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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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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一座本已经荒废的州学重新打理得风气一正;一时竟有铁面督学之称。此次在岢岚军安抚之时;他奔前走后;亦是功勋不小。”
没料到杜士仪如此盛赞自己二人;面对云州都督府这些官员们或颔首打招呼;或饶有兴致的邀约;段广真也好;张兴也好;措手不及的同时;却也少不了有些兴奋。罗盈和南霁云侯希逸兴许在大唐那如云名将之中并不起眼;但都是起自微末;在河东道北部各州;他们都经由此前那一仗打出了名气。至于云州都督府那名士如云的超级豪华属官阵容;更是足以⊥张兴两眼发亮。所以;杜士仪示意他们一起跟进大堂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禁精神一振。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杜士仪落座之后;就摆手制止了诸曹参军汇报工作的打算;却是只问云州守捉的募兵以及训情况。得知七千人乃是足额;他自然不会去追问有没有空额的问题——在如今刚刚起步走稳的云州;上上下下又有多名他的亲朋好友;他自然信得过。只不过;因为岢岚军出了这么一件事;他对于军中军纪好坏;军官任免等等更加上心;末了甚至将乌罗艺恃功生骄;袭杀岢岚军刘大使后的野心也一并讲了出来;果然就只见罗盈三人面色一正。
“所以;用人要看心性。古人对有德无才以及有才无德的争论素来不少;尽管大多数时候人无完人;但这两种人;全都不能用在最关键的地方;否则一旦出乱子就是大纰漏乌罗艺的事情;戒之慎之……”
议事厅见完了人;杜士仪私底下把张兴和段广真托付给了王翰;让他带着两个人去四处转转好好交流交流;毕竟;如今在代州;这两个都是他最看重的人。随即他就单身去了后头官廨。
当他进了一处月亮门时;只见院中一处葡萄架子底下正有两人背对自己并肩而立。一个白衫飘飘瘦弱得很;另一个却是衣着随便;连幞头都有点歪了。当他咳嗽一声之后;那两人方才转过身来;清瘦的白衫人笑着拱了拱手;另一人自也是行了揖礼;这一转身;两人皆是丰神俊朗;风仪无双;但两鬓都已微霜。
“君礼;多年不见了”
“襄阳孟浩然;见过杜使君。”
杜士仪和王维两人一前一后;开元八年和九年分别状头及第;授官的时间却又仿佛;然而杜士仪一路辗转腾挪;从中枢到地方;仕途虽偶有波折;却大多平顺;而王维却在太乐丞任上遭人暗算;那一跤重重跌到了济州之后;就再也没有起色。在赏识自己的裴耀卿离任之后;王维就辞官离开了济州回到家乡;偶尔也周游各州;这次拉着孟浩然到云州来;竟是走得最远的一次;还带上了正好在旅途中结识的友人孟浩然。
“摩诘兄;真没想到竟然能有缘在云州遇见你。”杜士仪大步上前去;伸出手来和王维重重一握;随即就看向孟浩然道;“尊驾就是鹿门山孟浩然?我听说你曾在太学赋诗;名声赫赫;却始终缘悭一面;不想今日终托摩诘兄之福;能够有幸相遇。”
孟浩然开元十二年游历洛阳;先下科场;而后又遍谒权贵;结果名声倒是积攒起了不少;仕途却一无寸进;后来在离开洛阳向东游历的时候和王维一见如故。而两人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到云州来;却还是因为孟浩然的撺掇。
要说云州奇迹早就为之传开;云州集上署名的王翰王泠然崔颢等人一时名声大噪;本就在河东道蒲州的王维早应该来了。然而;阔别多年;王维的心境早就和当年的意气风发有了很大区别;越发信佛参禅的他一想到昔日和杜士仪一起时的激扬意气;就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惘然;因此时至今日;还多亏了孟浩然的提议方才成行。
王维信佛;杜士仪口口声声有缘;他不禁欣然笑道:“一别就是十年;你每到一处便是偌大的声名;我居于河东;你的名字更是自始至终如雷贯耳。夏卿居于长安;也多亏你一直照拂;更不要说……”
更不要说之后的话;他却会心一笑掐断了。当初他被贬;是受了岐王的牵连;但往深处说;还是因为张嘉贞和张说的明争暗斗;苗延嗣背后出主意所致。而后不到两年;张嘉贞罢相;苗延嗣同样贬西南;王缙也有信给他;他怎会不知道在这偌大的一场政治角力中;看似不起眼的杜士仪也出力绝大?
见这两个老朋友一见面就打哑谜;孟浩然不禁颇为纳罕。杜士仪刚刚一见他便直呼鹿门山孟浩然;这让从小就对鹿门山感情深厚的他大为高兴;至于赞他诗赋出众;慕名多时;他就更加欣喜了。尽管杜士仪入仕以后;著述多是《茶经》之类的散集;诗赋很少;但前次的云州集还是摘录了不少佳句名篇;不但如此;杜士仪的官运亨通;更仿佛预示着其将来会成为如同并称燕许大手笔的张说苏那样的高官。
所以;他瞅瞅王维;瞧瞧杜士仪;突然笑道:“杜使君和摩诘这相对尽在不言中;却让我一头雾水了。”
“浩然兄莫怪;实在是我和摩诘兄实在是太久不见了。”前头正事料理完;先来见故友的杜士仪笑着再次拱了拱手;随即便盛情说道;“不过;既然有缘能撞见你们;我就委实不客气地开口相请了。我督雁门尚不到一年;却曾经在代州州学答应过;请天下名士为他们张张眼界。现如今二位送上门来了;可否在云州之行后再去一趟代州;让代州士子见识一下天下名士?代州多豪俊;山水雄奇;自有一番风光;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尚未寒暄两句就先提出了邀约;王维和孟浩然全都为之一愣。前者毕竟和杜士仪曾经相交数年;知道他就是这等脾气;当下含笑不语。而孟浩然却在意外之后惊喜地嚷嚷道:“我正想去代州领教雁门风光;求之不得”
“浩然兄;你太老实了。”王维见杜士仪一时神采飞扬;他就知道孟浩然上当了;“你不知道杜君礼习性;他惯会造势;当初京兆府试后等第十人同进同出;便是好大的声名;而后他不论是一县之长还是一州之长;做事必要发动四方;应者如云。可这等造声势之举;却是利在当地;利在百姓;云州和代州百姓何其有幸也;竞得他这般一州之长;治政公允不说;还不遗余力提携推介本州才俊。”
孟浩然先听王维说杜士仪善于造势;而后又听到最后一句时;他不禁
大为感慨地点了点头:“若是人人为县官州官都能如杜使君;何愁治世不得;求进无门?杜使君;代北之行;王摩诘就是不去;我也会拖着他去”

第六百六十章 不可无权柄
访了旧友;和王维孟浩然敲定了他们去代州的行程;杜士仪方才轻车简从地离开都督府;前往公主府访固安公主。自从云州复置;城墙重修;城中聚居的百姓以及军人已经逼近一万大关;原本收拢的城外聚居点;也在悄无声息地放开;而那座曾经在云州赫一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公主府;现如今却渐渐显得低调而平静;除了那朱漆大门;门楼上朱砂御笔所赐的固安公主府牌匾;其余就只有区区四个值守在门前的卫士了。
尽管离开云州还不到一年;但重回故地;杜士仪却还是有一种仿佛离开了很久的感觉。门上四个卫士在认出他之后慌忙又是通报;又是派人引路扈从;他踏足公主府后院的那一刻;不禁有几许微微恍惚。因为;那个满脸欢喜迎上前来的熟悉女子;这会儿赫然一身戎装;手上挽的漆黑大弓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放下。
“阿姊;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固安公主嗔了一句;上前想扶着杜士仪的臂膀好好端详一下来人时;她方才意识到手中大弓太碍事;慌忙将其交给了一旁的张耀。等到上上下下把人看了个清清楚楚;她方才微微皱眉道;“毕竟代州不是云州;你没有帮手;只有幼娘在身边;瞧着竟然清瘦了不少要不然;想些办法在代州都督府内再安插几个你信得过的属官?若是为州官者对下属不能如臂使指;终究还是有隐患的。”
“阿姊;你就别担心这么多了。我终究是代州长史;河东节度副使;而且如今代州本地世家也好;寒门也好;都对我服服帖帖;属官之中纵有阳奉阴违;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就用不着继续动他们了。”见固安公主仍然风姿绰约;可眼角却已经露出了掩不住的鱼尾细纹;杜士仪忍不住话锋一转道;“阿姊;这么多年了;如今连李鲁苏都已经被人赶下了奚王的宝座;你莫非就真的不打算……”
“废话少说”
固安公主猛然把脸一板;见杜士仪果然不敢再提;她方才对张耀使了个眼色。知道闲杂人等自有张耀去管束;她就含笑拉着杜士仪往里走;待到内中寝堂门前时;她方才回转头看着杜士仪道:“王泠然是对我表过仰慕之心;可仰慕也好;爱慕也罢;不能天长日久;更何况;我已经是不能再生育的人?不论是哪家;长辈的要求都是绵延后嗣;娶了我一个曾经嫁过两次的和蕃奚族的公主;现在兴许尚能和睦一时;可今后呢?所以;阿弟你从今往后;都不用再提此事了。”
见杜士仪欲言又止;固安公主又哧笑了一声:“至于如从前天后乃至于韦庶人那般养面首;我也没那个兴致。我看得上的;是能够跃马战场纵横不败的勇士;是文采风流傲世孑然的才俊;是能够治国安邦万民称颂的贤良……总之;那种只凭一张脸蛋招摇撞骗的男宠可入不了我的法眼。”
“好吧;当我没说;回头我就告诉幼娘;她的托付我算是完不成了。”
固安公主看到杜士仪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样子;她不禁哈哈大笑;等到门前亲自打起锦帘请杜士仪进去;跟进来的她见杜士仪打量着那偌大的地方;她就懒洋洋地说道:“我不喜欢人多嘴杂;更不喜欢看到那些侍婢木头似的杵在那儿;所以大多数时候除却张耀;等闲人都进不了这寝堂。你远来是客;坐下等一会儿;我亲自烹茶。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别嫌弃我的手艺不如你”
有这提前的提醒;杜士仪在喝了一口那又苦又涩的茶水时;即便他整个眉头都完全拧在了一起;但他还是唯有苦笑;没法出口抱怨。而固安公主仿若没事人似的喝着那浓浓的苦茶;脸上还露出了笑容:“托阿弟你的福;茶叶方才能够一时如此风行。长夜漫漫;有这苦茶相伴;也就没什么难熬了。对了;还不曾恭喜你;王大将军自掘坟墓;一时身死族消;你日后总算不用再担心背后还有人虎视眈眈。”
“没有我;王毛仲的煊赫也只会是一时而不会长久。”再次听到王毛仲这个名字;杜士仪的反应却很平淡;就连他自己也惊奇;自己缘何会对这样的一位曾经生死大仇如此漠然。但只是一瞬间的沉吟过后;他终究憋不住心里那一腔话。
“当今陛下的为人;最是过河拆桥。当年唐隆政变以及接下来铲除太平公主的那些文武功臣;如今剩下的可都没几个人了。刘幽求;王琚;乃至于张说;全都在开元之初贬的贬死的死;若非张说性子坚韧能够承受逆境;只怕也熬不到回朝拜相的那一天。至于接下来的姚宋二相;需要的时候信赖备至;纵使缺点也能容;一旦觉得用不着了;便罢相以平息众怒。”
这些话他除了对王容曾经透露过一星半点;其余亲信也好友人也罢;全都不曾露出过毫分。因为;这是毫无疑问会被归到怨望的诛心之语。
而尽管爵封公主;看似荣宠已极;固安公主对李隆基这位天子也谈不上多少好感;听到杜士仪这么说;她反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没想到人人称颂;道是风骨无双诤谏名臣的阿弟;竟然对陛下是如此观感。不过你既然知道这些就好;我还生怕你有时候太过执拗违抗圣意;迟早会恶了陛下。说句不好听的;当年太宗陛下的所谓容人雅量;也是做给人看的;私底下在文德皇后面前没少发脾气。是魏征成就了太宗陛下的虚怀纳谏之名;可何尝不是太宗陛下成就了魏征的诤谏无双之名?说到底;还是双赢。”
固安公主旁若无人地把杜士仪常常挂在嘴边的双赢两个字拿了出来;见杜士仪一愣之下笑得欢畅;她须臾便收起笑容道:“阿弟不愿意留在朝廷中枢;而一再谋求外放州县;想来也是因为对陛下这般观感的缘故了。可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如我这等和蕃公主;想要归唐还不得不让你殚精竭虑;最终方才谋得了云州这栖身之地;你总不可能永远掌控这代北六州之地;你对未来究竟有什么打算;可否告诉阿姊?”
“我?”杜士仪反问了一个字;突然自嘲地笑了;却是沉默了下来;许久才低声问道;“阿姊可知道;宇文融是怎么死的?”
固安公主对宇文融了解不多;只知道那曾经是杜士仪的盟友;精通财计;但却听闻在任上有些贪赃枉法之事。然而;当杜士仪轻声说出了宇文融被贬昭州平乐尉;而后又流岩州这段日子的种种;听到赤毕奉命而去相随期间吃的那些苦头;她不知不觉就露出了满脸凝重的表情。
“党争之烈;让人心寒;若不是窥破了陛下想要借此给宇文融一个重重教训的!心思;旁人又何至于敢如此明目张胆?就事论事;我只要一想到将来一着不慎就可能落得宇文融那般结局;就有一种辞官归隐;再不问世事的冲动。”
然而;不等固安公主规劝;杜士仪便摇了摇头道:“阿姊不用劝我;我只是那么想想。就好比你说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归隐的山野田园风光再好;可盛世之下隐逸固然能够生活无忧;万一兵灾乍起;倘若手上没有足够的力量;那么只会被人碾为齑粉”
安史之乱殉唐的臣民固然不少;但投靠安禄山的同样众多;其中甚至还有张说的儿子;至于几乎半归隐而名噪天下的王维;不是同样被裹挟于乱军之中;亏得其弟王缙以官职相赎;这才在事后免遭追究?反倒是拥兵自重的薛仁贵之孙薛嵩;至少自己终其一生;日子是过得很滋润的
固安公主没有问什么兵灾乍起是怎么回事。对于杜士仪;她素来有一种超乎寻常的信任。因此在微微点头之后;她就轻声问道:“照你这么说;你是打算继续谋求外任;积蓄自保之力?可是;不是阿姊泼你凉水;朝中有人好做官;哪怕陛下素来对你器重;可倘若你总是在外;一旦有人进谗言;仍然自身难保。这河山天下是大唐的河山天下;而大唐是陛下一人所有;如你我这般忠心有限的终究是极少数。”
“阿姊”杜士仪见固安公主毫无保留地看着自己;他不禁心头一暖;一时间将那一盅浓浓的苦茶一饮而尽。良久;他方才开口说道;“阿姊可知道;吏部侍郎李林甫这个人?”
尽管回朝的次数不多;每次留在两京的时间也并不长;但对于朝中重要人物;固安公主仍然有着相当的了解:“是李十郎?他是宗室;由千牛起家;因为灵巧善媚;再加上姻亲皆强力;又颇得源相国信赖;所以官途极其顺当。宇文融不是还一度荐他为御史中丞;引为同列?”
“没错;不但宇文融;而且裴光庭拜相之后;对他也信赖备至;所以他才能那么快由御史中丞而刑部侍郎;由刑部侍郎而吏部侍郎。”
见固安公主点头表示了解这些;杜士仪便一字一句地说:“我在从代州出发之前;得到长安送来的消息;说是有人宣扬张九龄暗害宇文融的事。赤毕虽对我如此说过;但兹事体大;没有查清楚之前;我断然不会宣扬;所以我思来想去;会做这种事的人;恐怕最大的可能就是李林甫了。”
从来没有当过外官的李林甫;以及更希望在外为官的他;将来恐怕是一场全新的较量了

第六百六十一章 张九龄
长安修政坊西南隅;有一座并不太起眼的宅邸。宅子的主人张九龄虽在开元初年资历浅年岁轻的时候;就曾经被天子赏识;颁赐下了这样一座得以在长安城安居的宅邸;但此后多年官路却是机遇和风险并存。他先是在前途无限的左拾遗任上得罪了当时的宰相姚崇;于是索性在任满之后辞官回乡;而后因为修路有功回朝任右补阙;一路升迁到最为清贵的郎官;又因为张说的赏识以及同姓之谊而官拜中书舍人。
只不过;作为张说一手提携而又极其器重的人;在此前宇文融掀起的那一场巨大风波中;张九龄也受到了极大牵连;由中书舍人而左迁冀州刺史、洪州都督、桂州都督兼岭南按察使;一贬就是四年多方才终于回朝任秘书少监。然而;从岭南千里迢迢一回到长安;他就敏锐地发现;自己的处境并不比当时宇文融整下了张说之后更轻松。当政的两位宰相;裴光庭也好;萧嵩也好;对他都是冷淡疏远;而更让他不寒而栗的是另一种说法。
宇文融之所以会在流岩州途中死在半道上;是被他整死的
这话说得有鼻子有眼;什么宇文融在半道上生病去广州休养;结果合理的要求却被广州都督耿仁忠驳回;以至于后来大赦令颁布的时候;宇文融已经死在了半道上。
倘若宇文融还是那个让天子一怒之下雷霆发作的流人;那么;对这样一种说法;张九龄嗤之以鼻后就会不放在心上。可问题在于;宇文融死讯传到京师之后;天子却追赠其为台州刺史;由此可见情意犹存。别人不管不顾把这样一个帽子径直扣在了他的头上;再加上台辅的排挤态度显而易见;他怎能不惊怒不紧张?
秘书省如今早已经不是什么实权地方了;甚至连皇家图书馆的职能;都给集贤殿分去了大半;以至于秘书省校书郎不比集贤殿校书郎来得风光。而作为秘书监副手的秘书少监;就更加提不上是什么实职了。张九龄甫一回京就得知;张说在临死之前;都在向天子举荐他为集贤殿学士掌院事;尽管天子并未当即答应;可召他回朝却是由此而来。然而;集贤殿学士的事却迟迟不见动静;以至于耿介如他;不禁生出了辞官归养的心思。
他已经五十有四了;与其在朝中被人排挤;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这会儿;将自己花费数日写好的辞表放在案头;张九龄心中满是苦涩。平心而论;此次回朝;他是带着满腔热情和抱负的;可现状却让他迅速冷却了下来。姚崇当政时不待见他;宋憬掌权时倒是不偏不倚;张嘉贞虽刚愎;却也待他还公允;而张说则是给了他真正一飞冲天的机会。而后李元杜暹也好;萧嵩裴光庭也罢;许是因为张说把他当成接班人的态度过于明显;这些宰相都对他冷淡得很。
“阿郎;阿郎”
张九龄从沉思中回过神;见是一个老仆进来施礼;他便和颜悦色地问道:“何事?”
“外头刑部严侍郎来拜。”
张九龄和严挺之素来交情极好;更何况严挺之因举发王毛仲之事而重得圣眷;从太原少尹任上回朝升任刑部侍郎;比他如今的处境还要好许多。因此;他连忙吩咐请进来;又藏起了那一份辞表;亲自起身来到了书斋门口。等严挺之快步进了院子之后;他就趋前相迎道:“挺之可是稀客啊。”
虽是至交;但严挺之并不是喜欢没事就往别人家里跑的性格;再加上比张九龄还要耿介;因而敢和他亲近的人凤毛麟角。此刻;严挺之没有回答张九龄的寒暄;而是四下一看;竟是径直进了书斋。等到他委实不客气地坐下身来;便直截了当地说道:“想来你应该听说过;有人把宇文融之死归结到你身上的说法。”
见张九龄遽然色变;他却仿佛没看到似的;又淡淡地说道:“不知道你可听说了近日的另一种说法;道是代州长史杜士仪有意给宇文融抱不平;所以才让人如此宣扬。除非是曾经派了随从随侍宇文融左右的他;否则别人难以知道那么多细节。”
严挺之这样直截了当捅破了这么一层窗户纸;张九龄顿时愣住了。紧跟着;他便摇了摇头道:“挺之;杜君礼这个人我虽然只是点头之交;没有打过太多的交道;但只看广平郡公那等崖岸高峻的人;尚且都对他赏识备至;足可见他应不是这等人。他和宇文融相交人尽皆知;可宇文融起起伏伏;他待之一概如常;派人护持也是堂堂正正;甚至连遗稿都呈给了陛下。虽然我极其厌恶宇文融为人;但要说杜君礼因此事散布流言对我不利;我实在难以置信。”
倘若杜士仪人在此处听到这话;必然会暗自庆幸——一直积攒的人品果然还是有效的
“你既然这么说;我也能放心些。”严挺之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这才郑重其事地说道;“我不喜听风言风语;此事还是御史台监察御史王夏卿提醒我的。我知你素来惋惜其兄王摩诘昔日被贬;王夏卿和他那兄长一样;和杜君礼相交多年。他对我说;外头流言蜚语暂且不提;但据他所知;杜君礼在给他的信上;确实对宇文融之死颇为惋惜;而且;他写信给王夏卿时曾经提到;他那护持宇文融一年多的义仆告知他;耿仁忠之所以会逐宇文融;是因为你举荐的周子谅撺掇。”
是周子谅?
张九龄一下子愣住了。他在岭南按察使任上提拔了周子谅为推官;对其刑狱处断能力大为赞赏;所以方才举荐其入朝;如今周子谅已赫然官居御史台监察御史。他一直都以为;宇文融之死这件事;不过是有心人故意要和他扯上关系;谁知道竟然是因为周子谅之故那是因为周子谅曲解了他的意思;还是于脆只是纯粹为他抱不平;于是做的太过苛刻;抑或者还有别的原因?
“周子谅这人行事太过偏激;又好名;你提拔了他;就是他的荐主;日后他有什么事难免会牵连到你。此事便是如此;你自己心里有数吧。”
当送走严挺之后;张九龄不禁心情烦乱。翌日到秘书省时;他少不得仍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到书库中去找寻一册旧书的时候;竟险些翻倒了架子上堆起来的一摞书卷;幸亏旁边一个年轻人眼疾手快;这才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而当他侧过头打量对方时;那年轻人方才从容一揖。
“张少监。”
“原来是王校书;适才多谢了。”
秘书监上上下下的人;张九龄任职不到一日就已经都记全了;自然不会不认得校书郎王昌龄。他微微颔首之后谢了一声;原本转身要走;可突然想起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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