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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文字也开始哭泣:天舞-青梅-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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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妃趁机指点孩子：&ldquo；翊儿，去！给四娘赔罪。&rdquo；
第32节：天舞…青梅（32）
邯翊看看子晟，看看崔妃，又看看青梅，慢吞吞地走了过来。叫了声&ldquo；四娘&rdquo；，跪下来磕头，嘴里低声咕哝了句什么。诸人都以为是赔罪的话，想来孩子脸嫩，不好意思大声说。
只有青梅，听清楚了他说的话：&ldquo；我才不是小孩子！&rdquo；这话更是倔强得孩子气，然而，青梅知道不能再像平时对付孩子那样，一笑置之。于是收敛了笑容，用对大人说话那样，淡而平静的口气说：&ldquo；起来吧。这才是懂规矩的样子。&rdquo；说着，转脸看着彩霞。彩霞便把备下的礼拿出来，由青梅亲手交给邯翊。
邯翊接过来，这次的回答，倒是响亮而合礼：&ldquo；谢谢四娘！&rdquo；&ldquo；客气什么。&rdquo；青梅回答。用这样平淡的口气，对一个五岁的孩子说话，在旁人看来是有些古怪。但也不知是为什么，青梅觉得自己对这孩子就是发不出脾气来，而顺着他的意思，却像是最自然而然的事情。
于是，颐云轩白府诸人的相聚，总算就这样在一派和乐中顺了过去。
青梅再回宜苏园，坐的就是另一顶软轿了，因为子晟要去前厅，处理政务。但有件极好的事，让青梅想不起任何的失望，就是临走之前，子晟吩咐让小禩同去宜苏园。
母子两人，在颐云轩中，碍着规矩，连话也不曾说几句。青梅还好些，难为小禩，忍了又忍，好不容易才熬到此时，一上轿，便猫在青梅身边，嘀嘀咕咕地说起话来。
青梅自从三月里与小禩分开，也是到了这时，才真正有机会和孩子说话。一路说到宜苏园，园里的丫鬟仆妇，早上被如云镇了镇，这时侍候得便很殷勤。青梅却又顾不上了，略为收拾，就拉着小禩到了里屋，掩上了门，母子俩可以好好说话。
说得多了，孩子有些答不上来。只说乳娘很好，吃得也很好，怎么个好法？说得不清楚。青梅便细细地问：&ldquo；喜欢吃的都有什么？&rdquo；&ldquo；芙蓉饼，豆蓉糕，松子糖&hellip；&hellip；&rdquo；说了几样，都是小食。想了想，又说：&ldquo；不过，都没有娘在家做的豆饼好吃。&rdquo；青梅笑了：&ldquo；这孩子！咱们家里吃的，哪比得上这府里的点心好吃？&rdquo；小禩想了一会，还是说：&ldquo；是没有娘做的好吃。&rdquo；特为把一个&ldquo；是&rdquo；字咬得极重。青梅知道孩子是念旧，心里感动，伸手揽过他来，搂在怀里。
小禩在青梅怀里靠了一会，忽然抬起头，问了句：&ldquo；娘，邯翊为什么说娘不好看？&rdquo；青梅倒没想到他还记得这句话，不禁愣了一愣。
小禩看着青梅，一字一字地说：&ldquo；可是我觉得，娘是最好看的。&rdquo；顿了一顿，又说了一遍：&ldquo；娘最好看了。&rdquo；这纯是稚子之心，真情流露。青梅觉得眼眶一热，连忙侧过身去，用绢帕拭了拭，又回转来，想了想，嘱咐一句：&ldquo；这些话，可别跟别人说。&rdquo；小禩闪着一双眼睛，终于点头了。
青梅却又想起件事：&ldquo；你该叫邯翊公子，谁教你叫他名字的？&rdquo；&ldquo；王爷说的。&rdquo；&ldquo；王爷？&rdquo；青梅动容了：&ldquo；王爷怎么说？&rdquo；&ldquo；他说，叫公子显得太生疏。他还说，我和邯翊两个，该像亲兄弟一样。娘，邯翊是我弟弟吗？&rdquo；青梅没有听见小禩的问题。她的心里，被如潮水般涌来的，温暖的感觉包裹住了。感动，感激，交织在一起，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疑惑&hellip；&hellip；子晟为什么要如此看待小禩？青梅思忖一阵，从子晟对待邯翊的神态举止，找到了答案：子晟子息单薄，所以极喜爱孩子。这么想想，自觉很有道理，替子晟设身处地，他也该有子嗣了。
想到这里，脸忽然红了。却又叫小禩看出来：&ldquo；娘，你怎么啦？脸这么红，是不是不舒服？&rdquo；&ldquo；没事没事。&rdquo；青梅急忙地掩饰：&ldquo；对了，告诉娘，你住的园子叫什么名字？&rdquo；&ldquo；叫&hellip；&hellip；&rdquo；小禩想了好久，才迟疑着回答：&ldquo；好像是叫&lsquo；叹气&rsquo；。&rdquo；&ldquo；&lsquo；叹气&rsquo；？&rdquo；青梅愣了一会，忽然掩着嘴，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ldquo；亏你想的！天底下哪有园子会叫这个名字的？&rdquo；
第33节：天舞…青梅（33）
这天青梅留小禩直到日落西山。母子俩同桌用膳，加上环伺的丫鬟凑趣，轻言笑语，很是热闹了一阵。之后，小禩便由乳母荀娘玫娘带着，依旧回自己住处。才到掌灯时分，黎顺就来传话，说子晟稍停即到。
一阵忙乱过后，子晟果然依言而至。他因前夜的内疚于心，这晚刻意地要加以补偿，自然别有一番旖旎风光。
一时事毕，却看见子晟披衣下床，又叫进司帐的丫鬟，伺候穿戴。青梅一惊，连忙坐起：&ldquo；怎么？王爷还要出去？&rdquo；子晟转过身，双手按着她的肩，看她躺下，含笑道：&ldquo；你睡吧。这几日太忙，压了许多事情，再不办了，更加拖个没完没了。&rdquo；&ldquo；哦&mdash；&mdash；&rdquo；青梅轻声地答应着，也辨不出是顺从，还是失望？
子晟又说：&ldquo；你自管睡，不用等我。我回来晚了，就到北屋去睡。&rdquo；青梅点一点头，看着子晟去了。方才的欢喜片刻就不见了，心里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该想什么。呆了良久，动了动身子，只觉得酸软难言。于是轻轻叹了口气，慢慢合上眼睛。
然而想睡，却哪里睡得着？躺了半天，索性还是起来。自己找件衣裳披上，又唤彩霞进来。
彩霞正与人闲聊得高兴，进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兴头上的笑意。看见青梅独自闷坐着，连忙收敛了，问：&ldquo；王妃怎么起来了？&rdquo；&ldquo；躺不住，起来坐坐。&rdquo；青梅淡淡地回答。她本来想说，叫彩霞来说说话，这时倒不忙提了，先问：&ldquo；你方才同谁说话，这样高兴？&rdquo；这么一说，彩霞又露出原先那种喜色来：&ldquo；是这里的丫鬟，秀荷。&rdquo；&ldquo；噢。&rdquo；青梅记得她：&ldquo；说什么呢？&rdquo；&ldquo；说了好多府里的事&hellip；&hellip；&rdquo；彩霞说着，忽然灵机一动：&ldquo；王妃，要不要叫她来，一起说说话？&rdquo；果然，青梅欣然点头：&ldquo；好。&rdquo；彩霞去而复回，带进一个丫鬟。年纪与彩霞仿佛，也在二十出头，一身绿衫。
&ldquo；奴婢早已经伺候过王妃一回了。&rdquo；秀荷笑着说：&ldquo；王妃必定记不得了&hellip；&hellip；&rdquo；&ldquo；怎么会记不得？&rdquo；青梅接口：&ldquo；就是别的记不得了，你沏的那杯菊花茶，我可还忘不了。&rdquo；&ldquo；看！&rdquo；彩霞瞧着秀荷：&ldquo；我说过，我们王妃对下人最好。&rdquo；秀荷眉开眼笑，蹲身一福：&ldquo；那，奴婢再给王妃好好地沏杯茶来。&rdquo；&ldquo；也好。&rdquo；青梅想了想，说：&ldquo；你沏三杯来吧。&rdquo；话里的意思，另外两杯当然是给彩霞和秀荷。两人一听，异口同声地说：&ldquo；这怎么敢？&rdquo；&ldquo；唉&mdash；&mdash；&rdquo；青梅轻轻叹了口气，&ldquo；关起门来，还有什么敢不敢的？就当是，你们两个好好陪我说会话吧。&rdquo；说着，又微微笑了笑。
这平和的，又仿佛带着一点萧瑟和惘然的神情，倒让两个侍女都不能再反驳了。
不多时，秀荷捧着茶进来。青梅指着对面的两个凳子，让两人坐。
三人对坐，一时反而没有话说。彩霞便看了秀荷一眼，秀荷刚巧也在看她，两人对视，都嘻嘻一笑。
青梅问：&ldquo；怎么？&rdquo；&ldquo；我和秀荷两个&mdash；&mdash；&rdquo；说着两人又相视一笑：&ldquo；我们两个原本是同村的姐妹！&rdquo；&ldquo；哟！&rdquo；青梅哑然地，&ldquo；这倒是真巧。&rdquo；气氛重又轻松起来，彩霞就说：&ldquo；秀荷，我看你跟王妃也投缘，不如你就跟了王妃，我们一处，多好！&rdquo；秀荷是满心愿意的，便抿着嘴笑，眼睛看看青梅，低声道：&ldquo；就不知道王妃会不会嫌我笨？&rdquo；&ldquo；那怎么会？&rdquo；青梅连忙说。但，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因为该如何开口要一个丫鬟？心里没有底。所以迟疑着，说不下去。
彩霞比较熟悉青梅的性情，看出她的心思，便说：&ldquo；这事，是不必王爷过问的&hellip；&hellip；&rdquo；说着看看秀荷。
&ldquo；是。&rdquo；秀荷会意：&ldquo；王妃若不嫌弃秀荷，等闲的时候，跟云姑娘说一声就行。&rdquo；&ldquo；那&hellip；&hellip；好吧。&rdquo；青梅终于点头了。
彩霞便看着秀荷笑。秀荷心花怒放地站起来：&ldquo；奴婢谢过王妃！&rdquo；&ldquo；坐着，坐着。&rdquo；青梅说。等秀荷坐了，才又问：&ldquo；你们刚才说得那么高兴，在说什么呢？&rdquo；
第34节：天舞…青梅（34）
彩霞回答：&ldquo；正说到云姑娘的事&mdash；&mdash；&rdquo；秀荷忙使了个颜色，彩霞便不往下说了。
青梅并未留意。但这话提醒了她。&ldquo；对了，&rdquo；她问道，&ldquo；早上你说如云这般待我，另有个缘故，那是什么？&rdquo；这话问得太直了。秀荷扫了彩霞一眼，意思是怪她出言不慎。彩霞也有些失悔，讪讪地说：&ldquo；都是胡言乱语的事，王妃就当作什么也没听见过吧。&rdquo；这下，连青梅也看出些端倪，反而更激起了好奇之心。因此鼓励说：&ldquo；不要紧，你尽管说。&rdquo；话到这里，不能不说了。彩霞正色道：&ldquo；这是非同小可的事情，奴婢说了，王妃可要为奴婢做主。&rdquo；说得这样郑重，青梅也不由肃然：&ldquo；好，你说，我绝不会跟别人提起。&rdquo；于是彩霞向四下望了望，虽然无人偷听，依然靠近青梅，将声音压低到勉强能听清楚的程度：&ldquo；听说，云姑娘外面有人了。&rdquo；&ldquo；啊？&rdquo；青梅失声惊呼，又慌忙掩住，也压低了声音：&ldquo；真的假的？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rdquo；秀荷轻轻叹道：&ldquo；如果一点准也没有，谁敢传这件事？如今，府里上下，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了，惟独瞒着王爷。&rdquo；&ldquo；可是，如云不是王爷的&hellip；&hellip；&rdquo；说到&ldquo；侍妾&rdquo；两个字，有些羞于出口，微红着脸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ldquo；是！&rdquo；秀荷是司帐丫鬟，见得多了，反而比较从容，截上去说：&ldquo；正是这样。倘若云姑娘还是普通丫鬟，那还有寰转余地，可是&hellip；&hellip；&rdquo；说到这里，就不往下说。
青梅却有些疑惑：&ldquo；可是怎样？难道王爷还真的会处死她吗？&rdquo；彩霞轻轻叹了口气，说了句：&ldquo；王爷，毕竟是王爷。&rdquo；青梅听了，便不言语。默然良久，想起另一件事：&ldquo；可是说来说去，这同我有什么关系呢？难道到时候我还能救她吗？&rdquo；&ldquo；正是。&rdquo；秀荷看着青梅，很认真地说：&ldquo；如果到时候还有人能救她，也许只有王妃了。&rdquo；青梅吃惊地问：&ldquo；为什么？&rdquo；&ldquo；因为谁都知道，王爷最宠王妃。&rdquo；这是怎么看出来的？青梅很想这样问。可是这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只是红着脸。
秀荷连忙说：&ldquo；奴婢说的都是实话。这府里谁都知道，王妃还没有过门，王爷就把樨香园给了王妃&hellip；&hellip；&rdquo；樨香园。青梅心中一动，仿佛明白了，可是又未曾完全明白，那种感觉堵在心头，憋得难受。因此顾不上羞赧，要问个明白了：&ldquo；慢点说。樨香园是怎么回事？&rdquo；&ldquo；樨香园原本是王爷修了特为给太妃住的。&rdquo；秀荷说到这里，口气顿了顿，露出惋惜的语调：&ldquo；太妃心地宽厚，待我们下人也好，可惜福薄，这座王府还没有修好，就去了。这几年，樨香园一直是空着的，就连嵇王妃，都没能要去。可是王妃一说喜欢，王爷就给了王妃&hellip；&hellip；&rdquo；&ldquo；等等。&rdquo；青梅又打断了。看看彩霞，又看看秀荷，略显迟疑地说：&ldquo；你们都知道的，我并没说过这样的话。王爷只是问我，喜欢牡丹还是喜欢桂花？&rdquo；&ldquo；一回事。王爷那么问，就是让王妃挑园子。王妃若说喜欢牡丹，那必定是&lsquo；春阳&rsquo；，因为种的牡丹最好。王妃说的是喜欢桂花，所以王爷就把&lsquo；樨香&rsquo；给了王妃。从前太妃，最喜欢的就是桂花&hellip；&hellip；&rdquo；原来是这样！青梅心头一热，甜而酸的，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陡然间，几乎有了承受不起的感觉。
心神不定中，秀荷后面的几句话就没有听见。等好不容易定下神来，便转到旁的话题，说起府里平日和节里，各种规矩和习俗。这些事当然是秀荷最娴熟，当下一一说来，口齿又清楚，话又伶俐，动听无比。主仆三人，一面说得头头是道，一面听得津津有味。
说了一阵，青梅又想起日间小禩说的&ldquo；叹气&rdquo；，便向秀荷打听。
&ldquo；是&lsquo；泰器园&rsquo；。&rdquo；秀荷笑着说。
&ldquo；噢。&rdquo；青梅明白了：&ldquo；是泰器山的泰器？&rdquo；&ldquo；是。&rdquo；青梅想想，实在觉得好笑，又忍不住大笑起来：&ldquo；这孩子&hellip；&hellip；&rdquo；然而笑过之后，很自然地想到了子晟，于是，那一种没来由的空落忽然又在心里浮了起来。
第35节：天舞…青梅（35）
正想着，远远传来打梆的声音，三人凝神静听，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讶的神情：&ldquo；这么迟了！&rdquo；原来聊得忘记了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夜半。
&ldquo；王妃该歇息了。&rdquo；秀荷站起来说。
青梅迟疑着，还想再等子晟。彩霞劝道：&ldquo；王爷日日这么迟，王妃总不能日日这么等。&rdquo；秀荷却说：&ldquo；等也无妨。但这，该收了。&rdquo；说着眼光一扫桌上三只茶盏。彩霞会意，白府规矩严，侍女与主人这样平坐，叫别人看见，尤其万一被白帝看见，那就十分不妥。
于是两人连忙收拾干净。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彩霞看看已近丑时，就想再劝青梅。正要开口，听见外面脚步声响，过了片刻，子晟推门进来。
&ldquo；怎么，你还没有睡？&rdquo；青梅想说&ldquo；我等你回来&rdquo；，却说不出口，支吾几声，说：&ldquo；没睡着&hellip；&hellip；&rdquo；这当然是托词，子晟心里很明白。但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她两眼，微微一点头。
于是青梅同着司帐的丫鬟一起，替子晟换去了外衣。收拾停当，子晟没等青梅说话，自己掀帘上床，只说了句：&ldquo；下次别等了。&rdquo；便径自睡去。
等青梅回头去看，鼾声匀称，已然睡着了。
这晚青梅睡得警醒，子晟一起身，她便也醒了。向窗口望望，才是一点蒙蒙亮。
&ldquo；还早，你再睡吧。&rdquo；话虽这样说，青梅怎能再睡？连忙也起来。丫鬟便分成两拨，同时伺候，倒也井然有序。梳洗穿戴完毕，索性一起用早膳。
青梅见子晟用的早点，其实也极简单，不过是粳米粥，几样小菜，另加一盘蒸酥。又见他的装束，似乎与平时不同，头戴玉冠，两侧各有两道白珠，各九束，直垂到身前，穿的是件黑色的袍服，前胸、袖口、衣带都饰以金线绣的花纹，既显肃穆，又见华贵，是所谓的&ldquo；朝服&rdquo；。青梅是第一次看到子晟如此穿戴，只觉得气度雍容，难以形容，几乎看得呆了。子晟有所觉察，便抬起头来看她。青梅有些窘，连忙掩饰着问：&ldquo；王爷今天要见人？&rdquo；&ldquo；见人&rdquo；当然不是见普通的人，果然子晟点头，说：&ldquo；待会要进宫面圣。&rdquo；顿了顿，又说：&ldquo；这两天还叫那两个教习嬷嬷来，你再把面圣的礼数练熟。过几天，祖皇必定要见你的。&rdquo；青梅对&ldquo；祖皇&rdquo；这样的称呼还觉得很陌生，愣了一愣，才明白说的是天帝。顿时一阵没来由的紧张。
子晟看出来，笑着说：&ldquo；也不用怕。孙媳见爷爷，跟平常人家是一样的。&rdquo；但，这当然是不同的。因为这个&ldquo；爷爷&rdquo；就非同寻常。在青梅的心目中，天帝一直都是那么高高在上，那么遥远，那么模糊，就跟女娲、盘古这些大神一样，仿佛和自己根本不在同一个世间。然而忽然之间，他变成了&ldquo；爷爷&rdquo；，无论如何，也很难转过这个弯来。
子晟见了，知道劝也无用，这是习惯了自然会好的事情，于是也不说什么。一时用完早膳，自去了。
留下青梅手足无措地坐着，也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想来想去，终于还是叫过秀荷，为了问问，别的王妃平日都做些什么？然而等秀荷站定，定睛一看，发觉她的眼睛微微红肿，仿佛才哭过。这一来，也顾不上自己的心事，先问她：&ldquo；你这是怎么啦？&rdquo；&ldquo；奴婢没有什么。&rdquo；&ldquo；不对。秀荷，你别瞒我，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了？&rdquo；&ldquo；不是的。&rdquo；秀荷连忙摇头，顿了顿，解释说：&ldquo；只是奴婢一个要好的姐妹，被，被撵走了。奴婢刚去送了送她&hellip；&hellip；&rdquo；&ldquo；那，为了什么事？&rdquo；&ldquo；她原本是伺候邯翊小公子的。&rdquo；秀荷说：&ldquo；还是为了小公子昨天说王妃的那句话。后来，崔王妃做主，把小公子身边好些人都给撵了。&rdquo；青梅愕然：&ldquo；孩子说的话，就算说错了，和她们有什么关系？&rdquo；秀荷轻轻叹口气：&ldquo；天家的规矩就是这样。皇子公主犯错，责罚的是下人。这几年，为了两位小公子淘气，不知已经撵了多少人了。&rdquo；&ldquo；哦&hellip；&hellip；&rdquo；青梅明白了。也不明白，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规矩？
第36节：天舞…青梅（36）
&ldquo；那，&rdquo；青梅又问：&ldquo；难道小禩在府里，犯错的时候，罚的也是下人？&rdquo；秀荷笑了：&ldquo；禩公子那么乖巧，人人疼的，哪里会犯什么错？&rdquo；青梅也笑了，笑得非常得意。一转念，小禩再乖巧，毕竟是个孩子，犯错是免不了的事情，到时候只怕也会被如此对待。青梅心想，看来还须自己多过问孩子的管教。主意拿定，便又想起自己的事。
&ldquo；秀荷，那两位王妃，平时都做什么？&rdquo；秀荷一时没明白青梅的意思，闪着眼睛看着她。
&ldquo；我是说，总不会整天就是坐着吧？&rdquo；这回秀荷明白了。想了一想，回答说：&ldquo；崔王妃有时候帮季海管家务，剩下的，好像也就是下下棋，弹弹琴。嵇王妃花样多些，常会想出些听也没听说过的玩法。上回竖了个柱子，叫人在上面翻筋斗，为这，还摔伤了好几个人。&rdquo；&ldquo；那，就不做别的事了？&rdquo；秀荷怔了怔：&ldquo；王妃说的是什么事？除了这些，还能做什么事呢？&rdquo；青梅也怔了。是啊，除了这些，还能做什么事呢？
这时秀荷倒是明白了青梅的心事，想了想，笑着提议：&ldquo；王妃要是觉着闷，不如把禩公子接过来吧。&rdquo；&ldquo；好！&rdquo；青梅说，但又迟疑：&ldquo；太早吧，起来了吗？&rdquo；&ldquo；应该起来了。&rdquo；秀荷很肯定地说。王府规矩，公子睡到寅卯之间，即须起床。
果然不多时，小禩由乳娘带着，蹦跳着过来了。母子俩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只觉得时间过得太快。等过了午，又有一个让青梅极为快活的消息，虞夫人进府来看她了。
原来按民间习俗，这天新妇该当回门。王妃要回娘家当然多有不便，所以用折中的办法，接母亲来看女儿。青梅母女分开其实只有两天，却觉得很久了似的，一见面几乎都落下泪来。
这时青梅想起来，虞夫人还从来没见过小禩，便吩咐带孩子过来。
虞夫人见到外孙，自然分外亲热：&ldquo；来，快过来。&rdquo；一面说，一面拉过孩子，要好好地看看了。
谁知才看一眼，脸上就露出吃惊的神情。仿佛难以置信似的，看了再看，神情也由吃惊而至迷惘，久久不发一言。
这场面，仿佛似曾相识。青梅看在眼里，心里惴惴不安，小心地问：&ldquo；娘，你这是怎么了？&rdquo；&ldquo；噢！&rdquo；虞夫人惊醒过来，自失地笑笑：&ldquo；没什么。就是这孩子也太像他了。&rdquo；青梅一怔：&ldquo；娘，你说小禩像谁？&rdquo；虞夫人仿佛有些意外：&ldquo；王爷从来没有提起过吗？&rdquo；青梅摇头：&ldquo；没有。&rdquo；虞夫人沉默了一会，神情复杂地看着青梅，问：&ldquo；青梅，告诉娘，你第一次见到王爷的时候，小禩是不是也在场？&rdquo；&ldquo；是。&rdquo；&ldquo；王爷如何反应？他有没有说什么？&rdquo；&ldquo；他的神情就像娘方才那样。&rdquo；青梅说。想了想，又加了句：&ldquo；他好像还要吃惊。不过，并没有说什么。&rdquo；虞夫人点了点头，仿佛怀着很重的心事似的，默然不语。
青梅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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