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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第4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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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没有任何人推波助澜;长安城中便为之一片哗然。尽管也有人拿出天子体恤王忠嗣来当做借口;可哪怕是天子脚下的小民百姓;也不至于连手握实权和徒有虚荣都分不清楚;一时间;指斥李林甫这个奸相弄权;陷害奸臣良将的声音比比皆是。毕竟;不论是在哪个朝代;除非天子实在是做了人神共愤天怒人怨的事;昏君两个字是不会轻易加诸于天子身上的。对于这样的指责;根本什么都没做的李林甫不怒反喜。
果然;他不哼不哈;并不代表其他蠢蠢欲动的人就会放弃这个大好机会。尽管杨钊之前想要借助安禄山把李林甫拉下马;这一招不但失败;而且险些把自己卷进去;到最后还是因为安禄山这一场所谓大捷而不了了之;可天子解除了王忠嗣二镇节度使之职;这却让他嗅到了一丝机会。前时杨玉瑶对他的擅自行动大为不满;这次他深知杜士仪和王忠嗣相交莫逆;如果能够顺便落井下石;杨玉瑶一定乐见其成。于是;他便立刻命人给宫中的杨玉瑶捎了个信。
这样的机会;杨玉瑶哪会错过?她对杜士仪衔恨在心不是一天两天了;但凡与其交好的人;她都恨不得狠狠踩上一脚。于是;这天用尽无数手段取悦了天子后;她便渐渐把话题拐到了近日的两次大捷上。
“这次东西两边连场大捷;陛下对有功将卒赏赉无算;尤其是体恤王大帅伤重;将其召回长安授以高位。可谁知道我在宫里都听到风声了;竟然有人因此指斥李相国是奸臣;说是他对陛下进了谗言。我家那位族兄和李相国不和;可听到这种话都忍不住为李相国抱屈。”
只是这轻飘飘的几句话;李隆基的神经顿时绷紧了。他连自己的嫡亲儿子都一年半载见不了几面;对于王忠嗣这个从小长在宫中的养子;哪里就真能说有多深厚的感情。不过因为开元之初他正励精图治;要标榜自己这个圣贤天子;于是方才在王海宾因为同僚救援乏力而最终战死时动了几分怜悯之心;把忠臣之后养在了宫中。这本只是一段佳话;而当王忠嗣真正展现出了名将的实力之后;他哪里会拒绝这样一个会让自己盖过大唐历代天子的机会?
须知就连太宗李世民;也不曾在宫中养出王忠嗣这样一个名将
可时至今日;李隆基只觉得整个大唐欣欣向荣;忠臣良将遍地;一个王忠嗣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人人都称颂他这个天子的英明神武;他这个义儿却屡次质疑他的决定;甚至劝谏说石堡城不收复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此次虽说终究还是夺回了石堡城;可却因此重伤;身为主将深入敌境;简直是儿戏
尽管有高力士替王忠嗣说好话;但宫中的宦官之中;多的是踩低逢高之辈;而王忠嗣却又不像杜士仪懂得变通;不屑于拿着大笔钱财去交好那些宦官;早有人对他不满。故而;杨玉瑶只不过一个暗示;自有敏锐意识到天子喜恶的人落井下石;编造些王忠嗣的劣迹在天子面前说道;就连高力士在察觉到端倪不对后;也不敢一味再帮着王忠嗣了。
他在宫中的立身之木就是锦上添花;雪中送炭固然也时不时会去做;但那也得看时候;尤其是天子已经动摇了对王忠嗣的信赖和宠眷之际;他又何苦去给自己惹麻烦?
李林甫始终袖手旁观这些风波;直到得知王忠嗣已然带伤从河西凉州启程的确切消息;这才不动声色地动用了自己多年来一直放着不动的另一颗棋子。当他在月堂之中打发走了那个信使之后;便对面前的罗希秉说道:“自从吉温一死;杨慎矜王同归于尽;杨钊又突然一飞冲天;别人就几乎忘了你们这罗钳吉网的厉害。这一次;我给你留了一个证明自己的绝好机会。等到那边一发动;只要能够把王忠嗣拉下马来;再把杨钊送去剑南道;这朝中便还是我李林甫的天下;有的是你扬眉吐气的时候”
杨钊得势之后;罗希秉只觉被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此刻面对李林甫这一番豪言壮语;他登时大为振奋:“相国放心;我自会让有些人瞧瞧我的厉害”
安禄山报捷;王忠嗣报捷;两边一热一冷;长安舆论哗然;可宣阳坊杜宅却好似在这样一场风波之外;显得格外平静。兄长回了西域;母亲跟随父亲去了安北牙帐城;阿姊虽然还在长安;但毕竟已是崔家妇;宋慎比杜士仪夫妇晚走;可也终究不可能放下嵩山草堂;早早也就回去了。于是;杜幼麟和新婚妻子宋锦溪住在这偌大的宅邸中;自然都觉得有些冷清。
宋锦溪嫁过来之前还苦学了一番大家规矩;打算好好侍奉婆婆;可自己突然就变成了当家主妇;四处人情往来全都要亲力亲为;不禁有些手忙脚乱。所幸王容把跟随多年的承影留给了她;秋娘虽年纪大了;可还能指点指点;她这才熬过了作为杜家新妇最难的头几个月。如今才刚忙完端午节;她本以为能够歇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风声;却让自幼长在草堂的她有些心惊肉跳。
毕竟;这备嫁的一年多以来;父亲的大师兄卢望之和三师兄裴宁轮流长居草堂;教给了她很多很多东西。
“小郎君回来了”
听到是丈夫回来了;宋锦溪原本正在翻阅杜士仪和王容近日从安北牙帐城捎来的家书;仔细琢磨着那些语句;希望能够有所发现;此刻连忙蹭的站起身来。见杜幼麟心事重重地进了屋;她迎上前去想要说什么;却突然被丈夫的表情吓住了。她从来没有看见过杜幼麟露出那样凝重严肃的表情;原本就不安的心顿时更是猛地跳动了一下。
“怎么了?难道又出了什么事?”
“我得到了一个很坏的消息。”杜幼麟见承影悄然带着几个婢女退下;他便拉着妻子到主位坐下;随即压低了声音说道;“我过几日恐怕要装病告假悄悄离开长安;到时候不但家里上上下下;外头也都要靠你打点。锦溪;这次的事情非比寻常;全都要靠你了。”
宋锦溪张了张嘴想要追问;可最终还是仅仅点了点头。下一刻;她冷不防杜幼麟突然伸手;竟是把她拉进了怀里;随即在她耳边呢喃低语了一句。
“想当初我还很小时;就曾经帮着阿爷做过一次这种事;着实惊险。这次也许不会像那一次一般惊险十分;但也许会更加危险;因为阿爷是从他能够掌控的灵州金蝉脱壳;我却要从遍地是眼线的长安金蝉脱壳。锦溪;你是我的妻子;是杜家的媳妇;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千万不能乱我已经对蕙娘通了个气;她会帮你一块瞒过去的”
尽管一下子高嫁到了如今首屈一指的豪门;可丈夫也好;公婆小姑等等也好;全都对自己很好;外头的那些纷争仿佛也距离自己很遥远;对于杜幼麟一字一句吩咐的这些话;宋锦溪只觉得整个人都置身于冰窖之中;险些打寒战。她用力抱紧了丈夫;几乎从牙齿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来。
“你放心;你既然交代了这样的事;我一定会做到”
杜幼麟轻轻松了一口气;随即想到了母亲临走前交待过自己的印书坊之事。没想到同样的报捷;竟然是那样的区别待遇;那出塞十首若是早早印发;恐怕会给王忠嗣带来天大的祸患;只有暂且后延了。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血书
从凉州启程之后;王忠嗣足足用了小半个月方才抵达了岐州扶风郡的陈仓县。回京的结果是他受伤之后;上书之前就已经预料到的;而所谓太子少傅的职司;则是彻底断送了他最后一丝奢望。他二十从军;二十余年都在南征北战;先后节度河东以及河西陇右;未曾一败。尽管曾经长在深宫;可他并不敢以天子义儿自居;始终谨记自己作为臣子的本分;可是;他没有变;可一手缔造了开元盛世的天子却变了。
想当初姚宋在时;直言之士充斥朝野;天子不追求边功;不盲目开疆拓土。可这些年来;边镇专事征伐的兵马越来越多;那些根本毫无意义的仗也越来越多;每年花在马匹衣料军饷上的钱就高达数千万;至于报捷之后的擢升赏赉更是不计其数。可是在这样高歌猛进的一场场所谓胜仗下;又有几个人看到主帅冒功;又有几个人看到了战场上的累累枯骨?可他已经竭尽全力用自己的方式劝谏了;换来的却是被束之高阁的下场
王忠嗣接到宣布升赏的调令后便启程;可他伤势原本就不曾大好;回程路上又不肯坐车;一路颠簸骑马;到了陈仓之后;伤势顿时复发;不得不在驿馆中停留了两天。随同他回京的;都是他多年来蓄养的家丁家将;河陇的牙兵们虽有不少希望跟着他;但都被他一口回绝了。此时此刻;几个心腹家将轮番劝他不要急着回程;先把伤将养得好一些再说;他却一口回绝了。
“只是皮肉伤;哪里就那么娇贵”
“大帅”那个年纪最大的家将实在是忍不住了;索性单膝跪了下来;苦苦恳求道;“大帅虽是外伤;可因为之前耽误了;大夫说已经深入肌理;直达肺腑;如果再逞强;只怕会有不可测的危险大帅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长安城中的夫人和小郎君小娘子着想”
“别说了”
王忠嗣厉声喝止了人;可紧跟着就只觉脑际一阵昏昏沉沉。他知道是自己强撑赶路;伤势复发;可他更明白天子既然已经解除了自己河西陇右节度使之职;便是疑忌已深;如果他在路上磨磨蹭蹭;只怕到时候更会加深天子对自己的恶感。可是;这些话他不能对任何人说;只能放在心里。
此刻;他强撑着想要站起身来;可最终步子不稳又跌坐了下来。就在几个家将大惊失色上前搀扶的搀扶;又有人准备出去叫大夫的时候;门帘一掀;竟是一个驿兵闯了进来。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大帅居室”
见几个家将如临大敌;来者立刻低下头行礼道:“大帅恕罪;是驿长听说大帅身体不适;这里必定需要人手;这才让我来帮忙的。”
刚刚开口的那家将立刻喝道:“这里用不着你快走”
王忠嗣虽然整个人颇为虚弱;可听力却仍然很敏锐。这个突然闯进来的驿兵始终低着头;可声音他却依稀在哪听过;只是一时半刻想不起来。于是;他便出声唤道:“好了;既然是驿长让他来的;那就留下。你们都出去;省得我心烦”
几个家将还想再劝;可看到王忠嗣显然是恼了;而那个驿兵看上去畏畏缩缩胆子很小;几个人狐疑地交换了一个眼色;最终只能无可奈何地退了出去。等到人一走;王忠嗣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那个驿兵;突然淡淡地说道:“来都来了;藏头露尾于什么;上前说话”
来者果然就此上前;随即抬头恭恭敬敬一揖到地:“王大帅;我实在是别无他法;这才只能改头换面前来相见。
这下子;王忠嗣终于认出了对方;登时大吃一惊。待要开口质问;想到家将们还在外头;他只能低声喝道:“杜幼麟;你如今已经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了;怎么能这么莽撞地出京跑来陈仓见我?若是被人发现;还要牵累你的父亲;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可我若是不来;王大帅怎知道别人已经设好圈套等你钻”杜幼麟见王忠嗣只是皱了皱眉;随即坦然地笑了笑;不等对方继续说话;他便又上前了一小步;脑袋和王忠嗣只隔了不到半尺;“王大帅可知道;李林甫授意你昔日在河东的部下上书告发;说是你曾经和太子殿下同在宫中长大;所以;你曾经对他说过;你愿意尊奉太子”
王忠嗣顿时勃然大怒:“岂有此理;我怎会……”
可是;想起当初那曾经令他解除了一次困厄的飞箭传书;他不禁又倒吸了一口凉气。那时候;当今皇太子李亨还只是忠王;谁都不会认为其能够入主东宫;可如今皇甫惟明就是因此被杀;若是再有人诬陷他和李亨有勾连;若是让天子再想起从前旧事;那他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他一直都是一门心思打仗的武将;和李林甫谈不上任何瓜葛;没想到在他虎落平阳之际;竟然又遭到了这样的黑手
好容易平静了下来;王忠嗣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看着杜幼麟说道:“你的阿爷和我相交多年;你的阿兄曾经从我学习武艺军阵;可你当年毕竟还小;和我也只见过几面;如今你竟然这样冒险来见我;我很感激。我一定会小心应付;你不要耽搁了;赶紧回去吧”
杜幼麟却没有出声答应;脚下也纹丝不动;沉默片刻就就直截了当地问道:“王大帅准备如何应付?”
王忠嗣只是想打发走杜幼麟;没想到他竟是如此不依不饶;当下顿时给噎住了。这样突如其来的坏消息;这样险恶的局面;他又是一个已经下了台的节度使;能够怎么应付?他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声;随即便垂下头去;把脑袋埋在了双手之中;声音低沉地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当努力自辩;可是如果陛下真的不肯相信;不过就是一死罢了。”
“一死?可是王大帅有没有想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不是一个人;你在长安还有妻儿老小;你若是背上那样一个罪名;他们怎么办?更何况;大帅多年来忠勇善战;难道就甘心背上那样一个子虚乌有的污名?”
王忠嗣倏然抬头;见杜幼麟竟是不闪不避和自己对视;双目熠熠发光;他不禁想起了自己寄予厚望的长子王周;不禁有些恍惚。呆了片刻;他就苦笑道:“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杜幼麟毕竟是杜家幼子;因此王忠嗣这句话只是随口一说;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杜幼麟竟是真的开口拿出了对策:“此刻应该还未事发;所以还能有时间准备。第一;大帅抵死不认;要知道;大帅和太子殿下是否有过往来;这是有案可查的;什么证据都没有的话;这就是诬陷御史台并不是李林甫一个人的天下;大帅可以现在就写一封血书交给我;不妨说得惨一些。要知道杨钊也好罗希秉也好;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到时候若有万一传递不出消息;这封血书便可用来当作御前鸣冤的证据。”
见王忠嗣先是大震;而后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杜幼麟方才继续说道:“第二;我记得大帅年初回京的时候;带的是如今的河西节度使哥舒翰。陛下对他似乎颇为赏识;而此次他又是第一个攻入石堡城;据说连日以来;陛下对左右曾经多次嘉赏;说是哥舒部落出勇士;果然名不虚传。我想请问大帅;若是知道大帅性命危在旦夕;他是会对大帅弃之不顾;还是会为大帅求情?”
面对这样一个犀利的问题;王忠嗣不禁再次用别样的目光审视着面前这个弱冠少年;最终笑了笑:“我王忠嗣虽然不比你阿爷知人善任;可也绝不是没有眼光的人。哥舒翰为人固然暴躁易怒;有时候不容人;可却知恩图报。他是王佳一手提拔起来的;但真正给予了他独当一面的机会;真正让他能够大放异彩的人;却是我王忠嗣。此次我举荐他和安思顺分别节度河西及陇右;临走的时候他还送出城门三十里。他若是因我身陷大案而对我弃之不顾;那就是我眼睛瞎了”
“好那回头我会亲自赶去凉州见他;还请王大帅将血书一并给我。此事若不能预作绸缪;则事发之后;将无可挽回”
“你……”
王忠嗣一想到杜幼麟离开长安来见自己;却还要亲自去凉州见哥舒翰;心中登时五味杂陈。他很想规劝对方不必如此;此事也可交给他的心腹家将;否则若被人发现则后患无穷;可想到其中关节轻重恐怕只有杜幼麟才了解得清楚透彻;哥舒翰也不会轻信一介家将。他在挣扎良久之后;最终还是默默点了点头。当他咬破手指;在那一方白绢上写下了一行行清清楚楚的字迹时;却只觉得一股悲哀之意油然而生。
当杜幼麟悄然离开驿馆;和于将以及几个忠诚心毋庸置疑的从者会合之后;他便下令立刻启程赶往凉州。面对这样的命令;于将登时想到了当年杜士仪千里赶到玉华观的那一场险境;不禁苦苦相劝;可结果却被杜幼麟一口顶了回去。
“你们前去;就算拿得出王大帅的血书;哥舒翰会轻易相信?”
见于将等人顿时无话;杜幼麟方才揉了揉太阳穴;低声说道:“更何况;也许王大帅的今天;便是阿爷的明天。别说阿爷阿娘临行前吩咐过我;就是从我本心;此事也不能袖手不管纵使有些冒险;也顾不得了;家里的事;锦溪一定会尽力遮掩”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直面酷吏
河西凉州;河西节度使府书房之中;哥舒翰枯坐于主位;面色凝重;紧握成拳的手背上;一根根青筋毕露。良久;亲自去送人的家奴左车悄然回来;掩上门后复又蹑手蹑脚走到了哥舒翰跟前;低声说道:“大帅;我已经亲自把人送出了凉州城。”
“好。”哥舒翰轻轻舒了一口气;密布皱纹的脸上露出了深深的郁色;“刚刚那杜家儿郎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你说我该当如何?”
左车年少而力大;可对于这些动脑子的事;就着实不太擅长了。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这事情恐怕非同小可;主人征询自己的意见;不过是因为他身份卑微;只要随手就能将他捻成齑粉。故而;他犹豫片刻;这才嗫嚅道:“如果真的很凶险;大帅置身事外不是最好?”
“置身事外……嘿;王大帅对我一再重用拔擢;这次又让我率一路兵马突袭石堡城;自己却承担了最难的事;我若是置之不理;岂非要被人笑话是不忠不义;胆小怕事之辈?”
哥舒翰须发贲张;怒目圆瞪;见左车立刻低头不敢吭声;他想起之前看到过的那封血书;分明是自己最熟悉的王忠嗣笔迹;转折之间;依稀还能够看出当事人心中的无穷苦痛;他不禁狠狠一拳砸在了扶手上。尽管他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可这样一拳下去;就只听扶手咔嚓一声;竟是就此断裂了开来。他却犹如丝毫未觉;紧紧抿起了嘴唇;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杜幼麟的话。
“大帅可以⊥人密切留心长安的动静;如果无人进谗;那么;王大帅就此养老;至少保住了晚节;却也不用大帅襄助。可若是有人构陷;恳请大帅能够念在昔日情分;替王大帅说上一句公道话”
哥舒翰和杜士仪完全没打过任何交道;仅有的了解除了那些民间传言的功绩;也就是王忠嗣曾经对他提起过的只言片语;可如今从杜幼麟此举;他不禁在心里暗叹了一声。都说杜士仪早年最能仗义执言;姜皎受杖流配的时候;整个朝堂万马齐喑;只有杜士仪挺身而出;虽不能改变那个结果;可终究值得敬佩。如今这些年李林甫独秉大权;朝中大臣几乎都沦为了立仗马;杜幼麟不过是区区一个光禄丞;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出京为王忠嗣示警;又亲自来见自己;这份胆色着实值得敬佩
“左车;此事只你我知情;若有第三人知晓;立斩不饶”
“大帅放心;左车就是死;也不会透露一个字”
“好;你去秘密准备一下快马和信使;必须随时都能出动”左车正要离去;哥舒翰突然又开口叫住了他;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最终摇摇头把人遣退了。
这样忠义双全的好事;有他一个人挺身而出就行了;用不着安思顺多事
宣阳坊杜宅连日以来;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十余日前;杜幼麟说是突然感染了风寒;强撑着去光禄寺熬了两天;终究挺不住告了假在家休养;请了大夫调治;病情却始终没有太大起色;反倒是家里整日整日飘着药香。他才刚刚新婚燕尔便突然染此重疾;宋锦溪自是手忙脚乱;连日以来谢绝任何宴饮;只在家里陪侍。而杜仙蕙也常常和夫婿过来探望弟弟;这一日;就连杜十三娘也来了。
可眼下的寝堂之中;与其说是愁苦;还不如说是忧心忡忡。杜十三娘看着杜仙蕙这个侄女兼媳妇;还有宋锦溪这个侄媳;忍不住低声喝道:“你们两个和幼麟真是天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情;就不和我商量商量幼麟孤身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万一若是被人抓个现行;又或者那哥舒翰别有用心;拿着他向陛下举发;到时候你们让你们阿爷怎么办?现在那魏林向陛下举发王忠嗣曾经说过愿意尊奉太子;陛下气得雷霆大怒;调北门禁军亲自去押王忠嗣回来;显然又要大动于戈;若是幼麟被人窥破行迹呢?”
面对这一番呵斥责难;姑嫂两人全都垂下头不敢言语。而杜十三娘在发过火后;这才收敛了怒气;轻声说道:“王忠嗣和阿兄多年交情;碰到这种事当然不可袖手旁观;可也不能像幼麟这样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味横冲直撞。他去见王忠嗣不要紧;可哥舒翰……这个人曾经在长安呆过;因为长安尉曾经羞辱过他;故而方才发愤图强前往河西从军。可他此次随着王忠嗣回来;正逢昔日长安尉如今落拓;见面就是一番折辱。此等没有容人之量的人;不好相与”
这是杜仙蕙和宋锦溪全都没有听说过的事;此刻不禁双双大吃一惊。而杜十三娘见姑嫂俩无不又愧疚又担心;显然是之前都没想到;她尽管同样心怀忧惧;可也不好说得太重;吓坏了两人;只得又安慰了她们一番。正当三人计算着杜幼麟的行程之际;外间突然传来了承影的声音。
“杜夫人;二位娘子;御史台殿中侍御史罗希秉来了;说是要见郎君。”
罗希秉
这个名字让屋子里三个女人全都大吃一惊。杜十三娘第一个站起身来;沉着地开口说道:“罗钳吉网如今只剩下了其一;来者不善;我去会会他”
“不;姑姑”宋锦溪连忙一把拉住了杜十三娘;自己顺势起身;面色坚毅地摇了摇头;“还是我去。姑姑和阿姊都是崔氏妇;我才是这宣阳坊杜家的主母;岂能遇事躲在后头不出面?你们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
眼见宋锦溪整理了一下衣裙;就这么径直出了门;杜十三娘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杜仙蕙;这才叹了一口气。宋锦溪固然是坚韧而又好学;可如果留在宣阳坊杜宅的是姜六娘;以其出身公卿;又是李林甫表外甥女的身份;兴许还能震慑罗希秉几分;宋锦溪如今要过这一关却难。而最重要的问题在于;罗希秉只是来试探;抑或是打草惊蛇;又或者是抓住了什么证据?如果是最后者;今次就真的麻烦了
杜宅正堂;等候多时的罗希秉见一个年轻少妇进来;当即审视起了对方。他早就知道杜士仪的次媳出身小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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