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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师-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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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钺戟又私名“戚鉾'máo”,戚是小钺,鉾即通假于矛,发于大汉,却未得推广,古籍亦无记载,乃罕有之兵器,戟头安有钺刃,即可入长柄斧一般劈砍,亦可凭借尖端小枝做那长矛突刺,变化多端,颇难上手。
然阿史那厉尔却是十年如一日耍弄着奇门兵刃,手脚娴熟,眼看着就要将徐真一戟了结,却不想斜斜里却突然跑出一个大汉子来,抽了战场上的长槊,直往厉尔脸面上投掷过来!
阿史那厉尔猝不及防,只能丢了徐真,低头躲过那飞来长槊,而投槊之人已然趁机欺近来,暴喝一声,手中古怪大刀猛然将厉尔的马前蹄给砍将下来!
“贼子好胆!”
厉尔怒骂一声,却是从马背上跌落了下来!


第七十一章 战局已定公主危急

这一战从子午时辰拖到卯时,天发亮之际白雪越发沉重,纷纷扬扬却掩盖不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任是阿史那厉尔一身虎胆英雄气,此刻都气喘如牛似那强弩之末,手中钺戟也变得沉甸甸没得力气提起。
自从被周沧斩了马前蹄,跌落了战阵,他就一直缠着徐真,双方相互纠结,你来我往,间中自有亲兵相护,虽伤不得大体,身上伤势却也越积越多,斗志却不曾落了半分!
徐真虽然年轻气盛,但得了李靖的《增演易经洗髓内功》,气息绵长活力浑厚,也不怯了厉尔的年富力壮。
甘州守军气势如虹,战线一路从城门推移到城外十里,沿途躺满了尸骨刀兵,马儿四处乱跑,却是那大雪都无法掩埋得住!
阿史那厉尔也是心中悲愤,多有英雄穷途末路的伤感,想那葛尔赫该是临阵丢了主帅,自顾亡命走了罢,午夜使唤亲兵去搬运救援,到得如今卯时天亮,这数里路就是横着滚,也该是滚到这厢来了。
眼看着二万兵马被徐真火炮一番扫荡,又遭那箭雨连弩一通乱射,折损了小半,猝然之下,又被甘州守军一番冲突,乱糟糟没个主心骨,又丢了数千首级,鏖战到得天亮,早已十不存一,眼下只剩苦哈哈的三四千人,兀自艰难支撑着不肯离去。
这些可都是厉尔的掌心肉,都是他一把手从草原最底层带起来的死士亲兵,战斗力绝非等闲,奈何如此长时间的消磨,却是经不住唐军的奋勇,折损了这好多人马,该是大局已定,厉尔却不愿就此狼狈逃难,心中一时犹豫,又被追剿了一段,数百条人命就这么被留了下来。
唐军这边也不好受,虽是乘胜之势,将士鼓舞,大快人心,然毕竟人数处于劣势,持久鏖战之下,慢慢也是颓然,连拿年近七十的老军神,此时都不顾劝阻,傲立于风雪之中,在后方擂鼓助威!
徐真用那长刀拄着,外头下着雪,红甲内里却出着汗,浑身乏力,手脚颤抖,不知还能支撑到哪一时刻,放眼望去,虽大雪纷飞,却遍地血红,如那炼狱现了人间,实教人心头发寒。
然一路走来,莫不是为了这一决战,若苦于微末艰难就轻易放弃,又岂是大丈夫所为,怎能积蓄雄壮军气?
念及此处,徐真那布满血丝的双目陡然亮了起来,如同注入了万千活力,见得一名啊柴嗷嗷着冲杀过来,他猛踢刀头,掀起雪泥,正泼洒在那敌人脸面之上,手起刀落,对面人头落地,骨碌碌滚了两圈半!
他只觉自己已经麻木不仁,可每次见得自己手下亡者,仍旧不忍直视,却又无可奈何,只盼着这一战尽早结束,好谋了三四斤军功,赏赐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回到长安继续混吃等死作罢。
只是周沧与谢安廷等一干狼虎儿郎却是兴致勃勃,闹腾了大半夜,却不见得困乏无力,手中兵刃早已豁口如锯齿,也不知砍断了多少脖颈骨,如今还气势汹汹杀气腾腾,将这些个啊柴追杀了一路,简直落花流水,留得片甲却留不得头!
“罢了罢了!去去去!都与我逃了命去!”阿史那厉尔自不是那短气的英雄,然时势弄人,若非出了徐真这么个魔头,又如何让这八门挨千杀的火炮,葬送了好端端的战局,自古战事,时也,命也,既有那乱世出英雄,自然有那被杀的老汉。
阿史那厉尔虽然不愿承认了这事,然则事实确确实实如此,自己就是那无奈被淘汰的老汉了。
诸多亲兵早已丢了肝胆,听得主帅下了退兵的令,灰溜溜一路狂奔,连头也不敢回,生怕一扭头,眼睛里看到的只是一片刀剑的夺命寒芒。
又走得二里地,背靠了黑水河,诸人力气不济,却是想着迟早要被追死,不若置之死地而后生,哪怕死了,也要用那马革裹了尸身,也不枉戎马半生,活得痛不痛快自是另说,死时却要有头有脸堂堂正正了。
既心生死志,也就慢慢缓了下来,正欲与追兵拼命来着,黑水河那边却是人喊马嘶,蹄声隆隆敲了大地鼓,一彪人马林林总总说不得有三四千,浩浩荡荡就穿了风雪过来。
风急雪大,阿史那厉尔也看得不甚清晰,只觉得该是葛尔赫父子发泄良心,过来救援同袍了。
转念一想,战争最关键之时都不曾来看一眼,此时来该是收拾残局,坐收了渔翁好处,却是教人恨之入骨却又不得不心生期待。
若真叫这父子俩抓准了这时机,说不得久战了半夜的唐军会被反杀个干净,如此一来,功劳可就全落在慕容家父子俩手里头了!
然而现在连命都顾不上,阿史那厉尔又如何体谅这些个事情,连忙带着弟兄往黑水河下游转移,又被掩杀了一番,风雪凄凄惨惨,让人好不心酸。
徐真等一干唐军追得远了些,也不太安心,见得风雪之中刀枪旗帜林立四野,心里头也是发了慌,同样放慢了脚步子,集结了阵型,做了个防御的姿态,缓缓往前推进。
若说卖力拼命,周沧等几个弟兄自然不怯任何人,连张久年这等谋臣,都杀得满身满脸是血,但若说道推敲占据变化,又有谁人敢在李靖面前称大?
虽在后方擂鼓激励,然老军神时刻不在关注着战场局势之变化,此时异军突起,由不得心声警兆,然细细想了一番,却抓住了些许苗头来,当即下令道:“都冲杀上去,莫走脱半个贼虏!”
诸多弟兄还在担忧对岸是敌是友,主将却是下了死命,诸将士又岂敢不卖命追击?当即抖擞了精神,将地上的敌人尸首踢开,扒了一口干净白雪,草草塞入嘴中解了饥*渴,又不要命地往前冲杀!
徐真也不明白李靖何以如此,所谓穷寇莫追,自是有着天大的道理,阿史那厉尔的残部已然没了威胁,为何要如此赶尽杀绝?就不怕狗急跳墙,多葬送了弟兄们的性命?
然而张久年却是冷静了下来,思前想后,不得不将老军神的底气,放在了契苾何力的身上!
想起契苾何力的援军,诸人也是精神振奋,主帅如此决绝,想来也是寄托了殷切切的希望,只好硬着头皮赌他*娘的一把!
“嗨!”
徐真闷哼一声,拔起百斤重的步子,跟着人潮往前走,却已然听得前面喊杀震天!
这番生力军气势惊天动地,为这死气沉沉的战场注入了新鲜的活力,说不得又要白流鲜血染了黑水河。
只是双方都在赌,这援军到底是慕容寒竹与葛尔赫的狼骑,还是契苾何力的大军。
不过听得这喊杀声与沉闷的死前哀嚎,军中袍泽都振奋起来,因为喊杀声乃大唐言语,而非贼虏腔调,虽晚则晚矣,然契苾何力的援军,终究还是来到了!
阿史那厉尔仰天长叹,自谓回天乏术,只好接过亲兵递过的缰绳,跨上一匹大马,带着不足一千的残兵,往祁连山方向逃亡。
此时天寒地冻,他们身上又有诸多伤势,随身又无粮食,入了祁连山,跟自寻短见有何区别?
契苾何力也是个明白人,掩杀了一番之后,也就勒住了队伍,与李靖相见之后,各自描述战况,契苾何力却是遮遮掩掩,不太爽利。
此战之所以能大获全胜,皆赖徐真神火营那八门神火炮之威,李靖也不避嫌避讳,加上契苾何力与徐真又相熟,故而命人沿途打扫,自己人却是扎下了临时中帐,一干将领于中庆功议事。
李靖不敢坐,自然无人敢坐,待得李靖坐下了,仍旧无人敢坐,目光却都投在徐真的身上。
若无徐真,他们连屁股都保不住,徐真占了这首功,何人还敢小觑?
徐真也不是那糊涂人儿,自然不敢开口,待得谋士刘树艺诚意相邀,他才卖了个乖巧,让薛万彻和契苾何力先入了座,又是一番礼貌谦让,这才坐了下来。
契苾何力不是那弯弯曲曲的人,直来直往,见得徐真如此扭捏作态,也是打趣老军神道:“这小贼子本是个豪爽英雄,怎地到了卫公麾下几日,就养了一身婆娘气息。”
恶战大胜,大家又知晓契苾何力脾气,不由哄堂大笑,憋屈了两个月的闷气,总算是得以舒缓发泄出来,此番论功行赏,说不得又要转了勋策,提拔了官职也。
然而徐真心头却仍旧是不安,总觉着少了些许关键之事,下意识摸了摸手指,触碰到那铁扳指的冰凉,才恍然醒悟过来,如那冰水兜头泼下,瞬间冷到了脚趾头,慌忙问那契苾何力:“敢问领军将军,可曾将将我那妹子也随军带了来?”
徐真心急,差点就将李明达的身世给说道出来,好险转了口,只道是自家妹子,诸人也是有些疑惑。
这契苾何力却不明所以,愣了愣神,这才点头道:“令妹与祆教老宗师都跟了过来,某已经着人保护在后方,想来半个时辰之内,就能够赶来了。”
徐真闻言,如那五雷轰顶,也顾不得礼仪,冲出帐篷去,放了命大喊着:“能动的弟兄,全部都跟我来!”
他本只是都尉,操控着自家本部神火营,不敢僭越呼喝其他诸营弟兄,然事关紧急,其又在此战中赚下了大片大片的好声望,故而一呼百应,果真是能动的都跟了上来!
契苾何力朝李靖投去疑惑的目光,李靖却是轻叹了一声,点出了关键来:“何力老弟,这回你是大意了,那慕容家的军马,从昨夜子午时分就不曾出现过,想来想来是去做那件大事了!”
契苾何力猛然跳起,一巴掌就拍在自己额头上,兀自跟了出去,劈手夺了马匹,追随徐真而去!


第七十二章 寒竹筹谋徐真作质

张慎之本就不是个英豪之人,他追随段瓒、侯破虏而来,带领一千军士协助契苾何力,虽然战斗已进入尾声,但他仍旧不敢太靠前,在亲兵团的护卫之下,追剿些许落单贼军罢了。
此时无论李靖的甘州守军,亦或是契苾何力的援军,无一不奋勇当先,追击掩杀阿史那厉尔的残部。
可偏偏这个时候,他却听到徐真正号召军士,欲往张掖方向而去,这让他顿生疑惑,连忙报了段瓒与侯破虏,三人互视了一番,心知徐真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小心思,当即带了一百人,混入到人群之中,南下赶往张掖。
徐真心系李明达安危,也不曾思虑太多,本部六百人保存完好,并无太大伤亡,担忧慕容葛尔赫军力犹盛,这才呼喊了一众守军好儿郎,陆陆续续征集了千余人,战场上随处搜罗了战马,急不停蹄地开往张掖方向。
却说李明达这厢只有二百余精锐护卫,于龙首山脚下踟蹰,等待着契苾何力的情报,待战事一了,即可回那甘州城中安顿。
直至巳时,雪势越发盛大起来,队伍虽然处于避风阴面,却难耐冰寒,李明达内嵌皮甲,外覆冬衣,仍旧被冻得脸颊通红,不住打抖。
正犹豫着是否派人前去打探,那些个精锐护卫却是陡然警觉起来,然而还未抽刀拔剑,三面已然涌出数不清的敌军,将他们重重围在了山脚之下!
慕容骁从军中拍马而出,举刀遥遥一劈,麾下骑士轰然出动,顿时冲杀了过来!
精锐护卫心头大骇,却是不知这一支贼军从何处冒将出来,眼看着形势危急,只能死命一战,护着李明达、摩崖和李无双等人,四处冲突,却不得脱了围困,反被慕容骁的人手慢慢斩杀赶紧!
慕容骁冷笑连连,早吩咐手底下的人不要伤了李明达等人,只当得猫耍老鼠一般戏弄,最终还是将那些个精锐都给杀了干净,就只剩下李明达等几个骨干。
他不是蠢人,历经数次生死凶险之后,心性更是得到了蜕变,此番不去打援阿史那厉尔,实乃慕容寒竹的计策所致,并非他父子二人动了分心。
这慕容寒竹也不知哪里得到的军报,得知伏俟城已然被侯君集和李道宗的军队攻陷,清河王诺曷钵就俘,已经写了降书,奉献到长安去了。
那侯君集和李道宗长途奔袭,杀入吐谷浑腹地,斩首无数,掠得军资钱粮无数,更是收获了牛羊牲畜二十余万头,优良战马上万,可谓完胜,而诺曷钵投了降书之后,说不得要赔偿一大笔给大唐,如此一来,吐谷浑就算没完蛋,也只是名存实亡的下场。
这也就意味着,阿史那厉尔和他慕容葛尔赫的部队,成了那无根的浮萍,如今远征漂泊在外,有家归不得,一切都只能依靠自己。
慕容葛尔赫父子绝非优柔寡断之人,正因为有了慕容寒竹的指点,他们才得以重新崛起,故而对慕容寒竹也是百依百顺。
昨夜阿史那厉尔出征之后,慕容寒竹就命人偷偷将光化天后给接了出来,跟着慕容葛尔赫的五千人马,往张掖方向行军,绕过了祁连山之后,再往西去,有了这五千人马,也算是保留了火种。
再者,慕容寒竹深知李靖的多谋善战,这老儿宁可死守两月有余,都不愿出城一战,没有十足把握,是不可能夜间突围,故而阿史那厉尔此战就算不败,也只能落个惨胜的结果,根本就再无余力来约束葛尔赫的队伍。
阿史那厉尔不晓得关键所在,而慕容寒竹却私下与大唐这边搞了小动作,只要将李明达给俘过来,还愁离不开这大唐边关?
凯萨这边苦苦支撑,终究是寡不敌众,被慕容骁的部队给制了,也不消多做捆绑,几个人直接被押送到了慕容寒竹的面前来。
光化坐于帷幕遮蔽的大车之上,双目精芒投射在李明达的身上,也不知心有所感,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那一年,她也是个公主,只不过是大隋的公主罢了。
“寒竹,北边可打点妥当了?”
听闻光化开声,慕容寒竹微微颔首示意,让人将李明达凯萨等人都关到囚车之中,也懒得收拾残局,将这支小队的军粮物资都收了,准备渡过黑水河,往吐谷浑北方退走,绕过祁连山,就能够得到接应。
可没想到正要起行,却见得甘州方向一支军马劈开风雪而来,距离本部三百步开外才停了下来。
慕容骁双目陡然一亮,透过风雪,看到这千余人的首领,正是自己的死敌徐真,当即下命警戒,过得片刻,见对方再无后军赶来,这才安下心来。
徐真这边虽然刚刚得胜,占了这胜利姿态,然而慕容骁以自己的五千人马,想要杀光徐真这一千人,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没想到长生天眷顾,在自己北逃之前,还将徐真这个宿命之敌送到了他慕容骁的面前,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慕容骁抽刀遥望,正欲与徐真做那生死决斗,然而慕容寒竹却拍马前来,制止了慕容骁的冲动。
“若与之死战,虽能大获全胜,然时间却拖沓了下来,那高甄生虽不是勇武的战将,却是条狡诈的毒蛇,此时必早已离了张掖,心急着到甘州去抢功劳,若我等不赶紧离开,待得高甄生的人马赶来,也就再走不脱了。”
慕容寒竹的话在情在理,葛尔赫父子也是反省了过来,但他们很清楚,李明达的身份有多么的重要,就算他们不想决斗,徐真也不可能眼睁睁放他们离开。
果不其然,那徐真显是心急,但却压得住性子,也不驱使大军,自己背了一方角旗,单枪匹马就疾驰而来,数百步距离转瞬即至,勒住了马,也不看慕容骁,却将视线投在了慕容寒竹的身上。
慕容寒竹眸子一眯,往徐真身上扫了一轮,见得徐真姿态沉着,气度稳定,颇有虎将之风,心中也不由爱惜。
凯萨和李明达等人于囚车之内探视,见得徐真孤身前来交涉,心头顿时涌起希冀,却又担心那慕容骁狼虎之心,喜怒无常的性子发作起来,将徐真杀之而后快,那可就苦煞了心肝儿也。
徐真却朝囚车这边轻轻点了点头,也不敢下马,于马背之上欠身朝慕容寒竹行了一礼,却并非武将之仪,乃是文士之礼。
慕容寒竹出身崔氏,世代传承书香,见得徐真行文礼,也是气质表露,回了一礼,这才听得徐真问候道:“后生晚辈徐真,见过先生。”
他与张久年每日筹划,对慕容部最近的表现圈圈点点,早已窥视到个中奥妙,这慕容骁虽有勇力,却无智谋,背后必定有人支撑,如今见得慕容寒竹真容,却是个中原文士,知晓此乃幕后推手,这才直指关键,跟慕容寒竹交涉了起来。
“徐郎君果是年轻有为,后生可畏,每每听闻徐郎事迹,由不得让人唏嘘,今日一见,也算是有幸了。”
慕容寒竹也不缺了礼仪,他不像葛尔赫父子,担忧高甄生来援之事,不过是为了推阻慕容骁,其实他心里清楚,就算高甄生的队伍赶来,也未必敢大肆冲杀,因为唐军高层知晓李明达身份的,该有一掌之数了,若他高甄生不顾李明达安危,那心中的腌臜也就昭然若揭,他断然不会如此鲁莽。
而徐真则不同,为了救回李明达,他哪怕拼尽了这一千人,估计也要拖着慕容部不放,到时候无法准时赶到北方去,与那接应的人碰不到头,慕容部这五千人马可就没有扎根的地方了。
如此形势,徐真一清二楚,慕容寒竹也是心知肚明,大家都赶时间,也没必要拉拉扯扯,徐真到底年轻一些,开门见山道:“先生,晚辈那几个朋友并非军中人士,不过是追随伺候晚辈的亲属,所谓两军交战,不伤无辜,先生也不是那嗜血好杀之人,不若放了我这几个朋友,晚辈必定念了这份情。”
慕容寒竹也是呵呵一笑,假仁假义地说道:“原来是徐小朋友的亲人,这也算是误会一场,不过你身后的将军们可不作这番想象,实不相瞒,我等出征久矣,思乡情切,也不想做那你死我活的打拼,不如咱们就做个交易,我放了你的朋友,你也约束部将,莫做那无谓的纠缠,如此可好?”
话已至此,两人也算是差点敞开了心房,只要能将李明达几个换回来,又何必让后面这一千弟兄跟人家拼个干干净净?
“先生果真通情达理,如此甚好,这情分,晚辈是记下了,烦请贵部弟兄,将我那些个朋友都放了过来,晚辈自然离开,不敢再挽留。”
慕容寒竹却摇头一笑,朝徐真说着:“不是老夫多疑,实在是忌惮徐郎手底下的人压不住血性,不如徐郎跟着我走上一段,将我等护送出边境,不知小朋友可信得过我?”
徐真暗自骂了一句,但表面上却展露微笑来,大度地说道:“即使如此,又有何难,晚辈自信先生不是那食言失信之人,自当践送一遭便是。”
慕容寒竹听得徐真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不由暗自佩服徐真胆气,然实乃逗留不得,命得慕容家父子指挥了部队人马,延绵逶迤地投北而去。
徐真自然跟着,周沧等人却是急了,命诸多军士原地待战,自己挂了一面旗,从后方追了过来。
慕容这边见得只有周沧一人,想是徐真需嘱托吩咐一番,也不相拦,徐真三言两语说了利害,周沧这才打马回去。
他自然不能说徐真为了打救公主殿下,要当了人质,送这一支敌军出去,面对诸多军士的质疑,他只是愤愤地压制着,让诸人原地待命便罢。
诸人自然不解,数十里地奔袭而来,却又眼睁睁看着主将跟着敌军走了,这算怎么个事儿?
周沧也没个解释,军伍多有不平,顿时议论纷纷,兀自骚动了起来!


第七十三章 顺利脱离偶识弄赞

周沧也管不得这些军士暗自议论,只是把来龙去脉说与张久年知晓,那薛大义秦广等人皆不清楚李明达身份,只道凯萨李无双与李明达都是徐真军中女奴禁*脔之属,这也是当初薛大义不服徐真之缘由其一。
此等隐秘之事,自然不能四处张扬,可若不道出事实真相,又难以服众,张久年也只能将情势推说了一番,只道徐真为了保全诸多弟兄性命,与那贼虏头子做了一笔沟通。
不想此话一出,诸多儿郎却是群情激荡,他们正当新胜,又何须与那贼子做买卖,虽说敌军势大,然他们一腔热血喷发,又岂会惧怕死战?
这一次连神火营的弟兄都不能理解,徐真在他们的心目之中,就是绝不退缩的英豪,每战必当先,身上伤疤比那墨痣还多,何时会惜命做了这勾当?
侯破虏几个潜伏于军伍之中,知晓徐真孤身会敌,势必为了李明达几个,就偷偷摸摸在军中散布谣言,说徐真为了自家三五个禁*脔,做了那带路的内贼,要放了这些贼虏离开!
这谣言瞬间就传遍开来,诸多军士吵吵嚷嚷,未曾想到自己心中的大英雄,居然是这等急*色好女之徒!
徐真与侯破虏争抢女奴之事,曾经在军中有着不小的传播,随着徐真之名不断宣扬,他随身带着女眷的事情也成不了什么秘密,如今侯破虏几个这么一说,大家也就全信了,一个个叫着喊着要追杀上去!
周沧却是个急性子,听不得别人污了徐真的名声,大马金刀往前方一拦,大声镇压道:“尔等都是没眼珠子的短命鬼!我家主公为人光大,怎能被你们这些烂舌头的贱*人一通乱污,若不想追随,尽可自行离去,敢坏我家主公的大事,莫要怪你爷爷刀下不留情!”
张久年等一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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