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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官人-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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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又是一日。
冷风将李权从昏迷中惊醒,眼前是碧蓝色的天空,点点云朵感觉触手可及。
“老大,你终于醒了!”刘嘎激动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李权侧脸,看到身边无数期盼而又惊喜的眼神正盯着自己,淡淡一笑,试着从被动物皮毛铺垫着的地上起身。
“李保长,你要不要紧?”一名清秀的姑娘上前搀扶。
李权看了看对方,眉头轻皱:“你是?”
“小女陈佩。”
“陈佩?听起来蛮熟悉的。”
“佩佩,你去旁别歇着,让我来。”刘嘎不由分说地挤了过来。
看着两人之间的小动作,李权猛然想起:“哦!我知道,陈佩不就是……”
“嘘嘘!”刘嘎涨红脸,一个劲儿地给李权打手势。
陈佩羞涩,红着脸蛋,提起裙摆跑到一边。
这时,大部分人都注意到李权,坐在树桩上的姑娘们齐刷刷站起来:“李保长醒了?”
当众人看到李权在刘嘎的搀扶下一步步走出时,所有姑娘都围上去:
“你让开,让我们扶着李保长。你一个毛手毛脚的大男人又不懂伺候人,快闪开。”
刘嘎愤愤地回到陈佩身边,骂骂咧咧地说着:“以为谁想伺候人?要伺候也只伺候佩佩姑娘,是不是?”
陈佩没听刘嘎的话,望着姐妹们都围在李保长身边,自己又站了起来。
“喂!佩佩,你要去哪儿?”
“我去扶着李保长。”
“哎呀!我的腰扭到了!”
“嘻嘻……你自己揉着。”
“靠!”
李权在花儿们的簇拥下尝试着活动胫骨,现还处于迷茫状态,对周围的状况一概不知。
没走几步,一个轻柔熟悉的声音在人群最外围传来:
“李权。”
微小的声音似有魔力,周围女子不约而同地为声音的主人的让开一条通道。
熟悉的红色身影出现在李权正前方,惨白的小脸儿和发青的嘴唇看着比李权还要虚弱。
李权瞳孔凝聚,快步上前,抓住对方冰凉的小手:“这么虚弱还到处走动,快点儿坐下休息。”
李权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霸道地将其搂入怀中,就地坐在了身侧树桩上。
“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弱不经风?”姜英楠轻轻眨眼,闪动的眼光紧紧盯在李权身上。
姑娘们相互看了看,知道两人需要单独的空间,识趣地退开了。
李权双手将冰凉的小手捂着,捧到嘴边轻轻哈气:“伤势现在怎样了?”
姜英楠情意绵绵地瞥了眼李权:“还能怎样?有你这大骗子保护,小女子怕是想死都难。”
“大骗子?我骗你什么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说好带人家到山顶的,结果呢?过了几天了,还没爬到到山顶?”
“这个……”李权表情尴尬,犹豫几次后开口想要解释,“其实……”
冰凉的小手轻轻捂在李权嘴上,姜英楠摇摇头:“不用说,我知道。谢谢你李权,没有你,我还有我的家人全没了。”
“不用谢我,其实应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要不是我的人从白莲教手中把村中姑娘劫走,白莲教也不会把这笔账算在翻云寨头上,结果让你们遭受如此打击。”
想到炮火中牺牲的朋友们,姜英楠表情暗淡,眼眶中泛起泪花:
“不关你的事,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生为匪人,我虽竭力控制手下不行恶事,但碍于生计终归会让手上沾满鲜血。翻云寨中卖出的女子不下百人,这或许就是报应。”
说话间,一人快步来报。
“报告将军,山下有众多白莲教众聚集,人数不下千人,疑有重型火器!”
此消息如巨石入海,在众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女子们吓得脸色惨白,山匪则本能地按住腰间大刀,仇恨之火在心中熊熊燃烧。
而从夷州赶来,至今只打了圈酱油的边防军“蹭蹭蹭”地站起身子,兴奋之色溢于言表,他们的等这一刻等得已太久了!
两军交战兴许这些士兵还会有些害怕,但说要跟白莲教干仗谁都想争先打头阵。因为从以往的经历来看,庆国有太多部队虐杀过白莲教匪众了,都知道白莲教骗人还行,真要行军打仗完全是一群乌合之众。
战胜白莲教实在太轻松,军中甚至流传着“刷军功,选白莲”的口号。
白莲教在士兵眼中便是传说中的经验宝宝,多少部队做梦都想碰一回,现在终于让他们撞上了,能不兴奋吗?
领军将领率先请战:“羽将军,那群乌合之众就交由末将对付。将军若有事自行离开便是。”
五千将士摩拳擦掌而去,休息的山道上感觉瞬间没人了。
王三麻难掩兴奋,跑到羽蒙身边:“羽将军,咱们还呆在这儿干嘛?快去帮着干白莲教啊!”
羽蒙冷脸不予回答,急得王三麻抓耳挠腮。
几名山匪到姜英楠身边请命:“大当家,我等要去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看着剩下的几十山匪和百来女眷,姜英楠强压虚弱低喝道:
“还报什么仇?你觉得咱们的损失还不够大?还要去送死?”
“当家的……”
“不要再说了!所有人都不准去!”
姜英楠引动了伤势,难受地皱起眉来。
李权心疼不已,拍着对方后背连声:“别激动。日后你有何打算?不如跟我回家吧。”


第200章 :返回

回家?
“当家!”山匪们紧张了。
姜英楠很平静,微笑着朝几个弟兄点点头,挣脱李权的怀抱:
“回哪儿去?这里才是我的家。山寨虽然没了,但我还有这帮弟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抛下他们离开的。”
“当……当家的。”山匪们感动至极,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哎。”李权叹口气。
其实这样的结果已在他的预料之中,顿了顿,皱眉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你如今模样,吃啥?住啥?我不差钱,可以养着你,但还要帮你养着这群山匪,说实话,我做不到。”
他们虽然是山匪,却都是姜英楠的家人。李权的话让她有些生气,从怀中摸出李权给的银票,塞进李权手里:
“我不需要你养。我跟弟兄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不过得好好的?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
李权自知失言,尴尬赔笑:“哎呀,别生气。你知道我只是就事论事,换做你是我,肯定也一样。快把钱收好。”
“拿走拿走!我不要,说什么我都不要!”姜英楠犯起性子来几头牛也拉不回,不论李权怎样好说歹说就是不肯再把银票收下。
姜英楠皱着眉头,感觉越说越气,甩开李权回到自己兄弟们周围,娇声道:
“咱们走!就不信没了你李权咱们还会在这山中被饿死!”
“当家的,那钱……”几个山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几千两银子,当一辈子山匪也抢不到那么多呢!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钱什么钱?你们就这么没骨气?”姜英楠皱着眉头低声喝骂。
几个山匪小声嘀咕:“要真有骨气,咱们就不会来当山匪了。”
“哎呀,你别赌气啊!这可是正儿八经关系到你生活的大事儿。”李权一本正经地说着。
“要你管?咳咳!”说着,姜英楠咳嗽起来,身边山匪赶紧脱下自己外身皮裘为其披上。
看着那上好的皮裘大衣,李权突然灵光一闪:“山中野兽众多,皮毛不在少数。姜英楠,要不你以后就卖野兽皮毛为生吧?”
“又不是没卖过。”姜英楠白一眼李权,“山中野兽众多,那么多皮毛哪儿卖得出去?”
“谁说卖不出去?你来多少,咱这儿就收多少。”
“嗯?”姜英楠轻轻皱眉,“你收什么?你不是保长么?”
想着先前的及千两银票,姜英楠突然追问:“对了!你真正身份究竟是什么?”
随随便便摸出来几千两银子,又身怀绝技,身边还跟着一群牛逼哄哄的手下,怎么可能只是一个保长?
李权没有隐瞒的意思,凑到对方耳边小声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碧州有个叫李权的?”
“李权?”
知晓各地有钱人家的名讳是每个山匪必做的功课,抢劫之时方能做到胸有成竹。
无数名字在姜英楠脑海飞速走过,努力思考着“碧州李权”的名号,想了好久,姜英楠终于在脑海最深处找到了和这个名字相关的信息。
碧州李权!
一个被所有山匪排在首位的富商名字,却又被所有山匪藏在记忆的最深处。
因为他太有钱了,而且势力太大,没人敢把心思放到他的身上。
姜英楠瞪大眼睛:“你是李权?”
李权轻笑:“怎么说得像第一天认识我?”
“怎么可能?”姜英楠难以置信地把手搭在李权肩头,瞪着清澈的眸子一遍又一遍地上下打量。
“别看了,我就是那个李权。”
“嘘!你小声点儿!”
“干嘛?”
“你的身份若被别人知道,不晓得有多少人抢着来绑架你。”
李权笑着摇头:“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个。我可是给你谈正事儿,以后你和你的弟兄们别再抢劫了,就在山中打猎,把皮毛收集好,然后送到碧州李府交给叫安福的管家。我回去后回到给他说一声,他会给你钱的。以后你们就靠自己的劳动吃饭,总不会说我看不起人了吧?”
姜英楠眼睛一亮:“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可不准反悔!”
“当然!”李权一本正经地脸上突然露出坏坏的笑容,“不过要当家的亲自送来,走时别忘了来碧溪村一趟。”
姜英楠笑了,没好气拍了李权一巴掌:“美得你!”
“李老爷,此行离家已有两月,夫人恐怕等急了。此间事了,还是早些返回的好。”
羽蒙的话把两人拉回了现实。
尘埃落定,是时候分别了。
“是啊,一晃就两月了!”李权看向蓝天,忍不住轻声叹息。
当碧溪村的姑娘们沉寂在可以回家的喜悦中时,各种离愁别绪塞满了李权的脑子。
“李权,你答应过我的事呢?”姜英楠低着头,小声地说着,她自己都没打算让李权听见,像是自己说给自己听。
然而,当姜英楠认为心愿会成为小小的遗憾之时,一双大手紧紧地握住了自己。
两个虚弱至极的人手牵着手顶着雪后冷风一步步往山顶行去。
他们走得很慢,不是因为虚弱,而是因为谁都不想错过这一路的回忆,看着山道上,树林间,清泉中……,仿佛臧风山的任何一处都留下了两人相爱的足迹,又好像一切都没发生,宛如美梦一场。
直到两人到了山顶,来到臧风山上和天最接近的地方,吹着熟悉的山风,看着熟悉的美景,在天地的见证下,李权轻声开口:
“小娘子。”
姜英楠微笑颔首:“嗯。”
没有任何凄美缠绵,没有任何肉麻情话,像情人,更像朋友。简简单单地一句对话后,两人很有默契地手牵着手回到来时的地方,就像是走一个过场,完成当时的承诺。
但两人内心中都说不出此时的感受,没有伤心,没有难怪,亦没有喜悦。
只是觉得心沉甸甸的,有所失亦有所得。
回到众人等候山坡处,李权一行人和村中姑娘们都收拾好了行装。
羽蒙上前:“咱们的马匹还在山脚小村中。”
李权松开小手,没有再多看一眼,因为他心里对那张脸颊记得已够清楚了。
“咱们走吧!”
……
……
一别两月,当众人回到碧溪村时才发现冬雪也已为此处穿上了新装。
随性的家将们各自回到了各自该回的地方,一行人只有数男和十几女。
站在碧溪村村口,男人们淡定下马,将马上的女子一一扶下。而女子们终于抑制不住内心激动呜咽抽泣起来。
两月的煎熬终于换来了安然回乡,想着前些日子的种种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她们抽泣着,紧紧地看着李权,心中的感激让她们发自内息地跪在了地上。她们都知道,这是世界上最好的保长,没有他,她们就将永远和自己的亲人分别,永远也猜不到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生活。
“李保长,您的大恩大德,我等就是当牛做马都无以为报,请受小女子一拜。”
世界上什么最感人?
只要是发自内心的情感,不管所为何事那就足够震慑人心。
回来的路上李权一直在问自己,自己费了这么大工夫,冒了这么大风险,花了这么多时间,到底为了什么?自己不是一个贱人么?怎么回同情心泛滥去救一群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娘们儿?
但这一刻,内心的震颤让李权变得坚定了。
所行随心,但求无愧!
李权现在可以傲然地拍着胸脯大神地告诉自己,自己问询无愧!
这种成就远比金钱和权利来得更让人满足。
面对众多姑娘拜倒在地,李权笑了:“快起来吧,各自回家找你们亲人去。本保长又不是走了,以后有事儿大可到八丈亭来找我。”
“嗯。”姑娘们抹着热泪纷纷起身,像一只只迷途的山雀归巢,再也顾不得矜持张开双臂,迈着步子,喊着各自亲人的名字飞进村中。
羽蒙朝李权抱拳:“羽某人先走了。只盼李老爷早些通知家中。”
说完,羽蒙也带着所剩不多的几人回到村中,就像普通的村民一样消失在村子里。
村口只剩了李权和刘嘎两人。
刘嘎抓着脑袋想着什么,忽然拍手惊叫道:“哎呀!我怎么把最重要的事儿给忘了?”
李权疑惑:“什么事儿?”
“我给佩佩买的簪子还没给她呢!”
“这么长时间都没给?”
“我……我见到佩佩太高兴,所有给忘了。”
“你姓什么忘了没?”
“我姓刘。”
“老子又没真问你!”
“不行不行!我要先送过去。”
“你回来,TmD老子也算凯旋而归,一个迎接的人都没有不说,现在随性同归都跑光了,不行!你得陪老子先回八丈亭。”
碧溪村街上没有半个人影,此时正直积雪融化之际,是最冷的时候。家家户户都闭门关窗,躲在屋中御寒。没人注意到李权的归来。
这样也好,免得众人围上又得疲于应付。
两月没回八丈亭,这里的一切都没变,只是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校场中一个人也没有,李权也不在意,估计是觉得天冷都躲在家中不肯出来。
刘嘎搓着手在伸手骂骂咧咧:“这群兔崽子,当差时候竟然都不来,真是欠收拾!”
李权没理会,因为他注意到自己屋中还亮着灯,想着许久不见秦绵心潮澎湃,几步便跑到门口推门而入:
“秦……”
屋中情景让李权神色一变:“你是谁?”
“你又是谁?”
李权喝道:“我是这儿的保长!”
“放屁,我才是这儿的保长!”


第201章 :村民来谢

八丈亭,保长御用的草屋中竟然多出来一个瘦小精干的刀疤男人,还说自己是碧溪村的保长!
房间被搞得乌烟瘴气,满屋都是浓烟,中间炭盆里摆着一口锅,锅里浓汤翻滚,肉香四溢,里面这家伙竟还吃起了火锅!
大老远的跑回家发现自家被别人占了,不管是谁,心里都不会舒坦。{}
李权眉头紧皱,上下打量对方。
在校场内到处晃荡的刘嘎跑了过来:“老大,你的骡子咋不见了?”
话音刚落,刘嘎也注意到了房中之人,眉头也跟着皱起来:“胡幺,你怎么会在这儿?”
说着,刘嘎的鼻子敏锐地嗅了嗅,雾气中淡淡地膻味儿和屋中的那一口锅让刘嘎震惊了!
“你TmD把老大的骡子吃了?”
这胡幺原为碧溪村甲头,因在胡家有几分地位,故平常异常嚣张。公差职位也属于虚职,实则根本没办过事儿。突然出现的李权让其有些没回过神,回神之后听到碧溪村出名的卵蛋刘嘎敢对自己大呼小叫顿时炸了毛!
跳起来直指刘嘎:“TmD!刘嘎你活腻歪了是吧?敢这样对老子说话?信不信……”
随军两月,刘嘎虽没杀人,但也见识了太多凶狠人物,在跟羽蒙手下的相处中,军人的狠劲儿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刘嘎。
现在的刘嘎远非往日任人欺负的刘嘎能比了,身上若有若无的气势和从容冷峻的神色让胡幺感觉有些不对。
刘嘎默默地走到胡幺面前,冷声问道:“你要我信什么?谁TmD叫你住进八丈亭的?”
胡幺额上冒起细汗,他竟然感觉自己被一个刘嘎瞪得有些发虚。细细一想自己都觉得可笑。以前蛮横惯了,现在为了所谓的面子强行凶道:
“老子现在是碧溪村的保长!信不信老子一刀砍……啊!啊!”
话没说完,却听见胡幺凄厉的惨叫声传来。
刘嘎一把揪住胡幺头发,猛地就往还翻腾着地锅里摁。
滚烫的肉汤里瞬间多了股新的味道,伴随着胡幺的惨叫声,两次起落便已将胡幺的刀疤脸汤成了猪头,无数斗大的水泡看着触目惊心。而刘嘎硬是连眼睛都没眨一眨:
“砍?你想砍谁?”
胡幺哪儿会料到平日里任人欺凌的刘嘎会变得如此残忍,刚才竟忘了挣扎。如今剧烈的疼痛让胡幺变成了狂暴的野兽,愤怒地咆哮一声朝刘嘎扑上去!
刘嘎能在翻云寨的战斗中活下来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本事,如此毫无目的扑击对他毫无威胁。敏捷地一个闪身躲开攻击,再是抬脚用膝盖上顶,准确命中刘嘎小腹。
这一下像是让胡幺岔了气儿,顿时缩在地上开始不住地挣扎着。
“TmD!老虎不在家猴子当大王!你还保长!你还吃肉!你还砍人!”
刘嘎阴沉着脸,一脚又一脚地揣在挣扎的胡幺身上。
“够了。”李权淡淡开口。
刘嘎最后再补上一脚才对胡幺喝道:“跟老子马上滚!要再敢说自己是碧溪村的保长又或是再到八丈亭来,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这话以前都是别人对自己说的,现在却成了自己对别人说,刘嘎心中激动得像是在做梦,不自觉地挺了挺胸。
胡幺哪儿还敢多说?忍着全身疼痛,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跑到八丈亭门口才咬牙切齿地回头威胁:
“你们给我等好了!敢打老子,有你们好受的!”
……
……
胡幺带着一身伤痕回到自家大院中,家中兄弟见其被打成如此模样皆是一惊,还以为对方招惹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却听对方说是被村中刘嘎打的,先是不信,后就笑得前仰后合。
碧溪村中被胡幺欺负的人不在少数,能欺负他的也不在少数,但要说一个刘嘎都敢打他,那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的新鲜事儿。
不过笑归笑,兄弟被打成这样,不管是谁干的,总不能袖手旁观。
立即召集了十几个兄弟,换上厚重的棉大衣,踹起锄头,拿着扁担气势汹汹地准备的去报仇。
……
……
而此时——
大冷的天气下,积雪还未融化,但碧溪村的道上却迎来了一拨人潮。
他们穿着棉大衣,戴着护耳帽,踩着钉靴往八丈亭的方向走着。每个人手里、怀里、背上都有东西,要么抱着鸡鸭,要么捧着铜钱,要么扛着棉絮,所有人都将自己感觉最珍贵的东西带在身上。
天气太冷,流泪是很危险的事情,因为眼泪受到冷空气的影响极易结冰,可能没有落下已经在脸上或是眼眶边上凝结,很容易伤到皮肤。这是要抵御寒冬的人的常识。
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在这次行动中,走在这冰雪堆积的路上,相互间诉说起这些天所受的煎熬。激动、感恩的热泪就止不住地往外冒。
以至于在路上,这群人脸上都挂着两条晶莹的冰晶,清澈纯净得犹如钻石。
雪地上多了一排杂乱的足迹。
当众人带着激动的而心情来到八丈亭时,却没见到他们相见的那个人。
校场的一角,刘嘎跪在地上一副颓然的样子,时不时地揉一揉眼角,干瘪的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刘嘎面前却是一小小的黄土堆,黄土堆前面赫然插着一块没来得及题字的木牌。
好奇的村民的凑过头去看了看,大家都知道刘嘎是李保长的心腹之人。见其眼睛红肿,一副伤心的模样,又见土堆和木牌,众人相互看了看,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
“李保长啊!”
一声伤心欲绝、惊天动地的呜咽哭嚎声从刘嘎身后传来,吓得刘嘎一蹦三尺,立马回头。身后情形却把刘嘎给吓蒙了!
一行十数人,抱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脸上挂着冰晶,眼泪顺着冰晶滚滚而下,赤红的双眼像是死了爹妈一样难受。
一人哭嚎着跪在地上,其与众人也受其影响,毅然决然地嘭嘭跪地。
那气势,简直比请缨出征的将士还要坚决。
“老子跟骡子兄有点儿交情,为它悼念悼念就觉已是仁至义尽。这帮家伙与其非亲非故,竟哭得如此伤心,平时怎么没看出他们心肠这么好?”
刘嘎刚回过神,村民中某人的一句话让刘嘎彻底懵了。
“李保长,你死得好惨啊!”
“呜呜……”
哭声盖过了的一切,村民们热泪滚滚、情真意切,没有半点儿假作。
被山匪掳走的女儿历经两月突然回家,说是被李保长救回来的。女子的父母带着无限的感激不约而同地赶到八丈亭。
却见到现在的一幕。
所有人顿时全明白了!
从山匪手中抢回自己的女儿哪儿会那么容易?伟大的李保长肯定历经千辛万苦,克服无数艰难险阻,虽然抢回了自己女儿,但也身负重伤,终于咬着最后一口气将女儿们平安地送到家。
而李保长,这个伟大而又勇敢的英雄人物也在完成任务的最后一刻倒下了。
只有英雄才能有可能从山匪手中抢回女儿,而英雄人物的事迹也都该是这样的!
一把松散的黄土,一块无名的牌匾,只有一人悼念,落寞而又凄凉……
英雄的事迹可能就此终了,事后可能在无人知道!
“不!”村民进入幻想的剧情中变得异常激动,含泪高呼,“李保长,您的光荣事迹咱会一代又一代地传下去,决不能让您无辜枉死,你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对!你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剧情跑得原来越远,李权哈欠连天地突然出现,懒散地掏着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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