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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第5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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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严庄渐渐直起腰的时候,就只见安庆恩竟已经扬长而去,他只觉得牙齿咯吱咯吱直打架,竟是气得脸都青了。就是这样一个德行的家伙,安禄山却视为掌上明珠,曾经有看不过去的偏将把安庆恩这种类似的言辞向安禄山禀报,结果安禄山大为盛怒,表面上对其加以重赏,却在背后找了个由头将其杀了,在此之后,再无人敢置喙安禄山的“家事”。现如今四面楚歌之际,安禄山越发暴虐,还有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安庆恩,再忍下去,大燕就要亡国了!
严庄知道自己眼下这番惨状很快就会传开来,可他心里另有打算,也就没有遮掩,竟是就以这样一番形貌回到了政事堂。
果然,高尚一看到他这样子就吓了一跳,虽说是拈阄时运气好,可兔死狐悲的心理毕竟占据了上风。他连忙冲着几个看呆了的小吏厉声吩咐了几句,等人手忙脚乱取来了衣袍之后,他方才亲自去掩上了门,又来到严庄面前深深一揖。
“今天是严兄替我挡了一顿,是我对不住严兄!”
“只是我运气不好。”
严庄也不忌讳,当着高尚的面脱下了外袍,露出了新伤叠旧伤的前胸后背,显然,是之前安禄山气急之下胡乱抽打,这才造成了如此不规律的伤口。甚至他的大腿上都因为避让不及而着了两下,此时却不便露丑。等高尚找来备在此处换药时用的外伤药膏替他在胸背草草涂了,又换上一身衣物之后,他才低声说道:“一次两次,我们都可以忍,但如今洛阳城外可以说是四面楚歌,陛下却老是如此动辄暴怒,这样下去,我们能怎么办?”
“严兄说这话,是不是有好主意?”
高尚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却是大门已经被推开,阿史那承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外。他一面庆幸两人并未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面强自挤出一丝笑容道:“你不是去检视洛阳城中诸军了,怎么就回来了?”
阿史那承庆一直是安禄山的谋主之一,因此这次同样受封为同中书门下三品,相比陈希烈和达奚珣这两个挂名的,他和高尚严庄张通儒加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幽燕幕佐班子。如今,张通儒因为弟弟张通幽跟着颜杲卿和安禄山作对,名为宰相,却不如往日那样受安禄山信任,政事堂真正说得上话的,也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了。
尽管上次挨打没他的份,可眼见得高尚严庄这样狼狈,阿史那承庆也觉得心惊肉跳。这时候进屋坐下之后,他便沉声说:“河洛之地不比幽燕,医者应该格外多,要不要我们用心搜罗一下,找人替陛下再好好看看病?”
他这话才刚出口,严庄就淡淡地说道:“大帅这几年虽说心宽体胖,可在幽州时,性子也并没有变成现在这样子。如今动辄变得如此狂暴,究其根本是因为战事不利的缘故。心病还要心药医,哪个大夫有这种本事?”
面对这一层被捅破的窗户纸,高尚和阿史那承庆面面相觑,最终谁都不做声了。他们明白,严庄所言确实是真正的事实,安禄山动辄鞭笞臣下以及宦者奴仆,只是因为战事不利的愤怒和恐惧而已。换言之,只要把杜士仪和郭子仪两路大军给击败,把河东兵马挡住,把河北两路兵马给消灭,把号令河北各州郡举义旗的颜杲卿给抓来,那就什么事都没了!可是,谁能做到?即便史思明已经率大军反扑,可如今首要之务是守住洛阳!
政事堂中,这个话题接下来没人再度提起,可每个人心底都有个大疙瘩。严庄也只是点醒一下高尚和阿史那承庆,根本就没指望他们能够成为自己的助力。如今越发糟糕的局势,以及安禄山对自己的态度,他已经完完全全失望了。可他当了这么久的幽燕幕佐才有今天,却还打算拼一拼。
这天傍晚,当严庄离开洛阳宫后,只是到家里晃了晃,然后就换上便装,轻车简从地来到了温柔坊一隅的那座豪宅,见到了安庆绪。
两人从前并没有太多的交往,安庆绪也根本没想到这位父亲面前的红人会来见自己,最初还以为是安禄山有什么话要严庄带给自己。直到严庄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话后,他才不知不觉退后了两步。
“晋王,如果陛下数日之后就要立赵王为太子,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想到段夫人看自己时的不屑眼神,想到赵王安庆恩的唇红齿白风流俊俏,想到文武群臣对自己的避而远之,安庆绪只觉得胸口蹭的冒出了一团火,竟是忘记了严庄有可能把自己的言行举动全部禀报给安禄山,沙哑着嗓子说道:“就算不是大兄,也应该是我!凭什么?”
“不凭什么,就凭陛下宠爱段夫人,甚至起意就这么宣布康夫人已经死了,然后册封段夫人为皇后。既然都是皇后了,安庆恩就是真正的嫡子,名正言顺。”严庄看到安庆绪额头青筋一根根暴起,仿佛立刻就要发疯,他方才放上了最重要的一颗砝码。
“大王,你要知道,如今大燕国已经四面楚歌,如果让陛下再这样一意孤行下去,只怕败亡就在眼前。当此之际,如果有人挺身而出,力挽狂澜,那么不但大家都会视其为拯救国运的功臣,而且他日也必定会听从此人驱策。”
安庆绪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雄图大志,他只是希望夺回自己应得的东西,不再让任何一个人居高临下俯视自己,仅此而已。可自始至终,就没有人关注过他,包括亲生母亲更重视的也是长兄。只有此时此刻的严庄,用慷慨激昂的言辞撩拨了他的心。
他鬼使神差地开口说道:“那严相国觉得,我会不会是那个力挽狂澜的人?”
严庄等待已久的,就是安庆绪这句话。因此,他的嘴角一下子弯了起来,随即意味深长地说道:“大王若无可能,天底下就无人有此可能!”
当悄然离开安庆绪宅邸时,严庄只觉得后背心已经完全湿透。万一谈话不遂,安庆绪翻脸,那么等待他的就是一个死字。好在他没看错安庆绪,这是一个既自卑又自负,同时又无能的家伙,远远比如今已经听不进劝的安禄山好相处。更何况,他要的不是相处,而是完完全全彻头彻尾的掌控!


   

第1178章 杀安
自从渔阳起兵之后,安禄山的睡眠就一直很不好。最初大军势如破竹的时候,他以为这只是一时亢奋,可自从攻下洛阳之后,各种未曾料到的变故就接踵而来,让他与其说是应接不暇,还不如说是应付乏力时,他又先后秘密看过很多大夫,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已经有一个大概的认知了。对于这样一个结果,他自然心头大恨,所有知情者都被他悄悄灭口,而他的脾气也越发暴躁,不止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也因为越来越捉襟见肘的战局。
他起兵反唐,除却他自己多年的勃勃野心,以及杨国忠和他的深仇大恨,还有两个最大的外因。一是漠北大乱,安北大都护杜士仪生死不知,麾下兵马说不定已经全军覆没,二是都播怀义可汗和自己达成了联盟,愿意南下河东。
毕竟,安禄山才刚刚兼任河东节度使一年多,除却********了河东各牧监的众多上乘战马,具体的人事还没来得及插手,尤其是云中、雁门、马邑这些最最紧要的州郡,他甚至不曾安插上自己的亲信。如果没有都播南下河东占据云州等要紧地方,牵制住河东的兵马,他怎么敢就这样急速地过河攻打洛阳?他至今都想不明白,杜士仪能够许给都播的好处,他都可以承诺,甚至还能给得更多,因为杜士仪不是大唐天子,可为什么怀义可汗竟会出尔反尔?
而且,现在更加让他暴跳如雷的是,那个什么见鬼的吴王李祗,那个什么根本就是徒有虚名的固安公主,竟然也敢摸老虎屁股!
“令陈留郡的田承嗣夺回雍丘,镇守灵昌郡的安守忠,杀了李祗!要是做不到这两件事,他们两个就不用回来见朕了!”
这是安禄山命人快马加鞭送去陈留和灵昌的严命。可即便有这样不成功便成仁的告诫,他仍旧心烦意乱。当初他的麾下兵马气势最盛的时候,从河北到河洛绝大多数州郡都在掌握之中,冲破潼关,围困长安,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现如今长安解围,潼关重新回到了大唐手里,杜士仪和郭子仪从崤山南北两道分别进军,沿途一个个拿下本是他控制下的关城,他在洛阳还能呆几天,他这个大燕皇帝还能当几天?
“陛下。”
听到这个声音,靠在躺椅上的安禄山不耐烦地睁开眼睛,见是李猪儿捧着一个金碗满脸堆笑站在面前,他本待伸手接过,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里头是什么?”
“回禀陛下,是鹿肉羹。”
话音刚落,李猪儿就只见安禄山一下子坐直了,竟是目光凶狠地瞪着他。他不知道自己这寥寥几个字究竟说错了什么,但还是慌忙跪倒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地面。紧跟着,他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了安禄山那暴怒的声音。
“鹿肉羹?这是嘲笑朕逐鹿不成,反而变成了被人吃的死鹿?谁做的,传朕的话,把人给我杀了!”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声之后,安禄山猛地一挥手,将李猪儿手中的金碗给一把摔了出去,随即立刻提起了连日以来从不离手的那条鞭柄金镶玉的皮鞭,对着李猪儿没头没脑地鞭笞了下去。眼见得人伏在地上连连求饶,却不敢抗拒躲闪,他只觉得心头快意,不停手地抽了一二十下方才歇了一口气。
“若有再犯,割下你的狗头!且扶朕去更衣!”
安禄山嘴里这么说,当李猪儿连声应喏,又用脑袋顶着自己那肥大至极的肚子,使得他能够站起来的时候,他刚刚那满肚子火气又突然全都无影无踪了。站稳身子的时候,他甚至还爱怜地摩挲了一下李猪儿的脑袋,用和蔼的口气说道:“刚刚从洛阳宫中库房里抄出来一批锦袍,回头朕赐你一件。”
李猪儿慌忙叩头谢恩,等到搀扶安禄山去后头更衣的时候,他眼看那肥大的身躯很费劲地坐在了那个特制的恭桶上,便一如既往地跪在地上,用头顶起安禄山的肚子,让这位大燕皇帝能够舒服一些。这样的活计,他已经日以继夜地干了很多年了,而且仿佛没有尽头,要这样干上一辈子。想当初从一群俘虏中被安禄山挑选放在身边,不用和其他人那样沦为奴隶朝夕且死的时候,他还曾经觉得自己幸运,可随着安禄山亲手阉割了他,他剩下的就只有恨。
从前的日子还只是屈辱和麻木,现在的日子却只剩下了动不动就要被鞭笞的痛苦,至于什么金银财帛,他时时刻刻都不能离开安禄山身边,根本用不着!
可他不敢流露出半点怨恨和不满,不敢有任何的异动。安禄山对于背叛的人从来毫不留情,杀人常常诛三族也就罢了,横竖他也就只剩下了这条贱命,可就在听闻颜杲卿举义旗的消息时,安禄山就曾经杀气腾腾地说过,如果他日破了常山,定要将颜杲卿之子颜季明肢解在其面前,然后将颜杲卿以下所有文武官员活活肢解,让人知道叛逆的下场!听到这种话,他倒是肯舍得这条贱命,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那种痛苦,他连想都不敢去想,就如同被阉割的痛苦一样。
他害怕失败,更害怕万一成功之后,落在那些愤怒的叛军将校手中!可这一次,他得到的承诺实在是太诱人了,诱人到他怦然心动打算豁出去试一试。
安禄山嗜好口舌之欲,在没了张守珪这样一座大山压着之后,吃喝起来再无节制,体形肥大到几乎没法好好走路,每次坐上恭桶,也是往往没有一两刻钟别想站起来。即便用了无数名贵的熏香,但李猪儿所处的实在是最尴尬的位置,那股令人头昏眼花的恶臭换一个人来早就被熏晕过去了。
正因为用惯了他,所以李猪儿没有像从前那样说两个笑话逗自己开心,安禄山最开始没在意,等注意到人实在是太安静了些,他方才皱起了眉头。
“李猪儿,莫非你在怨恨朕?”
右手正摸向怀中的李猪儿猛地打了个寒噤,他本待把手缩回来,可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是继续用这种匪夷所思的角度探入胸前,摸到了那一把解腕尖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竭力用最恭顺的口气说道:“陛下这是什么话,奴婢若无陛下,哪里会有今天……”
这个天字刚刚说出口,李猪儿突然双手一把抓住那解腕尖刀,就这样往安禄山那肥厚的肚腹上用力一刺。这一刀来得实在太突然,安禄山又已经多年没有亲自搏杀过了,竟是呆滞了片刻。而在他这愣神的当口,李猪儿陡然疯狂了起来,抓起刀对着安禄山的肚腹又连刺数刀,直到他完全力竭,而安禄山那肥硕的肚子和下半身已经满是鲜血,他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顿时咯咯笑了起来。
安禄山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不可思议地瞪着这个自己宠信了多年的小宦官,声音竟已经因为怨毒而嘶哑了:“为什么?”
“为什么?陛下还问我为什么?大帅不就是想说,让我从奴隶成了你的侍从,赏赐了我很多金银财帛吗?可大唐皇帝对陛下的恩宠应该更胜我十倍,你还不是一样叛了他!”李猪儿止住了笑声,认认真真地说道,“没有人愿意一辈子挨打,没有人愿意一辈子给人当牛做马!陛下,你太自以为是了!”
说完这句话,双手紧握着那把满是鲜血的尖刀,李猪儿突然发狂似的一声大叫,就这么将那把尖刀再次冲着安禄山的胸口径直扎了下去。盯着这个自己亲手阉割的宦官,盯着那张扭曲得连自己都几乎不认识的脸,安禄山突然奋起挥臂反抗,竟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将李猪儿打倒了在地。
他是大燕天子,他不会死在这的!
“来人,来人!”
寂静的大殿中,安禄山这声音格外刺耳,然而,重重摔在地上的李猪儿却并没有任何害怕,而是嘿嘿又冷笑了起来。果然,尽管安禄山呼喊连连,外间竟是没有一个人进来,他得以挣扎着从地上起身,捡起那把刀后,又摇摇晃晃走上前去。
“陛下是不是奇怪为什么没人来?很简单,这段日子陛下的气性实在是太不好了,连严高二位相国都挨了鞭子,其他人如我这样的尚且常常遍体鳞伤,既然知道近身服侍是个苦活,那么,我只要说一句,今天又有坏消息禀报陛下,他们躲了个干净也就不奇怪了。”说到这里,李猪儿深深吸了一口气,就这么一刀深深扎进了安禄山胸口,眼见这位雄踞幽燕多年的主君犹自瞪着眼睛,气息却渐渐微弱了下去,最终脑袋一歪,他方才踉跄数步瘫坐了下来。
他竟然做到了,他竟然真的杀了安禄山!
深夜,当安庆绪冲进东宫,一个照面就刺死了段夫人时,安庆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他往日最为得意的那些肤浅手段根本没来得及拿出来,就被安庆绪用剑抵住了喉咙。直到这时候,他方才生出了深深的恐惧,不由自主地屈膝连连求饶。
“现在想活命?晚了!安庆恩,下了九幽黄泉,记得对我阿爷说一声,这是他逼我的!”
安庆恩还没分辨清楚这句话究竟是什么含义,就只觉得胸口一痛,随即方才发现安庆绪已经把剑送入了自己的心窝。他不可置信地缓缓软倒,至死都不明白安庆绪哪来的这样大胆子。而一口气连杀了段夫人和安庆恩,耳听得东宫之中满是惨叫之声,安庆绪方才真正感到了害怕。可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严庄笑吟吟地从外头走了进来。
“等到天明,就应该改称大王为陛下了。”
“可要是有人追究起来……”
“大王放心,一切都交给我!”
严庄信心满满地安慰着忐忑不安的安庆绪,心里却长舒了一口气。
要说还得多谢河北大乱,史思明蔡希德等人率兵回去,而崔乾佑等人又因为此前大败而在河洛四处征兵,安守忠田承嗣则是领命夺回失地,否则他怎会如此轻易控制了宫闱,然后得以成功?没了安禄山,却有一个好拿捏的安庆绪,他总算能舒口气了!


   

第1179章 势如破竹
渑池和新安之间,有缺门山,山有两峰,中间的山谷夹谷水,民间往往将这的两座山峰称之为青龙和凤凰,而凤凰山顶,据说有秦时名将白起所造的凤凰城。时隔前年,当年遗址只剩下了断壁残垣,而因为这里乃是洛阳西大门,从此处去往洛阳,可朝发夕至,所以一直都设有关城守御,备兵却只有可怜巴巴的数百人。
承平年间,这些兵卒也就是敲一敲路上行商的竹杠,在叛军面前自然是轰然溃散。此前崔乾佑曾经在夺下此关后,大败王思礼麾下马军,又东西截击,让哥舒翰的八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而他自己后来从长安撤退,甚至连潼关都顾不上,狼狈逃回洛阳时,也没忘了把兵马收拢后,放在缺门关城以便守御。等到安禄山登基之后,知道缺门天险的重要性,就把这里交给了李归仁。
然而,河北不稳的消息也已经传到了这里,这缺门关城在设计上就没容纳过多达三千人的大军,苦不堪言的叛军渐渐有人逃散,军心更是浮躁非常。即便安禄山称帝之后,曾经派人来册封主将李归仁为北平王,给予了高官厚禄,这种状况也没有任何改变。
杜士仪和郭子仪在潼关整顿兵马之后,先收复了毫无天险的陕郡,然后分兵两路从崤山南北道进兵。杜士仪深知仆固怀恩乃是善于攻坚的悍将,因此想都不想便以其为先锋,一路长驱直入,连下峡石、渑池,而后直扑缺门。当仆固怀恩策马停在当初王思礼也曾经呆过的地方,仰望凤凰山上那依稀可见的凤凰城时,他不禁眯了眯眼睛,随即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白起一辈子替大秦东征西讨,也不知道立下多少功勋,到头来却枉死于范雎之手,说到底,不过是功高盖主罢了!世事轮回,直到现在,这情形却还是差不离。”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如果五千余先锋军中有监军在,必定会立刻翻脸,可这些大多是仆固部族人,跟随仆固怀恩十余年的嫡系精锐,非但无人劝阻反对,反而还有不少人跟着附和。就当这些人七嘴八舌数落着李隆基偏信李林甫和杨国忠,放纵安禄山的昏君行径时,仆固怀恩突然注意到缺门关城之中仿佛起了一阵骚乱。面对众将鼓噪立刻进击的请战,他却嘿然笑道:“上次王思礼就是轻率冒进,以至于兵败缺门,使后军进退两难,因此大败,这次我岂会上当?”
“可将军,难道我们就在这关城之下白白耽误时间?”
“郭子仪用浑释之为先锋将,从崤山南道进兵,那条路虽然比崤山北道长,可永宁、福昌、寿安等地几乎无险可守,不会走得比我们慢,既然知道我军兵分两路,李归仁自己衡量衡量,能够守这缺门多久?”仆固怀恩越发气定神闲,竟是淡淡地说道,“传令全军,就地休息。我们从安北牙帐城马不停蹄赶到朔方,然后在长安又大战了一场,出了潼关又是连续不断地赶路,该休息休息了。”
此话一出,仆固怀恩左右顿时面面相觑。要说赶路和打仗确实很辛苦,可他们从安北牙帐城到夏州之后,就休息了很久;赶到长安解围打了一场恶仗后,接下来又是多日的休整,还不如率军追击的朔方郭子仪大军;紧跟着,兵抵潼关后,又是一阵养精蓄锐;现在全军战意正盛的时候,仆固怀恩却说大军需要休息?可主帅的命令不得不遵守,他们只得往军中上下前去传令,可传令的同时,却还告诫将士要随时做好准备,以防敌军偷袭。
只有仆固怀恩自己知道,这是临走时杜士仪的授意。杜士仪特意嘱咐他兵达缺门后,不用着急和叛军硬碰硬,以至于折损麾下将卒,而不妨在缺门关城前耐心等一等,顶多半日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果然,李归仁故意在关城上做出骚乱的假象,还打算接下来让人打开关城大门,诱骗这一支大军进入谷道伏击,可发现仆固怀恩这一支先锋军竟是下马的下马,休息的休息,还有人取出胡饼大吃大嚼,高声谈笑,一副懈怠景象,他顿时陷入了极其尴尬的境地。自己想用示弱之计引敌来攻,可现如今敌军却反而摆出了示弱之计,那乱哄哄的情景分明也同样在向他招着手,诱惑他派兵出击。
“该死的仆固怀恩,竟然用这一招!”
李归仁虽说李姓,实则却是契丹人,因为安禄山的举荐而得国姓,此时此刻,他虽咬牙切齿,但仍旧不敢贸贸然将兵出击。军中士气的低落,他早就察觉到了,相比之下,仆固怀恩这支军队训练有素,远非此前一路上遭遇的兵马可以相提并论。正当他举棋不定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底下传来了一阵喧哗的声音,尽管原本他授意兵马露出骚乱之态,可这时候却有些恼怒了。
这场戏都已经演砸了,甚至仆固怀恩还给他反着演了这么一场戏,下头那些蠢货还画蛇添足干什么?
“大王,大王,不好了!”
当一个心腹亲兵气急败坏地冲上来,口中又如此嚷嚷着,李归仁顿时脸拉长了,快步上去后劈头就是一个巴掌。那亲兵立刻醒悟过来,捂着半边脸小心翼翼地走到主将身侧,用比蚊子还低的声音开口说道:“镇守新安的李明骏率兵反了!”
此话一出,李归仁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须知幽燕兵马之中,平卢作为安禄山最初的老巢,兵员和将校最多,李明骏是军阶最高的一个。可起兵之后,安禄山对其却从不重用,进入洛阳后更是把人打发到了新安,甚至据说还一度因为都播怀义可汗出尔反尔,要杀了李明骏泄愤,还是被很多与其交好的将领苦劝,这才打消了念头。即便如此,在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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