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决不饶恕-第1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很欣赏芳子,感觉她跟了我,我会很放心的,她是个很大气的女人。
  胡四赢了一盘,重新摆棋子的时候,突然冒了一句:“好久没看见小杰了。”
  我的心一紧,胡乱搪塞道:“啊……我也是,这小子整天乱出溜。”
  这盘棋直下到了天蒙蒙亮,我发现胡四其实也心不在焉,不然就他的棋术,一盘棋不会下这么长的时间。芳子要出去买饭,胡四打着哈欠摆摆手:“不在这里吃了,先回家睡觉。芳子,好好照顾你远哥,他现在最需要你。”
  芳子搡了他一把:“废话,走吧走吧,常来看望我们两口子啊。”
  两口子这个词让我的心里一阵酥痒。
  胡四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用力搂了搂我的肩膀:“兄弟,早点儿出院,这里太乱。”
  我知道他是在担心我,他害怕我也遭遇强子的事情,我笑笑说:“没事儿,回去吧。”
  林武不想走,凑到胡四耳朵旁边说:“我留下?”
  胡四拉着他就走:“就你?别他妈添乱啦,回去给我看场子去。”
  胡四他们刚走,李俊海就进来了,一进门就诈唬道:“出人命了?我怎么听说强子完了?”
  我不想提这事儿,接过他带来的早餐说:“不关咱的事儿,吃饭。”
  吃着饭,李俊海对我说:“关凯那边我都处理好了,这孙子不抗'造',现在听话极了,把办公室倒给我了。”
  我说:“那边毕竟是咱们刚'占'下的,要好好管理着,人手不够找花子,等我出院了,我去见见关凯。”
  李俊海说:“见他个屁,一切我来办理好了,刘三接管了他的摊子。”
  第二十三章 小杰的消息
  从医院出来,在刘三家住了一个来月,我回到了市场。
  有了上次的教训,我小心了很多,走到哪里都带着春明。
  春明是小杰的表弟,很清秀很精干的一个年轻人,从部队复员以后在银行上班,因为工作不顺心来了我这里。
  春明的性格有些像小杰,精明又不失义气,有他在身边我塌实得很。
  有时候看着身边的春明,我难免会想起他的表哥小杰来,心里空落落的。一个雨后的下午,胡四找我来了,没寒暄几句,胡四直接说,小杰出现了,差点儿被孙朝阳的人给抓起来。我一愣,问他是怎么知道的?胡四说,前几天小迪去找过他,小迪是胡四的牢友,跟董启祥关系也不错,从监狱里出来以后跟了孙朝阳,顶替齐老道当年的角色。小迪见了胡四,先是动员他别再打朝阳公司的生意了。胡四就跟他绕弯子,小迪火了,骂胡四是个癞蛤蟆,想一口把天吞了。胡四就跟他控诉了一番孙朝阳当初是怎么挤兑他的,把小迪说得直点头,最后答应胡四,只要保留朝阳公司现在的地盘就可以了,将来说不定成立个股份制的出租公司,大家都是同事呢。胡四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就不提这事儿了,老是灌他喝酒。
  小迪似乎明白胡四的意思,起初喝得很仔细,架不住胡四的嘴巴油,左一声牢友右一声哥哥,一阵就把小迪灌成了膘子。小迪喝多了就管不住舌头了,先是骂蝴蝶心狠手辣,后又骂小杰是个畜生,逮着个鸡巴就想给人家攥出尿来。胡四就问他,小杰干了什么?小迪尽管醉了,但是还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他说,小杰好像是跟孙朝阳发生了什么误会,给孙朝阳寄了一张带着血手印的纸条,上面写着,“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孙朝阳很烦恼,小杰在暗处,他在明处,根本没法处理这事儿。后来小迪接了孙朝阳一个电话就走了,走得跌跌撞撞的,直夸胡四酒量大,有机会找胡四报仇。我紧着胸口问胡四:“就这些?”
  胡四说,就这些我还不来找你呢,这两天小杰又出现了,我是在小迪又一次找我拼酒量的时候知道的。小迪说,前几天小杰不知道在哪里给孙朝阳打电话,让孙朝阳马上给他准备十万块钱。孙朝阳就边召集人边拖延时间,让他提供个账号,孙朝阳把钱直接给他打过去。小杰的口气很硬,说要现金,天黑之前有人去取。孙朝阳就答应了他,装了一万块真钱,其余的是报纸,等到约定的时间去了交钱的地方。人都提前埋伏好了。结果,来拿钱的是一个收破烂的,把人抓到孙朝阳的酒店一问,人家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个年轻人给他十块钱让他来取一个包裹。
  “后来呢?”我急不住了,“孙朝阳不会那么简单就放了收破烂的吧?”
  “关人家收破烂的什么事儿?孙朝阳把收破烂的好一顿伺候,都喝瘫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放人。”
  “再后来呢?”
  “再后来就不知道了,”胡四说,“反正你得小心点儿,小杰现在完全是个危险人物,谁碰谁死。”
  这个我明白,我不由得佩服起小杰的仗义来,原来他早有打算想走这条道儿呢,不然他不会从一开始的时候就不让我跟他联系,他是怕连累我呢。可是他这么办也确实太危险了,你要是缺钱完全可以找我嘛,咱们一起“黑”的钱,本来就应该有你的一大半。我觉得钱是一方面,很有可能小杰是想让孙朝阳活得生不如死。那天我留胡四吃了一顿饭,叮嘱他千万别把这事儿扩散,知道的人多了不好。胡四说,明白,我终于知道了,原来“黑”孙朝阳的是小杰,当初我还以为是你呢。我说,要是我,我能不告诉你?咱俩什么关系?胡四笑得很暧昧,是啊是啊,铁哥们儿。
  那么小杰现在到底躲在哪里呢?我坐不住了,把烟头猛地戳在桌子上,忽地站了起来,必须马上找到常青,让常青告诉我他现在的动向。刚走到门口,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我不想接,我着急去找常青,推开门喊李俊海进来接个电话,急匆匆地下了楼。没等拐出楼梯,李俊海就追上了我:“蝴蝶,有个南方口音的人找你,说有急事儿。”
  南方口音?不会是关于制冷设备的事儿吧,我正准备从南方进一批设备,把那套旧的换了呢。得,回去接这个电话吧,生意也不能耽搁了。我边上楼边问李俊海,是不是设备的事儿?李俊海说,我问他,他不回答,一定要跟你说。这些南方人可真精明,有可能这是要跟我谈回扣的问题呢。进了门,我一把抓起来了电话:“谁?说话。”
  “远哥是吗?”我一下子愣住了,竟然是常青的声音!
  “是我,你在哪里?”我的嗓子颤抖得厉害,声音都变了。
  “就在附近,你出来一下,从南门出来我就看见你了。”
  “好,我马上出去。”我挂了电话,对李俊海一笑,“你什么耳朵?还南方人呢,济南的。”
  李俊海冷眼看着我:“呵,要不说我这脾气好多了嘛,照以前我早骂你了,防备着我?”
  我没有时间跟他啰嗦,尴尬地挥了挥手:“大哥,回来我跟你说。”转身冲下楼去。
  刚冲到楼下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一抬头:“金高?你怎么来了?”
  金高拉着我就走:“妈的,老许这个混蛋玩我!整整一车对虾,一化冻全发黑了。”
  “你在这里等我,回头再说,”我拽回了手,大步往外走,“记着别动老许。”
  “什么事儿这么慌张?”金高追上了我,“还有比上当受骗更要紧的事儿?回来!”
  “你不知道,”我继续走,“我要去见一个人。”
  “谁?”
  “常青。”
  “啊?!”金高直接跟着我走了,“他在哪里?”
  “你去干什么?”我往后推了他一把,“这事儿你别掺和。”
  “去你妈的!”金高火了,“再拿我不当兄弟,我立马走人!”
  在这之前我早已经把我和小杰他们办的事情全都告诉了金高,甚至连小杰敲诈孙朝阳的事情都跟他说了。金高当时还把我好一顿埋怨,他说当初我就不应该去办那样的事情,危险不说,传出去多难听?这倒好,把伙计们都连累了,自己还提心吊胆的。我说,你懂个屁,《资本论》你看过没有?马克思都说,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血淋淋的呢,什么叫连累伙计们?大家一起办的事情就不要提什么谁连累谁,都在提着脑袋玩钱呢,谁也不能埋怨谁,你这么说话,等我亡命天涯,你在提心吊胆的时候,是不是也得埋怨我连累了你?金高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眼睛瞪得像皮球。
  我不说话了,闷着头往外走,李俊海在楼上大声喊:“当心点儿!”
  这真他妈废话,我自己的兄弟我当什么心?金高回头望了一眼,问我:“你让李俊海知道了?”
  我说:“没有,我不傻。”
  金高嘿嘿一笑:“就是,把兄弟也没用,记着当年吃过亏就好。”
  我不愿意提当年的事情,横他一眼道:“大金,以后别在我面前提这事儿,不好听。”
  我让金高站在市场门口等着我,一个人走到了马路边上,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站下了。没有多长时间,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我的跟前,常青摇下车窗冲我一点头:“远哥,上车。”我打开车门刚想上车,金高就跟了上来,将我推进去,一屁股坐了进来,伸手拍了拍常青的肩膀笑道:“兄弟,好久没见着你了。”常青回头喊了一声金哥,问我:“远哥,最近还好吧?”我没直接回答,戳一下司机,让他调个头往回开,常青嘿嘿笑了:“老狐狸啊。”
  在观海楼一个僻静的单间里,我对常青说:“金哥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当着他的面说没问题。”
  常青知道我跟金高的关系,冲金高一笑:“金哥是我的偶像,我避讳他干什么。”
  我示意金高出去点菜,直接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常青说:“回来两天了,我跟杰哥走散了,我把大哥大掉了,他联系不上我了。”
  “他没有电话吗?”
  “没有,他走到哪里就在哪里联系我,我俩办完了事儿就各走各的。”
  “走散了多长时间了?”
  “三个来月吧,”常青想了想,“这三个多月……我到处找他,找不着。”
  “你最后一次跟他在一起是在什么地方?”
  “在武汉……”常青说着就摸出了一个存折,“这是杰哥给你的。”
  我打开一看,上面存了十万块钱:“这么多?他给我钱干什么?”常青笑道:“还能干什么?让你帮他存着,他整天在外面流浪,怕丢了。”我给常青点了一根烟,赞许地摸了摸他的脸:“好小伙儿,实在,要是我就独吞了,没人知道。”常青冲窗外翻了一个白眼:“你更干不出那样的事儿来,那不是杂碎还是什么?这是玩命钱。”
  “按说我应该给他钱的……”我猛地打住了,“呵呵,他哪来这么多钱?”
  “这还多呀?”常青不屑地一撇嘴巴,“远哥我还不是跟你吹,杰哥现在的钱不比你少。”
  “怎么弄的?偷?抢?”
  “都不是,一个字,诈,”常青傲慢地抬起了下巴,“我跟着杰哥这一阵可学了不少东西……”
  “先别说这个,”我打断他道,“你们去武汉干什么?”
  常青扫了门口一眼,悄声说:“杰哥把孟三杀了,在武汉。”孟三就是孙朝阳从南方雇来杀了广元的杀手,他早晚得死,这早在我的预料之中。“你们是怎么发现他的?”常青说:“杰哥的鼻子像警犬,孟三的味道他记得清楚着呢,捞钱也不闲着,一直在闻着他的味儿。”广元,你可以瞑目了!我长吁了一口气:“说说你们是怎么干的。”
  常青说,那天他正在大连闲逛,突然接了小杰的一个电话,小杰就让常青马上坐车去临沂,他在车站等他。见了小杰以后,小杰去商店买了一套新衣服换了,又和常青去洗了个澡,回旅社躺着的时候,小杰说,他打听到了孟三的下落,睡足了觉马上去武汉,孟三在武汉。常青问,“四畜类”和另一个开枪打广元的怎么样了?小杰说,都死了,现在就剩下孟三和强子了,等收拾了孟三和强子,他就静下心来好好跟孙朝阳玩玩。
  “强子?”我大吃一惊,“小杰不知道强子已经死了?”
  “什么?强子死了?”常青疑惑地瞪着我说,“怎么死的?我们俩都不知道啊。”
  “被人用五四手枪打死的,在医院……这事儿不是小杰干的?”
  “这是真的?在武汉的时候,杰哥还对我说,下一个目标是强子呢,他竟然死了。”
  “好了……”我的脑子乱得要命,“先别管他,你接着说。”
  常青把双手抱在头上用力地摇头,老天,谁干的?这不是乱套了嘛。我把他的手拿到桌子上,让他别想这些,继续说他的。常青又摇了一阵头,接着说:“我们俩第二天清早就上了火车,也不知道车开到了什么地方,我俩正睡觉的时候,有人就喊有贼,我睁开眼一看,外面漆黑漆黑的,好像是半夜了。车厢里乱哄哄的,有几个警察在挨个地搜身,杰哥给我使了个眼色,让我把枪掖到座位底下。没等我动弹呢,一个警察就指着我说,别动,把手拿出来。杰哥一拉我,推上车窗就跳了出去,我回手开了一枪,也不知道伤没伤着人,也跟着跳了下去。铁道边上是一片高粱地,我就钻了进去。没多长时间,杰哥就找到我了,问我枪哪去了?我这才发现枪没了,可能是跳车的时候摔出去了。杰哥的枪放在旅行包里,也没法回去拿了,我俩就钻出高粱地去了一个村庄。在人家的草垛里睡了一宿,真他妈狼狈啊……好歹到了武汉,我俩都累'膘'了。睡了三天才解过乏来。”
  “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孟三?”我替他们捏了一把汗。
  “杰哥在武汉有个战友,也是道儿上混的,没用几天就在汉口的一个宾馆里找到了他。”
  “小杰的战友给你们搞的枪?”
  “没用枪,他战友也不知道我们找孟三干什么来了,拿了杰哥给他的辛苦费再也不见了。”
  “用石头把他砸死的?”挺紧张,我换了个轻松的口气问他。
  “用琴弦,”常青接着说,“我俩熟悉了地形,设计好了从哪儿进从哪儿出以后,就住在了那家宾馆对面的一个小旅社。观察了两天,摸清了孟三的行动规律。孟三很神秘,白天在那里睡觉,晚上出去,一般在半夜两三点钟回来。那天我俩等到他回来了,他好像受了伤,走路摇摇晃晃的。杰哥对我说,这是个机会,咱们不能在他房间里干了,直接在电梯里完事儿。我俩就跟在他后面进了宾馆,谁知道这小子不走电梯,晃晃悠悠地上了楼梯。杰哥说他认识咱们,得等他上了一层,在第二层干他。那么晚了,楼梯上根本没有人,干他绝对没有问题,我点了点头。
  杰哥就把一根吉他弦拿在了手里。他早就准备好了,琴弦的两头用木棒拴得很结实,做了两根呢。在二楼,我俩动手了。杰哥从他背后走过去直接用琴弦把他勒在了自己的怀里,我上去用一块抹布把他的嘴巴捂上了,那小子一声没出,蹬了两下腿就过去了。走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他的脑袋都快要掉下来了,歪在肩膀上像不是他的。杰哥把琴弦丢在他的脚下,我俩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就出来了。我们没有回旅社,直接奔了轮渡离开了汉口……“
  第二十四章 人在江湖
  我的眼前幻化出这样一幅场景:静谧的宾馆楼道里,一个人的身子贴着另一个人,前面那个人从脖子上喷涌而出的鲜血将站在他对面的一个年轻人染成了红色,这一切都在一种安详的背景里无声地进行着。喷涌状的鲜血变成了流淌状,后面的那个人轻轻放下了他……这一幕是那么的清晰,以至于让我仿佛变成了另一个站在旁边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一股彻骨的凉意从我的脚底慢慢升到了头顶,这种感觉让我的头发一根一根地觫竖起来,眼前一片红光。
  “离开汉口我俩才想起来,一天我们也没有吃饭了,我俩累极了……”
  “你们去了哪里?”我插话说,“既然成功了,你们直接分手,以后再联系,怎么会走散了?”
  “你不知道远哥,”常青舔了一下嘴唇,难过地说,“杰哥受伤了,他的指头被勒断了。”
  “你们去了医院?”
  “没去,当时我不知道杰哥受伤了,离开武汉的时候我对他说,咱们应该去乐山拜拜佛,杰哥同意了。”
  对,这个提议好,他们目前的这种状态,应该去拜拜佛,让自己的心性平静一些。不知道什么原因,我竟然想到了“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心里不由得一阵悲哀。说到这里,金高一步闯了进来:“操他妈,差点儿忘了大事儿!蝴蝶,把电话给我用一下。”我给他大哥大,金高拨了一个号码,大声说:“利子,给我看好了老许这个逼养的,不许他离开!他要是不听话……”我一把抢过电话,对利子说:“利子,对人家千万客气点儿,老许是咱们的老客户,留他在那里吃顿饭,就说我和你金哥很快就回去陪他……”利子说知道了,春明在我这里,要不要跟他说句话?我说,让他接个电话,春明说:“远哥你去了哪里?到处找不着你,海哥说你跟金哥出去了,我还以为是在冷库呢,没事儿吧?有事儿我过去。”我说,没事儿,帮我在那边陪陪老许,我在外面跟济南来的朋友谈事情,让他别发急。挂了电话,我让常青继续说,常青笑着说:“继续什么?说我杀了人?金哥,你可别相信啊,我跟远哥乱吹牛呢。”
  “常青,这次回来你就不要走了,就在市场跟着我,没事儿,我有数。”我摸着他的手说。
  “我想过了,我还得走,”常青把手盖在我的手上,“这里已经没有我的落脚之地了,再说我也呆不住。”
  “那么你这次回来是什么意思?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们杀了孟三?”
  “本来我不想告诉你这些事情,怕你担心,昨天想了一夜,我还是得告诉你,要不你更担心。”
  你还不如别告诉我呢,现在不光是担心了,还有操心。我恍惚看见小杰孤独地行走在漫天的大雪里,四周全是光秃秃白茫茫的山和闪电般伸向天空的树枝,他抄着手孤单地走,大雪时而将他包围,时而让出一条口子让我看清楚他。他就那么一个人走,走着走着,雪就没有了,变成了雨,从天而降的大雨将他淋湿了,让他看上去像是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猴子,他依然走,脚步坚定而有力。走了一阵,雨就停了,漫山遍野全是盛开的鲜花,他走在花丛里,风兜起他的衣服,让他的衣服上粘满了五彩的花瓣,他转回头到处看,他在笑,满嘴都是牙花子。兄弟,你应该回来啊,整天在路上这么走不累吗?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哪怕你回来跟我一起住到监狱里也行啊……我看见几年以前的我和小杰,我俩蜷缩在山洞般幽黑的小号里,我把脸仰上去,看着乌蒙蒙的房顶,小杰在唱歌,很欢快的那种。
  我记得那次蹲小号是因为我打了一个“点眼药”(告黑状)的,我把他打得不轻,脸像个发霉的茄子。那时候我已经是中队的大值星了,队长对我很好,但是我总归是违反了监规,队长让我在车间门口面壁。那天下着很大的雪,硬得像瓦片的雪花砸在脸上,像被人抽嘴巴子一样疼。我站了好几个小时,几乎都要冻僵了……小杰上工了,一看就愣住了,也不管队长在不在跟前,跑过来就把他的棉衣给我披在了身上。他穿着单薄的内衣紧紧地抱着我,你怎么了?我冻得说不出话来,用力往外推他,因为我看见队长提着电棍跑过来了。他不走,依然抱着我,队长用电棍顶他,他躺下了。我扑过去夺队长的电棍……就这样去了小号。
  在小号里,我俩一呆就是三个月,出来的时候头发都成了金色的,脸比纸还白。
  有一次我跟小杰谈起这段经历,问他当时为什么豁出去了?
  小杰说,我明知道这样的下场就是蹲小号,可是我愿意,我要让大家看看,什么叫做真汉子。
  我笑话他说,你这样的真汉子没什么意思,本来我快要面壁完了,你这么一来,好,全完蛋。
  小杰不认这壶酒钱,他说,完蛋就完蛋,总有一天会不完蛋的,因为我有当真汉子的勇气。
  又一个春天到来了,这个春天来得是那么的突然,以至于我都没来得及感受去年冬天的寒冷。春天的风是柔和的,吹在身上不再是那种刺骨的寒意,而是像一只温暖的类似女性的手轻轻摸进来的感觉。天空也不再是那种让人恐惧的铁灰色,而是瓦蓝瓦蓝的,很少的几缕云彩在天上悠闲地飘,天空显得又深又远。我很高兴能在每天早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还活着,还能在清晨的一缕阳光里惬意地伸上一个懒腰。看着阳光从门缝和窗户里明目张胆地射进来,那种慢慢升腾的喜悦使我激动无比,夜里曾经做过的关于死亡的噩梦悄然隐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新生的意气。
  阎坤终于回来了,回来得灰溜溜的,像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在这之前,严盾抓住了他,我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已经被刑事拘留了。我没有跟严盾打招呼,直接去了刑警大队,我告诉他们,这事儿不关阎坤的事儿,错误全在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阎坤的责任减轻了,他被拘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