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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姑玉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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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早餐时间,四周充满了熙熙攘攘的嘈杂声。玉篱一动不动地看着花坛里一朵开得正盛却枯萎了的月季花,孤零零地垂在枝头。周老师的教诲此刻听起来却如此飘渺。
记得高一的时候,一帮同学也是在花坛这里第一次碰见周老师。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一身只有老太太才用的蓝色咔叽布做的便宜西装,矮胖的个子,脑后不协调地用橡皮筋扎了个马尾……一帮同学大跌眼镜,被大家口口相传,远近闻名的名师楷模竟然是这样的形象。要不是鼻梁上架了一副近视眼镜,哪里和农村妇女有什么分别。
玉篱和同学们充满好奇地迎来了周老师的课。不知从哪一刻起,教室里静得如同清晨的森林。美丽的字句汇成的河流自周老师口里不经意地流出,静静流淌,优美得让人着迷。明明是平凡至极的人,一挥手一转身之间,却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玉篱第一次真切地明白了一句话的含义:腹有诗书气自华。知识不仅是获得好生活的阶梯,最让玉篱新奇地是,它能让自己做一个截然不同的人。
玉篱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如别人说的长得那么好看,即使不好看,自古就有“人靠衣妆”的说法。想来只要有钱,把自己收拾得顺眼些,并不是办不到的事。可是像周老师这样,有着渊博的学识,宽阔深刻的眼界和胸襟,才是难得,才是真正让人敬慕的。玉篱喜欢那些各形各色的文字编织起来的瑰丽世界,喜欢用这些神奇的符号表达自己所思所想,所听所看。默默地期望,某一天,自己也能像周老师一样,站在讲台上,面对一双双渴求的眼神,用自己的声音,自己的思想,去润泽年轻的心灵。可是这一切,真的如周老师所说的,不放弃,就能实现吗?是的,玉篱相信,万事只要坚持,总会有结果。她一点儿也不怀疑,也不怕花时间。可是,坚持的代价是什么?有所得,必有所失。自己继续前行,抛在身后的,会是什么?如果是亲人的幸福,家的完满,自己愿意抛开吗?就算有一天达到了目标,心里真会喜悦吗?……周礼书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玉篱神游了起来,也不着急,静静地坐着等玉篱。她太了解眼前的女孩子。文静,自律,心思重。这是从农村来的孩子很大的一个特质。学习刻苦,思虑成熟,所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却更让人心疼。眼前的小姑娘,活脱脱二十多年前的自己。想当初,全家人省吃俭用,才供出了自己。要是当时中途有什么变故,自己未必会更比这个小女子更做得好。
良久,玉篱开了口,
“周老师,您说‘真正的强者不是不会失败的人,而是那些失败了却能站起来继续前行的人,’
那,一个实事求是的人,是什么样的人?”
周传书没想到等了这么久,等来玉篱这样一句摸头不着脑的话。顿了一顿,“实事求是,这是一种态度。我想,一个人秉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去做事,一定会成功的。”
玉篱不置可否,轻轻点了点头,
“是吗。至少不会做错事吧……”
周礼书没听明白,抬头看玉篱。
“……爸爸做了手术,以后我家就全靠我妈。以前,我们还有个鱼塘,以后恐怕鱼塘都没了。其实也许那样也好,就算留着塘子,我都不敢想我妈一个人怎么照顾得过来……”
“可是没了塘子,我家也就没了收入,我上学的钱又哪里来……”
“等我考上学校,家里就只有他们两人在家,我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少能力能让他们过得幸福……”
周礼书听不下去,打断了玉篱,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你想这么多干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眼下的事是好好一门心思学习,考上了学校,什么都好说。”
“周老师,这些就是摆在我面前的现实。”
周礼书诧异地看着玉篱,
“你这是什么意思?”
玉篱却转而笑起来,
“没什么。就是想跟您说点心里话。您放心,我会努力的。”
周礼书点头,
“这就好。你们沈老师那里,我跟他沟通过。你不必担心这次考试,咱们好好为下场做准备就是。你也别介意我透露了些你家里的情况给他,班主任和学生之间就应该相互了解,信任。这样,高考这场仗才更有把握打赢。沈老师带过很多届复读班,非常有经验,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多多请教,知道吗?”
周礼书原是玉篱高中三年的班主任。以前对玉篱就另眼相看,如今玉篱高考失败又为玉篱操心。想到这些,玉篱心里就又感激又羞愧。
玉篱亲昵地笑起来,撒娇地拉住周礼书的手,“不管怎样,您才是我永永远远的班主任。”
周礼书心里一松,
“这就对了。小姑娘就该有小姑娘的样子,整天老气横秋地干什么。我这个老太婆看了都憋得慌。”
转而一挤眼睛,
“其实你迟走一年我挺高兴的,这届的新生皮得很,都找不到个能说话的人。幸好还有你陪我。”
玉篱被周礼书逗得一笑,一直以来阴郁的心情不知不觉飞扬起来。

、第十一章现实(二)

放了学,玉篱并没有去搭车。沿着田间的土路走走停停。目之所及是一块块还没收割的稻田或者收割后留下的光秃秃的水田。快到村子时,特意拐到村子南头自家的田里。
上周走时还金黄一片的稻子,如今只剩下几个谷垛和一地的稻草茬子。看来自己回学校不久谷子就收了吧。
田里的水有些满,谷垛接地尺把的地方已经有些发黑。玉篱把背上的大包放在田埂上,挽起袖子,用手把出水口上的淤泥一点点挖干净。堵在田里的水汩汩地往外淌,不一会儿田边的小溪就溢满了水,像条湍急的小河顺流而下。
玉篱站着看了一会儿,见田里的积水放得差不多,这才洗干净手往回走。到了村头,远远看见王二爷高卷着裤腿,站在路边的泥田里捡别人家拉下的谷穗。细瘦的身子像是风一吹就倒下,上身那件上好的呢子大衣上大大小小沾了好几块泥。
玉篱站在路边卯足了劲儿大声喊:
“二爷,歇一会儿!”
喊了好几声,王二爷终于迟疑地转过身来。
“吃过了……晌午饭吃了才出来。”
玉篱哭笑不得,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烂在田里可惜……捡起来丢给畜生,多少能拣几个……”
听着絮絮叨叨又念了几遍,玉篱无奈地冲王二爷挥挥手,向村子里走去。
自从高考失败后,玉篱很少再像以前一样见着谁都热情地打招呼。背地一套,面上一套的本事,玉篱做不来也不屑。许是同病相连,对王二爷却生出几分格外地亲近。在玉篱家还没出事之前,别看这么个与世无争的老人,却是这个村子里风口浪尖上的人物。午后乘凉,饭后闲话,说不到几句就会绕到村头王老二家。什么时候人家闺女来了信,什么时候儿子汇了款,多少年没见过孙子……末了,都不忘啧啧嘴:有出息又怎么样?还不如窝在身边的实惠。免得老了都没人守在身边……王二爷家一共两子一女,早早地就考学的考学,当兵的当兵,都在大城市里安了家。孙子不说,恐怕重孙都快有了。这样的人家,不说在玉篱的村里,就是方圆几百里的村子,在那个年代也是绝无仅有的。先是王二爷去儿子家呆了一阵儿,后来回了村就不肯再去城里,说是还是在家守着老房子自在。就这样,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就漫天飞起来。
玉篱走出老远,忍不住又回头往后看。夕阳的余晖下,王二爷又停了下来,对着路边的人,满是皱纹的脸上笑得如同正当季的菊花。
玉篱心里乱糟糟的,加快步子往家走。才进村子就碰见陈家小嫂子抗着锄头出村去地里。
“玉篱,表婶见你还没回来,着急得什么似的。在村头都站了好久了。”
玉篱心里暗骂自己,赶紧道了谢,往村北边跑去。
忍着肚子咕咕叫,玉篱看着妈妈把已经做好的一道道菜重新倒回锅里热,将到擦黑才把饭菜摆上桌吃起来。
“以后放了学就回家。你说你也不托人带个信儿,一个人跑田里瞎逛什么。”
“多喝点热汤,天渐冷了,这一早一晚千万不能吃冷的,肚子会坏……”
母女两人守着烧旺了的炉灶坐着,玉篱静静地听着母亲的絮叨。玉篱妈说了一会儿,也静了下来望着红红的火苗发呆。
玉篱原想着让妈妈说说,自己心里也好受些。只光顾着自己心里闷,怎么就没想到妈妈现在一个人顶着家里,费心的事有多少。如今见母亲停了下来,原本温暖的灶房里突然静得让玉篱喘不过气来。
“还想着兴许这周回来能帮上忙。没想到谷子都打了。您和爸忙坏了吧。”
玉篱妈欣慰地笑笑,
“不忙。也不是什么大事。年年都这么过来了。妈上旁村请了些人,再请你干妈帮忙看顾一下,虽然花了点钱,可一天就把谷子割了,打好,晒干,干净利落。比往年还简便。也不欠人家人情。”
玉篱点点头,低头一个劲儿地刨饭。是啊,请了人帮忙是要换工的。比如今天你帮我家割了谷子,明天你家割谷的时候,主人家不请自家人也会自觉去帮忙的。可是眼下,自己家哪里有多余的劳力去跟别人换工?
玉篱见女儿闷闷不乐,想了想,又说道:“等再过两个月,你爸去医院复查,情况好的话,配副拐杖也就能动了。你看前面村子里的宋显春他爸没?人家也是手脚不好,可是编背篓的活计可是逢人就说好的。等你爸好了,多的不说,料理家里准没错。那时妈就一门心思顾外边,家里也就安排妥当了。跟以前,没两样。你也别一天没事瞎琢磨,好好地把你该干的事干好了,咱们家才有奔头……”
玉篱抬起头冲玉篱妈笑,
“这话您还是自己跟自己说吧。谁整天瞎想?您就看在您还有个比您还高的女儿面上,多想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玉篱放下手里的草把,伸手去拍女儿。
“还你也就放心了。你把你妈当摆设?”
母女俩笑起来。
吃过饭,玉篱起身帮着妈妈收拾好。又从锅里取出烧好的水,端去给玉篱爸烫了腿,一家人收拾整齐了,才窝在沙发上看起电视来。玉篱妈特地爬上楼,取了些风干的南瓜子,摆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玉篱坐在父母中间,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着电视,脸上笑咪咪的。时不时再说些学校的事,听着爸妈的絮叨。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入夜,玉篱从书包里取出昨天周老师给自己的信。信是玉篱高中时的好友孙玲玲托周老师转交的。
“……玉,我们的学校有个很大的图书馆,整栋楼,一共三层,全是各类藏书。我就想,你见了一定喜欢。还有学校的文学社,各种文学讲座,正是为你这样的人准备的。你可千万要努力,记得我还在大学等你……大学是跟高中截然不同的。这是一个丰富多彩的世界,在这里,无论是专业知识还是社会体验,都能让人收获多多。这里有更广阔的天地,可以让你飞得更远,加油!!……”
玉篱抚摸着那来自遥远地方的蓝色邮票。昨天那澎湃的心情今天仍旧能感受到余热。玉篱舀了一会儿,终究没有再将信展开来看。王二爷佝偻的身影,宋显春他爸整日家坐在院子里不停编背篓的样子,交蘀着出现在玉篱眼前。玉篱靠在床头,脑子里一声音在说:玉篱,是你该好好想想的时候了。

、第十二章纷争

也许是接二连三的变故让一家人疲惫不堪,或者已经麻木,事情过去,精神就有些倦怠。太阳照进了堂屋,玉篱一家才起床来。玉篱在家懒懒地做着饭,玉篱妈则去田里晾谷草。玉篱把饭摆上了桌让爸爸先吃着,左等右等却不见玉篱妈回来。玉篱看着太阳这么好,索性跟玉篱爸交代了一声,慢悠悠向村南头逛去。
到了村头,一群人聚在大榕树下说着话,见玉篱来了都纷纷闭了嘴,只舀眼睛瞧着。玉篱浑不在意,昂头走了过去。
到了田里,却不见妈妈的人影。昨天还堆得齐齐整整的谷垛子倒是有几个散开凌乱地铺在烂泥里。玉篱狐疑地站着看了一会儿,瞥见几撮黑色的长发挂在田埂边的野草上,挨着田埂的一滩泥乱糟糟的,一看就是人在上面碾压过。
玉篱的头“嗡”地一声。四处张望,就只见隔壁田里丢了个斗,还有几抱割好的谷子也摆在那里没人管。玉篱突然明白了什么,转身发疯似地往村里跑。
到了村头,一群人仍然聚在那里。玉篱跑过去也不管熟不熟,张口问道,“我妈呢?到哪里去了?”
有的人目光闪烁,往旁边避。也有好事的人见玉篱问,主动上前添油加醋地说起来。
“玉篱,你妈厉害呢。大富媳妇儿和他妈两人加起来都干不过,打得人都进医院呢。”
玉篱心急如焚,哪有功夫管这些人怎么看怎么想,扯开了嗓子吼起来,“我妈呢?谁知道!”
说话的王二婶撇了撇嘴,
“大富妈说是肚子疼进医务室了。这人年纪大了,碰哪里都是病。是要好好查查,医生说得都未必做得了准!我说玉篱,你家这两年真是和医院接了亲了,左右两天不去趟,感情还不习惯。”
眉飞色舞,唾沫横飞,也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真蘀别人着想。说完斜眼瞅着众人,得意洋洋。
玉篱攥紧了拳头,狠狠地盯着王二婶。
王二婶若无其事地继续说笑。有看不过眼的,轻轻地推了推,这才止住她那刺耳的笑声。
玉篱浑身微微地颤抖。这欺负人都欺负到头上了!这样明目张胆的话都说得出来。整个村子,谁不知道玉篱爸这几年三天两头离不开医院。就因为这个根子,玉家一件件倒霉事就没断过。就因了这事,玉家的日子才越过越不像样儿。王二婶这样说,等于是在戳玉家的脊梁骨!
玉篱到底年轻,哪里禁得起这一激。她今天不把自己当长辈,也就别怪自己小辈不把她放眼里。玉篱红了眼睛,上前一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举手就想扇王二婶一大耳巴子。
王二婶脸色陡然一变。一把隔开玉篱,伸手就把玉篱推了个趔趄。
“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东西!两句话就想动手!和那没家教的妈一样样。枉费你上了这么几年学!”
“你玉家跑我们王家村来干什么?王家村人多着呢,不缺人。占田占地,口粮倒是费了不少!”
“我给你们说说。她爸来了占了王阿奶那田;她妈嫁来也没田没地,村上愣是把我家的田划出来给了她!还有没有天理?!咱们王家的田,凭什么给外姓人?!我明说,要是给咱姓王的,咱家眉头都不皱一下,可要是给了外姓人,我死了都记得!”
围着看热闹的,有人知道前因后果,微微摇头。要说王二婶家那田,其实是王二婶夫家老祖去世后留下来的。按政策早该收归公家再另行承包出去。王二婶家白种了好几年不说,咋以前玉家好好的时候不提,这会儿才记起来了?还不是墙倒众人推。看着人家势弱了,往日的怨气就冲了上来。
玉篱只见着王三婶那张嘴一张一合,周遭的人声是那么遥远。愣愣地站了一会儿,不知谁推着自己出了人群。走到僻静的地方,玉篱醒过神来,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王二爷。
王二爷哆嗦着只剩两颗牙的嘴,费力地喊着,“别跟他们胡搅蛮缠,不费那神儿。你妈去村卫生室了。去看看。”
玉篱这才深一脚浅一脚往卫生室跑去。
到了卫生室,王大富一大家子七八个人围在门口。见了玉篱恨恨地瞪着。玉篱闪身挤进去,在屋子里寻着了王七婶和王七,却不见妈妈。
“干妈,我妈呢?”
玉篱抑制住自己微微发哑的声音。
王七婶看了看门外王大富一家子人,往里间偏了偏头,又对着面前一张双人椅子大声哭喊起来,“你妈伤得不轻。现如今还没醒过来!虽说没个六七十的,年纪也不小了,真要落下个什么,我苦命的玉篱,你一个人可怎么办哟!”
“冤有头债有主!今天谁也别想走!一大家子人合起来欺负个弱女子,还有没有天理,王法!!这事说到哪里都不怕!!今天儿不说明白了,咱们一起找乡上!乡上解决不了就报案,让派出所公安局来查!”
“玉篱!大小你也是咱们村女子里拔尖儿的!多少比别人多读了几年书!同学,老师,总认得比别人多几个!要打官司要报案,咱们写状子,过嘴说!自己说不了写不了,总还可以求个人!干妈不信,这老天就把咱们的活路堵死了!儿孙辈都翻不了身!”
玉篱木木地看着王七婶。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功夫不见,自己的妈就人事不醒了。跌跌撞撞想进里屋看看,又觉得腿上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儿。触不及防,手上一热,却是王七婶一把将玉篱拽了过去,拉进了里屋。
狭小的里屋本是用来给病人打针输液用的,除了药架,只放了一张小小的床。玉篱妈头发凌乱,眼角肿了一块,静静地躺在上面。玉篱一见,腿一软就跪在了床前呜鸣哭起来。
外间的王七一听,钻了进来。王七婶伸手就打了出去,“去!好好给我盯着!别让那王老婆子动手脚!要是出了什么事,有你好果子吃!”
王七一闪又跑了出去。王七婶趴下身子,紧紧地抓住玉篱的肩膀,“干妈说什么你只管听着。该哭你就哭!大声哭!别停!”
“你妈没什么大事。不先给王家一个下马威,他家人横起来压不住!那王婆子平日不过跌了一跤就倚老卖老,装死都装惯了的人。如今这事,咱们千万不能松口,她要闹,咱们要闹得比她还厉害!要不然收不了场!”
玉篱抬起头来,看妈妈果然大睁着眼,定定地看着自己。眼里没有泪,牙关却咬得死紧。玉篱一句话也没说,依照王七婶说的,大声地哭,只哭声比先更让人不忍听。

、第十三章出手

王七蹲在外间的门口,吧嗒地咂着旱烟。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王大富。王大富攥紧拳头要迎上来,被他媳妇儿翠竹死死抱着。
王大富粗着脖子大声冲媳妇儿吼,
“拦着干什么?!老娘,媳妇都被人打了,她还有理了?!”
翠竹和玉篱家斜对门儿陈家新进门的小媳妇儿静茹交好。平日走到玉家门口,见了玉篱妈也是要招呼声‘婶婶’的。今天早上一大家子人去地里割谷子。本来前天就开了退水沟控水的田却又汪满了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边下雨边收谷子的日子又不是没有过,还不是照样把地里的庄稼都收好了。可巧不巧地,王泉儿两口子刚好从湖边回来,说是昨天看见玉篱妈在田里开沟放水。几句话就撺掇得婆婆火冒三丈。也是合该出事,说曹操曹操到,玉篱妈也去了地里,婆婆也不等人把话说清楚就跟人动起手来。要不是自己在一旁拦着,人家玉篱妈也不是吃素的主儿,还等得到现在依老卖老装死骗人?
王大富不知道内情,翠竹心里却知道今天自家被人当了枪使。可恨婆婆糊涂丈夫也是个一点就着的。沉着声对王大富喊回去,“你听谁嚼舌根,你娘老婆被人打了?两个大活人给人家一个人打了,你不要皮我还要脸!”
“左不过乡里相邻的,你的田隔着我家的坎,过点水,走个路的,不过芝麻大点事。婆婆年纪大了爱上火,说出去,别人家自然不会计较。你是咱家的当家人,做事说话要有凭有据,别人一吹风,你这里就忙点火。白白让旁人在一边看笑话!”
说完故意盯了一眼站在人堆里的王泉儿媳妇。
王大富虽然爱在外边耍横逞强,回家却经不住精明的媳妇儿几说。当下一愣,有些分不清该是给老娘媳妇儿寻个公道回来保面子,还是干脆承认是自家人欺负了人家脸上有光。转脸一看,周围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自己,脸上一沉,不甘心地又粗声粗气嚷起来,“就不说谁打了谁。咱们两家的田一上一下,这么多年过来谁也没惹谁。明明知道咱家今天就要打谷子,倒把自家田里的水放到咱家田里,自家收好了谷子就不顾别家,缺德不缺德?”
蹲在门边上的王七一听,蹭地站了起来。
“要说缺德,男人打女人才缺德。女人家撕撕扯扯算什么,你一个大男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出手,也好意思叫男人,也好意思敞着声当着众人喊。”
王大富语凝。他后一步到田里,到的时候见自家妈和人扭着滚在田坎边,媳妇站在一边无从下手,旁边站着的王泉儿和他媳妇看得津津有味。一股无名火上来,也不管是男是女,冲上去一推一搡就把玉篱妈撞在一旁的谷斗上,眼角瞬时青了一大块儿。论起来,自己的确有些占不住脚。可是左右都围满了看热闹的相邻。就这会儿功夫已经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这个时候服了软,不出明天整个村子传开来,倒是还有什么颜面在村里抬头挺胸。心一横,索性一条路走到底。
“她放水进我家田里在先,我妈说几句还不成?你是没见玉婶那凶样。我妈可是六十多的人了,也下得了手?!我要不拦开,我妈经得住她几打?这先没理的人还不许别人惹,还有没有天理?!今天要不是念在乡里相邻的面上,又是个女人,下手可不会这么轻!”说着把手捏得咯吱响。
王大富在村里干的是杀猪卖肉的营生,人又长得五大三粗。瞪着铜铃眼,咬着牙说完这番话,四周顿时静了一静。任是王七这样上了年纪的男人见了这副狰狞的面孔,心里也一寒。打定主意一定要劝着点屋里那两位,见好就收。以后见着这凶神恶煞,绕开点走。
翠竹先还算着能帮玉家开导两句就开导两句。一来念着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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