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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萋萋-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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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好多人都团结在车门与过道的这点狭小地带,无处可逃。我只觉得呼吸困难,就把嘴凑到门逢上。

    就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竟有个人头顶雪糕箱买雪糕,两块钱一个。随着那人的叫卖声,所有的人都想到了这儿是多么的拥挤、闷热,而雪糕是多么的冰凉、可口。只是价钱贵了点,简直是乘人之危。

    有几个人买了,我羡慕地看着他们吃。从他们的咂巴声中可以判断出,那味道是多么的香甜,而我是多么的需要和渴求啊!那怕就只一口。然而没有人来考虑我,身边和我搭过话的也只顾自己尽情享用,也没让我品尝一口。

    卖雪糕的转回来时已降价一块,再转过来只卖五毛。第一次买的人未免嘟囔吃了亏。其实只能怨市场经济在火车上的波动性太大。也应该同情卖主,他费了多大的劲才从这铁桶般的人团中挤过去,钻过来,就凭这股克服万难雪中送炭的精神,也理应获得相当的报酬。不过,如果他能赠送我这个可怜人一块雪糕的话,那他就是这世界上最最高尚和伟大的人了。

    相比之下,推餐车的售货员就差劲多了。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骂骂咧咧地吆喝前面的人让路,谁也不敢招惹,只得努力往两边挤,实在让不开就攀住行李架腾空一会,为这个赶鸭子上架的屠夫让路。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到运城下车后,我都要腾云驾雾了。如果再延长几个小时,甚至就一会,我恐怕都要晕倒在车上了。

    终于回到了亲爱的运城,我的故土家乡!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再走五十里的路程就可以回到我的家,我实实在在的家。

    不过,脚下并不踏实,浑身也软弱无力,连吸口气都觉得费劲。眼看着就要到家了,可我却挺不下去了。有那么一晃忽,我想起了舅舅,他就在运城。但我并不想去找他,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一切。

    我能感觉到,死神——那可怕的死神已向我张开了怀抱。

    我别无选择,只有一条生路,那就是找个饭摊,吃!

    我瞅中一家卖馅饼的饭摊,进去坐下,要了五个饼子一大碗稀饭。饭来后,我都要成了牲口,大口大口地吃。我什么也不管,我只管吃、吃、吃!几个饼子和一大碗稀饭三下五除二被我消灭,再要一碗,再消灭。

    总算吃饱喝足,感觉舒服多了,生命又重新复苏过来,再看外面的行人、车辆都是实实在在的,空气和阳光也是实实在在的。

    我坐在那儿,心安理得的,奇怪自己竟一点也不紧张。

    我开始演戏,摸摸口袋,故作惊讶地说:“糟了,我的钱丢了。”摊主是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向我摆摆手说:“那就算了。”

    我没想到就这样轻易被开脱。也亏自己选择得好,这里的饭摊都是附近的农民摆的,他们大多淳朴、善良,不像外头的那些人,投机钻营、冷漠自私。尤其是这些中年妇女,心肠最慈善。

    我过意不去,看见有一盆脏碗就蹲下去洗,一边说:“我给你干活吧。”摊主笑了,“算了,算了,不就是一两块钱吗?”我执意要做,她也只好随我。

    那天我就在饭摊上帮忙,晚上和摊主的儿子睡一张床,像亲兄弟一样。

    第二天,吃了早饭,告别了这家好心人。他们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愿好人一生平安!

    坐车回到家,看着父母从熟悉的家里笑脸迎出,我真想哭——

    我庆幸自己终于捡了一条命回来,虽然颇费周折。想想几天前,自己就站在千里之外的陌生城市,一无所有,茫然无措,未免不心有余悸。

    整整五天,我满怀希望而去,又狼狈不堪而归。每日里都在与铁道、车站亲密接触,满眼都是来来往往的列车和急急忙忙的乘客,满耳尽是火车的喀嚓声和人群的嘈杂声。就是现在,坐在家里躺在床上,眼前还有人影在晃,耳边还有噪声在响。
第四十五章
    回到家的感觉,安全又舒适。几天来的茫然、焦虑和恐惧也随之消失了。

    家人问我今天怎么回来了,离高考还有六天。我说考试前放十天假,所以回来转一圈。又问报了什么志愿,我胡乱搪塞了。

    看来七号前我还得出去装一下相。家人优待我两天便催我去学校,好歹也得看看书,可别掉以轻心。

    带上家人给我补营养的钱,骑上自行车上路了。这次出门,可与前几日的流浪生活大不相同:首先我有钱,心中自然不慌;我有车,想去哪就去哪;这是我的家乡,亲戚朋友多的是。所以,我轻松又愉快。一路上微风拂面,小鸟歌唱,我也忍不住要哼上几句。

    唉!要不是丢了钱,恐怕现在都到广州了。又一想,恐怕广州跟武汉也差不多,求职不易。万一到了广州却找不下工作,钱也花光了,可怎么回来?那可远了一倍的路程。这么说来,在武汉丢了钱或许是天意,注定此次男下是要失败的,长痛不如短痛,少受点罪。总之啊,外面给我的感觉是,冷漠无情。看来,要闯荡一片天地也并非容易之事。

    可以后怎么办呢?

    见到木龙,哈哈大笑拥抱几下,以表示好久不见十分想念。我眉飞色舞地给他讲述我的五天历险记,木龙嘻嘻哈哈地听着,也不知道他到底信不信。

    在木龙家一直呆到7月9日,按照高考结束的日期理所当然地回了家。也不知是见了儿子高兴,还是一直就乐观,爸爸对我开玩笑说:“看着就像是国民党部队打了败仗回来啦!”

    妈妈关切地问:“考得怎么样?”我说:“考得不好,肯定没希望。”

    爸:“那你打算怎么办?还复习吗?”

    我:“不复习。”

    爸:“不复习你干啥去?”

    我:“反正不念了。”

    妈:“还能不念了?不念书你干啥?”

    我:“啥不能干?”

    妈:“你能干啥?念了十几年的书怎么能说不念就不念了,不念书还有啥出路?”

    我不耐烦了,“念书有啥意思?说啥也不念了!”

    妈妈唉声叹气,数落我个没完,无非说些不争气、没出息之类的话。爸爸虽然对我的态度也颇感失望,但也预料到我第一年考不上,至于该让我复读还是另觅出路,他心里也没准。不过,他们还是倾向于复读,而这对我来说简直不为可能。我早已下定决心扔掉书本。而且,已经扔掉了。

    在木龙家时,我曾在报纸上看到一条关于饲养山鸡的信息,想去看看。我觉得发展饲养业也不错,只要注意科学的方法并不断扩大规模,前景同样无限美好。

    我跟爸谈了此事,想要点钱去跑一趟。爸将嘴一撇“吆”一声拉了个长调,扭过头对妈说:“他还想当农民企业家!”又板着脸对我说:“你甭给我瞎折腾,就你会养,人家都不会养?村里人没养过?不都赔了吗?一和外头人打交道就吃亏。”

    我说:“这是山鸡,与他们养的家禽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你就甭操这份心!”

    妈妈也跟着一唱一和,说咱又没钱,怎么养?即使养也没地方,况且你懂得饲养吗?等等。

    我满肚子的不高兴,可有无可奈何——

    堂兄来看我,感叹种庄稼实在挣不了钱,甚至还赔本。我说要挣钱就得做点生意。于是我们共同设想能做点什么:开个澡堂估计不错,因为像我们这样的大村三千多人口竟没有一个公共洗浴场所,许多人都到临村去洗。但是开澡堂需要的资金比较多,不好着手。后来我们又想批发一些便宜点的彩电,估计销路不错。村里那些结了婚的年轻人,家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大彩电,而父母屋里却是多年不变的旧黑白,该给他们去旧换新了。我俩估算了一下,这样的家庭还不少。可以到运城瞅瞅货,只是资金仍是个不好解决的难题。

    父母知道后又开始批判我。爸说:“你别再梦着做生意了,挣钱有那么容易吗?你想的路子别人早想过几千遍了,根本就没指望。”妈也责备我:“你跟谁不能商量,和一个土八路能谋计个什么主意?就凭你们俩能干了啥事?”

    唉呀呀!真是烦躁!——

    我和父母之间,越来越无话可说了,一场冷战在悄然展开。

    吃饭的时候我只低着头吃自己的,一声不吭,吃完了就回自己的房间。上地里干活默默地去,默默地干,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们也暗暗对我施加压力,有意加重我的活量,叫我尝尝做庄稼人的苦头,以便由此想到上学的好处。对此,我全部承受,再苦再累我也承受。并不是自己喜欢这样,而是逆反心理促使我这样。我默默地承受,默默地反抗,越苦越累我在心里越发坚定不再读书的念头。

    一天劳累回到家,吃点东西就回房间睡觉。其实我很晚才能睡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为自己的南下失败而倍感痛惜。自己曾为此倾注了多大的心血和希望,酝酿了半年的时间却在短短的五天内迅速破灭,真惨!

    一切的一切,又要重新开始。又要开始摸索、探寻。路太多了,该从何下手?

    现在,时间对我来说非常关键,如果不尽快做出点名堂,恐怕又要被赶回学校去。可是,我整天困在家中,什么也做不成。父母在等我的高考成绩,也在观望我的态度,看会不会在这种生活的耗磨中重新燃起上学的念头。但恐怕是白费心思。

    困惑的时候,也会想起菲菲。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他在做什么?会不会也像我这样想到我?想给她写信,却不知道地址。

    心中曾有的那些怨气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满实实的思念。好想再见到她啊,再一睹她美丽的容颜和她微笑的风采。我们总共在一起同窗两年,这是多大的缘份!然而遗憾的是,我们总共才说过几句话呢?

    不过,我还是庆幸:我们是朋友,她是我的朋友,我也是她的朋友,互相尊重和纯洁的友谊把我们相连,还有我们互送的礼物和书信。

    想到那些书信,我的目光便似受到神明的召唤,随着她去寻找归宿,最后还是落在了那只红漆木箱上。

    打开箱子,取出那张贺卡和那些书信。它们,就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最珍贵的。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给我莫大的享受;她送我的每一句祝福,都让我无限陶醉。

    伏在桌上,把脸轻轻贴在它们的身体上,将目光凝滞,将思念拉长,去追忆那个远方的她……

    多么的想念你啊,菲菲!我深深地爱着你,深深地!
第四十六章
    父母对我的政策是软硬兼施:一方面要在肉体上折磨我,另一方面又要从思想上拉拢我。这不,还请来了一位说客——舅舅。可想而知,一定是妈妈愁眉苦脸地向舅舅诉说了我的情况。希望舅舅开导开导我这个顽固不化简直无可救药的外甥。

    舅舅一路上恐怕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像一位背负重任的教父,计划不辱使命,洞开金石,以一个无限宽容的胸怀来挽救一个痴迷不悟的有罪的灵魂。舅舅一到便滔滔不绝地开始了他的神圣工作,讲他的一个同学当年如何追求一位县长的女儿,最后爱情高考双惨败,又讲了另一个同学第一年高考落榜但毫不气馁重振旗鼓再奋斗一年终于如愿以偿考上大学。如此等等。

    舅舅的用心显而易见,怀疑我在学校谈恋爱影响了学习,希望我改邪归正,回头是岸。不过,他今天恐怕打错了算盘,费了一番口舌只能是对牛弹琴。我坐在他的对面,形在而神不在,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心不在焉地附和着又暗暗地排斥着。我不觉得他是在对我说话,而是在对我和他之间的那段空气说话,如此而已——

    家中的气氛越来越压抑了。父亲的脸色时常是阴沉沉的,动不动就对我发火。我时刻都能体会到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他们看我不惯,厌弃我,尤其是父亲对我甚至对我怀着一种超乎亲情的憎恨。

    一切都因为我违背了他们的意愿,辜负了他们的期望。他们为我感到寒心,因为他们辛辛苦苦供我上了十二年的学,到头来只落个竹蓝打水一长空。我在他们的眼里,未免不是个不肖之子。

    我默默地承受着他们对我的态度,但也有超过极限的时候。

    有回吃饭,开始就觉得气氛不愉快。不过我没在意,我已习惯了这种生活。我觉得粥有点不对口,便笑着对弟弟说:“你不放糖吗?”意在叫弟弟去拿糖。这家里只有弟弟对我不敌视,还是我的好弟弟。弟弟会意,起身就要去拿,忽然父亲大喝一声:“不许拿!”颤栗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从这一声喝斥中,我体会到了他的所有心理,认为我懒、我没用、我是累赘,一个白吃饭的人。他无比地憎恨我——这个没出息的儿子。我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多日来早已疲惫的心灵再也无法承受了。我感到一阵酸楚,眼泪直打转,我努力克制,转移思想,却终于不能自已,眼前模糊了,一种深深的长久压抑着的委屈从内心深处涌出,布满了我的全身,又迅速从我的眼眶中找到了突破口,化为辛酸的泪水汹涌而出,我抽泣起来,起身离开,跑进自己的房间,扑倒在床上……

    我不知道自己竟如此脆弱。

    这样的情况后来又发生了好几次,我的神经是那样敏感,眼泪是那样容易决堤。我受不了亲人之间的这种无情的憎恨,仅仅是因为我在学业上做了逃兵——

    到了高考成绩公布的日期,父亲要到城里看分数。我连忙拦住他,说我自己去。

    我到外面转了一圈回来,编了个分数糊弄他们。他们都很失望,特别是母亲,一味地长吁短叹、怨天尤人。我自然不会为自己的成绩而丧气,只希望事情就这么过去,不必再叫我演戏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我希望的那样简单。第二天父亲换了他出远门才穿的衣服,推上车子一早就出门了。一定是找五爷去了。五爷是我们县教育局局长,算是我们家社会关系中最硬的“靠山”了。父亲很指望五爷能在我的学业上有所帮助。他这次定是寻五爷拿主意去了。

    父亲走后,我一直提心吊胆,怕自己的骗局被识破。可也一筹莫展,只能在这儿忧心忡忡地等着。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父亲一回来就大动肝火,把我叫过去一顿痛骂:“哪有你的成绩?你五爷去学校查了一下,根本就没你的考号,你到底有没有考试?”我还抵赖:“考是考了,但不是在我们学校考的。”

    母亲问在哪儿考的。我说:“在咱们镇上高中考的,我们学校考前分流,许多学生都被打发到各乡镇的高中去报名考试。”我说的并非全是假话,我们学校确实搞了一次分流,差生都被打发出去以免影响升学率。父亲对我的说法半信半疑,第二天又瞒着我去了镇上。

    回来后可不得了,父亲的嗓音都变了,带着满腔的怒火叫我过去。我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完了,再瞒不过去了。

    灰溜溜过来,一进门父亲就抡起枕头砸了过来,一副怒不可懈的样子,骂道:“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还是不是人!”指着我对母亲说:“我从镇高中出来差点都晕过去,人家主任一查根本就没这个考生,你说气人不气人?”母亲也指责我:“你连考都没考,还骗我们你考了多少分。”父亲说:“这中间的事情还多哩!”对我说:“你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给我老老实实交待出来,你那段时间都干了啥?我不听你说了,你给我写,写不出来就别吃饭!滚到你屋里去!”

    我耷拉着脑袋走了,听见父亲对母亲说:“这东西还是个阴谋家,把咱俩都骗了,还骗了这么长时间。”母亲在长吁短叹。

    回到自己的房间,怔怔地坐着。自己演的戏也该收场了,该把真实的情况告诉他们了。这时父亲又过来了,一边骂一边把放在我这边的几瓶农药提走了。还怕我寻短见不成?

    怎么会呢?我并没有畏惧生活,也不会向命运屈服。

    我取出那封没有发出的家书,翻了几下,过去的岁月历历在目:逃课,逛街,睡懒觉,后来去工地干活,又坐火车南下,一个人孤独地徘徊在武汉街头,最后饿着肚子回来……

    又想到这段日子在家遭受的一切,鼻子一酸,掉下泪来……

    我又从日记和信件中摘抄了几段文字,这些足以说明一切了。父亲再进来时,我把这些交给他。

    过了一会,父亲叫我过去,问我丢了钱有没有偷东西,到了运城又怎么吃的饭等等。我一一回答。母亲情绪有点激动,埋怨我:“怎么就敢跑那么远?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出了事可怎么办?你就不顾你爸你妈了……”说着说着已泣不成声。我也跟着哇哇哭起来。

    这场家庭风波就在这一片哭声中平息了——

    我得感谢那封家书挽救了我,从此结束了我和父母之间的“冷战”状态。

    从那封信中,他们了解了我。他们的儿子是一个有着远大志向并为之勇敢追求的人,他操心自己的前途,渴望独立,对自己的家和父母又充满着爱,而他长期以来又受了多少的苦?包括父母的误解和怨恨。

    他们重新爱护我、信任我。从此对我小心翼翼,生怕一点点不经意使我受到伤害。他们再次把我看作他们的好儿子,并为我而骄傲。

    同时,他们仍然为我的出路问题忧虑。父亲问我还打算不打算复习。我说不知道。

    如果是在以前,我会毫不犹豫地说不,可是现在,我发现自己也没了主意。我不知道自己的意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动摇的,但这却是事实。或许是因为在外头吃了苦头,或许是因为厌倦了苦闷的农村生活,或许是因为自己并没有像自己期望的那样做出什么名堂,但是有一点我不得不承认,父母对我的影响还是不容忽视的。他们在潜移默化中把他们的意志施加于我,只要有时间,我得相信:他们会是最终的胜利者。

    我又回到了“十字路口”,重新去衡量、取舍。面前有两条路:复读和就业。如果有机会就业,我愿意接受,踏入现实生活,涉足复杂社会,我不畏惧。我愿意迎接各种挑战,奋力拼搏,争做一个生活的强者。如果让我重返校园,开始复读,我恐怕也不会固持己见。经历了生活的磨难,使我不禁又怀念起恬静的校园生活。不过我也清楚,复读将是一条艰辛无比的道路。

    自己的思想和意志有所改变,但是,有一点却丝毫未变。那就是:我愿意战斗!

    父亲又去找五爷了。五爷的态度对于问题的解决还是有很大分量的,甚至可能是决定性的。

    父亲回来后显得胸有成竹,对我说:“还是复习吧!你五爷都给你联系好学校了,开学就到康化中学报名。你不是想当记者吗?那就得考上大学里的新闻系,出来自然就是记者。中文系也行,当编辑。现在的社会,没有文凭怎么能找下好工作,怎么能干了大事?”看来父亲这一趟可没白跑,还带来了不少“新式理论”。

    我只是听着,不表态。父亲又说:“把你的书都找来,准备继续干!别再胡思乱想了,大学学费再高,我和你妈也供你念。”母亲也在一旁开导:“我们就指望你成个事哩,不念书怎么行?”

    第二天,父亲就催着我去找书。我的那些书早就在学校处理了,别人要就送人,剩下的全交给云生发落了。父亲也曾问我怎么一本书都不带回来,我说太多了不好拿,在同学家放着。现在看来,又得开展回收工作了。同时也是执行父亲的旨意,我不好再违背他。我已身不由己,在顺从家人的意志。

    云生也落榜,但没希望再补习了。家里穷,父亲也不支持。我说:“你可自由了,不像我被家里逼着去补习。”云生说:“你家人也是为你好,哪像我爸根本不管我。”

    在云生那儿拿了一些书,又到木龙那儿取了几本。木龙说:“你像个魔术师,说变就变。”我说自己也没办法,全是家里人逼的。木龙说:“还是考大学好,像我这样多没前途,挣几个钱可真作难,等你将来发达了可别忘了提携哥们一把。”我笑道:“若有那么一天,可就好了。有我吃的饭,还没你喝的汤?”

    和朋友们在一起,快乐无比,没有压力,没有忧虑,轻轻松松,开开心心。只有这样的时候,人才回到了真我——

    父亲一扫多日来的抑郁神色,又恢复了以往的乐观开朗。家人在一起时,他就有意谈点轻松的话题,到了兴致还要拉上几段戏调。母亲也不再唉声叹气,脸上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家中的气氛变得轻松多了,他们对我和颜悦色,体贴有加。只要地里不忙就留我在家里看书,他们则心满意足地去地里了,一副安居乐业的样子。恐怕他们也知道我现在还看不进书,只是想多给我一些时间静静心,反思反思。

    翻翻自己的课本,不再像以前那么面目可憎了。语文、政治、历史都曾是我一直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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