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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春-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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睐娘缓缓点头,很是哀伤地道:“是,诏谕昨晚送到府里的。”
沈安青不敢置信地道:“殿下不曾阻拦么?”
睐娘苦笑着:“郡主的性子最是肖似殿下,哪里劝得回头,殿下便关了她在房中,自己要去面圣,可是郡主她……以死相逼,殿下也伤了心,由她去了。”
沈安青听得心酸,低声道:“那也不该这么快便要行大礼,这才过了几日……”
睐娘神色哀伤,低低说着:“吐蕃国山长水远,在极北苦寒之地,只有早早出发,才能早些到吐蕃国。郡主她……也是愿意的。”留在京都只会眼睁睁看着窦子蕴娶信安公主,那才叫生不如死。
沈安青低低叹了口气,向睐娘看去:“郡主她……可还好?
睐娘无奈地道:“正是无事才叫人忧心。”二人说了一会,这才定下过两日去长公主府观礼,为郡主送压箱。
说是送压箱,只是这压箱礼却不知该送什么,以郡主的身份什么没有,若要送一份真正称心如意礼物却是为难。她索性丢下账簿子,带着金玲出了茶坊去东市街上走了走。
金玲见她愁眉不展,轻声道:“娘子可是在想要送的压箱礼?”
沈安青叹道:“说来真是为难,端和郡主身份高贵,性子也是要强拔尖的,我与她素无往来,却派了帖子与我,倒叫我这压箱礼不知该送何物更为妥帖。”
金玲想了想,道:“想来郡主要远嫁吐蕃,金银器物俱是宫中准备齐全的,她派了帖子请娘子去观礼送压箱,想必更看重的是娘子一番心意,厚薄倒是其次了。”
沈安青眼前一亮,点头道:“你说的极是了,我倒是想起有一物可送。”她带着金玲径直向前行去,到一处铺面前止住步子,正是从前来过的张记绸缎庄。
她带着金玲进门去,与那掌柜娘子道:“烦劳取几匹上好绵软的锦缎料子与我瞧一瞧。”
那掌柜张娘子却是好眼力,笑着道:“这位娘子从前来过小店,还买过一匹瑞锦可是?”
沈安青吃了一惊:“掌柜娘子好眼力。”
张娘子笑吟吟地迎了她到二楼雅间坐下:“不怕娘子笑话,奴就指望这点子能耐做生意,哪里能看走了眼去,听声音便知道了。”
她招呼婢女们取了衣料来,轻笑道:“未知娘子要这些料子做何用?若是缝制贴身衣物便数瑞锦最好,服帖绵软。若是要做些鞋面外裳,便要数云锦最妥当,精致硬挺,便是做香囊和束腰也有蜀锦和荆锦。”
沈安青听她说着,一边看着婢女们送上来的料子,都是上好的,花色各异的锦缎,触手温润光滑,匹匹都是好的,让她有些为难。忽然,一匹朱紫色富贵牡丹夹缬料子叫她移不开眼去,径直取过来翻看,只见那牡丹含苞待放,印得如许逼真,叶上还坠着一滴欲落的露珠,着实好看。
张娘子瞧得真切,笑道:“娘子果然好眼力,这匹夹缬是昨日才送来的几匹其余几件都被几位贵家夫人定了去做屏风,只剩下最后一匹,我原说要送去周国公府上,娘子既然瞧上了,自然便先与了娘子又再说。”
沈安青摸了摸夹缬,却是柔软光滑不逊于锦缎,那花样又是极为富贵大方,与端和郡主的身份极为相衬,看来是再合适不过了。她笑着向张娘子问道:“未知这夹缬价值几何?”
这张娘子却是眼珠微转,笑着道:“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待我去瞧一瞧簿子上,一会来与娘子回话。”她转身出去了。
沈安青倒是有些奇怪,怎么连听过一次的声音都记得的人,如何记不住才卖了的料子价钱,她也不疑有他,只是看着那匹夹缬思量着该如何下手。
不一会张娘子匆匆进来,笑着道:“娘子好手气,这几匹夹缬原本都是手工极好的,所以价值不菲,只是前几匹都已卖与夫人们做了屏风去,只剩下这一匹,若是买去做衣裙怕是有些不够,故而有些难出手,娘子既然瞧中了,我自当便宜奉与娘子,只要这个数。”她竖起两根手指。
沈安青问道:“二十金?”
张娘子摇头笑道:“只需两贯钱。”
沈安青盯着那夹缬大吃一惊,照这等手工与料子瞧来,只怕不下十数金,这掌柜娘子却是只收了个零头,叫她如何能信。
张娘子见她有些不肯相信,只得叹口气道:“娘子不必疑心,这般低价卖与娘子不过是因着这夹缬着实不好脱手,又见娘子是熟客,这才给个便宜,并非为其他。”
沈安青细细看了,那夹缬的确没有什么不妥之处,这才放下心来,向着张娘子笑道:“如此,便多谢娘子了。”她叫金玲送上钱,收下了那匹夹缬,又小坐了一会这才走了。
张娘子送了她出门,笑语殷殷地道了下次再光顾,这才回身进了绸缎庄,却是径直上了二楼进了与方才沈安青相邻的一间雅间。
她进了门,向里面的人笑着道:“那位沈娘子果然是买下了夹缬,欢喜地去了。”
里面端坐的人轻轻一笑,道:“那匹夹缬是京都有名绘师所绘,又是精工细作,与她再合适不过,买去了也不至于埋没了。”
张娘子叹口气,笑道:“只是国公不肯露面,只是暗暗吩咐这般低价卖与她,她又如何知晓国公的心意?”
里面的人正是贺兰临,他倚在窗边远远看着沈安青主仆二人穿过市坊向仙客来而去,轻声道:“她不知也无妨,总有知晓的一日。”

第七十三卷 皇恩眷下人 割爱远和亲
那匹夹缬的来龙去脉,沈安青却是不知的,她只是带着金铃抱着夹缬欢欢喜喜地回了仙客来。
接下来的几日,沈安青都是忙于这份压箱礼,自茶坊取了各式上好的茶碾碎,打发采容去药铺买来枸杞、冰片,去香料铺买了一小份波斯安息香,银瓶最擅女工,便着她将那夹缬裁好封做了个荷包香囊,将茶、枸杞、冰片、安息香和少许丁香尽数捣碎,炼蜜和匀,做成一丸丸的香丸,以丝绢装好放入香囊中。
采容与金铃凑到跟前瞧时,只见那夹缬牡丹荷包精致小巧,缀着数道流苏,打开香囊只觉得有股淡雅的幽香,不似寻常的香料,却是隐隐有着茶香和枸杞的味道,叫人觉得精神为之一振。
沈安青笑道:“再要好的也没有了,便用这个作压箱礼吧。”
采容却是有些犹豫:“这是要送与郡主做压箱的,会不会太过小家子气了。”
金铃不以为然:“郡主什么好的没见过,反倒是这样的更是新鲜少见。”
到端和郡主全大礼那日,整个京都都为之轰动。前一日宫中已经颁下册书,册封端和郡主为乐阳公主,赐婚吐蕃赞普,次日行成婚大典,并允准京都百姓观礼。
大礼当日,京都到处披红挂绿,市坊中的百姓俱是早早便去了皇城门前,今日的大典将在太庙中行礼,公主拜别圣人与皇后,行驾便将经沿着天街自长安城穿行而过,出金光门西北而行,迢迢千里去到吐蕃逻些。
沈安青乘着马车,却是穿过人群,向着长乐坊而去,乐阳公主此时还在府中,她是去添妆压箱的。
嘉成长公主府一片寂静,并未有半点喜气,侍婢引了沈安青至公主所居的厢房前,睐娘与瑛娘迎上前来:“青娘来了。”
沈安青望了望左右,纳闷地道:“那几位还不曾来么?”
睐娘眼圈泛红,强笑道:“不曾请别人,只有你们和泽王府杜良媛。”
连窦家姐妹都不曾请?沈安青大为吃惊。
瑛娘轻声道:“咱们进去吧,杜良媛已经在房中替公主上妆了。”
三人进了房中,宽大的厢房中,一身大红织金坠宝凤穿牡丹束胸裙,大红团金凤纱罗广袖华服长衫的乐阳公主素着头脸,披着长发坐在妆镜前,面白如纸,并无半点表情,只是那华丽的裙裳上金线密密绣的展翅金凤着实耀眼,叫人一时转不开眼去。
杜秋娘正踞坐在一旁,小心地替她梳着乌黑的长发,见沈安青几人进来,向她们轻轻一笑。
“你们来了?”乐阳公主望着三人开言道,声音嘶哑低沉。
睐娘领着二人上前,踞坐在旁,轻声道:“可要瞧瞧我的压箱礼?”
乐阳公主回眸望着她,露出一丝笑意:“别是窝丝糖,我可不爱吃那个。”
睐娘红了红脸,自侍婢手中取过一只螺钿朱漆木匣,打开来却是一个极为精致的妆匣,嵌有铜镜和数层匣子,最为精巧的是轻轻地合拢来还有个小巧的金锁能够锁上。
她笑着道:“这个可以放下不少首饰,胜在小巧精致,请殿下笑纳了。”
乐阳公主望了望那妆匣,笑了:“难得你破费了,请了梧州工匠赶制了这个,我便收下了。”
赵瑛娘让侍婢端了架小巧的画屏进来,画屏大小不过尺余,足可以放在案几上赏玩,只是那画屏上却不是什么花鸟仕女,正面是一副密密麻麻的城廓地图模样,细细看时才发现竟然是京都长安的全副地图,连每一处坊市和街名都标注地清楚,十分细致。背面却是一副山水画,画得再不是别处,便是玉山行猎的风景,漫漫草场广阔的疏林和拔地高耸的苍翠玉山。
赵瑛娘见乐阳公主看着那座画屏黯然出神,低声道:“公主殿下远去吐蕃,此一去离京千万里,若是有思念长安之日,便看看这画屏吧,京都的每一处俱在上面。”
乐阳公主伸手摸过画屏上每一处坊市和街道,小心翼翼地慢慢地,眼神中温柔如水,许久才哽咽着道:“多谢你,瑛娘。”
赵瑛娘眼中也隐隐有泪,别开去,低声道:“殿下多礼了。”
到沈安青了,她自袖中取出准备好的茶香荷包奉上去,轻笑道:“望殿下不嫌粗鄙,这是我亲手做的。”
乐阳公主看着那牡丹夹缬荷包有些好奇,接过来打开闻了闻,却是挑眉道:“这香味倒是特别,不似是宫中所制,似乎有些……茶香和药香味在其中?”
沈安青颔首道:“殿下说的不错,这香丸里放入了各式茶和枸杞、冰片等物,最是安神明目。”
乐阳公主点了点头,笑道:“不愧是茶娘子,这荷包我很喜欢。”
杜秋娘送的是一朵红玛瑙石榴花珠钗,替公主小心地簪在发髻上,轻声道:“惟愿殿下多子多福,平安吉祥。”乐阳公主很是感激地回头望了她,一时间房中气氛十分凝重。
外间的侍婢报道:“殿下,宫车已在门前候着了。”
乐阳公主闻言,向她们笑道:“宫里已经来催了。”
杜秋娘带着上妆的仆妇侍婢忙碌着替她梳妆起来,九鬟望仙髻,正戴九翅赤金凤钗,金钗花胜簪满头,画眉点唇,再将一对明珠耳铛替她坠上,低声道:“妆成了。”
宫中的女史端着金册宝书进来,拜倒道:“请公主登车,吐蕃使臣与观礼臣民俱已在太庙前等候。”
乐阳公主站前身来,向沈安青几人一笑,轻声道:“多谢你们来送我。”这才向女史道:“走吧。”迈步向前,款款出了厢房,她昂着头,挺直的身姿高贵不可侵犯,身后大红的裙裳曳尾迤逦而去。
沈安青四人看着她被宫中女史迎了去,俱是神伤,还是杜秋娘轻声道:”咱们也去太庙吧,那一处的大典怕是要开始了。”
乘着马车穿过市坊天街,到了皇城前的太庙,此处早已被围得水泄不通,诸多百姓都是翘首望着皇城门楼上,林立的禁卫中有几位明黄的身影,分明是天家贵人。
不知过了多久,礼官立于城楼之上,高声道:“吉时已到,大典起。”
太庙中鼓吹声骤然而起,皇城大门缓缓打开来,一架明黄凤纹帷幔宫车与数手持仪仗百宫婢仆从缓缓而出,行到太庙来。轻纱帷幔低垂,那里面隐约可见一位女子端正踞坐在其中。
听着那礼官的念诵,沈安青转开脸去,不忍再看,这一切与寻常百姓,是天朝与吐蕃的交好,是难逢的盛典,与那宫车中的乐阳公主却是茫茫西行路,和这一世与京都与心上人的诀别。
赵瑛娘也叹了口气,低声道:“吐蕃远在万里,又是蛮荒之地,只怕她未必能过得好。”
沈安青看着太庙前挤挤攘攘的人群:“当年兴成公主足足跋涉三年有余才到吐蕃,乐阳公主未知能不能受得住。”
忽然她看见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她瞪大眼瞧去,只见一个身穿素面圆领袍服,盯着那宫车满脸哀痛欲绝的男子立在其中,不是窦子蕴又是何人。
他竟也来了!他远远望着那宫车行进太庙,听着城楼上礼官念诵着昭告和亲文书,看着这满城欢呼热闹的情景,却是难以掩饰的悲伤。想来这一世,他都忘不掉用这般决绝的方式自生命中走掉的女子。
沈安青望了他一眼,别开脸去,想来他并不愿叫人知晓。
城楼上端坐的数位贵人,望着下面熙熙攘攘热闹非常的情形,许皇后打着团扇开口笑道:“乐阳公主最是端和温厚,自请出降吐蕃,才能有今日这等万民欢腾,天下和睦的情景,真真是功在社稷。”
一旁的嘉成长公主看着宫车中要远嫁吐蕃的女儿,已是心如刀割,听许皇后此言,更觉刺心,恨声道:“吐蕃求亲,求的是当今公主,为何皇后不以公主相许。”
许皇后噗嗤一笑:“江都不过十一,如何能够许给吐蕃,乐阳虽是长公主所出,但是本宫自来视为亲女,她出降吐蕃也是合情合理。便是本宫也是与有荣焉,长公主可是如此?”嘉成长公主冷哼一声,咬牙不肯答言。
圣主李存收回远眺的目光,回头望了她们二人一眼,道:“乐阳下降吐蕃也是为天朝和吐蕃世代交好而为,长公主爱女心切,自然是有不舍,当厚赐。”许皇后不想这么几句话,便叫嘉成长公主又得了好去,一时黑了脸,白了嘉成长公主一眼转过头去不再理睬。
一旁的宣城长公主缓缓开言:“此去吐蕃逻些怕不是要数年之久,路途遥远辛劳,是否能请圣上钦命几位医官随行,再请派送婚使护送前往?”
李存连连点头:“皇姐说的极是。”转头吩咐了人传了诏谕。
嘉成长公主看了宣城一眼,低声道:“多谢了。”
宣城长公主依旧是温和的模样,轻笑道:“皇妹多礼了。”

第七十四卷 昔日横波目 今作流泪泉(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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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阳公主在大典后,便拜别城楼上的圣人皇后,还有嘉成长公主,带着一众侍婢仆从乘车浩浩荡荡随吐蕃使臣西出京都,远去吐蕃了。
沈安青与瑛娘、杜秋娘三人乘着马车送到了金光门,直到和亲的车马远远看不见了,才缓缓回转。
赵瑛娘低低叹道:“这一去,只怕再难有相见之期。”
杜秋娘微微笑道:“公主殿下性情坚韧,必然会逢凶化吉,顺遂如意的。”
沈安青偏头看了杜秋娘:“秋娘自去了王府,好些时日不见,可还好?”
杜秋娘笑道:“自然都是好的,王府里王妃早已病故,姬妾虽多,也都算和睦。”
沈安青这才松了口气:“这便好了,你得空也出来与我们聚一聚,整日在府里太过无趣。”
回到沈宅的沈安青,才一下马车,便已看见门前停着的宫车和垂手而立的女史,还是先前到窦府传诏与她的那位,只是这一回却是态度大为不同。
只见那女史笑盈盈上前来拜倒:“沈娘子安好。”
沈安青吃了一惊,忙欠身道:“未知女使至此有何吩咐?”
女史笑道:“传皇后殿下诏,召沈娘子进宫陛见。”
沈安青不明所以,自己如今与宫中并无来往,如何许皇后又会召见。只是容不得多想,她匆匆领诏,进去换了一身胭脂红通花大袖襦裙,独自随女史上了宫车行向太极宫。
还是在含凉殿,前一回来时,沈安青生怕有行差踏错,不敢乱看,这一回却是大胆了许多,立在含凉殿的丹陛上,放眼而去磅礴雄伟的太极宫一收眼底,座座殿堂,层层楼阁,连同栈桥回廊,如同一幅绝美的画卷。
“娘子,殿下请你进殿去。”女史回转来道。
沈安青踏进含凉殿,此次所见却是与先前又不同,层层丹凤帷幔俱已挽起,殿中只得几张坐席,许皇后却是一身家常黛绿半臂襦裙,结着灵蛇髻,默然坐在席上,见她来了微微颔首:“过来坐下。”
沈安青恭敬地拜倒:“殿下。”这才依言至下席踞坐下。
许皇后笑望着她:“自曲江会后,已有些时日不见娘子,听闻已是搬出窦府自立了门户,可是?”
沈安青拜伏道:“蒙皇后殿下恩典,奴已经自立女户,如今在洛遥坊置了一处宅院。”
“那便要贺喜娘子得偿所愿。”许皇后盈盈笑道,“娘子在东市有一处茶坊?”
“是,奴盘下一处铺面,做了茶坊以谋生计。”沈安青回道。
许皇后似是有些感慨,轻轻叹道:“记得当年本宫也不过是东市上一个调香女,整日便是在铺子中调香,不曾想会有今日。”
沈安青吃了一惊,她曾听闻这位许皇后出身低贱,却不知竟然只是位调香女,只是她为何与自己说起这个?
许皇后并未察觉她的诧异,只是一径道:“那时节,本宫也不过十四五岁,与你如今一般年岁,为了谋生计,整日在叔父的香料铺中调香,说来也是天份使然,我能识得每一种香料,只要闻过一遍再不会忘,还能自调好的香丸中分辨出每一种香料来。”
沈安青见她似是沉浸在回忆中,不敢打扰,只好替她斟上饮子奉上前去。
“那日说也凑巧,叔父出门采买香料,铺里来了个俊俏的郎君,却是要买香料,我只好出来打点,就这样与圣上相遇了,那时候他还是太子,宁可冒着被女帝废除,也要娶了我。”许皇后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神色恍惚地说着。
沈安青却是暗暗吃惊,为何许皇后要召了自己来,又是说这些毫不相干的话。
许久,许皇后才回过神来,有些心不在焉地望着沈安青:“竟与你说起这些来了,还望娘子莫要见笑。”
沈安青笑道:“殿下是有感而发,只是想不到还有这等往事。”
许皇后唇角勾起:“转眼已是数十年,只怕早已无人知道这些陈年旧事了。”她望了望沈安青,“听闻娘子擅点茶技艺,未知可否让本宫也能试一试娘子的茶艺?”
沈安青一愣,低声应下,早有宫婢送了茶具上来,连风炉都是已经烧得旺旺的,将上好的渠江薄片熬成茶膏,点茶时却是有些犹豫,看了看风韵不减的许皇后,想了一会,才点了下去。
待奉到许皇后跟前,她看时,茶盏中乃是一株西府海棠,富贵华丽,叫她瞧得也是连连称赞:“果然是出神入化,竟然能以茶作画,真真是了不得。”
沈安青谦让地道:“殿下过奖了。”二人却是这般品茶闲话,过了大半个时辰,许皇后放她出宫去了。
看着沈安青随女史走得远了,信安公主自殿外进来,踞坐在席上,很是不满地道:“阿娘如何又召了她进宫了,不过是个寻常小娘,也不见有什么本事,偏生你就这般看重。”
许皇后收了笑,淡淡道:“我当年也如她一般,不过是个寻常民女,如今又如何?依我说,你们几个俱是不如她!”
信安公主很是不忿:“她不过是乡女出身,阿娘如何说我们俱是不如她!”
许皇后冷笑道:“这世间聪明人不知凡几,可惜聪明善忍的能有几个,她强似你们。”信安公主别过脸去不肯说话。
“说来过不多久便是你大婚之日,该做的绣工可都准备妥当了?”许皇后问道。
信安公主不自在地道:“那些打发尚衣服局准备便是了,何需我亲自动手。”
许皇后沉了脸:“你又去明光寺了?我已经吩咐你收敛些,若是叫圣上知道你逼那慧性……只怕是悔之晚矣。”
“知道又如何,”信安公主刁蛮地仰着头,“知道了,我便求圣诏命他还俗娶了我,省的还要去窦家看那几个女人。”
许皇后已是悖然大怒,一拍案几,怒道:“不成器的东西,你居然还敢妄想与那和尚有瓜葛,窦家的婚事你是自己求得,你以为你是一时与端和赌气,求了赐婚诏书便罢了,如今嫁与不嫁已经由不得你了,给我回去安生准备绣工,无我的口谕不得出宫!”
信安公主自幼被许皇后宠爱,何曾受过这等训斥,一时又气又怒,噌地站起身来快步奔出殿去。
在殿门前候见的尚宫局傅尚宫见此,悄悄步入殿中,低声道:“殿下不必气恼,想来公主殿下只是年少任性,待过些时日想回转了,便会明白殿下的苦心。”
许皇后吐出一口气,无力地靠在凭几上:“本宫事事为她姐妹二人操碎了心,偏生她还是这般任性妄为。你说她年幼,看看那沈青娘,不过十五已经自立女户,桩桩件件都强她许多。”
傅尚宫劝慰道:“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又是自来受圣人与殿下爱宠,岂是那等寻常民女所能比的,待大婚之后,公主下降窦府,便会通晓世情了。”
许皇后让她坐下,有几分犹豫地道:“先前李令月有意送了那小娘进宫来,我并不愿意,只是如今看来,阻了她一个也是无用,圣上的心思……倒不如叫她进宫来得了爱重,与她交好或者还有一线转机。”
傅尚书自然知道她所说的是叶昭仪已然有孕,更是圣宠优渥,太子又病故,只怕中宫已是风中残烛。她低声道:“耽误之际怕是要笼络朝中势力为所用,如今梁国公府已是用不上了,卫国公独木难支,怕是助力不够,若真有一日……”
许皇后微微一颤,道:“朝中大都是李令月的爪牙,哪里有可以用的人。”
傅尚书狡黠地一笑:“殿下忘了,除了朝中势力,另有四大氏族却是与这些个朝权在握的不相上下。”
“四大氏族!”许皇后眼前一亮,“是了,怎么把他们给忘了。”四大氏族是数百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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