不一定要买什么,有时根本就不买,看看、摸摸,感觉就很好。父亲显然理解不了女人的这种感觉,说:“不买,你看什么呀。口袋里明明没钱,还很大胆地跟人家讨价还价,折腾一番后,又不买,走掉了。”后来父母逛街通常这样:到了商店门口,父亲就对天舒和母亲说:“你们进去逛,我在外面等你们。”有的时候,父亲连等的耐心也没有,说:“你们进去逛,我站在外面等你们。”父亲故意把“站”字讲得很响,言下之意很明白——记住,我可是站着等,你们可得快点儿。
  家里气氛既不民主宽松,也不专制压抑。也就那样。
  父亲在研究所工作,是一个本分的知识分子,热爱知识,文革当中,也偷偷地学习。历史和良知告诉他,中国不可能永远这样下去,总有一天需要知识。果然,改革开放后,父亲凭着过硬的专业知识,作为文革后最早一批的留学生公派留美,几年后学成归国。
  八十年代初,关于留学生在外获得成功又毅然回国的报道层出不穷。父亲所里另一个公派留学人员老张,回国后十分风光,晚报专访,就写他“毅然放弃国外的别墅、轿车。
  高达三万的年薪,回来报效祖国“,结果评了先进个人,又提为研究员。
  许多年过去,中国对美国已经不再陌生,那些令人艳羡的故事也逐渐销声匿迹了。
  什么叫别墅?中国人眼中的一幢房子,美国几乎人人在住;轿车,美国没有车就像没有脚;至于三万元左右的年薪,在美国只能算是温饱有了保障。
  父亲回国,对外对内口径一致,年纪大了,孩子又小,再说毕竟是单位派出去的,能说不回来就不回来吗?
  当时父亲那批留学生还不允许家属“陪读”。比父亲晚一些留学的父亲同事,携家带眷,回来的就少了。等二十年后,天舒到美国遇见父亲同事的女儿时,两个年轻姑娘只能用英语交谈了。天舒想:如果父亲当年留在美国,我也就变得跟她一样成了半洋鬼子了。当然这是一种假设。
  天舒曾经问过父亲,有没有后悔回国?父亲说,有得有失吧。谈物质生活当然是美国好了,但一个中国人要获得归属感、成就感,还是应该回国。他在国内可以感受自己的存在,能够为身边的环境带来一些变化。而且在一块土地上出生成长的人,应该对这块土地注人一份关心、负起一份责任。
  一年春节,所里发苹果,父亲比别人多一倍。父亲以为搞错了,人家说,这是从今年开始给归国人员增加的福利。
  父亲回家说:“回国这么久了,早不把自己当归国人员了,可人家还记得。”这么一点的关心,却让父亲感动了许久。
  父亲勤勤恳恳地工作,将自己的事业推向一个又一个的高峰。
  父亲总是在工作,一次电视里报道某位科学家废寝忘食,夜夜睡在办公室里。父亲听了,笑着嘟嚷了一声:“他就睡在办公室里呀,那我还没他努力啊。”母亲听了,愤愤地说:“你少了人家的前一句话——妻子去世后,我就睡在办公室里!”
  母亲是医生,中医。母亲十分推崇中医,她很霸道地说:“中医把人当人来看,西医把人当动物来看。”中医当久了,母亲讲话都是判断句。西医还会先询问再判断,中医看看气色、把把脉,往往问也不问就下了判断。母亲的句型常是:“你要……”“你应该……”母亲是个禀赋极高的女人,以她的智慧足以成就丰功伟业,可惜没有,而且也不可能了。天舒常为母亲不平。
  天舒上学早,五岁上小学。不是父母对她智力开发得早,实在是没人管孩子,就把天舒早早地送到学校交给老师管。
  天舒的整个童年乃至少年都是平淡无奇的。惟一的深刻印象是她才读小学一年级就会背诵《水调歌头。游泳》。这让她在几次特定的场合出了一丁点风头。当小朋友们在背“床前明月光”和“鹅、鹅、鹅”时,天舒脱口而出:“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余。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风椅动,龟蛇静,起宏图。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神女应无恙,当惊世界殊。”小朋友目瞪口呆,老师也刮目相看。其实原因很简单,她的名字取自此词,父母从小就教她。天舒对自己的名字很满意,她常说母亲和阿姨们的名字可笑,什么招弟引弟来弟,哈哈,俗不可耐,好玩。
  中小学出色的有两种学生,一种是学习成绩优秀的,另一种则是文体出众的。
  天舒在读书上从未叫父母操心过,偶尔也参加文体表演。小学四年级时参加广州市国庆游行,由于她长得比较高,被选去跳狮子舞。她兴奋地告诉父母,国庆节一定要去看,第七排右起第三只狮子就是她。
  父母带着表姐阿晴去看了。游行队伍浩浩荡荡地经过广场,鲜花队伍、鼓乐队伍、彩车队伍等等都过去了,才轮到狮子队。
  上百只活灵活现、金光闪闪的小狮子在锣鼓喧天声中,右蹦蹦,左跳跳。父亲连忙问母亲,哪一只下面装着咱们家天舒呀?母亲说,我正在找呀。正说间,狮子队已经过去了。晚上,天舒红光满面地回家,问父母:“你们今天看见我了吗?”母亲立刻说:“看见了,就你舞得最好。”天舒咧着嘴笑:“我们老师也这么说的,那你们知道我是舞头还是舞尾的?”父母对视,天舒还在咧着嘴笑:“告诉你们吧,我是舞头的。老师说了,舞得好的同学才能舞头。”
  母亲说:“搞了半天,天舒只舞了半只狮子。还挺兴奋的。”
  阿晴说:“在太阳底下晒了一天,连张脸也没亮亮,还只舞半只狮子,就高兴成这样,天舒真是天真。”
  父亲说:“孩子们的天真就在于此。你说哪个成年人会这样?这样也好,这种孩子单纯,好养。”
  天舒总的来说,算得上是一个好学生好孩子,要知道中国人对女孩子的要求有多严!尊重师长、团结同学、成绩优秀、待人礼貌,这些都是她成绩单上常见的评语。可以说,她没有让父母操过什么心。
  上学的时候,常听同学说“我和我们家老子大吵了一架”,口气中溢出的是一种光荣。现在流行“新新人类”,要酷,要反叛,要特别,要有个性,什么“男孩不坏,女孩不爱”,什么“好女孩上天堂,坏女孩走四方”;再不就是说坏小孩将来都有出息,而“表现佳”的孩子,将来最多做个银行职员;还说西方的孩子都这样。真的吗?现在的风气下,“乖小孩”倒成了另类,与时代唱了反调。天舒觉得她这个“乖小孩”走得也挺顺,没有什么不好的,更不觉得混灭了个性,你们都不乖,她乖,这就是一种个性。父母对她算是满意,会读书也听话,笑口常开,不满意的都是一些小枝小节,无伤大雅。比如,天舒只知道开灯,从来不知道关灯,母亲常常跟在后面关灯,嘴里喊:“等你以后成家了,我到你们家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们家的灯一个个都打开。”
  父母对她满意的另一点原因是,她不给家里惹事,即使在容易反叛的青春期。当然天舒也有过不顺从,只不过全是“心理活动”,没有机会发作出来,等到她过了青春期,又觉得没什么可发作的了。她小时候在垃圾箱里捡到一只小猫,抱回家想养,母亲斩钉截铁地拒绝了:“养什么猫啊,我们养你都困难。”说完,就要丢回垃圾箱。这让天舒很伤心,换了其他“新新人类”,可能早在地上打滚了,天舒只在地板上跳了两跳,母亲仍然不理她,她也就作罢。
  3  “寄托”的一代
  中国的教育是累积性的教育,万丈高楼平地起。天舒觉得自己到现在为止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读书,自发自觉地读书。有一次,母亲见她太努力了,说了一句:“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适当时候也要放松一下。”天舒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只是觉得父母不可能说出这话。当时听完,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我是不是快死了?要不然,父母怎么会叫我放松呢?
  一次,母亲的病人来家做客,对母亲说,你女儿真是不错,书读得好,人也是眉清目秀。天舒听了,暗喜,刚想进房间照照自己是如何的眉清目秀,母亲说话了:“天舒这个孩子,漂亮倒还谈不上,会读书倒是真的。”
  高考那年,面对报名表,她极漫不经心地向母亲投出一句话:“哪所大学最远?”母亲也极随意地丢来一句话:“哈佛最远。”之后,大家都笑笑。后来,天舒报了中山大学,准确地说,是在父母的引导下报了这所离家最近的学校。报的是生化专业。那年计算机专业和生化专业都很热,都说二十一世纪是信息的时代,是生命科学的时代。
  天舒的大学生活与中学生活几乎没有什么差别。还是在同一座城市,还是住在家里,同样的读书考试……唯一不同的是:中学生拍拖有人管,老师、家长都阻止;大学生就没人管了,不拍拖反而让人觉得不正常。高三与大一只差一年,拍拖的后果就有了天壤之别。
  大学时代流行两件事:一件是“拍拖”,另一件是“考托”。
  大概大二的时候,周围所有的同学都在考TOEFL和GRE,同学小安每天都在学英语,看英语电影、听英语广播、读英语小说,学英语学到将中文彻底遗忘。有一次天舒与小安到小安男朋友宿舍,上楼前要先登记。
  “与被访者关系这一栏,一定要填吗?”小安红着脸问门房老伯。
  “是的,如实地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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