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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灵正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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撸∩昭滩慌禄厍鹤约喊。孔詈孟惹夯枘忝牵脖鹣肴プド皆袅恕0。也皇撬狄夯枘忝抢病!
  旁边的山洞口站着一窝狐狸,个个睁着晶亮的眼睛看她。
  胡灵灵立刻表明身分,急道:“我是狐大姐,我们是同一家的。你们快出来,往山下跑,别往东边去,那边有人,往西边那儿的山过去。”
  为首的公狐狸抬起右前脚,往地面点了点,似乎是听懂了她的话,立即率母狐和三只小狐离开山洞,往山下奔去。
  “唉,这座黑龙山不能待了。”胡灵灵望向黑暗中的奔跑影子,无奈地叹口气,随即举起双手,扑赶在四周飞绕、还不知情况的鸟儿。
  “飞吧!飞吧!快离开这里,不知去哪儿的话,就飞去姑儿山,找我家小弟,那儿山水忒好,你们就安安稳稳住下来吧。”
  “快跑快跑!”土地公也忙着赶一群老鼠下山。
  “胡姑娘,你在做什么?”裴迁看着脚下跑过的老鼠,出声质问。
  “啊!”胡灵灵惊呼一声,她最不想看到的人竟然又来了。
  “你是土地公?”裴迁又望向傻笑的土地公:心里有太多疑问。明明刚才还听到胡灵灵自称“胡大姐”,为何他没看到逃走的那一家人呢?更令他匪夷所思的是她换下小兵衣裳后,哪来的一身红衣红裙?
  “我啊……我,呵呵……”土地公张口结舌,先看狐大姐的脸色。
  “忘记,你要忘记所看到的一切。”胡灵灵当下立刻施法,伸掌按向裴迁前额,念起咒来:“南咽阿利耶多修,忘记,忘记。裴迁,我要你忘记你所看到的一切,全都忘了,忘得一乾二净。”
  她直视他略显惊怒的双眸,很快地,他的眼神转为惯有的平静。
  “胡姑娘?”裴迁有些困惑。他追她上山,好像才听到她的声音,怎么一会儿就找到她了呢?
  刚才这里有人吗?他转头看去,林子里,群兽依然躁动;夜空中,百鸟依然乱飞;山顶火光熊熊,照红了夜空,一阵阵浓烟飘了过来。
  土地公早就趁机闪开。呜,他的土地被人烧了,他也要避难去了。
  “喂!你发什么呆呀。”胡灵灵站在裴迁面前,伸指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假装肚子还没好,其实是想偷偷上来抓贼邀功吗?”
  “不是,我——”裴迁止住话头。
  “既然不是,那你上来干嘛?”
  “找人。”
  “山上都是贼,你找谁?哪一个贼有赏金?”
  “没有。”
  “我不跟你说话了。”胡灵灵甩袖就走;再跟这块木头讲下去,她会憋死,她刚才怎么不让他昏倒算了!
  不行不行,万一待会儿大火烧来,将他给烧死,她就大损功德了。
  她不理会大木头,迳自拨开杂草开路;她好后悔太早变成人形,现在就得笨手笨脚地当个开路先锋。
  “胡姑娘,你……”
  “不要叫我回去。你要抓贼,我也要抓。”她头也不回。
  “跟在我后面。”他将她拉到身后,转到前面开路。
  好吧,让他去逞英雄。她跟在他背后,轻松地走过他踏出来的小路。
  山的那边刀剑齐鸣,看来官兵和山贼已经对上阵了。咦?山贼都被邓天机抓光了,那她来干什么?
  “有人。”正想回头,裴迁却拉了她的手蹲下来。
  原来他们已经上到山顶,藏身之处是一大片高可及腰的杂草,在火光的照耀之下,可以看到山寨后面跑出来三个人。
  “老大!陆老大!”一个胖子跑得很吃力,手上还抱着一个很重的包袱。“我不要官银,官银太重了,拿不动。”
  “对啊!老大,你分几张银票出来嘛,要逃亡得顾着兄弟呀。”另一个瘦子也是扛着一个小布袋,气喘吁吁地追着前面那人。
  快步走在前头的陆岗什么也没拿,不耐烦地道:“老子都分银子给你们了,够你们吃喝一辈子,还吵什么?”
  “陆老大啊!银子这么重,流笼承受不住;你倒好,揣了银票就走,枉费我们兄弟为你作牛作马。”
  胖子抱怨个不停,胡灵灵突然发现黑白无常出现在山崖边。
  哇!来逮亡魂了。看来这回免不了死伤。不过呢,这些都是山贼自己造的恶业,跟她无关,她只要旁观黑白无常执法就行了。
  正想伸手跟黑哥哥白哥哥打声招呼,她的右手却被裴迁握住了。
  她用力瞪他,他却只是直视三个山贼;她甩了甩,仍甩不动他的手。
  这人怎么回事?很喜欢偷吃姑娘豆腐哦,动不动就将她的纤纤玉手握牢不放,还不断地加强力道,一分分、一寸寸,用力捏了下去……
  “咿呀呀,好痛!”她终于叫了出来。
  “呜哇哇!”那瘦子也惊骇大叫。
  陆岗一个转身,银光骤闪,短刀便插进了胖子的心口。咚!胖子紧抱的包袱掉下地,一个个白花花的元宝满地乱滚。
  “老大你好狠!”瘦子抛下布袋,上前扶住胖子,悲愤地叫道:“我们兄弟掩护你逃出来,你还——”
  “哼。”陆岗眼露凶光,冷笑道:“碍事。你也得死。”
  “住手!”裴迁飞身而出,试图阻止惨剧。
  太迟了,陆岗动作极快,瞬间拔出刺刀,带血的短刀抹向瘦子的颈部,顿时鲜血溅飞。
  “呼!呼!”胡灵灵忙着向发疼的手腕吹气,还不忘露出娇媚的笑容,眨眨美丽的丹凤眼,挥手道:“黑哥哥,白哥哥,今晚辛苦喽。”
  黑白无常朝她点点头,便忙着去接收胖子和瘦子两道亡魂。
  黑夜中,桥红色的大火闪动诡异的蓝光,黑白无常带着亡魂,很快地消失在无边夜色里;而在草丛边,看不到这一切的裴迁一起一落,以他的身形挡住陆岗逃跑的去路。
  “你回去,向宫府自首。”裴迁看着他,声音沙哑。
  “休想!”陆岗一刀砍来,立即被裴迁伸臂挡住。
  “别再做坏事了,我求你。”裴迁屹立不动,手臂使力,不再让陆岗有半点空隙袭击,然而他的语气却是带着恳求的意味。
  陆岗不知来人目的,神色惊惶地收刀,双目仍紧盯对方,提防有所变动,却在这四目相对之间,愣了一下。
  火光越来越明亮,整座山寨都烧起来了,那边杀声震天,这边却陷入了诡奇的沉默里,两个男人就这样互望着。
  “你,是你!”陆岗竟然笑了。“哈哈哈!十年了,你长大了。”
  胡灵灵狐疑地看着他们。裴迁这么老成稳重,本来就长大了。
  陆岗转为狞笑,拿刀直指裴迁,喝道:“你见了我,还不下跪喊爹吗?我的孩儿——陆克舟!”
  刀尖的血一滴滴流淌而下,裴迁薄唇紧抿,不说话,也不动手。
  “喂,怎地他变你爹了?”胡灵灵跃到他身边,拉拉他的衣服。“快!别发呆,我们一起拿下大贼头,功劳咱一人一半。”
  “哈哈!来拿呀!”陆岗狂笑起来。“拿你的爹爹换赏金啊!”
  “喂,你不要老是笑!比狼哭还难听!”胡灵灵掩起耳朵。
  “胡姑娘,没你的事,退后。”裴迁将她护到身后。
  怎会没她的事?裴迁不抓贼,当然换她来抓了。
  “我不退。啊,我的手……”呜!怎么又让大个儿给箝住了?
  “让开!”陆岗进前一步,大声命令道。
  “不让!”胡灵灵挺身而出,喊得比陆岗还大声,空着的左手正想施法让这一个坏蛋和另一个笨蛋倒地不起,身体却猛然地歪了一下。
  “耶?裴迁你干嘛?”笨蛋竟然搂她退开数步给坏蛋过去。
  “这凶娘儿有趣。”陆岗把握时间跑向山崖边的树林子,仍是狂笑道:“我的好孩儿,不枉为父养你十八年了!”
  “喂,放手啊!”胡灵灵又叫又跳,伸脚猛踹裴迁,怒道:“大笨蛋!你宁可抓我不抓贼?到底怎么回事?坏蛋是你爹?你放走杀人凶手耶!喂!你抱得太紧,摸到我的奶子了啦……”
  裴迁陡然放开她,她一个箭步冲向树林,只见陆岗早已坐进了流笼,“咻”一声,直往对面山头飞过去了。
  “他坐流笼走了!我拉回来!”胡灵灵伸手就要拉绳索,却被随后赶来的裴迁给扯回双手。
  “你敢?”她回头狠狠瞪他,不施法术不行了。但,咒语还没念出一个字,突感手脚酸软,整个人立时摊倒在裴迁的臂弯里。
  点穴?天哪!她竟然没提防人界的这门功夫。不过呢,狐狸的穴位应该跟凡人不同,更何况她已经是狐仙了……呜,她只是化作人身的半个狐仙,既然是人,当然就让裴迁以人的功夫撂倒了。
  这回,她真的是摊卧在裴迁怀里,动弹不得,让他一路抱下山了。
  阴云笼罩四野,冷风疾吹,尘沙飞扬,这种天气并不适合出门。
  “裴迁,你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胡灵灵换了一身俊俏的红衣劲装,紧跟在裴迁身后喋喋下休。
  “我跟邓天机说过了。”裴迁背着包袱和长剑,目视前方。
  “我是说,你没跟怜香道别。”她在他身边跑着,不忘趁机猛戳他的手臂。“人家怜香姑娘很喜欢你耶,她爹也想留你下来,保你当个衙门大大的武官儿做也不要?那你就不必背着这把剑到处流浪,还能娶得美娇娘安定下来,顺便仗着官威鱼肉乡民……呵,不会啦,你这人正气凛然;不对,你有正气,就不会放走大贼头……”
  裴迁任她去说,只管走他的。打从他解了她的穴道,她就缠住他,在他耳边唠叨个不停。
  “裴迁,别走这么快嘛!你这样一直往南走,是要走去哪里?”
  走去哪里?裴迁缓下脚步,望向天边沉重的暗云。天地之大,原野茫茫,四面八方都可去,但他到底要往哪里去?
  “你回洛阳吧。”他收回视线,回到那双灵动的眸子。
  “我家又不在洛阳,我家……”胡灵灵差点指向遥远的姑儿山。
  “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谢谢,不用了。”胡灵灵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跟着裴迁走,手一摆,袖子垂下,一见到手腕上的红痕,满腔怒气又上来了。
  “你看看!你是螃蟹哦?几根指头像大箝子似地,你有那么大的手劲捏我,怎么不去捏大贼头?”她将双手举得高高的。
  裴迁凝视她手腕上的伤痕,记忆浮现,他果然捏过她好几回。
  “抱歉,我早该发现的。”他解下包袱,从里头拿出一个小盒。
  她赌气不接受道歉,杏眼圆瞪,站得直直的,看他要如何解决。
  他先帮她挽起袖子,仔细摺了两摺,打开盒盖,以食指挖出一坨黑黑绿绿的烂泥,再以左手扶起她的右手臂,为她涂抹膏药。
  药泥清凉,他细细地为她抹拭,略施内力将药效透进她的肌肤。她感到手腕伤处热热凉凉的,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适感。
  右手抹完,他又扶起她的左手臂,照样做一遍。
  他默默地为她抹药,寒风依然狂啸,吹乱了他的头发,却吹不动他那凝结冷肃的神情,更吹不开他紧皱的浓眉。
  胡灵灵很想抓乱自己的秀发。这些日子她是怎么了?她应该修心的,可是她刻意不化掉瘀痕,一路巴巴地跟着他,就是想让他看她的手腕;出一口恶气吗?
  神仙何必跟凡人计较?唉!她入了人界太久,沾染上俗世的习性,既不清心,又将她的道行拉得往下沉沦,她一定得离开人界了。
  虽然她不明白裴迁和陆岗的“父子”关系,但这真的不关她的事。陆岗劫数未到,她抓不了贼也是天意,不必跟裴迁呕气。
  “大概一天就会消肿。”裴迁终于抹完药膏,语气歉然,放下她的手,再为她拉直袖子。
  “好了,我回家去了。”胡灵灵刻意不看他,大跨步往前走去,爽朗地一挥手。“你别送,别跟来,千万别跟来喔。”
  别了,从此跟大个儿没有牵扯,她不回头,不再去想,快步离去。
  冷风扑来,像刀子似地划割她娇嫩的脸庞。真是见鬼了!她往西走,这寒冷的东北风怎么老往她前面刮过来?
  人的两只脚实在太慢了,她立刻就想变回大红狐,纵放四蹄加速奔回姑儿山,可是……心里的罣碍让她回了头。
  她猜对了,裴迁果然远远地跟着她,见她停下,他也停下。
  唉,以他“大侠”的作风,势必要护送她安然返家才会罢休。
  她扭回身子,继续疾走,却刻意往山里走去,准备用掉他。
  她的速度很快,但她能感觉他的轻功也很快。山雨欲来,青山苍茫,放眼看去,尽是寂静的山头和掉了黄叶的枯树,不见飞鸟走兽,更不见人影,仿佛这片大地只有不知为何而疾走的他们两人。
  她心中生起许多杂念。明明可以施法让他忘记她,从此各奔西东,她却让他猛追,是仍然放不下他捏她的气恼?抑或……不忍见他的孤独?
  不,他那么一个大个儿,随便往任何地方一站,那高大魁梧的身躯都很占空间的,他一个人都有她两个人大了,怎么会孤独呢?
  然而,身形再怎么大:心还是只有一颗,人也是只有一个;天大地大,再大的大个儿也显得形单影只,更别说他身体里面那颗小小的心了。
  他的心似乎是封闭起来的,没人知道他的心思……
  唉唉唉,她干嘛在帮他为赋新词强说愁呀!
  细细凉凉的雨丝飘拂过她的脸颊,她甩甩头,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从袖子里摸出一柄纸伞,打开,正好挡住倾盆而下的大雨。
  大雨来得正好,天色也暗了,阻断了周遭视线,她正考虑是直接变为狐身淋雨回去呢,还是等大雨稍停再走——
  “哇啊!”突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吓得她尖叫。
  “雨势太大,得找个地方躲雨。”裴迁接过她的伞柄,左手自然搂住她的腰,微一使力,带着她往前走。
  “喂喂!我躲雨躲得好好的,你来抢我的伞呀——”
  胡灵灵住了口,抬眼一瞧,她仍躲得好好的,裴迁将整个伞面往她这边遮去,自己大半个身子却露在外面。
  初冬的雨,带着冰寒的针刺痛感,她虽然躲在伞下,但因风强雨大,不免还是感觉寒雨冷冽。
  雨水冲刷,脚底山路一下子变成烂泥巴,她却足不沾地的让裴迁抱着走山路;她的脸抵在他的胸膛,一点也不觉得冷,甚至还满舒服的——嗯,她很好心的,就成全他英雄救美的心意吧。
  也不知跑了多久,她几乎快睡着了,裴迁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朵。
  “暂时在这山洞躲雨吧。”
  她睁眼一看,差点哑然失笑。这哪是山洞!不如说是两块大石头的接缝凹洞,堪堪只能容两个人挤身进去。
  天黑了,整座山轰隆隆地下着大雨,谅裴迁功夫再好,也找不到更好的地方躲雨了。她笑着挤进山洞,再拉裴迁进来。
  “喂,再进来一点啦,别淋湿了。”
  裴迁为了不让身后的包袱和长剑挤到她,只好挨在她身边,手上仍撑着油纸伞挡住雨势,忧心仲仲地看着黑暗中的大雨。
  “胡姑娘,你还好吗?会不会冷?”他转头问道。
  胡灵灵正待回答不冷,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弯,在黑暗中露出一抹作弄的笑容。“如果我说会冷,你要如何?”
  “以你的内功修为,调息运气即可保暖。”裴迁一本正经地道。
  “人家的内功在赶路时都耗尽了。”她故意倒在他身上,哀怨地道:“呜,天这么黑,雨这么大,人家又饿又冷,你说该怎么办?”
  “我包袱里有饼。”裴迁略为迟疑。“恐怕都淋糊了。”
  “你那是猪油煎饼,我才不吃。你忘了呀,我吃素。”她又唉声叹气地道:“这里黑漆漆的,我好怕。哼,要不是躲你,我何必走山路!都是你啦,我根本不用你保护,你却跟来,人家——”
  “胡姑娘,得罪了。”
  “哎唷!”她正说得头头是道,怱然他的手臂就绕过腰际,大掌按上她的后背,源源不绝地灌注内力,两个人也更紧密地贴在一起了。
  “我用内力保护你,支持你的体力。”
  “呵。”原来这就是他为她御寒的方式。
  胡灵灵贴着裴迁热呼呼的身体,嘴角扬得老高;她就是想看这个过度正经的大个儿会如何“保护”她。
  微小的疑团在心底逐渐发酵变大。若不是她,他对其他姑娘也会这样吗?嗯,应该会的。这人有浩然正气,喜欢济弱扶倾……然而,再怎么正义凛然的大侠,能否抵挡得住生而为人最原始的天性?
  雨水沿着山壁流下,像是在洞口冲就一道小瀑布,她暗念咒语,布下结界,让小瀑布离开两尺许。反正乌漆抹黑的,裴迁也看不到。
  “将伞扔了,这雨水打不进来。”她娇嗲地道。
  裴迁稍微拿开纸伞,确定雨水不会溅湿他们,才将伞放下。
  “你哪来的伞?”他有一个最大的疑问,明明见她两手空空。
  “捡到的。”她随便回答,故意抖动身子,不胜娇弱地道:“裴迁,别管伞了,人家好冷喔,我想躺下来,可这洞好小,叫我怎么睡?”
  “我扶着你,你尽管睡。”他另一条手臂也环抱过来。
  “嘻。”她放松了身躯,更往他怀里蹭去。
  她很得意,真是一举两得,既能试探人心,又能为自己取暖。
  什么法力都抛到一边去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畏寒姑娘。
  他的内力透过指掌,缓缓地流遏她的全身,就像一股细长的温热流水,温柔地抚按她冰凉的肌肤;而他天然会发热的胸膛,她已经“用”过很多次了,这回她更食髓知味,刻意将半张脸蛋钻进他的衣襟缝里,深深吸闻他男人独有的阳刚热气。
  这是什么感觉?记忆悠悠,五百年流逝而过,她竟然找不到类似这样的回忆。
  当她还是一只幼狐时,她和兄弟姐妹挤在一起吃娘亲的奶;或许,她曾感受过温暖,可她爹嫌弃她的大红毛色,将她叼起,丢在一旁受冻。
  她曾抱过自家小弟,那时她将他从猎人的陷阱里救出来,他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白幼狐,才出生一个月,淋了一夜的雨水,冷冰冰的,她抱了他整整一日,又施咒又灌药的,这才让他恢复了体温,从此跟着她修行。
  当她变身为人时,目的只是为众生奔走,积她的功德,即使身边经历过无数的人间男女,但她只看到他们的软弱、贪婪、病苦,她从来不知道当人有什么好。
  她没想到,人有血有肉,是热呼呼的,在这个寒冷的山中雨夜里,能给予她全然的温暖和安心。
  她怀疑自己是否着凉了,不然怎会如此冀求他的热度?
  “裴迁,我身体是不是很冷?”她抬头问道。
  她吹气如兰,直钻他的鼻孔,他绷紧了嗓子,回道:“不。”
  “你声音怎么怪怪的,好像想咳嗽?”她喊声糟,他可别又生病害她损功德,当下便伸手抱住了他。“你帮我取暖,我也帮你取暖。”
  “胡姑娘。”他的声音更紧绷了,大大喘了一口气。
  “咦,你下面?”
  两人紧密相贴,几无缝隙,他突然跑出来的硬物让她吃了一惊。
  转念间,她立刻明白那是什么:心里却无试探成功的欢喜。
  她悠游人界,除了行善做功德,也喜欢处处试探人心,藉以证明神仙绝对是比人高明的;她以同样的目的试探裴迁,就是想揪出大侠的弱点,更想证明世间没有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凡人的本性皆是低劣的。
  可证明人是卑劣的又如何?他本意为善,却让她试探扭曲,硬是将他转变为见色心起的登徒子,她这种操弄人心的神仙又高明到哪里去?
  她仰着脸,注视冷汗涔涔的他;她知道,他在克制自己的欲念,没有男人温香软玉在抱还能无动于衷,正气大侠也不例外。
  她快意了吗?不,她一点也不高兴。
  她放下双手,打算向后退一步,但后面的山壁挡住了她。
  “我很抱歉。”裴迁察觉她的退避,立即跨出山洞。
  结界只能挡雨,不能挡他,她眼睁睁看着他跑进大雨里。
  果然是个正气凛然的大傻瓜!雨水又冷又大,他的衣裳一下子就淋得湿透贴在身上,头发也披散下来,看起来十分狼狈;她轻叹一口气,捡起纸伞,走进大雨里。她的功德要紧,千千万万不能再让他闹出病来。
  “喂。”她拿指头戳他的背,突感一股强烈的力道从他身上鼓动而出,将她震弹了开来。
  吱!在她被摔成肉饼之前,她本能地旋身打滚,变回大红狐,再以四脚稳稳地落下地。
  臭裴迁!死裴迁!去你的裴迁!没事拿什么内力震人?她双眼瞪得大大的,张牙舞爪,很想上前咬他一口。
  算了,老娘不吃荤。她转身奔离而去。再见!她要回姑儿山修行了。这回她真的真的真的永远永远永远……离开大个儿了。
  跑进滂沱大雨的那一刹那,裴迁觉得自己好卑劣!
  她畏寒发冷,寻求他的帮助,他怎能对她生起非分之想呢?
  上回她帮他治病时,娇嗔地要他还她清白,在那个当下,他唯一浮现的念头就是娶她。
  他想不到其它方法可以还一个他抱过、摸过的姑娘清白,他是真的打算娶她,即使她泼辣任性,即使她大胆豪放,即使她过于艳丽妩媚容易招惹男人,即使她不像是一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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