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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之嫡妃攻略-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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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般坦言提点,她瞪着迷糊的眼睛,脑子里咕噜一转。片刻,恍然大悟,赧然红了面颊。

    来日,敬酒。她在心里默默回味,越想越止不住满溢的欢喜。原本是这个意思么?为何她心里有种被他当着众人跟前,阴晦求亲的窃喜?

    她小手扣着他,他要的涩然,她根本难以压制,满满给了他回应。他深邃的眼里闪过抹笑意,俯身亲她红扑扑的侧脸,耐心教她。

    “下回需得多用心思。期许落空,滋味不好受。”

    她脑袋轻轻倚着他臂弯,于这僻静的巷子里,怦然心动。

    这个男人的情话,总是这般不温不火,一点儿也不灼热,偏偏跟长了眼睛的箭似的,一扎扎进心窝里,轻易便叫人迷失其中,翻来覆去的咀嚼,越想越是动容。

    这一晚,他带她去柳荫渠畔,瞧了孩童堵渠摸鱼,之后路经湘潭巷子,又领她逛逛热闹的集市。

    她这才知晓,这人今日要她赴宴,不过是一举两得。既替她周全了贺大人颜面,又点卯似的,带她早一步离去,燕京城里瞧瞧新鲜。

    她当初绘声绘色与他描摹想要的舒心日子,如今他陪着她,替她一点点达成。

    玩得累了,身后自有软轿伺候着。一顶寻常布帘轿子里,她娇小的身子蜷在他怀里,嘴角还勾着心满意足的甜笑。

    到了姜宅门外,落了轿,里间却是全无动静。由军士扮作的轿夫相顾看一眼,正欲上前,却听门板上传出两声略显厚重的敲击声,两人训练有素,悄然退得远些。

    她在微微颠簸的软轿里,靠着他结实的胸膛,安心闭眼眯瞪。到了家门外,这人却扣着她腰肢,满目妖妖的光,微微哑着声气,沉身问她,“不留人么?”

    他吻她,轻轻撕咬她下唇。她微喘,身子又酥又麻。情动之下闭了眼,黑暗中,感官越发敏锐,便越是容易自唇齿间,体会出这男人待她极尽温柔的怜爱。

    她想留他。没有哪一刻比此时更清楚,他的好,已经让她舍不得放下。

    久等不到她回应,他捉了她小手,轻轻摁在胸前。“倘若不肯,推开便是。”

    分明知晓这人是以退为进,又对她使了攻心计。可她没想过抵挡,这一次,她妥协得甘之如饴。

    嘤咛一声,软软的,小手勾上他脖子——

    留么?自然是留的。

第202章 靠近他,感受他

    由春英绿芙两人服侍过梳洗,出来没见他人,想是在隔壁屋沐浴。阿狸蹲在花架子底下,白日里没人逗它耍玩,这会儿见屋里燃了烛台,许是知晓待会儿那人会进屋,早早便候在此处。

    “阿狸。”七姑娘俯身招招手,尽量显得亲和。阿狸琉璃似的眼珠子瞥她一眼,肥嘟嘟的身子,四条腿儿懒懒伸展着,侧趴在地上,动也不动。

    “今日喂它,可还是挑拣得厉害?”七姑娘以手作梳,拢一拢披散的发丝,回身问绿芙。

    “挑,照样挑嘴得紧。除了小黄鱼,别的碰也不碰。那鱼还非得油珠子里滚一回,不沾油水,它伸舌头舔一舔,再不碰第二口,净糟蹋东西。”

    绿芙就没见过这般精怪的猫。这世道,穷苦人家一年也吃不上一口肉。阿狸上辈子不知积了多少福分,被顾大人看上,养得比她家姑娘还难伺候。

    “真不知好歹。”七姑娘嘀咕两声儿,走过去,探手摸它脑袋。阿狸的毛养得好,比蚕丝还顺滑。因着被那人训过,它在她跟前不谄媚,也不叫嚣。

    “他不喜欢好强的姑娘,你若脾气太硬,怎能招他喜欢。”她一本正经,尝试着与它打交道。没道理那人说话它就言听计从,到了她跟前,一概装糊涂。

    “喵——”养得人精似的阿狸,也能分辨眼前人说的是不是好话。听起来不似夸奖,它又不是非得要讨好她,于是冲她叫一声儿,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十足不买她账。

    她觉着老这么蹲着,腿酸。正待起身,背后忽而投下一大片阴影,连带阿狸,一并笼罩其中。

    “教得不错,例子寻得贴切。”

    她陷在他扑面的冷香里,被身后男人拦腰揽了入怀。唰一下红了脸,回头,对上他含笑的眼眸。方才还立在她身后的绿芙,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她本无意影射幼安,可他这么偷听了壁角再来应和,倒显得她好像很在意,而他,不加遮掩,一应纵容。

    “不过随口拿话唬它。”她分辩,被他调转过身。这才看清他一身月白寝衣,襟口大敞着。她伏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能察觉出此时此刻,男女见偌大的差别来。

    他身形伟岸,手心下的肌肤结实而紧致。有几处肌理硬邦邦的,是他练武强健了体格,胸肌腰腹,无不凸显出男人的刚强。

    “不打紧,这话横竖挑不出毛病。”他吻她露在衣领外莹白纤细的脖子,嗅着她身上馨甜的女儿香,嗓音有些沙哑。

    他在肯定她的温婉恬静,很合他心意。

    他吻得又柔又缓,不急迫,却透出惊人的魅惑。她喘息着微眯起眼,感受他在她颈间,深深浅浅,温温热热的****。

    他吻得蚀骨,勾勾缠缠,吸走了她全副力气。这种感觉太美好,湿热的亲吻,他与她,似要融在一处。连并她的心,也跟着潮湿起来。

    前世听人说,有一种男人,若是不想与之有牵连,便不要好奇,不要靠近。她觉得这话说得真中肯,他便是这样的人。亲近了,便难以割舍。

    他能够真真切切触动她内心,更无所顾忌撩拨她身体感官。叫她既羞涩,又隐隐带了些期待。这种大胆而羞耻的想法,在他之前,她绝不会有。

    她的情动,逃不过他眼睛。

    “喜欢?”他手掌滑进她里衣,带了薄茧的手指抚在她肋下,像是要继续向上攀爬,又极有耐性,迟迟不见动静。

    这种似是而非的挑弄,折磨得她杏眼迷蒙,唇齿间溢出些难耐的呻吟。

    与之前他碰触她不同,那会儿她只顾着羞答答承受,此刻,她无比清醒体会出,他给她带来的,身体上的悸动。

    她不是不晓人事的女子,正因如此,懂得多,反而容易被他带动。

    她忠实于本心感受,不刻意压制,青涩中带了媚态,令他十分赞赏。

    “喜欢便回应。身心交融的契合,男子比女子,更为渴慕。”他坦诚对她的想往,他在以男人的身份邀请她,亦是一种教导。

    她睁开湿漉漉的眼睛,将他半眯着眼,专注亲吻她的模样,看在眼里。眼前这人但凡动了情,华贵中渗出的性感,她想,女子大概十有**,难以抵挡。

    她听话偏头过去,效仿他吻她的技巧,试探着含了他耳朵。

    他身子一震,喉间发出些许沉闷的声响。她像是得了鼓励,小心翼翼,低头亲吻他好看的锁骨。她留意到,但凡她碰他一碰,他身子便紧绷两分。这种好容易占据的主动,她心里有种异样的满足。原来他对她的渴求,如此强烈。

    她记起很俗套的一句话:男人跟女人在一起,要么走心,要么走肾。

    她领会过他对她走心的美好,如今兼而有之,何其有幸。

    “喜不喜欢?”方才他问她,带了好似她俱在他掌控中的满足。如今换了她问他,俏里含娇,单纯只问他喜好。亦然是羞涩的,却多了股勇气。这股勇气,是他给的。

    他眼底讳莫如深,退离些,深深看她一眼,没回应。取而代之,却是他蓦然俯身,重重叼了她小嘴儿。他在用行动告知她:喜欢,无以复加。

    一路倒在榻上,她被他压在身下,紧紧闭了眼。睫毛微颤,前所未有的,抛开一切顾忌,努力迎合。

    或许今日留他,自那时候起,有些事情便隐隐有所不同。

    “昨晚那条亵裤……”他鼻息急喘,**着精壮的上身,寝衣早被他扔到帐外。

    阿狸踩在上面,许是环绕着他熟悉的气味儿,它安静蜷作一团,趴在当中,丁点儿不吵闹。

    “今早浆洗了。”声如细丝,这样私密的话题,说出口,总有些难为情。

    他撑在她上方,身上的悸动,有些令他理智失守。指尖探到她颈后,紧盯着她眼,一寸寸解了她兜衣。带着她颤巍巍的小手,摸到他底裤腰间。

    “明早,再浆洗一回……”

    纱帐里,她双腿被他并拢,他在她身后,激烈起伏。

    他通身紧绷得厉害,她能透过他,自她腿缝间一下更比一下难耐的撞击,感受他腰腹极致的硬朗。只一处,自始至终保留了两分力道。他扣紧她的手臂,虽有使力,却始终顾忌着,令她在满目眩然中,一直清楚记得,这个男人情急中那抹体贴的柔和。

第203章 廷尉的人,都这般好说话?

    王后被禁足快半月,前朝暗流涌动,公子成一党渐有抬头之势。

    “这当口太子要纳殷姑娘为妃?”消息一传出,七姑娘想起那个爱书如命,用倨傲掩饰自个儿真性情的女子,打心眼儿里觉得蔚为可惜。

    能在这样的时代,说出“女子当脚踏实地,名符其实,真本事过日子”,这样的胆识,不是谁人都有。

    替他将批好的公文合上,又摊开新的一本。往日他忙政事的时候,她鲜少提及不相干的事,更不会多话。今日,却是心里堵得慌,唏嘘不平,有些替殷宓抱屈。

    太子在这时候纳了殷宓,她是真看不上眼。靠联姻巩固与江阴侯府的盟约,将殷宓置于何地。做给旁人看,彰显太子一党,轻易不会动摇根本么?

    他握笔的手稍稍一顿,听出她话里的憾然与低沉,深邃的眸子低敛着,未做回应。

    望着他平静的侧脸,她心里有些坠坠。或许,在他眼中,跟太子看殷宓,是一般无二的。转念一想,只颓然叹一口气,当真没道理怨他。这世道,对错只在于谁能活得长久。她的那些个小小的善心,不识时务,便成了瞎操心。

    他一身锦袍,目色平和。听她长长吐一口气,仿似释然。他在宣纸上落下“秋后问斩”四字朱批,杀伐全隐在容与风流的笔锋当中。

    “不念了?”她的那些个温吞吞软心肠的毛病,自打他告知她此事起,便没指望她能够安生。她这般快便能转过弯儿来,倒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这人头也没抬,语气怎么听都是不耐她絮叨。她努努嘴儿,两手捧起一摞公文,怀里颠了颠,转身朝门外去。“不讨您嫌弃。”走出几步,又俏生生回头,“回来再给您换盏新茶。”

    仲庆的手艺及不上她,端到跟前,这人也不爱用。有些事,她乐意为他亲力亲为。

    抬眼看她离去,他目光盯在她身上,直至她背影消失在竹帘后,这才收了回来。即便她人不在跟前,他身旁依旧缭绕着她沁甜的香气。

    “仲庆。”她招呼人过来,先吩咐了备好热水,顺带问起她惯用的茶碗。“怎地今早换了一只?”她很喜欢与那人同款的式样,描青花枝,素雅大方。茶盏成双成对,她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仲庆到底年岁小,眼角偷偷往门里瞟,有些怕她生气。“小的也闹不明白。大人昨日离去前特意交代,让撤换了您的茶盏,改日另寻了好的给补上。”

    七姑娘嘴角抿一抿,放了人离开。压着唇边快要溢出的笑意,脚步轻快往前堂去。

    起初还以为是仲庆收拾时,不当心摔坏了茶碗。可想想时机也太过凑巧,不由的,便猜想会不会与那人相干。

    这会儿问出了缘由,想他自昨日起,除了对歌姬助兴一事,言简意赅作了解释,话里提到了贺大人。旁的,再没有只言片语。

    还以为他远不如当初那般,不喜她与江阴侯府之人走得亲近。如今看来,小小一只茶盏,被贺大人碰了,便会碍了他眼。七姑娘心里偷偷窃喜。

    被人在意,总是欢喜。

    将公文交给徐大人派发各司,在前堂与大伙儿寒暄几句。七姑娘跨出门槛儿,意外的,竟碰上个熟人。

    “张姑娘?”这不就是当日女官试最后一轮,被她说动了,与她搭档的张姑娘么?怎地今日会在廷尉衙门里遇上?若是她没记错,张女官之前派的,可是骏马监大人手下一份儿闲差。

    张姑娘也是一脸惊喜,没想到刚来陌生府衙便遇上了旧识。强压下欣喜,守着规矩,端正与她见了礼。

    “也对,你二人本是同届女官,当是相熟。这般倒好,往后衙门里,再多了张女官与姜女官一道分担,大伙儿肩上的担子越发轻巧了。”徐存见门口来人,笑着近前,挨个儿给诸人做了引荐。

    只道是这位新来的女官,已被贺大人钦点了做从史。单论官职,与顾大人跟前颇得信赖的姜女官,却是同等分量。

    左监大人跟前从史?底下诸人面上露了几许恍然,有姜女官珠玉在前,再来个“钦点”的女官,怕是颇得贺大人看中?只是这份“看中”里边儿,除了自身实实在在的本事,怕还有几分大伙儿都在暗自揣度的“栽培”意思在里头。

    官场中人,哪个没在府外养三两个相好的娇娇。有这般既水灵又聪慧的女官搁后堂日日里共事,也难怪众人生出些不该有的猜想。

    只即便猜到了又如何,那位的脾气,没人敢说三道四,一个字儿也不敢往外头蹦。再加之姜女官办事委实妥当,一点儿挑不出错儿来,原先还有的轻鄙,渐渐便散了。仅一月不到,府衙倒是一派和睦。

    如今再来新人,众人一想,比照姜女官往昔做派,自然也就乐意,多一个人再搭把手。

    通往后堂的游廊里,张女官犹豫再三,狐疑问道,“廷尉衙门里诸位同僚,竟都这般好说话?”毕竟是女子之身涉足府衙,之前不过得了份闲差,已是被人挑三拣四,当了透明人,搁一旁懒得理会。

    七姑娘是通透人,不过莞尔一笑。她有今日,是沾了那人的光。足足十位女官,何以唯独她一人,声名渐显,后宫都有所耳闻。

    不过是他在与她撑腰。

    他的威望足矣震慑诸人,免她受流言蜚语滋扰。而他在公事上,丁点儿不容许她分心,犯下不该有的纰漏。他从未提点她如何作为,却教给她一条能够挺直腰板儿的正途。

    并非一味娇纵,他这般待她,她反而觉得轻松。他理智的把控着那一道“分寸”,疼宠有之,教导亦然。亦师亦友,如父兄般关爱,更以男人的身份与她怜惜庇护。很难想象,他这般年岁,于感情的拿捏上,已历练得如此老道。

    两人攀谈中,张女官向她提起一人,却是心心念念,记恨她的那位贾姑娘。自上回女官试贾姑娘落选,之后便被内廷分去巍昭仪娘娘宫里当差。听说很是得宠,已升了做掌宫女史。

    七姑娘记在心上,领了她这份情。下回若然再碰面,必当处处防备那人。

    “今儿午饭一道用么?许久不见,甫一碰面,倒觉得你这人格外亲近。”

    七姑娘思量片刻,故人相邀,又是这般诚恳,总不好头一天便拂了人家一番心意。笑着应下,将她领到贺大人门外。又指了指对面儿自个儿办差那间,见她点头,道记下了来路,这才告辞转身回去。

    “即是说,今日这顿饭,你已应下张氏所请。”他自案后抬头,沉凝看她,缓缓搁了笔。

    她“嗯嗯”应和两声,埋头全神贯注泡茶,背对着人,没察觉他眼底凝滞。只听他唤“张氏”,觉得他对张女官,真是分外见外了。

    “她也是初来乍到,各处都陌生得紧。想是与贺大人也不怎地相熟,有些个怕生。”她还记得,张女官心里可是有人的。与贺大人之间,哪里比得她与他之间这般熟络。他待她的耐性,贺大人哪里会有。

    他起身,缓步来到窗前站定。片刻,便见贺帧入了后堂,一头与身后人说话,偶然抬头,两人目光豁然撞在一处。

    隔着几步远,贺帧冲他含笑颔首。神态一如既往带了些散漫,举止洒然,精亮的眼底,仿似流转着几许张扬的挑衅。

    ******

    贺大人出手了。两个腹黑男人间的较量,小七不懂。

第204章 “好姑娘”

    八月,雨水多起来。天色有些昏暗,低压压,不减闷热。雨水顺着瓦当,滴滴答答打在石板上。分明还是早间,可透过槛窗,望见院子里雨打芭蕉,景致朦胧,有种时已至傍晚的错觉。

    这般阴沉的天,屋里只能早早点了灯。七姑娘伏在案上,专注研读本朝律令。不经意翻到刑狱那一篇,读到“车裂”“腰斩”“绞刑”,已叫人头皮发麻,只觉背后凉飕飕,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再往下,卷宗上密密麻麻誊抄着小篆,此刻看来,格外狰狞。逐一描述着如何将人“烹煮”“凿颅”“炮烙”,异常详尽。看的时候,脑子里会不自觉闪过一幅幅画面,七姑娘赶忙合上书页,心里有些恶心犯呕。再看下去,她怕把肚子里的胆水给吐出来。

    大周刑律,重在威慑。摆在明面上的量刑,多显得血腥暴戾,凶煞得厉害。背后那些见不得光的,譬如宫中私刑、御刑监拷问,施行起来,只会越发耸人听闻。

    “自找罪受。”低低咕哝一句,起身还了这卷宗到那人书架子上。外边儿天色不好,挑了这时候看刑律,那种惊悚感,比上辈子夜里看鬼片儿也不遑多让。

    正搓着臂膀壮胆气,身后却传来竹帘的沙沙声。回头张望,但见那人撩帘子进屋,另一手递了油伞给仲庆,屏退人下去。

    她觉着自个儿真是长出息。这人才进门,方才那点儿怯生生的发毛,眨眼已不见了踪影。这人就跟定心丸似的,待他身边越久,越能感到那种发自内心的安然。

    想起他方才递伞给仲庆,她不会告诉他,每此见他撑伞越过雨幕,身姿英挺朝她走来,她总止不住感概,这男人骨子里透出的从容沉静,当真煞是迷人。她至今还清楚记得,这人初次登门,通身气度,雅致得仿似从天青色泼墨画里走出来的人物,着实令人一见难忘。

    偷偷赞他好风仪,她主动迎上前,只两步,面上便露了讶然。“怎地袍子湿成这样儿?”方才被书案遮挡,未曾察觉。凑近了才看清,这人朝服自袍脚往上,玄色缎面沾了水,颜色浸得有些深,一路快爬到小腿胫骨那处。面料起了褶皱,贴在他身上,颇为打眼。

    她不过只比他晚起小半刻钟,亲自送的人出门。怎就不知,外边儿风急雨大,竟遮挡不住?

    他抬手解着盘扣,当她跟前徐徐抽去腰间佩带。“早朝后随太子被拦在正德殿外,淋了半晌雨。”他说得轻描淡写,一句带过。这般要紧的大事儿,等同前朝风向标,可这人好似全然不以为意。

    她抿着唇角,一如既往,不过问他政事。只凑上去捧了他换下的锦袍,顺手搭面盆架子上,待会儿送了去浆洗。

    若然朝政大事,他都处置不来,换她也是徒劳。

    太子如今处境微妙,而他是太子跟前顶顶的大红人。文王不待见太子,更不待见却是他。好容易逮到个机会,能给他好脸色看,那才是怪事。如今拦了人在宫门外,不过是狠狠落他脸面,给他难堪。

    绕到他跟前,她个头还不及他下巴。抬眼仔细瞅他,只见这人面容平静,目光清亮,丁点儿瞧不出被人拂了颜面的恼火,只一派清清朗朗的泰然。

    她心下松一口气,温声细语与他说道,“鞋袜浸了水,早些换下来才好。您先进里屋换身干净衣裳,再叫仲庆端了热水进来给您泡泡脚,免得着凉。”

    他看着她,心口升起股暖流。只一道竹帘,无论外间如何,进了屋,有她,心境也跟着轻快宁静。

    不等他答话,她已冲外头招呼,叫仲庆备水。回头拽他袖口,拿温软的小眼神儿催他:怎地还站着不动?

    他眼里含了柔色,执起她小手,领了人一道往内室去。“方才何事惊怕?”她转身刹那的心安,没逃过他眼睛。

    她讪讪笑起来,支支吾吾,被他眼梢一瞥,乖乖道出缘由。

    他在更衣,她微微侧转过身,耳根有些发烫。特意避开了,眼前还是会浮现出那人宽阔的胸膛,结实的手臂,还有……令人惊叹的紧实腰腹。她好像还能记起,他亲近她时,身上迫人的滚烫热度。

    正这般想,却被他自身后搂了入怀。这人打着赤膊,身下只着了条单薄的亵裤,就这么不松不紧,扣了她在怀里。温热的鼻息,暖暖扑在她后颈,叫她浑身起了一阵又一阵酥麻。

    “怕了,午饭留屋里,陪你。”他殷勤邀约。

    近几日,隔壁高氏三不五时便唤她出门。用饭时候身旁空了个座儿,食之乏味。贺帧欲借高氏,拐弯抹角与她搭上话,他倒要看看,谁人笑到最后。

    一句“陪你”,她耳根子红透。总觉他咬字特别重,口吻带着若有若无的暧昧。心里像吃了蜜,小手覆在他手臂上,乖顺点一点头。

    他得了她应允,挑一挑眉,将人掉转过身。欺身而下,在她赧然的目光中,亲吻她嘴角。他吻得沉醉,将她死死摁在胸前,哑声夸她,“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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