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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喜剧-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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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风,是五月凉夏的开始。
            摇曳的花儿在林间嬉戏,晚熟的桃子透出诱人的蜜色果汁,蜂蝶飞舞忘了春的消逝,恣意狂欢在这充满醉意的一季。
            故事开启的第一页总是旖旎俳侧,以幸福的醇酒为佐料带来欢笑,数着点点繁星畅谈未来的梦想,串连成一片热闹的夜空。
            手心交握,情意流窜,无言的眸于中茵漾万千柔情,相爱的人儿不断吟唱爱情的真谛,让一页页的故事不停传承下去。
            那是星光,那是流月,那是不懂得拒绝人们热情的害羞耀日,他们无私的给予多情儿女说爱的空间,低语藏在心中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五月的维也纳是醉人的月之女神,拂上一身绿意的神之女巡视她的国土,将夏的浓意染上森林的颜色带走入的世界。
            熄灯了,爱人的赧颊不教月光偷觑,风的微笑是如此轻柔地嘘了一声。
            静静地,狗吠不再。
            淡淡地,暗香轻飘。
            那年的油桐花轻轻洒落,像一片片纯白无垢的雪花,发上、手上、身上,还有眼底收藏的白,一道比雪还白的小小影子从云雾中走来。
            没人会憎恨一个玉琢似的小女孩,除了她身处金宇塔顶端的祖父母。
            三岁大的孩子来到云的故乡,她眼中看见的世界不是白茫茫的泪雾,而是令人惊奇的白色宫殿,一朵朵纯白带笑的海芋朝她招手。
            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春夏秋冬,一年四季递嬗,小娃儿在时间流转下逐渐抽一局……
            像那片土地孕育的生命,美丽的海芋绽放了,站在白雾中的她也宛如缥缈的雾气,消失花诲中。故事没有结束。
            关于“维也纳森林”的钢琴师,休息是为了漫长的旅程,他朝雾中走近,进入属于他的第一页。
            爱,是隐藏地底的温柔。
            只有有缘人可以得之。
            悠远的爵士乐响起,仿佛那道遥远的风铃声也清脆地相伴,似在说着——
            有爱的人不会寂寞。
            第一章
            整修中。
            一个该死的猴死囝仔在整修中下方,用签字笔添上一行——
            若有不爽请找老板开扁,本人仅代表全体员工致上十二万分谢意。
            知名不具的侍者敬上
            这么明显的“具名”还真教人不知该笑还是先扁他一顿,不知死活的“建议”足以让他死上一千次、一万次有余,而且不会有人同情。
            可惜挂上整修中牌子的大门紧闭不开,门上的风铃不再发出悦耳的叮叮当当声,安安静静贴着门板看着一个个败兴而归的寂寞灵魂,无法致歉。
            写着维也纳森林的木头招牌还在,可是人去屋空的静谧给人一种奠名伤感的萧条感,像迟暮的美人再也吸引不了爱慕者的目光,黯然黄昏下。
            至少在某些不怎么和善的熟客眼中,许久未曾打开的厚门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羞辱,仿佛在拒绝他们的到来,让人超不快的想放把火烧开一个洞,看能不能烧出Kin那只中文不溜的混血乌龟。
            “x的,那个发音不准的死人头到底死到哪里去了,他不准备做生意了吗?”
            该死的家伙居然敢让她等不到人,以一张破烂的告示就想打发她,简直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息怒、息怒,脚不要抬得太高,小心走光。”她今天穿的是短裙,容易春光外泄。
            “你要我心中的一把火怎么熄灭?!Kin那个混蛋不晓得吊人胃口会招来天怒人怨吗?一间店开褥四平八稳干么关门大吉!”存心让人眼红地想把老板拖出来诲扁一顿方肯罢休。
            莫提亚失笑的予以安抚。“老婆,人家是整修内部而已,不打算‘关门大吉’。”
            她的诅咒太恶劣了,哪有人把整修中当成倒店来看,也许老板要忙没办法分心,暂时关起酒馆罢了。
            “你懂不懂维也纳森林的规矩呀!要不是老板欠债跑路,哪有可能闭门谢客,他把我们全当猴子给要了。”蓝凯月气呼呼的踢了厚重门板一脚。
            可想而知人是肉做的,哪能和死物硬碰硬,她负气之下所做的幼稚行为反而招致皮肉之痛,哎呀一声差点跌下店门口的阶梯。
            幸好她的亲亲老公已经被她训练得十分敏捷,一瞧见她可能性的愚蠢行动便先一步预做防备,如影随形地紧贴着她身后保护。
            爱上一个全身反骨的女人也算是他的不幸,堂堂莫氏企业的代总裁……喔!
            不,该改口了,是蓝月企业的前任代总裁,现任的米虫理事长,虽然持有百分之三十二股份却游手好闲,至今仍无“工作”的意愿。
            反正逮到两只笨工蚁做牛做马地为他效力至死,他何必拼死拼活为上万员工及其眷属生计着想,坐享其成才是知人善用。
            套句他老婆的至理名言——钱是大家的,大家赚来孝敬她,管他流血流汗是何人。
            “我看晋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小酒馆的营运看来十分顺利,不会有经营不善的疑虑。”他比较担心的人是她。
            笑得有点阴森的蓝凯月拍拍丈夫的脸颊。“知人知面不知心呀!小莫莫,谁晓得咱们这位老板是何方高人,说不定他正被人追杀。”
            蓝月大姐半真半假的恨语倒有八分可信度,她的可靠消息来源来自午夜的一声枪响。
            “老婆,不再叫我小莫莫。”一脸无奈的俊伟男子轻扶着妻子的腰,“护送”她小步的走下阶梯。
            “莫莫是老婆我对你的昵称耶!难道你不再爱我了?!”嘴角一垂,她佯哭的拉拉他怕痒的耳肉。
            “我……”莫提亚笑得很难受地不敢躲避她恶作剧的手。“我当然爱你咯!这世上……呵……呵……没人比我更爱……呵……呵……你了。”
            “那你干么一直笑个不停,取笑我脸皮厚老敕着你是不是?”让她不快的心情更加黯沉。
            原以为维也纳森林只是她躲避寂寞的小酒馆罢了,烟雾缭绕带来短暂平静的栖息地,赶走恶夜的梦属不再满心空洞,不知路的尽头在何处。
            在她认为它应该永远存在这个寂寞灵魂聚集的城市时,它却如开幕之际一样吊诡地悄然退场,让人措手不及的火气直冒。
            什么叫整修中?她都还没带票小飞女去砸店呢!老板居然吭都不吭一声地带着一墙相片走人,害她没机会再喝一杯Herwt调的“蓝色月亮”。
            一开始她并未觉得那蓝色月亮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是一杯调酒嘛!随便一个有调酒师资格的人都能调出那口感和浓淡。
            可是在走过全台北市大大小小的PUB后,她才发现酒人人会调,但要调出Hermit的个人风格却难如登天,她的舌蕾再也无法接受其他调酒师所调的酒。
            可恶、可恶,他们一定在她的酒里下蛊种符,所以她才念念不忘维也纳森林的调酒,以及那一个个看似了无牵挂的寂寞伙伴,她该死的想念他们。
            “孕妇情绪不要太激动,我向天借胆也不敢取笑你,是我敕着你缠着你不放,你是我心中唯一眷恋的那抹蓝色月亮。”忍着搔痒的不适,硬是装出深情款款的莫提亚把笑声压抑在喉间咕噜咕噜的转动。
            “哼!算你会说话。”虚荣的扬起眉,她神气非凡的眼在瞧见那道上了锁的门而冒出火花。“可是我很想杀人怎么办?”
            顺着她视线一瞧,他的好笑也变为深思。“我想老板真的发生什么事不得不暂时休息,我们应该多点体谅耐心等待。”
            虽然小酒馆的招牌仍在,但是那令人感到萧瑟的店面已然蒙上一层薄尘,仿佛遭到遗弃似的不再有生气。
            “耐心?!”嗤然的一拧眉,蓝凯月怀疑她体内有耐心这种美德存在。
            “而且你都有六个月身孕了不宜饮酒,等你生完孩子,我再陪你多喝两杯蓝色月亮。”就算喝到吐他也会相陪到底。
            摸着她圆凸的小肚子,为人夫、为人父的骄傲让他脸上散发止不住的爱恋光芒,为他所深爱的妻儿而满溢甜蜜的幸福感。
            “迂腐!谁说孕妇不宜喝酒来着,小酌宜情没听过呀!何况你上哪儿找Henmt来调酒,我只想喝她调的蓝色月亮。”
            话一说出,失落的唏吁让一向事不沾身的她微吐叹息,她有种奇怪的感觉,想再喝一杯帅酒保亲手调制的酒恐怕很难了。
            缘尽了,灯也熄灭了,就像那面干净如新的墙不留回忆。
            “这……”说得也对,Hermit的调酒技巧真是无人能及o
            “我最遗憾的是没吻到Narcissus,那冷若霜雪的唇瓣吻起来一定很过瘾,可惜……”她手脚不够快让他给溜了。
            “可惜?!”莫提亚的脸皮一抽,有点难看地凑向她小有憾意的面容。
            “你不知道我肖想尝他一口有多久了,那样美得晶莹剔透的人儿可不多见,根本是老天给我的一大机会。”可是她竟然错过了。
            早知道小酒馆会暂停营业,她就先霸王硬上弓地强迫他屈从,把他傲气的嘴凌虐一番再放他去逃生,现在就甭懊悔不已没下手占点便宜。
            所以呀!教她怎么不说句可惜呢!明明摆在眼前的猎物……呃,这张发酸的大脸几时靠得这么近?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弓起身张牙舞爪。
            “他是男人。”不能用美来形容,即使他真的比女人还美上十倍。
            “我晓得呀!秀色可餐的男人。”他的人和他的爵士乐一样迷人。
            “老婆,你结婚了。”而且身怀六甲。
            “结了婚就不能觊觎别的男人吗?”瞧瞧指上的婚戒,她忽然觉得碍眼。
            莫提亚嘴角有抹隐忍的抽动。“法律赋予婚姻神圣的约束力,你只能是我的,能垂涎的男人也只有我,没有美丽的钢琴师。”
            “喔!你在怂恿我离婚吗?”感觉很吃亏耶!一辈子就只有这么一个男人。
            坏女人蓝凯月故意以话逗弄她亲爱的老公,明知道他对她的爱意有多探仍不改邪恶的本性,食指顶着颊涡像在考虑。
            “不,我在想哪里可以打造一条精铁劈不断的链子,把你拷在床头直到你脑子没有非份之想为止。”而他会是她眼中唯一的男人。
            呵呵呵!好强烈的酸意,让她好想使坏。“如果我想脱掉你的衣服,用我温柔的手抚遍你的全身呢?这算不算非份之想?”
            “我是你的小奴隶,只有任你宰割的份,哪有胆子违背大姐大的淫欲。”眼睛一柔,他轻扶她腰肢的手往上移动,轻覆因怀孕而肿大的双峰,
            “淫欲?”她呵呵地发出巫婆的尖笑声,咬上他的下颚。“我的胃口很大哦!”
            “任你蹂躏,我是最服从的仆人。”轻吻上她的唇,微乱的气息透露出炽热的身体已受她撩拨。
            “最近的床在哪里?”她可不想吓坏来来往往的路人,大白天就饱暖思淫欲。
            被她带坏的莫提亚斜视维也纳森林的大门。“破门而入如何,反正人都不在了。”
            “听起来是不错的建议,我们……”真教人心动,在酒池里做爱的滋味一定很浪漫。
            “不行。”
            “烂建议。”
            一男一女激烈的喝阻声同时由身后响起,气喘吁吁地像刚从远处赶来,一人捉一个的将夫妻俩隔开,死也不放地棒打鸳鸯。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会笑在心中,暂时熄火地看着不辞千里而来、正用怨慰的眼色瞪人的两位大人物,有些佩服他们锲而不舍的毅力。
            真的好久不见了,自从婚礼过后的蜜月期,由欧洲到美洲,从大西洋到太平洋,将近半年的时光没有踏上这块孕育他们生命的土地。
            “席总和总裁的脸色有些苍白,要不要休息一下喝口茶,我看你们大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可怜喔!瘦了一大圈,平时一定没吃什么补。
            “闭……闭嘴,你这死女人还敢消遣人,这鬼地方哪有茶可喝。”呼!呼!喘死她了,她要是过劳死绝对找她索命。
            “喏!茶不就在那里。”手指一比,蓝凯月一点也没自己正遭人怨恨的自觉。
            不远处一摊青草茶的小贩正用改良的小货车一路叫卖,什么绿豆冰、仙草冰、风梨冰一应俱全,就看你有没有银子,一杯十五元。
            额头浮现三条黑线的席莉儿很想当场掐死她。“死女人的假度完了没?你别想把我当牛马使唤。”
            金币是他们的,夏威夷也是他们的,连碧诲蓝天都该是他们的,为什么她这只高贵的米虫什么也没得到,只留给她暗无天日的忙碌。
            席总请签名,席总请盖章,席总请不定夺,席总、席总、席总……
            天呀!她快要发疯了,满脑子装的是公事、公事、公事,毫无私人时间实行她悠闲的米虫生涯,她的世界由柏拉图的理想国定人纳粹统治的黑暗帝国。
            她这只当了凤凰的麻雀还是想念她的麻雀生活,朝九晚五当个摸鱼族,终老于小小的庶务课。
            “死女人的‘产假’刚要开始,你没瞧见我的肚子像座山一样雄伟吗?”呵呵……抱歉了,人为鱼肉我为刀俎,认命吧!
            “真的,你怀孕了!”太……太可怕了,大祸害居然要生小祸害了,这天下还能太平吗?
            冷不防的一颤,席莉儿连忙退后三步,以免被凶恶的煞气冲到。
            “我们非常努力做人,有爱的结晶也理所当然,你怀疑我老婆的性别有问题吗?”莫提亚轻松地摆脱欧康纳的箝制,笑得好不愉快的走向他的妻子。
            连体婴是不该分开的,上帝造人时就是要他们永远连在一起。
            “嗟!他们怀疑的对象是你,你有变性人的倾向。”敢说她不是女人,难道他喜欢抱男人不成。
            “老婆,我们的枪口一致向外才对,你干么先给我一枪?”他受伤了。
            自尊。
            “谁教你说我性别有问题,事关一条人命耶!”她肚子里装的可不是跳蚤苍蝇,而是有手有脚的人。
            “我怎么敢说我,心爱的老婆有问题,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美丽的女人。”情话说来不恶心,深情不悔的两眼充满感人的爱意。
            “你也是我心中最英挺的男人,我爱你爱到骨子里,山枯海烂都不能见证我对你的深情万分。”多丢些垃圾还怕山不枯水不烂吗?
            “我也爱你,老婆,谢谢你为我带来春天。”她是他的所有。
            情深似海的莫提亚低头吻住妻子艳红的唇,双臂紧环着她的粗腰无限爱怜,仿佛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人的存在,再也看不见其他生物。
            唯美到令人动容的吻宛如一幅画,让人狠不下心打断他们的浓情蜜意,深深为他们的爱情而感动。
            可是一旁咬牙切齿的席莉儿和欧康纳却想将他们分割成一块块,让他们明显逃走的举动为之受阻,无法再向外移动半步。
            “等等,我英明神武的前代总裁,你走错方向了吧?”以身一挡,欧康纳成功的拦下这对爱作戏的爱情鸟。
            莫提亚笑笑地朝他一眨眼。“继续度蜜月。”
            他话刚一说完,怀中行动不便的大肚婆妻子抬腿一踢,配合得天衣无缝,让欧康纳弯下身夹紧双腿猛跳,难以入耳的咒骂声倾巢而出,看得几乎要喊痛的席莉儿不敢追上前,怕下场和欧康纳一样惨不忍睹。
            “死女人你又想到哪里去,好歹把你的老公留下来受死。”不能把公司丢下不理,她快累死了。
            蓝凯月笑着回答,声音渐远。
            “去找维也纳森林的钢琴师,我要非礼他,哈……”
            她的笑声轻扬,可怜她脸色铁青的老公急忙将她塞人车内,以最快的速度远离可能遇上Nacissus的地方。
            他死都不会让她去非礼其他男人,她想都别想,钢琴师的琴键蒙尘了。
            故事走向太阳落下的方向,灿烂夺目。
            ***
            那是一片如雾似梦的花海,纯净无垢的只剩下一种颜色,不特别炫丽的散发着淡淡高雅,不远处冷冷山岚随风轻飘。
            迷失的越冬蝴蝶在雾中找寻出路,它知道山雾的水气会让它美丽羽翼变重,只能停在沾满露珠的花瓣上吸吮一口蜜,维持体力吃向同伴所向往的乐园。
            暖洋洋的阳光破云而出,一片绿意染上五彩虹霓,红的、紫的、黄的姹然绽放,唤醒沉睡的山谷带来花的讯息。
            迷蒙的雾光中仿佛有道纯白身影,袅袅娜娜地为这一季的开始而欢欣鼓舞,足步轻盈如夏之精灵没人林间小径。
            轻扬的歌声由远处传来,山的那一头住了一位美丽的少女,她以美妙清亮的歌喉引导情人的到来,笑语如串的开启晓明的一天。
            温柔慈祥的容颜似乎浮现山的一边,淡笑如昔地诉说对儿子的疼爱,不忍心留下他一人独自受苦。
            好像无尽头的山路盘山而绕,云雾的故乡深不可测,来自远方的呼唤声声切切催促游子的脚步,山魈野魅也阻止不了。
            风,如此轻柔地吹着,吹乱那一头与母亲柔软的心一般的黑发。
            “小姐,要不要搭便车?”
            亲切的妇人声引得前行的人儿足下一顿,优雅如十九世纪的英国贵族回头一睨。
            “不用了,谢谢。还有,我不是小姐。”低沉的嗓音一出,教人不再会错认性别。
            “叼!抱歉、抱歉,少年仔,你长得实在太漂亮了,我还以为你是女的。”
            哇!比女人还漂亮,八成是城里的模特儿。
            男子不语,悠然自得的踩着雾色上山,好像他背后的行李装的是空气,毫无重量的随意一甩面不改色,清冷的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不过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赶不走乐天好客的黝黑妇女,深邃的五官透露出原住民的韧性,缺牙的黄口喳喳呼呼的仍兀自招呼。
            “先生是来玩的吗?现在上山是有点早些,山下的班车没那么早开。你坐我的‘劳斯莱斯’比较快,保证不会让你掉下去。”
            “劳斯莱斯?!”她指的是那辆快解体的拼凑车吗?
            顾大妈笑呵呵地拍拍身边没门的座椅颇为得意。“我儿子帮我组装的,不错吧!载起货来吓吓叫,飙个五十、六十不是问题。”
            面对妇人的热情相邀,黑衣男子不多话的摇头拒绝,他不认为那车子载负得了他的重量,安步当车也是一种闲情。
            想想有多久没放松心情迎接晨曦的金光,那一朵朵染上阳光颜色的白云是多么耀目,让心灵一下子净空,只剩下清灵的魂魄。
            因为工作的缘故日夜颠倒、作息不定的他以仰望满天星空为常,曾几何时竟然遗忘破晓的明媚,辜负大自然给予人们的优惠。
            风中带着淡淡的清香,那是山林间独特的气息,令人烦忧全消,只想慢慢回味这抹纯净,不愿被人打扰。
            人生来那张嘴巴就是为了要说话,他不开口总不能要求别个;一样惜字如金,心中所要的安宁被一阵老车嘎吱嘎吱的声响。
            “少年仔,你好像不爱说话呐!我们山上的人嗓门特大,一天不说上百句话会死人的,你不会嫌我太吵吧?”
            她口中能飙上五、六十的铜罐车以极缓慢的速度前进,车速大概不到二十,比老牛拖车要快上一点点,蹦砰蹦砰的声响大得让她扯开喉咙用喊的说话。
            “做人呀!千万不要想得太多,你看我年纪都五十几了还像一朵话,没烦没恼的笑口常开,想要活到一百岁都没问题,身康体健能扛一把竹子,许多年轻人都及不上……”
            是一朵枯萎的喇叭花。男子心里想道。
            “我告诉你呀!我年轻时可是族里最漂亮的女孩,很多人都抢要娶我回家当老婆,我眼界高挑呀挑的挑到一个老芋仔……啊!晓得老芋仔是什么意思吧!就是当年跟老蒋退守台湾的老兵……”
            喋喋不休的顾大妈像是遇到老友似地说得不停,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回答,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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