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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异事录-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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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跟你在一起的。”外婆轻声说:“一直一直……”

“干嘛……”少年一开始还不满的嘟哝,声音却渐渐的小下去,安静的任由外婆抱着,细小的尘埃在他们四周飞舞,阳光在他们的身上投下一圈一圈的光环,洁白的圣母玛利亚安静的俯视着那小小的一对,脸上是无限的悲悯。

我会一直跟你在一起,一直一直……

不知道为什么,外婆说那句话的时候,我觉得有点儿伤心,我第一次认识到,也许我们是外婆所珍视的最后的人,但却绝对不是第一个。

在我们之前,曾有一个看起来只有12岁的少年,他是外婆想要保护的人。

恍惚中似乎有波纹漾过,我揉揉眼睛,还是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场景,只是玛利亚不再纯白无垢,她的额角挂了很大一张蜘蛛网。

那个少年笔直的站在长木桌前,自言自语般低语:“是么?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啊。”语毕,他抬起头,目光十分坚定:“那么姐姐你一定要幸福,那个人一定要给你幸福。不然,”少年拉起对面跟现在的我差不多摸样的外婆的手,认真无比:“我就杀他。”

“天天……”外婆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最后她只是轻轻的抱住了他,轻声说:“对不起。”

“没事啊!”少年推开外婆,笑容可掬:“我就不见姐夫了,怕他看到帅气的我会自卑呀!那……”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通,随后颇为尴尬的挠挠头:“我没什么东西好送,请转至我的问候算了……”

外婆扯起嘴角,点了点头。

阳光从开着的实木大门中如流水般大片大片的洒进来,外婆走出大门,留下少年一人站在渐渐合上的大门所投下的阴影中。

“问候……么……”少年似乎有些怔忪:“即使问候,也没有人会听到吧。”他观察着自己的手掌,语气间第一次有了迷惑:“为什么……我长不大呢?”

长不大……对了,外婆的外表后来也一直没有变,只是在妈妈生了我以后才一夜白发。

我看着少年疑惑的看着圣母雕像,犹疑的自语:“上帝是公平的不是么,可是为什么只有我……只有我……”

不期然间叶医生的话闪过我的脑海:“殷家人为了追求更多的力量,采用了很多极端的方法……”

难道会是这样?

森冷的寒气从我心底往外升起,如果真如我所想那样,那么殷家人未免太可怕了。

难道殷天鉴一直被关在这所小教堂里?等下,殷家,小教堂……小教堂……

心跳陡的加快,平日里同学们的窃窃私语此际却如雷鸣般在我耳边炸响。

“听说最开始是某所教会学校的宿舍楼……”

难怪我从开始就觉得这里这么眼熟,这里是……鬼楼?

殷天鉴一直被关在鬼楼里?

“不错,我一直被关在这里,一直都……”

身后忽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我差点坐到地上,我猛一转身,“啊”的惊叫出声。

脸色苍白的少年静静的站在我身后,和那个坐在桌上的少年一起,将我围在他们中间。

“你是……”我吞吞口水,试探的问他:“殷天鉴……?”

他淡漠的扫我一眼,冷笑出声:“哼,现在的小孩子啊,真是没什么教养……见到长辈竟然直呼其名。”

竟然真的是他!

我警惕的后退一步,忽然省起那木桌上还坐了一个“他”前后夹击,我的背上盖了一层冷汗。

“别担心,眼下我可不想伤害我的侄孙女。”殷天鉴勾起嘴角,似乎有一丝嘲讽:“来,我让你看看,看看事情的真相……”

“什么真相?”我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和他保持着距离,果然,在这里我没法召唤出长剑,是因为被自己人克制住了么?讨厌!

如果是殷天鉴的话,那么杨熠和鬼差也不能马上解决吧。

可恶,结果我还是被他捏得死死的吗?

忽然之间,我觉得生命真的不公平,同样是人,有些人却要承受超出别人的痛苦。

就好像那句现在很流行的话,怎么说来着?

对了,天不降大任于我,照样苦我心智劳我筋骨。

我努力的想着冷笑话,来淡化殷天鉴给我的感觉。

他不再是那个别扭而骄傲的少年,现在的他虽然外貌没有改变,但是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污秽的血光。

“你所想知道的,一切的真相。”殷天鉴伸出手指点向我身后:“看,那就是你想知道的,一切的答案。”

小姐姐与小弟弟 第三章

“姐,我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

“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苍白的少年一遍一遍的问着身边的姐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同样的场景在尘埃飞扬的小教堂里一再的上演。

我疑惑的扭过头看向殷天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个,刚才不是看过了吗?”

“嫌烦?”殷天鉴白我一眼,十分不屑:“调查出这些真相的我都没有嫌烦,果然最近的孩子……很没耐心呢!”

我靠!要不是你老人家三十番五十次要追杀我,我才不需要管什么真相假象真假命题呢!

殷天鉴定定的看着远处互相依偎的姐弟,好一会儿才伸出双手向前探去。指尖触碰到的地方好似漾起波纹的水面,波纹一圈圈荡漾开去,视线猛地一暗。我吓了一跳,浑身的寒毛瞬间绷紧,深怕殷天鉴从背后偷袭我,结果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花瓶,虽然明知是幻象,我还是一个不稳,差点撞上去。

背后伸出一只手拉住我的胳膊:“你在干什么。”殷天鉴嘲弄的看着我,他的手像铁钳一样将我的胳膊夹得死死的,冰凉的禁锢感让人十分不悦。

“你在干什么!”背后爆出一声质问,声音却并非来自殷天鉴,我扭过头去,这才发现我俩站在一间老旧的堂屋里,颇宽敞的屋子里仅有的光源来自于正面桌上燃着的两只白蜡烛,房梁和家具都是一色的黑,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心中一动,这间屋子好似在那里见过……

脚下断断续续的哀泣打断了我的思绪,一个白衣女子低低的伏在我脚旁,哀哀的叫着:“爸爸,爸爸!这是你的亲孙子啊……”

“就是因为是我的亲孙子,所以才选择了他。”初时那个声音来自于一个魁梧的长者,浑身漆黑的装束,站在那低低伏下的女子面前不动如山。

“可是,这样的命运……换了任何人都会痛苦的啊!”

“哼,你懂什么。”那男子呵斥:“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得的,天大的幸运!妇人之见,所以我才说女人没什么用处!话说回来,要不是阿雪那么没用,我也不用拿你肚子里的嫡亲孙子开玩笑。”那人说完,啪啪击了两下掌,身后有人撩起藏青的帘子,两个仆役打扮的男子抬了一口箱子出来,恭敬的放在男子面前,得到许可后又默默退下。

“阿兰,你做我们殷家的媳妇,一直都很尽心尽力。”男子细细的抚上那具箱子,眼睛里如细针尖一般的流光让人看了如坐针毡:“今天你就当尽孝道,对啊,这也是为了我们殷家的将来……”

“不……”地上的女子猛一抬头,浑身颤抖神色十分惊恐:“爸爸,不行,这,这不行,这是犯罪啊!神不会宽恕我们的!”

“哧,什么都不懂的愚昧女人!”那男子看起来十分生气,大声训斥她:“你懂什么!要是这次成功的话,我的孙子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神!神是什么?不过是一群没用的愚民想象出来的东西!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些到处要人命的家伙们以外,哪有什么神?几千年来保护这些愚民的都是殷家!殷家,对,殷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他咬牙切齿,嘴角喷着白沫,狰狞的抓住想要挣扎起来的女子,扭头朝里间喊:“还在等什么?赶紧出来帮忙!”

刚才出去的男人又低着头沉默的赶出来,一看地上拼命抗拒的女人,都有些犹疑。

那个叫阿兰的女子大约就是太外婆,此际她头发散乱,拼命的挥舞着双手抵抗那些朝她走近的人,一边挣扎,一边大喊:“不要过来!你们都疯了,你们都是疯子!我不能让我的儿子被你们这样杀死,我不能!”喊叫变成撕心裂肺的嘶吼,阿兰猛地挣脱那个男子的控制,猛的站起来。

“啊……!”突然她呻吟一声,又跌坐在地,捂着肚子,脸上状极痛苦。

刚刚她站起来的时候,我看见她的肚子滚圆,明显是怀孕了。此际殷红的鲜血从她的腿根缓缓流下,染红了白色的裙子。阿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不停的呻吟,一边呻吟,一边还断断续续的抗拒着那群人。

“快,她快生了!”阿兰的公公,应该也是我太太爷爷啥的,不过这辈分就太久远了,我直接命名他为针眼公公;反正他看起来也不像是心慈面软的好人,即便我对他再尊重,估计他也只会嫌弃我是个没见识的女人。

针眼公公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挣扎不休的阿兰,一面吩咐后面的人:“快!生出来就晚了!”

“不!我不要!”阿兰好似疯癫一般,在针眼公公的手中拼命扭动,仰天嘶叫:“救命啊!救命啊!”

“看……就是这个哦。”久没有出声的殷天鉴忽然示意,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仆役们打开了箱子盖,我捂住嘴,差点叫出声来。

箱子里静静的盘着一只雪白的动物,隐约可见额头上红色的妖异花纹。

“你身为殷家的媳妇,竟然跟妖物通奸。”针眼公公阴测测的说:“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血肉相融,岂不更好!”

“我没有!”阿兰凄厉的大叫:“我根本没有做对不起丈夫的事,你,”她的眼睛睁得极大,眼眶欲裂,眼眶的血管几乎要爆裂开来:“你诬陷我!”

“那又怎样?”针眼公公冷笑一声,扭头吩咐后面:“动手。”

“不要!”阿兰更加使劲的挣扎,下身的鲜血涌得更厉害,她徒劳的想要捂住肚子,奈何两只手都被针眼公公抓着,她的脸色更苍白了。

“还不快点!”

后面的人不再拖沓,手起刀落,那只白玉雪狐瞬间被肢解得血肉模糊,几个人拿了几块血淋淋的肢体,来到针眼公公面前。

“愣着干什么!”针眼公公催促道:“喂她吃下去!”

“不,不!”阿兰恐慌到了几点,死命的摇着头:“我不要,我不要!放开我,放开我唔……”

我捂住嘴,针眼公公撬开阿兰的嘴,几个家仆将血淋淋的残肢连皮带骨的塞进阿兰的嘴里,因为她拒绝咽下,那几个人就用骨头死命的戳进去……就这样一块又一块,每一块的间隙阿兰都像疯了一样的使劲大叫,疯狂的挣扎;也许她真的疯了,可是即使如此,那些人的动作也丝毫没有停顿,血糊糊的残肢被不断地塞进阿兰的嘴里,混着她自己的血,还有零散的毛发,那样子非常可怖。

这样的过程就一直一直不停地重复,直到大半只狐狸被吃下去,阿兰已经气若游丝,针眼公公松开手任由她瘫软在地,翻着白眼四肢撒开躺在地上,眼角的泪水刚一流出遍染上了血迹,看来就像是在流血泪一般。

正在这时,阿兰忽然痉挛起来,痉挛一阵强过一阵,几个大男人全都傻了眼,只有针眼公公异常兴奋,目露狂态,癫狂的怪笑着:“哈哈,快生了,快生了!”

话音未落,阿兰惨叫出声,破烂的裙子下面兀的伸出了一只手,在阿兰一声惨过一声的叫声中,一个婴儿自己爬了出来,他的眉心还有淡淡的红色印记,只不过不甚明显。

“终于成功了,终于,终于!”针眼公公搓着手,抱起那个甫一出生便自己会爬的婴儿,高举过头狂笑高呼:“我今天就让老天自己来鉴别鉴别,这才是殷家的孩子,这是殷家的……神!”

在产妇的呻吟声和其余人的抽泣声中,那漆黑的仿佛要把人压垮的屋子一角,有个大约4、5岁的小女孩,脸色苍白的捂着自己的嘴,瞳孔因为恐惧张得大大的,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

针眼公公蹲下身,用血淋淋的双手摸上女孩的头,将手里的婴儿递过去,舔着舌头笑道:“阿雪,这是你的弟弟,你要爱护他哟!”

小姐姐和小弟弟 第四章

女孩大睁着双眼,一瞬不瞬的瞪在那个血淋淋的婴儿身上,任由针眼公公血淋淋的手一下一下抚摸在头顶,那些血液干得很快,鲜少几滴滴在女孩苍白的脸上,还没向下滚落就已经凝固,一点一点缀在毫无血色的脸上,恰似雪地里点着几朵艳红的花。

“这人……真是疯子,真是……”虽然并不是真的身处实境,可是那血腥的一幕幕却鲜活得如同真的发生在我眼前一般,我甚至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这什么人啊这是……偏执狂……”我捂着嘴,针眼公公扭过头去,捡起地上剩下的一截残骸,转向那女孩,似乎颇为可惜。

“阿雪啊!”手里的残骸还在往下滴血,这时针眼公公怀里的婴儿忽然动了一动,接着哇哇的哭了起来,地上早有人把阿兰四仰八叉的抬了出去,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路上长长的一条血路,看着让人心寒。

血流成这样,又受了那么重的刺激,恐怕是要去见马克思了。

“阿雪啊,为什么你就不能再争气一点呢?”说话间那个婴儿已经从失神的针眼公公怀里咕噜噜滚了出去,已经被吓得呆呆的外婆本能的一伸手,婴儿便滚进她的怀里,鼻子抽了一抽以后,那婴儿忽然破涕而笑,身上还是血糊糊的,两只胖手就已经兴奋地在半空中胡乱舞动。

“爷……爷爷……”外婆低着头不敢看那截残肢,低声嚅嗫着:“我,我好像不行……”

“哼!用没什么用,鬼心眼倒是不少!”针眼公公拧起那一条断骨,状似惋惜嘀咕几句,眼睛一眯,外婆猛地抱紧怀里的婴儿,神色惊恐,干呕起来。

针眼公公拿起那截断骨,卡擦卡擦的,连骨带皮全部吃下去,一边吃,一边翻着白眼。

“这个孩子要好生保护,切不可有任何闪失。”

交待完毕,屋子里的人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外婆抱着怀里的婴儿呆呆的站在鲜血满地的房间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扑通一声跪坐在地,好像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一样,把头深深的低下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偌大的房间中,就只有她紊乱的抽气和婴儿均匀的呼吸声,呆了一呆,外婆爬过去,捡起地上那只白玉雪狐剩下的皮毛,奋力撑开已经打卷的皮,将那个婴儿裹了进去重新抱在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摸出门口,瘦小的身躯在逆光里显得分外脆弱,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外婆……”我看着那小小的背影,就是那个背影,明明自己是那么小,那么脆弱,可是却总是倔强的站着,始终保护着其他人……

殷天鉴一声冷笑:“怎么,不吐了?看来前几次的磨练对你还是有好处的么。”

我说:“那是,我哪能和舅公您比啊!您看您出生时这阵仗,您都没吐,我好意思吐么?”

胳膊上一紧,殷天鉴的瞳孔骤然收缩,目光阴毒:“丫头,嘴巴还挺厉害啊!”

“呵!”我挣扎着跟他保持距离,一边用尽我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跟他冷笑:“我这不是跟舅公您看齐么!我哪能跟您比啊!顶多就是嘴巴稍微学了点皮毛,您看您多厉害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全都占全了,难怪不长个呢!您现在就已经是个大毒瘤,要是体积再大了还得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哈,浓缩的才是精华,您看您,多么的精华啊……”

“哼……”殷天鉴瞳孔猛一收缩,忽然又冷笑起来:“丫头,你试图激怒我也没用,我说了现在还不想你死,你就死不了。”

“哼!”我回瞪他,心想抱歉哈我还真不想死,我想激怒你不是因为想死而是因为想跑,不过看样子我气人的火候还不够啊……小强,啊不猫兄,赐我一点灵感吧……

“在没有让你知道真相之前,你还不能死。”殷天鉴忽然好似自言自语一般,低头念叨:“还不能就这样让他们得意……”

“诶……”

“别打岔,继续看。”

我扭过头,刚才的画面给我的震撼还没有消失,原来殷家为了得到更强的力量和妖魔混血是真事,而且,还是这么个“混”法!亏得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了人类和妖魔奋战到底的血肉变形金刚,殷天鉴本身就已经不是纯种的人类了。

而且,看刚才针眼公公那副样子,莫非外婆也吃过妖魔的血肉……?

那么我的身体里岂不是也……流着妖魔的血?

想一想我又释然了,干嘛,我爹地本来就是一只妖怪……我有毛好计较的。

可是那只白玉雪狐……我摇摇头,心想不知道是那只狐狸那么倒霉,该不会是小强的亲戚吧……千万不要,最好不要!

否则……我该以什么样的立场恨他欺骗我?以杀了他家亲人的凶手的后人的立场吗?

我叹口气,在这瞬息之间出现的人影将我吓了一跳。

……那个高高瘦瘦的人影是……晏子楚?

“我跟你结婚,你把天天带走。”

晏子楚盯着自己残破的右手,自嘲的笑道:“我?我这么个连手都没有的废人,还能带谁走?”

外婆交叠着手静静的打量着他,很认真的说:“你并不是废人,如果你是废人,殷家根本不会稀罕你,更别提让我嫁给你。”顿了顿,外婆说:“你的价值,并不仅止于做点心。”

“呵……”晏子楚模糊的笑了起来:“你这是在鼓励我么?鼓励我这个没手的家伙从逆境中站起来,开拓人生的新天地?”

“……不是……”外婆低下头:“我是在求你……求你……救救我们……”

晏子楚深深的看了外婆一眼,却又问道:“为什么是我?你不是有个很强大的……那什么来着?”

“息音……”外婆近似梦呓一样念着那个名字,忽然苦笑一声,抬起头来:“对啊……我说的救我们,也包括他。”她们肩并肩站在一个小山丘上,下面是殷家成片的房檐连绵,外婆厌恶的看着那飞扬的房檐,咬着牙说:“殷家是活地狱,活在这里面的人都是恶鬼,要想摆脱苦难,只有从这里出去。”

“为此甚至不惜嫁给一个很有可能是他们傀儡的人?”晏子楚玩味的看着外婆:“你就不怕我是他们用来监控你和天天的棋子?”

“殷家要的是晏家的财富和名望,晏家的人他们控制不了。”外婆果断的说:“你是他们的棋子,可是作用并不在于监控我。”

“哈!”晏子楚干笑一声,深吸一口气,他的眼睛里似乎闪着钻石般的光芒:“即使前面是狼窝,也要跳出虎穴……我喜欢。”

“这么说你……”

晏子楚扯下右手上层层的绷带,对着天空看了看:“……成交。”

……所以其实晏子楚是我外公么外公么外公么……我震惊的抱着头,脑袋里全是外公外婆的恩爱身影。

“我再最后问你一次,即使被人误解,即使被爱的人恨,你还是要这样做么?”

外婆笑了笑:“反正……我们都是不能跟自己最爱的人在一起的人,那样的话……无论怎样都无所谓吧!”

眼角似乎有晶莹的水光一闪而过。

而后就是我看到的教堂,两姐弟相依相偎的景象,我皱起眉头,心里忽然一动:“等下,晏子楚……外公,并没有带你走,是吗?”

“他试过了。”奇怪的是,这次殷天鉴的声音里,竟然,似乎,貌似,有一点点的……惋惜?

“他试过了,可是……下场就是这样……”

“呕……”我被眼前的场景吓得说不出话来,只不过是一瞬的区别,外公已经变成了地上残缺不全的肢体,还是少年的殷天鉴被捆在不远的地方,针眼公公玩味的看着他,笑眯眯问:“天天,你不是想长大吗?”

少年时的殷天鉴闻言,惊恐的抬起头,似乎眼前的不是他的亲人,而是某种吃人的怪物。

“你不是一直烦恼自己长不大吗?”针眼公公拿出长刀:“把他的四肢安到你身上,你就能长大了呀!你看,爷爷是不是很聪明呢?”

什么……

我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接着,就是熊熊的烈火,一路烧上来。

“你干什么!”被绑住的少年奋力挣扎起来:“不,不要!”

刀子划下去,溅起温热的血花。

“你个老疯子……我姐姐呢?”

刀子起起落落,血花在空中飞扬。

“天天,你担心阿雪吧?我告诉你……阿雪很惨,这个男人骗了阿雪,他让阿雪痛苦……阿雪天天相见你呀天天,可是你要是长不大的话,怎么保护阿雪呢?”

毒蛇一样的刀子伴随着满是毒汁的话,少年的瞳孔猛地收缩:“姐姐……被他骗了?不对……”

强烈的煞气暴胀,束缚他的铁链四分五裂,插进针眼公公的身体。

“你们都是……害姐姐伤心的人,你们全都……对不起姐姐!”

姐姐像个小公主,公主要嫁给王子,幸福的生活。

如果你不能让姐姐幸福,我就杀你。

恍惚中我听见少年哼着跑调的童谣,一刀一刀的切割着面前残破的肢体。

“天天!天……天……?”

不知道什么时候,浑身是血的外婆闯了进来,身后还有一个身影,隐约却是杨熠。

“……天天,你杀了子楚?!”

“我?”少年没有焦点的眼睛落在面前散落一地的残肢上,半晌,他却扯起嘴角笑了起来:“姐姐,我长大了,就能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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