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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芳华-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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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硕人居内,随行而来的喜婆已经入内,动手给林熙开了脸,于是又扑上了一层面粉后。在喜婆戏文般的唱腔念叨里,凤冠上头,盖头一蒙,便静静的等着了。

很快花妈妈一脸喜色的前来报讯,紧跟着喜婆就把林熙背出了硕人居到了正厅内,红绸加身,相牵,林熙便同小七爷照着规矩冲父母叩拜而辞。

……

花轿内。林熙看着晃动的盖头思绪起了当年她的出嫁,那个时候她激动不已,更对自己的夫婿充满了各种幻想,想着康正隆在父亲口中各样的美好,以为属于她的会是希冀中的幸福,而结果……现实让她的幻想不但粉碎,更让她明白婚姻不是自己原来想的那样简单。

伸手进了袖袋,她摸出了一枚印章,三年前他给了自己这个,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会嫁给他。毕竟他们差着年岁,她以为日后应是叔伯妯娌的。而现在她却与他要成为夫妻,还要因为冲喜而早嫁,与他共处同一屋檐下,倒叫她有些唏嘘着缘分二字如何的难猜了。

……

谢家的迎亲队伍在京城里转了一圈后,才回到了谢府上,鞭炮锣鼓中,林熙从轿子里下来。喜婆直接背着她进了厅堂,而此时真正的新郎谢家小四爷才穿着喜服,挂着红绸大花。在下人的搀扶下慢慢地挪步而出,从小七爷的的手里接过了与林熙相牵的红绸。

“咳咳……”咳嗽声入了林熙的耳,她的唇在盖头下抿了抿,随着红绸的相牵向前,她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的脚,和他的鞋头。

司仪唱喏,叩拜开始,拜了天地,拜了高堂,便是夫妻对拜了。

林熙与之磕头相拜,这期间依然可闻他的咳嗽声,这让林熙不禁猜测他到底病的有多重,脑袋里总会想起大半年前在船上的相逢,那时的他哪里有什么病相?哪里似母亲听来的那般坎坷?

他是装的吗?

她猜测着,被人从蒲团上扶起来,依着规矩,这会儿便是该送入洞房了,可偏有管家急急来报,说宫里来了公公,叫着接驾!

立时谢家上下忙而不慌的动作起来,宾客都暂请去了偏厅,林熙则头顶着盖头被安置在了厅角一边的隔间里,一边听着谢慎严时不时的咳嗽声,一边静静的等待着,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后,第二道第三道的招呼便传了来,再有一刻钟的样子,也就是第九道传的时候,但凡有身份有分封的谢家人,已换好了朝服侯在厅里等着了。

很快锣宣鼓鸣里,似有很多人入内,依稀可听到一些甲胄之音,林熙蒙着盖头什么也瞧不见,却也心中多少会有些惊慌,毕竟那些甲胄之音重重,听来叫人害怕。

而此时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头,在她本能的身子一绷时,她听到了低低的声音:“别怕,那是皇上的亲兵卫队,是保护皇上的。”

林熙顶着盖头点了点头,谢慎严的咳嗽声便再度入耳,她正寻思是不是这个时候该装模作样的寻问一下他如何,便听到外面的唱喏声,说着皇上驾到,立时肩头的手将她一按,她便跟着身边的他一道跪下了。

接驾这种事,林熙从未经历过,叶嬷嬷也没教过她,毕竟以她的身份情况,谁能想到成亲之日皇上竟会来呢?

不过好在身边有个他,林熙只要处处跟着他的意思来,也就是了。

外间厅里,皇上到来后便说了一些君臣前亲近的话语,继而又同谢家的几个爷各自问了一两句后,便话头问询在了今日成亲的新人之上。

立时公公出声召唤,谢慎严当下拉了林熙的衣袖带着她出去磕头行礼了。

“免了吧!朕听说你伤的不轻,今日里来时便把太医院的院正也给你带来了,少顷叫他给你看看!还有,今日乃你成亲的好日子,朕选了一对如意给你们,愿你们夫妻二人和煦美满,事事如意吧!”皇上说着一招手,立时公公捧了礼物进来,当下别说他们两个了,整个厅里的谢家人都是一番叩谢。

随即在皇上的授意下,谢慎严被扶着进了内堂接受院正的号脉与检查,而林熙则顶着盖头站在了整个厅里的角上,一面听着皇上和谢家老侯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什么,一面心中暗暗担忧。

因为她能感觉出来,皇上此番来给谢家添光是假。那个院正探病才是真。

想到昔日他的生龙活虎却要藏着掖着,想到自己在宫里差点被算计,她能感觉到有股子无形的力量在这里如大风倾卷。

皇上来查验他伤的真假?莫非皇上自己不信?又或者是宫里的庄贵妃起疑?

自打宫中那次逃出来,很多东西顺一顺理一理,也摸得出个大概其,何况叶嬷嬷在这点上也没瞒着她,所以在知道自己成为两方拼斗的棋子时,她才更加体会到一个人若想要让自己安然。那就必须得变成博弈的人,就算变不成,也得是博弈者舍不得失去的棋子。

她正这般乱想时,听闻到了动静,那院正出来了。

“他怎样?可治得好?”

“回皇上的话,谢家小四公子身上的刀伤因着将养时不是太好,恐逢阴雨天便要作痛,而他肺部寒湿甚重,也的确危险,不过并非是无治而搏。臣可以给他下一味重药助力他排寒,想来性命无碍。只是少不得因着药猛,受些强咳之罪,虚体之态。”

院正话音的一落,老侯爷惊喜的声音便是入耳:“我那孙儿当真可性命无碍?”

“自然的,只是我这猛药里有三味药都是珍稀之种,太医院里也是稀缺,怕只有……”

“有缺的便报上来。由朕的库里拿来用就是了。明阳侯府乃朕的肱骨,社稷的中流砥柱,区区药材罢了。缺什么都去取,务必要把那谢慎严给治好,朕还念着他这个解元呢!”

皇上这般说了,谢家自是新一轮的谢恩,皇上在这里念叨了几句后,便是要离开了,不过就在他走的时候,却忽然想起来了林熙,转头四处张望瞧见缩在角落里的红色小人,便冲身边的太监言语了一句,立时那公公就走到了林熙跟前。

“林姑娘,皇上叫你过去,洒家来扶着你。”说话间他动手扶了林熙往前走,林熙这心里就莫名打鼓,待到太监一按她的肩头时,她立刻就跪了下去匍匐于地。

“你是叶嬷嬷教养下的,昔日朕还是年少时,可得过叶嬷嬷的照顾,今日你大婚,朕再送你一份礼物吧!”皇上的言语之后,立时周围响起了窸窣的跪地之声,继而太监扶了林熙的身子起来一些,往她的手里塞进了一串东西,那入手的温凉滑顺,让林熙意识到此物的贵重,登时叩首于地连连谢恩,而此刻只听得甲胄声起,随即公公的嗓门便亮堂在府院中:“摆驾回宫!”

林熙急忙顺声扶着盖头调了头,而身边也有众人的恭送之声,片刻后,周边归于安宁,林熙便听到了安三太太的声音:“快把她送去洞房吧!”随即林熙在众人的搀扶下被送进了喜房内。

“姑娘可以取下盖头来休息一会儿了。”身为陪房的夏荷在散了碎银打发了房里的人出去后,便张罗几个丫头守门关门的,自己到了林熙的跟前一面言语着一面给给林熙先取了盖头。

林熙的眼直直的盯向自己手中的物件,那是一挂宫绦,五色的丝绳上坠着一块半个掌心大小的雕龙白玉,登时惊得林熙起身,双手捧着急忙在屋里找供奉的地方,而此时屋外却有一个婆子的声音传来:“姑爷就要过来了,准备着伺候吧!”

屋内的林熙立时就懵了:这么早他就过来了?

大家很害怕林岚玩上错花轿的法子,但其实这个可性行几乎为零,都不说长幼有序这一条,只说一个你们就知道不成了:女子出嫁出入闺房离开娘家,除了在大厅里磕头辞别父母时,别时是不能沾地的,怕带了娘家的才气走,所以都是喜婆来背,而背的喜婆都是夫家选下的人,在姑娘及笄和定亲时都会先来看下人的,而后成亲当日,由娘家人带着去背了姑娘出来相辞,所以就算林岚想这么做,那也得把夫家请的喜婆买通才成,哪个喜婆想不开想断了自己的事业才会背错人上错轿不是?所以你们现在可以安心了,林岚也暂时告一段落了。

第八十五章 花烛

她上辈子结过一次婚,那次她分明是在喜房里坐到了亥初时分,康正隆才一身酒气的回来与她掀盖头,饮合卺,而这些都和家里人说的无差,可这会她才到这屋里连屁股都还没坐热呢,人家竟撵着后脚跟的要过来了,立时把林熙弄得有点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了。

手里还捧着皇上赏赐的玉佩,林熙只能急急地叫四喜赶紧从笼箱里翻出一个珠宝匣子,把内里的东西全部倒去了一边,把这个玉佩宫绦放了进去,将将把盒子放在了妆台桌上,外面便已是说话声来,林熙赶紧回了床边坐好,盖头才罩上,房门上轻敲了两下,丫头一传声,房门便推开了。

林熙坐在桌边盯着鞋面子听着动静,先是一些谢府上的老妈子言语,继而十全妇人上前念叨了一遍十福气,而后花妈妈在旁打点了红包,这些人才退了下去。

屋内谢慎严的咳嗽声,几乎就没断过,这让林熙越发不明白他的病情真伪,毕竟按照自己的判断,他应该是假病,但何以躲过院正的诊断?

正在猜想里,夏荷已经捧着托盘送了金秤杆到了看起来病怏怏的谢慎严面前:“姑爷,快给我们姑娘掀起喜帕吧!”

林熙低着头捏着手指头盯着脚面子的前方五寸地,慢慢的看到了一双红色船鞋。

金杆入帕,一挑结亲,帕落冠露,红霞如云。

林熙低着头,眼扫着那身直裰叠落身旁,继而夏荷捧着一双金杯到了跟前:“请姑爷和姑娘共饮合卺酒!”

杯酒入手,身旁的他咳嗽两声开了口:“你我今日结为夫妻,此后你便是我房中主母,我于你未必妻贵。却必以诚待你。”

林熙低头轻点高捧酒杯,金杯冲撞发出一声清脆欢音,他二人便饮酒下肚,随即酒杯还于盘,林熙听到他一声轻唤:“夫人。”

“夫君。”林熙低声回应,不觉忽而想起了当年的洞房花烛,而此刻谢慎严却起了身:“夫人,我抱恙在身。喜事便在前了,圆房之事必然待你成年之时,加之我此时不便外间欢饮,故而酒宴由我兄弟担待,你我的洞房花烛亦早,也是趁着这会儿精神好先行了礼,咳咳。现在我去外间酬客一时。你可换下这沉重的行头,图个轻便。”

林熙点头应声,谢慎严便缓缓步出,当门掩上,夏荷前来伺候着取下凤冠重新梳理时,林熙才意识到自己尚无机会抬头瞧看他一眼。

“姑娘好福气,姑爷如此体恤叫您换下这熬人的行头。很是体贴啊!”

夏荷的言语让林熙的脸上再添一抹红霞,她抬手揉揉僵直的脖子,看了一眼那沉重的凤冠闭上眼由着夏荷梳理了。

……

半个时辰的光景后。谢慎严再度入屋,此刻的林熙虽然还穿着大红的喜服,但发髻已重新梳理换做了朝云近香髻,发髻的两边搁攒着一支简单的赤金蝴蝶钗,发髻的后面别着一朵红色的绒花,除此便无它物。连耳坠子也都取了的。

她弄得如此简单,起初夏荷也是不乐意的,不过林熙说了句“夫君还抱恙在身……”这样的半截话后,夏荷便懂了,由着姑娘做了最简单的装束。

谢慎严一回来,便是有两个丫头扶着去了床上,下人伺候着擦手散发后,他咳嗽几声开了口:“我困乏,想先歇着了,你,伺候我宽衣吧!”

其实这事原本林熙可以不做的,奈何这是他们的新婚之日,这些事还真就得假以她手,自然是林熙应声去了床边给坐着的谢慎严宽衣,也因此,她抬了眼眸正好看到了谢慎严的容颜。

立时她便是身子颤抖了一下。

不过是大半年的光景而已,那时船上的惊鸿一瞥,她曾得见过一面他的真颜,虽然之后他都是假面出现,但总是健康的一个人,而现在,她面前那张曾经白皙如瓷,精致论美的英俊容颜却浮着一层灰色,看起来如同蒙尘之珠一般,再不见半点光泽,而他的眼窝深陷不说,嘴皮上竟也裂着几道小口子,要不是那双眼眸里的光泽未变已如之前的看着那般深邃,说他看起来完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也不为过。

林熙纵然心里慌乱了一下,手上却也不慢,她垂了眼皮顺顺当当的给他解开了绳带,抽去了汗巾,直至脱下那身直裰放进了夏荷的手里,由着她去悬挂收拾,自己给他理所当然的伺候着脱鞋取袜。

待到外袍,夹袄的都去掉后,林熙便扶着谢慎严躺去了被窝里,看着他闭上了眼睛休憩。

“你们下去吧!”她转头冲夏荷以及屋内的侍从言语,大家看看她后都听话的退了出去,屋内一时很安静,有的只有外面依稀飘来的零碎喧闹,却偏偏是听不清的。

谢慎严没有睁眼,依然闭着休憩,林熙便静静的坐在床边上侧着身子,一面可以瞧望他,一面也可以看到妆台处燃烧的那对龙凤烛。

大喜之日,这个时候她本该是静静得等着花烛夜的到来,想不到却会以这样的方式早早的守在他的身边,瞧着那对烛火。

……

一个时辰后,在林熙呆滞的盯着那对龙凤烛火瞧看的时候,忽而她感觉到自己似乎背什么盯着瞧望着,下意识的他扭头瞧看,就看到了床上的谢慎严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她,在一派灰色的沉重里,独有那双眸子已然闪亮明艳。

“你醒了?”林熙诧异的言语,并立刻收敛了自己的眼神:“要喝水吗?”她说着试图起身让自己忙碌起来,好不那么尴尬,可是在她起身的一瞬,一只温热的手攥住了她的左手,她本能的回眸,看到的是谢慎严对她眨眨眼:“坐下吧,趁着安静,先和你说会儿话。”

林熙闻言听话的坐下,眼盯着他攥着自己的那只手。

“意外吗?”他的声音很轻。

林熙眨眨眼,冲他点头:“嗯,你那时……”

谢慎严摇头,阻止了她言语下去,冲她眨眼一笑:“哪时?”

林熙一愣,当下明白那次在船上相遇是禁忌,是必须深锁在记忆里的,立时低了头不言语,倒是谢慎严又轻声说到:“委屈你了。”

林熙听了这话摇了脑袋:“没什么委屈的,能,能嫁给你,是我的,福气。”

谢慎严盯着林熙的眼看了一会,缓缓的闭上了:“我只能答你一个问题,想想好,要问什么吧?”

问什么?是问你是真病假病?还是问你对这门亲事是否乐意?又或者问你是不是和叶嬷嬷猜想推算的那样,我林家也是你们算计筹谋中的一颗棋?

林熙抿着唇,眼盯着他,嘴唇张了几次,最后还是把疑问咽了下去,因为她记得叶嬷嬷说过,很多时候让别人认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谢慎严等了一会没听到疑问,睁眼瞧看,就看到林熙静静的守在床边亦如当前的模样,便蹙了眉:“怎么?还没想好吗?”

林熙摇摇头:“我没什么可问的,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谢慎严看她一眼,咳嗽了两声便闭上眼,又休息去了,只是他的手依然拉着林熙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怕她年纪太轻这般的熬着心里不适才这么拉着不放。

天色近黄昏的时候,屋外有了轻唤,林熙眼看谢慎严睡的挺好,就小心的抽出了手,悄声举止的来到了房门前,推开了一个小缝,这才知道,原是宫里来了人,乃是那位院正已经寻出了药材,叫人给熬制再烘焙成药泥,搓成了药丸送来了。

“……说是每天早晚各一丸的用,熬过七天就成了。”夏荷学着来人的言语传话,递送了药盒进来,林熙问清楚了如何用后,便掩上门去了屋里,倒好了一杯水后,才去了床边叫醒了他。

将药和水递上后,谢慎严用了,复又躺下休憩去了,林熙这个冲喜的小嫁娘也尚未到休憩的时候,自然还是坐守在旁,岂料一刻钟后,谢慎严的脸上乃至身上就开始泛红,但触手碰及,却并不是十分炙热的,这让林熙有些诧异。

而再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谢慎严本消失了一阵的咳嗽声开始密集而出,不时的咳嗽出不少痰来,林熙便在跟前一直伺候,这般陪着他断续咳嗽折腾的足有一个时辰的光景后,才消停了。

谢慎严一幅劳累不堪的样子躺在床上,身上红红的不说,额头和手上都能看见湿漉漉的汗水,林熙动手倒水取帕,亲自拧干了帕子为谢慎严擦拭沾汗,往返第三回的时候,谢慎严似是缓过了那股子难受劲来,看着在身边执帕的她,轻声说到:“今日你受累,以后这些就丢给下人吧。”

林熙眨眨眼,没吭声的继续给他擦手,谢慎严见她如此,忽而伸手一把搂住了她的身子,在她的一愣一顿中,她人已经趴在了谢慎严的胸口上,而谢慎严快速又低声的在她耳边说到:“伤乃真伤,不畏鉴辨。”在林熙的错愕里,他已松了手,林熙本能的刚正了身子,他人便往内里挪了些:“时候差不多了,你也躺下休息吧!”

第八十六章 夜语

谢慎严这话一说出来,林熙便立时红了脸颊。

若是按照上辈子那样的出嫁来说,这会儿才是彼此双方宽衣解带的时候,这身上的大红嫁衣自是等着夫君来亲手解脱的。

可是眼下再有十几天她才十一岁,今日里只是走个形式落个好意头,求个同房共枕的名,并不会圆房的,倒使得这解脱衣裳的事,叫她为难了:是自己脱,还是等他脱?又或者叫丫头进来伺候?

她轻轻地咬了着唇,有些无措,而此时谢慎严看到她那一副样子一愣之后倒是脸上浮出了笑来,伸手抓上了她的柔荑:“本该是为夫我为你宽衣解带的,只是你年纪太轻,未到圆房之时,加之我也是抱恙之身,还是留待日后吧,今日我就为你解去衣带,你自行脱下可好?”

林熙闻言心中自暖他的体贴,随即脸皮烧红着点了头,眼瞧着他的手从自己的手上向上抚摸到腰部,扯了宫绦坠子,解了腰封绶带,而后他便收了手,闭上了眼,非常照顾她的扭头过去,显然是不想她太过尴尬。

林熙红着脸将喜服脱下叠放后,又脱了厚厚的夹袄,最后穿了一身大红色的绸缎亵衣小心的掀起了被窝钻了进去。

此时谢慎严转了头过来,冲她微微一笑,抬手把被子给她拉伸了一下,便轻言到:“今天守了我一天,你应该是累了,好生休息吧,明早还要早起走规矩拜祠堂和敬茶的。”他说完也不等林熙答话,便是自行闭眼休憩,一副很累的模样,林熙看着他那张憔悴的脸,轻轻的应了一声也闭上了眼。

虽说闭眼睡觉。只是到底是特殊的日子,身边又睡着他,林熙在床上闭眼足有一刻钟也没能寻到半点瞌睡来,正在努力的乞求瞌睡快来时,她感觉到了耳边微微的吹气。下意识的睁开眼,就看到了谢慎严单臂撑着脑袋,以罗汉卧榻的姿势望着她。

而他的脸颊离自己的脸非常的近,近的得她觉得自己的眼前能看到的只有他那双深邃的大眼。

“你,不睡吗?”林熙小声的疑问,他不明白谢慎严干嘛这么盯着自己,怪怪的。

“你很怕我吗?”他轻声说着:“我记得当初见你的时候。你挺淡然的,而你现在,是害怕什么吗?整个人就似个木头一样绷在这里,动都不敢动一下。”

林熙眨眨眼:“与你,同被而眠,我,我。我……”

谢慎严冲她笑了笑,侧躺于枕。抬臂将林熙带着被子一搂:“你我已经是夫妻了,以后不管怎样都得过一辈子的,就算你我年岁差着不少。但我也不会吃了你啊!你真没必要怕我的,何况今夜也不过是共枕一夜罢了!来,什么都不想罢!靠着我,赶紧睡吧,明天还有大把的事等着你呢!”他说着身子竟主动往林熙这边靠了些,热暖的体温立时传递过来。林熙觉得自己有种从内心都在灼烧的感觉。

“闭上眼睛睡吧。什么都不用想。”他轻声地说着,将她这般紧紧地搂着闭眼而眠。林熙也只好闭上了眼,可心里还是那般灼烧缪乱,但没过多久,谢慎严平稳的呼吸声在她的耳侧响起,渐渐地,随着她的呼吸声,她发现自己的心开始归于宁静,而很快,她的瞌睡也袭来了……

龙凤对烛在喜屋内烧着红蜡度着**,而正院的正房内堂里,谢家的几位爷却都在送完宾客后陆续的赶到了这里,当谢家三爷谢安入了内后,房门便掩上了不说,门口伺候的下人都自觉的退立在了五步开外的地方。

“看今天这样子,咱们这关算是过了。”大房谢鲲说着捋了把胡须:“只希望谨哥儿能熬住那药性,如此咱们也算顺理成章。”

“是啊,只是不知道那药性是否伤身。”谢安一脸的担忧:“我真怕他受不住!”

“三哥,这个时候就算伤身不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不过小四的身子骨向来是好的,他跟着二哥练了那些年的拳脚,熬个七天而已,定然没问题的!”五房谢尚的话音才落下,歪在榻上的老侯爷便开了口:“不必担心的,关卡一过此药虽猛,却也是谨儿下阶之时,七天熬过去后,他也不必这么辛苦,短痛消长痛而已。”

屋内三个做人子的爷们皆是点头,而此时老侯爷又言语道:“喊你们来,并非是操心着这一关,而是有些话也该提醒你们一二了。”他说着瞥了谢鲲一眼,谢鲲点了头,接了话:“估摸着再有一年半载的光景,我就该分家出去了。”

谢安同谢尚都是一愣。

“这么快?”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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