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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扇玉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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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俊颇惊对方身法的轻灵诡妙,并因时间匆促,撤剑应敌,业已不及,只得也自气发丹田,功聚左掌地劈出一股内家劲力!

彼此火候悬殊,这等硬打硬接之下,淳于俊自然吃亏,全身一震,足下连退几步,双眉剔处,龙渊宝剑疾挥,“逐雾推雪”、“巧点天星”、“惊涛掠岸”,回环不绝地一连攻出三招,洒出朵朵剑花,条条剑影!

夺命郎君深悉淳于俊手中的前古神物龙渊宝剑厉害,蹈暇乘隙,避实就虚,刹那之间,两人换了将近二十照面!

刁小五轻灵飘忽,淳于俊稳健沉雄,双方各有所长,但毕竟因淳于俊一来是新学“地煞七十二剑”,其中颇多变化,尚未圆熟神妙,二来无论武功火候,或是江湖经验,均都弱于对方,以致在三十回合之后,龙渊宝剑的精芒剑气,业已渐渐圈不住夺命郎君刁小五那条飘忽如风的矫捷黑影!

林凝碧看出自己的俊哥哥已落下风,遂一声娇叱叫道:“俊哥哥,我们且来试试南荒睡尼老前辈自称妙绝当今的‘天罡地煞钩剑合璧手法’,我用第十八招‘天护众生’,你施展第三十六招‘地育万物’!”

林凝碧娇脆语音犹在荡漾,那位夺命郎君刁小五已自感觉到空中洒下一片玄色光网,足底卷起一片森冷剑芒,两者之间,配合得简直天衣无缝,使人除了硬接硬以外,几乎无可趋避!

龙渊宝剑与吴越金钩,武林中谁不知名,再狠再傲的夺命郎君刁小五,也不敢以血肉之躯,轻撄前古神物的锋芒,只得厉吼一声,双手十指齐抓,发出“黑煞鬼手”所化锐啸阴风,人也随着这七、八道锐啸阴风,穿出了林凝碧、淳于俊的光剑网以外!

林凝碧得胜之下,怎肯让人?娇声喝道:“俊哥哥,钩剑合璧的威力,果然不凡,我们再给他来两手‘地陷东南’和‘天倾西北’!”

淳于俊当时遵命施主,这两招威力,仿佛比前更强,夺命郎君刁小五苦于向来不带兵刃,一双空手闪躲腾挪之中,黑衣小摆,被林凝碧的“吴越金钩”,扫破了两寸来长的条裂口!

林凝碧眉飞色舞,正待再度与淳于俊联手进迫,但那位在悬崖绝壁以上,用藤蔓相结,荡秋千般悠来悠去的白衣少妇,突然脆脆生生地开口叫道:“俊弟弟和碧妹妹,不必再追,快些停手”

淳于俊与林凝碧因人类特有爱美天性,以及白衣少妇所表示的亲善神情,对她均颇有好感,所以虽然尚不知白衣少妇叫自己停手用意,却如言止步,林凝碧并含笑问道;“文姐姐,你与这位其名大太符实的‘夺命郎君’是朋友么?”

白衣少妇坐在那用山藤挽成的套结之上,荡来荡去地悠然含笑答道:“谁和他是朋友?”

林凝碧见白衣少妇既不认识这位夺命郎君刁小五,却又发话阻止自己与淳于俊乘胜追击,正自微愕之间,白衣少妇又从那纤巧朱唇之中,吐出银铃般的声音说道:“打人紧好要打一个心服口服,这位夺命郎君刁小五,一开始时,颇以他那‘黑煞鬼手’及‘冰魄冷光芒’自诩,如今‘黑煞鬼手’虽已被你们的‘龙渊宝剑’,‘吴越金钩”所制,但还有一样‘冰魄冷光芒’不曾施展,所以我叫俊弟弟和碧妹妹停手莫追,就是让夺命郎君缓过一口气来,好把压箱底的功夫,一齐抖落!”

夺命郎君刁小五横行海外,少到中原,一向自视极高,除了昔年吃过少林护法慧明大师苦头,对他有所忌惮以外,连东瀛妙道洞玄子,都敢一斗,怎会忍受得住白衣少妇这等尖酸刻薄的肆意讥讽?

他本因手无寸铁,致被淳于俊、林凝碧的钩剑合璧的神奇招数所制,确想施展独门暗器“冰魄冷光芒”,害死这一双少年男女,夺得宝剑金钩,便暂时不找东瀛妙道,先行觅地隐藏,把这一剑一钩,练到身心相合程度,再为拜弟“追魂恶客”司徒秀,报仇雪恨!

但如今被白少妇这一叫明,刁小五反倒不好意思立即施展“冰魄冷光芒”,只是须发猬起地厉啸一声,两只黑煞鬼手举起,疾逾电闪地扑向白衣少妇的置身绝壁!

淳于俊与林凝碧同样心思,均觉得这位自称文姐姐的白衣少妇,在美绝天人之处,气派也雍容华贵,高雅无伦,一齐想看看她武学方面,到了什么地步。

所以虽见夺命郎君刁小五怒极之下,连身飞扑,须发劲立,威力慑人,两人均均按剑持钩地默然不动,静看这位神情自若,发话撩人的文姐姐,如何应付?

白衣少妇毫不慌张地,随手捏断丈来长的一段山藤,满面生春地微笑道:“刁小五,你怎的一点不刁?反嫌太笨?我是他们的姐姐,本领自然要比他们高上一筹,你这‘黑煞鬼手’既赢不了我弟弟妹妹,何必还来对我施展?来来来,你若不服,且尝尝我这段山藤的滋味,可比得上前古神物‘吴越金钩’和‘龙渊宝剑’的滋味?”

一面宛如黄鹂转舌般地微笑发话,一面却把手中山藤,在空中挽了个圆圈,既未挟带急风,又未含有锐啸,斜向夺命郎君肩背之间,徐徐抽下。

夺命郎君刁小五虽凶暴骄横,但武功到了火候,却极深明利害,白衣少女的山藤一发,他便立收前扑之势,又臂猛然一带,身躯凌空连翻车轮,并在绝壁之间,点足借力,又象道长虹似的,射四原处,不敢硬抗那条丈来长山藤的徐徐一击。

原来刁小五识出这种山藤,粗逾人指,油润坚实异常,徐了“龙渊宝剑”、“吴越金钩”那等前古神物以外,导演刀剑,砍削人伤。而白衣少妇居然用纤纤玉指,一捏便断,可见光论指上功力,对方已比自己高出不止一筹!

何况山藤凌空一转,徐徐下击,虽未带有划空锐啸,及劲急掠风之属,但仿佛有种阴寒暗劲,隐隐摄入,颇象是武林中曾有传闻,却尚未见人的“暗送无常鬼王鞭法”。

刁小五心内既惊,遂立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嘿然在他身形刚自站稳之际,白衣少妇藤鞭落处,峭壁间“吧”的一声轻响,崖石上便即出现一道深兀一寸的山藤痕迹!

夺命郎君睹状之下,早已内怯,凶威大煞,但仍勉强把凶睛一瞪,向那白衣少妇厉声叫道:“贱婢何必卖弄!且通过各儿,刁二大爷好好与你比划比划!”

白衣少妇瓠犀微露,哂然一笑,妙目中流露不屑之色,看了夺命郎君刁小五一眼,摇头说道:“男人们最讨厌的样子,便是这等外强中干!你既已胆寒便赶快滚蛋,何必还要强装门面的硬充字号?我叫文非,此时也不想杀你,最好等找到‘天外之天’,大家会集一处,再作了断!”

夺命郎君刁小五真有点被这白衣少妇文非的神奇武学,及高傲风姿弄得心头好不发毛,再瞥见手按“龙渊宝剑”,“吴越金钩”,英气勃勃怒视自己的淳于俊、林凝碧二人,赵发觉得眼前无法强拚,只好知难而退。

刁小五硬将一口恶气纳下心头,自找下场地发出一阵狂笑说道:“在‘天外之天’中,群雄毕聚,了断恩仇,倒是件武林盛事。刁小五敬如尊言,就此别过!但文姑娘和以山藤借力,鞭石留痕的功夫,可是江湖中失传已久的‘暗送无常鬼王鞭法’?”

白衣少妇文非,因刁小五已由“践婢”改称“文姑娘”,不由忍俊不禁地失笑答道:“暗送无常鬼王鞭法,这名称多么难听,谁会去练它?且告诉你,让你增点见识。我这种功夫,是自‘佛门金刚帚法’之中蜕化而出的‘七情柔索’,金刚帚法纯阳,七情索法纯阴,你若非及早知机,只要被人山藤微一沾身,便知难逃内火自煎,焚身搜髓之苦!”

夺命郎君刁小五听完悚然一惊,不由拾头向白衣少妇文非连盯几眼。

文非也妙目敬抬,向刁小五微微一笑。说也奇怪,这一笑却把这大名鼎鼎的夺命郎君,笑得心头剧震,全身一抖,如遇蛇蝎般地怪啸一声,掉头纵落峰下。

淳于俊、林凝碧见识过西域酒神,南荒睡尼,东瀛妙道等“神州三异”,及“无相勾魂天魔女”钟素文,少林护法慧明大师等人的绝世下功,也见识过“百毒孙膑”,轩辕楚的阴谋毒计,但此时却又觉得这位白衣少妇文非的武功气宇,自成一家,仿佛并不在那几位名满乾坤的武林怪杰之下。林凝碧更是对她有点心悦诚服,方开口叫下声:“文姊姊……”

但话言倏住,小嘴一噘,原来就在他们心头假想之际,峭壁间藤蔓悠悠,伊人早杳。

淳于俊见状忙向林凝碧道:“碧妹何必失意生气?这位文姊姊虽如神龙见首不见尾般隐迹而去,但既然飞帕传书,可能尚对我们有所指示。反正大家都在这伏牛山中,寻找‘天外之天’,还怕以后见她不到么?”

说话之间,右手食中指微伸,便自夹住一方由峭壁方面,凌空飘来的白色素绢。

林凝碧这才知道自己因过于敬佩这位文姊姊,见她溜走以后,气闷不悦,却未曾注意到她这飞帕传书。遂自淳于俊手中,失过一看,素帕质料特异,似绢非绢,似绸非绸,上面仅散着淡淡幽香,并无字迹,但帕中却裹着一张小柬,柬上写着蝇头小楷,可有百来字。

林凝碧于是捡出了小柬,全神贯注,细心阅读。

柬上写的是:“我业已遍搜伏牛山内,所谓‘天外之天’委实隐秘难寻!弟妹等担任中路,务宜细心,但我近日发现,中路似乎另有一行江湖人物,也在苦苦搜索,不论彼此目的是否相同,必须加深戒备。江湖风险,诡诈难防,往往并非全恃武功,便可左右一切。

“如今东西南北的各方的武林好手,均已开始密搜,我也另有要务,暂看完以后,把那条素绢揣入怀中,顿足叫道:“俊哥哥,这位文姊姊实在走得太快,不然让她看看我们在云山隐叟彭刚遗体之中所得那半幅素绢,也许可以早一点找到这处费人寻思的幽秘之境!”

淳于俊被林凝碧一语提醒,也想起怎的竟把那半幅素绢忘怀,连向少林护法慧明大师都不曾取出请教。

如今空山寂寂,峰头山巅,只剩下自己与林凝碧二人。遂微一忖思,向林凝碧道:“既然那半幅素绢上,写有‘洞内之洞,天外之天’字样,我们且在这伏牛山中部的峰峦涧壑之间,遇洞便寻,也许会有什么机缘巧合。至于文姊姊所说,另外一批在中部密搜之人,大可不必管他,难道他们还会狠得过‘夺命郎君’和‘东瀛妙道’?”

林凝碧本就活泼喜事,自然含笑点头,两人遂逐峰逐壑地遇洞即钻。但却不仅没发现“天外之天”,且有好几次险被蜷伏在深山古洞内的奇蛇异兽所伤。

这日林凝碧在一条飞瀑后,发现一处秘密洞穴,似颇幽邃,遂招呼淳于俊同用龙渊宝剑,吴越金钩,护住胸前,入内探视。

这洞不甚宽敞,但其深无比,且路径循环曲折,估计最少深下数十丈之多,前途依然暗影沉沉,不知究竟通往何处?

林凝碧一面摸索行走,一面留神体察有无蛇虫之属,暗中来袭,一面并以吴越金钩,敲击洞壁,试探可有什么如那半幅索绢上所说的“洞中之洞”?

敲来敲去,洞壁均是实胚胚的,无丝毫空音,却越来越觉气闷,非运用内家龟息之法,不能适应,手中所燃松脂火把,也渐渐熄灭。

就在这几乎绝望,两人心中都起了放弃探索,间欲转回的念头之间,林凝碧手中的“吴越金钩”所击之处,忽然回响有异。

林凝碧心头一喜,举钩再复“叮叮”两击,火花四射,碎石如雨.回音“壳壳”,仿佛这段洞壁以外,确然不是实物。

这时淳于俊手中火把,已自然熄灭,但龙渊宝剑精芒闪烁,三五尺内,依旧可以辩物,遂去到林凝碧这边,举起宝剑,欲待刺这洞壁几剑,试试究竟有多少深度,是否壁外有奥秘之物!

就在淳于俊龙渊宝剑剑锋,刚刚及石之际,林凝碧突然纤手疾伸,按住淳于俊!

原来不知何处也传来了“叮叮”两响的击石之声。这声息奇妙异常,又似来处极远,又似来处极近,又似就隔着这层洞壁所发。

二人静心倾听,正在细辩,但这刹那间,变化极多,传入耳中的,已非击石之声,而是一阵低微人语。

语音虽然低不可辩,却听出是在前边无可置疑。淳于俊遂挽着林凝碧的柔荑玉手,轻悄悄地,双双向前蹑足走去。

洞径再一曲折,已到尽头,微光闪烁,气息也略为清新,原来尽头处虽是一片石壁,把路堵死,但壁上小隙甚多,颇可透光透气。而所闻人语,也就是由壁外传入。

淳于俊、林凝碧各就石隙屏息静气地往外偷窥,不由颇觉大出意外。

只壁外是处幽谷谷口,谷口站着四个人,一个道人装束,一个头陀打扮,一个尖嘴削腮,形若猿猴的矮瘦老头,另一个则是獐头鼠目,眼中凶光极锐,肩插日月双轮的少年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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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涛OCR

曹若冰 》》 《金扇玉箫》

第 四 章 天外之天

这四人对淳于俊、林凝碧均不陌生,既约“百毒孙膑”轩辕楚,至君山寻事的“关东三煞”和欧阳一缺。

欧阳一缺手巾拿着半幅素绢,向病纯阳元无道人,恨声说道:“元元道长,我们是不是被那死鬼‘云山隐叟’彭刚所愚?怎的根本这半幅素绢,几乎找遍整座伏牛山区,也不曾发现过什么‘山上之山’?如今好不容易,缒涧寻幽地找到了这条‘谷下之谷’,但在谷,搜索三日,依旧毫无所得,岂不令人烦恼已极?”

淳于俊、林凝碧闻言心头一动,遂自石隙以内,注意小贼欧阳一缺手中,果见他拿着半幅素绢,与自己所得完全相同,不过是一左一右之分。

二人这一喜非同小可,因为无意之中,得窥隐语全貌,应是“山上之山,谷下之谷,洞内之洞,天外之天”四句,而根本自己斜行向下,约莫百丈之深,与小贼欧阳一缺口中所云,缒涧寻幽等语配合起来,再来推敲,分明“谷下之谷”已得所差的只是“山上之山”及“洞内之洞”,若能解决这两隐语,“天外之天”定即不难寻得!

淳于俊、林凝碧二人,正在相顾微笑,心头高兴之际,那位“关外三煞”中的病纯阳元元道人,已把眉梢略蹙地,向小贼欧阳一缺说道:“若照彭刚老贼拼死维护的情形看来,这素绢不会有假!但可惜的是左半遍寻不得,而这所剩的右半幅之中,我们也仅仅找到了这条‘谷下之谷’,不曾发现何处有座‘山上之山’?自然难免白费心力!”

小贼欧阳一缺浓眉双剔,目射凶光,厉声说道:“这‘天外之天’中所藏三宝,我并不觊觎什么‘百化拳经’,与‘一心剑谱’,支太想要得到那粒‘天香豆蔻’!因为这种罕世灵药,非有两粒,不能临危救命,使人暂时瞑目,百载还魂!而普天下仅余三粒之中,先父家传一粒,另一粒下落不明,第三粒据说就藏在‘天外之天’,如今辛勤多日一无所获,叫我怎样某心?……”

欧阳一缺话犹未了,“关外三煞”中的圣手心猿金伯起,便已接口说道:“欧阳贤侄何必气恼?依金伯起所见,我们不如暂时脱身这场事外。因为一来‘东瀛妙道’洞玄子的踪迹,已现伏牛山中,看情形也似有所搜索,万一狭路相逢,我们非他敌手,难免弄得灰头土脸;二来,‘百毒孙膑’轩辕楚命我们到他万妙山庄集合的期限即届,此老性情特异,倘若迟去,似乎对他略嫌不敬?……”

欧阳一缺凶睛闪烁地插口问道:“以金叔父之言,是叫小侄放弃那粒‘天香豆蔻’?”

圣手仙猿金伯起一阵仰天狂笑,奸滑得意地道:“贤侄怎的聪明一世,懵懂一时?你既有一粒天香豆蔻,当然第二粒对你的价值更大,谁叫你放弃谋取?我不过因‘天外之天’奥秘难寻,太费心力,而轩猿老前辈的约期又近,才你暂时罢手!……”

“须知别人若寻不到‘天外之天’,我们他日再来;别人倘若参透玄机,有所获得,则我们设法辗转夺取,不也一样?以我们交游之广,手眼之灵,还怕探听不出嘛?”

欧阳一缺静静听完,脸上愤怒之色,渐渐消除,换了满面奸笑说道:“金叔父此论甚高,我把这半幅素绢留下,便立即离开伏牛山,去往万妙山庄。”

说完腾身而起,竟用内家真功,把半幅素绢的一端,嵌牢石壁之中,另一端则任它随风飘荡,并在素绢旁边,留子十二个大字,写的是:“天外之天何在?须由此绢参寻!”

病纯阳元元道人见状诧然问道:“欧阳贤侄,你这样做法,是何用意?”

欧阳一缺“嘿嘿嘿”地奸笑三声,眉梢双扬答道:“道长有所不知,我这欧阳一缺命名含意,即系酒色财气七情六欲等等,万事不缺,唯一缺德!我留这半幅素绢之意,就是要使其他来这伏牛山搜寻‘天外之天’诸人,得见以后,疑真疑假,无所适从,至少也会费他们十天半月心力!”

关外三煞闻言,个个纵声大笑,抚掌赞好,簇拥着这位看来极其刁奸险恶的欧阳一缺小贼,飞身离开了这条他们辛苦寻得的所谓“谷下之谷”。

淳于俊等四名贼子的身影离后,见壁外空谷幽幽,别无人踪,遂向林凝碧笑道:“碧妹,想不到我们无意之中,探悉有关‘天外之天’所在秘密,及得知谁是杀害云山隐叟彭刚凶手。如今究竟回头试探适才洞壁顺音之处,还是利用‘龙渊宝剑’、‘吴越金钩’破壁而出,搜素欧阳一缺小贼发现的谷下之谷?”

林凝碧心想这两处所在,一处有点合于洞内之洞,一处却又分明就是谷下之谷,但却似乎与另一句隐语“山上之山”,均扯不上任何关系。

遂微一忖思,认为洞中气闷,不如先把这石壁开通,看看在那“谷下之谷”以内,另外可有什么洞府之属?

淳于俊也觉得有理,遂各以“龙渊宝剑”和“吴越金钩”,穿刺石壁。

这一钩一剑,均是前古神物,锋芒之利,无与伦比。石壁既有空隙,能透天光,自不甚厚,所以片刻之后,淳于俊、林凝碧二人,已把石隙开大,在一堆石粉上,钻出壁来,各自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清新空气。

淳于俊与林凝碧略为休息,便即双双驰进那条“谷下之谷”,哪知这条幽谷,不但极长,别无任何山洞,并在淳于俊林凝碧仔仔细细地寻到另一尽头之时,居然发现是一死谷。

林凝碧气得顿足叫道:“矛盾!矛盾!实在矛盾!我真弄不懂那云山隐叟彭刚,为何在死后还耍弄这玄虚害人?俊哥哥你想,撇开我们所得左半幅素绢不谈,但以欧阳一缺小贼留在石壁间的那另半幅而论,山立百仞,直向云霄,谷险干寻,深垂涧壑,两才绝对无法联系起来!‘谷下之谷’之中,怎会有‘山上之山’?而‘山上之山’之上,便不会有‘谷下之谷’!两句隐语以内,岂不含了绝大矛盾?”

淳于俊细一思索,也觉得山上有谷,似还可说;谷下有山,却太已玄奇!但这两句隐语,绝对含有某种意义,遂一面与林凝碧转身走出死谷,一面口中反复低吟这句费人忖思的“山上之山,谷下之谷”。林凝碧见淳于俊凝神一志,那等仿佛老僧念经似的精神,不禁失笑道:“俊哥哥不要再念经了,我们已将出谷,下一步到底作何打算?”

淳于俊这一反复低吟,仿佛已有所悟,等到林凝碧那句“我们已将出谷”入耳,骊珠立得,停步轩眉,俊目之中,神光一闪,含笑问道:“碧妹,我大概猜出来了,想想所谓山上之山,是不是指的一个‘出’字?”

林凝碧恍(书)然(网)顿悟,偏头一想,高兴得拍手笑道:“俊哥哥,你真聪明。但留这隐语之人,把字谜与实地景物,互相融会,心思也未免用得过分巧了!”

“山上之山”即是“出”字,四句隐话便立可译成:“出了谷下之谷,有个洞内之洞,找到洞内之洞,即能寻得天外之天!”

而关键全句的“谷下之谷”,又已被欧阳一缺小贼找到,则按图求骥,“天外之天”,岂不就在目前么?

淳于俊闷了这久,一下参透机关,自然也高兴得眉飞色后,但等走出谷口,只见两旁峭壁,哪里还有什么洞府之属?

林凝碧却含笑说道:“俊哥哥,你认为这‘洞内之洞’的两个‘洞’字,有没有大小范围?”

淳于俊剑眉一蹙,沉思有顷笑道:“碧妹,这个问题,颇难答复,若照字义来说,凡属下空孔穴,都可称‘洞’,似乎不该有什么大小范6q!”

林凝碧点头笑道:“俊哥哥既然这等说法,那么我偷窥欧阳一缺小贼,与关外三煞谈话的壁上石隙,便可靠为洞,而洞中处似有回音的中空洞壁以外,假若别有妙境,岂不是这四句隐语,互相符合了吗?”

淳于俊虽然觉得林凝碧这种解释略嫌牵强,但也不无道理,何况在这谷口,除了用“龙渊宝剑”、“吴越金钩”砍开的峭壁石洞以外,别无其它洞穴。遂与林凝碧拔出宝剑金色,再度钻入石隙。

林凝碧一面摸索前进,一面用手中金钩,敲击石壁,等她敲击到一块回响中空之处,脚下踢到不少散落石块,知道找到先前曾经以钩剑开凿,并得奇异回声所在。

心头一喜之下,不由用“吴越金钩”往壁上连划,哪知这一划,居然划出妙悟。原来用这种前古神物开凿石壁,根本不必乱砍乱削,只要纵横交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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