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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惊龙-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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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款留书日期是五月十六日。距此时已半年以上。
    慧真子看完了信,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道:“当时我正疗冶伤势,待我伤愈后,他已走了旬日之久……”
    说时一顿,沉吟良久,接道:“这半年时间中,我因赶习一点武功,未离开括苍山一步……”
    慧真子看完梦寰留书,又听了朱若兰几句话,虽然其中几点疑窦,还难完全了然,但心中已明白确实错疑人家了。当下合掌一礼,接道:“朱姑娘如果不亲身来此,我们确实难以料得出事情经过这样单纯,再加几点巧合,使我们错疑了姑娘。”
    说着,叹息一声,把陶玉替霞琳疗伤的种种经过,很详尽地说了一遍。
    朱若兰凄婉一笑,道:“既有这些巧合,你们错疑我自是难怪。当前最为要紧的事,是先把琳妹妹的伤势医好再说。”
    说罢,伏下身子,很细心地查看霞琳伤势。
    澄因、慧真子、童淑贞,六道眼神,一齐投集在朱若兰脸上,三个人心中都明白,沈姑娘能否得救?在此一举。
    只见朱若兰脸上的神情,随着她在霞琳身上移动的两手,逐渐紧张起来,终于她脸上变成了一种茫无所措的神色,停下手,叹口气,慢慢转过脸,道:“她全身奇经八脉畅通无阻,实难找出伤在何处?”
    两句话直如万把利剑洞穿了澄因的心,登时急得老和尚头上汗水如雨,只听他长长叹息一声,合掌喧了一声佛号,吟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着相三十年……”吟着,转身大步向室外奔去。
    慧真子吃了一惊,急起一跃,挡在门口,说道:“琳儿并非无救!你如何能够走得?”
    澄因笑道:“和尚已无牵无挂,只余下搏杀齐元同一桩心事未了……”
    说时一顿,探手人怀,取出一支上簪,接道:“这是令师兄椎髻玉簪,在她和玉萧仙子寻地比武之前,交给了我,要我帮他查明杨梦寰恶迹后,凭玉簪替他清理门户,仅此转赠,寄语令师兄无缘再见。”
    说完,把玉管交到慧真子手中,双掌一分,先发推出。
    慧真子想不到澄因会突然出手,只觉一股奇猛劲道,直逼过来,急向旁侧一闪,老和尚却趁机跃到了院中,急步走入自己卧室,匆匆整理一些应用之物,提着禅杖出来。慧真子心头一急,拔剑拦住去路道:“大师纵然一定要走,也望能见我大师兄一面!”
    澄因仰脸一阵哈哈大笑,声音极是特异,若笑若哭,充满着幽伤悲忿,只笑得慧真了心底冒上来一股寒意。
    慧真于望着澄因背影,心中极是为难,如果放他满怀悲懒离去,道义上实难说得过去,但如再要拦他,恐怕有得一场架打、她心中风车般打了几个转,决定不管如何,先把他留住再说。振剑一掠,大声叫道:“大师如不待我师兄回来,恐怕没有这么容易走得!”
    澄因大师回身横杖怒道,“你要怎么样?”
    慧真子笑道:“我要留你多停几个时辰,等我大师兄回来再走!”
    澄因狂笑一声,抢起一股杖风,道:“只怕你挡不住老钠手中禅杖!”
    慧真子心知已非言词能留得住他,扬了扬手中宝剑道:“这倒未必见得!”
    心念一动,立出绝学,施出追魂十二剑中连环三招“起凤腾蛟”“朔风狂啸”“雾敛云收”,剑聚一片银光,如狂飙卷袭而下。
    澄因果被慧真子排山般的剑势,逼退了三尺左右,这就更激的老和尚怒火千丈,正待挥杖抢攻,突听身后一个清脆熟悉的声音,喊道:“师伯,你为什么要和我师父打架呢?”
    澄因回头望去,只见沈霞琳站在丈余外雪地上,白衣,长发,随风飘拂,满脸茫然不解神色,朱若兰紧着她身后站着,眉宇间微泛怒意,双目中神光闪动,愈觉得威仪迫人。
    老和尚愣了一愣,悲忿的心情,登时镇静下来,丢掉手中禅杖,一个纵跃到霞琳身侧,叫道:“琳儿!琳儿!你……你好了吗?”
    霞琳一步投身在老和尚怀中,仰起脸,笑道:“黛姊姊本领最大,她来了,我的病不管多厉害,她也能把我医好!你是在和我师父打着玩吗?”
    澄因脸一热,笑道:“不错,不错,我和你师父在切磋武功。”
    朱若兰嘴角一撇,冷笑一声,道:“那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是一点沉不住气,要是伤了人,怎么办呢?”
    她这几句话,也不知是指哪个,反正慧真子和澄因,都听得脸泛红彩。
    朱若兰目睹两人窘态,不觉嫣然一笑,又道:“也怪我一时大意,找不出她伤在何处,才害得你们两人切磋武功。”
    慧真子红着脸笑道:“琳儿自小就在他恩养之下长大,怜扰心切,自难免悲痛过深,这也是人之常情,不知琳儿现在伤势如何?”
    朱若兰笑道:“琳妹妹虽被人打通奇经八脉,但却未把经脉中侵入的阴寒迫出,反而集攻五腑,滞留不散,因而更加严重。现在我虽把她五腑阴寒逼散,但尚未把阴寒迫出体外……”
    澄因不待朱若兰话完,就急急接口问道:“这么说来,朱姑娘也无能疗治她的伤势?”
    朱若兰两道清澈的眼神,慢慢地移到霞琳身上,嘴角间缓缓露出笑意,答道:“为了琳妹妹,我纵然损耗一些功力,亦无所惜,只是有一件是,需得劳动两位的大驾!”
    澄因笑道:“朱姑娘但请吩咐!赴汤蹈火,老和尚万死不辞。”
    朱若兰叹息一声,说道:“现下阴寒已侵入她内腑,纵有灵丹也难奏效,唯一疗救这法,是把滞留在她五腑的阴寒迫比体外,我纵然不惜消耗本身真气,也非一两天时间能够收效。以她内功而论,总得五日夜工夫,在这五日疗治期间,最忌有人捣乱,一但不好,不但伤势加重,说不定还得害琳妹妹走火入魔,就是晚辈本身,也要蒙受极大损害,所以,必须有两位武功极高之人,护守关期!”
    澄因望了慧真子一眼,道:“这个老和尚自是责无旁贷。”
    慧真子一笑接道:“沈霞琳是昆仑门下弟子,昆仑派自不能袖手旁观,贫道亲率门下弟子,布守关期。”
    朱若兰笑道:“人多了反易坏事,有两位已经足够,烦请准备一些食用之物,晚辈现就动手替她疗伤!”
    沈霞琳一翻身,奔到朱若兰的身侧,眼眶中满含泪水,笑道:“姊姊待我这样好,只怕我一辈子也没有法子报答你了!”
    朱若兰微微一笑,秀目凝着霞琳,脸上神情若悲若喜,心中汹涌着万干感慨。
    当前这伤势奇重的少女,正是她心目中最大的情敌,就自己过去观察所得,杨梦寰对霞琳情爱极深,沈姑娘在世上,杨梦寰绝不会移情他人,此刻,如果自己不出手救她,沈姑娘绝对难熬过一个月。她死了,杨梦寰不难移爱自己……但她又不忍看着这娇稚善良的孩子死去……
    这是个十分微妙难解的问题!包括了人性。爱欲。妒嫉、怜借,饶是朱若兰聪明透顶,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沈霞琳看朱若兰一直望着她,很久很久,仍然一语不发,心中甚觉奇怪,忍不住问道:“黛姊姊,你在想什么?”
    朱若兰如梦般,啊了一声,笑道:“我在想你寰哥哥怎么还不回来?他要是看到了你病成这等模样,一定十分难过。”
    霞琳幽幽叹道:“他不回来,一定是在路上出了事啦?我要是没有病,咱们就可以一起出去找他了。”
    朱若兰笑道:“你要找他,拉我一起去干什么呢?”
    霞琳听得满脸茫然问道:“你不是和寰哥哥很要好吗?为什么不管他呢?”
    朱若兰被问得晕生双靥,眨眨眼,拉着霞琳一只手,低声笑道:“我和你说着完的,等你伤好了,咱们就去找他。”说着,扶霞琳回到静室。
    慧真子吩咐童淑贞为霞琳去准备应用之物,自己和澄因却借这段空闲,静坐养息。
    这时,风雪已住,满天阴云随风散去,一抹夕阳返照,天色已近黄昏。
    童淑贞准备好食用之物,送入静室。朱若兰让霞琳食用一些汤饼后,立时动手替她疗伤。她让沈姑娘面壁而坐,自己也盘膝坐在霞琳背后,口授了沈姑娘玄门吐纳导引口诀,伸出右掌顶在霞琳后背“命门穴”上,默运本身真气,一股热流,缓缓攻入霞琳体内。
    第五天上,沈姑娘体内阴寒,已大都被迫出体外,神情逐渐恢复。她在这四五天的时间中,除了行功疗伤之外,因习朱若兰口授玄门吐纳导引之术,获益极大。要知玄门吐纳导引术,是一种极高内功的修为密诀,和一般内功进修之法不大相同,不但有助功力精进,而且体命双收,驻颜益寿,如至大成境地,更能化气成力,凝神还虚,克敌于举手投足之间,飞行于江河激流之上,飞花杀人,摘叶伤敌。霞琳因祸得福,学得了玄门吐纳导引真诀。
    到中午时候,朱若兰已替霞琳完成了第六次治疗,停住手,笑道:“现在你的伤势,已是大部痊愈,午时过后,再作一次疗治,迫出残余阴寒,就算大功告成了。”
    霞琳笑道:“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找寰哥哥啦?”说着话,慢慢转过头来,目光一触到朱若兰脸上,登时惊得她啊呀一声,呆在那儿,说不出话。
    只见朱若兰匀红的嫩脸,此刻却变成了一片苍白,神态萎靡,霞琳心头一酸,两行清泪,顺腮流下,幽幽说道:“黛姊姊,我不再治病了!”
    朱若兰笑道:“那怎么行?如果不把那残余阴寒迫出,日久难免复发。”
    霞琳位道:“姊姊为替我疗治伤势,累得脸都变成了苍白颜色,一定是耗损很多元气,把我的伤医好了,可是姊姊却累伤了,我又不能给姊姊医伤,怎么办呢?”
    朱若兰笑道:“我不要紧,养息几天,就会复元,你如果不肯作最后一次疗治,姊姊这几天消耗的无气,不都是白白糟塌了吗?”
    霞琳黯然一敛,缓缓偎入朱若兰怀中,泪如泉涌,但她却说不出一句感激之言。
    朱若兰扶正她身子,说道:“你现在伤势还未全好,不宜有所感伤,快些坐好运功,免得功亏一赏,你要不听姊姊的话,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霞琳勉强收泪坐好,依言行功,朱若兰略一休息,又凝神运集真气,助她疗治体内残余阴寒。
    大约有顿饭工夫,只见沈霞琳脸上汗珠儿,如雨一般滚滚而下,渐渐的全身各处,冷汗泉涌,浸透衣裙,有如水淋。
    正值这紧要当口,突听静室外传来了澄因大师一声怒吼,接着一声金铁交鸣,房门吃人一脚踢开,人影闪处,陶玉手执金环剑冲了进来。
    霞琳转脸望去,看陶玉仗剑急奔而来,心神一分,正待出言相询,却听朱若兰急促低声吩咐:“快些闭上眼睛,照常行功,不要分散心神。”
    霞琳经朱若兰轻声一喝,顿时收住心猿意马,转脸面壁,重义凝神行功。
    陶玉目睹一个青衣少年和霞琳同榻而坐,不禁妒火中烧,冷笑一声,一跃近榻,振腕一剑,直奔朱若兰前胸点去,他含忿出手,剑势如迅雷奔电,猛快至极。
    朱若兰顶在沈霞琳后背“命门穴”上的右手不动,左掌半屈,迎着剑势拂去,直待将要接触到金环剑时,食、中二指,突然一齐弹出。
    这是武学中一种至高绝技“弹指神通”工夫,陶玉哪里识得,但觉握剑右腕一麻,不自主松开五指,金环剑脱手向后飞去。
    就这一挡之势,澄因大师已追踪跃入,铁禅杖一招“飞钹撞钟”,猛点陶玉后背。
    金环二郎一闪身,让开背后点来一杖,施出三音神尼手绘拳谱上,所记身法“移形换位”,膝不弯曲,足不跨步,一晃身,已欺到澄因大师身边,右手一把抓住禅杖,左掌一招“挥尘清谈”,疾劈澄因握杖右腕。
    老和尚刚才在室外和他交手过几招,只觉他出手剑势,怪异难测,随手两剑,就把自己逼退,冲人霞琳疗伤静室,他随后追入,心中本早已有备,哪知仍然没有看清楚人家用什么身法欺到自己身侧,不禁呆了一呆。
    就在这一愣刹那,陶玉右掌已切到腕上,老和尚不松手丢杖,手腕势非受伤不可,只得一松右手,让开陶玉切来一掌,左手却探臂一拳,向陶玉前胸打去。
    金环二郎想不到他避掌。还击,能一齐出手,这一拳迫得他向后疾退三步。
    澄因趁势沧攻,右脚飞踢小腹,左手却闪电伸出,又抓往了禅杖,用力一带。
    这一着用的恰当至极,陶玉手中握着禅杖,骤然被澄因一带,身子向前一栽,正好向老和尚踢出的右脚迎来。
    可是金环二郎武功,实已今非昔比,侧身一让,右手不放禅杖,左手探处,抓住了澄因右脚,用力一抬,老和尚重心顿失,身子向后倒去。
    澄因吃了一惊,暗道:此人武功当真高强,心里在想,左手仍紧握禅杖不放,借力一拉,已经向后倒去的身子,突又挺起,右手一招“潮泛南海”平推过去。
    两个人各抓着禅杖一端不放,身子相距不过两尺远近,各以单掌攻敌,近身相搏。
第十八回 道姑之恋
    手臂伸缩之间,即可遍及对方要害。穴道,略一失神,非死即伤,这别开生面的打法,包括了机智。武功、对敌经验等全面的搏斗,惨烈紧张,触目惊心。
    倏忽间,两人已对拆了二十多招,澄因胜在功力深厚。陶玉却以奇诡的手法,弥补了功力的不足。
    金环二郎一面打,一面偷眼向床上望去,只见那青衣少年,右掌顶在沈姑娘后背“命门穴”上,肃容端坐,对眼前激烈无伦的打斗,浑如不觉,看也不看一眼。
    沈霞琳神情却有些激动,但还能勉强自持,不为两人打斗所乱。
    这时,陶玉心中已有点明白,那青衣少年是在替霞琳疗伤,费解的是自己已把沈霞琳奇经八脉打通数日,伤势早就应该全好,难道她伤势好转之后,又突然复发不成?
    他心中只管思解霞琳伤势恶化原因,手下略慢,吃澄因抢了先机,呼的一掌,逼攻过去。
    这一掌威势奇大,而且攻袭的又是要害,陶玉警觉到时,已来不及出手化解,只得一松手丢了禅杖向旁侧一闪,着地扫出一腿,挡了挡澄因攻势,探臂检起金环剑,跃到门口,横剑而立,目光却投在木榻上朱若兰和霞琳身上。
    澄因夺回禅杖后,本想趁势扫攻两杖,把陶玉迫出静室,哪知陶玉松手放了禅杖后,却捡起了地上的金环剑,他刚才在静室外面,已和陶玉交手过几招,知他剑招的诡异,较拳掌尤为难测。
    老和尚想一想,也停手不再抢攻,横杖护守榻前,和陶玉相峙对立。
    金环二郎见澄因守榻前,蓄势相待,不再迫攻,已猜知他的心意,是怕伤了霞琳,他本是极端聪明而又城府深沉之人,心中打了几转,立时变了主意,望着澄因笑道:“那位穿青衣的书生是谁?可是在给沈姑娘疗伤吗?”
    澄因答道:“什么人你管不着?她在给琳儿疗伤倒不是错,你问这些干什么?”
    陶玉收了金环剑,冷笑一声,道:“我问问有什么要紧?既然有他给沈姑娘疗治伤势,我倒省了不少麻烦!”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
    澄因大师一纵身,追到门边,叫道:“听你口气,倒好像是存心为霞琳疗伤来了?”
    陶玉回过头,冷冷答道:“如果我要存心害她,她就是十条二十条命,恐怕也没有了?”
    澄因还未答话,突闻一声娇脆的冷笑道:“嗯!如果不是你打通她奇经八脉,她还不致于阴寒攻心,伤得这样厉害。”
    陶玉抬头望去,只见那青衣书生,带着一脸困倦容色,站在静室门口,两眼望着自己,眉宇隐泛着一种不屑和鄙视的神气。
    陶玉心中本就气他,听完话冷哼一声,正待出手给他点颜色看看,突想起他刚才双指弹剑的本领,不禁一阵犹豫。
    只听身后又一阵冷笑响起,转眼望去,慧真子手横宝剑挡住去路,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金环二郎目睹当前形势,心中暗自忖道:慧真子和这老和尚,已难对付,再加那个武功莫测高深的青衣书生,万一要动上手,对自己大是不利,想一想,不宜久留,趁空纵跌逸走。
    这时,霞琳身上阴寒已完全被迫出体外,一跃下榻,迎着朱若兰,笑道:“黛姊姊,刚才和我师伯打架的陶玉走了吗?”
    朱若兰道:“那个人最坏了,你以后再遇上他时,千万可要小心,半年前在祁连山中,不是我赶到的时机凑巧,你早已……
    早已怎么样?她却是难于出口,微微一顿,正在忖想措词,霞琳已抢先,说道:“他和寰哥哥是很要好的朋友,我要是开罪他,怕寰哥哥生我的气。”
    朱若兰知她心地纯洁,不知人心险恶,一时间,无法给她说得清楚,轻轻叹息一声,不再答话,跃上木榻,盘膝坐下,运气调息。
    霞琳看她合眼端坐,知在用功,不敢再问话打扰,轻轻走出房门,直往澄因扑去。
    老和尚看霞琳脸色红润,精神充沛,举步灵快,病势似已全好,心中极是高兴,呵呵大笑两声,问道:“琳儿,你的病全好了吗?”
    霞琳点点头,答道:“我的病是好啦,可是把黛姊姊给累坏了。”说着话,举目四外张望了一阵,问道:“怎么不见我师父和童姊姊呢,她们哪里去了?”
    澄因叹口气,道:“你大师伯和玉萧仙子相约寻地比武,一去五六天,还没有回来,你师父为替你守护关期,这五天中就没有离开茅舍附近,刚才见你黛姊姊推开静室,逐走陶玉,知你关期已满,她才去找你大师伯去了!”
    霞琳抬头望着澄因,眼眶中泪水盈盈,长长地叹口气,道:“师伯,你在这里守护着黛姊姊吧?我去找大师伯和师父去。”
    澄因道:“你伤势刚好,如何能够走得,你留在这里,陪你黛姊姊,我去找他们?”说罢,转身急步纵跃,已到十几丈外。
    霞琳追出竹篱,澄因已走得踪影全无。她已十余天未出篱门一步,抬头见万株梅花怒放,如锦如絮,景物幽美已极。
    再说陶玉遭朱若兰两次指风扫中,已知非人敌手,再打下去,势必要伤在人家手中,立时见机而退,穿过梅林,直向断崖上攀去。
    奔了有十余里后,突然觉着左肩、右肋,被朱若兰指风拂中之处,微微作疼起来,心中吃了一惊,赶忙停下身子,试行运气,伤处突然一阵麻木,瞬息之间,扩及半身,一阵阵巨痛刺心,连举步也觉着十分艰难,这才知道,对方已暗中下了毒手。
    这时,他正停身于一处断崖所在,下临干丈绝谷,深不见底,一失神滑落下去,必要摔个粉身碎骨,四周又都是连绵的山势,伤势既已发作,决难再越绝峰,不如暂时停下来,调息一阵再走。
    想了想,索性盘膝坐在地上,缓缓地运气行功。
    过了顿饭工夫,忽听一阵急促的步履声,传入耳中,陶玉睁开眼睛,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三旬左右的健壮大汉,手提长剑,直对自己奔来。
    那人到了陶玉五尺左右处停住,长剑一指陶玉,问道:“你是什么人?坐这等荒凉的地方干什么?”
    陶玉仔细看了大汉两眼,认出正是自己初入山时,遇到那个和道姑比剑的大汉,这时,他已觉出伤势好了许多,冷笑一声,答道:“昆仑山又不是你们昆仑派私产,为什么我不能来?”
    那大汉听他一开口,就说出自己是昆仑派门下弟子,不禁怔了一怔,神凝双目,从头到脚把陶玉看了一遍后,答道,“不错,在下正是昆仑门下弟子,这昆仑山虽不是我们私产,但在金顶峰数十里内,也不准闲人乱闯。”
    陶玉一纵身,跳起来,笑道:“我闯了,你又怎么样呢?”
    那大汉怒道:“你这人好生无礼。”说着话欺身直进,一剑刺来。
    陶玉冷笑,闪身让开剑势,一晃肩,已到那大汉身侧,左手一扬,拍出一掌。
    那大汉心头一惊,再想闪避陶玉掌势,已是迟了一步,眼看这一掌就要打中,对立突然一沉左臂,退了两步,那大汉趁势一跃,向左方让开数尺,横剑发楞。
    原来陶玉掌势打出一半时,左肩伤处,突然又一阵麻木,一条左臂,登时不听使用,他怕那大汉剑势回扫过来,因而疾退两步。
    那大汉望着陶玉出了一阵子神,长剑封住门户,慢步逼来。他刚才一剑躁进,几乎吃了在亏,这次已不敢再稍存轻敌之念,全神贯注,蓄势缓进。
    金环二郎刚才拍出一掌后,已知自己伤势不宜运气和人对故,上半身算是不能用了,要想除掉眼前敌人,只有用两条腿和人一拼……
    这个和陶玉动手的大汉,名叫黄志英,是昆仑派掌门人玉灵子门下的首座弟子,在三清宫昆仑门下数个男女弟子中,是武功最高的一个。
    他见陶玉闪避自己的剑招身法,快速灵活,武功决不在自己之下,如果他也要动用兵刃,自己实无制胜把握,奇怪的,是他用臂对敌,单是飞跃闪击,施用两腿和自己缠斗,初还认为他自负武功,有意卖狂,到后来看他累得满头大汗,身法渐慢,脸也变了颜色,但他仍是不肯用手还击,心中暗感奇怪,收住剑势,向后一跃,喝道:“你要再不肯亮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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