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园田妻-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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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板着个脸做什么，就好像谁欠了你银子一样。”完全没有料想到龙吟墨竟然还会说起了冷笑话，凉田甜原本打算想要阴着脸说说他却猛然就“噗哧”笑了起来，放松了不少。　
似乎是被她的笑意所感染，龙吟墨长吁了一口气后合上了双眸，语气中透露着深深的疲惫：“早些躺下来休息不是很好吗？这里，很舒服的。”　
不再抗拒这样的动作，凉田甜也学他合上了双眼，扑鼻而来的芳香淡雅不俗，不过一会儿便感觉到了一股睡意。　
放下了这么多月来所有的烦恼，这一个晚上和龙吟墨一起，凉田甜觉得自己睡得从来都没有这般安稳过。　

077、曾经的凉府

没有梦境的困扰，没有烦躁的心情，甚至……就连什么想法也没有。　
熟睡前感受到了来自龙吟墨双手的抚摸，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就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伤的小孩子一样。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疲惫，她并没有任何的反应，还有着唯一的一个念头——想要一直就这样下去，一直到睡到天明。　
说实话，她并不理解他们这些男子。　
或许生活在皇室中的皇子们本就是不会有和睦的家庭，但是……那样亲情才是更加弥足珍贵的不是吗？　
只可惜，他们似乎走入了另一个误区——既然没有，那么就不用要了。　
她多么希望找一个机会，好好的告诉他们亲情的可贵。　
并不是没有就可以随意舍弃的，而是应当比平常人更加珍惜，更加明白亲情的重要性。　
她的母亲虽然已经过世了，父亲也纳妾过，也有着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甚至还要比自己更大一些的哥哥姐姐。尽管他们并不和睦，但是……　
凉田甜依然很爱自己的父亲。　
可能是因为她没有拥有那种“没有亲情，那么便要权利”的念头，不然……或许她现在已经嫁给了轩澈景，或者是轩澈阎，亦或者是……　
但是她没有这么做不但因为着自己的内心，还因为着自己所生活的环境。　
所以，那些皇子们会有这样的念头并不奇怪，但是，她想要去帮助他们，特别是……龙吟墨。　
轩澈阎已经当上了太子，而且也没有了另外的皇室子嗣可以登基，所以他不得不走向君王的这条路。　
“龙吟……墨，不要……争夺皇位。”　
原本似乎睡着的龙吟墨此时此刻弯曲着臂膀将缩成一团的凉田甜圈在怀中，拨弄着她的发丝，扰乱了她的发型。　
听见她就连睡着都嘟囔出的话语，龙吟墨微微一惊，随即却露出了从未有人见过的温柔。　
那不是蕴含着冰冷的假意笑容，而是真真切切的，直直的表现出了他瞳孔深处的真是情感……　
摸了摸她有些冰冷的脸颊，微微皱皱眉头脱下身上的月牙袍盖在了她的身上，满足的笑了：“好。”　
我说过，皇位，我想要，也不想要。　
如果你想要的话，我就一定要得到；如果说你不想要的话，我绝对不会去抢……　
那么，弟弟……你完成你的使命了吗？　
夜晚凉飕飕的风卷走了龙吟墨内心深处的话语，抛到了半空中，消失不见。　
凉田甜不会听见他说的话，他也无法猜测凉田甜是怎么想的。但是……他很了解她，所以，不用猜。　
轻轻地抬起了她的肩膀，让手臂穿在后面，将她凑近了自己的怀抱，嘴唇贴上了她光洁的额头，印下了属于他的印记，浅浅的，却又深深的。　
就算你忘记了所有的一切，换掉了你原本的面容，改变了最初的身份……我也不会记错你，你的所有都是属于我的。　
神明啊，请再给我一秒钟的时间，让我记住她的灵魂，永世、永生不忘。　
……　
燥热……闷热的……　
凉田甜感觉自己呼不上气起来，仿佛有亿万重的铁球悬挂在她的身上，浑身都是炽热的灼痛感，她喘着大气，努力的睁开眼睛——　
“你终于醒了吗？本尊……今日有礼物要赠与你。”　
还是那个曾经在黑暗中对她冷嘲热讽的男人，凉田甜感觉两眼发酸发黑，他的手掌心拿着一个巴掌大的水晶球。　
“父亲，别……娘、娘亲……妹妹……”　
凉田甜并没有想要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但是还是这么真真切切的发生了。　
最终明白，这只不过是一段记忆，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去涉足……更何况，她也不知道这个小女孩是谁，为什么她会看到这样的一段记忆……　
父亲吗？　
凉田甜诧异地望了那看不清脸却明显冷血的男人一眼——他竟然是她的父亲！为什么会这么对待她？　
“去！”朝着半空中将水晶球抛了出去，随即用手笔直直到和水晶球上出现同样的黑光后这才停止：“好好看着吧，你惦记着的母亲和所谓的“妹妹”！”　
果然听到了这几个字，小女孩的实现都变得开阔了，她死命地睁大了双眼，想要看清所有的一切……　
从水晶球上折射出巨大的光幕，里面是白皑皑的一片大雪，随着一串脚印，颤颤巍巍的妇人怀中搂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向前一步一步的挪动着。　
婴儿发出阵阵哭泣的声音，而妇人只有拍了拍她，继续前进。——显而易见，她已经到达极限了。　
“娘……”　
小女孩的语气充满了酸涩。她似乎在说着她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带走了妹妹抛弃了她，为什么父亲会这么对待她，为什么……曾经幸福的家庭，什么都没有了……　
化为乌有，就在那一瞬间。　
脑海中回想着那日母亲抱着母亲跳下城墙推开自己的场景，就连凉田甜只不过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都感觉心痛。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是无辜的。　
“咚咚咚——”　
竭尽全力敲打着门，那似乎是一个略带萧瑟的府邸，她用力的敲打着，同时还在不断地咳嗽，捂着嘴唇的手颤抖着移开，上面布满了血迹。　
最终，终于在到达极限的那一刻门被一个修长的男子打开了，她随即便跌倒在了他的怀中，可以想象到那名男子的惊讶。　
不知道为什么……凉田甜觉得画面中的那个男人……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被抱进了屋子，随后的画面便仿佛成了静态，先前的人烟消散，雪地上留下的脚印也重新被大雪覆盖。　
水晶球进一步地播放着那萧瑟的府邸，不断地靠近着，似乎已经门口，推开门就能够走进去了。　
然而也正是在这时，凉田甜瞪大了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门，想要看清那块匾牌上到底写着什么，说不定能够成为她寻找的线索。　
最终……她却是完全的震住了。　
上面结着一层层的蜘蛛网，但是那金色的两个字还是尤其清晰——凉府。　

078、日出

“你醒了？”　
浑身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凉田甜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深深的难以置信。　
感受到了阵阵的清凉，凉田甜伸手摸去，竟然发现是龙吟墨用袖子擦拭着她汗湿的额头，动作很轻，眼眸中的关切没有丝毫的隐藏。　
“嗯……”小心翼翼的推开了他的手，凉田甜捏紧了他的衣袖想要支撑着自己瘫软的身体坐起来。　
龙吟墨笑笑，伸出另一只手来搂住了她的腰肢扶起了她，两个人靠在樱花树下，一个浑身紧绷，另一个则是温婉如玉。　
深深地陷入了沉思。凉田甜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凉府。　
她知道那个梦意味着什么，或许……她根本就不是凉洪的女儿！　
那个女人就是梦中那个小女孩的母亲，襁褓中的婴儿是她的妹妹。那么……女人是谁？是她的母亲吗？　
还是说……她凉田甜就是那个婴儿？　
那么，她看到的不就是她姐姐的记忆了吗？　
浑身打了一个寒噤，凉田甜蜷缩了起来，有一些后怕。——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她看见了她姐姐被烈火焚烧的情景，还有她的奇遇，被父亲虐待的时刻……以及母亲带着自己离开而抛下她的事情……　
这些种种，都感觉她十分对不起她，如果她真的是她的妹妹，那么也许看到那些记忆是因为她姐姐的念想了。　
经历了冥族那些离奇的事情之后，凉田甜也开始变得相信一些奇妙的事情了。　
回想起了自己可以使用的银白色的力量，凉田甜的脑海有一个概念初步成型——或许，她真的不是凉洪的女儿。　
她的父亲因为什么客观上的原因想要对幼小的凉田甜做什么，或者是她的母亲做了什么事情导致了严重的后果，所以父亲就打算赶尽杀绝，却偏偏逃脱，于是就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那个女孩——她的姐姐身上了。　
对不起……　
凉田甜将自己抱得紧紧的，身旁的龙吟墨也没有说话，反而是泰然自若的望着她，却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微微撇起的剑眉透露出了他此时此刻并不平静的心情。　
突然，她猛然醒悟。——那在梦境中所看到的姨留给所谓“自己”，也就是姐姐的东西，似乎正是被她给拿去。　
这么说来……她岂不是夺走了本该属于姐姐的东西？　
心中越发愧疚，凉田甜将自己的脑袋埋得深深的，不不敢抬起来。生怕一个抬头就会看见姐姐站在自己的面前，责怪她……　
现在，她恐怕要多一样新的使命了——寻找自己的姐姐，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都归还与她。　
心中暗暗定下了赎罪的计划，稍稍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了一些。只不过却还是不是滋味……　
“快要开始了，走吧。”　
“什么？”　
一把搂住了凉田甜的腰将她贴紧了自己的怀抱，扑面而来的梦昙花香温馨而又舒适。　
这一次，凉田甜看清了周身的光景，这是一片郁郁青青的大森林，樱花树就在这森林的中央，绿丛中一点粉红，没有丝毫的不协调。　
站在半空中，凉田甜不由得拽紧了龙吟墨的衣襟，他垂头望了望浑身紧绷紧张兮兮的凉田甜，无奈摇头笑笑。　
脚尖滑过树叶，留下轻轻地“簌簌”响声，朝着不远处的山崖飞去。　
现在天还是昏暗的，太阳也没有探出脑袋来，只不过是微微照亮了许些色彩。　
直到来到了山崖之上，龙吟墨这才将搂着的凉田甜轻轻放下，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微凉的晨风，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凉田甜顿时感觉压抑的心情也缓解了不少。　
“谢谢你。”　
本来以为是因为龙吟墨瞧见自己心情不好这才带她来到这里，她淡淡笑罢，望着脚底下的那一片树海颇有一番感触——如果说，她能够永远留在这里，那该有多好啊。　
目光飘到了下方一处冰蓝色的奇异之处，凉田甜想都没想便指着那里问道：“那儿是什么地方，颜色怎么这么特别？”　
触及到凉田甜所指的地方，龙吟墨挺拔的身影微微一僵，缓缓说道：“那是一潭清泉，终年保持着冰凉，清澈见底。”　
“好漂亮，我们能下去看看吗？”凉田甜笑着朝他又指了指那个位置，发现他的目光正直直的望着那儿，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语。　
良久，勾起了一抹淡笑：“下次吧。我答应你下次和你一起来的时候一起去那里看看，而且……还会告诉你你想要知道的事情。现在，你抬起头来看看你的对面。”　
似乎是转移话题，凉田甜不太理解他话中“告诉你想知道的事情”这句话的意思，难道说……他愿意告诉自己他喜欢的那个人是谁吗？　
想到这里，凉田甜心里又多了一份好奇。不过同时也抬起头来望着他说的方位，原本涣散的目光顿时被一抹火红所吸引了——　
一轮火日不知在何时照亮了白云朵朵，如同织女织出的画布，灿烂的朝霞好似羞涩的少女，缓缓飘动，摇摆不定……　
日出……　
凉田甜的瞳孔被橙红渲染，闪烁着平时没有的光芒。　
龙吟墨淡淡地望着她，勾起了一抹浅笑。随后也同样将视线转向了太阳，静静地望着。　
这才是他带她来这里的目的吗？　
凉田甜的思绪逐渐飘得很远，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真实。　
不再是那个表面上看上去对谁都冷冰冰的龙吟墨，他温柔的一面……真的存在。　
记得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就带着一抹温暖的笑意，为她戴上了樱花簪；第二次，是在皇宫里，被凉云纠缠的时候，那个时候的他看上去很冷漠，好像和宫外不是同一个人。　
但是，他不是都对她说过了吗？　
“你就是你，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所以，凉田甜心想，无论是冷血如冰的他，还是温柔尔雅的他，都应当是他的一部分吧……　
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太阳，目光深邃。　
——如果说真的有下次的话，其实比起他喜欢的人，她更想知道他一直这般忧伤的原因，希望有一天……　
他能够像这轮红日一般的微笑。　

079、花开

距离那清晨的日出已经又过去了三日了，她再也没有再看见过龙吟墨，同样也没有看到轩澈阎。　
家中一下子又多了一名侧妃，想必他也是忙得厉害吧。　
等那日告别后，凉田甜使用金钥匙时发现那个时候金桑树已经开花了，错过了它开放的瞬间，不免觉得有一些惋惜。但是转念一想，在此生能够看见那么美丽的日出，也算是值得了。尽管……或许金桑花开只能见到一次。　
青应该快要带着“那个人”到皇城了，只不过还要煞费一番苦心才行。　
他现在应该关在水牢中才对，如果被门卫发现猛然又蹦了另外一个他出来了的话，恐怕是会掀起一阵血风腥雨的。　
特别是轩澈阎，恐怕……是不会放过他的！　
“小小姐，门外有客人求见。”　
小兰敲了敲她的房门，语气略带惊讶，勾了勾唇。——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打开了房门，凉田甜煸炒着的大厅走去。　
这几日以来，先不提她自己在府上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晴夫人都很少露面，听小兰说好似是因为自己的女儿将来会是一名贵妃，所以到处在外面炫耀呢。　
用略带嘲讽的目光扫过了晴夫人的卧室——她这般高调，恐怕等失足掉下来的时候，一定会痛得要命。　
“主子，我把人带来了。”　
青一袭墨衣。正是她那日为他挑选的其中之一，点点头，凉田甜吩咐小兰上茶，让他们二人就坐。　
抿了一口，凉田甜随即将目光扫向了坐在一旁的粗鲁大汉，险些笑出声而来：“青，这便是你想的法子吗？”　
被凉田甜笑得尴尬了几分，青轻轻咳嗽了一下，恢复了严肃的脸色：“是的，主子。我带着习武的轩……他，到乡下时听栗音和栗香说您已经离开去皇城了，只不过皇城戒备森严，青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买来了这面具。”　
“哦？”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凉田甜示意让他摘下那面具，他点点头，也取了下来，摸了摸到手中几乎薄的感受不到的面具，她的眼神稍稍沉了一些。　
这东西绝对是在外面买不到的，想必是青个人的收藏品或者是认识的权贵借给他的，不过……　
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够认识权贵，或者是……能够收藏这等东西？　
“嗯，麻烦你了。”凉田甜随即便将东西交到了青的手中，不想要引起他的怀疑。至少……现在是没有任何必要的。　
他点点头，收了起来。正想要开口问问凉田甜接下来的安排时，她却不紧不慢地开口了：“我还要回去一趟，你便留在这里教小兰和轩澈景习武吧。我大约半月便会重新回到这里，这段时间便拜托你了。”　
“可、可是……主子，您、您不能没有人……”　
“不用说这么多了。”凉田甜立刻打断了他，随即却叹了一口气，高深莫测地说道：“这里只有区区几个人，我不放心。”　
说罢，青也多留了一个心眼儿，瞟了一眼小兰和轩澈景后，默默地应了下来。　
点点头，对于青的聪慧喜从心底。　
先前她便注意到了，虽然轩澈景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很显然，自从他取下了那面具后，小兰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甚至脸色还带有一丝粉红。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以的话，她并不希望演变成那样，所以她需要青帮他看着他们二人，好不会发生什么越轨的事情。　
“小兰，还不快拜见师傅和师兄？”朝着正犯着花痴小兰严肃的开口，果然见她干咳了两声，有一些扭捏和不好意思的朝着青和轩澈景一一行礼。　
“师傅，师兄……”　
表面上装作十分满意，凉田甜也站起了身来：“我这就打算出发了，青，这些日子就拜托你了，对了，小兰，我倒是问过你晴夫人，凉云少爷呢？”　
显然是对于那个草包没有太大的兴趣，小兰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他啊？整天挥霍着凉大人留下的金银财宝在青楼里流连忘返呢。”　
不由得因为她的语气多看了她一眼，只不过她并没有注意。　
凉田甜看了一眼青，见他坚定的朝自己点点头后，她这才放下了心来——虽然不清楚他的来路，但是至少对于他办事她还是十分放心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中整理了一下零零碎碎的东西后，凉田甜便离开了凉府，打算回到有阿虎和麻里子的地方。　
幻想着他们二人笨手笨脚收割水稻的样子，她就多了一份暖暖的笑意。　
走出了城门，凉田甜回头望了一眼城墙上方龙飞凤舞的“皇城”二字，心里感慨万分——总有一天，她还是要回来的。　
希望，能有一天她能彻底摆脱这个地方。　
找了一位马夫，凉田甜独自一人坐在颠簸的马车中，回想起先前小兰的举措后，微微撇了撇柳眉。　
刚刚醒来的时候看见小兰时，她看出了她内心深处真实的胆怯。　
但是从在鲁城她为她送来了那封信时，她已经发现了她的不满……　
后来，凉昕自作恶，小兰跟随了她那么多年，可是她最终还是嫌弃了她，独自又找了一位陪嫁丫头嫁给了轩澈阎。　
对于小兰而言，没有比被主子抛弃更让人感到羞耻的事情了。但是，她并不觉得这是她的错，她也的的确确没有错。　
错的不是她，是凉昕，是这个社会。　
现在，她变得更加目无他人，失去了凉昕的管束和玉莲的使唤，同样晴夫人也不再理会宅中的丫鬟仆人们。　
逐渐的，他们走空了，但是小兰留了下来。——她没有地方可去。　
她那些语气在凉田甜听来自然是十分无礼又傲慢的，只不过才过了区区这么一段时间……她便变成了这般模样。　
岁月蹉跎啊……改变了所有的人。　
想了想，凉田甜觉得自己感慨良多。——也不知道将轩澈景和小兰放在一起是不是错误的，要知道……小兰正是一名情窦初开的少女，而轩澈景，着实是一名好色之徒……　
肤浅的程度从过去就能看得出来，凉田甜可不觉得……青教他习武，他怀着仇恨，就能改变他的本性……　

080、偶遇

马车缓缓前行着，时不时的便会听见车夫催马的声音，被颠簸的有一些疲惫，凉田甜合上了双眸，想要休息片刻。　
或许是因为已经迷迷糊糊的原因，凉田甜可以感觉到车轮碾地的声音逐渐变小，就连车夫的声音都已经变得朦朦胧胧了……　
“叮铃——”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原本就已经疲惫不堪的凉田甜眯缝儿着眼睛拉开了布帘，她知道那是铃铛作响，但是还是很想要知道是从哪里发出。　
一抹雪白的声音略过，凉田甜原本已经快要合上的双眸却是猛然睁大，探出脑袋开始四处寻觅着先前一闪而过的身影。　
难道说那个是……　
“车夫，你看见刚刚有什么东西过去了没有？”凉田甜的语气急切，她迫切的想要知道先前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然而那车夫只不过是“啊？”了一声后莫名其妙的看了凉田甜一眼，好似在说她眼花了一样。　
由于自己也不太肯定，随即凉田甜只得无功而返惺惺作罢退了回来，坐在马车中，对于刚刚响起的清铃声挥之不去……　
就好像真的是一场幻觉，短暂而又不真实，但是感触却是那样的真真切切。　
历经将近十日，凉田甜又重新回到了这个地方，宁静而又安详，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她不由得想起了和龙吟墨一同度过的那个深夜和日出……　
也不知道现在麻里子和阿虎两个人怎么样了，她不在的十日中，会不会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推开了自家屋子的木门，印入眼帘的便是两名亭亭玉立的少女。　
栗音手持绣品，优雅万分；栗香在木桌子上绣着不同香味的花朵，时不时还会放入手中捏一捏。　
“主子？”　
惊喜在栗音的话语中悄然滑过，她见凉田甜点了点头后就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来到了她的身旁，与她寒暄了片刻，尽管凉田甜注意到还坐在位置上嘟着嘴好似不满的栗香正埋怨地望着自己，好似在对她说着“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一样。　
但是，她还是从她的目光中捕捉到了一丝关切的神情……　
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凉田甜的样子令栗香撅着嘴不悦的别过了头去，脸颊还有一些通红。　
但是这只是暂时的，望着家中再空无一人，她多了一份严肃：“父亲呢？”　
“他老人家清晨就去帮麻里子和阿虎收割水稻了，时间应该还早着呢。”听见栗音沉柔的声音中传来的话语时，她也不免松了一口气。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她和凉洪相处的时间就越来越短了。　
不免有一些遗憾，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将目光瞥向了窗外：“那么……麻里子和阿虎两个人还好吗？”　
点点头，栗音却又沉默了片刻：“主子，你最近……”　
“叽叽叽叽叽……臭丫头，老爷子我可想死你了——”话猛然被掐断，三人惊慌地朝着窗外望去，头顶上顶着一个鸡窝的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