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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春-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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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安青站起身来,很是为难地道:“殿下,奴失礼了。”
那边金玲跪倒在地,连连叩首:“殿下饶命,婢子一时失手,才碰洒了酒。”
信安公主似笑非笑看着沈安青:“青娘不必担心,不过是件衣裳,我这就着人去取了衣物来与你换上。”她唤过一名侍婢道:“去把我的衣裙取一套来与沈娘子换上。”那侍婢快步去了。
沈安青却是连忙行到席前拜倒:“殿下,奴已是失礼,岂敢再坏了殿下的衣裙,这就告退先回去换了衣物,待过几日再来府上叩拜。”
信安公主端着碗盏吃了一口,意态闲闲捏了捏替她捶腿的小郎的脸,调笑一下,这才漫不经心地道:“青娘何必着急走,莫非我这公主府有何招待不周的地方?”
沈安青忙道:“不敢,殿下盛情款待,奴感激不尽。”
“那便安生坐下,休要提走的事,待取了衣裙来换了便是了。”信安公主道,“你这婢子倒是有些意思。”
沈安青心里一紧,忙叩首道:“婢子粗鄙不通礼仪,失礼于殿下,还请恕罪。”金玲也是不断叩首。
信安公主以团扇掩嘴,笑道:“青娘可知道我如何处置府里失了规矩的侍婢仆从么?”
她压低声音,故作高深地道:“剁去手脚,丢与乱葬岗上,叫她们自生自灭。”她目光扫过金玲,看她情不自禁发抖,更是大笑出声。
正在此僵持的局面,侍婢却是有些惊惶地进来拜倒:“周国公与兰陵郡王前来拜见殿下。”
沈安青听得崔奕来了,不禁舒了口气,自己也不曾觉察如何对他何时起有这等依赖了。
信安公主却是脸色一变,气急败坏地道:“与我拦住,我不曾召他们,怎么会来此处!”
谁料话音未落,已经见到廊桥上远远走来两个人影,正是贺兰临与崔奕,二人大步流星向着凉殿而来。身后还跟着好些公主府的仆从,似是想上前阻拦,却又不敢。
贺兰临一身褚色小科蟒袍,大步当先进了凉殿,扫过殿中拜倒在地的沈安青和金玲,向信安公主抱了抱拳,朗声笑道:“殿下好兴致,竟然邀了青娘在此吃酒作乐,如何不曾派了帖子与我,你知我素来最爱这宴会饮乐。”
崔奕在其后,他一身松青大科蟒袍朝服,头上束着紫金朝冠,分明是匆匆而来,不曾换下衣冠,却是并不见礼,上前扶了沈安青起身,这才抱拳作礼,冷冷道:“公主殿下。”
信安公主脸色十分难看,沉声道:“你们这是作何,竟敢擅闯公主府,难道以为我不敢处置你们吗?”
贺兰临依旧是一副嬉皮笑脸:“殿下莫要恼怒,我与奕郎听闻府上今日有宴乐,着实神往,想要进来一同享宴,谁料那几个看门的仆从着实讨厌,竟然敢对我们大呼小叫,我一时没忍住便动了手,还望殿下莫哟怪罪才是。”话虽说的好听,但贺兰临一双眼却是盯着信安公主不放,很是放肆。
信安公主似乎对贺兰临有所忌讳,并不肯搭理他,却是向崔奕道:“奕郎这般急匆匆而来,莫非是放心不下沈青娘,怕我把你的心上人给吃了不成?”
崔奕欠身道:“臣不敢。”并不辩白几句。
贺兰临大喇喇走到坐席上坐下,指着一旁愣愣看着自己的小郎道:“把酒满上,我也来试一试公主府的佳酿。”那小郎却是回头望着信安公主,不知所措。
崔奕让金玲扶着沈安青,自己扫过一旁沈安青的坐席上,看着那还愣愣围坐在四周的几个小郎,哪里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中满是冰冷。
信安公主此时已是沉下心来,向贺兰临道:“临郎今日是定要扫了我的兴致了?”
贺兰临勾起一抹笑:“不敢,我正是为了助兴而来。”又向崔奕道:“青娘的衣裳沾了酒渍,你送她回去吧,不必在此坏了公主的兴致了。”
崔奕欠身向信安公主道:“殿下恕罪,臣等告退。”却是问也不问,让金玲扶了沈安青,向廊桥外走去。
信安公主不想精心设好的局,就这般坏了。她一时怒火中烧,狠狠瞪着贺兰临,贺兰临却是状似无事一般,向左右道:“歌舞如何停了,好生舞将起来,跳地好的,公主殿下有赏。”
又是自顾自倒了碗酒,端起便要送入口中,信安公主大惊失色,忙喝道:“慢着!”
向一旁的小郎吩咐道:“周国公最是挑嘴,去换了石冻春来与他。”
贺兰临冷冷笑道:“公主殿下果然是厚待青娘,连这等烈性助情的胭脂红都寻了来,要与她用下。”
信安公主轻哼一声:“临郎怕是认错了,那不过是寻常的酒酿罢了,不是什么胭脂红。”
贺兰临一笑,也不多言,懒洋洋看着舞伎飞扬的舞姿:“殿下这些时日倒是不大去明光寺了,莫非是厌倦了礼佛参禅?”
信安公主大惊,转过脸盯着贺兰临:“你,你什么意思?”
贺兰临闲闲地向一旁战战兢兢奉酒的侍婢抛了个媚眼,笑道:“也无他意,不过是替那慧性禅师有些不平,殿下当初可是连圣人所赐的至宝翡翠梦仙枕都送与他了,逼迫成事,如今怎么就舍得撂开手去了?”
信安公主听得咬牙,狠狠低声道:“那梦仙枕如何会落入你手中,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竟然敢三番五次要挟与我!”
贺兰临不屑地望了她一眼:“殿下莫非是惧怕了?怕我送了那梦仙枕到圣人跟前,怕叫世人知道信安公主金枝玉叶竟然逼yin僧人?”他不禁笑了起来,“当初我便说过,终有一日要叫殿下你也会惧怕,竟然成真了。”
信安公主咬牙切齿地怒喝道:“休要胡言,你这个贱种,不过是歌伎所生,竟然敢这等羞辱我!”
贺兰临不惊不怒,轻轻笑着:“说的不错,我不过是歌伎所生,那么殿下又是何等高贵呢?当初女帝在位,圣人被流放泸州,殿下也不过是生于禁所,如今高贵的皇后殿下那时连侍妾都不是,只是籍籍无名的调香女不是么?”
信安公主将面前案几上的碗盏尽数扫落在地,喘着气瞪着贺兰临:“我要叫你知晓,你还是当日为我折辱,任我摆布的贱奴!”
贺兰临吃完碗中的酒,咣当丢下碗盏,哈哈大笑:“殿下怕是糊涂了,如今你已是要全礼了,行将嫁去窦尚书府,而那梦仙枕……不知窦尚书府上可愿与我一道赏玩。”他朗声大笑,拂袖而去。
崔奕待沈安青上了马车,自己却也撩开帘子坐了进来,倒把沈安青弄得一脸绯红,低声道:“我自己回去便是,郡王不必相送了。”崔奕并不理会她,只是吩咐车夫去洛遥坊。
“日后若是再接了这种帖子,便该使人告诉我,我自会想法子推了去,莫要再以身犯险。”崔奕缓缓道,声音不同往常的冷漠,难得地轻柔,似是怕吓着她一般。
沈安青心里一暖,忆起先前在公主府那种种难堪和惧怕,只觉得满心疲惫,低声道:“我……我怕你为难。”
崔奕吐出一口气,沉沉道:“若你受了什么委屈,或是出了什么事,我才会为难。你宽心,我会设法护住你的。”他似是在向沈安青做出什么承诺一般。
沈安青一惊,抬头看时,正见他目光温柔望着自己,一时间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似是甜蜜又似慌张,低垂着头却是说不出话来。

第八十三卷 方殿临华节 圆宫宴雅臣
自信安公主府回来,沈安青不再轻易出府去,茶坊的事务俱是交予刘安代为打理,只是要他每月送了簿子来洛遥坊,如此便安生留在府里准备嫁仪。
十二床大红缎地捧金双喜刺绣被面,十二对大红缎地捧金双喜刺绣枕面,子孙万代挑花宝帐、龙凤呈祥挑花宝帐、瑞云满地挑花宝帐各两顶,还有坐褥靠背迎手不计其数,林林总总,怕是不下数十件女工绣活。
沈安青缝完最后一针牡丹花瓣,直起腰来,哀哀道:“这么做下去,便是我们几人不眠不休也是不够的。”
过来小坐的赵瑛娘也帮着绣了只枕面,闻言笑道:“好老实的小娘,你却不想想这许多活计,哪一家小娘自己能绣得了,自然是想了法子。”
沈安青有些不解:“这些绣活只怕是不便送去喜铺叫人做了,却要如何是好?”
赵瑛娘掩嘴笑道:“自然是请了裁衣娘子到宅子里来做,这样才能妥帖。”
沈安青丢下被面,笑着拉着她:“好瑛娘,你必然是寻着了妥当的人了,不如也替我寻几个。”
赵瑛娘戳了她一指头:“便知道你要打我的主意。”她笑望着沈安青,“只是早有人替你想到了,哪里还用我。”
她笑着凑近沈安青:“我今儿来就是要说与你知,晚些我会着人送几个裁衣娘子和几箱子‘贺礼’来,你可要好生收着。”
沈安青愣住了,狐疑地道:“什么贺礼,是谁寻了裁缝娘子?”
赵瑛娘笑盈盈地拿着枕面不紧不慢地绣了一针:“你猜是何人?”
沈安青思来想去好一会,忽然红了脸,低声道:“是奕郎?”
“不错,就是你的奕郎。”赵瑛娘满是戏谑,“昨儿托了人求了我,说是不便送来,只好请我与你说了。”
沈安青脸红得不可开交,低着头慢慢摸着那被面:“裁缝娘子也就罢了,那贺礼又是什么?”
赵瑛娘恨铁不成钢地叹道:“平日见你谨慎精明,这会子却是糊涂了,若是比照郡王妃的嫁仪,聘财便需八十抬,陪嫁怕不是要一百六十抬之多,你却是要去哪一处寻了这许多陪嫁来,兰陵郡王这是替你备好了,托了我与秋娘几个想法子送过来呢。”
“他待你可真是用了心。”说着她瞧着沈安青羞臊地绯红的脸颊笑了。
好半天沈安青才瞧了赵瑛娘一眼:“连你也使坏,却不早说与我知晓。”
赵瑛娘见她虽是含羞带怯,却是难掩欢喜,心里不禁有些羡慕,却是岔开话去,与她说起别的来:“后日便是端阳佳节,宫中自来是要在昆明池边竞渡赐宴,你如今得了赐婚,怕是也要去的。”
沈安青叹了口气,抚了抚额:“如今听到宴乐,我便胆战心惊,只怕又有什么算计在其中,实在是不愿去。”
赵瑛娘自然知道她前一回在公主府的事,轻笑道:“也是你无福消受,那等俊俏郎君侍奉左右,却是半分不敢受用,真真可惜了。”
沈安青不依不饶要上前撕了她的嘴,口中嗔怪道:“便该叫你去受用一番,却又来取笑我。”
赵瑛娘拉着她坐下,这才正色道:“幸得前一回你机敏,不曾着了道,你若是那日替那乐师说上半句情,只怕信安公主立时会将他赏赐与你,更会叫人传出话来,说是你二人有苟且,那时便难堪了。”
沈安青不曾料到其中有这许多凶险,她顿时沉了心,低声道:“瑛娘如何得知?”
赵瑛娘轻轻一叹:“信安公主的性子人尽皆知,从前也是有过娘子不知深浅,被她坏了清誉。”二人思量起信安公主的手段,皆是暗暗心惊。
果然,端阳前两日,宫里来人传了话,端阳节赐宴昆明池,沈安青只得谢了恩。
五月初五正日,大明宫中门大开,京都显贵朝臣女眷尽数乘车至昆明池畔,池畔早已搭起彩楼席棚,数十架朱红明黄颜色不一威武的龙舟停驻在岸边,正中的一架最是高大,威严高昂的龙首上还束着大红绸花,好不喜庆。
席棚中穿红披绿的夫人娘子们来了不少,都是打着团扇说笑着,沈安青下了车来,却不知该坐在哪一处,正疑惑间,却有宫婢近前来,轻笑着拜倒:“沈娘子请随婢来。”
到一处彩楼中,赵瑛娘与秋娘、玛雅儿三人正打着团扇笑望着她:“早知道你寻不到去处,叫人引了你过来。”
沈安青松了口气坐下道:“你们来得倒早。”
玛雅儿不复先前那般寡言少语愁眉不展,倒是恢复了性子,拉着沈安青唧唧呱呱问道:“听闻这几日青娘在府里做女工备嫁,怨不得不见出门来。”
杜秋娘也凑过来:“可曾请了裁衣娘子,自个儿做怕是赶不完的。”
赵瑛娘笑的很是狡黠:“早有人替她准备妥当了,你们白操了这个心了。”
沈安青噌地红了脸,扯住赵瑛娘衣袖道:“叫你浑说,再不理你了。”
那两个自然也猜到了,笑的十分暧昧,更叫沈安青羞臊地无处躲。
宦者高声道:“圣人至。”
诸多彩楼席棚中人尽数立起身来,拜倒作礼高声道:“圣上万岁。”呼声连片,此起彼伏。
昆明池畔当先最高的那座彩楼上,一个身着明黄团龙袍服,高束金冠的人影在诸多妃嫔侍御簇拥下坐下,向着众人抬手,宦者这才叫了起身。池中的十数架龙舟整齐排开,划到圣驾所在彩楼前停住,龙舟上数百健硕的壮汉俱是着轻便短打,垂手立在龙周边,等候圣人亲自为龙舟点睛。
沈安青祖籍淮南道,却是甚少见到端午龙舟竞渡,见此情形,已是忍不住赞道:“此等场面怕是难得一见。”
玛雅儿大笑道:“这算得了什么,先前我曾随国公去到江东扬州,那一处的龙舟竞渡才叫盛况空前。龙舟尽数是当地富户商贾出资置办,下水前还需备齐三牲六畜祭船,船头船尾俱是用桐油漆上数十遍才肯作罢,一回龙舟竞渡怕不是有上百架龙舟,叫人看得咂舌。”
沈安青不禁神往,轻笑道:“闻听江南水乡泽国,想来必是风土不凡,景物怡人。”
正说话间,只见圣人已自彩楼下来,亲自用朱笔为当头那架龙舟点了睛,取下那朵红绸大花,朗声道:“竞渡得胜者,有重赏!”
此时才听那数百划舟壮汉俱是拜倒,高声嘶喊道:“万岁。”登了龙舟,取浆划水,呐喊前行。
鼓响三声,红旗招展处,十数架龙舟竞相跃出,自水面上争先滑行,两岸便丝竹笙箫大作,彩楼中的贵人们呼喊着鼓劲,合着船头大鼓声,划舟壮汉号子声,浆击水声,热闹非凡。
彩楼上的诸位贵人此时也不闲着,早有宫婢捧了朱漆托盘来,盘中放着五色丝线所制的长命缕与石榴花,恭请贵人束在臂上以避鬼消灾,祈求长生。
四人各自拣了一束绑上,说笑着,沈安青忽而见一旁的彩楼中一位年轻女娘孤零零坐着,身旁不见亲眷和交好的夫人娘子说话,却是独自一人。
她有些奇怪地问瑛娘:“哪一位不知是谁家家眷,如何一人前来?”
还是玛雅儿一眼认了出来,神秘兮兮凑近三人跟前道:“说来唬你们一跳,这位可不是人。”
“胡说,”赵瑛娘第一个笑了起来:“俏生生一个女娘在此,不是人又是什么?难不成还是妖怪?”
“瑛娘说中了,”玛雅儿故作高深,“这位是宋州刺史王璇王九郎府上新娶的妻房,只是人人都说这位夫人不是凡人,乃是狐仙,擅妖法变幻,无人敢与她往来。”
这话说毕,连杜秋娘都忍俊不禁,沈安青笑道:“若真有妖法,如何还肯安生嫁人作新妇,只怕是以讹传讹。”
赵瑛娘抬头望向那位王刺史夫人,笑道:“不若请她过来坐下,与我等一道看龙舟竞渡可好?”
玛雅儿嘴上说的可怕,却是第一个抚掌点头:“甚好,甚好,说不定还能传些狐仙的法术与我等。”
赵瑛娘吩咐了侍婢过去,只见那女娘闻说,却是望向这一处,见四人俱是笑盈盈望着她,却也不推拒,笑着起身而来,向四人作礼:“不知诸位娘子寻我有何事?”
四人忙都起身见了礼:“夫人不必多礼,只是见你独自坐在彩楼中,故而请夫人过来坐下一道说笑。”
王夫人轻轻抿嘴一笑,踞坐下道:“四位娘子怕是不识的我,不然也不敢邀了我过来说话。”
赵瑛娘替她斟了一碗雄黄酒奉上去,笑道:“夫人哪里话,我们四人正是神往夫人的仙人风仪,这才冒昧相邀,还望夫人莫怪。”一时间,五人都笑了起来。
那位王夫人却是看了看沈安青,正色道:“这位娘子我却是认得,可是京都闻名的茶娘子?”
沈安青与她含笑而望,颔首道:“正是我。”
王夫人却是蹙眉望着她:“娘子怕是有些祸事近在眼前,还需小心才是。”

第八十四卷 忠贞如不替 贻厥后昆芳(加更)
王夫人此言一出,四人都是面面相觑。沈安青有几分将信将疑,强笑道:“夫人擅长面相之术?”
王夫人一笑道:“些微技艺不足挂齿,只是请娘子多加留心才是。”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似是说笑一般,众人也便不再当真,说起别的来。
忽听得池对岸远远地驿楼牌坊处欢呼声山呼海啸而起,已是一舟夺了头彩到得对岸,远望去,不是旁的,正是那艘被圣人点了龙睛的明黄金漆龙舟,龙舟上的鼓手高举着锦绣花球呐喊呼喝,彩楼上响起一波又一波喝彩声。
玛雅儿倒是有些兴致缺缺,拈起枚渍好的杨梅扔进嘴里,咕哝道:“年年都是首舟夺魁,有何新奇的。”
赵瑛娘笑道:“圣人钦点,自当夺魁。”
五人望着那夺魁的龙舟众人得了赏赐,说笑间,侍婢进来报说:“崔夫人请沈娘子去说话。”
崔夫人?沈安青不解地望向那侍婢,一旁的秋娘却是明白过了:“必然是崔家二夫人。”问那侍婢果然是她。
听秋娘说起,沈安青才知道宣城长公主驸马崔皓系博陵望族崔氏宗嗣,更有一嫡亲兄弟崔信,官拜黄门侍郎,兄弟二人皆是早早病故,崔信之妻陈氏并不肯改嫁,留在长公主府替长公主操持府上中馈,膝下还有一子一女,此次要见沈安青的便是这位崔二夫人。
赵瑛娘皱眉与沈安青道:“青娘,这位崔二夫人不似是好说话的,你需小心才是。”
沈安青笑了笑:“无妨,想来她是长辈,也该过去见个礼。”她下了彩楼,随着侍婢一路去到崔二夫人所坐的彩楼,整了整衣裙这才缓步而上。
彩楼上只得数张坐席,首席上坐着一位年岁颇长,容长脸面容瘦削目光瞿烁精明的妇人,一身宝蓝妆花云纱大袖襦裙,打着团扇,肃着脸挑剔地看着沈安青。下首席上还坐着一位中年妇人,一身素净打扮,模样姣好,见沈安青来却是堆了笑,快些起身来。
沈安青情知首席上这位妇人必然就是崔二夫人,崔奕的婶母,笑着上前拜倒道:“奴见过二夫人。”
崔二夫人却是并不理会她,只是打量了一番,向立在一旁的中年妇人道:“阿槿你坐下就是了,她一个小辈,就是拜一拜你也当得起。”
这才向沈安青冷冷道:“这位是驸马侍妾,你该称她二娘。”
那位唤作阿槿的妇人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只是个侍婢,那里当得起这个。”
沈安青却是心思飞转,这位崔二夫人甫一见面,便要自己唤驸马的一位侍妾做二娘,看着位侍妾的举止言谈不似是公主府中正经侍妾,只怕是通房侍婢才是,不过如今也不能得罪了去。她笑了笑,与那妇人欠身拜了拜:“夫人。”自己还未过门,府里人认得不全,哪怕是错认了几个也无妨,只是这二娘是断断不能叫的。
那妇人忙回礼:“不敢,娘子有礼。”
崔二夫人冷笑一声:“沈娘子坐下说话吧。我今日请了你来,也是替奕郎相看一番,长公主殿下今日要去鉴山寺礼佛诵经,无暇前来。”
沈安青端正地踞坐下来,低声应道:“是。”
“听闻你与奕郎早有情意,定下盟约,才有赐婚一事,可是如此?”她不冷不热地道。
沈安青低头道:“确是如此。”心中却是对这位二夫人有有所忌讳,看她此次请了自己来实非善意。
“自来这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沈娘子虽不是京都贵家娘子,但也该通晓道理规矩,怎么能与奕郎暗通款曲,私下订了盟约,做出这等败坏清誉的事来!”崔二夫人话锋陡然转利。
沈安青不想她居然如此说,全然不顾自己与崔奕已经被赐婚,分明是有意要与她难堪。
她深吸口气,轻笑道:“二夫人说笑了,奴虽是出身乡野,却也知规矩懂礼仪,与郡王相识往来俱是守着男女大防,不曾做出半点有辱斯文清誉之事,夫人以此苛责,奴着实担待不起。”
“郡王与奴虽有情意,却并不曾隐瞒,选妃宴上已是向长公主殿下坦诚,蒙殿下不弃,求来赐婚诏谕,更是万幸,也算是得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夫人觉得可是如此?”沈安青淡然抬眼望着崔二夫人。
崔二夫人目光一厉,冷笑道:“只听闻沈娘子擅长茶道,不想还是个牙尖嘴利的小娘。”
沈安青并不惶恐,欠身道:“多谢夫人夸奖。”
“听闻你在东市开了一处茶坊?”崔二夫人不咸不淡地道,“如今已是得了赐婚诏谕,便该知道如此抛头露面,坏了长公主府和奕郎的名声!”
沈安青轻笑着应道:“是,奴在东市市坊有一处茶坊,那是自立女户后所做的营生。”
“还不早早关了那茶坊,安分守己在府里待嫁!”崔二夫人道。
沈安青却是欠身:“如今宅子里上上下下俱是指望那茶坊所得度日,怕是不能依着夫人所说关了茶坊。当日选妃宴上,奴不曾回避商女的身份,自然也不会为了嫁入长公主府关掉茶坊。这些待奴改日再向长公主殿下承情求罪。”
她站起身来:“二夫人宽座,奴那边还有几位娘子候着,这便先告退了。”欠身拜了拜,退了出去,下了彩楼,分明听得上边有人怒骂摔了碗盏。
这位崔二夫人不知为了何事,却是与才见面的自己这般过不去,处处刁难,事事挑剔,沈安青原本想着让一让便过去了,但是她已是不惜毁掉自己的清誉,自然是不能让不能避了,既然日后也要对上,也就不惧现在了。
她下了彩楼,向瑛娘等人所在之处走去,昆明池上龙舟已是撤下,却是停驻了数条巨大的画舫,画舫上歌舞伎翩翩起舞,为彩楼上饮宴作乐的贵人们助兴。
才走到半途,却是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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