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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行-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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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打破了尴尬却又默契的沉默,公子轻描淡写道:“昨晚不小心伤的。”

昨晚被诱入“战甲”,他虽硬闯出来,身上还是留下十数处割痕。

初夏沉默了一会儿,讽刺道:“你不是很厉害么?怎会被伤得这么厉害!”

公子却并不生气,却未答话,一时间两人又是无语。

最后的一处伤口,却是他颈边的牙印了。初夏想起昨晚自己气急,那一口咬得毫不留情,深且重,如今伤口处齿印宛然,伸手便拿草药去敷。

公子却忽然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低低道:“此处不用了。”

初夏身子一僵,从他手中抽出手来,转身离开。她蹲在湖边洗手,指尖触到湖水,仿佛拨乱了一方明镜。

湖中的倒影支零破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这是张真真切切的脸。

没有自己调制的胶水和软泥,什么都没有。

她倏然转身,公子站在自己身后,与往常一般看着自己,温和,澹然,没有丝毫异样。

“你看到……我了?”

他的眼神很深邃,叫觉得人触不到底:“昨晚就看到了。”

第十九章

初夏呆呆坐了一会儿,手指搓揉着衣角,似是有些手足无措。

公子微微一哂,坐在她身边,将她的脸掰过来,双臂环绕过去,扶住她的后脑。

初夏只觉得后脑伤口处一阵清凉,心知他在替自己擦药,不禁道:“你带了伤药?”

公子“嗯”了一声。

“那便不用那些小苦草了。”初夏低声道。

公子收回了手,淡淡道:“我的伤不要紧。”

深山空寂中,鸟声悄鸣,却是愈鸣愈静。

“你替我换了衣裳?”初夏鼓起勇气问道。

公子并不否认,却道:“衣服都是洗净的。你放心。”

他见初夏目露怀疑,忍不住笑道:“我以内力烘干了。”

“我不是说这个!”初夏站起来,小脸涨得通红,“你——你看到我没穿衣服?”

公子自若的将脸转开了,却道:“我闭着眼睛的。”

初夏将信将疑,使劲看着公子的侧脸,仿佛要找出些蛛丝马迹来。

公子便任由她瞧着,一言不发。

初夏似是思索了良久,终于道:“君夜安,此行发生的一切,我也不和你计较了。只要你将卖身契还我,放我回家。”

公子淡淡一挑眉:“你家在何处?”

“我——”初夏语塞,“我就算随便找个人嫁了,也不用你管。”

公子却笑了起来,星眸熠熠,语气温和而坚持:“可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初夏唰的站起来,身子微微颤抖:“你!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公子“哦”了一声,淡然道:“你不妨说说看,我是怎么想的。”

“洞庭湖,君山。”初夏冷冷道,“如今知道这个的只有你我二人。你自然不放心我离开,生怕将这秘密抖了出去。”

公子垂眸,一时间似是无话可说。

初夏见他不语,便续道:“你再这般欺负我,我——我就——”

“你就怎样?”

“我逢人就说,洞庭湖君山中藏着宝藏!”

他微笑着转开眼神,不去看她气急败坏的神色。

“你再笑!”初夏大怒,“我出了这山,逢人就说!”

公子神色蓦然变得冷肃:“那你信不信我……杀人灭口?”仿佛是为了印证这句话,他的拇指轻轻推开渔阳剑剑鞘,露出寒锋毕露的一截剑身。

初夏登时瞠目结舌,后退了一步。

公子依然冷冷看着她,却见小姑娘眼眶又红了,哇的一声,便大哭起来。

“君夜安,你是……坏蛋!你比何不妥坏上一百倍!”她哭得喘不过气来,“你不仅骗我,还吓唬我!……我哪里得罪你了?”

公子收剑站起,伸手抱住她,笑意温柔得好似碧波潭水中绽开的花朵:“你知道我在吓你?我装得不像么?”

初夏死命想要推开她,可这人依然稳如磐石般抱着自己,不曾松开分毫。

“我早说过了,《山水谣》是宝藏还是武功秘籍,我并不在乎。”他继续咬着她的耳朵道,“你若想说出去,我便陪着你一道,四处去说,好不好?想告诉谁就告诉谁。”

初夏一听他这样说,顿时呆住——怎么?连杀手锏都没用了?

公子却低叹道:“我设下这个局,是为了全歼天罡。其实与《山水谣》毫无干系。”

“天罡……与你有深仇大恨么?”初夏好奇的止泪,忍不住问道。

公子慢慢放开她,示意她在身边坐下:“灭天罡,是我父亲的遗愿。我只是让他遗志得偿罢了。”

他见初夏眼中迷惘之色,却并未细说,转而叹道:“父亲自小就对我说,天地间浩气长存。总要有人做什么,才能维系住这浩然正气。我习武,执剑,纵横江湖,总以为自己都是对的。”

“只有这一次,朱雀洞察我的心意,以你为饵设伏,我却开始后悔。借着正义之名,却将你一个弱女子卷入其中,这也是正道?难道……不是我的私心么?”

“你与我约定四月初一,朔月之时,我便强自忍耐,直到最后赶来——初夏,我心中的煎熬,并不下于你。幸好你没事,否则……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初夏怔怔的看着公子。他的语气不再漫不经心,不再不动声色,亦不再莫测高深,每一句话,都是极诚挚的。

这样一个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高高在上的仿佛神祗一般,他却说:“我心中煎熬……不知该如何自处……”

初夏猛然摇摇头,眼神犹带着警惕道:“这么说,你真心对我好?不会再诓我了?”

公子莞尔一笑,道:“是。”

“那……卖身契拿来——”初夏伸出手,谋定而后动,“你们君家有钱有势,还差一个仆役?”

公子的眼神中全是错愕,笑得颇有些纵容她的意思:“回去沧州后给你。”

“好,我信你!”初夏心满意足,嫣然一笑道,“我可不多谢你,这是我拿命挣来的。”

公子淡淡一笑:“卖身契可以给你,只是人却不能离开。除非……”

“除非什么?”

“我们约定过,除非……你找到你那未婚夫。”

初夏一咬牙,昂首道:“也好!左右赖着你白吃白住,你别反悔才好。”

公子一笑,仿佛她说的只是孩子的气话,却伸手去抚了抚她脸颊上的鞭痕,微微叹息道:“这鞭痕……当时可痛得厉害么?”

初夏有些不自然的侧开脸,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不问我这个?”

她拿手指了指脸颊,有些迟疑的看了公子一眼。

“丑也好,美也罢,你都是初夏。有什么好问的?”公子并不以为意,笑道,“只是你这易容之法,却比青龙厉害多了,连我都没看出破绽。”

初夏“嗯”了一声,低声道:“青龙的易容,是要将你们变成另外一个人。而我只是因势利导,只是稍稍掩盖一下原本形貌,原就不容易识破些。”

“你不喜欢自己的容貌,是么?”公子忽道,眼神锋锐。

初夏一怔,不自觉的伸手抚着自己的脸颊,不答反问:“那你呢?公子,你会因为一个人长得好看了些,便多喜欢几分么?”

“若是喜欢的人长得好看些,自然是锦上添花的事。可若是……”公子慢慢道,“若是真心在意一个人,长得美或丑,便都不重要了。”

“家中长辈常说,长得这副摸样,未知是福是祸。”初夏有些淡漠,语气却像是说起了另一个人,“我是因独自远行,才迫不得已这样妆扮。我爹曾嘱咐我,除非见到了夫君,否则不要让人瞧见真面目。”

公子眸色微动,却并不追问,只道:“原来是这样。”

波光凌凌的湖水就在面前,衬得初夏眉眼淡淡,她抱膝坐了很久,方抬头道:“不过此刻既然被你看到,以后也不用不易容了。”

公子却微微笑了笑:“你在我身边,毋需顾虑这么多。”

两人身上皆负着伤,只在石壁旁的树上摘了些野果,味道很是酸涩,初夏勉强吃了两个,叹气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公子倒甚是闲然:“他们很快就能找来了。”

“我们不能自个儿出去么?”初夏瞅瞅他,又看看周遭昏暗下的天色,有些害怕。

“我受了伤,行路不便。”公子坦然道。

初夏登时气结:“我还受了伤呢,伤在头上……你习武之人,难道比我还不如?”

“那么你独自出去罢,可认得路?”公子很是关切道,“只是绕过这小镜湖,天罡诸人的尸首还在,你胆子小,更要小心些。”

初夏瑟缩了一下,小声咕哝道:“谁说我要独自出去了……”

湖泊静止如水,四周磷火莹莹,初夏打了个哈欠,正准备靠着石壁睡去,忽然听见不远处嘤嘤的哭泣声。初时还当是幻觉,再过了片刻,那低泣声愈发的悠长起来。

初夏唰的睁开眼睛,却见公子盘膝坐着运功,也顾不得是不是打扰他,出声道:“公子……有鬼!”

公子缓缓睁开眼睛,四顾道:“鬼在何处?”

初夏辨不出方向,胡乱指了个方向道:“许是那边。”

公子凝神停了停,又笑道:“三个月前,我在甘凉道上斩杀马贼。某日杀了三个,恰好遇到了尘暴,被埋进了沙尘中。”

初夏看着他,不知他要说些什么。

公子便慢慢补上一句:“是和三具尸首一起被埋的。整整十二个时辰之后,才脱困出来。”

初夏背脊一凉,不由自主的深呼吸一口,表情颇有些异样。

“怎么?”

“你……你身上定有尸体的味道……”初夏结巴道,“那件白色狐裘……你居然还给我穿!”

初夏欲哭无泪,只得离他再远一些。如今回想起当日公子以白色狐裘裹住自己那一幕,当真令人作呕。

“嘘,你听。”公子忽然命她噤声。

湖的对岸果然传来嘤嘤的哭泣声,这次甚是明显。

公子站起来道:“去看看。”

“我不去……”初夏拼命摇头,“我不去!”

“那你独自留在此处等我。”公子眉目不动,“我去去就来。”

“那我随你一道去。”初夏连忙改口,却又道,“可是公子……我腿发软……”

公子微微叹了口气:“我负你过去。”

初夏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公子上身只是简单包扎着,若是靠近,还能闻到淡淡的草药味道。他的肩膀宽阔,初夏松松搂着他的脖颈,一低头便看到颈边那个齿痕。

月光微淡,公子忽然跃起,好似飞鸟一般,转眼已往前掠去。

初夏忙搂紧他,许是因为冲力,脸颊不由贴上那块伤痕,心底竟生出一丝异样来。微痒,轻暖,酸涩,仿佛都在这起伏之间了。

她只一出神,身子已然在了对岸。公子并未让她下来,只是负着她往前行走。两人的影子重叠交错,在地上拉出长长的一道,仿佛是一笔泼墨写意。

“公子,我自己下来走吧……”初夏有些局促道。

公子却不答,只是站定了,不远处的暗色中,嘤嘤声复又传来,甚是清晰。

“你要下来?”公子淡笑道,“你若下来……一会儿遇到恶鬼,逃命之时,只怕你跑不快。”

他作势要放她下来,初夏吓得一把搂紧他道:“我……还是有劳公子了。”

公子嗯了一声,俯身拾起了什么,又往前走出了些距离,方道:“火折呢?”

初夏忙掏出来,点着了火把,问道:“哪来的火把?”

公子沉默了一会儿,方道:“刚才拾的。”

这么说,便是何不妥他们留下的……适才他不让自己下地,想来也是怕一地尸首,自己难免又受到惊吓吧。

初夏心中微微一暖,低声道:“公子……”

他回头:“怎么?”

“你……”初夏踌躇了一下,夸赞他,“你走得真稳……比马还稳。”

公子一愣,方轻轻笑道:“多谢你夸奖。”

又走出了半盏茶时间,那哭声愈来愈清晰。公子停下脚步,火光闪烁,初夏惊叫起来:“公子,你看!”

第二十章(上)

正是昨日那只母豹伏在地上,而嘤嘤之声,出自它的腹下。

初夏瞧得清楚,“呀”的一声,已从公子身上跳下来,疾步就往前走。

公子也不去拦她,只是立在她身侧,防止那豹子突起伤人。

初夏小心的自母豹腹下抱出了一只小豹,抚抚它的头道:“原来是你在叫。”

小豹子在她手上打了个滚,舔舔她的手背,又挣扎着要滚回原处。

“公子,它怎么啦?”初夏不敢去碰躺在地上的母豹,抬头问道。

公子借着火光,仔细看了看,叹道:“昨晚被人伤的。”

初夏凑过去看了一眼,果然见到母豹的腹部有一处剑伤,划得极深,已然奄奄一息了。

怀中的小豹趁机自初夏怀中滚出来,爬至母亲身边,小心翼翼的替它舔了舔伤口,又呜咽着叫了几声。

初夏心中不忍,望向公子道:“咱们想个法子救救它吧。这小豹子连牙都没长呢……要是母亲死了,可怎么活下去?”

公子皱眉道:“此处并无伤药……”

初夏眼前一亮:“那我去找些小苦草来。”

公子苦笑道:“伤势颇轻之处,是可以用小苦草。只是这剑伤过深——”

“公子,你不是给我用的伤药么?”初夏忽然想起来,“我的伤口快好了,你可还有剩下么?”

火光盈盈中,公子见她秀眉微蹙,连鼻尖都微微皱着,显是极为焦虑,微叹了口气,道:“还有一些。”

初夏见伤药装在一个小瓷盒中,颇为精致,不由好奇道:“公子,你行走江湖,怎得伤药也不多带一些?”

公子似笑非笑道:“能让我伤着的机会可不多。”

初夏跪着给母豹敷药,那豹子甚是乖觉,一动不动,只有小豹子时不时呜咽叫唤着。

初夏将它抱回怀里,小声道:“别叫啦,让它好好休息,兴许明日就好起来了。”

小豹子的身子很柔软,毛茸茸的在初夏怀中蹭了蹭,又眨眨碧绿的眼睛,果然安静下来。初夏只觉得怀中暖暖的一团,又因身上本就负伤,迷迷糊糊的便睡着了。

翌日醒来,小豹子正挤在母亲身边吃奶,母豹依然趴在地上,只是那伤口却比昨日好多了。

只是公子却不在了。

初夏心下有些惊慌,呆立在原地,却见那小豹子雪绒绒一团,活蹦乱跳的扑过来,围着初夏的脚尖打转。

初夏俯身抱起它,又不敢走远,直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公子将半条野猪扔在母豹面前,方才望向初夏,笑道:“醒了?”

初夏被他一身血腥气吓了一跳,后退了数步,方道:“你做什么去了?”

公子指着开始慢慢撕咬野猪的母豹道:“你不是要它活么?不吃东西怎么活?”

初夏怔了怔,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身上沾满鲜血的年轻人。

她认识的公子夜安,在书房中执卷,在窗下抚琴,也在梅谷中赏花。淡然文雅,风流无双。

可此刻,他仿佛只是年轻英俊的猎人,没有冷漠,没有莫测高深,只是爽朗不羁的笑着——初夏从未见过这样的君夜安。焕然一新。

他见她发呆,便出声唤她:“觉得饿么?”

初夏微红了脸颊,点了点头。

“走,咱们烤肉吃。”公子揉揉她的头发,“烤过肉么?”

初夏临走前不忘抱上喝饱奶的小豹子,跟在公子后边,小声道:“公子,你行走江湖,都是这样的么?”

公子并不回头:“什么样?”

“我说不出来……”初夏轻声道,“可是你……以前像是戴了张面具。”

公子脚步一缓,却回身牵了她的手,低声道:“我也很愿每日都像现下一般。”

初初触到他的指节,仿佛有什么东西自心口滑过,初夏忍不住战栗了一下,可他并未放开她,牢牢牵住了,淡声道:“在君府的时候,你也看到了,看似最平安的一处地方,却是危机四伏。在这山野老林,虽与猛兽为伍,却自在多了,自然快活。”

“可……还是得回去啊。”初夏亦低低喟叹道,“你是君府的主人,你不是别人。”

公子极轻极轻的叹口气,“是啊,还是得回去。”

如此这般住了三日有余,眼见那母豹的伤一日日好起来,已能起身走动了。倒是公子背后的伤口,因他不愿敷药,每日只擦些小苦草的药汁,好得颇慢。

这日傍晚,初夏正抱着小豹子玩耍,忽见公子站起,神色警惕。她随之紧张起来,一个不留神,膝上白滚滚的一团便落在地上,小豹子很是不满的拿小爪子扒了扒初夏的小腿。

片刻后,公子的神色便放松下来,他对初夏比了手势,微笑道:“自己人。”

初夏大喜:“那我们可以出去了么?”

果然,人影晃动,转眼间有数人落在眼前,待到瞧清楚眼前是公子,皆单膝跪地,行礼道:“公子。”

那母豹本在不远处巡梭,蓦然来了这么多生人,立时警惕起来,嘶吼了一声。

那几名暗卫登时抽出兵器,那母豹更是暴躁起来。初夏与它相处日熟,忙拦在几名暗卫身前,急道:“快将武器放回去。它不会伤人!”

暗卫们却一动未动,只是瞧着公子。

公子微一颔首:“退下。”

初夏松了口气,却见那为首的暗卫正悄悄的觑着公子,忍不住便是扑哧一笑。

这定是他们见过的,最狼狈的君夜安了。连遮蔽的上衣也没有,身上胡乱包扎着布条,伤痕累累,与往日君府的主人大相径庭。

那暗卫很快脱下自己的外袍,递给公子,低声道:“是属下无能,今日才赶到。”

公子甚是随意的挥了挥手:“与你们无干。青川河的天罡余孽都肃清了?”

“是。一共一百七十三人,无一漏网。”

公子冷冷笑了笑:“这小镜湖还有十三人。”

那暗卫大吃一惊:“公子,您身上的伤?”

“小伤而已,无妨。”公子随手披上了外袍,“既然你们到了,那么咱们连夜出山吧。”

他这样一说,初夏却是一怔,低头看着蹲在自己脚背上的小豹子,心下大是不舍。

她俯身抱起小豹子,将它重又放在母豹身侧,揉揉它的头道:“我要走啦,下次……可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了。”

小豹子似是能听懂她的话,一双碧绿的眼珠骨碌碌转着,小心翼翼的拿前爪去拨拉初夏的裤脚,不住的低声呜咽。

初夏抽了抽鼻子,轻轻拨开它的爪子,不再去看它,转身站起来。

身后母豹低低吼了一声,轻轻咬住还要爬着往前的小豹,仿佛是在告别。

初夏不敢再看,只是一步步走得愈急。待到走出数十丈,却发现公子就在自己身侧,柔声问道:“哭了?”

她下意识的抹了抹自己脸颊,果然已是一片潮湿。她忙又擦了擦,方道:“我……舍不得。”

公子轻轻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道:“母豹的剑伤痊愈了大半,它们不会有事。”

初夏点点头,走了几步,忽然道:“我不知道,别离……竟是这样难过。”

凉风微拂的春夜,公子听她突然说出这句话,悚然心惊……他侧头去看她的表情,而心有灵犀一般,初夏亦偏过头,眼神柔软得不忍让人触碰。

公子抿紧薄唇,这一瞬的预感,却又流淌向了未知的将来。

第二十章(下)

出了青川河,已是两日之后了。

一行人先进了离青川河最近的村甸,找了当地的富户,借了小半间院落住下。

这村甸甚小,连衣裳都没地方买,只能找主人家要了身旧衣裳,初夏沐浴后便换上了。晚膳虽是乡村野食,算不得精致,但是对于初夏来说,不啻于生平所见最味美的食物了。

院外一阵马蹄声疾敲,接着一个少女推门而入。

是白雪。

却见她向公子行了礼,转身仔细的打量初夏,方笑道:“初夏,你还好么?”

公子自然已经明说了白雪的身份,初夏不需多想,也能明白当日她将自己骗去布坊之事,是公子默许的。现下若是对她有些心结,倒是大可不必了,只是到底有几分五味杂陈,初夏似笑非笑道:“托白雪姑娘的福,不算出什么大事。”

白雪脸色微微一僵,却没说什么,只道:“公子命我兼程赶来,我还以为你受了重伤——”

公子淡淡的打断了她,道:“青龙呢?”

“他在后边。”白雪转向公子,“公子,你也受伤了?”

“皮肉伤,无妨。”

白雪却微笑道:“做大夫的,没人喜欢‘无妨’二字”。

公子皱了皱眉,道:“那你替她瞧瞧,脸上可会留下疤痕?”

白雪替初夏探脉,又查看了后脑的伤口,不知是否是有意,轻笑道:“公子怕初夏破相,当初却是狠心。”

这句话颇有些刺耳,公子脸色微微一沉,却听白雪续道:“这点伤不碍事。我替你开副药,保证不会留疤。”她顿了顿,又意有所指道,“初夏,你看起来,可真不一样了。”

初夏抿了唇,却不动声色道:“我还是我,不像白雪姑娘,转眼成了朱雀使了。”

白雪美目一瞪,正要说话,却听公子道:“你随我进来,我的伤在背后。”

隔了一会儿,公子当先从里间出来,白雪皱眉道:“虽未伤到筋骨,可你这般敷衍,吃的苦头可不小。”

“已敷了金创药了。”

“当我瞧不出来么?最初敷的是小苦草,前日才敷的金创药吧?”白雪冷冷道,“我给你的莹玉桃花膏呢?”

若是初夏没有看错,公子的表情……似乎难得有一瞬的心虚。她愣了愣,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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