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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之嫡妃攻略-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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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小手抵着他胳膊,怕惊醒了燚哥儿,不敢对他太过放肆。可这人比她胆子大,抬手扣了她下巴,不许她扭头不搭理,将她掰正了,直直面对着他。

    他眼里有烫人的光,盯着她,不叫她敷衍闪躲。

    “彼时阿瑗眼底,似透出几分相夫教子的期许。本世子可有意会错?”

    她小脸唰一下就红了,红得滴血。真是不打自招。

    那会儿她被他触动,不由便想到,若然有一日当真能如他所说,她二人结发为夫妻,婚后他该是如何宠她疼她,又如何谆谆教养他们的子女。他会是家中的顶梁柱,值得信赖的夫君,亦严亦慈,值得子女仰慕的父亲。

    可这般隐秘的小心思,怎么能被他看破呢?

    她睫毛频频颤动,不敢正视他,只自欺欺人安慰自个儿,再厉害,他也不是她肚子里蛔虫,总不能样样料事如神。许是他想岔了,想到别处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喉头溢出丝低笑,无比醇和,于静谧的车厢里,煞是好听。捧了她面颊,俯身碰上去,顾忌着臂弯中的燚哥儿,勾了她香舌缠绵片刻,极尽克制,仅浅尝辄止。

    “如何是好。女子及笄方可成亲。医经有言,女儿家身子骨再长开些,宜孕育子嗣。”他状似怅然一叹,深幽的眸子锁住她,她只觉被他热烈的目光点着了火,面颊烧起来,一刻不停向脖子窜去。

    星星点点,借他故意呼出的热气,刹那燎原。

第208章 姑姑,阿舅稀罕外头相好的么?

    沿路经过燕京闻名的烟花柳巷,马车不过自巷子口径直过去,楼阁上招揽恩客的莺声燕语,终是吵醒了燚哥儿。

    “娘亲——”小孩子刚醒那会儿,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寻的是最亲近之人。

    “尚在马车中,还需片刻,方能回府。”将燚哥儿揉眼睛的小手拨弄下来,他语声和缓,摸摸燚哥儿脑袋,略做安抚。

    果然,认出是他,燚哥儿停了吵闹,嗡着声气儿唤一声“阿舅”。

    她本是轻靠在他肩头,觉着就这么不说话,静静待会儿,自有一番安逸的闲适。此刻燚哥儿醒来,七姑娘赶忙离了他,坐得端正。

    因着她退去,他手上挑弄的穗子自指尖滑落。瞥她一眼,低头轻哄躺他膝上的孩童,“再眯一会儿。”

    燚哥儿扭扭身子,探着小手去勾他脖子。将人拉进了,悄声附在他耳畔低语,神情有些别扭,不时偷看七姑娘两眼。

    她不明所以,只见那人眉头动了动,之后命马车停在道旁。

    “等在车里,带燚哥儿去去就回。”给她递了个眼色,她稍一思量,恍然明白过来,了然点一点头,他便安心抱了人下去。

    原是小孩子撒尿,本能的羞耻感,不欲叫外人知晓。她好笑,那人自来是被人伺候惯了的,如今反过来,不知他能否应付得来。

    靠窗边儿挑起垂帘,但见他牵了燚哥儿的手,一大一小,两人向就近的小巷子里去。走出几步,再瞧不见人影。

    她放下帘子,回身靠门板上,舒舒服服,伸展下僵直的腿脚,捂嘴儿打了个呵欠。

    这时候,身后传来些动静。却是刚逛完花街,才散场的几个世家子弟,吃醉了酒,相互攀谈着,说话也没个顾忌,很是吊儿郎当。

    只听其中一人道,“那新来的花姐儿,唤小桃红的,真个儿是水灵。白生生一张面庞,瞧着干干净净,煞是招人疼。玲珑的身子抱着琵琶,妖妖媚媚弹着小曲儿,哼唱得爷才听了小半儿,身子已是又酥又麻,险些坐不住。身下那活计直冲冲立起来,恨不能摁了人,当即便快活一场。”

    七姑娘眉头微蹙,只觉那些个放浪话,实在不雅。

    “你倒当真稀罕她。怎地,没经人事的雏儿,能懂多少风月之事。下回带你去前街冯寡妇身上戳弄一回,那才是真个儿的**乡。那骚婆娘丰乳**,旷得久了,骑起男人来浪得紧,伺候得爷们儿腿软出不了门儿,巴巴还想着下回再弄。”

    越说越下流,恬不知耻。

    其余几人哄笑起来,都赶着叫那人回去就牵线拉皮条。几人洋洋得意将各自相好的粉头,拿出来显摆一番。摇着折扇,勾肩搭背,拐进了左手边那条深巷。

    七姑娘抿着唇角,心里很是厌烦。燕京一地世家子弟,尤其那些个非嫡非长,家中管教不严,过惯了纸醉金迷,声色犬马的浪荡日子。腐坏之风盛行,也难怪文王早有铲除世家之心。

    心里正觉腻味儿,没叫她久等,他已带了燚哥儿回来。

    她仔细打量一番,燚哥儿身上的袍子打理得似模似样,这人将他照看得很好。

    “姑姑,相好是何物?”燚哥儿盘腿儿坐下,突如其来有此一问。问得七姑娘愕然怔楞住,这才反应过来,怕是方才那些个腌臜话被燚哥儿听了去。小孩子不懂“相好”的含义,直白问出了口。

    七姑娘有些为难,抬头向那人看去。果然见他目色沉凝,想来方才那几人口无遮拦的下流话,定是没能逃过他耳朵。

    没等七姑娘开口,燚哥儿已瞪着双纯净的眸子,问出句叫七姑娘更为尴尬的话来。

    “家里丫鬟都说,爹爹十分稀罕外头相好。怎么除了家里,京里也有相好的么?阿舅是否也稀罕外头相好的?”

    七姑娘眼皮子直跳,头一回实实在在,领教小孩子的难缠。

    燚哥儿怕是将那“相好”的,当了某样新奇玩意儿,这才问出“家里有,燕京也有么”这话。怕是在他心里,“相好的”,便是极为寻常一名儿罢了,等同“竹马”“九连环”之类。差别只是,“相好”是爹爹与阿舅能玩儿的,他碰不得。

    这让她想起方才在食寮,关夫人脸上那分落寞。

    还真叫她给猜中了?!那位不曾谋面的关三爷,守着家中美妻不知足,竟还在外边儿沾花惹草,可见也是个风流人。

    燚哥儿问这话,她一句也答不上来。尤其最后那一问,“阿舅是否也稀罕外头相好的?”

    旁人眼中,或许她便是他养在外头的相好。事实是,他确实稀罕她。

    可当燚哥儿跟前,这事儿压根儿不宜提起。

    四岁的孩童已能记事。若然之后关三爷真抬了那女子进门,燚哥儿必会知晓,“相好”,就等同于后院姨娘。抬进了府,为的是跟他娘亲争夺爹爹宠爱。日后他娘亲脸上会越来越多沾染上愁苦,那时候,燚哥儿幼小的心灵里,便会对“相好”一词儿,心生厌恶。

    小孩子不懂事儿,通常易被人撺掇,辨不清是非。她不想日后燚哥儿回想起来,将他与关三爷那般德行有亏之人,混作一谈。

    她能瞧出来,他对燚哥儿,颇有几分疼爱。再加之他长姊那层关系,她不欲“相好”这话,污了他声名。

    于是抢在他板脸,要训人前头,笑着摸摸燚哥儿脑袋,刻意放柔了语调。

    “这话不好。燚哥儿可能听出,那几人是吃醉了酒,一派胡言。老话都说‘酒后失言’,既是过错,怎么还能学了挂在嘴边儿。你阿舅是大周最富学识之人,在书院里讲学,声望极高。燚哥儿既仰慕你阿舅,也当学正正经经的学问,做有德之人。”

    索性跳过了“相好”这字眼,小孩子心思单纯,直接教他这事儿不妥,告诫一番。之于他爹,却是只字不提。子不言父之过,往后如何,燚哥儿长大了,自会去分辨。

    怕道理讲得深,一时半会儿燚哥儿闹不明白,七姑娘琢磨片刻,换了个浅显易懂的说法。“学堂里先生可有教过,稚子需懂礼?粗鄙之言,燚哥儿还问么?”

    话虽一板一眼,胜在口气温和,一直带着善意的笑,没吓坏了孩子。

    小家伙不一定每句话都能听得明白,可“过错”“胡话”“懂礼”,总还是分得清。一听那话不是好话,脑袋拨浪鼓似的摇。不怕她,却急忙回身抱了那人臂膀,怕不懂礼的孩子,不讨他喜欢。

    这事儿揭过了,小家伙面上有些闷闷的,许是以为闯了祸,再不敢多言。

    七姑娘转念一想,轻笑着打趣,“燚哥儿既唤我一声姑姑,怎地憋不住想撒尿,也不叫姑姑陪着下去?你阿舅可是朝廷的大官儿,平日都是底下人伺候他,哪里有姑姑照顾人周到?再说了,姑姑可是你阿舅跟前女官,算不得外人,下回燚哥儿又想撒尿,只管叫姑姑陪着。”

    七姑奶灿然的眸子,带了几分狡黠。

    燚哥儿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一扫之前沉闷,全副心思都被她引到撒尿这事儿上,羞得小脸赤红,直往他怀里钻,一头还嚷嚷着“不要姑姑”。

    小孩子脸皮薄,羞耻心重。被人取笑得急了,扬声嚷嚷起来。

    “姑姑伺候阿舅撒尿,姑姑是阿舅的女官,照顾阿舅去。”

    寂静的巷子里,四岁孩童的稚语,脆生生飘荡开去。小孩子心思虽浅,却最不好猜。

    意外总是令人防不胜防。七姑娘明丽的笑颜,倏然僵滞。忽而觉得自个儿办了件蠢事。身旁那人是何表情,此刻她有些不敢细瞧。

第209章 再一月,众目睽睽,由得人看

    深幽的暮色,静谧的车厢里,她倒在他怀中,与他拥吻。臂膀松松搭在他肩头,她只觉,越发习惯这个男人散发着冷香,结实的胸膛,还有,他干净而温暖的亲吻。

    他唇齿间留了茶香。是傍晚在茶寮里用的白瓜茶。

    他只在国公府耽搁了一小炷香的工夫,她静静侯着,等到他回来,便是他不容她拒绝,细密而耐心的轻吻。

    她睫毛颤动着,自眼缝中看去,今夜这男人,眸光异常黝黯,深得像古井,凝视她的时候,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她被彼此呼出的热气,熏得有些目眩。偷眼打量他,清楚瞧见此时他眼中,不带欲色。只是单纯的接吻,已然令她着迷。

    今日方知,他吻技这样好。心头又酸又甜。

    “偷觑作甚?吻得不够专注。”他摩挲她下唇,看她粉面桃腮,娇喘吁吁,他早想这么干。在她替他着想,急急忙忙,抢话那会儿。

    他舌尖轻拢慢捻,逗弄得她浑身发软。忠实于最真实的感受,她舒服闭了眼。

    这是这个男人罕有的,不讲道理的蛮横。分明是他起的头,却要求她跟着他步调,一应配合。

    她大着胆子凑上去,舌尖舔舔他下唇。之后得寸进尺,像吃金果那般,整个儿含进去,吸咄起来,发出啧啧的声响。香津暗渡,滋生暧昧。显出她正乖巧听他的话,甚至比他讨要的“专注”,做得更好。

    意想中的夸奖,久等不至。男人喉头紧了紧,掐在她腰间的手掌倏然使了三分力道。蹙了眉,撑着她肩头退离,眼底隐约带了警告。

    “不老实?”晌午过后,她小腹有些坠痛。不厉害,片刻不适,很快便过去。他估摸着时日,想她是月事将至。

    自他接了她到身畔,每月盯着她服药膳调养。早前她遇了小日子,脸色痛得惨白,额上冷汗涔涔。一副羸弱样子,生生刺了他眼。

    如今方才将养得好些,只葵水前两日,总还是会有征兆。

    她心虚瞄他,不否认,方才确是有意挑衅。她这是有恃无恐,他心疼她,知她小日子快到了,必会规规矩矩,不做羞人的事儿。这般她才放心大胆,在他要求之上,稍稍过分些。

    这人方才暗中取笑他。燚哥儿不懂事儿,他也跟着不正经。

    “您该拿出做长辈的样子。”怎么能跟小孩子一块儿瞎胡闹?她申斥。微微撅起的唇瓣儿,像含苞待放的花蕊,经了他润泽,水灵而诱人。

    他眸色有细微变化,在她察觉之前,调转开视线。

    在她跟前,他更愿意以男人的身份与她亲近。能令他有所收敛,从始至终都是出于对她的尊重与怜惜,而非是何人长辈这层缘故。

    将她扶起身,扣着她后脑勺靠在他肩上。此处无旁人,他慵懒伸了腿脚,两只云纹缎面的皂靴,随意交叠着。

    她侧坐在他腿上,下巴挨着他丝滑的袍子,凉凉的,寻个舒坦的姿势,乖乖趴伏着。越来越习惯这人的怀抱。

    他拍拍她背心,她紧贴他脸庞的幽香,令他微微眯了眼。

    “再两日阿姊便省亲回去,可愿意陪着往渡口一道,与她母子送行?”

    她轻咦一声,毛茸茸的鬓发在他面上划过,那分****,透过肌肤,爬进他心口。

    “怎么走得这样急?这才回京多少时日,连路上耗费的零头都不到。”这话有些夸大。但关夫人此行来去匆匆,却也是实话。

    她兀自絮叨,不知他眼底闪过丝阴霾。阿姊不过方才回京,隔日,关家的信函紧随而至。

    关家老太爷亲笔修书,送呈的不是赵国公,而是他。怕他动关昌那厮,隐隐有求和之心。信里只道关昌养在外面那歌姬,关家不会认,亦不会由得关昌抬进门。

    此事他未曾隐瞒,阿姊听闻后,终是在他送燚哥儿回去后,留他在门口说了会儿话。只为告知,她已决定提早回幽州。往日种种,息事宁人才好。

    复又退步,终是心软!

    他拂袖而去,不顾身后柔声呼喊,仿若未闻。

    她好似察觉他的不快,仰着脑袋与他对视。眸子里星星点点,温和恬静。

    “自是要送行。燚哥儿唤一声姑姑,总不能白唤的。”离得近,她睫毛细密而卷曲,扑闪着问他,“按理说,应当备些土产,不求名贵,实实在在派得上用场,能看能用能吃就成。”关夫人见面便送了一匣子十余颗甜枣那般大的珍珠给她,她原本打算回去用心绣一幅锦屏做答礼,如今看来,恐是赶不上的。

    “旁的都好说,只您那软履鞋袜,您看再等几日可好?先紧着给燚哥儿缝制几件小衣,这才显得心诚。”她亲手缝制的回礼,唐突送了关夫人,名不正言不顺。倒是燚哥儿,小孩家没那许多顾忌。

    他静静听她很是遗憾,思前顾后,想法子补救。她能有这份心,他已是受用。

    抱着她,小丫头娇软的身子,馨香而美好。这温吞吞的脾气,总还晓得该她大方时候,不能怯步。

    听她在耳畔碎碎叨叨,间或讨他拿主意,他被关家招惹起来那点儿不豫,被小丫头缠着,再无暇理会。

    是夜,他抱着她进的姜府。不加避忌,当街抱着她,比抱燚哥儿那会儿,多搭了只手,扶在她腰上。下了轿辇,从容迈步,跨进门槛。

    “叫人给瞧见。”她闪躲着,往他怀里钻。得头上那人冷冷一瞥,这才偃旗息鼓,歇了埋怨。

    他一身笔挺的朝服,脚下沉稳。挺拔的身影,似透着几分蓄势待发的锐气。

    游廊上摆着栀子,她鼻子抽一抽,嗅着香味儿,却听他道,“再一月,众目睽睽,亦是抱得,且由得人看。”

    她神情木木的,一瞬间,有些反应不及。只觉后院的蛙声湮没在夜色里,耳旁一下子清静下来。

    他说……一月。

    脖子向后仰去,稍有些怔然,盯着他眼睛,“就一月?”她心里砰砰直跳。只一月就能了结那桩婚约,所以他说,“众目睽睽,由了人看”?

    “就一月。”他眼底讳莫如深,口气异常平缓。只专注看她,一瞬不移的目光,叫她知晓,这个男人隐忍待发的图谋,终是要到揭晓那日。

    再不久,他要与另一个女人解除婚约。

    她不该笑的,道义上,十足不厚道。被他瞧出来,他会取笑她的沾沾自喜。

    她告诫自个儿,切不可得意忘形。可嘴角不听话,一点儿一点儿,慢慢翘起来。

    原来她喜欢他,喜欢到喜不自胜,喜欢到有些小小的卑劣。

    他看她努力克制,终以失败告终,悄然绽放着俏生生的笑颜。欺身上去,欣然分享她的愉悦。

    一笑胜星华。

    守着她如此笑靥,他盼的,何尝不是早日事成。

    ******

    小七理解得太规规矩矩了。柿子出手,绝对不是解除婚约这么简单哈。亲们慢慢看。

第210章 怎地是你?世子人在何处?

    大暑过后,时序转至立秋。谚语言,“立秋之日凉风至”。赶早,今个儿是与关夫人母子饯行的大日子。

    七姑娘一身女官袍服,用心梳妆一番,略微施了层薄妆,气色看起来很是红润。赶车的童伯已侯在门外,七姑娘登上马车,身边只带了拎包袱的春英。

    那人下了早朝,会经永定门,一路向北径直往渡口去。说好了,在那儿与她会面。

    快到渡口,远远便听到在此处上工的人,带着浓浓的京腔,高声吆喝。春英掀帘子瞅一瞅,只见岸边车水马龙,各式轿辇长长排了一溜儿,迎来送往很是热闹。正待放下车帘,眼梢不经意瞥过一处,定定看过去,一双眼睛瞪得越来越大,似发现了多了不得的大事儿。

    “小姐。”春英指着右手边儿,停靠在柳荫下,挂湘妃色帐子的软轿,面上露了分难色。“您瞧那是不是郡主的轿辇?奴婢瞧着,不论是那轿子还是外头守着那丫头的打扮,都跟咱初进京时,郡主亲迎大人那阵势,一般无二的。”

    春英语带焦灼,怎么也想不到,自家姑娘会在此处与郡主遇上。

    七姑娘讶然,倾身靠过去,倚在窗边儿打望。但见那顶华贵的轿辇,紧紧停靠在国公府车驾之后,两边儿侍人,得空拉扯几句闲话,瞧那股子相熟劲儿,显是认识。还真被春英给说中了。

    “小姐您看,是不是等大人来了,您再下去?”春英这是怕如此没个准备的碰面,世子爷不在跟前,自家姑娘得吃亏。

    七姑娘静静凝望片刻,摇了摇头。“不成。先前已与关夫人见过,此时避而不见,大是失礼。”单只是幼安,别说避而不见,绕道也无妨。可此番前来,看的却是关夫人颜面,那位夫人待她很是和气,她若是躲躲闪闪,便是不知礼数,生生疏远了这份情谊。

    扶着春英,踩了杌凳下地。河畔的凉风掀起裙摆,七姑娘挽挽鬓发,噙着浅淡的笑,款步迎上前。

    果然,绕过马车的遮挡,一眼瞧见关夫人与幼安郡主立在岸边儿,背对着她,似在攀谈。关夫人身后还跟着个包头巾的老妈子,怀里抱着燚哥儿。梳总角的孩童搂着那人脖子,前一刻还在四下里张望,一见她身影,认出了人,脸上立马绽了笑,欢欢喜喜挥手唤她,一声声“姑姑”,清脆而响亮。

    这般大的动静,理所当然惊了河畔两人。关夫人与幼安郡主齐齐回首看来,七姑娘只觉眼前一亮,丽影成双,煞是惊艳。

    一个娇柔,盈盈似秋水;一个明艳,灼灼如荆桃。

    这般的美,看多少次也不会叫人生厌。当真丽质天成,令人艳羡。相比起来,她出门前那番稍微花了心思的梳妆,姑且只算得清新雅致。

    “夫人安好。”两手扣在腰间,福了福。回头再与郡主见礼。

    关夫人笑着虚扶一把,心里却是为难。身旁站着的,是临去前,国公夫人许氏特意嘱咐她,需得好好儿亲近亲近,八王府千金。

    对面儿过来的姜家姑娘,却是世子亲自领到她跟前,打过照面,大伙儿和和气气用了顿饭。她那弟弟,行事自来特立独行,叫人看不清深浅。虽未言明,但看他待她处处体贴,她哪里还能瞧不出来,这位说话带着江南口音的姜女官,才是世子心头好,着紧得紧。那晚他护着她的身影,至今令她很是难忘。

    关夫人在心头暗叹,又是一桩理不清的荒唐事儿。正儿八经定过亲的,不带来与她相见,还是人巴巴赶着登门,不顾女儿家的矜持,主动言说要替她母子送行。这会儿倒好,他人是不见,定亲的与相好的凑了一处,叫她好生为难。

    正待暂且两头安抚着,等到他来,再丢了烂摊子给他。便见郡主盯着来人,方才面上和悦,渐渐收敛,淡漠问道,“怎地是你?世子人在何处?”

    却是一分情面也不给。世子在何处,这个时辰,自是刚下了早朝,全无过问的必要。幼安此问,诣在前一句,却是问她:你凭的哪样身份,有何面目,立在准世子妃与他阿姊跟前。

    关夫人面色微变,不想幼安竟抢在她前头,见面便是剑拔弩张。她本是打算大伙儿面上至少和和气气,心里怎么想,私底下再作计较。没料到,这位郡主脾气,刚强至此,颇有些与人难堪,不留后路的味道。

    关夫人不知,幼安这是憋屈到极致,忍无可忍。当她知晓那人竟带了跟前女官,私下面见他阿姊,幼安一气儿将画案上的笔墨砚台,狠狠掀了在地。

    如今是领人给他阿姊看,来日,是否根本无需知会她,便能抬了人进门?!

    她不知还要为他隐忍到几时。再两月便是婚期,她只觉那人待她一日不如一日,心里积压的怨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独自回想,自个儿都心惊。

    她那么喜欢他,喜欢到为他不顾廉耻,强求了这桩亲事。可她害怕,害怕到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她怕落到最后,她心里对他的喜欢,全化作了盘亘成死结的仇怨。

    若是连喜欢都没有了,心里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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