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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薄命-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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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出城了吗?
模糊之际似听道一声门响,有脚步重重挪移过来。冰袋倏尔滑落在地,她伸手要去捡,却被人猛地扼住脖颈,生生从床上提起来——谢长庭呼吸一窒,睁开了双眼,面前是湘王的脸,或可能是一夜未眠,他眼中竟蒙着一层可怖的血红。
她便知他是没有拦住,符止走了。
这样想着竟全身都放松下来,好似卸了所有的担子。直至气息渐微,断断续续之间,忽听他在自己耳边道:“你是不是特别怕死?现在呢,你以为死了就能了断吗?”
他忽地松了手,“我告诉你,我有千百种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谢长庭,枉我一直对你这么好——”见她伏在枕上不住咳嗽,他犹不解恨,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提到眼前来,“枉我对你这么好,你是怎么回报我的?我事事宠着你、顺着你,却想不到,你是这么个养不熟的东西!”
谢长庭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方才道:“妾身是什么样的人,殿下不是早就清楚吗。”
她语声极淡,竟似是在说这是你心甘情愿,与我有什么关系。湘王下意识又要甩她一耳光,却碍于已无处下手,几乎气得笑出来:“好、好……是我瞎了眼,我识人不清。几乎忘了你不过就是个贱货而已!”说着凑近她耳边,“你跟过多少男人,自己都说不清了吧?他们把你伺候得爽吗?嗯?”
作者有话要说:别担(shi)心(wang),下章没有强X。

☆、97 岁寒

湘王这话一说,谢长庭不免是一惊,一面暗暗疑惑自己从前前的那些事,他怎么会知道,一面又想起他曾说十分了解自己的那些话,方知竟不是玩笑。
正思虑间,忽觉他的手握住了自己脚踝,沿着小腿缓缓向上,几要伸入那薄如雪纱的裙摆之中。那冷腻的触觉如毒蛇一路爬过,她猛地要抽回双腿,却被他一把握住,纠缠之间忽听“嗤拉”一声,竟是被他扯开了半边裙纱来,一时雪肤半掩,满室生春。
纵湘王原只是存了施暴的念头,此刻也不免心头微热,拥了她腰身:“听话些,别惹我不高兴,你自己也少受些罪。”说着又去解她腰带。谢长庭并没有再挣扎,只是伸手一按他的手,唤了声“殿下”。
“倘若殿下执意如此,妾身亦无话可说。”
她坐起身来,淡淡道,“但您要知道,这不过是又一个弱质女子,被您逼入绝地后被迫屈从而已。您若要我,妾身不会以死明志,但生志不可夺,要妾身心甘情愿跟您——”她偏头一笑,冷冷吐出几个字,“永远不可能。”
湘王见她神情淡漠,那一笑却如昙花绽放,冷倦入骨,心火一霎被浇灭了一半。只听她又道:“况且……长得再像又如何?您便是得了妾身,琼音公主也不可能回来了。”
末了这句话刻毒至极,好似狠狠抽了他一耳光。“你想死是不是?”湘王陡然一伸手,将她提到眼前来,见她钗横鬓乱,衣衫零落之间,面色依旧平静如水。那一双眼睛漆黑又空濛,就好似一对琉璃珠子,即便是撕裂了、碾碎了面前这人,却不能夺她半点光彩一般。他心中忽有种腻味到极点的感觉,咬牙道,“生志不可夺……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多干净!”
说着一挽床前罗帐,捉住她双手,捆在床头上。谢长庭这回却是真的不再挣扎了,已经说完了所有要说的,便冷眼由着他摆弄。正当这时,却忽听廊下一阵脚步声凌乱,转眼到了门前。
“殿下,大事不好!”门被急急拍响,“城头守军哗变了——!”
湘王闻言不由狠狠一皱眉。今夜事态远远超出预想,他虽已在最大程度上妥善处理了后序,但难免有所疏漏。幸而他是个轻重缓急分得极清的人,当下一翻身坐在床沿,理清了衣冠,撇下谢长庭匆匆走了。待出来时天色已微微明,到了城门处,才知是几个兵丁小范围聚众闹事,此刻已被率先赶来的解蓝拿住,个个丢盔卸甲,在城根下跪了一溜,叩头求饶,抖如筛糠。
湘王一夜未眠,此刻心情本已不佳至极,见状更是不胜其烦。命这些人中带头闹事的出来回话,直问了三遍,才有个矮个子的兵丁抖抖瑟瑟,膝行上前来:“小人……石……石虫儿拜见殿下……”
解蓝余光见湘王脸色越发阴沉,忙斥道:“好生回话!”
“是、是!小人姓石,名虫儿……拜见殿下!”
这人还真就叫这个,穷人家的孩子为了好养活,往往取个贱名。湘王也不耐烦打听:“为何聚众闹事?”
“小人并非有意闹事,殿下明鉴……昨夜间符将军与殿下反目,我等见他持有牙璋牌,疏忽大意,放他叛逃出城。事后回想,小人心里一急,便与众弟兄说唯恐殿下怪罪,大伙听了都着了慌,这、这才闹了起来……”他说着又连连叩首,“殿下饶命!小人自归降以来,对殿下忠心耿耿!不想符将军会做出这种反复无常之事……”
湘王哦了一声,这人居然是当初随符止来投的降兵。
符止当初诈降为行事严密,真正的目的,只怕连同带的亲兵都不曾知晓。如今他一走,这石虫儿等人方知是一场骗局,他们被扔在敌营里,心中自然有怨。只是这怨究竟是对旧主符止,还是对新主湘王,算起来也真是笔糊涂账了。无名小卒,湘王无心与之计较,只令人将他拉下去领一顿军法,关押起来了事。若非隔日听人来报这人又被放了出来,他简直已经要将这事忘了。
“放了?”他略有几分诧异,一顿军法下来还有命在已属不易,“本王还没发话,谁放的?”
“回殿下,是谢夫人放的……”
“什么?”回过味来他都气笑了,“她可真有能耐……这是还嫌死的不够快啊。”
待还要盘问,那报信的兵丁却支支吾吾,头都快要低到地上去了——当时谢长庭只身一路闯进牢里,二话不说逼着他们放人,一副恃宠而骄的霸道模样。他们亦不敢不从,只得将那个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石虫儿放了出来,由谢长庭带走。
湘王见状心中顿时了然,也不多加为难。打发了这兵丁下去。
心思回转,却依旧不明白谢长庭发的什么疯。自那样难堪的一夜过后,这些天她一直闭门不出,临近除夕,府里接玉皇、焚天香,唯独她那里门庭冷清。眼下湘王也不愿意去寻她,只是打发解蓝去问:“给我问问她,这事要怎么解释。”
清晨府中放过挂鞭,留了一地红红灰灰的鞭炮皮。转到谢长庭的住处门前,显然就有些冷清了,只有一副春联是新的,“丁香结念多情客,丑宝清心寡欲方”。大约是取明年天干地支“丁丑”二字,凑出这样别别扭扭的一副对子。问明了解蓝来意,谢长庭丝毫不觉诧异:“殿下不问青红皂白将人处以军法,这本非明主所为,再者此人虽是降兵,却忠于殿下,殿下尚不知加以厚待,岂非令人寒心。城头守军心有恐惧方才哗变,以强压制暴,无异饮鸩止渴,唯有加以安抚才是上策。”
没想到她竟真还说出这样一大通道理来,解蓝愣了好半天,暗示她说几句软话。
谢长庭倒还真说了:“只愿殿下遇事三思,勿以一己喜恶度人,方才是明主之道。”
这回解蓝便是有心帮她一把也无门,等到回去禀明湘王时,只得硬着头皮夸:“谢夫人……心地慈忍,体恤将士。这正是为殿下分忧……”
“说的跟真事儿似的,我都信了。”
湘王闻之一哂,却也再没什么别的表示。
而他不在意,却不代表别人不在意。石虫儿自牢里放出来不是什么秘密,没过多久,便在江陵城上下传开了。据说谢长庭不仅送他回到军营,还调配好了伤药,定时令人送去,一时满城上下尽人皆知,竟一时传为佳谈。
或许是抗争得太久,她也累了;或许是认清形势,终于妥协了……她似乎是认命一般,开始扮演起一个贤内助的角色。除夕当日,她亲自为守城将士送去大批棉衣、柴草。
彼时江陵城上寒风呼啸,湘王与幕僚正指点城外王师营盘,商议军机。忽见高低曲折的女墙尽头,她迤逦走来,似是岁末黯淡的、灰茫茫的天光下,唯一一抹亮色。那一刻不知怎么,原本要说的话在他喉间一滚,却又尽数咽了回去。
谢长庭也不抬头看他,只一道与人清点着冬衣的数目,一道错身走了。留下的一个背影极为单薄,湘王下意识要解自己鹤氅的抽带,手指在半空顿了顿,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一点点莹白夹在风中吹下,渐渐汇成一层层、一团团鹅毛似的绒絮,竟然是下起雪来。
雪片落在城头,像是覆了一层烟罗似的薄纱,又像是月光银白,自九天倾泻。谢长庭伸手去接,点点冰凉落在掌心里,像是捧着一轮月光。
“下雪啦,”一旁的兵丁见了,不由唉声叹气,“只怕今夜会更冷呀……”
他们许多人因长期据守,枕戈待旦,手足都生了冻疮。谢长庭取出猪油膏分给他们,又见其中几人疮口已开裂流脓,实在是情形严重,虽然是为做戏,此时也不免喟然一叹:“你们几个便先回去休息吧,待养好伤了再来。”
这些人又何尝不想休息:“夫人有所不知,军法如山啊……”一个个正愁眉苦脸,忽又一个激灵,“殿下!”
谢长庭微微一怔,方要回头却忽觉肩上一暖,是一件金棕色寿字鹤氅披上来,余温尚存。再去看时,那人却已转身走远,身影消隐在女墙的另一边。
风一阵紧似一阵,雪越下越大了。
这天地间的一切都好似结了冰,古人说“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大约便是此般场景。符止自营中巡视一周,回来时肩头已积了一层雪,一掀帐帘,却是阵阵温暖夹着香气扑面而来。帐内支着一个小铜锅,其内汤色如金,热气腾腾滚沸着。
江帆坐在桌边,正拿筷子头不住蘸汤,含在嘴里解馋:“将军再不回来,我都要忍不住先吃啦!”一旁盘中码着整整齐齐切片的羊肉,红白分明,只拿筷子挑着在锅中一涮,当即肉变了色,盛出来便已熟了。
“将军可别说我啊……”江帆边取了个小碗盛汤,边咕哝道,“羊肉是我叫人去附近的村镇采买的,不是单咱们有,全军上下都有。偶尔一次,这不算奢侈浪费吧……”
“没说你。”符止笑了一下,“难得吃顿好的,再者,你今晚就要走,权当是提前吃过年夜饭了。”
江帆露齿一笑:“小事一桩。来将军,我敬你一碗羊肉汤——”
原是朝廷调派的一批粮草补给,在途中耽搁了几个月。如今总算是得了确信儿,已运送至江陵城北五十里的黄沙口,商定好初一清晨,由江帆前去接应,今夜便要动身——他们在城外苦据数月,饥寒交迫之下,军心一度低迷。此时的补给可作一个安抚,是重振士气的良机。
也正因如此:“你可要当心些。”符止对江帆道,“消息不算严,城里十有八、九也早听到了风声。以湘王行事,必定会出兵截粮,甚至他可能会亲自来——别让我明早上起来看见你被挂在城头,知道吗?”
江帆神色也郑重了些:“必不负所托。”
一盘羊肉并不多,几碗下来便已吃尽了,腹中温暖,倒并不再叫人觉着饿。那锅中的肉汤犹自翻腾,符止忽地觉得有些可惜,又想到江陵城中不知都在吃些什么。
倘若她在这里,该是另一副阖家团圆的景象吧。
见他出神,江帆又何尝不知他在想什么:“将军……”遂小心翼翼问,“既然您……为什么不早些下令攻城?先前士气不振,如今粮草也到了,没有后顾之忧,咱们……还要这么守着吗?”守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呢?这话他没敢说,但这些日子来军中早有人议论纷纷,说符止畏葸不前、不敢出兵攻城、贻误战机等等……这些符止自己未必不知道。只是他依旧按兵不动,这正是令江帆百思不得其解之处,符止向来不是怯阵的人啊。
“时候还不到,”他却只是说,“再等等。”
江帆一阵抱怨:“究竟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
话音未落,却忽听营门前一阵喧哗,紧接着,一个兵丁闯进帐来,满面喜色道:“符将军、江将军,陛下遣特使前来宣慰,简王殿下已到了!”
江帆大大一愕,脱口而出:“难道将军等的就是……”再转头去看符止,却发觉他神情同样异常意外,显然也不知简王为何突然到来。皇帝手下有千百个人选可用,总不会平白让幼弟身涉苦寒,简王若身体康健还好,可他分明是个本身就是件易碎品。怎么能不叫人小心轻放呢。
可他居然就这样来了,站在雪地中,高声宣读了朝廷慰问的旨意。他穿着银狐裘的披风,面颊却几乎与那雪白的狐毛同为一色,强撑着读完了,被人搀扶入帐中时全身都在颤抖。帐帘方一落下,他便再压制不住,捂着胸腔发出一连串骇人的猛咳。
“殿下?”片刻帐帘一挑,却是符止闻讯过来见他。简王请他进来:“不碍事。”又气若游丝地摆摆手,“本王此前来,却是为护送一人……将军送往长安的密信,中途为人所截,放她独自前来,只恐半途生变。”
说话间屏风一晃,自后面走出个人来。上前只行礼不说话,正是雪赐。
她神色肃然,双手一托,将黑漆漆一只方匣放在桌上。简王虽送了她一路,却始终不知这匣内装着是何物,此刻也不由凝神去看。只见雪赐轻轻一拨栓销,盒盖启开,由里面露出一册卷边泛黄的旧书,封面上依稀可辨四字,竟赫然是“周髀算经”。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忘了《周髀算经》是怎么回事欢迎回去看第18章,卓偐的故事。

☆、98 凤凰台上忆吹箫(一)

天色渐渐暗下来。
零星的鞭炮声响起,在江陵城大街小巷间接连成片,噼啪之声不觉。大雪下了半日,厚积如毯,及至晚间犹自不止。
如龙的灯火映着鹅毛大雪,漫天飘洒,好似一整个晶莹剔透的冰雪世界。
门前新贴的春联沾了雪,墨迹污了一团。谢长庭晚间出来见了,随手便要撕。恰逢这时远远一阵“咯嚓”之声,一盏微光逶迤,有人提灯踏雪而来。
“丁香结念多情客,丑宝清心寡欲方……”待到了近前,不免轻嗤了声,“念书少就别现眼了。揭了吧,赶明儿爷赏副新的给你。”这来人自然是湘王,说话间已是顾自提曳跨过门坎,向院内去了。
这还是小年那一夜后,他头一次来寻谢长庭。倒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任意来去,如入无人之境。谢长庭不免微微一皱眉。幸而他今晚的行为举止十分正常,只对她招了招手:“过来,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在榻沿一坐,随手将灯放在桌上。他今日带来的是一盏蜡雕灯,原是民间有雕工娴熟的匠人,将不同色蜡层层模制,再自外层加以削片、弯曲成花叶状,主体部分雕出各样镂空形象。因制作工艺极为复杂,这样的一件玩物,可谓价值千金。湘王今晚在江陵城一富绅家中赴宴,在席间见着了,顺了一盏回来。只见烛光融融,透过镂空雕成的亭台楼阁,异光流转,栩栩如生。谢长庭一时见了也是一怔,方知什么叫做巧夺天工。
“不是这个……这个给你自己留着玩吧。”湘王摇了摇头,“我且问你,你布施冬衣与柴草的钱是哪来的?”
谢长庭许是看灯太过专注,一时竟被问噎在那里,许久没答上句话。
“好啊你,”湘王见她不说话,自己倒先被气笑了,“你吃我的、喝我的……现在还学会了借花献佛,你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那边谢长庭自知理亏,正当默默听训之际,忽见他右手一伸,霎时淡光荧荧,一颗明珠赫然在他摊开的掌中。
却原来她如今寄人篱下,确实身无长物,唯有将颗珠子当了换钱。不想兜兜转转,此物又回到了他手中,不免也是愣了愣,一面想到自己一举一动,竟都不离他眼线;一面又诧然他居然将珠子赎了回来。思虑间见他手掌平托,迟迟不闭,方才明白他意思,将那珠子接过又默默戴在手腕。
湘王这才冷笑了声,淡淡道:“给你东西就收好了。”
谢长庭迟疑了下,缓缓点了点头,心中却不是很拿得准他此举所为何意。最初给她这颗明珠是为震慑,可现在呢?似乎也不再能震到什么。不免自作多情心想难道他真有些喜欢我。
夜色渐浓,城中的爆竹声也零星销匿起来。眼见湘王始终没有要走的意思。谢长庭只得故作困倦状,以防他生出什么叫自己陪伴守岁的兴致。
而这一点点伎俩,又怎么能瞒过湘王的眼:“别装了,你一点都不困。”他顿了一顿,“就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找你说会子话,我四更天便走了。”
“走?”她一时不能明白为什么是四更天,“……殿下清早有事儿?”
“去断你家郎君的粮道。”此事干系重大,符止那一边尚派了心腹爱将江帆前去接应,湘王生性多疑,亲自前去,亦不为过。
只是谢长庭见他说得轻巧,疑心又是戏言,直听他冷笑方知是真,“……他围了江陵半年,憋着拖垮了我。我倒要看看究竟谁能拖垮谁。”见谢长庭面色微变,他方才勾唇一笑,“怎么,害怕了?我再告诉你,倘若粮道被截,符止此后只怕再无胜算。到如今,唯有一样东西能置我于死地……”
他说此处却是一停,显然没有打算告诉她这样东西究竟是什么。
谢长庭却突然问道:“是一张星图吗?”
湘王几乎是瞬间僵在那里,许久,方才转过头来盯着她。谢长庭也没有等他问,沉默了一会儿,“差不多两年以前,妾身曾在卓偐家中见过一张星图。”
其实不仅仅是见过而已。
她还暗暗复制了下来,后随卓偐案发入狱,原件被查抄并交由廷尉寺销毁。而那一份复制品,始终在她手里,在她一度准备离开长安时,交给了雪赐保管。
只是这些都不必说,便已经足够令他惊愕了。
“卓偐……”他喃喃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复又嘲弄一笑,“你不提,我都要把这个人忘了……”
这话是没错,卓偐向来是十分容易被人遗忘的那种人——他出身不高但算得上少年得志,二十余岁便已官居从四品,秩俸二百石。但直至永启五年,卓偐已官拜太常寺掌故,却依旧默默无闻地做着一些十分低级的工作。
就好比说顶着炎炎烈日到明章街去,接待这一年太常寺的新科。
——后来人们回忆永启五年时,除了多不胜数的祥瑞、震惊朝野的明堂案……始终难忘的,还有那一年夏天常人无法理解的酷热。那时湘王陪伴龙驾在明章街阅看新科,只一刻钟不到的功夫,便已汗流浃背,只觉空气都闷热得滴着水。好容易挨到结束,方要离开时,却见太常寺的几个低等小吏叽叽喳喳,坐在树荫下躲懒,唯有一个年轻官员不厌其烦,顶着烈日核对名录、发放补服……似是热得过分了,方才抬袖一拭腮边的汗。他容貌清冷而姣好,只令人疑心古人说何郎傅粉,大约便是这样的人吧。
“烦请问这位大人,太常寺录名……是在这里吗?”
排在最末的,也是一个年轻人。不过这人面容温文不足,棱角有余,虽也是一表的人才,却过于锋芒毕露,显得略有几分浮躁。此时人已录得差不多,只剩下最后一个名字还没有勾,卓偐寻出来指着问他,“沈佩之,是吗?”
沈佩之忙笑道:“正是在下……”
卓偐点了点头,将补服、官印等物点齐了给他,又见名单已录完,便收拾东西,领着沈佩之一道往太常寺去。路上顺口为他介绍:“这是明章街,一直走到头是雍华门,每日百官上朝,便由此经过……”又一指雍华门的那端,“那里是蓬莱阁,便是整个皇城中地势至高之处了。”
沈佩之一面听,一面口中嗯嗯,走了几步,忽又一回头,仰看了一眼蓬莱阁的尖顶。那一瞬他眼中迸发出极度的渴望,竟令人见之一悚。那时湘王正站在雍华门前尚未离开,忽瞥见沈佩之那一眼,心中只浮现“鹰视狼顾”四字,该当如此。
不过也只是一眼,沈佩之很快收回了目光,三两步追上卓偐。
“沈侍召也是齐郡人?”卓偐无意又扫了一眼手中的名录,忽而问道。
沈佩之面色一凝,忙答道:“正是。”
至此方知他二人是同乡,千里相会算是难得的机缘。卓偐的态度,也不免多了几分亲切,“我有几年未曾回去了,我走那年,正逢天火烧了灵岩寺,如今可重建起来了?”灵岩寺是齐郡一大寺,唐玄奘法师东归后,曾在此地翻译佛经,后世来齐郡百姓以灵岩寺为庇护此地之镇所,虔诚供奉,香火不绝。
当地人远游之前,常往寺中上一炷香,以求平安。当年卓偐因天火毁寺,未能求成,如今想起来,依旧有些遗憾。
不想,听了这话,沈佩之却露出了几分茫然的神色,半晌才道:“在下走得急,未曾……未曾留心……”
卓偐不免怔了一下,心中只道这人大约是真正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了,摇了摇头,亦不再发问。又向前走了一段,待明章街将尽时,忽见迎面来了一人,行色匆匆。见到他们,立即走上前来:“烦请问……巡抚台录名是在何处?”
“噢,”卓偐每年都会来这里接人,自然知道这又是个倒霉的家伙。遍寻整个长安城,也找不出第二个像巡抚台这么懒的衙门,“他们不派人出来录名的……你随我来吧,我将路指给你。”
遂将他一路领到镇北巡抚门前。那人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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