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妾薄命-第5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但解蓝确实并没有动,就那么冷然睁着双眼,瞧着她走到近前。谢长庭忽一俯身,在他耳边说道:“其实我有千百种法子杀你。”顿了一顿,“我也有千百个理由,是因为你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是为了你与你主子做下的那些坏事……你是早该死了,这与你是不是阉人无关。”
“但你有万般不好,却偏又是个极深情的人。甚至不止一次,你舍命救过奉婉。为这,我今日放你一条生路——”
她直起了身子,看着他,“你逃命去吧。”
解蓝抬起眼,与她对视好一会儿,方才相信她所说是真话。不禁微微苦笑了下。冰冷的雪水渗透他的衣衫,好似要渗入他的骨髓之中。此刻坐在雪地中,只觉全身的力气都快要融进了雪水,肩上的伤仿若一处毒源,渐渐麻痹了他的全身。
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深情……”他动了动唇,慢慢将这二字重复了一遍。忽又笑了出来,“殿下难道就不深情?可你呢,谢长庭,你又是怎么对他的?”
这话竟说得谢长庭沉默了一下。片刻之后,她叹了一口气:“解蓝,你是一心求死吗?”
解蓝看着她,目中微微掠过一丝惊愕,未曾想到她会看穿了,可最终变作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悲凉。他不是求死,可他已经没有能活的路了。即便今日逃出去,又能逃多远?谢长庭有句话说的不错,他早该死了,为他所做的那些事、为他所造的那些孽,即便活着出了这里,尚有无数人等待将他千刀万剐。
更何况,只要他剩一口气在,他便不会逃,他不会离开这个地方一步——他不可能让谢长庭将奉婉带走——但是奉婉她想走,他其实从来都明白的。他痴守多年的这个女人,从来没有爱过他。
“是啊……”他箕坐在地,忽又仰头大笑起来。笑到最后气息不匀,心口一热,竟咳出几口鲜血,“你动手吧,”他抬头盯着谢长庭,“来啊……谢夫人,送我最后一程,来。”
他此时口含鲜血,极阴柔白净的面容上,却始终带着一抹微笑,形如鬼魅,竟连那几个定北军见了都止不住打了个寒噤。
谢长庭却轻轻点了点头,俯身拾起了落在地上的长刀。那刀对她而言显然有些沉重,微微打了个晃,她方才稳住身子,一步步向解蓝走去。
解蓝始终死死盯着她,如修罗,如恶鬼,“我不会放过你的,”刀光映亮了他的面孔,他咬牙做出最后恶毒的诅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谢长庭……你毁了我、也毁了殿下,你毁了这一切……九幽黄泉,十八层地狱……我等着……迟早有一天,你也要下……”
她却只简短地道:“好。”
刀光如白虹贯日,在半空一掠,转瞬没入解蓝胸口。那尖锐的怪笑声变得嗬然起来,犹自桀桀不止,“总有一天……十八层地狱……你……你害怕吗?”见谢长庭摇了摇头,解蓝灰败的脸上掠过最后一丝诧然——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怕?
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因为我,问心无愧。”
谢长庭看出他心中所想,最后给了他一个答案。她反手猛一用力抽出了刀,一大蓬鲜血溅在雪地上。如点点红梅,一霎春风回暖,嫣红开遍。
那最后一抹惊愕熄灭在他眼中,解蓝的尸身萎顿在地。谢长庭扔了刀,上前在他腰间摸索片刻,摘下一枚沾血的牙璋牌收入怀中。转身走进内仪门,厅堂之上,是漆黑牙雕走百病的屏风,绕到背后,她轻车熟路寻到后院中来。
湘王妃正在房内收拾细软,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解蓝去而复返——此处距前院甚远,方才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此时回头见了谢长庭,愣了一下,惊喜交加,说不出话来。
谢长庭也没有解释什么,只道:“此间事已了,我们走吧。”
湘王妃方才回过神,二人相视一笑,谢长庭早就答应过的,总有一天她要带湘王妃离开这儿。那时她们皆身不由己,如笼中之鸟,这个承诺看上去是那么遥遥无期。可她到底没有食言,这一天终还是到了。
她们自由了——
湘王妃长舒了一口气,胸中轻快无限。念头一转,忽又有些踌躇:“那解蓝……”她不知道谢长庭是怎样摆平的所有事,但既然她出现在这里,那么想必解蓝是败在她手。一时心中恻然,不忍道,“能不能……”她生性慈忍,无论解蓝如何求她、逼她、迫她……她对他虽没有爱,但也绝没有恨。
对上她殷殷双目,谢长庭低声叹了口气:“放心吧,我已放他走了。”
听她这样说,湘王妃松了一口气,起身随谢长庭向外走去。谢长庭不愿让她看见前院中惨象,便说前院临街,人多眼杂,两人从后院出了门。
这时江陵城军民一片大乱,已然守不住了,王师前部冲破城门,锐不可当,正与城内剩余驻军进行激烈巷战。此外定北、关西两军犹自相残杀,百姓逃难,混乱不堪。幸而王师前部人数不多,还未杀到城中腹地。谢长庭与湘王妃沿窄巷一路走来,远远见一个人影徘徊在路旁,正是红零。
却原来是昨夜湘王在谢长庭处过夜,她没好在跟前伺候,今日一早回来,才发觉已人去屋空。她寻不着谢长庭,又听说湘王领兵出城去了,一时惊疑不定。直到湘王府内起火,她独自逃了出来,此时正六神无主,不知何去何从。忽见谢长庭从巷尾走来,红零又惊又气,正待过去好好审她一回。谢长庭却已经几步上前,一把攥住她上臂:“你想死还是想活?”
红零本来还是会几招的,但此时见谢长庭疾言厉色,全身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煞气,她一时竟连挣扎都没有一下,直接被问呆在那里。
许久,才哭丧着脸道:“谁会不想活?可眼见着,咱们都快活不成啦……”
谢长庭手劲一松,一时也觉得有点啼笑皆非:“你想活就好,跟我来。”她说着又向前走去。红零愣了一会儿神,也觉得实在是没什么办法了,只想着听天由命,垂头丧气跟了上去。
不觉间天已大亮了。
她们仨在城中穿行了一阵,忽地视野一开,出现在面前的,是一道高耸巍峨的城门。只是这新年雪后、本该静谧祥和的城头之上,此时却是一片修罗地狱般景象。空气中,四处充斥着焦烂与血腥混合的气味。
湘王妃只觉眼前一阵眩晕,几乎要干呕出来。
“扶着她。”谢长庭的脸色渐渐转为严峻,吩咐了一句,同红零一左一右架起湘王妃。
红零见此时城门洞开,心中不由一喜,只道谢长庭要带她们这样趁乱溜出城去。不想谢长庭反走到烧得焦糊的城墙一角,待到近前,才见那墙角下竟停着一辆油壁马车。
红零简直大喜过望:“可以呀!你连这都准备啦!”
谢长庭并不理她,抬头向那马车的驭夫递了个眼神。那是个身材瘦长的男人,此时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张熟悉而市侩的脸:“东家!”
谢长庭方才露出一点点儿的笑意:“绍绍呢?”
“在这儿呢,东家快些上来。”车帘一掀,花绍绍笑盈盈探出头来。不过她未想到谢长庭还带了两人,方一愣的工夫,红零已经手脚伶俐地爬了上去。
车内的空间并不轩敞,坐了两人,便显得有些局促。谢长庭转身让湘王妃,湘王妃看了她一眼,忽道:“你先上。”
谢长庭微微一怔,抬眼见湘王妃目光坚决,两人对视了片刻,谢长庭突然笑了出来:“竟叫你觉察出来。”说着用力一托,嘱咐道,“绍绍,照顾好王妃娘娘。”花绍绍一听说这是王妃,不免吃了一惊,慌忙俯身来接。加之谢长庭手劲甚大,竟是强行将湘王妃塞到车里。
她转头对花余进道:“速回长安,一路小心。”
这话一出口,那几人方知她打算独自留下,一时愕然不已。湘王妃颤声道,“你……”谢长庭握了她的手一下,微笑道:“我知道,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她从来都知道。
所以她要活下去,她也要活下去。
她们相识于逆境,但最终拨云见日,一齐熬了过来。这世间大多朋友可以共死,却难得同生,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挚真之情,大约亦莫过于此。
湘王妃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缓缓松开了手。
谢长庭后退了一步,视线在这车上四人间流连一回,末了微微笑了一下,转身走开。花余进拦之不住,长叹了一声,提缰策马,驱车驶过瓮城,转眼出了江陵城门,北上绝尘而去。
当初,谢长庭告诫他们父女,离开湘南之时,便多留了一句话:只要雪赐动身出京,他二人便尾随驾车跟上,不管往哪里——那时她并不知这最后的一战会在江陵。这固然有保护雪赐安全的目的在其间,后来事态屡变,简王主动做了护花使者。花氏父女意志坚定,依旧按谢长庭所托而行。今日城破,方知谢长庭果然计中有计,这是她为自己留的一条后路。
谢长庭其实向来是这样,行事虽奇险,但每每设局之前,都会留出一点自救的余地。杀卓偐是如此,杀符俊臣也是如此……她是如此的冷静,她不相信任何人。只要要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她便会及时转圜,全身远祸。
但这一次不是。
这一次,她亲手斩断了这条后路,放弃了眼前的最后一丝希望。而选择留在江陵城内,去做完接下来的事情——她不是不怕死,她不是升华了,突然变得无私了。她也怕死,甚至比以前更怕,但她相信符止会来。他会来救她,会带她离开这里。
她对待感情并不吝啬,这世上许多人,她曾给过他们爱情。可她从未给过任何人信任。
唯有这一次,她试着去相信他。
谢长庭登上谯楼,举目四望,荒野上百万雄师列次排开,烟尘滚滚,看不见尽头。此时火势稍歇,小股散兵游勇在范融的带领下爬上城墙,一面修补攻势,一面勉强重新组织起城防。
见她出现在这儿,众人吃惊不已,范融走上前来:“谢夫人?”
他不动声色审量着她,试图弄清楚她的立场,究竟是站在符止这一边,还是站在湘王那一边?但他如今连自己要如何抉择尚且无解,此时不免更加迷惑了。
却见谢长庭淡淡点了点头,又向城下看了一眼。忽而道:“将吊桥收上来。”
此言一出,众将士皆是一惊,“夫人,您?”此时湘王领兵在外,解蓝不知所踪,由她出面,主持大局未尝不可。只是,“殿下尚未归城,此时收起吊桥,只怕……”
江陵城外由人工开凿水渠,引吴江之水,绕城四面,平日以吊桥交通,战时可将吊桥收起,以作防御。而范融久经沙场,未尝没有考虑到这一点,自今日王师一发动总攻,他便破釜沉舟,令人摧毁东、西、南三座吊桥。唯独留下北面这一座,以待湘王归城。
此刻谢长庭说要收,众人面面相觑——这岂非是要将殿下关在城外吗?
正踯躅之间,却见谢长庭伸手入怀,缓缓取出一物。
“牙璋牌!”其中有人认出,失声叫了出来。
见此牌如见湘王本人,一时众人骇然,纷纷跪倒。这牙璋牌是她自解蓝尸身上顺来的,牌角尚沾着一抹血迹,如罂粟绽放,胭浓不化。
“将吊桥收上来。”谢长庭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不疾不徐,不带一丝感情。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开始大结局,这是第一章,应该还有一到两章,讲完在江陵这点儿事。然后是一点尾巴,抛完最后几个梗就该完结了。这块儿写起来有点卡,所以非常慢,很抱歉。
然后特别说一下“惘然人间路”这个名字,这是我以前看过的一个耽美文名,我拿人家名字用一下,不是原创。原作者朱雀恨。

☆、107 惘然人间路(下)

巨大的轮|盘转动,吊桥的索绳缓缓绷直,随着“咔哒”一声,索钩扣了紧桥头的铜环。拉绳的兵丁下盘一矮,那沉重的吊桥终于一寸一寸,慢慢向上抬了起来。
站在桥头上的人纷纷疾声惊呼,他们中有攻城的王师前部,也有抵抗的城内的驻军,此时俱忘了相争,有动作快的跃下了吊桥,动作慢的只得手脚并用,寻找身边一切可抓之物。正忙乱之际,忽听“嗖”的一声,一支箭羽如流星追月,自桥板与城墙的间隙中斜穿而过。
谢长庭只觉耳畔一阵冷风擦过,方才放下去的心猛然又提起来。
那拉绳的兵丁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射中手腕,剧痛间“啊”地一声大叫,已然控制不住那木轮。吊桥的巨大重力反传回来,拽得木轮一阵疯转,抽绳自轮上松脱,一瞬竟将桥板上挣扎的士兵都甩了出去。吊桥重重落回原位,砸开一片雪沫飞扬,一匹战马自雪中飞跃而上,转眼踏过吊桥,风一样驰向城门。
他回来了。
此刻再跑显然已经是为时太晚,湘王与谢长庭在城门下走了个对脸,他此刻面带煞气,目色血红,暴戾之态尽显。谢长庭不由心中一寒,见他提刀策马,转眼到了近前,本以为死期将至,却不想肩头一紧,竟被他伸手提到马上。
却原来湘王赶回后见江陵城陷,数年之功毁于一旦,心中惊痛难以言描。思绪飞转,一时倒还未来得及怀疑到她。
毕竟对于湘王而言,纵然是无限恩宠,谢长庭也究竟只是一件玩物,就算她有些与众不同之处,至多就算是一件珍贵的玩物罢了。眼下他要考虑的事情太多 ,见谢长庭形色匆忙,便只道她是要趁乱逃走,并不放在心上。
“范融何在?”待入了城门,湘王就问。
尽管此时局势混乱不堪,湘王府已经完全失去了对江陵城的控制,但他此时立马横刀,凛然之态仍是余威不减。随着他目光缓缓扫过,众兵将一个个双腿打颤,伏地跪倒。范融越众而出:“末将范融拜见殿下!”他此刻面上、颈上都是烧灼和鏖战留下的血痕,身子跪在雪地里,显得十分痛苦吃力。
湘王却并不叫起,冷冷看着他:“传闻定北军哗变,可是真的?”
范融低头道:“是。”
话音未落,湘王的刀尖已经直指过来,戳在范融头盔上,发出刺耳的“铿”一声。他面色阴冷:“身为主帅,不能统领三军,竟发纵指示麾下将士叛变!范融,你该当何罪?!”
“末将死罪!”范融握紧了双拳,忽地抬起头来,“但领罪之前,末将还有一事求殿下告知——当年逼死顾将军的那张星图,当真出自殿下之手吗?”
他说着,自袖中抽出一张星图。
那一瞬湘王几乎是勃然变色,他盯着范融手中那张薄薄的纸,有好一阵都没有说话——到这一步,他显然已经明白了定北军哗变的原因,一时不知是惊是怒,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许久之后,他才点了点头:“没错,是我。”随即喉头一滚,竟迸出一连的笑声来,那笑声极尽嘲弄,似是在笑这反戈自戮的一场闹剧,又在笑自己惨淡经营的半生——是他不知足,除去顾将军这一心腹大患后,犹觉得不够,又将定北军设法归入自己麾下。才至今日养虎为患,祸起萧墙。
可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笑声中他忽地收回了长刀,扬鞭催马,不再管范融,不再管岌岌可危的城防,策马向城内奔去。这一变故快到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包括谢长庭,只觉那疯狂笑声随着风声自她耳边掠过,周身景物不断倒退,转眼竟是来到了定北军营。
那营地早已不复往日整肃,还有零星几个兵丁留在其间。见湘王突然出现,狞笑状如地狱恶鬼,这些人竟吓得魂不附体,不管不顾,举刀冲上前来。
而湘王见状也不在此地停留,不等他们扑到面前,已是马头一调,奔向了湘王府。
此时的湘王府,已成为一片人间火海,未到门前便可见浓烟滚滚。那战马畏火,忍他如何抽打亦不敢近前,只在原地打转。湘王胸中不禁一阵恶怒,他以前从不知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如此脆弱,短短半日之间便可化为乌有,烟消云散。
如今竟连一只畜生,也敢来同自己作对了——他原本一夜未眠,又奔波半日,精疲力尽之下,已是有些难以支撑。再一惊一怒,身子虚浮,竟自马背上滚落下来。
冰冷的雪水沾到脸上,他伸手抹了一把,这样前所未有的狼狈让他忍不住又笑了,一时精神竟有些恍惚,分不清眼前是真是幻。
忽而眉头一皱,“不对,”他陡然察觉到一丝异样,“不对!解蓝——解蓝呢?!”
他此刻才想起自入城以来,便不曾看见解蓝身影。自己走前将此间事务尽托付于他,以解蓝之忠诚,即便大势已去,也绝不会弃城而逃——这个认知让他目中迸出一道狂热来,好似这样便捉到一丝破绽,从而能否认眼前所见的一切,证明这都只是一场梦一般。
他用力喘了几口气,一手按在雪地上,一手支着膝盖,跌跌撞撞地起身。还未走出几步,却被一个人影挡在面前。
“解蓝已经死了。”谢长庭看着他道。
两个人对视着,湘王眼中的狂热渐渐冷了下去。他问:“你怎么知道?”
“他是我杀的。”
这话还没说完,她只觉扑面一阵巨力,湘王攥住了她的衣领,双眼紧紧盯着她。显然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甚至在转瞬之间想透了这件事的真相,她在宴会上唱过的歌、她自狱中救出的人、她亲手送到城头的柴草……还有今天清晨临别之前,她一反常态的温情。最无法忍受莫过于此,想不到——他想不到,或许她也想不到——那温情竟真的让他留恋过。
演了这么多年,却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日,他也入了别人的戏。
“这些都是你做的?”
湘王望着她,他的双眼血红,仿若只要她点一下头,下一刻他便会冲上来,狠狠咬断她的喉管。他咬牙切齿地道,“说!究竟是不是——”
话音未落,却忽觉身后一阵寒风骤然而来,他下意识一弯腰,正欲闪向一旁,半途却忽又顿住了身形,左手将她一带,右手挥刀向后砍去。
那原来是两个定北军卒,一路尾随而来。半是为了报仇,半是为了邀功,却因脚程不及,此刻方才追到。正逢湘王与谢长庭对峙,那两人忙趁机自背后扑上来。不想湘王极为机警,发觉了他们,本以为要无功而返,却不知他是怎么想的,刚才还是一副恨不得亲手捏死谢长庭的模样,这会儿突然又停下来救她。这一动一静之间,竟是被刀锋在肩头掠了一下,带起一溜血珠。
见他负伤,那二人大喜过望,正欲冲上前一举斩其首级。不防湘王转过身来,冷冷一笑,刹那刀光如长蛇盘绕而上,为首一人尚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便觉手腕处蓦地一凉,鲜血喷涌,痛得他顿时伏地翻滚不止。另一人见势不好,连忙转身欲逃,却已被一刀劈中后心,呜咽一声,立时毙命。
湘王这才缓过一口气,给那断手的补了一刀。
他转过头看着谢长庭,她微微失神地睁大双眼,盯着他肩上的伤口,显然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自己。可其实他也不知道。两个人就这样迷惑地对视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问她:“告诉我实话,是你吗?”
谢长庭沉默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
湘王叹了口气,将那柄染血的长刀重新提起来,慢慢指向了她,“谢长庭,你——”他语声微顿,似乎根本也不知道要对她说什么,或许也没有什么想说了吧。隔了许久,才问道,“你就那么恨我吗?”
“不是的。”
她并不是恨他,“殿下,其实你是个很有才干的人,你文武双全且心智过人,只可惜生不逢时,你想要的那个位置,已经有人坐了——这对你来讲确实非常遗憾,若你为帝,必成英主。可如今的永启皇帝,却未必不是一代明君。”
“他已经足够好了,虽然你或许比他更好,可这并不是你取代他的理由。”
湘王嗤笑道:“他夺了本属于我的东西,这还不是理由吗?”
“那是你们的事。”她摇了摇头,“那是你们年家的事,也许这个结果对你而言,真的很不公平。可你又有什么权利……让别人为你的愿望埋单呢?”
似乎是已经置生死于度外了,她就这么把心底的想法全说了出来。权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掌握权力的人。
湘王看着她,长久过后,才哑然笑了一下:“所以你毁了我的一切。”
“对。”谢长庭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人,但是这件事,从道义上讲,我不觉得有什么亏欠。至于感情上——”她说到此处微微一顿,似乎是亦有些难以出口一般。踌躇了一下,才接着道,“从感情上讲,你没有任何亏欠,至少对我没有。年晋良,是我对不起你。”
她竟第一次开口叫了他的名字。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在此刻改变称呼,这改变可以说十分突兀、甚至是有些失礼的。但他并没有生气,不仅如此,在听到她开口唤出这个名字的刹那,他的心甚至微微上浮了一下。而几乎是同时,却听她她一字一字说道,“所以如果你要杀我,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她伸手自侧面握住了那刀尖,缓缓抵到自己心口。
“来吧。”
手中的铁器冰冷,那刀背上的血早已冻作寒冰,又被她紧紧握住,一点一点晕开在她手心。
湘王看着她,手中刃并没有向前,亦没有撤后。只是那么安静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谢长庭,你是故意的吗?”
谢长庭闻言一怔,但转眼刀已经被他抽走了。湘王转身跃上马背。随即一俯身,将她捞了上来,“你现在还不必死,我替你想了一个更好的死法。”谢长庭皱眉看着他,不解其意。
湘王环住她的腰,微微笑道,“给我陪葬。”
战马载着两人,向江陵北城门奔去。此时城内之混乱已到了不能言喻的地步,范融弃城投敌,湘军剩余残部无人统领,不成气候,一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