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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帝师-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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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这样说?原因很简单。一来南京留都是除了京师以外,唯一一个有整套行政班子的地方,只需要皇上入驻,这里就算是大明第二个朝廷。第二,江南无论是物产还是文化,都不输于京师。盘踞江南,抗衡京师,这绝对是可行。至于第三嘛,无论苗仁虎究竟是真皇帝还是假皇帝。在朱载江无法证明自己身份之前,苗仁虎就是世人眼中的真皇帝,是大明正统。
  所有只有南京留都被破了,苗仁虎这个“大明正统”没了,大明土地上才不可能组织起一股完全能够抗衡江夏的势力。因为他们没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这东西名字叫做“大义”。
  京师钟彬那边也派人传了飞鸽传书给江夏,萧清带去的数万大军,在他和马云龙的追击下,已经全数溃败。另外琅琊王家的老阀主王风扬亲自带着他钦定的王家下一代阀主接班人王金进了京。信上特别提到,王风扬用荆条从宣阳门活生生把王金打到了午门门口,然后就命王金跪在了那里,说是任由江夏处置。
  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江夏并未觉得那王阀家的老阀主有多么有诚意,反而是感受到了王风扬对王金的宠溺。门阀参与到江山政权的争夺当中,并且还失败了。作为一阀之主,正确的做法应该自己杀了王金,然后带着人头到京师请罪。
  请罪时的态度都不应该有过多的奢望,而是应该祈求江夏给他们王家留下一条根。但现在仅仅只是当着众人的面鞭打王金一顿,无疑这是王风扬对王金的一种回护。
  同时也是王风扬在赌,他赌江夏还未完全掌控天下大局,所以不敢对他们王家下死手。只要自己真心投诚,王家对于江夏来说,还是有很大利用价值的。
  不过王风扬很明显没有好好了解过江夏的性格,京师保卫战的时候,雪如沁和杨一清双双受伤。这标志着王家、萧家,已经和江夏结下了死仇。这样的死仇,绝不是用什么金钱,地盘就能化解的。唯一化解的方式,除了流血,就还是流血。
  江夏看完钟彬传来的数封飞鸽传书以后,整个人似乎轻松了很多。说实话,在俞大猷和马云龙回来之前,他虽然并不害怕和萧家、王家、袁家这些门阀大族对上,但总归心里面还是有些紧张的。因为他输不起,他不怕输了以后自己丧命,而是怕自己输了以后,有太多他在乎的人会悲惨了过着下半生。
  如今一切事都还在往好的方面发展,他基本已经赢了全局。所以压在他心中石头,在这一刻终于完全落下了。
  “接下来只要小心处理好京师的事,就一切圆满了。”江夏低声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抬起头来看了俞大猷、袁寒秋、张猛等人一眼,说道:“着人准备一下吧,我们班师回朝。”
  俞大猷和张猛对视了一眼,二人微微笑了笑。俞大猷当先起身对着江夏抱拳行礼道:“启禀皇上,水师已经准备完毕,准时可以启程。”
  俞大猷刚刚说完,张猛也立刻站起身来,道:“皇上,我们这次从京师带出来的人也完全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启程。”
  江夏一听,顿时失笑。这两个家伙恐怕是早就想回京师了,所以每天命人准备好启程的各种事宜。他摇摇头,扭头看了一眼袁寒秋道:“寒秋如何?是否已经准备好?”
  袁寒秋道:“皇上放心,齐王麾下所有兵马都已经接受了张将军的整编。如今寒秋孑然一身,随时可以随皇上启程。”
  江夏点了点头,道:“那好,我们即刻启程吧。寒秋安排人先暂任山西总督,处理一下山西的善后事宜。至于应该怎么做,你告诉他,学学太原府近半年来的做法就行了。”
  “是!”袁寒秋尽量压制着情绪应承下来,但他的声线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颤抖了一下。于是他内心的激动,也随之暴露了出来。
  山西总督,这可是正二品的封疆大吏。江夏直接就让他安排人选了,这如何能让袁寒秋不激动?毕竟这代表着江夏对他的信任,在眼下这个江夏控制全局,即将清算以前一切的时候,这样的信任正是他所需要的。
  江夏见袁寒秋那么激动忍不住笑了笑,他伸手拍了拍袁寒秋的肩膀,说道:“辛苦你了,替我好好挑个人。”
  “是!”袁寒秋再度应了一声,心里面立刻开始考虑了起来,山西总督这个位置应该让谁来坐比较好。袁家的人里面,究竟何人最适合来坐这个位置呢?
  嗯。不对,不能找袁家的人。否则就成了假公济私了。江夏第一次交如此重任给自己,自己就任人唯亲,那以后如何还能取信于他?不选袁家的人,那应该选谁?
  想了好几个人,袁寒秋这才发现,原来这并不是一个美差。相反,其实是一件并不简单的事。山西总督,地位不低。自己一来不能选和自己太亲近的人,二来还得选一个真正能给山西局势善后的人。并且江夏还说了,山西的善后,要以太原府为标准。
  如今的太原府可以说是居者有其屋,耕者有其田,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样。若不是太原府有严格的户籍制度,恐怕太原府早已经人满为患。能够把民生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条的人,袁寒秋记忆中,除了江夏还真没遇到过第二个。
  把山西的善后事宜,直接一股脑丢给袁寒秋以后,江夏直接启程往京师赶去。
  山西和京师相隔并不远,启程的当日,张猛就让人用飞鸽传书通知了京师,告诉了京师那边的人,江夏大概的一个回归时间。
  在发飞鸽传书的时候,江夏特地嘱咐俞大猷,不要太过张扬。毕竟现在局势有变,自己不能让自己皇帝的形象太深入人心,所以从现在起,江夏决定要低调一点。
  对于江夏的嘱咐,俞大猷自然也不敢违逆,飞鸽传书上他写下了一句:“帝不欲声张,虽着锦衣,但愿夜行。”
  这封飞哥传书传到京师,立刻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尤其是那一句,“虽着锦衣,但愿夜行。”
  相信“锦衣夜行”这个典故,不必多说。当年楚霸王项羽攻占咸阳后,有人劝他定都咸阳,可他却思念家乡,急于东归。项羽当时就说:“富贵不归故乡,如衣锦夜行,谁知之者!”。
  项羽那句话,无疑是告诉了众人,他要天下人都知道,他项羽即将成为天下之主。俞大猷借古喻今,一句话就告诉了京师里的众人,江夏没有称帝的意愿。
  京师逍遥山庄的翠竹苑中,翠竹苑是逍遥山庄里面,千绝行等人的居住之地。杨一清、王守仁、钟彬、海大有、布缙云、千绝行……基本上跟随江夏多年的核心人物,但凡是留在京师的,此刻全都在此。
  房间里没有一个人说话,甚至大家连眼神交流都没有,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最终大家都把目光看向杨一清和王守仁,他们二人一个是江夏的岳父,一个是当代大儒。都属于德高望重,并且深有见地之人。所以在座众人,虽然心里都想的是同一件事,但具体说,还是得他们二人来说。
  杨一清其实也是沉默了老大半天,最终他叹息了一声,张张嘴刚想说话。王守仁却拉了一把他的衣袖,然后抢先开口道:“相信今日我等相聚于此,所谓何事,大家心中都很清楚。若诸位没有异议,那老夫就先说说自己的看法,以起抛砖引玉之效,如何?”
  “这当然是再好不过了,阳明先生乃当代大儒,您的看法,必定能为我等起到指点迷津之效。”黄飞跃说道,众人也是连连点头。
  王守仁微微吸了一口气吐出,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言语以后,这才一脸慎重地说道:“我主江夏,乃千古罕见之明君,人中之龙凤。他爱民如子,精于权术。又善理民生,通晓社稷。若他为天下之主,当是天下之福也。然则我主乃是守信重义之人,他当初称帝,诸位皆知乃是权宜之计。如今天下局势已被我主掌控,我主当君临天下方为上策。但我主却为信义所拖累,意欲还政。阳明以为,我等当效仿宋之开国君主麾下良臣,助我主黄袍加身,君临天下如何?”


第六二四章 回京

  “助我主黄袍加身,君临天下如何?”这句话从王守仁这个当代大儒的口中说出来,似乎显得更加的激奋人心。那么余下的众人在这个时刻还有什么说的?他们心中所思所想,不也正是想要江夏黄袍加身,真正的君临天下吗?
  其实并不是他们对朱载江有什么意见,而是他们都很清楚,皇帝之位,没有人比江夏更适宜坐在上面。江夏如今为忠义所累,他们作为跟随江夏多年,真心对他忠心耿耿的人,自然有义务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替他解决此事。
  嘉靖十年五月初八。这一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百花绽放。就连路边的野草,也显得格外葱葱郁郁,也不知道它们是不是也晓得今天是江夏抵达京师的日子。
  按照原本的进程来说,今天正午江夏他们就应该先到京畿驿站的。这是江夏为了方便外出打仗的兵马归来安顿,特地修建的一个驿站,与入京师宣阳门的路程,大约相隔小半天。
  如今是按照正常行程,那江夏就该是正午到驿站,黄昏入京师。这个入京师的时间不太引人注目,正符合江夏的心意。
  可是路途上,俞大猷突然向江夏禀报,说是有一百多个士兵上吐下泻,身体状况很差。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一百多个士兵上吐下泻,最大的可能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食物中毒。而食物中毒的本身,究竟是食物的问题,还是有人在下毒,这就值得商榷了。
  所以全军停下来,把所有的粮草都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以后,大军这才继续前行。这样一耽搁,江夏他们到京畿驿站的时间,则变成了黄昏时刻。
  到京畿驿站时,俞大猷向江夏建议。既然天都已经快黑,干脆就地扎营,等天亮了再入京师。
  按照江夏的意愿,他自然是想要趁夜直入京师的。不过考虑到士兵们的身体,江夏最终还是答应下来,在驿站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就启程入京。
  这次跟随江夏一起回京的兵马共有三万余人,其余剩下的人都被江夏留在了山西,以及沿路上几个以往未被完全控制的地方。此刻宣布安营,三万大军立刻在驿站完的空地上准备安营扎寨。那些身体不舒服的士兵,则被安排在了驿站里面。
  到了天色已经黑尽的时刻,突然十数匹快马赶达。六识敏锐的江夏,远远的就听见了马蹄声。他从房间的窗户翻出,轻飘飘地落到地面上,然后远远地朝着驿站门口看过去。
  虽然是黑夜,但江夏依旧一眼就辨认出来,前来的十二个人乃是萧杀、布缙云、尹人面、黄飞跃、海大有、于忍等人。
  十二人刚刚靠近驿站的入口,立刻就被两队士兵举着长矛拦住,并且大声喝问道:“来者何人?此地不可擅闯!”
  “放他们进来吧,自己人。”江夏高声说道。
  门口的士兵听到江夏的命令以后,立刻撤开长矛。萧杀等人翻身下马,走进驿站之中。令江夏有些无语的是,他们十二个人,竟然人手一大坛子酒,明显这是有意来找自己在酒桌上厮杀一番啊。
  最先走到江夏面前的是萧杀,他单手掂了掂手上至少是二十斤装的大酒坛子,对着江夏说道:“明日一入京,你就等于是神仙归位了。从此你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再想找和你一起喝酒的机会,恐怕难咯。所以我们一众兄弟今天特地赶过来,就是想找你好好喝两杯。大家事先说好,今天晚上没有什么皇帝、大人。有的,只是多年以来出生入死,不离不弃的好兄弟。”
  从萧杀嘴里说出这么长一番话来,若说江夏心中一点感动都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他笑着摇了摇头道:“谁说以后我们没机会一起喝酒的?放心好了,今天晚上我能陪你们喝,以后只要你们有兴致,我一样能陪你们喝。”
  若说是平常,江夏说出这样的话来,众人可能会十分开心。但这一次,江夏说出这样的话,再一次证明了他的确是无心帝位。这虽然证明了江夏的确是个忠肝义胆之人,但却真的让他们这群人高兴不起来。
  不过好在萧杀他们都是跟随江夏多年的人了,深深地明白江夏是个多么心细如尘的人。自己这些人只要稍露声色,说不定就会被他猜出心中所想。所以萧杀他们也是一点儿声色都未动,直接吆喝着和江夏一起走进了驿站。
  在驿站的大厅里面,江夏他们一众人将两张木桌拼凑起来,然后摆上了萧杀他们带来的十二坛美酒。看着那十二个夸张的大酒坛子,江夏忍不住扫了萧杀他们一眼,悠悠说道:“干嘛?你们这是要准备把我醉死在这儿?我倒是没意见,可我家中娇妻恐怕不会饶了你们。”
  “怎敢,怎敢啊。”一向老成持重的布缙云站起身来,对着江夏抱拳行了一礼道:“平日里掌门你喝酒都是来者不拒,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你最喜欢喝哪一种酒。今日要喝,咱们就喝痛快。这里白酒、黄酒、葡萄酒,汾酒、米酒、花雕酒,样样都有,坛坛都是陈酿。今日掌门你说喝什么,我们就喝什么。”
  江夏呵呵一笑,摇头道:“在我心中,酒之一道分三品。酒好而不器不好,下品。器好而人不好,中品。只有人好,这才是上品。所以人对了,喝什么酒并不重要。今日咱们就一敞开了喝,能喝到第几种酒,就喝到第几种酒,总之我们今天……”
  “不醉不归!”闻着酒香,早就在不断吞口水的张猛,这一下倒是机灵,一口接下了江夏的话。众人一看张猛,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次日早晨,天刚蒙蒙亮。江夏躺在床上,呼声正酣。萧杀、千绝行等人围在江夏的床边,俞大猷自言自语道:“大人在外睡觉,一般都是和衣而睡,手握宝剑。稍有动静,便会觉醒。也就是面对着我们,才会如此放下戒备。这是大人对我们的信任,可是我们却……”
  千绝行拍了拍俞大猷的肩膀,安慰道:“我跟随掌门十多年了,从来没有骗过他。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有些事,掌门没办法去做。如果我们不帮他,还绝佳的机会就只能就此错过了。所以这一次,我们只有对不起掌门了。他醒来以后,无论是对我们要杀还是要剐,我们都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俞大猷扭头看了千绝行一眼,然后点了点头。不过表情上的凝重,依旧没有化解开。
  吱呀……房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五爪金龙皇袍,身材长相都几乎和江夏一模一样的男人走进屋内来。天下间,除了已经被抓住的苗仁虎以外,还有谁能够有这样厉害的易容术?那当然就只有尹人面了。
  尹人面扶了扶头顶的皇冠,然后当着众人的面转了一圈,问:“怎么样各位,有没有破绽?”
  萧杀等人仔细地看了几眼,然后摇头道:“放心,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尹人面看了江夏一眼,问:“掌门现在这情况怎么样?多久会醒?”
  布缙云道:“易大叔说过,普通人喝了千年醉,一般得七日左右才会醒来。但是掌门的真气浑厚无比,千年醉顶多让他昏睡十二个时辰,所以我们就赶紧出发。”
  众人点了点头,然后立刻出发。
  正午刚过没多久。这个时间段,基本上是京师最繁华的时刻。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不过今日,京师的百姓基本都站在了宣阳门通向午门的左右两边。宽敞的街道上,士兵用长矛形成了一条警戒线。
  当朝礼部尚书阎洛、兵部尚书王守仁、户部尚书王仁恩,以及刑部、吏部尚书,共计五位尚书大人,分别带领着文武百官站在宣阳门的城门口。
  江夏还在说想要低调一点,但实际上这一场迎接,却是办得隆重到了极点。
  由尹人面假装的江夏,在抵达宣阳门的那一刻,两边立刻有神机营的人对天鸣响了鸟铳。数轮鸣枪以后,尹人面翻身下马。
  百官立刻在五位尚书大人的带领着,对尹人面进行跪拜迎接。尹人面高呼了一声,“众爱卿平身”,然后便在朝臣的簇拥下,走到了龙撵之上。
  金龙华盖,帝王撵驾,万众跪迎。这一切的一切都被隐藏在满福楼三楼包厢处的朱载江看在眼里,朱载江喃喃自语道:“这一切,原本都是属于我的。江夏,你果然想要食言!”
  说完,朱载江一转身,低声道:“走吧,回皇宫。昨天王守仁那老匹夫说,江夏回来后就要见我。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要对我说什么!”
  “皇上,若是那贼子让你退隐山林,您准备如何应对?”李八一问朱载江。
  朱载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淡淡说道:“他如果真对我说这样的话,我就让他先去见见我父皇的皇陵,然后看他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第六二五章 朱载江之魔盒

  当阳光从江夏紧闭的双眼趟过时,熟睡中的江夏终于动了动眼睫毛。他微微睁开眼睛,口中先是喃喃自语了一句:“这群家伙拿来的酒,还挺烈的。”
  这话一说完,江夏脑海之中立刻把昨天晚上的一切过了一遍。大明的酒,他再熟悉不过了。就昨天晚上自己喝的那点儿,虽然能够让自己喝醉,但绝不会让自己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如今看天色,应当是午时已过。以自己今时今日的真气,能够使自己一觉睡过午时的,除了传说中用阴节草酿造而成的千年醉以外,其余江夏找不到还有其它东西能既有酒味,又有此功效。
  这千年醉原本只存于传说之中,是“摸金校尉”王凤起连到七十八座古墓,最后才在“酒神”杜康的墓穴里面,找到它的配方。
  后来王凤起因为感染尸毒,所以到京师来找易螃蟹求医。易螃蟹帮他解毒以后,王凤起因为不通药理,所以也看不懂配方上写的是什么,于是便将那千年醉的配方送给了易螃蟹。所以这普天之下,能够酿造千年醉的人,除了易螃蟹以外,再无第二人。
  想到这儿,江夏忍不住暗道了一声:“糟了。”他基本上已经猜到了一切,所以整个人立刻运转真气,把体内最后一点儿酒气给逼出体外。然后他换了一身衣服,整个人从床铺上翻身而起。
  走出了驿站的大厅门口,门外只有张猛一个人坐在一个石墩上面,面前摆放在他那两个标志性的大铜锤。
  江夏两步走上去,一把将张猛的后颈衣领抓着,然后单手将他整个人给拎了起来。他沉声喝问道:“人呢?他们人呢?”
  张猛转头看向江夏,吞吞吐吐地叫道:“皇上,我……他们……”
  “混账!”江夏怒喝一声,将右手小手指弯曲放在口中,然后吹出了一声尖锐的啸声。紧接着便是一声高亢的马儿嘶鸣之声,一匹毛色光亮的枣红色纯种汗血宝马,从驿站的马厩里面奔跑过来。
  这匹就是之前在太原时,袁寒秋送给他的那匹汗血宝马,名字叫“追风”。
  江夏二话没说,一把拉住“追风”的缰绳以后,猛地一下翻身上马。他双腿一夹马腹,“追风”两只前蹄立刻高高扬起,然后便犹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快地冲出了驿站。
  眼睁睁看着江夏离去,张猛只能在后面大声叫着:“诶!皇上,等我,等等我啊。”他手中拎着两个大铜锤赶紧去马厩里牵了一匹马出来。可是翻身上马以后,马儿四蹄胡乱的蹋了蹋,然后一动也不动。
  张猛心中着急,忍不住大声骂道:“你个畜生,你倒是走啊你。再不走,你信不信我一锤下去让你从此以后再也不用走了。”
  马儿听不懂张猛的话,自然没有任何反应。它又不是纯血的战马,哪里能够负重得了张猛这么重的身躯,还外加他手中那两个几百斤重的大铜锤。
  张猛无奈,只好从马背上翻下来,一脸恼怒地跺了跺地面。
  再说京师这边,萧杀、千绝行他们这些人,费了如此多的周章把江夏拖在京畿驿站,为的自然不仅仅是高调回到京师。即便他们这些人平日里都是精于江湖之事,不精于朝堂算计,但有作为军师角色的王守仁和杨一清在,他们绝对不会不知道,江夏真正登基的主要症结之所在。
  所以当尹人面进了皇宫以后,他们第一时间传召了朱载江。在乾清宫中,尹人面端坐于龙椅之上,等待着朱载江前来。
  朱载江在千绝行和萧杀的带领下进入乾清宫,抬头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龙椅上的尹人面。当然,此刻尹人面用的乃是江夏的模样,所以朱载江的眼睛微微眯了眯。他低垂着头,尽量不让尹人面看见自己愤恨的目光。
  朱载江微微躬身,抱拳行礼,叫了一声:“太傅。”
  朱载江这一礼,执的乃是弟子礼。并非是君臣之间那种,需要下跪的礼仪。并且他口中所称的也是“太傅”,并非是“皇上”。这证明了,朱载江心中并未放弃要重登帝位的念头,同时也证明了,他并未真的把江夏当做皇上。
  短短一个礼节,一个称呼。所透露出来的消息,已经不少。尹人面心中眉头暗皱,自己这些人之前所预估中,最好的情况便是朱载江自己甘心情愿放弃帝位。这样一来,很多事情就变得简单,且单纯了许多。
  可是现在……尹人面心中略一叹息,然后学着江夏平日里的模样,微微摆了摆手道:“不必多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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