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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毒夫人心-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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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陵候见她醒了,忙扶她坐起来,让丫鬟去倒茶水,“玉照在自己院里。”
    看在宜阳公主的面子上,江衡没有立即带她回军府,而是让她先回了自己家中。不过院子周围都有江衡的士兵看守,包围得密不透风,她根本别想着逃跑。
    宜阳公主喝了口茶润喉,挣扎着便要下床,“把她交出来,我要带她去楚国公府。珏儿去把家法拿来,我要当着楚国公的面教训她。”
    定陵候让她坐回去,“这都什么时候了?就算你过去,楚国公早就歇下了!大夫方才看过了,让你多多休息,你何必急着过去呢?”
    何珏也在一旁劝慰,“是啊阿娘,你先休息一夜再说吧。”
    他几天虽然没去永平坊,但从定陵候口中大约猜到了怎么回事,目下心情很有些复杂。他不相信妹妹会害人,而且那个人还是陶嫤,可是阿爹说当时人证物证俱在,她自己落入了魏王的圈套,又该如何解释?
    他们两个劝过之后,江衡也让她先休息一宿,什么事明天再说。
    宜阳公主确实有些力不从心,她喝了两口茶,重新躺下去,不多时便再次睡着了。
    *
    从永平坊回来后,陶嫤一直闷闷不乐,不如平常活泼。
    殷岁晴问她怎么了,她只摇头不说话,整个下午都没说几句话。这可把殷岁晴急坏了,不过才出去一个时辰,怎么就变了个人似的?
    究竟出了什么事?
    殷岁晴只知道李鸿把她叫了出去,却不知把她叫去何事。难道是因为上回普宁寺一案?
    偏偏她闷葫芦一样,问什么都不说。
    “你这是要急死我!”殷岁晴戳了戳她的脑门,无可奈何道。
    她可怜巴巴地抱住她的腰,脑袋埋在她的肚子上,瓮声瓮气地道:“阿娘别问了,我心情不好。”
    殷岁晴听得可笑,却又舍不得质问:“心情不好便不跟阿娘说话了么?你跟阿娘说说怎么回事,阿娘才好替你解决不是么?”
    她一个劲地摇头,心里乱得很,“会解决的,明天阿娘就知道了。”
    尤其今天看到宜阳公主的反应,她更加觉得难受,替宜阳公主心酸。可怜天下父母心,摊上何玉照这样的闺女,委实是他们的不幸。
    她不肯说,殷岁晴便没有勉强,傍晚让她早点洗漱就寝,睡一觉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是殷岁晴不知道,正是因为第二天事情才多。
    辰正,宜阳公主和定陵侯便带着何玉照来到楚国公府,不多时江衡也到场,这么大的阵势,倒是把楚国公惊了一跳,还当是对方来讨账来了。然而事情恰恰相反,宜阳公主让何玉照跪在堂屋中央,从下人手里接过藤条,“我教女无方,给楚国公和岁岁添了不少麻烦,今日特意登门道歉,当着你们的面教训劣女!”
    殷岁晴一进门便听到这句话,根本不知道什么状况,刚要开口,宜阳公主已经一鞭子抽了下去。
    何玉照狠狠一颤,咬得下唇都出血了。
    这藤条是用特殊材质做成的,中间杂糅了几根铁丝,一鞭子抽下去,能抽得人皮开肉绽。一个成年男子尚且承受不住这种疼痛,更别提何玉照这个娇生惯养的姑娘。当年何珏顽劣调皮,被宜阳公主用这藤条抽过两下,那疼痛记忆犹新,他趴在床上三天都没能下床,后来见到这根藤条便犯怵。
    如今宜阳公主用来鞭打何玉照,可见这回是动了多大的怒。
    眼看她还要再打,殷岁晴上前拦住她,“好端端的,为何要打孩子?她究竟犯了什么错?”
    宜阳公主开不了口,便让何玉照自己说:“你说你做了什么好事!”
    何玉照疼得发颤,手指紧紧抠着地板,紧紧咬着牙关一句话都不肯说。
    既然不肯说,那就再打,打得她肯说为止!
    宜阳公主气急攻心,挣开殷岁晴便又狠狠挥了一藤鞭,这一下直接打得何玉照趴在地上。她后背的衣服都被打破绽了,露出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瞧着真怪吓人的。
    楚国公和屋里的人都有些懵,既想上前阻拦,但看宜阳公主这般愤怒,又不知从何上手。
    “我要毁了陶嫤!”何玉照闭上眼,唇瓣发白,她声嘶力竭地重复:“我要毁了陶嫤。”
    殷岁晴愕住,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这一声拉回所有人的神智,一时间混沌的状况拨云见日,霎时明朗起来。他们都不是傻子,到了这地步再猜不到怎么回事,便白白活了这么多年。
    难怪陶嫤昨天回来一句话都不肯说,难怪无论怎么问,她始终怏怏不乐。殷岁晴大袖中的手不住颤抖,“你,你说什么?”
    何玉照却不再开口。
    “好,好。”宜阳公主气急了,让人把她扶起来,“你既然这么有本事,阿娘今日教训你,你日后是不是也要反过来谋害我?”
    两藤鞭根本不解气,宜阳公主扬手又抽了几下,抽得她整个后背血肉模糊,衣衫破烂。
    这下没人再拦,殷岁晴尚未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怔怔地看着这荒诞的一幕。
    她满脑子都是何玉照刚才的那句话。
    也就是说,陶嫤在普宁寺遇害,跟她脱不了关系?所以宜阳公主和定陵候才会过来,江衡也会到场?
    她们不是好姐妹么?
    殷岁晴不敢多想,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刚要倒下,被殷镇清及时稳住身子。
    *
    前院很不太平,陶嫤没有过去,她在摇香居便能猜到是什么光景。
    这辈子何玉照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幸运了,即便宜阳公主想护着她,江衡也未必允许。她被抓了现行,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全身而退。
    白蕊问她要不要到前院去看看,她摇头嘲弄,“去看什么?看何玉照怎么被公主教训?”
    还是算了,她一点也不想再看到她。
    走出摇香居,陶嫤走上抄手游廊,想穿过月洞门去后院转转,没想到迎面看到江衡往这里走来。她蓦然停住,他不是在正堂么,怎么回来后院?谁让他进来的?
    刚想完这些问题,江衡便已来到跟前。
    “去哪?”
    他问得自然,全然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好像这是他的王府似的。
    陶嫤指了指左手边,“去后面转转。”
    江衡自觉地跟上,“我跟你一起。”
    这是国公府,随时都有可能被舅舅舅母看到,陶嫤不想跟他一起,下意识便要拒绝。但是他已经迈开长腿走了出去,她着急地跟了上去:“魏王舅舅怎么没在前院?到这里做什么?”
    江衡回答得简单:“前院没我的事。”
    他原本便不是来看何玉照挨打的,昨天场面混乱,她大抵被吓得不轻,他却没机会安慰她两句。今天既然都在前院,他便到后面来看看她,反正这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正堂,没人注意他们。
    陶嫤哦了一声,莫名其妙地问:“那后院就有你的事么?”
    他说有,“你不就是么?”
    “……”
    对于他的为老不尊,陶嫤现在已经能慢慢习惯了。就让他随便说去吧,她不理会就行了。
    两人一路走到后院,没走多久天上便开始飘起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头顶掉落。落在陶嫤的头发上,白白的雪花,没一会就化了。
    白蕊担心她着凉,让她在这里等等,“我回去拿斗篷,姑娘别走远!”
    她颔首,“你快去快回。”
    白蕊刚走,她便就近在附近转转,冬天草木都凋零了,院子里没什么可看的风景。倒是湖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松州没有这么厚的冰,她忍不住想上去走走,撒腿便往那边走去。
    江衡叫住她:“回来。”
    她啊一声,“什么事啊?”
    江衡轻笑,两步上前,俯身吃掉她睫毛上飘落的雪花,顺便吻了吻她的鼻子,“好了,去吧。”
    陶嫤捂着脸后退两步,娇声斥骂:“魏王舅舅不要脸。”
    被他这么一搅和,哪里还有玩冰的心情,她索性站在原地等白蕊回来。半响之后,她忍不住发问:“魏王舅舅怎么知道是何玉照的?”
    江衡淡声:“这是段淳想的计策,她不过自投罗网罢了。”
    说着,把段淳的计谋解释给她听。
    陶嫤听完之后毫不吝啬地称赞:“世子哥哥真聪明。”
    江衡没说话,偏头睨了她一眼。
    雪一开始下得并不大,却有渐渐下大的趋势。陶嫤仰起头看雪,雪花落在她肩上头上,白花花的一片,裹得她就像个冰雪剔透的玉娃娃。她朝江衡笑了笑,见四下无人,便拉住他袖子里的大手,“我们去那边的亭子里等着。”
    他的手掌温热,正好她的手有点凉,可以渡一些温度给她。
    到了亭子里面,江衡自觉地反握住她的小手,顺道把她另一只手也握住,“怎么这么凉?”
    她笑道:“天气冷嘛。”
    江衡双手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里揉搓,她一双小手葱削似的白,纤细柔嫩,跟他的粗糙形容鲜明对比。看着看着,江衡忽然觉得很有意思,把她的小手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放在一起比了比,“你的手怎么这么小?两只手加起来都没我一个大。”
    陶嫤垂眸看去,果见自己的手连他的一半都不到,被他拿在手心,看得她莫名有点脸红,连忙抽了出来,“我怎么知道!”
    江衡却不肯松开,握着她的手,强行跟她十指相握,一根根岔开她的手指头,跟她交缠在一起。“这样握着才暖和。”
    这样太明显了!
    陶嫤白嫩的手指跟他的大黑手放在一起,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挣了挣,无奈被他握得严严实实,根本挣不脱,“江衡,你放手!”
    江衡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叫我什么?”
    她鼓起腮帮子,故意跟他对着干:“江衡,臭江衡。”
    江衡听得想笑,明明该训斥她没大没小,心里却情不自禁地泛上一股喜悦,甜滋滋地漫上他的心扉。他俯身咬住她的鼻子,眼睫毛轻轻一眨,便跟她的碰到一起,两人呼出的气息对方都能感受道:“没关系,只要我的小白豆腐是香的就行了。”
    他没用力气,咬得根本不疼,可是陶嫤却攒眉唤痛,“别咬我,疼呀。”
    这么娇气,江衡怎么舍得放过她。
    正要跟她好好温存,偏偏白蕊去而复返,抱着斗篷回来了。才一会儿的工夫,八角亭外便下起了大雪,鹅毛般飘在空中,很快便挡住了视线。白蕊打着油伞走入凉亭,见亭中气氛古怪,魏王不大愉悦,陶嫤脸蛋通红。
    她顿了顿,觉得自己好像来得不是时候,“姑娘,斗篷给您拿来了……”
    陶嫤的手还被他握在袖筒中,她使劲挣脱,“给我穿上吧!”
    白蕊低头,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给她披上斗篷,系上绳带。
    看来是逛不成院子了,陶嫤打算回摇香居,转头见江衡还在看着她,她抿了抿唇问道:“魏王舅舅何时回去?”
    江衡上前,对白蕊道:“把伞给我。”
    他撑开,拉着她的手走入雪中,“本王送你回去。”
    陶嫤反应不及,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跟他一起走在伞下了。伞外面是漫天飞扬的雪花,他跟她走在一把伞下,好像外面的世界都跟他们无关了似的。两人在袖中交握的双手一直没有分开,江衡的手很温暖,不多时便把她也焐得热乎乎的。
    陶嫤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白蕊跺了跺脚,举起双手挡在头上,紧跟着他们走了过来。
    到了摇香居门口,江衡把伞交给她,“进去吧。”
    她没有接,让他自己拿着,“魏王舅舅还要回去,这伞你拿着吧。免得受风寒生病了。”
    江衡一直很在意她嫌弃他老,身体不好,目下听她这么说,似笑非笑道:“你魏王舅舅身体很好,叫叫,你不用担心。”
    陶嫤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眨巴着眼睛道:“我没有担心你。”
    明明担心他,偏偏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就是这样,让江衡又爱又恨。他俯身在她唇瓣上啄了下,“口是心非的小不点。”
    陶嫤刚想反驳,忽听身后一声尖锐的质问:“你们在做什么?”
    回身看去,只见何玉照披着斗篷,顶着风雪站在摇香居院子中央,猩红双眸定定地看着他们。她满脸不可置信,眉心紧紧地皱在一起,显然是把刚才的一幕看了进去。
    此时所有人都应该在正堂,谁想到她竟然会出现在摇香居里。仔细一看,她面色虚弱,嘴唇苍白,走路摇摇欲坠,随时都有倒下的可能。
    陶嫤怔住,看似镇定,其实心里已是一团混乱。
    江衡蹙眉,同样没想到她会出现。
    其实何玉照在摇香居等了好一会了,宜阳公主有意让她向陶嫤赔罪,在前院教训她之后,便让她到摇香居来。可是陶嫤不在,她便在这里等着。
    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两人都不出声,她厉声又问了一次:“我问你们在做什么?”

  ☆、第116章 败露

第一百一十六章
    鹅毛大雪从天而降,整个摇香居都是白茫茫一片,十步之外看不清光景。
    何玉照身披锦缎斗篷,一步步走到他们跟前,死死盯着陶嫤,几乎咬牙切齿地:“你竟勾引我舅舅?”
    明知她说话难听,陶嫤还是忍不住反感,绷起一张俏脸严肃问:“谁让你来我院子的?”
    她睚眦欲裂,紧紧地扣着她的肩膀,“我正在问你话!所以你们才合起伙来整我是不是,要我不得好死!”
    陶嫤被她捏得肩膀生疼,往后退了退,一只脚踩空就要跌下台阶。江衡及时伸手扶住她,另一只手掰开何玉照的手腕,不怒而威:“玉照,放手。”
    他看似轻轻松松的动作,却将何玉照硬生生挥退好几步。
    何玉照身上带着伤,能站起来已属不易,后背撞在门上,疼得她直冒冷汗,苍白的嘴唇哆嗦着,许久才缓和过来。她抬头迎上江衡的目光,竟似换了个人一样,不畏不惧:“舅舅,你就是这样当长辈的么?”
    江衡凝眸看她,“本王秉公任直,不怀私心。无论是谁落在我的手中,都是这个下场。”
    她忽地低头一笑,含着浓浓的嘲讽,“如果是别人出事,舅舅会这么上心么?会亲自处理么?”
    江衡不语,显然是不能否认。
    果然如此,他们不知何时勾搭到了一起,而且看样子不止一天两天。何玉照犹如在看什么伤风败俗的事,厌弃道:“你们真是寡廉鲜耻,一个是舅舅,一个是外甥女,就算不是亲生的,中间还隔着一个辈分,居然做出这等有违伦常的事!”
    后面的白蕊总算赶了上来,她落了满头满身的雪,冻得浑身打颤。她走上台阶,一开始还纳闷姑娘为何不进屋,目下看见何玉照也在,心里暗暗道了一声不妙。
    果不其然,她下一句话便是:“我要把你们的事告诉阿娘,告诉长安所有人!”
    白蕊心头一骇,这可怎生得了,若是从她的嘴里说出去,那姑娘的名声不就完了么!眼看着何玉照举步要走,她眼疾手快地拦住她,“玉照姑娘莫不是看错了,魏王只是来给姑娘送伞而已,哪有什么事?”
    何玉照睃向她,冷冷地掀起唇角,“你当我是傻子不成?这样蹩脚的借口,以为我会信?”
    说着狠狠推开白蕊,奈何她现在身体虚弱,别说推她,就是走路都用了极大的力气。白蕊瞅准了这一点,死活不肯挪动一步,她满脑子都是陶嫤的名誉,她们当丫鬟的不尽职,在松州见魏王对姑娘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得逞了。她们对陶嫤忠心耿耿,断然不会说出去,可是何玉照不同,她要是去外头一说,突如其来的,谁能接受这个消息?殷岁晴一定接受不了,不只是她,阖府上下都接受不了。
    到那时,事情便无法转圜了。
    白蕊急得团团转,却听江衡徐徐道:“给她让路,让她去说,本王倒要看看她想说什么。”
    何玉照回头,咬紧牙关硬撑着,摇摇欲坠:“舅舅不修德行,与小辈厮混,简直让人不齿!”
    江衡轻笑,“所以呢?”
    她闭了闭眼,“该受刑罚的是你们,不是我!”
    江衡比她想象的要冷静许多,他除了刚开始的震惊,到现在已经不见一丝一毫的慌乱,“本王爱慕陶嫤,想亲近她,是男人对女人的本能,何错之有?”
    何玉照霍然睁大眼,没想到他居然承认得如此坦荡,好半响才道:“你们,是要遭天谴的!”
    “那就等天谴来收拾本王。”江衡敛起笑意,乌黑双眸威凛地看向她,“在那之前,谁都不能说什么。”
    寒风阵阵,卷来无数雪花。
    他的身影在风雪中屹立,显得格外坚毅挺拔。他侧脸俊朗深邃,难得的正经,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目瞪口呆。
    何玉照久久不语,被他的言辞震住了。
    风雪后面,谁都没有注意到从远处走近的人。
    殷岁晴立在几步开外,颤声询问:“你,你说什么?”
    *
    大雪纷飞,不多时便在地上积了薄薄一层。
    殷岁晴不放心后院的情况,特地过来查看,没想到听到江衡这番惊世骇俗的话。她错愕地呆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盯着前方,连手中的伞掉了都不自觉。
    白术替她拾起油伞,重新撑在头上,也跟着看向摇香居门口。
    陶嫤手脚冰凉,窒了窒,小心翼翼地唤道:“阿娘……”
    殷岁晴恍若未觉,三两步来到他们跟前,不由分说地把陶嫤护在身后,直勾勾地盯着江衡:“魏王方才说什么?”
    她分明听得真切,却要让他再重复一遍。
    前面他们说了什么她不知道,唯独那句“本王爱慕陶嫤”清晰地传进耳朵里,她顿觉晴天霹雳,惘惘不知所措。
    江衡一顿,既然被听见了,便没什么好隐瞒的,“如同你听到的那样,本王爱慕她,想娶她为妃。”
    这番话无疑火上浇油,殷岁晴不禁拔高声音:“魏王糊涂了么,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叫叫还小,她叫你一声魏王舅舅,你怎么能生出这种歹念!”
    以前江衡对陶嫤好,她觉得他是一个好长辈,好王爷,对他心存感激。如今知道了他的心思,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天真了,他哪里是大度善良,分明是别有用心!
    仔细想想,说不定陶嫤去松州也是他安排的。
    他们在松州度过那一年,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步?如今想来,竟觉得浑身发冷,她有眼无珠,识人不清,竟眼睁睁把叫叫送入火坑。今天若不是偶然听见,说不定他还打算继续隐瞒下去,到时候被人发现,叫叫这一辈子便完了。
    她不能看着女儿被毁!
    江衡提醒她:“叫叫跟我并无血缘,男未婚女未嫁,我们情意相投,为何被殷六姑娘说得如此不堪?”
    “情意相投?”殷岁晴重复这句话,转头看向陶嫤,“叫叫,他说的可是实话?”
    陶嫤心跳得厉害,无端端生出一种奸。情败露的错觉,竟被问得答不上话来。她迎上殷岁晴的双眸,再看后面的江衡,一时间左右为难。“我……”
    她若是承认,一定会让阿娘失望。可她若不是承认,江衡便会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她跟江衡情意相投么?
    答案肯定是的,否则她便不会三番五次地容忍他对她放肆,若是搁在别人身上,她早就忍无可忍了。唯有他碰她亲她,她虽不情愿,但心里却没有抵触,甚至是默许的。
    以前逃避不愿意想,今天不得不捋清楚。
    她刚点了一下头,还没说话,殷岁晴便打断她的话:“白术,带叫叫回屋里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出来!”
    陶嫤软声央求:“阿娘……”
    她却毫不动容,吩咐白术:“带她进去。”
    言讫看向白蕊,眸光冷冽,她在下人面前一直极有威严,以前和颜悦色,是因为他们没犯什么错事。如今出了这等大事,头一个受罚的便是陶嫤身边的丫鬟,她冷声道:“这就是你们在跟前伺候的结果?姑娘出错,你们一个都逃不过。现在先带姑娘进屋,别在这杵着!”
    殷岁晴许久没发这么大的脾气,白蕊被训得猛一哆嗦,上前对陶嫤道:“姑娘,咱们进去吧……”
    陶嫤不肯走,生怕她为难江衡:“阿娘,魏王舅舅……”
    “带她进去!”殷岁晴打断她的话,厉声命令。
    陶嫤无法,再待下去只会惹她更加生气,一步三回头地进了正堂。她飞快地来到窗户下,透过窗户观察门口的情况,奈何大雪越下越大,呼啸风声吹散了他们说话的声音,她什么都听不到。
    *
    等陶嫤入屋后,殷岁晴平复了一下情绪,再看向江衡时眸中已是平静:“叫叫还小,不清楚男女情。事,误把感激当成爱慕,等时候过了,她自己便想通了。魏王已过而立,应当比她更清楚,此事非同小可,我和阿爹是万万不会同意的,请您收回这份情意,再不要跟叫叫联系。”
    江衡肃容,没有因为她的话退缩,“正是因为本王清楚,才没把它当成儿戏。本王决心已定,回去之后便会请皇上赐婚,请贵府提前准备婚事。”
    殷岁晴气得牙痒痒,若不是忌惮他的身份,早就一巴掌扇他脸上了。
    “魏王没考虑过别人的说法么?”
    他皱着眉头反问:“本王娶妻,为何要在乎别人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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