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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第3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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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曹操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只听一阵巨大无比的“轰隆”巨响扑面而来,那声响恍如天塌地陷一般,巨大的地面震动促使曹操等人座下的战马躁动不安,惊鸣长嘶,随之本能地退向山脚下。
“啊啊啊!这”
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使得曹仁、曹真、曹休三人以及他们身后的四万余将士惊慌大叫,纷纷满脸骇然地望着火光突然消失的盟军后阵,因为这般俨如天地之威的崩塌声便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这、、、这是陷坑?”曹仁惊魂未定的震惊道。
“嗯。”曹操微微颔首。除了神色微变之外,似乎是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似的。
“子孝说这是陷坑,其实也没错,但更准确的说,这应该是规模浩大的地洞。这个地洞,东西两端长约四里。南北宽约五百步,地面两尺以下全部挖空。地洞内部深达两丈,其间布置着不下十万支一丈多长的竹刺和锋矢利刃。洞底铺满荆棘刺、尖石、木桩和铁屑蒺藜。毫不夸张地说,这个地洞无异于人间炼狱,一旦塌陷形成地坑,其威力之大、杀伤力之强、波及范围之广。简直不敢想象。足可将娄底原上的所有兵马全部坑杀于此!”
地洞塌陷的一瞬间惊吓到曹操,但说起这个地坑的详情时,他反倒语气惊颤,似是心有余悸,提及此事便不由得一阵后怕。
“啊!”曹仁闻声色变,惊诧道:“这是袁绍所为?可主公何以知道的如此清楚,莫不是主公也参与其中?”
曹操闻言摇头,沉声道:“此事全是袁绍所为。与我毫不相干!我曹操虽算不得仁人君子,却还不屑于做出这等有违天和之事。袁绍此举或许能够达成夙愿。却是伤天害理,实属不得人心的下下之策。并且,地坑破敌有违天理伦常,坑杀的人越多,袁绍所担负的罪孽便越重,有朝一日他必遭报应,不得善终!”
“呃!”曹操话音未落,曹真便忍不住地接声问道:“难道父亲也相信鬼神邪说么,莫非这世间真有天理?如若天理果真存在,为何不落在李贼身上?须知李贼近年来东征西讨,死在他西凉铁蹄之下的人数以万计,为何他还没有遭报应呢?”
曹操颇为诧异地扭头看着曹真,若有所思地沉吟道:“真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岂不闻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么?世间万物自有其生死存亡之道,飞禽走兽之道乃是弱肉强食,人类的生存之道便是战争,这些都是自然规律,非人力所能改变。然而,自古以来,但凡使用水火或人为天灾等手段残杀生灵之人,历来不得善终,早晚必遭报应。自上古三皇五帝开始,至夏商西周,再到近代的春秋战国与秦汉争霸,但凡使用有违天和之术且杀戮过甚之人,罕有善始善终者,从古到今,无一例外。
昔日先秦大将白起一举坑杀四十万赵国将士,而后便被始皇鸠杀而亡;韩信统兵无所不用其极,先后绞杀数十万楚军,而后却被高祖所杀。世人皆以为这等杀神乃是功高震主,最终招致杀僧祸,殊不知历代帝王之所以诛杀这些人,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功高震主,还因为杀了他们能够赢得无数失去儿子、父亲和丈夫的普通百姓的真心拥护,继而巩固自己的江山。何谓天理昭彰,其实就是民心,民心即为天理;而报应则是人心向背,被百姓怨恨之人必定不得善终!”
临末了,曹操幽幽说道:“事实上,早在三个月前我便发现了袁绍的图谋,而整个盟军诸侯之中,除了袁绍自己之外,只有我一人知晓此事。虽然我没有参与其中,却也乐见其成,反正不管盟军和西凉军的伤亡如何,死的都是敌人;即使现在不是敌人,将来也还是敌人。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说罢话后,曹操大手一挥,命令曹仁率军沿着左翼山脚处行进,徐徐撤离战场。
这时,一直不曾插话的曹休突然问道:“既然叔父早就知道袁绍的谋划,那之前与李贼暗中结盟之时有没有将此事透漏给他呢?”
曹操闻声后,甚为诧异地扭头看了曹休一眼,既而打马前行,轻飘飘地丢下三个字:“你说呢?”
(……)

第775章 树敌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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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盟军大营前,辕门正前方两百步外。
一阵无比舒畅的恣意大笑声在辕门前肆虐,掀翻缓缓下降的晨雾,以至于空气中的气流似乎都变得活跃起来。
只是这种气流活跃并非轻快的流动,而是一种无法名状的恶寒。
寒冷气流之下,站在辕门前的数千将士顿感脊梁骨凉飕飕的,既而浑杀哆嗦,嘴唇僵硬泛紫,脸色煞白。
这是因为辕门前的近万人庐中,只有一个人在笑,而其他人则是吓得满脸煞白,不由自主的瑟瑟颤抖。就连骑兵胯下的战马都受了惊吓,根本不听使唤,本能地向辕门方向撤步。
不言而喻,这个肆意狂笑之人便是之前的诸侯大军盟主,此刻已然阴谋得逞的袁绍袁本初。
之所以说他此前是诸侯盟主,是因为在他的谋划成为现实之后,保不准盟军就已经不存在了。如果没有诸侯盟军,何来盟主?
“李利呀李利,没想到你这恶贼也有今日!尽管你曾是天下第一霸主,纵然手握数十万西凉铁骑,执天下之牛耳,挥斥方遵、叱咤风云;但这一切都将随着你坠入地坑而终结。曾经不可一世的西凉霸主啊,而今却与你麾下的西凉铁骑共赴黄泉,身首异处,与战马牲畜共葬一穴。死无葬僧地。哈哈哈”
勒马辕门前,迎着裹挟朝露的冷风,双眸紧盯着轰然崩塌的地坑。袁绍激动得疯狂大笑。大笑之中,似有一股恶气堵在胸口不吐不快,于是他一边大声嘶喊,一边肆意大笑。那阴测测的嘶喊声夹杂在狂笑之中,让人听之骇然心惊,毛骨悚然,只觉一股阴森森的气息油然而生。令在场的近万名袁军将士不寒而栗,战战兢兢。
然而,对于身后众将士的异常神色。袁绍却丝毫不知,浑然不察。亦或许,他根本无暇顾及身后的冀州将士,更无心留意他们看到眼前这般盛举后作何反应。
此时此刻。亲眼看到自己筹谋已久的魔窟地狱成为现实。施展出无以伦比的杀伤力之际,袁绍热血沸腾、心潮澎湃,脑海里唯一的念头便是无拘无束的开口大笑。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积压在心头的忧郁与怨恨悉数发泄出来,一扫半年来的颓废之气,整个人如脱胎换骨般神清气爽,神采奕奕。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以为自己是开怀大笑。却不料大笑声传进身后的众将士耳朵里,却是那样疯狂。那般肆无忌惮,那么阴森,那样惊悚;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这一刻,袁绍确实是前所未有的激动、兴奋,一扫深藏在心底长达一年之久的阴霾与恶气,可谓扬眉吐气,再现雄风。
回首过去一年里他所经受的屈辱:冀州境内最大的商贾世家甄家举族迁徙至长安,那甄家主事的美娇娘本应是他袁绍的胯下尤物,却生生被人横刀夺爱、虎口拔牙,继而沦为他人榻上侍妾。与此同时,次子袁熙饱受折磨,虽侥幸活命,却惶惶如丧家之犬一样逃回邺城。如果说这些还不足以令他感到耻辱的话,那么原本可以雄霸中原的宏图伟业,却因西凉军虎踞在侧而不得不投鼠忌器,蜷缩在冀州境内不敢轻举妄动、龟缩不前;这便是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容忍的奇耻大辱。
去岁一年之中所遭遇到的挫折,是袁绍大半辈子以来所经受的最大之耻辱,以致于他平生最引以为傲的四世三公的袁氏一族都随之饱受诟病,令家门蒙羞。而这一切,全拜李利所赐。
也正是因为遭遇前所未有的重挫,促使袁绍清醒认识到李利及其麾下西凉军对自己的巨大威胁。如若任由李利盘踞西凉,任凭西凉军发展壮大,那么他袁绍这辈子都别想独霸中原,遑论问鼎江山?甚至于,只要西凉军一日不灭,他连幽州公孙瓒都收拾不了。因为,据细作探报,公孙瓒早已与李利沆瀣一气、暗中结盟,东西两边呼应,互为犄角,对河北各州郡形成合围之势。
故此,在袁绍眼里,西凉李利就是阻碍自己成就宏图大业的罪魁祸首。是以,李利不除、西凉军不灭,他毕生追求的千秋霸业便是空中楼阁,纯粹是幻想奢望而已,永远也不可能实现。
然而,此时此刻,随着这一声天崩地裂的轰鸣巨响,西凉李利这个生平之劲敌必将伴随着塌陷的泥土一起深陷地下,彻底消失,从此在世间除名。而李利和西凉军的覆灭之日,便是他袁绍的强势崛起之时。自此以后,他袁绍将成为天下间实力最强的第一霸主,称霸中原指日可待,问鼎江山亦是为期不远矣!
“哈哈哈”
耳边充斥着袁绍尖锐的虐笑声,许攸缩着脖子,浑身不住地颤抖。可是忍耐良久之后,他发现袁绍还没有停下来缓口气的意思,这令他不免担心自家主公是不是大喜过度,患了失心疯。
“主公主、主公呃!”
胡思乱想的许攸忍不住开口插话,不料却被骤然回头的袁绍狠狠瞪了一眼,致使他话到嘴边却不得不生生咽回去,以致于噎得他直翻白眼,好不难受。
不过,许攸从中打岔倒是有些作用,使得袁绍渐渐收敛笑声,既而甚为不悦地愠声道:“汝有何事?”
“呃!在、、、在下并非有意惊扰主公雅兴,只是、、、只是大悲大喜最是伤身,是以”许攸支吾半天却也说不出所以然,以至于憋得满脸通红。生怕招致袁绍的责斥。
“吞吞吐吐的作甚,想说什么尽管道来!”看到许攸面红耳赤的窘态,袁绍脸上的愠色顿时散去大半。心情似乎很好,并未迁怒于许攸。
眼角余光瞥见袁绍没有发怒,许攸不由暗暗松一口气,随之抬头看看袁绍的脸色,又扭头看向面前一片漆黑之中的轰隆声,轻声道:“眼下地坑绝杀阵已经全面启动,我等眼前这一大片荒原都将下陷两丈。形成空前巨大的陷坑。只是我等距离战场甚远,根本不知道李贼和西凉战骑是否已经坠入陷坑,是以此刻欢庆却是有些、、、为时过早。”
说到这儿。许攸不由抬眼观察着袁绍的神色,见他神色无异后,接着说道:“而这还只是属下担忧的一个方面,除此之外。属下更担心如此巨大的陷坑会不会殃及我诸侯大军。不知我盟军在地坑塌陷之中伤亡如何?”
“嗯?”袁绍闻言后。神情错愕地沉吟一声,既而皱起眉头,脸色变得阴晴不定,眼神也随之闪烁飘忽。
“子远究竟想说什么?这里没有外人,子远不必忌讳太多,直言无妨。”
“多谢主公宽宥。”许攸闻言神情一动,绷得紧紧的心神不由放松下来,深吸一口气后。恭声道:“就眼前形势来看,试图夺取我军帅旗的西凉军必定是全军覆没。因为那里的火把此刻已经全部熄灭,想来应是敌军悉数坠入陷坑造成的。但是,我等并不能确定李贼就在其中,至少我等此前撤离战场时并未亲眼看到李贼现身。由此,属下怀疑落入陷坑的敌军很有可能是叛贼张燕帐下的黑山军和我军逃脱不及的一万余将士。与此同时,落入陷坑的应该还有主战场上撤往后阵的盟军将士和西凉战骑。
而属下最担心的事情,正是这些撤往后阵的盟军将士。要知道主战场上的盟军主要是吕布和刘备二人的兵马,而曹操率领的两万本部人马和张扬、孙策二人的三万余兵马,合计五万余大军则被主公派到左翼战场。因此,一旦撤退的盟军落入陷坑,那就意味着这些兵马大多是吕布和刘备二人的部曲。这样一来,如果盟军伤亡惨重,就等于是主公与吕布、刘备二人结下大仇,他二人焉能与我等善罢甘休?
须知吕布和刘备二人是眼下盟军各路人滦实力仅次于主公的强势诸侯,吕布从曹操手里夺得兖州,而刘备则是兵不血刃地尽得徐州六郡,此二人皆是实力颇强的诸侯,手中兵马都在十万上下,端是不可小觑。然而,现在一场地坑绝杀之下,主公在无形中便树敌于此二人。并且,兖州和徐州都与我冀州相邻,距离很近,如此便有两个敌对势力环伺左右,必然对我冀州随后的发展极为不利。不论我等攻取青州还是幽州,都必须时刻提防吕布和刘备趁机偷袭,可谓是处处掣肘,始终牵制着我军不敢轻举妄动。
倘若一切正如属下所言,那我冀州的处境将极其被动,几乎完全处于群贼环伺当中。东北面是幽州公孙瓒,东南面是徐州刘备,正南是兖州吕布,北面并州和西面司隶眼下还都处在李利的西凉军兵锋之下。”
陈述利害关系时,许攸显得忧心忡忡,不知不觉中已然无暇顾及袁绍的脸色。稍稍停顿之后,但见他满脸忧虑地叹息道:“强敌环伺,其实并不可怕,毕竟只要我等实力足够强大,即便是树敌于天下所有诸侯,亦是不惧。然则,属下现在最为忧虑的是,此战之中我军伤亡太大,整整十万大军悉数参与决战,可此刻幸存下来的将士却只有我等这点人马,步骑加在一起也不满一万。尽管大营里和飞云渡以及河东二郡还有数万人马,但是我军最精锐的十万大军却在此战之中死伤殆尽,且多名战将战死沙场。岂不闻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而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则愈发显得弥足珍贵!
是以,即使我等打赢了这一仗,往后的处境也不容乐观。若是战败,则大势去矣!”
“够了!善后事宜,待战后再议,尔等留在此处接应元皓,不得妄议战事!”厉声喝斥当中,袁绍打马回营,阴沉着脸悻悻离去。
(……)

第776章 擦肩而过
“够了!善后事宜,待战后再议,尔等且在此接应元皓,不得妄议战事!”
厉声喝斥当中,袁绍阴沉着脸勒马转身,朝大营悻悻而去。
待袁绍策马走后,许攸回头看着他那意兴阑珊的背影,深感失望的摇头叹息。
叹息声很小,小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但话语中透漏出的深意却颇为耐人寻味。
“妄议战事么?事关十几万冀州军的生死存亡,岂是小事?眼下战事已是迫在眉睫,此时不议,又待何时?袁本初啊袁本初,挖掘如此巨大的地坑,动静如此之大,我许攸此前竟然对此一无所知。你这般一意孤行,早晚必将葬送掉整个冀州,甚至还会拖累我许攸陪你殉葬啊!”
正当许攸低声自语之际,身旁却突然传了一个声音:“主公此举有伤天和,甚为不祥啊!”
“呃!”许攸闻声惊愕,瞬间回身寻声看去,却见说话之人竟是“荀氏八龙”之一的荀谌。
“原来是文若兄啊!方才主公有令,命我等不得妄议战事,不知文若为何对其置若罔闻呢?”
荀谌,字文若,现为袁绍帐下谋主,决战之初留守大营,半个时辰前袁绍回营时,其率领数千将领出营迎接。荀谌出身颍川世家,乃荀彧之弟,家中排行老四,荀彧是他的长兄。
听到许攸的话后,荀谌微微摇头:“子远何必明知故问?不瞒子远,你刚才那番话句句在理,我深有同感,却苦于不敢对主公谏。而子远之忧虑也正是我此刻心中所想,眼下形势紧迫,是该慎重考虑我冀州前途命运的时候了。只可惜主公此时仍旧沉浸在喜悦当中,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忠逆耳啊!”
说完话后,荀谌神甚为黯淡。与许攸一样满脸愁容,似是同样不看好眼前的战事,对冀州的将来很是担忧。
眼见荀谌和自己同病相怜,对时局的看法竟然不谋而合。许攸顿时放下戒备,暗中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心神不由松弛下来。
“友若所甚是。主公太过看重眼前的地陷阵,以为凭此便可将李利及其麾下的西凉铁骑一网打尽,彻底覆灭殆尽,从此便除掉一心腹巨患。岂不知此法有违天理,为世人所不容,实属舍本逐末之举,殊为不智。”
语气稍顿,许攸再次将目光投向惨叫声连连的地坑。忧心忡忡地低吟道:“主公私下调集数万大军,连续挖掘四月有余,方有眼前这般巨大的地坑。可这么大的事,我等在今夜之前却浑然不知,而提前知晓此事之人仅有田丰、郭图和二公子袁熙三人。主公如此作为。岂不令我等寒心!”
“啊?”荀谌闻惊诧,急声问道:“子远外之意莫不是说此计乃田元皓所献?元皓素来刚正耿直,为何此番却犯了糊涂,向主公进献这等伤天害理的下下之策啊?”
“这??”许攸闻后,神色微变,眼睛咕噜转了几圈后,终是决定实相告。以免荀谌误以为地陷之计出自田丰之口。
“文若莫要误会,此策并非田丰所献。我之前也以为这是田丰小人所为,直到刚才撤退途中方知此计原是出自二公子袁熙之口,想来这般恶毒的计策必是郭图的谋划。只不过他位卑轻,是以便借二公子之口向主公献计,却不料此计正中主公下怀。几乎是一拍即合,而后便悄然进行。据说整个挖掘行动都是二公子全权负责,抽调的六万兵士也全是高干、淳于琼和蒋奇等嫡系将领帐下的兵马,因此才会将此事瞒得死死的,以致于我等始终毫无察觉。”
荀谌闻后。皱着眉头半晌没有说话,可他的眼角余光却在二十步开外的袁熙和郭图二人身上徘徊,眼神极其冷厉,其间还夹杂着浓烈的怨恨。
良久后,他低声叹道:“如此说来,元皓此次又被郭图小人给利用了,甘愿留在阵前替主公断后,其实就是代人受过,送死而已!”
许攸点头道:“确实如此。田丰历来正直不阿,且遇到主公之前一直不得重用,郁郁不得志,而主公却待他甚厚,依为臂膀。自此,田丰便对主公常怀感激之心,视为知遇之恩,忠心耿耿。而此次主公将地陷绝杀阵之事提前告知于他,其目的便是想让他主导绝杀阵;毕竟他素来沉稳持重,但凡经手的军政事务从未出现过差错。是以,主公才会将此事托付于他,不承想他居然答应了,而且还在关键时刻主动请缨留守阵前坚守到最后一刻。”
说到这儿,许攸深有感触地感慨道:“尽管我许攸与田丰一直不和,以往只要是他提出的建议,我必然矢口反对。但是,我却不得不承认,田丰虽有些顽固迂腐,却是个极其难得的老成持重的能臣,在处理政务和农事方面,我不如他;可若是论及战略眼光和随军征战,他远不如我。
此外还有一点我甘拜下风,那就是他可以不顾一切地替主公去死,而我许攸永远也不可能做到置自身生死于不顾。所以,扪心自问,我不如田丰。可他此次就这么葬身在地坑之中,实在是不值得。要知道,如果他不答应主公的要求,那么留在阵前坚守并动大阵之人就会是郭图,亦或是二公子袁熙。”
荀谌闻后,心中极为沉重,脸色阴沉如乌云,眼神冰冷得耍剖且袢硕梢话恪
在袁绍帐下的众多谋士中,荀谌和田丰是至交好友,当初袁绍自领冀州牧时,就是他向袁绍举荐了好友田丰。多年以来,两人之间或许也有分歧,但友恒久,始终不曾改变分毫。与此同时,在冀州军中荀谌真正能看上眼的谋士,仅有两人,其一便是田丰,其二就是眼前的许攸。只可惜他与许攸性格不合,并且在他眼里,许攸虽然颇有才华。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势利之徒。故而,他和许攸之间除了将军府议事之外,平日里互不往来,仅仅是泛泛之交而已。然而。今日突遭剧变之下,两人却意外聚在一起,颇有些同气连枝,共度时艰的味道。
沉默半晌后,荀谌举目眺望着夜空下的地陷阵,幽幽说道:“但愿元皓吉人天相,逢凶化吉,否则荀某绝不与郭图小人为伍,他日必为元皓报仇!”
“啊!”许攸闻声错愕,双眸不由闪烁一下。既而低声劝告道:“文若兄慎,万一被他人听到,必生事端。”
荀谌扭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许攸,轻声道:“明人不说暗话。刚刚子远似是对主公甚是失望,待他日冀州危亡之际。想必子远已经替自己准备好了退路?”
许攸闻声色变,眼神狐疑地注视着荀谌,疑声道:“文若兄何出此?难道你适才偷听我说话了?”
“子远勿惊。而今我冀州正处于兴衰存亡的关键时刻,你我二人自当尽心竭力辅佐主公,断然不会心怀二志。但是,若是局势急转直下,说不得我等便要另谋出路了。不知子远以为然否?”荀谌直接挑明立场。直不讳的说道。
许攸惊疑不定地看着荀谌,却见他神色坦然,目光坚定,不似作伪,亦非投机耍诈。随即,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的众多将士。不着痕迹地对荀谌轻轻点头,低声道:“自古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若是事不可为,自当另谋出路,难道我等还非要陪着某些自以为是之人一同殉葬不成?”
荀谌深以为然地颔道:“我亦有此意。但愿这一天永远也不要到来。否则我等便要骂名了。”
许攸附和着点点头,却是不再语,随之抬头仰望天色,只见天边已经露白,无需多久,天就要亮了

“报禀主公,前方现西凉战骑的身影,曹仁将军命末将前来请示主公,我军当如何应对?”急报声中,一名身着校尉战甲的将领打马奔至曹操身前,随即翻身下马,恭声跪拜道。
“吁!”曹操闻声勒马,眉头微皱着沉吟道:“左翼山脚下怎会出现西凉战骑?敌军究竟有多少人马,其领兵将军又是何人?”
“这”校尉闻一愣,低头答道:“请主公恕罪。眼下天色太暗,且敌军没有点燃火把,全部战骑悉数置身于黑暗之中,故而无法辨明其兵力虚实,也没有看清其将领是何模样。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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