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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芳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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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挨的最多,前前后后加在一起,近了三十下,每走一步都疼的厉害,但是他丝毫不怨母亲的责罚,因为母亲最后一句话里带着的那丝哭音已经给了他答案。

“哥……”

“别嚎了,快抱了七妹出去吧!”长桓说着扶着门楣向外走,林悠立刻答应着上前,把林熙就要往外抱,此时章妈妈跑了进来,眼里脸上全是泪。她一把将林熙抱了过去,一声不吭的带着他们三个去了耳房。

……

金创药拿了来,章妈妈在耳房的炕头上置了坐屏,她在北边给长桓的腿上上药,林悠便在南边的半拉给林熙的腿上上药。

一时间。屋内是两人的抽气哼唧声。把章妈妈瞧得心里发酸。把林悠给憋的心里歉疚满满,终是忍不住又哭了起来:“七妹,大哥,是我不好,是我害的你们挨打,是我的错。”

林熙抬手抓了林悠的手冲她摇头微笑,那边长桓已经言语:“挨打受罚没什么,只要四妹妹真心悔过,再别这么不管不顾的由着自己就好。”

林悠使劲点头:“我知道了。我以后,我以后再不这样了。”她看着林熙腿上肿起的红痕,心疼不已:“娘打你们那么狠。却不打我,我,我……”

“四妹妹,听大哥一句话:咱们三个。可是娘生的,得同气连枝啊!”

“是啊,四姐姐,娘打的是我们,其实和打你是一样的,我们痛的是身,你痛的可是心,娘她只是希望你自己能明白错在哪里,你一定比我们更痛更难过的,对不对?”

林悠抽抽的鼻子:“七妹!”她攥着林熙的手:“我知道怕了,我以后再不想怎样就怎样了,她们再欺负我,我都不还手,不还嘴了。”

林熙闻言一愣,刚要张口,那边长桓已经言语起来:“胡说!‘怕’是对的,但不是说你要任别人欺负,他们这些权贵,是比我们身份地位高,我们是不能说什么,但欺负二字也轮不上的,你以后要学会动动脑子,别人来刺你,你就让开,别似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再不济,想想法子,至少我和七妹不是就在你跟前的嘛,我们三个,可是一个娘生的,得齐心协力,你若以后有了难处说给我,有不知道的,就问七妹,她好歹是叶嬷嬷教养下的,总会有法子帮你,真真儿到了最难的,咱们还有爹娘,祖母,好歹一家人,还能把你当外人,看着你被欺负了?”

林悠闻言抬手抹眼睛:“哥,我知道了。”

“四姐姐,以后嬷嬷教了我什么,我得空就来教你,你千万心里别不痛快啊!嬷嬷说过,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走的好不好的,全看自己的心,四姐姐,你有我和大哥陪着你,咱们三个一起走这条路,定然会很好的,对不对?”

林悠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嗯!”

……

章妈妈看了一眼炕上的三个人,伸手抹了脸上的泪。

坐屏虽然把他们分割开来,全了礼仪避讳,但彼此的相亲,却透着血浓于水,那是一辈子都无法割裂阻碍的。

掩上门,她奔去了正屋,还没进到寝室,她就听到了陈氏的哭声,立刻捉了帕子摆湿了拧了拿了进去。

“我的太太啊,屋里的三个都好过来了,你怎么还在哭啊!”她说着凑到陈氏身边,递过了帕子。

陈氏已经哭的两眼红肿,抓了帕子就往脸上擦:“我就是不明白,我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不懂事的女儿。”

“可您不还有懂事的桓哥儿和七姑娘吗?何况,四姑娘也并非无可救药,您这招攻心的同气连枝,不也逼得四姑娘开窍了嘛?”

“谁知她是真是假?这几年她在屋里也是看着乖的,可一出去,却成了愣头青,要不是亲家为了她家小五爷将来得哄着馨儿过日子,卖我一个好,也不会把这事说给我,你可知我听的事后,心里就跟炸了雷一样,倘若这丫头真在那里和孙家姑娘吵翻天,又或者把那庄家的小二爷给惹的冒火,那叫老爷将来怎么去侍讲?三皇子可是庄贵妃的孩子,存了心的要整老爷,一句话就能把他辛苦的打拼给抹了啊!”

陈氏说着又激动起来,眼泪唰唰的掉:“今日这事,我提都没敢和老爷提,话都没敢说实在,只说今日去了杜府,悠儿礼仪上不大规范,有些搡脸,晚上我要亲自教悠儿,让他别过问也别管,这才让他没出声的过去那边歇着,若他知道这些,难免忧心前途,回头定拿六姑娘来和悠儿比。我那不是生生的遭人抽大耳刮子嘛!”

“太太啊,快别想这些了,屋里的下人都在别的院子,我亲自锁的门,没人听墙的。至于这事。您把两个孩子也抽了个结实。四姑娘自己也悟了过来,终究是好的,还是快快放宽了心吧!”

陈氏叹了口气,拿帕子捂眼:“桓儿和熙儿怎样?没,没事吧?”

“藤条不是板子,伤不到筋骨,破皮伤肉便是最重的了,七姑娘挨的少,只红肿了印子。三五天就能干净;桓哥儿挨的多,有几处破皮了,想来也就是十天左右的事。总之都不碍着的。”

陈氏闻言点点头:“那就好,其实我都下不去手,原本叶嬷嬷说过,等到四姑娘出了错。定要咬着牙狠抽熙儿,务必叫她一辈子记着那种心疚,可我到底还是舍不得抽她,才抽的桓儿,想他毕竟是个男的,日后……”陈氏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太太就别在这里挠心了,这三个都是您的孩子,抽打在谁身上,另外两个也会痛得,今个我在旁瞅着,四姑娘不但悟了,桓哥儿更一再说着同气连枝,看来日后他们三个必能一心的,七姑娘还说要把嬷嬷教她的东西也教给四姑娘呢,您看,这不也是好事吗?”

陈氏闻言眼露一丝笑意:“总算这顿打,挨得值得。”

……

天刚亮,林熙就习惯性的起床了,睁了眼抬手,准备叫丫头们伺候,才灵醒过来这不是自己房里。

转头看到林悠睡的眼角挂泪,她内心倒有一丝庆幸。

昨夜里挨抽,她丝毫不怨:天下无不是底父母,娘亲抽打她,也是她原就有错,一味的想着帮衬姐妹,却未曾思量过,过了度便是害了,何况打到最后,她也看出来母亲的用意,是而在娘抽打长桓的时候,她忍住了没去出言求饶,只为这场苦肉熬心的法子,真的能帮了林悠。

此时坐屏那边有了抽气的声音,林熙眼一眨,轻声言语:“大哥,你醒了?”

“嗯,看来七妹是早醒了?”长桓的声音传来,林熙感觉到一丝亲情的温馨,扭扭身子,爬到了屏风边上伸了脑袋过去,就看到长桓仰头看着屋顶。

“想什么呢,哥?”

“在想那个谢慎严。”

林熙的心猛然一震,眨眨眼:“哥想他做什么?他是谁啊?”

“他就是昨天那个帮咱们解围的人啊,至于为什么想他,我觉得这人值得我学习。”

林熙垂了眼皮:“哥要学他什么?”

“热心,活泛还有,睿智。”长桓说着转了头看向林熙:“昨天我这个做兄长的,竟然没第一时间出来解围,是他站了出来,你看他多热心啊?而且解围吧,还不是单纯的劝,拿个话头就接了过去,各处都留了面子,活泛又睿智,最最叫我佩服的还是他最后一句,点了孙家那位二姑娘,直接就让人家给闭上了嘴,他倒是很有一套啊!”

林熙听着眨眼几下:“是不是这个谢公子和那孙家有些瓜葛?”

长桓冲着林熙一竖大拇指:“聪明!”继而声音低低地说到:“庄贵妃三年前省亲的时候,曾说要给孙二姑娘找一处好人家,言明绝不会比公主差;这公主的婚配,除了权贵便是和亲,孙二姑娘又不是公主,和亲轮不到她的,那绝不会比公主差,不就是嫁入权贵嘛,她家本就是权贵之层,再入高门,便只能是侯爷,而抛开各侯爷家的情况,显然,只有谢慎严的年龄与她是差不多,再者,庄贵妃所出的三皇子与皇后所出四皇子,只有一日之隔,庄贵妃得宠,皇后正统,将来立储之时,少不得要拼家底的,庄家贵妃只怕早盯上明阳侯府了,所以啊,将来慎严公子及冠之日,那孙二姑娘也恰好及笄,只消庄贵妃让皇上指婚,两人还不成了一家子?”

林熙闻言心里惴惴起来,看着长桓:“你如何知道这些的?”

“大学里这传言早出来了,有几个不知道的啊!”

林熙盯着他:“难不成连立储拼家底的事,大学里也说吗?”

“这个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我们学的五术本就是为日后的辅佐,若连这点都盘算不出来,那可白入学了。”说着长桓一看天色:“都这个时候了,还是起吧!”

林熙把脑袋缩回了坐屏这边,看着兀自睡得呼呼的林悠,心里发闷,伸手隔着布料捏了捏袖袋中的印章,她对自己内心轻语:年岁相差,本就着落不到他这里的,将来若有幸一门,那也都不错了。

 第四十二章 祸还是福?



因着陈氏的招呼,三个人全是按照陈氏的理由对外言语昨夜的未归,至于挨打的事,也就自己身边最近亲伺候的知道,因为碍着主子的脸面,只要不是心里有盘算的,谁会张嘴去说呢?

是以,这件事就这么揭过去了。

林悠自那日后,人老实许多,隔三差五的也会到林熙的硕人居来玩一阵子,有时林熙也会去她那边坐坐,随着日子递进,两人之间姐妹情感日渐加深,和之前两人那种半冷不近的关系,相差极大,着实让陈氏欣慰,让叶嬷嬷也对林悠有了一些好感。

转眼一个月过去,惴惴不安的陈氏,见庄、孙两家都没什么动静,这才总算是放了心,加之林昌回来,表示三皇子聪敏好学,对他这个侍讲也十分客气,很是有礼,便相信这件事就此过去,也便不再每日都往佛堂里跑,祈祷个没完了。

日子一进了五月,天便热了起来,林岚和珍姨娘各自的禁足时间也到了,一个搬回了自己的院落,每日里都乖乖的前来给陈氏请安,以求能得到林昌的怜惜,再复昔日的恩宠;一个成日里读书进学,日日到父亲的书房前来请教问题,忙着挽回父女之间的情分,登时因着消停而舒服了三个月的陈氏,再度因着这母女俩的举动开始防范起来。

只是再防范,也架不住自己老爷们那颗怜香惜弱的心,尽管林昌一而再再而三的认识到珍姨娘的不安分。可到底眼泪一落,再病若西施那般楚楚,这人就管不住脚,还是去了珍姨娘的院子里歇着去了。

珍姨娘一面认错,一面喟叹自己的一时糊涂是太想给岚儿觅得一个好归宿。一次次的强调她可以因为爱情做妾。而不能委屈了他们的爱情结晶。于是读了很多书,把自己当圣人的林昌,在对爱情的向往与炙热里,很快就原谅了珍姨娘。

当他连续三日留宿在珍姨娘处时,林府内,往昔那种暗自斗法的气氛也隐隐回归。

陈氏心中不快,暗恼老爷糊涂,可有些话又说不得,忍不住去了林老太太跟前相诉。期望着婆母能给老爷提点一二,以求林昌别再着了香珍的道。

林老太太闻听后,叹息林昌糊涂。却也不好立刻把儿子寻来教育,免得显出是陈氏告状,伤了夫妻情分,两人一合计。陈氏生生的隐忍了几天,随后拉了面大旗,说要去寺庙里进香为家人祈福,便于这天早上带着林悠一道出门进香去了。

其实她本意是想把自己生的三个孩子都带上,可长桓不能拉了功课,熙儿也得嬷嬷教诲,人家嬷嬷不放人,最后只能拉了林悠陪着,免得自己一个。

从章妈妈处知晓内情的秦照家的,在梢间外同花妈妈,诉着这些,继而两人同仇敌忾的恶骂香珍。

林熙歪在竹制躺椅上听的真切,便知道母亲这些日子过得并不顺畅,不由内心轻叹着妾这个等级的存在,永远都是正室内心的刺。

惶惶中,不觉想到了谢慎严,思及他那俊俏的皮囊和谢家的身份,又蹙了眉。

从他的相貌来看,只怕将来与我成婚的那位,皮相应该不会太差,最最重要的是,侯府高门,人丁兴旺乃是大事,少不得通房妾侍,这人数只怕不老少,只怕将来我也少不得与母亲这般要与妾侍们争斗的。

越想心里越不舒服,却也深深的感觉到一种无奈。

她不是没和妾侍对上过,嫁给康正隆不到一年,她对上的是两个通房,外加一个外室。通房一个是年少时就随了他的,一个是及冠时塞入房的,两个都在她进门前,她发不了话,也实在没放在心上,毕竟这实在太常见,只是那个外室,叫她结结实实的伤了心,她不止一次的想冲去打死那个外室,只是好歹她还有点理智,知道那样做的话,她得赔命,这才咬着牙忍下,原打算找机会收拾那个贱人,只是还没等她收拾人家,她倒反被收拾了。

想起昔日的窝囊,林熙越发的憋屈,丢了手里的书卷,起了身,出屋。

“七姑娘怎么出来了?莫不是我们吵着了你?”花妈妈出言问询,临近午饭前这段时间,林熙向来都是在屋里歪一阵子的。

“没有,只是想起有处不解的,想去嬷嬷那边解惑,你们这里聊着吧,用不着陪我。”说罢自己出屋朝着叶嬷嬷的房里去。

“嬷嬷,熙儿找您说说话。”到了门口,林熙言语,屋内传来一声低低的应声,林熙这才进去。

院里丫头婆子的不少,林老太太也给了她人伺候,只是叶嬷嬷不大用她们,除了自己和厨娘董氏凑在一起,很少指使人,所以此时她门口连个听侯的也没。

“怎么了?屋里闷着了吗?”叶嬷嬷手里拿着团布子擦着一块玉佩,只瞥了她一眼,便幽幽的问话。

“嗯,心里憋的慌。”林熙应着声,就坐去了叶嬷嬷身边,亲近的如同她是自己的奶母一般。

“因为哪一桩?”叶嬷嬷头都不抬。

“嬷嬷,您说,这男人日后是不是都要纳妾的?”

叶嬷嬷一顿,嘴角上扬:“怕了?”

林熙点头:“怕了,看着娘日复一日的和那边斗着,这心里就不舒服。”

叶嬷嬷把手里的玉佩放在了桌子上,一边动手拨弄一边言语:“不舒服是因为在乎,在乎是因为看重,倘若那是个与你不想干的,你不那么看重,又会有几多不舒服?”

林熙抬眼:“那嬷嬷的意思,岂不是要对自己的夫婿无情了?”

叶嬷嬷看向了她:“错了,对自己的夫婿怎可无情呢?不但不能无情还要有情。且,情深意重,但你得,无心!”

林熙闻言一时怔住,叶嬷嬷去指指手边的茶壶:“在男人眼里。他便是这个茶壶。得陪这么多杯子。少了就觉得不痛快,往小,往个人心思上说,他求的是欲,求的是满足所需,要一份心的补偿,可往场面上,往大了说,从人丁兴旺开枝散叶上论起。堂皇得你不能说半个不字。你若把心交出去,里面装满了他,自然而然的。你在乎,你伤心,你难过,那你这日子能过的舒心吗?日日斗着都是小事。只自己熬心熬骨,熬到他整不动的那天,才能到头,才算熬到了个圆满,这是何苦呢?还不如把自己的心锁好,守好,他就是满堂娇,你也伤不着,痛不着,由他折腾去,你自是你的侯爷夫人,权贵奶奶,谁也伤不着你的脸,你的心,谁也顶不得你半句嘴去。”

“可这就是幸福了吗?”

“幸福?”叶嬷嬷冲着林熙笑了起来:“你告诉我,幸福是什么?”

林熙眨眨眼:“是高兴,是快乐吧?”

叶嬷嬷摇摇头:“有的时候幸福里也有痛的。”

林熙蹙眉,有些不解,而叶嬷嬷自顾自地说到:“幸福就是自得安乐,幸福就是你的未来握在你的手里。”

“我的未来握在我的手里?”林熙一时有些不能体会,打上一辈子,她学的便是三纲五常,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丧偶从子,更是她思想里根深蒂固的东西,包括嫁人也无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几时有她自己的选择了?这话实在叫她诧异:未来,我能自己选择吗?

看着林熙那诧异的表情,叶嬷嬷伸手摸摸她的耳发:“我不是要你任性而为,更不是要你对抗父母,我是想告诉你,被人摆布当作偶人,奔劳于妻妾之间,这可不是你捏着自己的未来。似你母亲那般,一辈子都在丈夫和妾侍的夹缝里转,伤心,流泪,愤恨,她的未来完全不在她的手里,在你爹的手里,在对手的手里,不是吗?”

林熙挑眉眨眼:“您的意思是……”

“回到我之前的话,锁住你的心,看淡很多东西,你便能处事不慌,宠辱不惊,你便能淡泊平静,掌控你的未来。想想吧,妾侍扰不动你的情绪,夫婿伤不到你的心,你便不会活在夹缝里,你只消安安稳稳的做你的侯爷夫人,不从的整治收压,听话的,赏她恩赐,用你的柔情让你的夫婿知道,你是最温柔体贴的,用你的礼仪手段,让婆家的人知道你是最贤惠识大体的,让外面的,圈子里的人,人人都赞你一声好,那个时候,你便到了一个高度,你的夫婿也得做你手中的棋子,把他的未来拴在你这里,至于那些妾室,哼,不过都是等着看你恩赐的蝼蚁罢了。”

林熙傻呆呆的看着叶嬷嬷:这样的话,可完全就是颠覆!

是的,颠覆!这个社会,女人永远都是男人的附属品,活在男人的阴影之下,因为他们是钱银的来源,是生活是家庭的顶梁柱,谁会想着把男人踩在脚下?就算你可以厌恶他的肮脏,可以厌恶他的好色,但最终也会是希冀着遇上一个良人,渴求他的关爱,日复一日的在心中念着那句话:“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而今,叶嬷嬷却告诉她另外一种活法,只予情不予心,无伤无扰,才能淡泊平心,才能在将来不为了妻妾之争而累,不为了夫君移情而伤。

“照嬷嬷这般言语,真的可以吗?到底还是要嫁给人家的,若是那样冷着,岂不是会……”

“我是叫你无心,不是叫你冷着晾着。说句不好听的话吧,知道青楼里的那些姑娘,得了一句什么诗词吗?”

“什么?”

“有情无心青楼人”叶嬷嬷说着眼里满是轻色:“虽然这是骂她们做的是皮肉生意,没一番真心,可只有如此,才能不伤,也只有如此,才能用假意假情换得男人们一头扎进去,不能自拔。”她说着手去了林熙的肩头,轻拍:“其实你不问这些,我是不打算说的,最多你将来嫁人时。提点你几句;但你问了,我就不遮掩的告诉你,当年我与你说过,我能把男人玩弄于掌心,不为别的。就因为我无心;只有无心。我才可以审时度势。在他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不需要的时候离开,若是有心,便会想要缠着,粘着,扒拉着,结果呢?反倒得了厌恶,反倒叫人家不珍惜,一腔真心被人家踩在脚下。那又何苦呢?”

“所以照嬷嬷的意思,日后我若要不似母亲这般,便得守住我的心。是吗?”

叶嬷嬷咬了唇,压低了声音:“七姑娘,这话我今日里和你说一次,日后我不会提。就是你再问起,我也会说我没说过这话,你能体会多少那算你的:我的事你应该有所耳闻,当年先皇为何会对我那般,是因为他从来没得到过我的心,一辈子念念不忘,到了末了,他本可以一句殉葬,得了我,可他知道还是得不到我的心,所以为了得我的心,他不但放我出来,还留下诸多后手,只为得到,你懂这是为什么吗?因为,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可这又是为什么呢?男人,得不到的,便是好,一辈子挖空心思都想要得到,所以要想让人家念着你,就得一辈子让他摸不着你的心,不能真得得到你,否则你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

林熙眨眨眼,从炕头上滑下来,对着叶嬷嬷福身:“熙儿会用心体会的。”

叶嬷嬷舒出一口气:“其实你不必烦忧的,做了妻,你有名有份,死了也能立个牌位在祠堂里,妾再斗,只要老爷们不是个糊涂的,就不会宠妾灭妻,更不会颠倒了尊卑。你将来入了侯府,便是侯府里的少奶奶,那谢家可是大世家,尊卑更是有序,断不会有那相悖之事出来,无非就是分薄些日子,情感罢了,只要你不伤心,那她们又碍着你什么呢?你说是不是?”

林熙的心中依稀明白了一些,便点头答应着,此时外面有了花妈妈的声音,乃是吃饭的时间到了,林熙当下便告辞出去,回屋进餐。

心里装着叶嬷嬷的一些颠覆之言,她吃得十分缓慢,花妈妈瞧她那样,便以为天热她没什么胃口,急忙叫着丫头让厨房下午弄点绿豆汤来,好给她解暑,正在外吩咐着呢,就看到林悠身边的秦妈妈急急的跑了来。

“诶,怎么是你……”花妈妈诧异。

“七姑娘可在屋里?”秦妈妈脸色很是慌张。

“在,正用着午饭呢!”花妈妈凑上去:“你不是陪着四姑娘跟着太太去进香的嘛,怎么人在这里?还有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有什么事?”

“没时间和你多说了,总之出事了,你快请七姑娘去我们姑娘那里坐坐吧,她这会儿,正寻死觅活着要,要上吊呢!”

花妈妈登时吓得脸也白了,立刻往屋里转,而此时在屋内听到这话的林熙,手中的勺子便惊落了地,“啪”的一下,摔成了几节。

“姑娘!”伺候的夏荷吓了一跳,叶嬷嬷再三教导礼仪,今日里姑娘失手打碎一个倒没什么,可是却未免惊慌失措,逆了教导,不由的出言提醒。

林熙内心慌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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