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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神-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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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叫他怎么办呢?无关他愿意还是不愿意,他就被”命运“这东西选中了。一个人的基因突变,得多么多么巧合才会无限接近于那个东西?那个古神?
他被命运选中然后被推上闪耀着灯光的舞台。尽管不知道出演的是一场喜剧还是悲剧,然而……最后他被推到领衔主演的位置了。
在这种位置上你不可能像某个电视剧里那个拥有一个财产过十亿的继父的小青年一样。矫情地说”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然后不负责任地走掉,自己去”奋斗“。因为台下有好多好多的观众——好几亿的观众啊。一旦他演砸了,这些人全玩儿完了。
从前李真看好莱坞大片的时候最讨厌那种人——莫名其妙地变得很厉害。被找去拯救世界。然后他却非要说这不是我的责任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非得等家里有人倒了霉或者媳妇儿跑掉才重整旗鼓登上战场。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足足浪费了几十分钟的剧情。
他就不想当那种人,所以他觉得自己得做一些事。比如当一个冷酷无情的皇帝,把所有的观众圈在一起——拯救世界这项工作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没理由有人可以喝可乐吃爆米花快快乐乐地坐着然后就被拯救了。可是又有谁喜欢被人骂呢?尤其是在强迫自己去做一些他原本就很反感的事情的时候。
一个人将另一个人绑架了来。但这个人并不乐意这么干,他只是不得不这么干。所以这个人也许会试着把绳子绑得松一些,时不时地问那一位要不要去厕所。
当然不是指望被绑架的那个人会因此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只因为这样做心里稍微舒服一点儿。
所以没人知道那个”假面人“就是那位冷酷残暴的皇帝。而知道了这件事的人肯定觉得李真是一个神经病——除非那人能够理解一个人为了不让自己被那种压力逼疯可以做到什么地步。
实际上每一次将无辜者从执法者的手中拯救出来的时候他都痛并快乐着——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然而他至少可以做一点微不足道的弥补。这种弥补纯粹出于私心。他不是打算一个一个地拯救所有被不公正的制度压迫的人,他只是为了让自己觉得好受一点。
自然他自己都没有料到,因为这件很变态的事情,他搭上了组织这条线。
是的。”除非李郝凡可以动用整个世界的力量才能让自己的资料看起来天衣无缝“——李真拥有这种力量。
安若鸿与李真是完全不同的那种人,他绝不会将”假面人就是李真扮演的“这种念头列入待选项中。因为他永远不会理解另一个人的内心世界,他会觉得那很变态。
可惜他不知道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或长或短——李真要做的事情也许更变态,会令他不忍直视的。
平滑如镜的海面反射着月光、星光、人造天体的光。这使得李真可以轻易看到远处的那个巨大的影子。它横贯在洋面上,扎根于大洋底。周围的一切都很寂静。而这寂静衬托出它的庞大与伟大来。
李真觉得手臂有点儿酸。任何一个单靠双桨划出去一千多海里的人却仅仅觉得”手臂有点儿酸“都可被称为是一件很变态的事情,然而对于李真来说,这意味着那种被他喝掉的病毒起效了,且效果相当好。于是在又过了二十多分钟、远处那个影子的大小依旧没有变化的时候,李真忿忿地撂下了双桨,说:”帮个忙,很累的。“
世界没有任何变化。但他已经出现在那个身影的面前了。
他努力地仰起头,可依旧看不到那一位的脸——即便以他的良好视力,那张巨大的面孔都在袅袅云雾深处了。
下一刻那个存在俯下了身,只一只眼睛就像一艘万吨货轮那么大。细长的瞳孔好似深不见底的深渊裂缝。他俯身时激荡起来的风差一点掀翻李真的小艇,空中传来因为空气摩擦而激起隆隆的雷声。李真努力稳住自己的身体。大声说:”我有麻烦了!“
那一位以极慢的速度相当人性化地眨了一下眼,宛如礁石一般粗粒的皮肤上掉下一些石块似的残渣——实际上那的确就是石块,但每一块都足有一辆卡车那么大——说:”你的身上多了些有趣的东西。“
任何一个第三人在场的话都不可能相信这是古神的声音——因为这声音与李真的别无二致。
但”神“只认为声音是一种媒介而已,实际上在无比漫长的地质岁月中从未以如此方式同其他的存在沟通过——就像人不会对着一只蚂蚁说话。但李真是与众不同的。古神认为他甚至就是自己的一部分,与那些被它创造出来的生命不同。因为李真的基因——古神认可了人类对于生命形式的这种解释——与它如此相似。而且在变得越来越相似,仅仅是表达方式稍有不同。
”有人造出了一种病毒,我喝掉一点儿。看起来很有效。“李真觉得自己说话也费劲儿——至少得解释好几分钟,于是有限地开放了自己的思维。
”就是这么回事儿。所以得麻烦你。“
李真不是一个鲁莽之辈——至少现在已经不是了。因此他喝掉那东西有自己的原因。因为他清楚任何一种基因的表达形式都只是古神生命的一部分。在这颗星球上除盖亚以外任何的有机体都可被追溯至同一个源头——古神的身上。换句话说,不可能存在无法被眼前这一位治愈的病毒或者其他什么疾病。因为甚至疾病本身都是古神所拥有的一种能力,只不过不适合出现在人类的身上,或者说他们无法适应那种能力。
所以他也在做同一件事——让自己得到更多。比如这种从未在历史上出现过的病毒的基因表达形式。在被侵蚀的同时他也吸收了它。于是他距离古神更近一步,他会变得更加强大。其实他都不记得自己在这些年来吞噬过多少东西了,但每一样都令他变得更加完整,在眼前这一位的”心中“更加重要。
古神想要补完自己。最初的目的是获得强大力量离开盖亚。但后来它在人类的身上看到了希望,于是做出让步。这意味着它不是一个”死心眼儿“,于是李真得到了更多。
约定被稍微推迟了一下子。从七十年变成了七万年或者七十万年又或者七百万年——谁在乎呢?哪怕一亿年也仅仅是古神至今漫长生命里的四十几分之一罢了。
不过这件事儿并非李真的本意。因为无论是他还是宙斯都没有料到……所谓的”奥林匹斯“对于古神而言竟然也是不设防的。
它的一肢先被恐龙文明后被宙斯用作那个独立小世界的动力源。可谁都没有想到在所有人心中冷漠、残暴的古神竟然是一个挺宽容温和的家伙——在一件事对它有利的情况下。它知道宙斯那些人在做什么。在李真与宙斯探讨应该如何逃离盖亚的时候,实际上还有另一位无比庞大的倾听者。幸运的是这位倾听者认同了他们的观点。
古神很快以自己独有的方式与李真达成共识。并且免费奉上一个”好消息“。
盖亚在战栗。并非像人类一样浑身发抖,而是它核心之内的那些东西在”战栗“——在地壳之下,早就是一个狂暴而沸腾的世界了。这是苏醒之前的快速眼动。对于盖亚而言,下一刻它就会张开眼、伸展身体、呼吸新鲜空气,再顺手抹一把脸——抹去脸上的那些灰尘和一只蚊子。
盖亚的”下一刻“对于人类而言意味着二十到二十五年的时间。于是李真只能做一些自己不那么乐意去做的事情。但即便这样子,现在也只剩下十年到十五年的时间了。
所以作为一个庞大而孤独的生命体而言。它不能理解为何在末日或者解脱日来临之前人类还要纠缠于这样的细节——”良知“、”责任“、”荣耀“、”愧疚“。在生命的存续这个问题面前这些都应当是无关紧要、可以被忽略的。
但李真给它的解释是,正是因为人类纠结于这些问题。所以现在等待被拯救的是”神“,而不是”人“。
不过这些问题没有妨碍古神为李真解决问题。天上忽然下起一阵豪雨,李真被淋成落汤鸡。但在此之前他已经小心地低头、护住了自己的脸。因为那不是雨水。是口水。
这些”无论什么“水渗透进李真的身体里。修复了一些东西,又带走了令他感到不适的那些东西,然后再次回归那个庞大的躯体。
或许吐了一口口水令古神觉得”心情“挺不错,又或者同”人“说话这种体验对于它而言也是值得愉悦的,它竟然主动开口问:”还要多久?“
李真知道它所说的的是救赎日。当一天来临之际,人们将有三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成为不再被任何有形之物所束缚的无形体。以”场“态存在的人甚至可以遨游在宇宙空间,只要别离某个”火炉“太近——例如太阳。他们将会是真正自由的、随心、可以模拟出任何事任何人——在自己内部的小世界里。也许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自己那个世界的上帝,他们将有几乎无穷尽的时间来”玩乐“。
可谁都不清楚以这种状态存在的”人“终究会怎样。哪怕遴选航天员还要心理素质超常之辈,因为航天员们将面临完全不同的心理体验,那有可能令人精神失常。谁都不清楚由这种无形的人所构成的社会会是什么样子。甚至连社会本身是否会继续存在都不清楚。
只有最勇敢、最激进、最富于冒险精神的人才会选择这种方式得到永生。但也只有力量最强大的那一种才可以承受这种改造。即便在之后的时间里还可将标准再降低一些,但具备这种资格且愿意这样做的人不会超过一千万。
这第一种方式,就目前而言是成熟了的——至少古神可以承受。
第二个选择是移民到火星上去。人类迄今为止还没有在火星表面建立永久性定居点,这是因为他们有更好的方式。正在地月轨道上的天基站、以后的”无尽深空号“将在完成第一次载人航行之后滞留在火星表面,成为人类在新家园上的第一个”城市“。这座城市可以容纳两百万人。同时可以就地产出供三千万人生存的必需品。
人类将在五年的时间里分批前往新家园。首先抵达的人成为建设者,在”城市“之外建造可供下一批人居住的临时定居点。这一个过程必然伴随着事故、意外、大量的死亡。但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这种方式却是可预期、有保障、能让人放心的。
但李真也不清楚最终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登陆到另一颗星球的表面上去——尽管人们已经在作品当中给予了它太多的幻想色彩——可这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极限了。也许会有人比他做的更好,但那些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机会登上舞台。
第三个选择,留下来。而且有这个倾向的人不在少数。因为并非所有人都认为古神是无法战胜的——在残酷统治下人类空间技术的进步给了他们太多的信心。他们认为一个掌握了常温核聚变技术的文明不应该畏惧那种”仅仅“倚仗肉身力量的远古生物。这一部分人有数百万之多,但慑于两位皇帝的”淫威“他们只能在心中传达自己的不满。
然而李真已经决定在最终之际告诉他们一切——他们要对付的不是古神,而是脚下的这颗星球。或许有一天人们有能力远征星辰。但绝不是现在。
”如果你愿意选择第一种方式。“李真说,”现在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你已经为我做了足够多的事情,我可以独立掌控局面了。“
”那么你希望我选择第一种?“
”是的。“李真毫不犹豫地说,”唯有选择第一种方式你才可以远远地离开——离开那些迁居的人。他们畏惧你,我也是。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现其他的状况,你必须毁灭我们以自保。“
隔了很久很久一会儿。就在李真认为这个巨大的存在又一次毫无征兆地结束了两人之间对话的时候,他听到古神用自己的声音说:”这真令人伤心。”
这两天投票的书友太多了!都刷没了!我就不一一感谢了!谢谢大家!
更新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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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李郝凡和李真
李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古神在这一刹那间表现得过于人性化了些,他不知道对方是在学着像一个人类那样开一个玩笑,还是真心如此说。倘若是后者……他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世界上只有古神才是他真正的同类。现在的李真从身上掉下一块血肉,那么从这块血肉里几乎找得到这世界上绝大部分已知生物的基因信息。虽然他的身体构成看起来还是一个正八经儿的人类,但内里已经与人类这个概念搭不上一丁点儿的边了。
“那么,你呢?”古神又问。
“干嘛对我这么执着?”李真开玩笑似地说,“没有我你仍是独一无二的。”
李真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为什么会产生如此明显的效果——古神沉默了。这一次的沉默持续了整整半个小时。李真意识到这次谈话结束了。
于是他将小艇留在古神的身边,直接飞上天空。飞出数百海里之后他听到天际隐隐的雷声——古神重新站直了身体,像一根贯彻天地的石柱那那样继续矗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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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并不是一个准军事化组织,所以当然不可能要求每一位成员都留在当地本部。它更希望人们分散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一旦被需要的时候再毫不犹豫地做出牺牲。
但李真选择这几天待在中都的本部里——反正他没有地方去。
实际上这些天他做了不少工作——比如作为一个特工去执行任务。任务当然是做给安若鸿看的。这位中都分部的大头目甚至还提出了几点指导意见,并且认为李真应该加强对自己的锻炼。
“能力并不意味着一切。”他有一次对李真这样说,“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可以在野战中杀死你。”
李真欣然接受了意见,表示安若鸿作为老前辈见过的世面当然比自己多——他还有很多东西要向对方学习。
所以他接下来的时间基本都花在训练室里了。组织的中都分部位于西城区,一个巨大体育场的地下。组织的人将地下四通八达的管道改造成了一片宽广空间,实际上快要和地面上的体育场差不多大了。本部里的常驻人员不少,大致有五十人左右。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曾经快哉风的核心人员,真正的后来者则是少数。他们对李真这个“新人”表现得颇为友善。但友善但中潜藏着警惕。
李真知道“考验期”还没有结束,自己正处于第二个阶段。不过他已经利用这“友善”摸清了不少人的底。他毕竟是执行官出身,哪怕是突击培训也远比野路子来的战斗人员强得多。
唯一没有“深入”交流过的是颜尉子。这位中都的二号人物有点儿深居简出的意思——李真看得出她对安若鸿最近制定的一系列策略不大满意。然而她的“不满意”就只能藏在心里——这类型的反抗者组织可不是民主议会,作为二号负责人她也只能负责些日常**务、同时提出点儿不一定被采纳的意见。
可李真同样看得出她有话对自己说。只是在犹豫不决。或者找不到一个好时机。
李真决定给她这个机会。
和绝大多数建筑一样,这个地下基地同样是有监控死角的。
李真在某一次午餐之后等在颜尉子必经的一条路上。颜尉子的年纪应该将近四十岁。但或许是她早年的从警经历使得她身体机能比常人要好一些,远远看去,她也只有三十冒头的样子,显得风韵犹存。她从走廊的另一边走过来,在看到李真的时候稍微愣了一下子。李真笑着迎上去打个招呼,然后问:“颜姐,我想拿点东西。上午的时候可能肌肉拉伤了——我想要支营养剂。”
这当然是鬼扯啦。无论作为李真还是李郝凡,说自己“肌肉拉伤”都相当于成年人站在台阶底下对人伸出手来说“我上不去要抱抱”。
颜尉子显然也知道李真是在鬼扯,但很快意识到对方为什么跟她鬼扯。她微微皱眉看了李真一眼。然后换上笑容说:“跟我来吧。正好储藏室的钥匙我带在身上。”
李真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地下基地的西北角。颜尉子打开了储藏室的门,抬头看一眼一天之前刚刚被报修的监控器摄像头,转过身来:“你真想要那东西?”
“您一定不会信。”李真笑着,顺手关上门。
这情景无论如何都令人生疑。颜尉子摆出戒备的姿态。但显然不是因为很多人情不自禁会去想的那个原因。她轻轻叹了口气:“其实你是……那边派来的人吧?”
有那么一刻李真险些认为自己被她看穿了。但他随即意识到如果对方知道自己是李真,肯定不会是现在这种表情。尽管如此,他还是在心里稍稍调整了自己的计划。
他找了一张破旧的木质椅子坐下来,好让颜尉子放松一些,然后抬抬手:“如果您和我仅仅见过几面就能看得出我是帝国的卧底,那么我这个卧底也太失败了。”
接着他微微侧脸看着颜尉子:“似乎您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那么……忠诚。”
颜尉子微微低头,又抬起头来。直截了当地问:“你想和我说什么?”
对方开门见山,李真便不再虚与委蛇。他说:“我想听听您的看法。您知道我这个人,和安同志是不同的。我和他是两种人,但我和您有共同点。安同志可能要我执行一项计划,但我不清楚自己应不应该去做。”
“这要看你自己,以及安同志的意见。”颜尉子硬邦邦地回应。她似乎不想给李真提出“建议”。可问题如果真的“不想”。说完这句话以后她就该推门走出去,顺便向安若鸿报告这件事。
然而她还是看着李真。
“好吧,我这样说。”李真做出有些苦恼的样子,“其实我不想做什么特工。我只想做一个自由人,哪怕是保洁呢?也比现在的生活要好很多——至少我的父母不会提心吊胆。不会因为我做了一些不对的事情对我感到失望。您知道我原本也不打算加入到组织里来。但安同志的确让我受宠若惊——我不想做一个不识抬举的人。帝国政府可以对我父母做到的事情,你们也一样做得到吧?”
颜尉子欲言又止。李真笑:“这种话我只对您说——我说过,我们有共同点。可是现在安同志计划要杀掉那个皇帝……我不知道这件事是对是错。我不知道皇帝死掉以后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也许世界又动荡起来?也许移民工程要搁浅?这种责任不该是我这样的小人物来背的,所以……我想知道您怎么看。”
颜尉子自始至终都在关注李真的表情。尤其留意他的微小动作。等李真说完这些话长出一口气,她的脸色就明显缓和下来了。
当然如此——因为前一段,李真说的是自己的心里话。他知道颜尉子是一个审讯高手,但再高的高手面对他的时候也不可能看出什么破绽——因为是实话啊。
她沉吟一会儿,说:“那么,你不想去杀掉皇帝?”
“我只是担心这么做的后果。”李真摊开手,“毕竟我现在在体制内。”
颜尉子又问:“依你看,现在的皇帝是什么样的人?”
李真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在组织的高层面前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但他的确挺为难——夸奖自己好呢还是痛骂自己好呢?
可惜他这一次的表演做给了瞎子看。颜尉子没打算要他回答。反倒是她自己开了口,好像一些话已经藏在心中挺久了。
“十六年前,我见过李真。”
这话让李真吓了一跳。十六年前?正是自己……变异的那一年吧?可他却对这面前这个女人没印象了。
但颜尉子继续说下去:“第一次见他其实是巧合。我开车在路上。他在过路。当时很晚了,我撞了他。然后他站起来,只说了一句话就离开了。后来我知道那时候他刚刚从墓地里爬出来……很难想象在那种时候他还可以对我心平气和地说话——那时候那孩子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李真记起来了。一个女人撞了他,还将他当做丧尸了,拿枪指他。他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一句……“开车小心点”?
或许是这句话吧。他略略惊异地再去看颜尉子——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警花如今竟已是中年妇女了。并且在这种情况下与自己会面……
颜尉子又说:“然后我就关注他了。知道他做的很多事。其实直到十年前以前,我都认为他是难得、很纯粹的好人。我觉得一个人不可能伪装这么多年——尤其在他年轻的时候。加入组织之后我看过很多资料,但任何一份资料都无法解释为什么李真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做皇帝?你能想象么?”
李真赶紧摇头。
“所以我觉得或许有一些我们还不清楚的事情。”颜尉子说,“我是坚决反对这种高压集权的,然而一旦有不得不如此的理由呢?实际上我和你有同样的担心——我们也许不知道会带来何种后果。”
李真从未想到自己会在组织内部听到这种声音。他一时间稍稍有些发愣。然而下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稍稍加快了两拍。他觉得这一次来找颜尉子谈话,是正确的。
于是他开口了。但是另起一个话题:“颜姐,您怎么看天基工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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