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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色江户历-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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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你面前?”
  “因为,就是因为那件夜着。”
  “夜着?”
  庄助不想被打断似的,尽可能一口气说完。“我买的那件夜着,上面的领口布是用女人的浴衣做成的,也就是拆开浴衣再缝在领口上。虽然已经洗得发白,但是仔细看的话,还是可以看出上面有牵牛花花纹。阿吉遭到强盗杀害时身上穿的正是那件浴衣。大概有人连那浴衣也拿去卖,结果几经转手变成夜着的领口布,最后到了我手上。阿吉是这么说的。阿吉正是穿着那件浴衣出现在我梦里。”
  五郎兵卫好一阵子不发一语地双手环抱在胸前,然后喝光剩下的凉酒,挺直沉重的身子说:“到你家去,让我看看那夜着。”
  这里说的“夜着”,并不是一般所谓的睡衣,而是类似现在的盖被,指的是晚上睡觉时盖在身上的衣服,当时称为“夜着”。而“褥子”则是指铺在身子底下的棉被。
  此外,当时的夜着形状与现代棉被的方形不同,而是和衣服类似,有领口,也有袖子,里面铺着棉絮。冬天盖的是厚料子,棉絮也比较厚,夏天盖的通常是用麻布或漂白布缝制,比较薄。现在冬天使用的“搔卷”,与当时的“夜着”类似。
  从那类似衣服的形状看来,又得知上面留有女鬼的记忆,五郎兵卫也感到有点恐怖。再加上是用麻布缝制的,换个角度看,也可以看成是死人穿的寿衣。庄助的住处非常狭窄,打个喷嚏都能扬起角落的灰尘。点亮座灯,摊开那个有问题的夜着时,五郎兵卫的双手显得有点畏缩。老实说,他不大想触摸那件夜着。
  “就是这件吗?”
  仔细看领口布的地方,果然如庄助所说的,隐约可见牵牛花花纹。铺有棉絮的夜着,洗涤时很麻烦,为了尽量保持干净,最容易沾污的领口处通常会缝上—层领口布,而用旧浴衣缝射是很常见的事。五郎兵卫家的阿高和阿由,也常剪下旧手巾、浴衣缝在夜着的领口上。
  “你不害怕?”
  五郎兵卫端洋着庄助的脸如此问道,他断然地摇头。
  “我一次也没怕过,也从不认为阿吉很可怕。”
  接着,庄助说出了五郎兵卫心里的话。
  “我爱上了阿吉。如果我如老板所说的,变得憔悴,那是因为我思念阿吉。”
  所以,请不用担心——庄助声音愉快地说道。
  五郎兵卫无计可施,只能笑着说:“可是,虽然爱上了,但也无可奈何吧。你怎么跟她结为夫妻?”
  “我会小心使用这件夜着。”庄助认真地说,双膝端正地跪坐。“以后也是。”
  “这样就行了吗?”五郎兵卫不安起来。庄助会不会有点钻牛角尖了?“真的这样就行了?你不会去找卖这件夜着的旧衣铺,打听那个叫阿吉的姑娘的坟墓……”
  五郎兵卫话还来说完,便发现、慌错话了。因为庄助睁大了眼睛。
  “老板,你果然比我聪明多了。”
  “庄助……”
  “对啊,我可以去问旧衣铺。打听从哪里买来这件夜着,然后再找出那铺子,这样一直找下去,就能更了解阿吉的事,对不对?老板。”
  惹出麻烦的五郎兵卫别无他法,只能叮嘱庄助,往后无论有什么打算,都必须先跟他商量。
  四
  之后,庄助的相思病逐日加深。
  原本是独自藏在心里的秘密,如今既然已经向五郎兵卫吐露了。干脆就整个摊开来吧。他几乎每天都喜不自胜地告诉五郎兵卫,昨晚阿吉说了什么,又笑得如何如何等等。
  “老板,我每天都很幸福。”他笑着说道,“幸福得不输给阿由小姐。小姐也会过幸福的日子。我很高兴。因为我也很幸福。”
  五郎兵卫不想伤庄助的心,只得勉强笑着听他说;又不想让阿高和阿由担心。也就没告诉她们,打算暂时就自己一个人慢慢观察庄助。由于庄助坚持再去马口食町旧衣铺一趟,五郎兵卫只好陪他去。
  那家旧衣铺似乎也卖一堆来历不明的东西,所幸关于那件出问题的夜着,对方并没有任何印象。他或许说谎,也或许是真的。只是,对五郎兵卫来说,那都无所谓。虽然庄助垂头丧气得教人同情,而他也感到很难过,却也认为没线索反倒比较好。
  但是,在这段时间里,庄助确实一点一点地愈来愈憔悴,整个人瘦了一圈。五郎兵卫心里也有些发麻。
  那家伙,或许被不好的东西附身了。—这么想,就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于是五郎兵卫对阿高说出此事,母女俩感情非常好,自然也就传到了阿由耳里,两人都很惊讶而且难过,比五郎兵卫想象的更担心庄助。
  “去拜托寺院为他驱邪,怎样?”阿高说道。
  这阵子,嫁妆逐渐备齐了,但是阿由比以前更忙碌。最后连洁白的新娘嫁衣也缝制好了,五郎兵卫和阿高眼角泛着泪,看着那令简朴的家整个明亮起来的白色外罩,让媒人老板夫妻俩笑说这时掉泪嫌早呢!
  五郎兵卫整个心思都在阿由这里。尽管很担心庄助,但又无法马上为他做什么,于是就想再观察一阵子,再等一阵子,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也因此,阿由婚礼前三天早上,庄助没到稻荷屋,五郎兵卫起初并不怎么在意,只觉得庄助大概难得地睡过头了。但是,将近中午仍不见庄助时,他开始心绪不宁了。
  五郎兵卫关了铺子,急忙赶到庄助住的大杂院,发现庄助不在整理得干干净净的屋内。
  那件出问题的夜着整整齐齐地叠在褥子上。五郎兵卫赶紧将它摊开,领口布已经整个拆掉了。庄助应该还有几件衣物,不知是否全部带走了,房里—件也没有。
  (庄助……)
  五郎兵卫问了大杂院的左邻右舍,却没有人知道庄助到底是何时离开的。倒是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最近这几个月来,他变得很憔悴,偶尔会看到他眼里噙着泪。
  大杂院的人都知道,庄助笨手笨脚的,也知道庄助自己也有自知之明,所以更替庄助担心。
  “只是啊,他虽然总是一脸的悲哀,而且消瘦得那么厉害,却常常说不久就要和阿吉姑娘结婚。明明没有人问起,是他自己主动说的,说要去迎接阿吉。”
  五郎兵卫一听觉得眼前—片漆黑。
  庄助到底去哪了?为什么要离开?五郎兵卫想不通,只好找阿高和阿由商量。
  “大概是被鬼附身了。”阿高说道,“他说梦见鬼,一定是真的。庄先生大概去找那个阿吉姑娘了。他不是说要去迎接吗?那就错不了。”
  准新娘的阿由,不知是不是因为特别容易感动,她的眼神比五郎兵卫和阿高更显得悲伤,而且似乎更感动。
  “可是,要怎么找呢?阿爸和庄助先生可能不知道,但是牵牛花花纹的浴衣到处都是。我也有—件啊。光凭浴衣,他要上哪去迎接阿吉姑娘呢?”
  不过,大概总会找到吧——听到阿由如此喃喃自语,五郎兵卫也只能这么想。
  阿由顺利出嫁了,五郎兵卫和阿高两人怅然若失地过日子。稻荷屋的生意依旧很好,少了庄助,五郎兵卫更显忙碌。一些常客都想知道庄助的下落,但是五郎兵卫只说他回故乡了。
  然而,另—方面,五郎兵卫也拜托大杂院管理人不要收回庄助的房间,至少再等—个月,以便让庄助可以随时回来。阿高也认为这样比较好。至于那件夜着,两人说好,没有庄助的允许,最好不要擅自丢弃,于是留了下来。
  因此,两人不时轮流去打扫。碍于庄助不识字,也就无法留信给他,只能拜托左邻右言,要是庄助回来了,请大家叫他马上到稻荷屋一趟。
  就在某—天。
  由于阿高交代褥子和夜着必须拿出来晒晒,以备庄助随时回来都可以用,所以五郎兵卫在户外摊开那件夜着——那件拆下领口布、整个微微发白、隐约有股尘埃味的麻布夜着——硒在竹竿上时,不经意间望了一眼。
  他当下觉得这夜着跟新娘的外罩很像,按在竹竿上,乍看之下犹如洁白的新娘嫁衣……
  五郎兵卫顿时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庄助……)
  五郎兵卫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庄助知道阿由即将出嫁,也知道五郎兵卫和阿高都由衷地替女儿高兴,更知道阿由认为这门亲事会很幸福。可是——万—他暗中喜欢阿由的话,事情又会怎样呢?
  绝对不能说出来,抵死也不能说出来。庄助很清楚,要是说了出来,五郎兵卫和阿高夫妇一定很为难。他大概比任何人都清楚,说出来也会令阿由感到困扰。
  但是,不说出来又很痛苦。
  所以他受不了了,这才让自己失踪?而且,为了不让人知道他失踪的真正理由——无缘无故失踪的话,会让人觉得忘恩负义,说不定反而会被察觉真相——这才编造那些谎言吗?又为了让谎言成真,于是拆下领口布带走?
  犹如洁白新娘嫁衣的夜着,有着牵牛花花纹的领口布。
  (牵牛花花纹浴衣,我也有—件。)
  难道庄助想用这种方式默默地表达他的痛苦?
  不,—定是想太多了。五郎兵卫摇摇头,打消这个念头。庄助是个标准的木讷寡言人,那家伙不可能想得出情节这么复杂的故事。
  那一定是鬼。鬼真的出现了,至少对庄助来说是这样。否则,当初买回那件夜着时,庄助脸上为什么老是浮现那种幸福的笑容?假若庄助真的爱上阿由,他只要—想到阿由即将出嫁,应该就不会有那种欣喜的笑容。
  可是——
  (小姐也会过幸福的日子。我很高兴。因为我也很幸福。)
  庄助曾经这么说。
  答案到底是哪个?哪个才是真的?五郎兵卫呆立原地,看着阳光下的夜着,如此问道。喂,庄助,答案是哪一个?
  然而,哪一个都一样。庄助这样的选择其实是最正确的。假若庄助坦白说出他爱上小姐,五郎兵卫又能为他做什么?再怎么不忍心,也无法响应他那份感情。
  女鬼阿吉真的存在吗?庄助真的是去迎接阿吉吗?还是事情根本就不是这样?五郎兵卫再也找不出答案了。大概也永远无法知道答案。
  他只明白—件事,那就是再也见不到庄助了——只有这件事是很明确的。
  注一:夜着,即被子。江户时期形状与现代棉被不同,类似衣服。
  【蝉羽 水无月 盂兰之子】
  一
  本所四目的盂兰盆节市集第二天,有人带着那孩子来到市兵卫的住处。抱孩子来的是市兵卫担任管理人的海边大工町大杂院里一个叫阿艳的妇人。
  “是我家那口子发现这孩子的。”阿艳说完,皱了—下眉头。
  “走失的?”市兵卫问道,然后望着趴在阿艳粗壮的肩膀上、微微张着口熟睡的大约两岁男孩的脸。不知是不是阿艳买糖给小孩吃了,那孩子的呼气中传来—阵甜味。
  “真的是走失?”市兵卫目不转睛地盯着阿艳问。
  阿艳的丈夫藤吉是个手艺高明的木匠,三十过后学会赌博和玩女人,正如俗话说的,迟来的病不好治,这两年来。好几次都让阿艳伤心落泪。市兵卫每回都当和事佬,一边安慰阿艳一边斥责藤吉,让事情圆满解决。最近,不知藤吉是不是悔过自新,稍微沉稳了下来,夫妻俩的感情似乎也逐渐恢复,令市兵卫松了一口气。
  可是,绝不能就此粗心大意起来。所谓男人的游兴不会就此轻易收手,市兵卫深知这点。也因此,市兵卫看着阿艳怀里抱的孩子,立即联想到藤吉那家伙竟然偷偷在外面生了孩子。
  阿艳就像玩鬼脸游戏的孩子那般,也目不转睛地回望市兵卫。
  “果然你也这么想?”
  “对不起,我就是这么想。”
  结果,她扑哧笑了出来,“根本没必要道歉。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她刚刚才故意皱起眉头。因为她觉得市兵卫大概也会这么认为吧。
  “藤吉是在什么情况下带回这孩子的?”
  阿艳抱着孩子,浅浅地坐在办事处的地板沿,一副伤脑筋的样子。
  “昨晚,我跟我家那口子去逛盂兰盆节市集。”
  阿艳说是去买盂兰盆节灯笼。
  “既然你们会一起逛市集,表示最近感情还好吧?”
  市兵卫微微笑了起来,阿艳耸耸肩说:“普通而已。”
  “我也去逛盂兰盆节市集。昨晚有月亮,亮得刚刚好,但是人多得要命。”
  “我们也看到你了。喊你,你好像没听到。”
  阿艳在人潮中挑选盂兰盆节灯笼时,藤吉说要去小解,一个人绕到后巷。没想到,等了半天都不见他回来。
  “我那时还以为大概又被耍了。”
  原来阿艳以为藤吉甩掉自己,跑去赌场。可是,地又不好意思当场生气,再说也太没面子了。阿艳只好提着灯笼,忍着怒气走入人群。
  结果,藤吉回来了,阿艳本想臭骂他一顿,但是看他一脸困惑的样子,怒气全消了。
  “他带着这个孩子,说好像是走失了。”
  藤吉想要小解绕进昏暗的后巷时,被小孩的哭声吓了一跳,探头看了—下,发现这孩子蹲在地上哭。藤吉带着孩子回来时,孩子的双颊还挂着泪痕,瘦弱的脖颈,还在抽噎。
  “问他名字和家住哪里,他也不回答,只是哭。我跟我那口子都很伤脑筋。应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吧,这孩子,看来顶多只有两岁。”
  市兵卫点着头。最近的孩子——而且,在这江户生长的孩子,有些很早就会口齿伶俐地说话,早熟得教人吃惊。但是现在阿艳手中抱的孩子,脱离尿布顶多半年——大概只比婴儿大一点而已。更何况,幼儿时期,男孩通常比较晚熟,看起来总还像个婴儿。
  “既然认为是走失的,为什么当时没有送到附近的办事处?”
  阿艳过意不去地缩缩脖子,“本来想送去,可是……”
  不巧那附近的办事处聚集了几个高大的男人,大概是打架的,彼此激动地粗声争辩。
  “我家那口子说,看样子很快就会赶到,他不想进去。”
  市兵卫不禁苦笑。藤吉以前曾因酒醉打伤人,之后,他老是说公役比阎罗王还可怕。想必那回大概经历了什么刻骨铭心的事吧。
  即使不是这样,藤吉老是因为酒醉和赌博一再闹事,从市兵卫到町干部,那些教训他已经听多了。对他来说,不管是哪里的办事处,门槛都很高,可能比补修屋顶的瓦匠兜挡布还高。
  “我说,那我带孩子过去。他又说,万一卷入麻烦事什么的……明明只是个走失的孩子嘛。所以我开始起疑,我说难道这孩子是你在外面偷生的?说是走失的,根本是在骗我,是不是?”
  藤吉很紧张地说别开玩笑。
  “结果就这么走着走着,孩子就像现在一样睡着了。看他睡着的模样,觉得带他到处跑也很可怜。”
  况且,伸手探了—下孩子的脖子,上面挂着以防走失的牌子。
  “你看,就是这个。”
  大概是阿艳从孩子的脖子上取了下来,带在自己身上。她自怀中摸出—块有着细绳的小牌子,递给市兵卫。
  “长次,马喰町,右兵卫大杂院,松吉,阿妙。”
  意思是,这孩子叫长次,家住马喰町右兵卫大杂院,双亲是松吉和阿妙。
  “既然这样,我想,明天再带这孩子去马喰町就可以了。”
  今天早上,当孩子醒来时,问他名字,他的确是说“长长”。这就更不会错了。
  “听他这么说,我真是松了一口气。”
  市兵卫也总算放心了。既然如此,事情便好办。“这样的话,现茌马上过去看看。孩子的父母大概从昨晚起就心急如焚。”
  “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当然。”
  阿艳嫣然一笑。她挺了挺肩上呼呼大睡的孩子,站起身来。
  “这孩子很能睡,也不怕生。只不过一晚,我便觉得很好玩。”
  阿艳和藤吉膝下无子,这事也令她哭过几回。她老是说,要是有孩子,只要有孩子,可以不理那个花天酒地的丈夫,也根本不会寂寞。
  市兵卫突然想到,阿艳昨晚没立即带孩子去找他的父母,也许是想照顾—下这孩子。反正已经知道孩子父母的住处,过一晚再带他回去也没关系。她或许认为,让她照顾一晚也不会有事。
  阿艳摇着趴在肩上的长次,走在市兵卫前面,口中轻声哼着歌。她哼的是《摇篮曲》。
  江户街上有许多走失的小孩。
  狭窄的御府,人口稠密。若是遇到祭典或市集,人往往多得令人喘不过气来。在这样的人潮中,常有年幼的小孩走失,一旦走失了很可能就再也找不着,小孩马上会陷入与父母生离的境地。而且,一旦要寻找走失的小孩,江户城却变得大到近乎残酷的地步。
  要找小孩,一切都得靠人手。有钱人家,只要家产没花光,或许可以一直雇人去找。但是,穷人能做的可就有限了。父亲和母亲疯了似的到处找,最后找到筋疲力尽,只好放弃,但是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这种悲惨的例子非常多。为了邂免这样的悲剧,在小孩的脖子上挂着像长次身上那般的“走失牌”,也是一种出自生活智能的习惯。
  发现走失的小孩,通常先带到该地的办事处,在找到小孩的双亲,或双亲来找之前,由轮值的町干部负责照顾。可是,由于走失的小孩太多,也有一直无法回到双亲身边而在町干部的保护下长大的,这种例子也很常见。
  但是这对町干部来说是很大的负担。小孩走失了,不管是对小孩的双亲,或是发现小孩、保护小孩的这方来说,都不是轻松事。
  大约四十年前,深受当地地主们信赖的父亲过世后,市兵卫继父亲之后成为管理人。市兵卫的工作态度比父亲更严谨,虽然有时房客或租地人对他敬而远之,但是他的人缘非常好。他也有过几次照顾走失小孩的经验。所幸,这些走失的小孩最后都顺利地回到父母身边,而且是市丘卫认真寻找的结果。
  市兵卫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出嫁,生了两个小孩。前几年老伴儿过世后,最近他总算习惯了独居生活的寂寞,不过,也还没到了无生气,甚至无法想象与孩子生离的双亲悲痛的地步。他跟阿艳一起前往马喰町,一路上总是想着早点把长次送回家,好让他父母安心。
  可是,找到马喰町右兵卫大杂院时,结果竟出人意表。
  二
  “没有……这话怎么说?”
  马喰町房东右兵卫比市兵卫小十岁左右,在面对大街的地方开了一家零食铺,铺子大概是交由妻子负责。市兵卫和阿艳两个人坐在铺子里边狭窄的榻榻米房与他谈话。
  “怎么说都一样。我只能这样说啊。”
  右兵卫的气色很好,此刻他皱着脸,轮流望着市兵卫、阿艳、长次三个人,手上则是拿着市兵卫递给他的走失牌。他拿着走失牌的手显得很不稳,像是年轻女子被逼着握住蛇似的。
  “我们是按照走失牌上面所写的,才带长次过来。这孩子昨天刚走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父母的怎么可能就丢下孩子不顾?”
  市兵卫边说边望着右兵卫那有如见鬼一般的眼神,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为什么会有那种眼神?
  再说,这股不安,是有前兆的。
  到这里之前,长次刚从午睡中醒来,不知是不是阿艳抱在怀里的关系,他看到市兵卫并没有哭,听到市兵卫说要带你回阿爸、阿妈身边时,尽管只是个孩子却也安心地笑着。
  根据市兵卫的经啦,即使不过是两岁的小孩,即使说不出父母的名字和住在那里,但是只要回到住家附近,应该都会有感觉才对。再不然,离住家半条街时,也会遇到帮忙寻找小孩的左邻右舍。
  “哎呀,是长长,长长回来了!”应该像这样才对。
  可是,长次的情况完全不是这样。进入马喰町,来到右兵卫大杂院跗近,长次并没有露出那种“啊,是我家”的表情,而且也不见邻居飞奔出来。
  难道那块走失牌上写的是假的?和右兵卫面对面坐下的那个瞬间,市兵卫就这么担心了。
  (是假装走失的弃儿……)
  他也曾这样想。
  可是,即使是这样,右兵卫的神情也太奇怪了。与其说他是困惑不堪,倒不如说他似乎是非常恐惧要来得恰当些。
  市兵卫向同样感到莫名其妙的阿艳使了个眼色。阿艳也是聪明的女人,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长长,我买东西给你吃。给这孩子,嗯,就用竹签插块蒟蒻好了。”
  阿艳说完,接过右兵卫零食铺小下女手中的蒟蒻串,让长次拿着蒟蒻走到街上。
  当房里只剩两个人时,右兵卫果然马上开口说:“唉,对不起。刚刚实在太惊讶了。”
  “好像有什么问题,是吧?”
  右兵卫抹去额上的汗珠,似乎不是晚夏气温和炖锅的热气令他额头冒着太汗。
  “我掌管的大杂院的确住过松吉和阿妙这对夫妻,没错,孩子也叫长次。”
  “住过?”
  “是的。那是三年前的事。”
  “他们现在住在哪里?”
  右兵卫压低声音说道:“阴间。”然后再度擦着汗说,“三年前,正是这个时期,发生大火。那一带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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