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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第3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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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这些夏人来说,当年抵抗魏国的战争,是一场“卫国战争”,凡是去打仗的汉子,都是抱着保家卫国,不沦于奴隶的目的去的。

    也许他们是被强征的民夫、也许他们是士卒的后代,但他们拼命过、抵抗过,最终还是败了,成为了他们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这并非他们的过错,而是战争的过错,是天下未定四方征伐不定的必然结果,所以这个人牙子才会说“当年去打仗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败了之后会有这样的结局。”

    因为每个去打仗的人,都是抱着“我要去胜”的想法拼命的。

    贺穆兰如今就是一个职业军人,顿时陷入了沉默。高金龙也是发愣,他便是宋国战败之后从南方侨居过来的汉人,所以脸皮通红地对陆牙拱了拱手,“抱歉,是我多管闲事,对不住……”

    陆牙显然是个圆滑的商人,虽然内心还坚持一些东西,却不会真因为这个对高金龙有什么不悦,当即互相应和一番,气氛又回到了当时的融洽。

    陆牙安排几个手下暂时留在棚子里,又和那八个壮汉说了什么,那八个壮汉立刻对着陆牙磕了几个头,复又对远处的贺穆兰磕了磕。

    贺穆兰微微躬了躬身算是回礼,她知道自己直接避开或者正儿八经的回礼都会吓坏这些汉子。

    陆牙也是麻利人,能在秀安县做这样的买卖也是和官府有关系,趁天没黑领了他们去了官府不过片刻的功夫,就在县丞的帮助下把买奴的签约立好,约定了定钱之外的钱交付的时间、交付奴隶的时间等等。

    这个时代的人普遍不识字,所以订立契约才要去官府,给官府“契花”钱。尤其涉及到买卖人口,就更加慎重。

    官府一般都要纪录“奴籍”,大部分奴隶的名册各地都有收录,贺穆兰买了他们是要送去梁郡种田,所以奴籍是要持着卖身契在梁郡上的。

    签订契约时,那县丞和陆牙都对着贺穆兰署下的“花木兰”三字发了半天呆,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县丞才吞吞吐吐地问道:

    “莫……莫非是……正在出使的那位虎威将军?”

    其余人不知道,沿路的县衙却是知道使团的详细,毕竟一旦大军粮草出现短缺就要在当地的官服就地征收。

    虎威将军领着虎贲军护着使团刚过秀安县不过一天,这位将军就擅离职守来了这里……

    他他他,他好像知道了一个好大的秘密!

    贺穆兰闻言一笑,点了点头:“天在下雨,无法行军,恰巧出来散心,散到了此处。”

    县丞已经吓了个半死,拼命回想最近县令老爷和其他衙役有没有做出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或是有没有做出什么混账事,否则给这位天子身边的近臣知道了,快马书信一封小命都没了。

    好在此地的县令只是不爱管事,还没到那种混账的地步,天天负责干活的县丞心中只是惶恐,还没到恐惧的地步。

    贺穆兰见他那样子就知道他害怕什么,轻声安抚:“贵地民风不错,连一个人牙都颇有义气。”

    县丞松了一口气,把手中的事情加快速度办好,又说今日天色已晚,恐花木兰回不了军中,诚惶诚恐地邀请她在县衙住下。

    贺穆兰哪里愿意和地方官府结交,婉言谢绝了这位县丞的好意之后,跟着陆牙出了府衙。

    因为贺穆兰三人如今真的是身无分文,陷入赤贫,陆牙笑着邀请他们去他们住的地方暂时安顿一晚,明日骑马和他们一起回军营拿钱。

    陆牙并不是秀安之人,他原本是在夏地的牙人,夏国战败后,出现许多因战争产生的人口买卖,夏国人口众多,各族杂居,魏国的人贩子来了以后往往语言不通,又容易被当地的人贩打压,所以统万大将军拓跋素就命令贩卖夏奴的依旧以夏国当地的人贩子为主。

    陆牙姓陆,祖祖辈辈都操着牙子的贱役,他还有两个兄弟,都是做这个差事的。陆牙曾经机缘巧合半卖半送了此地的县令几个美貌的奴婢,所以和当地的官府关系不错,这里又是夏魏交界之处,陆牙便从夏地买了人,再到这里来卖。

    他是好几次在战场上死里逃生之人,因为和世上其他行业不同,人贩子是哪里最乱、最穷、最像是地狱,才越能买到便宜的人口。

    正因为他良心未泯,赚的钱就远比其他人牙子少,费的功夫也比其他的人牙子多,加上干的是这样的贱役,故而已经三十出头,都没有娶妻。

    但也许是因为他的为人不错,这一行的人都很敬重他,他也没受过什么刁难。遇到实在卖不出去的,就留下来当个帮手,所以手下也不少,虽然都只能混到糊口而已。

    这一群夏国士卒是他手上最好的“货”,正因为是最好的“货”,他总想给他们找个好一点的主顾,不管怎么说,陆牙敬重他们也曾是保家卫国的英雄,若让人买去当了炮灰实在是可叹。

    花木兰是当世的猛将,她买回家去种田自然算是安宁,加之贺穆兰隐隐透露出并不想让他们一辈子当奴隶的意思,陆牙更是十分感激,当夜好酒好菜,整齐干净的床铺,将他们招待的妥帖无比。

    到了第二日,陆牙亲自放下手中的所有差事,骑了一匹还算不错的马,跟着贺穆兰他们一起回返大营。

    高金龙没马,原本想要和贺穆兰共骑,谁料大红极为抵触生人靠近,只好跟慈心大师骑了一匹马。

    他们赶了大约小半天的路才回到军营,此时军营里守卫的虎贲军甚至谁也不知道贺穆兰离开了,待见到贺穆兰从营外回来,一个个揉眼睛的揉眼睛,慌慌张张去通报的去通报,很是鸡飞狗跳一般才回了营。

    “将军!将军!您总算是回来了!”

    闻讯赶过来的陈节简直是手足并用地奔跑过来。

    “您再不回来我就要出去找您了!”

    高金龙还在震惊于虎贲军的威武,好奇地东张西望,一见来了这么个马屁精,忍不住扭过头偷偷做了个鬼脸。

    “花将军,原本多了那么多卢水胡人就已经够紧张的了,你怎么又往回捡人?”一句半埋怨半调笑的话语后,脸庞圆圆的袁放走了过来。

    “将军拍拍屁股走的容易,可想过被丢下的我们会有什么麻烦?”

    贺穆兰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笑而不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那罗浑连连点头,又看了看后面站着的高金龙和陆牙子。

    “这两位是?”

    “说来话长,我们回大帐说。”

    ***

    大帐。

    郑宗和盖吴这几日天天留在大帐里装作贺穆兰还在,郑宗还要伪造各种该写的文书,盖吴则是用来应付卢水胡人,所以贺穆兰回来的时候,他们是最后得到消息的。

    贺穆兰一回来,盖吴就跪倒在她身前认错,倒惹得贺穆兰连连好笑,将这个别扭的弟子搀扶了起来。

    郑宗因为那天被贺穆兰一阵猛摔,隐隐有些害怕贺穆兰。再加上他这几天伪造文书,虽是权宜之计,但无论怎么说这都是大错,他心中更是惊上加忧,见到贺穆兰回来了,反倒躲到小角落里,根本不敢出来拜见。

    贺穆兰对郑宗的态度也是复杂,他躲着正中贺穆兰的下怀,也不刻意问他,只坐在将座上,将高金龙和陆牙子的来历说出,又向袁放讨钱。

    “将军要买人口,居然也不问我这个主簿一声。”袁放冷哼着吐出一大段话:“身体如何?年纪几何?家里是不是还有人?死契还是活契?买的时候有没有还价,以后管不管娶妻生子……”

    “袁放!你又来了!”

    贺穆兰捂着脸。

    “你家主公欠债,先还钱再说!契约都立了!”

    “下次您将自己卖了,我都不奇怪。”袁放撇了撇嘴,下去开箱取布。他和贺穆兰不同,从不优先用金银,而是先把粮食和布匹之类占地方又容易损坏的东西用了,所以每到付账之时,所有人都要苦笑。

    搬东西都要搬的累死,更别说点货之人。

    陆牙子看到贺穆兰的主薄是一个看起来这么精明之人,心中原本已经提起了不安,如今才算是放下心来,跟着袁放后面去收余款。

    “将军怎么又带了个人回来?可信得过?”那罗浑见高金龙局促地站在大帐里,凑到贺穆兰耳边询问。

    “他并不是要跟我从军的。”贺穆兰摇了摇头,吩咐陈节拿来纸墨笔砚,又取来印鉴。

    她提笔准备写信的时候,猛然间看到案角有封写了一半的文书,顿时心中大惊,抓起那张纸惊疑地看向身后的那罗浑。

    “这是怎么回事!”

    “李使君急着要,没法子,只好让郑宗代了笔……”那罗浑压低了声音。“不过您放心,他写的时候陈节和袁放都看着,不敢乱写。”

    “你们实在是太大胆了!”贺穆兰的眼神像刀子一般向着角落的郑宗剜去,惊得他又瑟缩了一下。

    “这个等下再说……”

    她悬腕疾书,为高金龙写了一封“介绍信”,又落下自己的印鉴,这又取出两张绢帛,写了一模一样的两份契约,自己先盖了印落了名,这才递给高金龙去签。

    高金龙并不识字,只按了手印,从此便是贺穆兰的“管家”一流了。

    契约里写着高金龙替贺穆兰打理家中的土地,直到花家有人回家,或者花家人要收回自家土地的管理权,契约方可终止。每年土地的收益三分归高金龙所有,两分交给军府,剩下的三分换成财帛送于京里,最后的两成由耕种的奴隶平分。

    “这……那八人也有?”

    高金龙听到贺穆兰读的内容,忍不住一愣。

    “家奴只有赏赐,没有工钱啊!”

    “你带着他们回去之后,不必把他们的身契没入奴籍。”贺穆兰随口说道,“我家中并不缺家奴,就让他们做我的佃户吧。身契虽在我手中,但你可以告诉他们,若这几年收成都还好,我会考虑放他们回乡。”

    “原来将军是在做善事。”

    高金龙了然地点了头。

    “我明白了。”

    贺穆兰安排好一切,将所有文书和契约都整理好,又开自己的箱子拿了些路费给高金龙,还派了几个亲卫护送陆牙和高金龙带着余款和文书回秀安县去。

    高金龙会完成剩下的步骤,在陆牙那里提了人,然后一路风风光光的回梁郡去,他已经离家太久,简直有些迫不及待。

    出入军营都须报备,贺穆兰亲自送两人出营。临出营时,陆牙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对着贺穆兰行了半天礼,这才迸出一句:

    “将军若日后得了多余的奴隶想要卖出去,要是没有信得过的人,可以找我。只要您送一封信,我便会赶去。”

    此时各国征战多有人口,鲜卑人打仗时还保持着部落时的大部分规矩,其中就包括赏赐俘虏和平民给功臣作为奴隶。

    然而贺穆兰却从来没有得过这样的赏赐,拓跋焘从来都是给她换成钱财赐下来。她那六十多个柔然军奴,还是库莫提赐的。

    “蒙陛下隆恩,我还没有用得上你的时候。”贺穆兰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做这种事,我总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我毕竟只是个普通的军户出身。”

    她笑的大方,显然不已自己的出身羞耻。

    陆牙子瞬间就明白了贺穆兰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显然这位将军并不赞同劫掠平民为奴隶,也从未买卖过人口。

    像是“虎威将军”这样一位赫赫有名的将军,又是鲜卑人,居然没有卖过人,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奇谈了。

    陆牙子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脸上神色更加郑重,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么,祝将军武运昌隆,战无不胜。”

    愿您和您的将士永远都不用见到我们这样的人啊。

    贺穆兰笑着微微颔首。

    “承你吉言。”

    陆牙子和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中的高金龙一起回去了,贺穆兰和慈心大师站在营门前伫立了一会儿,相视一笑,返回大帐。

    两人一进大帐,顿时一愣。

    袁放、那罗浑、陈节、蛮古、盖吴,包括郑宗,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虎视眈眈地望着两人,脸上都是“磨刀霍霍向猪羊”的表情。

    刚刚有外人在,他们还给两人一些面子,如今外人都走了,说不得撒泼打滚训斥样样都要来了。

    贺穆兰突然有种面对百万大军的感觉。

    “慈心大师,您别走啊!”

    袁放见慈心要溜,冷不防开口挽留。

    蛮古嘿嘿一笑,拦住了帐篷的出口。

    “阿弥陀佛……”

    慈心冷汗淋漓,心中直感慨这青衣的年轻人简直和他的二徒弟有的一拼,冷笑起来嘴角扬起的角度都是一般无二。

    贺穆兰正琢磨着应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心路历程”,忽见得那罗浑的身子抖动了几下,脸上竟然落下了两行泪来。

    这一下莫说贺穆兰,就连陈节等人都惊了个半死。

    那罗浑的性格比较阴沉,并不如阿单志奇那么沉稳温和,也不像狄叶飞敏感细心,他站在那里时,你甚至觉得他随时会暴起杀人的样子。

    他家传的功夫需要磨练“杀气”,是以诸人之中,除了开了挂的贺穆兰,就属他杀人的本事最高,但除此之外,几乎没有表现出什么过人的本事。

    自从那罗浑做了贺穆兰的左卫率,率领着一百人的亲卫队伍,几乎是没有一天不忙的脚不沾地,他虽然是朝中有着实职的官员,但比起在黑山时手下率着一千多人的副将,其实威风已经大不如前。

    但即使如此,那罗浑还是来了,站在贺穆兰的身边,代替曾经的同火们给予花木兰支持,尽上自己的绵薄之力。

    “是我们做的不够好吗?”那罗浑不甘心地开口,“还是我们不值得您托付心事?”

    他恶狠狠地擦掉两行热泪。

    “我们竟逼的您到了要出走的地步?”

    “阿弥陀佛,那是贫僧……”

    慈心正准备开口解释,却被身后的蛮古猛然捂住了口鼻。

    蛮古的力气很大,慈心挣扎了几下,再扭头看见蛮古一边摇头一边皱眉,便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见慈心不再多言,蛮古松开了手,叹出一口气来。

    和这位将军处的越久,雄心壮志也被磋磨的越厉害。站在这样的天才身边,除了要有一颗被比到地底下去也不会生出不甘的豁达之心,还要有永远奔跑在他身后的斗志才行。

    他原本也是这样的人,可随着差距越来越大,他发觉自己似乎是老了,已经跑不动了。

    蛮古甚至开始想念黑山,想念王将军。

    也许每日战斗到什么都不用去想的黑山,才是他这样的莽夫最好的归宿吧。

    贺穆兰立在帐中,看了看那罗浑和袁放,又看了眼陈节和郑宗,心中斟酌了一会儿,终于幽幽开口:

    “陈节,你带着郑宗和慈心大师出去,我有话和他们说。”

    “我……”陈节才想抗议,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巴掌,一下子提起郑宗。

    “你干什么!我自己会走!”

    “我要看着你,省的你跑回来偷听!”

    慈心倒是自己先行往帐外走。

    阿弥陀佛,他就是个野僧,什么都不想知道。

    待看到陈节拎着郑宗离得走出了好远,慈心大师也没有了痕迹,蛮古这才关起帐门,亲自在门前把守。

    盖吴、那罗浑等人不知道贺穆兰要说些什么,一个个脸上表情慎重。

    而贺穆兰在帐中踱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毅然决然地表情,开口说道:“我会如此焦虑,将自己逼得这么紧,是因为我身上有一个天大的秘密。”

    袁放等人俱是一凛,闻言瞪大了眼睛,心中又期待又害怕。

    盖吴心中已经了然大概和师父无后有关,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男人将这样羞于出口的事情说出来,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也极为尴尬。

    他甚至想要师父不要再说了,他们不想再逼问。

    然而。

    “其实……”

    她苦笑着望向自己的弟子、同火、主簿和亲兵,缓缓开口。

    “我是个女人。” 

第380章 圣人木兰

    “我刚刚好像幻听了,你听到将军说什么?”

    蛮古掏了掏耳朵,问身前的盖吴。

    “我听见我师父说他不能人道。”

    “原来将军是断袖,还是下面那个。”

    “……我就听到是个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

    一群人恍如梦游的胡乱对话,包括最冷静的袁放在内都一副神游太虚的样子,更别说盖吴已经从怀里掏出木头哆嗦着开始雕刻了。

    “我不是断袖,也不是不能人道,我阳气无法宣泄的原因是因为我是个女人,我无法通过和女人交合来阴阳平衡。”

    若贺穆兰是一个女人,就这么大咧咧的说“阴阳平衡”什么的实在是太惊悚了,至少会害羞一下什么的,结果贺穆兰就大马金刀地坐在案后,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继续不管不顾的解释。

    “我出身军户,从小力大无穷,跟着阿爷学习武艺。我阿姊早嫁,嫁的也远,我阿弟年幼,阿父腿上有疾,军贴送到我家的时候,我思咐着上有老下有小,阿爷这一去说不定是天人永隔,索性女扮男装,进了军中。”

    她叹了口气。

    “我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快暴露,谁料同火里有狄叶飞这样的美男子,反倒替我遮掩了不少。加之我升迁的极快,最难熬的时光一转即逝,粗粗算来,我从军已经快四个年头了。”

    “这不对啊。”那罗浑瞪大了眼睛,“你和我们同吃同住,同洗澡同换衣……”

    “什么!”

    “怎么可能!”

    “……”

    其余几人皆大声疾呼。

    “不……好像没有过,都是你给我们打水洗澡,然后你最后一个洗。因为你力气最大……”

    那罗浑猛地摇了摇头。

    “我还是不信,将军其实你是和我们开玩笑吧?”

    那罗浑咆哮着叫道:

    “我他娘的可是看过你如厕,还给你撕开衣服听过心跳的!你难道是会变换性别的妖怪吗!”

    “这个嘛……”贺穆兰对天翻了个白眼,“在军中误打误撞很是正常,你们尿尿我也不知道看到过多少,但你们见过我站着吗?黑山军中为何会传出我老是老拉肚子的传闻?”

    因为我从来都是蹲着如厕啊亲!

    贺穆兰的话一说,那罗浑和蛮古的脸莫名其妙的红了。

    他们两个一个曾经对贺穆兰表演过“迎风尿三丈”,一个是大老粗,天热的时候光着身子到处跑是常事。

    蛮古是中年大叔还好,那罗浑简直是连回想一下脑子都断片,抓狂的根本不愿意再想了。

    “那……那听心跳……”

    那罗浑的脸红的快要爆掉。

    “反正就是那样……”贺穆兰无奈地解释:“我虽是女人,但每天练武的时间比你们还长,加之我原本就削瘦,在家当姑娘时尚且不显,现在就更加结实了。当时我可能濒死,你救人心切,没仔细注意,看不出也是正常。”

    那罗浑:‘哪门子正常啊!’

    盖吴:‘这样能正常吗!’

    蛮古:‘这真不是妖怪吗?’

    众人心中疯狂的嚎叫着。

    “花将军,我反正是不相信。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苦衷要撒这样的谎,但我走南闯北,什么健妇都见过,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别的不说,但就说你的力气,已经足以震骇世人。”袁放惊慌失措地摇着头。“你要有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不暴露,那么多想嫁你的女郎家早就把你的底细都掏光了。”

    “因为陛下和素和君早就知道此事。有白鹭官和陛下改了军籍,我阿爷阿母又背井离乡去了梁郡,大多数人不知道花家的老二是个女郎。就算知道,也以为是官府誊抄错了。”

    贺穆兰无奈地说的说道:“天生神力也不是我的错,大概是我投错了胎,又或者是老天打了个盹,我刚刚也说了,我生来就力大,年纪越大力气越大,我阿爷阿母离开花家堡到怀朔镇居住,也有担心我被人当做怪物的原因。”

    “不……不可能,除非你能证明……”

    袁放难以置信地抱住了脑袋,疯狂地抓了起来:“我还指望能靠着你救回我的家人,跟着你建功立业,你若是个女人,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随时都会倒塌掉……”

    袁放毕竟相处的短,又有私心,一听说“主公”变了女人,顿时心中拔凉拔凉的,就跟拓跋焘说自己其实是个太监一般。

    “证明?怎么证明?”贺穆兰好笑地摇头,“难道要让我在这里脱光衣服验明正身不成?”

    “不可!”

    “胡闹!”

    “你别开玩笑!”

    几人异口同声地制止了贺穆兰的提议,同时恶狠狠地瞪着袁放。

    “你刺激个屁,老子/我都还没有疯呢!”

    “你有什么资格要求将军证明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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