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慧双全-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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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邢先生发现了大郎的心不在焉，到了考校东边的大龄学生时，开口说：“宋天文，你把昨天的功课背一下吧。”
大郎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一时有些紧张，说起话来磕磕绊绊的，还好他是真的用功了，虽然不太顺畅，但功课是背了下来。
“还有待加强，回去多多用功吧。”邢先生点评道。
大郎憋红了脸，恭敬的说：“是。”
二郎在不远处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这位大哥是太老实了点儿。
上午课业结束后，宋天慧那边先放了，她却没如同往常一样自己先回家，而是在学堂外面等大郎他们下学。等大郎他们下学后，一出门看到了宋天慧，大郎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
宋天慧也回了个灿烂的笑容，其实她也没帮大郎什么，不过是等他了一会儿而已。二郎看向宋天慧的目光又柔和了几分。
三人有说有笑的往回走，谁也没再提早上碰到铁根的事情，大郎、二郎是不能非议长辈，宋天慧倒不顾忌这个，只是不想说些给他们添堵的话。
三人一进家门就看到了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宋正礼，他的伤好多了，昨个说是在屋里躺着不舒服，宋天慧就说不如晒晒太阳对身体好，只要别吹的风就行。看来宋正礼是信她的话的，今天就跑出来晒太阳了。
“爹，你怎么出来了！”大郎一看到宋正礼，急忙冲过去扶他。
宋正礼忙摆手，说：“我还没七老八十呢，不用人扶，这出来晒晒太阳果然浑身都舒服了，你们可别禁着我。”
二郎笑的温和，“爹，你也别一次晒太久，该去上房吃饭了。”
“好，那咱们去吃饭。”宋正礼还是极听二儿子话的。
宋天慧笑眯眯的看着大房的父子三人，觉得人家这才叫父子呢，她和宋正仪恐怕很难这样，因为有前世的经历，父亲这个形象在她心中已经崩塌了，再加上宋正仪太窝囊，她实在对他没什么好感。
很快开饭了，众人各坐了各的位置，老爷子那桌已经吃了起来，刘氏这桌才慢悠悠的分起窝窝，宋天慧瞅了眼崔氏分到的窝窝，果然还是那种小疙瘩，自己和宋彩云的也是，她无声的叹了口气，一想到早上铁根说的话，再看看刘氏现在的嘴里，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窝窝，她心里的火就噌噌的往上窜。
突然，就听啪的一声，大家都愣住了，之间刘氏把筷子拍到了桌上，破口大骂：“哪个杀千刀的这么糟即人？这筷子怎么洗的？还是故意给我整了双脏筷子？要是看我老婆子不爽就直接说，别跟我搞这些弯弯绕！说，这筷子是谁洗的！”
半晌没人敢说话，才听到王氏冷冷的说：“今天是我做饭，不过昨天是三弟妹当值，这筷子该是她昨晚洗的。”
小刘氏现在不吐了，但脸上还拦着，包了块布坐在刘氏旁边。她不敢顶撞王氏，只好可怜兮兮的对刘氏说：“娘啊，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病成这样了，实在是力不从心，二嫂也不肯帮我一把。”
还没等崔氏开口解释，刘氏就厉声说：“老二家的，你怀个身子能有多大的事情，咋就不肯帮帮人呢？”
宋天慧一听这话，气的火冒三丈，再也坐不住了，一把把筷子拍在了桌上…

055章　大闹一场

宋天慧这一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任谁也没想到这家里除了刘氏和老爷子，谁还敢拍桌子。众人的表情非常精彩，崔氏、宋彩云、宋正仪是一脸的担忧之色，小刘氏和宋正廉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其余人等则是一脸的震惊，完全没想到宋天慧会突然爆发了。
宋天慧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开口说：“凡事就要讲个规矩，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说大点，就说咱村上、县里，如果没规矩不就乱套了？说小点，就是我们寻常庄户人家，也得讲个规矩，否则家业如何兴旺？奶也说了怀个身子不是多大的事，三婶娘不就脸上长了些赖叽痘吗？就是多大的事了？就不能做家务了？没听说过干活还要用脸的！”
赖叽痘是村里的土话，形容脸上长的东西像癞蛤蟆皮，有人头上长了癞疤就叫赖叽头。说小刘氏脸上长赖叽痘，也不算什么贬低的话，但却是在小刘氏的伤口上撒盐。
老爷子原本见宋天慧摔筷子，心中不悦，觉得这娃没规矩，可当宋天慧说完这番话，老爷子暗中点头，心道这读了书就不一样，说的头头是道，口齿清晰，慧哥儿果然是个可造之材啊！不过…他看了刘氏一眼，可惜老妻对二房就是不待见。
“慧哥儿这是长本事了，还跟长辈拍起桌子了，说出去不怕人骂你不孝啊？你这书别想再读了！”小刘氏捏着嗓子阴阳怪气的说道，眼中是慢慢的怨恨之色，她觉得自己脸弄出这样就是宋天慧害的，现在宋天慧还在众人面前挖苦她。
刘氏在那边坐着狠狠的瞪着宋天慧，她觉得自己的权威被人挑衅了，因为太生气，鼻子里呼呼的出气，倒是让小刘氏抢先说了话。
“你以后你读点书就了不起了？先生就没教你尊重长辈吗？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家里的规矩也是你说的？你还跟我讲起了规矩，也不怕闪了舌头！”刘氏噼里啪啦的说完，又瞪向崔氏：“你得意了，可算有儿子替你出头，帮你忤逆我了，这可真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大郎、二郎的脸色都变了变，刘氏骂宋天慧就算了，还把宋天慧的先生扯了出来，两人都知道刘氏对邢先生有意见的事，心下不舒服，尤其是大郎，有想到了早起铁根说的话，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王氏的位置和隔壁桌子不远，她瞪了大郎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大郎苦闷的低下了头，二郎眼神闪了闪，却没有开口说话。
宋天慧强忍下的怒火又窜了起来，她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大声说：“奶，这事跟我娘无关，你别啥都往她身上扣，我娘在宋家十几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吧，天天做活做最多，吃饭吃最少，凡事都讲个公道吧，谁给过我娘公道？”
刘氏大概觉得跟宋天慧吵架掉了身份，直接冲着另一桌的宋正仪骂道：“老二，我辛辛苦苦生了你，两次差点丢了命，就是为了让你媳妇和娃来气我？你咋那么黑呢，你干脆一巴掌拍死我好了，少跟我搞这些弯弯绕。”
宋正仪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点头哈腰的说：“娘，你别生气，是慧哥儿不懂事，我回屋去教训他。”
他说完就冲宋天慧吼起来：“还没咋样你就不尊重长辈了，滚回屋去，看我不教训你！”
听这意思，宋正仪是要关上门打骂宋天慧了，崔氏急忙挡到宋天慧前面，说：“你干啥打娃，娃不过讲些道理，这世道还不准人讲道理了！”
宋彩云也冲过来护住宋天慧，哽咽着说：“爹，你不能打慧哥儿，她正在长身体，天天都吃不饱，哪里还经经的起打啊。”
“不能打三哥，三哥是好人！”宋天福也捏着小拳头说道。
宋天慧哭笑不得，自己被发了好人卡了，心里却是暖暖的。她绕到了崔氏的前面，不然崔氏给自己当挡箭牌，冷冷的说：“爹，你要能把对我们的气势拿出来一半，娘和我们也不会过成现在这样了！”
宋家谁不知道二房过的不好，三房是喜欢看笑话，大房是同情也没办法，现在听宋天慧这样一说，却都不由看向宋正仪，都觉得宋天慧说的有点道理。在庄户人家，男人就是一家之主，男人就得能拿的起来，否则全家都跟着受委屈，二房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
宋正仪脸憋的通红，他也知道媳妇和娃们过的不好，他也自责过，所以宋天慧这话一出，把他直接噎的不知道该说啥了。
“三郎长能耐了，连你爹都能教训了。”宋正廉一开口就阴阳怪气的，跟小刘氏一个德性。
刘氏瞪向宋天慧，厉声骂道：“杀千刀的丧门星，一肚子坏水，什么人人教出什么娃，打小就不学好，忤逆长辈，目无尊长，看我今天不教训你！”
刘氏说着就站起来，去抓炕头的笤帚疙瘩，这可不是扫地那种笤帚，而是专门用来扫炕的，形状比扫地的笤帚小一点，但笤帚杆打在人身上也挺痛的。
老爷子看不下去，开口说：“都别闹腾了，好好的动什么手。”
刘氏翻了他一眼，觉得老爷子偏心宋天慧，心里更加不对付了，非要收拾宋天慧不可。
宋天慧哪能让她打到了，刘氏一个小脚老太太，能有多大的能耐，宋天慧躲了过去，然后抓起两个小窝窝，一边往屋外跑，一边说：“我话还没说完呢，天天给我们吃这种最小的窝窝，难道我们不是人，我们就得饿肚子了？要不要我拿到村里给人瞧瞧，让乡里乡亲看看咱家的窝窝多特别？”
宋天慧说着已经跑出了上房，她可不是古人，也不是正牌的宋家人，才不在乎丢了宋家的脸面，既然刘氏敢做这么丢人的事情，她就敢出去闹，再加上她山泉村“第一美少年”的头衔，该是能闹得家喻户晓吧？

056章　崔氏的脾气

宋老爷子一听这话，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想着宋天慧是个半大小子，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搞不好真闹开了。他又不是不知道刘氏那些特制的小窝窝，他也私下里说过刘氏，可刘氏一听就嚷嚷了起来，跟他东拉西扯的不见道理，他听着实在是头痛。他是哪刘氏没治，都说娶妻娶贤，曾经的他是多么感激老爷给他安排的这门婚事啊，可是这些年来，他时常被气的快吐血，打心底也埋怨过当初夫人指的这么个事精，可娃们都大了，孙子都一群了，他还能咋样？再说了，他还得估计下原主人的面子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冲宋天慧喊道：“三郎，你也不小了，别给家里惹事，听话，回你屋去。”这要是拿出去了，还不得丢老人了？可老爷子又不能骂刘氏，他并非想息事宁人，而是他从来都骂不过刘氏，最后丢了脸面的还是他自个儿。
宋天慧不想得罪老爷子，对他语气好了许多，“爷，我也不想啊，我们都要饿死累死了，还哪能顾的上那么多，这人要是活不下去了，还能管的了其他事情？”
刘氏举着笤帚疙瘩要去追打宋天慧，被老爷子从面拉住了，和声劝道：“你跟个娃子较什么劲，赶快把笤帚放下了。”
“好啊，你个死老头，你这是偏心偏到家了，三郎这是忤逆我，你还帮他说话，不就是邢先生夸他有悟性吗？这还没咋地就开始忤逆长辈了，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就他这样的，别说以后考科举做大官，就在咱村里都得被人唾沫星子淹死！”
原本宋老爷子是想劝一劝，让刘氏好有点台阶下，事情就这样打住了，免得闹大了让邻里邻居笑话，哪知道刘氏霸道的不得了，当着子女面就直接骂他了。这下子老爷子的火再也压不住了，也喊了起来。
“你这个婆娘说的啥混话，你非要闹得家里不安宁才高兴？都是一家人，你就给二房好好分口粮能咋？今天我就在这里放话了，以后你吃啥就给老二家的和娃们分啥，别搞特殊对待！”
刘氏嚎的一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嫁给你几十年了，给你宋家持家、传宗接代，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今天为个不懂事的娃子教训起我了，这个家以后都要小娃子说了算了，行，你干脆掐死我得了！三郎他敢拿水泼我，今天又敢当面顶撞我，那以后迟早敢打杀了我，不是要讲规矩吗，这家连个长幼都不分了，还谈啥规矩！”
宋老爷子听得更加生气了，他就事论事说个公道话，可到刘氏嘴里就东拉西扯了这么多，什么话都让她说了。老爷子头痛的厉害，摆了摆手说：“行了，别嚎了，儿孙们都看着呢，你也不怕丢了老脸，这事就这样定了，你给我歇停点儿，还有，三房轮流做家务的规矩照旧，别再出幺蛾子！”
宋天慧站在门口看热闹，觉得刘氏说哭就哭，功力真的很高，耍赖的本领也是一级棒，这也是刘氏的身份摆在这里，她能耍的起来，换别人就不行了。不过她倒没想到老爷子今天这么硬气，她听得的差点为老爷子鼓掌叫好。
老三宋正廉急忙腆着脸开口道：“爹，你先别生气，这能多大的事啊，可不能把你和娘气坏了，要我说啊，三郎就是不懂事，竟惹他奶生气，家里吃饭咋分都是长辈做主的，做晚辈的就不该多嘴。我们跟大哥、大嫂啥时候有过意见，总不能单单二哥房里搞特殊吧？”
宋正仪被说的面红耳赤，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宋天慧已经不对他抱任何希望了，只盼着他别来拖后腿就行了。
“三叔说的是正理，那以后咱把吃食换一换，我保准没意见，你也说了都是奶分的，咱们换换也没啥，我这两个小窝窝换你的两个窝窝，我娘的窝窝换三婶娘的窝窝，你看行不？”宋天慧站在门外，伸手举起两个小窝窝，笑着对宋正廉说道。
谁不知道她手里的窝窝有多小啊，宋正廉嘴角抽了抽，说：“分啥就吃啥，就你事多，别人也没见说个话。”
“我们娘几个要分到的窝窝跟三叔、三婶娘的一样，我也不说啥！”
刘氏根本不怕老爷子，眼睛翻了翻，表示根本不听老爷子的话，然后瞪向宋天慧，嚎叫起来：“三郎你就是对我有意见，对吧？你这是目无尊长，今天非得教训你一顿，我教训不了还有你爹你娘教训你，你爹你娘不愿教训你，那就让他们代替你受教训！”
刘氏说完就看向了崔氏，她想着治不了宋天慧还治不了崔氏了？
“娘，是我没教好慧哥儿，你就惩罚我吧。”一直没说话的宋正仪憋红了脸，走到了刘氏跟前。
刘氏倒是不心疼，抬起笤帚疙瘩就打了过去，一边打还一边用眼扫宋天慧，等着宋天慧过去求饶呢。可惜她不了解如今的宋天慧，以前那个老欺负的宋天慧已经被他们逼死了，现在的宋天慧格外的不喜欢自己爹，再加上前世的种种经历，她对爹这种生物非常排斥，所以根本不在乎宋正仪挨打。
虽然宋天慧不心疼宋正仪，但崔氏他们却心疼了，崔氏焦急的说：“娘，有话好好说，这要打出毛病了，我当家的就不能下地了。”
刘氏眼珠子转了转，还真是这个道理。她手下停了下来，转头看向崔氏，说：“三郎不学好就是你戳哒的，我今天也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宋正仪一听急了，也不顾身上的痛，拦过去说：“娘，孩他娘怀了身子，你要打就打我吧。”
宋天慧心里默默的摇头，说宋正仪懂得护妻吧，却还让崔氏天天吃不饱，说他不管崔氏吧，他有时候确实心疼崔氏，但他太窝囊了，往往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娘，咱们走，别让奶伤了你肚里的孩子，咱们去村里找人评评理，看看别人家有这样对待孕妇的吗？”
让刘氏吃惊的是，崔氏竟然不像以往那么逆来顺受，她绕过宋正仪，朝门外走去，还一边走一边说：“娘舍得打没出生的孙子，我却不舍得我娃受苦，咱这就去找人说理，要是没人讲理了，我”崔氏似乎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来，“我就带着孩子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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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章　闹大了

宋天慧站在门外，憋了许久才没让心中的喜悦显露在脸上，崔氏竟然这么硬气，简直太让她意外了！
不止宋天慧感到意外，屋内的众人都呆住了，刚刚说话的真的是崔氏吗？
也不怪大家惊讶，崔氏嫁进宋家后，一直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最开始，她时时记着出嫁前她娘交待的话，让她尊敬公婆，与妯娌和睦相处，对夫君多敬重，所以，最开始的一年里，每每面对刘氏的刻薄嘴脸，她都忍了下来。后来她生了大妞，之后几年肚子都没动静，刘氏又嚷着要休了她，她更加不敢出头，什么时候都好像低人一等的样子。
再后来她生了宋天慧，只好弄了个假小子来欺骗宋家，因为心虚，她更加抬不起头，也不敢抬头，直到之前村长来提亲，她迫不得已把真相告诉了宋正仪后，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就好像放下了背了多年的包袱一样。再加上宋天慧前阵子的开导，她也不再畏畏缩缩了，反正宋天慧越来越大了，身份的事情迟早要暴露的。
崔氏原本不是个木讷的，这会被刘氏再次不公平对待后，终于也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王氏深深的看来崔氏一眼，心道她这位妯娌也算有些脾气，还不至于无可救药了。
而举着笤帚疙瘩的刘氏却愣住了，都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崔氏是被她欺负惯了，但冷不丁这样一爆发还真让她吓了一跳，都说老实人发火更吓人，就因为大家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宋正仪，他一脸的焦急之色，看向崔氏说：“孩他娘，你说啥傻话，快别说了，省的惹娘生气。”他怕他娘一生气真要赶崔氏回娘家，然后又休了崔氏。
“我知道自己在说啥，这些年我该付出的付出了，该努力的也努力了，现在我不能再让娃跟我一起受苦了，还有我肚子里的娃，既然你这个当爹的不疼她，就由我这个做娘的来疼！”
崔氏说着眼眶都红了，宋彩云和宋天福偎在她身边，能够感觉到她身体轻微的颤抖。
“娘，我跟你一起。”宋彩云坚定的说。
“我也要跟娘一起。”小四拉着崔氏的衣角不放手，生怕崔氏走了不带他。
宋天慧从门外走了进来，对崔氏说：“娘，你放心，我会努力养活你们的。”她说的是心里话，但听到其他人耳朵里，想法就不一样了。在其他人眼里，她是二房的“长子”，照顾母亲和姐弟是应该的，但她才九岁，谁又相信她能做到呢？
大房众人露出不忍之色，连王氏都有些动容，让一个九岁的娃子早早挑起家里的担子，可见二房的日子真的过不下去了。而刘氏和三房则嗤之以鼻，一个九岁的毛娃子养哪门子的家。
可崔氏却冲宋天慧坚定的点了点头，宋彩云和小四也一副坚决支持的样子，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已经知道宋天慧的本事了，之前他们还吃上了好久都没吃过的肉和鸡蛋呢。
刘氏这会反应了过来，鼻子哼了一声，冷笑着说：“小毛娃子就知道说大话，你有什么本事养家？还有，老二家的，你今天说这话就是不孝，我可以叫老二休了你。”
崔氏笑了，她现在想的开了，视野也宽阔了，以往她逆来顺受，刘氏总动不动说“我们宋家休了你”，可现在她硬气了，刘氏的口风也变了，似乎没有以往那么肯定了，看来她婆婆真是个欺软怕硬的。
没等崔氏开口，宋天慧就拉了她往外走，宋彩云和小四也紧紧的跟了上去。
“走肯定要走，不过咱也得把话说清楚，这委屈不能白受了，免得回头又被人嚼舌根子，反倒成了我们的不是，咱现在就出门让乡里乡亲评评理，看看别人家会不会给怀了身子的儿媳妇吃这么小的窝窝。”宋天慧说完又刻意对宋彩云和小四说：“你们保护好咱娘，别让人碰了撞了，免得咱还得送人进大牢。”
宋老爷子见几人已经走到院门口了，心中急的要死，这闹出去不是让人笑话吗？他以前不知道，今个才明白，老二家的也有脾气，还是个劝不住的。他急忙冲刘氏说：“行了，自己家里吵吵就行了，还非要闹到村里，你脸上就好看了？就按我说的，你也差不多点儿。”
刘氏已经有些犹豫了，她爱面子，不想被闹出去，可现在让她朝媳妇和孙子低头，她哪里低的下去，刘氏狠狠的瞪了老爷子一眼，然后冲宋正仪吼道：“你连你媳妇都管不了，你还有啥能耐？像这种不听话的媳妇，就该好好的打一顿，看她还敢不敢忤逆长辈。你还杵着干嘛，你这是不舍得打你媳妇，还是不把我这个老娘放在眼里？我白生你了，还两次差点为你丧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宋天慧已经走到院门口了，听到刘氏叫宋正仪打崔氏，心里更气了，直接开了院门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各种大伯大娘来帮帮忙啊，快来救救我们娘几个，我们要活不下去了！”
原本他们在院子里吵架就已经惊动了两边的邻居，她现在一喊，喜欢探听别人家八卦的王婆子和对宋天慧有好感的刘婆子都赶来了，刘婆子身边还带了她家儿媳妇。
王婆子早就急不可耐的看刘氏出丑了，立即做出关心状，大声说：“呦，这不是慧哥儿吗？出啥事了？咋把娃委屈成这样了？”
刘婆子等了她一眼，明明都听了个大概了，还装模作样的问。刘婆子走过去扶住崔氏，问：“听慧哥儿说你有身子了，可得小心啊，我家三媳妇也怀上了，我都不敢让她累着了，你这样总站着可不好，走去我家坐一会，和我家三媳妇唠唠嗑。”
宋天慧感激的冲刘婆子笑了笑，刘婆子是怕崔氏被撞到，好心帮他们呢。崔氏看了宋天慧一眼，有些不放心，怕自己走开了宋天慧会挨打，保不准刘氏要逼她爹打她了。
“娘，你去刘奶奶家坐一会儿，叫小四陪着你，我待会去找你们。”
崔氏也怕自己在这里让宋天慧姐弟三人更担心，点点头就要跟着刘婆子走，就在这时候，二妞冲了出来，惊慌的喊道：“奶气晕过去了，你们别闹了！”
宋天慧以前没理会过二妞，就觉得她捡别人扔在地上的黄瓜吃不讲卫生，如果是饿的不行也能理解，可二妞纯粹就是馋，对了，还有怕事，能让她跑出来说这么一句很有攻击性的话，恐怕是别人的主意。
嗯，刘氏气晕了，那就只剩小刘氏了，至于王氏，宋天慧觉得王氏不会这样做，因为对她又没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