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田妖宠-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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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清风拂过湖面，绿光微微褶皱，如一匹揉皱的布。

四面黑暗，不明方向，只听到树影摇曳发出的瑟瑟声。

“这湖是我们家族的圣湖，家族每年都要在这里举办祭神仪式。我的父亲，天界的夜神，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到这里来，他会考察我们的功课。不过关就要被当场处死。我的母亲是个整日抚琴的女子，她时刻伴在夜神身边用琴声抚平他躁动不安的情绪。”毁夜表情冷冷的，一点也不像在说自己的父母。

但是伊风真的很羡慕，他是这样一个大家族的后代。总比自己孤苦一人好吧。

“母亲一共生了二十七个孩子，但我们都只是夜神的工具而已。我们这些人如果成不了神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几乎每时每刻都要练习，不过我是个例外。”想起那些睡觉逃课偷懒叛逆的岁月，毁夜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我仗着有几分资质经常偷懒，夜神很看好我，但我每年在他检查功课的时候都故意超过及格线一点点，看到他气得脸色发青的样子。我就觉得很爽。”

天才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样，伊风在心里感慨着，想当年自己上学的时候因为问些奇怪问题差点被老师赶出教室，每次考试都拖班级后退，要不是穆雨的“帮助”毕业都是个难题。

“有一年的测试，我一不小心把圣湖给毁了。”

“啊？”伊风诧异地说不出话来。

“夜神对我早已失望透顶。我看到他的目光里充满杀意，那次我也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母亲却为我挡下了夜神的一击，她在临死前唤着我的小名，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这世上还有人记得我。”

直到这时毁夜的眼中才出现了冷漠以外的情绪。他母亲的死一定让他非常痛苦。伊风一时间找不到词来安慰他，只能将双手回抱住他，让他冰冷的身体感到一些温度。

“母亲的死换来了我的努力。因为那时候我就下决心要打败夜神。每年的各项测试我都遥遥领先于众人，夜神终于对我重新燃起了希望，有一天他把一个人带到我面前，那个人看起来温和有礼，一来就受到了大家的欢迎，仅资质来看，他不比我好多少，但性格却比我好很多。我不知道夜神把他带来的原因，也不想知道，我依旧任意妄为不把人放在眼里，但是后来无意中我看到了他的母亲与夜神进了卧房。我不顾一切冲了进去，夜神见了我很淡定地对我说，这是我的新母亲。”

伊风终于知道毁夜的性格为何会变成这样，原来他从小成长在这样的环境下，虽然他一直没有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但她知道那人是颜遐。这个名字是他们之间的禁忌，也是毁夜心上一道永不结疤的伤。

“你的父亲最后是被你杀死的吗？”伊风小心翼翼地问，夜神死去多年，当年闻名世界的德奈家族被一场离奇的大火毁灭，这件事至今仍是个谜。

“不是。”毁夜遗憾道：“他与天神抢女人，最后被天神一箭射死。”

想起曾经颜遐说过，自己的母亲与毁夜的父亲有过一个孩子，就是斐羽。原本在她的印象中，神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没想到内幕竟如此不堪。突然想到一件事，伊风突然问道：“你刚才说你要去天界？”

“是，不过我只是去取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知道自己问多了，立刻说道：“对不起。”

毁夜今天心情不错，没有动不动就翻脸，“说出来也没什么，就一把琴而已，我母亲是天界有名的琴师，她的琴现在还在那里，我去把它取回来。”

伊风眼中露出忧色，事情若真如毁夜所说的那么简单，他也不用秘密潜入天界，想必这把琴一定是天界的宝物，要取来并非易事。不过毁夜的母亲已经去世了那么久，他到现在才去取，必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再说他身边有银柳这只狐狸，他一定已经为主人筹划好了一切。

不动声色地取得自己想要的一切，这不正是毁夜最擅长的。

伊风靠在他的怀里，仿佛又回到了最初时对他的感觉，这个男人实在冷的可怕，又冷的可怜。

“很冷吗？你在发抖。”毁夜帮她把大衣围巾裹好，他实在贪恋她身上的温暖，每次拥抱她的时候就好像拥抱着初晨的太阳。可是他不能抱着她太久，任何一个人接触他太久都会受不了的。

毁夜轻叹着松开了她，转头看向湖面的萤火虫，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些萤火虫会排队，还会写字。”

伊风的注意力一下子转移到了湖面上，毁夜把手指放在唇边轻吹了下，那些萤火虫果然动起来了，不一会儿湖上就出现了一朵花的形状，就好像一盏盏漂在水上的小灯。随后它们又向中间靠拢，一只接一只地往上蹿，眨眼功夫水面就出现了两座交叉的拱桥，倒影与真实衔接成两个圆环。

然而更奇妙的还在后头。

那些萤火虫扑扇着翅膀呈逆时针移动起来，这样一来，两个圆环也跟着移动。伊风的眼眸闪闪的，目光紧跟萤火虫的走向，可是不知什么时候圆环变成了一座塔形建筑，而后又变成了蘑菇状，看的伊风眼花缭乱。

“太神奇了！”从小到大捉过不少萤火虫，却没发现它们居然可以这样好玩。确切说未料到毁夜这个闷蛋能发现这么好玩的地方。

“这些都是小花样。”毁夜不屑道，不等伊风惊讶，他又吹了下口哨，伊风睁大眼睛准备见证奇迹，可直到眼睛酸痛也没见它们有什么动静，那些萤火虫仿佛死了一半全部隐匿了光芒，难道毁夜说的是它们集体阵亡？这倒有些符合他的风格。心里不由为那些无辜的小生命节哀了一把。

“看天上。”毁夜道。

伊风仰头，顿时惊讶得无法言语。

“这是……烟火？”

毁夜笑而不语。

方才还漆黑的苍穹此刻绽放着无色光芒，如烟火般无声绽开又无声陨落，这边一处刚刚消失，那边又有了新的，反反复复，将天空装点得如同画纸。

伊风知道那不是真正的烟火，可看了还是很感动，她已经太久没有看烟火了，都快要忘记这短暂的美丽。

烟火因它的粲然和短促而美丽，人不也是如此。

伊风的眼睛亮亮的，却早已不是因为惊喜，当看到天空中出现那三个字的时候眼中徘徊已久的液体终于抑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俗气。”嘴上咒骂了一句，却是笑着的。

毁夜很无辜，因为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话了，闷闷地道：“那你喜欢什么话？”说话间，萤火虫已经换了队形，天空中滑过无数道流星。

伊风不理会他，随手捡起一颗小石子扔进水里，湖面上溅起了美丽的水花，水花中出现了三个字，不过是“谢谢你”。“流星”光芒下，伊风粲然微笑，这笑容如同花瓣飘落水中，轻柔得无声无息，却让人痒得不行，好想……

尝尝阳光的滋味。

他已经太久没有接触阳光了，笼罩在自己世界里的从来都只有黑暗。

毁夜有些迷茫地望着她，仿佛世界上就只剩下她一个。

（晚上10点前还有一章。）（未完待续）

　第194章　人生的转折（二更）

有时候觉得毁夜很可怕，但有时候又觉得他只是个孤独的孩子，他的世界那么冷，那么黑，心里泛起一丝怜意。刚刚挣脱他的冰冷怀抱，又不由自主地钻了回去。

毁夜将她紧紧搂住，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头发，“你是我第一个倾诉的人，有些事连银柳也不知道。”

“嗯。”

“我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人，除了银柳没有人愿意与我亲近。”毁夜的话中竟带着些苦涩。伊风无声叹息，“高者寂寞，耐得住寂寞才能越怕越高。”如果毁夜只是个普通的自闭的孩子，那她一定会用另一种方式开导他，但是他是夜神，并且是将来的死神。他已经走上了一条危险的道路，一旦放松半分就可能全盘皆输。

“我已经寂寞很多年了，未来的路是不是也要这样走下去。”

伊风感到搂着自己的手臂在颤抖，毁夜他真的压抑太久了，今天的话说出来后就像个放了气的气球，平时的冷傲漠然全部都放走了，曾几何时，她怎么会料到将来的某一天这个冰冷可怕的男人会这样不知所措地抱着她问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伊风不太会安慰人，但是她知道此刻的毁夜急需她的安慰，必须让他重新找回自信。

“人生有几次重大的转折期，你现在就处在这个时期。你把压抑已久的情绪爆发出来后面临的两条路，一条是因对现状不满而推翻了之前的努力，变得一无所有，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重新去寻找你想要的生活。”当然这也就意味着他要放弃神位，因为追求神位是他父亲从小对他的要求，不是他自己真正想要的。

“另一条路是继续前进，把你未完成的事完成。”选择这条路意味着他要继续忍受寂寞。

“我可以选第三条吗？”

“第三条？”伊风不解，难道他有比这更想走的路。

“我曾经答应过你，要创造出一个理想的国度。所以在这之前我不会放弃之前的努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请你陪着我，我不想再忍受那无休无止的寂寞了。”

伊风没想到他会这样打算，这不是在逼自己与他在一起么。

“我……”

毁夜连忙掩住她的口，瞬间换了副面容，带着十足的威慑力，下达命令一般，“拒绝的话我不想听。”

“好，我答应你。”原本就打算劝他继续走下去的。她没有要拒绝的意思。况且这个时候拒绝实在太不明智了。

谎言无处不在，话里头几分真几分假她早已分不清了。

看着毁夜宛如孩子般认真的表情，伊风笑了。

曾经她把承诺看的比生命还重要，到头来一切都是浮云。

“你今天真美。”银柳的话终于用上了。毁夜轻笑着看着伊风，抬手为她拂开垂落脸颊的碎发。

这转的也太快了吧，刚才还一副恐吓小孩的模样，一下子就变成了嘴巴抹蜜的卖花小孩。花朝盛宴不请他上台演戏真是太亏了。

正想着，那张抹了蜜的嘴巴就贴到了自己唇上，凉丝丝的触感没有变，如果这里不是冰天雪地的雪域冰原，那一定像吃冰棍一样舒服。

安慰人安慰到底，今天她是注定赔了。

舌尖相碰。冰与火的撞击擦出美丽的火花。

毁夜原本就贪恋伊风身上的温暖，她肯回应自己，说明她也愿意，顿时欣喜万分。从小受惯强迫的他对于那种滋味再清楚不过，所以对待自己重视的人他是不希望用强迫的手段征服的。

如果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水与火相容，那一定就是温度。

毁夜将冰凉传递给她。无声地吸取着阳光的味道。修长干冷的指尖轻轻触碰着滑嫩的肌肤，不知为何总觉得他在颤抖，这并不是第一次，可是她有一种感觉，毁夜越珍视的东西就越害怕失去。就像现在的自己，他将万年痛苦倾诉与自己，同时也将一份沉重的爱压在了自己身上。

她有些害怕。甚至想逃，可事到如今她已无路可退。

默默地承受着他的爱抚，心里却在做着剧烈的斗争。

“对不起。”今晚的毁夜温柔得吓人，一面抱着她一边不住地道歉。伊风只皱了下眉，任由他吻干自己双颊上的泪。

“没有关系，你想要就要吧。”也许是吃了邪龙胆的缘故，精神很好，这种时候都能清醒且平静地说话。

毁夜也有些惊诧，但是感情还是淹没了理智，伊风的话让他更加疯狂，澈亮的眼眸如同燃烧了千年的寒冰。

在不知第几次“对不起”后，他终于停下来将伊风紧紧搂在怀里不住地轻吻，眼里有几分懊悔。伊风睁开眼，浅浅一笑，抬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真像个孩子。”

毁夜愣住，随即也荡开一抹诡异的笑容，“孩子怎么懂这种事。”伊风只觉身上一凉，他的手已经探了进来，她忙伸手按住他乱动的手，却被他反手握住。

“放手，我要冻僵了！”

“不放。”毁夜挑眉，“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伊风望了望四周，问道：“这里会不会有豺狼？”

“我就是豺狼你怕什么。”

实在对他无语，伊风只好装模作样打了个喷嚏，毁夜果然紧张起来，问道：“真的很冷么？”

“废话！”碰上你谁不冷，更何况这冰天雪地的，你随便抓个人来把衣服脱光了试试看。要不是她有火魔法护体，恐怕现在就是矗立在冰原上的一座裸体冰雕了。

“对不起。”

“又来了，我想听到这三个字，我要回去。”

毁夜看了看周围，有些不舍，但最终还是点头，“好吧。”

他真的很爱这里吧，对于珍视的东西他都显得那样小心。

临走前，他把萤火虫召唤回来，湖面上又恢复了平静。

毁夜帮她穿好衣服，围上围巾，甚至还执意要抱着她走出森林，幸亏这周围没有人，不然她这花王恐怕又要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议论的对象了。

不过说实在的，被毁夜折腾到现在精神居然还非常好。外面天色已晚，毁夜直接将伊风送去了紫云殿。

伊风躺在床上，却睡意全无，奇怪，这邪龙胆的提神作用也太可怕了吧？（未完待续）

　第195章　终于睡着了

“篱落。”伊风唤道。

“属下在，主人有何吩咐？”门外有人应道，悠走了之后他便接替了他的工作。悠在的时候他就将他视为偶像，对于他的言行举止十分留意，所以一接手这个工作就十分顺利，没有丝毫不适应。

有时候光听声音还会误以为悠仍旧在。

悠，他现在在哪里？

每每想到他心就不由自主地痛起来，就算他被封了神力，就算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保护自己，那又怎样，他还是可以留下来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为什么非要离开？难道他以为她只是将他当一个工具，没有利用价值就可以随意抛弃。他真是太自私了，和前世一样自私，只知道一厢情愿地付出，完全不接受者的心情。

“进来吧。”伊风道。

“是。”篱落走进来见伊风背对着他立于窗前，素色纱裙随风而动宛如一缕随时飘走的青烟。

“你来了。”伊风转过身，说道：“你陪我出去走走。”

“啊？”篱落有些诧异地微微张嘴，年轻气盛的他不怎么懂得收敛，情绪很容易表现在脸上，伊风笑了下，“我睡不着，你如果不愿意的话可以拿给我些下面呈上来的文件打发时间。”

没记错的话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连守夜的他也有些困倦，伊风还是被夜神抱着回来的，怎么会……

想到不该想的，篱落的脸瞬间红了。

伊风已经走到门口，见身后没人跟来，便停住脚步，“怎么了？”

篱落回过神来，脱口道：“就来。”

外面的夜色很清朗，微凉的风扑打在脸上带来阵阵舒爽。伊风心里却难以平静。

走了很长一段路，依旧没有睡意，跟在她身后的篱落早已呵欠连连。只等着伊风停在某地方，他就可以找个树靠着睡会儿。哪知伊风一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只好闭着眼睛跟着。

伊风边走边想着白天去过的那个滑雪场和森林，越想越禁不住想要折回去看看。毁夜这家伙承诺陪她滑雪的，接过只是坐在车上转了一圈，一点刺激的感觉都体会不到，实在可恨。

这时听到树枝上传来鸟鸣，突然灵光一闪，转头对篱落道：“你先回去吧。我想骑着凤凤溜达。”

听到“回去”二字，篱落有如刑满释放一般双眸囧囧，抱拳道：“是！”刚说完突然觉得不对劲，一下跳了起来。“什么，还要去溜达？！”

一阵短促的嘶鸣滑过天际，等待篱落抬起头时，伊风已经站在凤鸟向自己挥手了。

“篱大人！”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篱落回头看到穆晗和穆淑，走过去低声问道：“陛下今天很反常，精力好得有些过头，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穆晗道：“陛下正与夜神出于热恋状态，精神当然要比以前好。不信你也去找个姑娘谈一场恋爱，保证几天几夜不睡觉也没问题。”

对于穆晗的嘲讽，篱落只轻哼一声，不予理睬，出生平民的他本来就不想与那些权贵子弟多加接触，他已经受够了那些势力的目光。所以平时除了办事需要。他一般不与人多说话。

在穆晗和穆淑眼里，篱落就是个邯郸学步的小丑，学悠学不像，还整天一副死人脸，实在讨厌得很。要不是刚才看到陛下和他一起出来。她们才懒得理他。

“陛下呢？”穆晗拦住要走的篱落。

“溜达去了。”篱落道。

“大晚上的，你哄谁呢，要真是去溜达你这个贴身侍卫怎么不跟着。难不成被炒了？”穆晗的嘴一向不饶人。

篱落听了她的话果然脸色变了变，穆淑性格比穆晗好些，虽然看不惯篱落，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知道伊风的去向。

“我也不清楚她去了哪里。”篱落坦白道，若是普通神兽尚且还有追上去的可能，但那只体形庞大却身轻如燕的凤鸟实在让人无从追起，而且现在夜黑风高的，上哪儿去找。

一看篱落的表情，两个小丫头就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估计陛下是不想别人打扰。

穆晗和穆淑离开后，篱落又抬头望了眼夜空，正要走时发现地上有一样银灿灿的东西，弯腰捡起，原来是个耳环坠子，应该是她们两人遗落的吧，看了看前方已经没有人影，篱落将坠子收好。

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伊风，便唤来自己的银龙朝着伊风刚才的方向寻去。

凤凤很快就带着她来到了滑雪场，在上空盘旋了一阵，心里思忖着要是遇上白天那几个“幽灵”怎么办，他们看起来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把守禁地的通常都是高手。

滑雪场上白雪皑皑，在夜幕的笼罩下安静得有些诡异。但伊风知道在不知名的角落里隐藏着百余名高手，他们会在任何人靠近时出现并阻拦。

他们都是实力过硬的高手，人数有多，凭借自己是不可能通得过去的，事到如今只有拿出毁夜的招牌试一试了。

凤凤前爪刚落地，果然四周出现了一群身着奇怪服饰的人，“什么人，胆敢擅闯禁地！”一摸一样的话从为首将军口中说出，连分贝也差不多，就好像提前复制好的似的。

伊风从凤凤背上下来，尽量让自己保持自然的笑，“这个大哥还记得我么，白天和夜神一起来的？”

为首将军打量都没打量她一眼，直接问道：“什么事？”

他显然是记得自己的，伊风暗自庆幸，笑道：“夜神有东西遗落在了圣湖边上，要我去帮他取一下。”没等他说话，伊风又立刻补充道：“我取完东西就回来，绝不踏入禁区一步。”

以为还要费上一番口舌，谁知他竟很轻易就让自己进去了。起初还以为是夜神的招牌管用，但仔细一想，真正的禁地应该还有人把守，刚才那些装的凶神恶煞的其实不过是纸老虎而已。

真是可恶，毁夜这家伙居然在这里放了那么多烟雾弹。

边走边碎碎念，无缘无故地把毁夜咒骂了几千遍。

脚底终于踏在了松软的雪上，蹲下身去抓了一把雪揉成团扔出去，可是丝毫没有快意，一个人玩实在没劲。

滑雪场不大，一会儿就走到了尽头，站在山顶上俯瞰下去，又看到了那片森林，不由想去看看那些萤火虫。来到湖边，圣湖还是和先前一样泛着绿莹莹的光，然而当她坐下来准备好好欣赏一番时，手突然碰到一个东西，手指摸上去居然发出了声音，这形状应该是一把竖琴吧。

伊风制作过这类乐器，所以对竖琴有一定了解。她正愁没有解闷的东西，刚好可以弹弹着竖琴，一想便高兴起来，可是下一刻又疑惑起来，这竖琴是谁留下的？白天自己和毁夜一直待在这里没见到其他人，难道是刚掉的，那人应该还在附近才对。

“有人吗？”伊风唤道：“你的竖琴掉了！”

连续换了几声也没人应答，伊风只好放弃，她拿起竖琴拨动了第一个音符，传说竖琴是有灵性的，别人的弹奏的时候它的主人会感知得到。虽然这把竖琴上没有刻下主人的印记，但是相信它是有主人的。

伊风对抚琴不是很很精通，以前只是试音的需要学过一点，不过这琴的音色，她这个外行人都听得出是极品，不是首席金匠神是做不出来的。想到此，对这把琴的来历又多了几分好奇。

谁把这么好的琴留在了这里，这人一定是个粗心鬼，说不定一会儿就来取了。

轻轻一抹，潺潺流水淌过指尖。

弹了会儿，伊风打了今晚的第一个呵欠，敢情这琴还有催眠作用？一打便一发不可收拾，睡意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仿佛白天的精力一下子被抽空了似的，伊风实在扛不住倒头睡着了。

“出去了？”毁夜皱了皱眉，“什么时候出去的？和谁？”

“将近凌晨两点的时候和篱大人一起出去的。”穆晗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心里不由又将篱落咒骂了千万遍，这家伙好端端的半夜和陛下出去做什么，出去倒也罢了，居然把陛下给弄丢了，弄丢了也就算了，竟把夜神也引来了。她自动将毁夜一大早造访的事情推到了篱落身上。

“篱落现在何处？”毁夜问。

听到这名字穆晗气不打一处来，小脸涨得通红，有些愤然道：“他把陛下弄丢了，现在还在到处找呢。”篱落啊篱落，我也不是有意针对你，我只是说了事实而已。穆晗虽然看不顺眼篱落，但是真要说起他的坏话来还是有些心虚的，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瞄了眼毁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