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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皮小妞-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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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早在刚才速度放缓的时候跳下车了。
该死的!她以为这样玩命的举动可以拿来开玩笑?
“苏倚月!”他火大地追过去,只要涉及骂人,他的说话速度向来连三姑六婆也望尘莫及。“你没事给我玩跳车,这种动作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你对摔断脖子这码子事有兴趣,我可没有!当心我把你锁在后车厢里闭门思过。苏倚月,我在和你说话,你听进去没有?”
齐霖终于赶到她身畔,这妮子愣愣地站在原地任他骂。装傻扮可怜就有用吗?对于任何罔顾生命的愚行,他不接纳招降的举措。
“你发什么呆——”
“你看!”她指着正前方的建筑物。
他们正处于南京东路的菁华地段,眼前巍然耸立的商业大楼共有十六层楼,每层十七间,完全租出之后,每月的房租净收额起码在一千万元以上。他对这栋商业大楼的细节了如指掌,因为,若非当年他老爸的一时头脑不清楚,现在这栋大楼的所有人应该姓齐。
没错!他们正立足在拖垮苏为仁的地皮上。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她忽然出声。“苏老头把他的全副家当赌进这座大楼,孰料被房屋滞销给拖垮了,而现在呢?”
他并没搭腔。
现在商业大楼仍然好端端的挺立在原地,该出租的户数已经出租,该售卖的住宅也已售卖,替所主人赚进大把钞票,徒让那个姓苏的傻瓜落个为人作嫁的下场。这绝对是苏为仁今生所踢到的最大、最硬的一块铁板。
“类人猿,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她兴致又起,拉着他绕往建筑物的后墙部分。
“做什么?”难得见到她的眼中兴起一丁点火花,他只好顺着她溜达过去。
“应该在这一带没错……”她蹲在右侧角落,思量一会儿,居然扒开人家种花的黑泥。
“倚月!”他的低唤声充满反对阻止的意味。
“别吵,还不快点过来帮忙。”她不甘心只有自己担当偷鸡摸狗的重任,还想拖他一起下水。
“不!”他拒绝得明了爽快。
她选择忽视他的单音节,泥鳅手牵过他的领带,硬把他拖下水。
“两个人、四只手比较快嘛!”倚月兴匆匆的。
“你到底要找什么?”齐霖只想尽快完成任务,早早逃离现场。
“尽管挖就是了……”她手的动作猛地一缓。“也!有了,有了,在这里。”加紧拔开挡路碍事的泥土。“你看!”
齐霖以为看错了,下意识想揉揉眼睛,这才想到自己的手上沾满湿脏的污土。
尖嘴螺丝起子在坚硬平滑的石质面,以三横两笔的精简手法刻划出生动的图案——一只乌龟骑着两轮的交通工具呵呵笑,脖子上打着斜纹领带;旁边还写着几行小字:两轮车,跑得快,上面坐个苏老怪,女儿要,他不睬,偏偏送给王小开。
“不错吧!有创意喔!”她咪咪笑。
“旁边的儿歌是什么意思?”他的领悟力稍微迟顿一点。没办法,类人猿嘛!脑部发育是比平常人缓慢几百年。
“大楼初落成的时候,小女子就读的国中正好掀起越野车的风潮,我一时手痒,破天荒向老头子要求买一台作为生日礼物,他随口答应下来。后来听秘书阿姨说他确实帮我订了一辆,但是我等了两个月都没拿到,有一天到公司去大兴问罪之师,恰巧听见‘宏观’的王董事长向他道谢,说王大公子很喜欢那台越野车。我当下就知道他又逮着机会拿去笼络人心了。”她耸耸肩。从小到大她被牺牲的情况发生过太多次,早就习惯了。“为了表示严正的抗议,我特地在他的‘得意之作’底下留话。”
现在听起来,这是小事一桩,然而对当时的倚月而言,其中的伤害性是永生难忘的。凭她掌上明珠的身份,原本应该受尽娇宠,结果反倒沦为二等公民。
齐霖忽然很想把苏为仁从坟里掘出来,狠K他一顿。
“事情发生在你的国中时期?”为了转移她伤怀的记忆,他故意敲敲额头沉吟。“我想想看,你就读国中的时候,我已经服完兵投,嗯……当时应该刚回到齐氏茶业……对了,茶厂才刚被我父亲大人搞得一团乱……哇!当时我已经很老了!”
“才不会呢!”她不依地大喊。哪能让他凭一个老字就随便翘头。“配我刚刚好!”
为了证明她所言非虚,倚月章鱼似的勾向他的脖子。
“你的手!”怎么可以拿乌漆抹黑的爪子在他的白衬衫上面摸来摸去。“别玩了,先回车上——”
苏美人哪肯理他,巴在他肩膀上就是一阵香吻。
“别——唔——倚……”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光天化日之下,再好的情趣兴致也跑光光。
“哗——”
警卫伯伯正买完香烟,远远朝他们吹着哨子冲过来。“喂喂喂,你们在干什么?”
哇,穿帮了。
“好刺激唷!快溜!”她居然开心得很,嘻嘻哈哈地揪着他冲向后门。
“等一下,我的鞋子掉了。”他一辈子没这么狼狈过。
相信他后半辈子都会记得,自己在即将迈入三十岁的那一年与一个毛头小女生被警卫追着跑。唉!讲出去实在丢死人。
“快点,我可不想替你送牢饭。”土城看守所距离南投足足有十万八千里远,她没兴趣天天通勤送便当。
哗哗哗!“别跑!”警卫追上来了。
他们被抓到可就糗大了!齐霖拔腿狂奔,速度居然比倚月还快。
“喂!”她目瞪口呆,望尘莫及。“类人猿,你完全不顾江湖道义!”
对喔!齐霖赶紧煞住脚步。难怪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倚月还落在后面。
“快快快!”他冲回来把她夹在腋下,带人跑步比较便捷迅速。“莫怪你跑得这么慢,平常为什么不多运动?”
“等一下。”她又想耍花样。“反正已经被人误会为贼了,索性偷他一点东西,免得白跑一趟。”
倚月挣脱他的怀抱,折回中庭的花圃里摘了一把郁金香。
“哗——”警卫怒火冲天的哨子声从十公尺外穿进他们的耳膜。
“他追来了。”齐霖回头揪起她,加紧逃离现场。
这丫头就会给他惹麻烦!
“也!也!也!来捉呀!”她还有空回头向对方挑畔。
哈哈,老阿伯一个。
本来偷花只是一件小事,但那位不服输的老伯伯似乎被她嚣张的举动气到了,卯起劲来要追到他们。
“咦?他那么敬业卖力干什么?”她被人抱在怀里舒舒服服地逃亡,还有兴致发表评论。“大楼警卫的薪水又不是可观到需要用脚趾头帮忙数,他追到我们也没奖品呀!”
“你的屁股就是奖品。”起码对他而言,打起来一定很过瘾。
“哟!”她暧昧兮兮地笑了。“原来阁下还有这种‘特殊的偏好’,我以前没发现也!”
他的眼角杀给她寒飕飕的冷光。
警卫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仍旧不肯放弃,非但如此,他硬气得很,一路上也没大声呼叫、要求路人帮忙,显然打定主意非靠自己的能耐体力逮到他们不可。
倚月发觉自己已经开始爱上老伯伯的骨气了。
“类人猿,你看右边那里。”她的眼睛一亮。“那间家俱店门外有一台越野脚踏车,不知道有没有上锁?”
齐霖突然站定脚步,死命地摇头。宁死不当第二次贼溜!
可惜聪明的类人猿老学不会,他的意见在苏大小姐心中向来归类于“参考资料”的范围,离“听命行事”还有两千公里远。
“哇!他追来了,追来了。”她蓦地掏出他的皮夹,一溜烟跑到对面去。
“苏倚月!”他提气追上去。
运气真好,没锁!倚月随手掏出五张千元大钞,朝从店里疾奔而出的店员扬了扬,随手扔在原地,骑了就走。
“喂!”轮到齐霖为自己叫屈。“现在是谁不顾江湖道义?”
“快上来!”
两人骑着临时买来的交通工具迅速逃逸,徒留警卫伯伯在后头跳脚。
“也!”她迎风高喊。
“骑远一点。”谨慎的天性教会他胜不骄、败不馁、跑路不龟速。
“谁比较厉害?”她回头赂他邀功。
“看前面,看前面!”他手忙脚乱地指着马路。
“骑越野车比开吉普车好玩多了吧?”她继续和他聊天。
吉普车?对呀!他们明明开了一辆吉普车不是吗?为何弃车不用,眼巴巴地硬买来一台二手脚踏车?
“该死!”他为时已晚的想到,这当口老警卫只怕已回到他的吉普车旁守“车”待兔。“我们得回去把车子开走。”
“开玩笑!”她回头抗议。“吉普车就停在大楼对面,你想中断咱们成功的逃亡,回去送死吗?”
“否则车子怎么办?”他就不信骑着脚踏车可以在大台北流浪多远。
“等月黑风高的时候再潜回去偷开走。”她对“偷”字似乎上瘾了。
齐霖岂可在年轻女郎面前以身试法,做出对不起国家民族、社会大众之事?!
“不行,我们必须立刻回……喂,倚月!”他发颤的手指对准正前方。“前面——快——前面!”
“什么?”她不耐烦地将脖子扭回原来的角度。“都几岁的人了,讲话还结结巴……巴!哇——”
一辆沙石车霍地从巷子里钻出来,横叉在他们正前方。
“小心——”两人同时尖叫。
砰!***
好痛!明天早上起床,两个人一定腰酸背痛。
倚月龇牙咧嘴的按摩后腰。
“我讲了两个多小时,你到底听进去没有?”主审官齐霖大爷在她正前方吆喝。
“阁下难得发表长达两个小时的演说,我怎么会听不进去呢?”她嘀嘀咕咕地抱怨。
下午为了闪躲那辆沙石车难兄难妹俩平白摔在地上跌个狗吃尿,浑身探伤,可怜的脚踏车也落个轮底亡魂的命运,被嚼槟榔的司机老大唾弃一顿是免不了的。草草赔钱了事之后,他们唯有回头开吉普车,偏偏又被警卫伯伯逮个正着,进行第ㄊㄨㄚ严厉训话,直到两人开车回齐霖在台北的住处,他已经从“类人猿”变成“气毙了的类人猿”,因为——
“如果你没有临时跳车,这些意外都不会发生。”
“而你也不会享受到今天下午四处逃脱的乐趣呀!”倚月顶回去。
其实她更倒楣也!毕竟她比他多听了一场训话不是吗?她的耳朵都快出油了。
“你将那种危险活动称之为乐趣?”她绝对肯定他们有代沟。
“好啦!别吵了。”她干脆扭开音响的RADIO,音乐比他的冷沉嗓门悦耳多了。“我很抱歉,类人猿先生,请容我以一支舞向您致歉。”
他阴沉着马脸坐在原位。
“来嘛!”她撒赖地拉起他。
客厅的长毛地毯上,两只脚印浅浅地踏出压痕。
音箱里流泄出抒情优雅的歌曲,伴随着两人舞动的步伐。倚月一向喜爱和他得处的感觉,即使不做任何事,或各自忙自己的课业习题、公事文件。
喜欢他、爱他!对,就是这几个字眼,以及它们所传达的甜蜜意味,每每令她觉得温暖、不孤单,知晓她并非无依天地之间。
但他的态度总是扑朔迷离,正当两人情感有所增进之际,他身旁却会蹦出一些让她无法宁定的人或事物。而齐霖,她了解,他亦是惴惴难定的,因为她的年轻、她的不定。两人都觉得缚手缚脚、受制于人,又不肯主动把话说清楚,生怕破坏了目前的关系。
唉!爱情。
“类人猿……”她的芳颊贴向他的胸怀。“你为什么对我冷淡下来?”
“我还以为是你冷淡下来呢!”他失笑。
“那是因为我吃醋呀!”她娇蛮地抗议。“女方闹脾气,男方就应该好声好气地赔不是才对。”
“谁规定的?”他又觉得好笑。“我很讲究公平公正的原则。”
倚月皱了皱鼻子,钻回了怀里。看来对付这只类人猿不可以运用寻常的女性会俩。
该如何做才能让他们的未来明确一些?她渴望拥有家人、拥有温暖,最重要的是——拥有爱,彼此相伴到老。
“齐霖,我们结婚好不好?”她突发惊人之鸣。
“什么?”他被吓停了脚步。
“我们结婚!”她相当坚定。“你从来没想过和我结婚吗?”
“没有。”其实答案是肯定的,但绝不是现在。
“为什么?”她一愕。
一种龟裂的细微痛觉划上她的心坎。
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否决她,难道他不觉得以他们的情况发展下去,琴瑟同奏是很合理的结局吗?他们共同生活过,亦了解彼此的个性、生活习惯,最重要的是,她知道齐霖与她之间绝对存在着“爱情”的因素,否则他不会和她如此“亲密”。他绝对不是一个对男女之事随便的人!
那,他为什么不赞成娶她?
“你还年轻。”他荒谬地低喊。
“二十岁不算小了。”她咄咄进逼到他鼻端。
“但是还不足以了解婚姻的意义。”他的苦心孤诣她似乎并不领情。“你以为我为何要和你冷淡一阵子?就是因为我希望你仔细考虑清楚,依你现在的年龄、情况,是不是应该牵扯进感情的漩涡里。”
“如果我考虑的结果最后是否定的呢?”
“我一定尊重你。”
他的笃定迅速惹火了她。
“可是我现在的决定和请求并没有得到你的尊重呀!”她努力眨回眼眶的朦胧感。“换句话说,你接受我提出分手的想法,却不信任我要求结婚的结论。你这算什么心态?”
他分明就是厌了她、烦了她……希望她快快离开他的生命。
“我不是……”他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只是认为……”
假若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他明白自己最终一定会将苏倚月娶进门,这不只是负责任的问题,更包含了那份因她而衍生出来的、感性的、非逻辑的……什么?
不行,他真的被她随手丢出的炸弹弄傻了。
不是现在!无论如何,不是现在!
“我知道了!原来你只想玩玩而已,不肯负责任。”泪水扑簌簌地淌下来。
齐霖被她指控得莫名其妙,一开始究竟是谁“玩”谁的?
“别露出那副委屈的表情给我看。”他凌厉地指住她。“我会负起应负的责任,不过起码等到你考上大学再说。”
这点要求她可以接受。但他身旁缠了一个八爪女,虎视眈眈地观察他们,只要找到可乘之机,随时有可能乘虚而入,她必须想法子排队异已才行。
“在我读大学期间,你会待在哪里?”
“我还能去哪里?当然待在山上,偶尔下山处理事情呀!”他为她的问题感到纳闷。
“那琪雅呢?”她神色不善。
哦——齐霖懂了,原来她还在担心那位假想敌。
“人家和我非新非故的,我凭什么干涉她?”
“可是,她一定会想尽办法介入咱们嘛!”她大声抗议。“你必须答应我,在我外出求学期间,要不和我一起住在山下,我保证选填南部的志愿;要不就特聘其他专业的医疗人员上山。”
大家都心知肚明她留在山上的目的,纯粹是因为齐霖的存在。一旦正牌医生驻扎进来,琪雅唯有到其他地方讨生活一途。反正她具有专业护士资格,在大闹护士慌的现代社会绝对抢手得很,不怕找不到工作。
“别胡闹了。”他咄了声气,想也不想地否决倚月的提议。“家里和茶业需要我,我走不开;至于琪雅,我没有权利赶走她。”
“我又没有要求你赶走她,我只是建议你另找一位护理人员上山帮忙,这有什么不对?”她振振有辞地反驳。
“不可能的。”他断然否决。“另扉一位医疗人员等于表明了逼琪雅离开,我不能答应。”
琪雅的工作态度向来令他非常满意,符合他的要求。虽然他明白扉用琪雅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猜测和误会,可能也造成了琪雅错误的怀想,然而基于现实因素的考量,他很难找到愿意留在荒山野岭工作的专业医护人员。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肯跟她划清界限。你知不知道你们俩这种暧昧的关系让我有多为难?”村民们无形中已经认定了老板和琪雅的“永久关系”,倘若他们再不把态度表明清楚,说不定她反而落得介入者的冤名。齐霖为什么不站在她的立场,替她想想?
“我和琪雅早八百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到底要我划清哪门子界限?”
两个人各有坚持,也各自认定了自己的想法方为正确。若再继续对峙下去,一辈子也不会有结果。
“那好!”倚月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念大学了。留在山上陪你。”
“那更不行。”他拒绝眼睁睁看着她断送自己的学业。“你应该拥有你的生活和思想,任何男人都没有权力剥夺你学习成长的机会,无论是有意或无心的,包括我在内。”
“你……你……”她只差没气得发疯。“说穿了,你就是不肯答应我的要求?”
她只想获得一个真正的家,和安全稳当的感情生活,难道全心全意去经营一段感情,拒绝让它受到外人摧折的心态,也是错误?
“对!”他也有他的坚持。“如果结婚意谓着你放弃学业,或影响到其他不相干的人,我绝不会娶你。”
问题是,琪雅根本不是什么“不相干”的人!
倚月咬紧贝齿,狠心一跺脚。
“好,齐霖,这是你说的。”她反身冲回客房。
砰!
两人的心门恍如猛烈摔上的门板,再度将彼此隔绝起来。
第九章
“倚月不跟你一起回来?”齐母与丈夫面面相觑。
“为什么?”
“你们吵架了?”
“当初下山的时候明明开开心心的。”
“留她孤零零一个人待在台北很危险的。”
“你立刻下山接她回家。”
夫妻俩围堵在主屋门口,好像打定了主意,若儿子没有苏倚月陪同就不让他进门。
齐霖疲倦地抹抹脸,早就料到回家之后必定又有另一场战争。
“没有用的,她不会答应和我回来。”他径自挤开父母,直直走进客厅里,瘫倒在沙发上。
“换我去好了。”齐父自告奋勇。
“爸!”他立刻阻止。“让她去吧!反正我都安排好了,留给她的生活费还算充裕,住处也是现成的,让她单独把脑袋整理清楚也好,谁都别去骚扰她。”
其实他真正的目的在于让她亲自体会一下,缺少学历、无一技之长、又没有家世背景的女孩在红尘中讨生活有多么不容易。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吃过亏后,她自然会乖乖听话。***
假若齐霖期望她乖乖听话,那他可就错得离谱了。
“提款卡?”倚月摸出他置放在客房抽屉里的塑胶货币。类人猿还算有良心,但任何有骨气的逃兵都不会屑于使用敌人施舍的金钱!她不希罕!
“钟点女仆?”出门之前,她探头瞄望着穿梭在家俱之间的菲律宾女人。找个人照顾她的生活起居又如何?说穿了不过是在她身旁布个眼钱,她更不希罕!
“这年头只有靠自己最保险。”她发出不屑的轻哼。
哪天人家忽然觉得今儿个整人的兴致不错,说不定连房子也收回去自己住,让她流落街头。
倚月决定自力救济!
她在信箱里摸到一张挨家挨户散发的“诚征启事”,依循传单的指引找向南京东路的“王牌补习班。”
“王牌”正在诚征班导师,虽然她目前毋宁更接近重考生身份,但在村不起补习班学费的情况下,还有什么职务比班导师更能明正言顺地踏入教室大门?
“南京东路四段……四段……”她顺着门牌号码走向目的地。“七楼……好高呀!火警来袭的时候,光爬楼梯就爬得天昏地暗。”
“哗——”熟悉的尖哨声震动空气分子。
Waitminute。这阵哨声好像很耳熟的样子。
她慢慢地、脸颊抽筋地抬头往前看。
“你又想回来偷花?”警卫伯伯呈大字方形站在她的面前,护住他的疆土。“小鬼,你别想靠近我的花园一步。你的共犯呢?他打算从其他角落偷袭,对不对?”
“神经病。”她白了他一眼。“花园里那几株‘杂草’得过奖吗?谁喜欢偷摘!我是来七楼应征的。”
原来补习班与她前几天的“做案现场”是同一个地方。衰!
“应征什么职务?”老警卫问得理直气壮。
“阁下又不是我的主考官,我没有告知你的必要。”倚月埋头往玄关走进去。
“站住!”老警卫上前拦住她。“此路虽然不是我开,此树也不是我栽,若要从此过——”
“还是要留下买路财?”她恰好少了点盘缠施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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