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如花-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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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连出席我葬礼的黑西装都准备好了，还是特意定做的。我不死还真对不住你们……
可我已经习惯了关明艳女神一样的姿态，忍辱负重的向她取经，关明艳轻蔑的看了我一眼，从兜里掏出了几张发票：就是她去年给我买衣服的发票。我指着大几，说这钱不是让他用一辈子还么。关明艳冷笑，说大几已经在还她了，她这是替大几向我讨债，不要一辈子还，要立刻还……
哆哆嗦嗦的从枕头底下掏出从李东那剥削来的钱，关明艳啪啪点的很响亮，全部都塞进口袋，终于开恩给我指点了明路：感情的事哪有什么教科书？自学成才才是硬道理……
栽在关明艳手里不是一两次，总结经验，只有一个忍字。被这样的女人吃的死死的，我一点脾气都没有，没办法，就好比人跟神较劲，这不自讨苦吃么！一个关明艳就足够让我纠结了，如果再来一个这样的人，我就真的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可林妹妹还是来了。
她居然跟刘波一起来的！这俩人是怎么搞的一起的？满脑子问号。林妹妹带了一束黄澄澄的，菊花……
怎么会有人笑得比花儿还好看……她的确应该幸灾乐祸。刘波从地上的礼品篮中挑了一瓶矿泉水给林妹妹，俩人不约而同的都只喝水，还是农夫山泉矿物质水。真是物以类聚啊，看着俩人的动作，好像外国的贵族啊，赏心悦目，高贵优雅。其实俩人凑一起也不错……嘿嘿。小算盘刚要打起来，林妹妹就开口，锋利的针尖光速似的奔着我心脏发射了：早就说过你没戏了！
您高抬贵手吧，我都去了半条命了，再落井下石就太不厚道了，我死了还有谁让你这样开心的看笑话啊！我哭丧着脸求助刘波，刘波不负期望，摸小狗似的揉我的头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还没结婚呢。
林妹妹哈哈大笑！破坏了她波斯猫的形象，头发都乱了。不只是我，刘波都看出来了，其实她是想哭的。刘波问我想吃什么，借口给我买饭出去了，只剩下我和林妹妹，谁都不用伪装了，我救命稻草一样抓着她：我该怎么办啊？
林妹妹笑着把眼泪抹去了，像是要把我吃了一样紧紧的看着我。我知道我没她漂亮，打击我的话就不要说了，我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周强我赖定了！
林妹妹说她已经做过手术了，本来是想叫着我陪着她去，结果听说我住院了，来探望我时，恰好碰到了刘波，刘波还记得她，顺嘴就替我劝了她两句，于是林妹妹就报复似的让刘波陪她去做手术了。她笑的很讽刺，说我浑身上下找不到一点女人味，为什么却让周强那么在乎我，还让刘波一度沉迷。我被她说的很迷茫，难道是我太恶毒，其实她是好意来安慰我的？
我跟不上她自成体系的思维模式，跳跃性的，会突然表情沧桑起来，继而苦笑，落寞的叹息。我小心翼翼的问她，孩子的父亲是谁？林妹妹的脸色顺间苍白了，没有一点血色，我手忙脚乱的都想咬舌头了，她才惨笑着摇头，让我再也不要说这件事了。看来那个男人对她，也是很特别的啊。
让我阅览了无数丰富多彩的表情后，林妹妹有点疲倦的笑，说既然是她把我和周强鼓捣散的，就该想办法把一切都恢复原状。我很激动，真想给她磕头啊，可林妹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我的眉头越挑越高……她让我用当初她的办法：美人计。
我觉得我穿着衣服效果还好一些，脱了衣服只会落得个非洲难民的效果，让人饭都吃不下去，这不叫美人计，叫苦肉计。可林妹妹说的也很有道理，不择手段，总比求不得后悔要痛快。
思考了两天，我逮着个空挡就直奔李东家了，不是去领红包，是去问他要药，让人意乱情迷的药！
一进门王琳就把我扑倒了：丫丫啊，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王琳的妊娠反应很厉害，天天吐的七荤八素，已经十周了，肚子已经凸出来了，脸色很不好，蜡黄，典型的家庭主妇的模样，像老了不少。碍于她在场，我一直支吾着没敢说，吃完了王琳的爱心晚餐，李东送我下楼，我问他还有没有春药之类的东西，李东立刻就勺了我一个奔儿头，说我终于开窍了，呱啦呱啦夸了我一大堆，然后告诉我没有。
我铩羽而归，回到医院，李东给我发了一条短信：啤酒里加味精，效果相同。怎么不早说啊！什么人啊！我蹬蹬跑到医院对面的小超市，五百克的味精买了两袋！
可怎么才能让周强喝啤酒呢？
我出院，六月都过了一周了。灿烂的阳光已经有夏天的样子了，可我穿的还很厚实，每次进医院，都鬼门关走了一趟，命是保住了，可元气大伤。我爸妈听从张叔叔的建议，带我去看了中医，开了很贵的药方，让我坚持喝三年……地主家也没这样养小姐的啊，我把师父给我开的方子写了出来，药店的人看了说是滋补的药，吃不死人，我爸妈便同意了让我继续喝原来的药，估计他们是真没钱了，唉，女儿果然是赔钱货啊。
我的小宠虫被刘波送了回来，一直停在楼下，又像泥坑滚出来的一样。我让我爸联系着把车卖了吧，我以后做公交车了，我妈很惊奇，我宝贝那辆车不吃不喝借钱也往它身上花可是众所周知的。我想编个瞎话哄他们放心，可突然就没了这样的力气，累了，真的很累，相互欺骗，假装的笑脸。
可是，有些话无论如何还是说不出口，那意味着伤害，意味着把伤口曝晒在光线之下，丑恶的让人无法面对，何必这么残忍，自欺欺人的过，保留一个温馨的假象不是也很好么。
我告诉我爸妈说会回周强那里，想尽办法的把自己嫁给他，我爸我妈什么都没说，只是把户口本给我了。吃过中午饭，我想收拾东西回大几宿舍，我妈又把我叫过去坐小马扎，说想给我买房子，让我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房子他们已经物色到了，是个朋友的旧房子，价格当然很便宜，就是地界有点偏僻，在北五环，他们说小宠虫的贷款早就还完了，车卖不卖让我自己看着办，房子的首付他们会想办法凑齐，贷款他们负责还。我觉得我应该扑倒俩人身边撒个娇说对我真好，可眼皮却开始狂跳，带着脸上的肌肉集体抽筋，左顾右盼，好一阵子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说房子不需要，我以后跟周强过，不会回城里的。我妈很激动，说万一周强不要我怎么办，我说那更不需要了，他不要我，我就活不成，还要房子干嘛。要是在以前，这样的话我绝对不会说出来，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隐藏了，越来越清晰的信息传达过来：我的存在让他们很不安，所以不能住在一起。
我也很想知道原因，为什么血脉相连却要保持这样的距离才能相亲相爱，可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迫不及待的要去做，周强还在等我，只要回到他身边，无论是什么样的真相我都不害怕，给我一个可以回去的地方，一个可以温暖我的人，我就可以强大的面对任何，包括死亡。


第三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124　19：08：43　　字数：3711

　一路上，破釜沉舟般悲壮，可真的到了院子门口，听到黄毛狗欢快的叫声，立刻又严肃不起来了。真是诡异啊，只是一个地方而已，可站在这里就觉得开心，想好的悲剧情节根本就没有机会施展。
我大摇大摆的进了院子，跟忠顺叔他们打招呼，也不管周强紧皱的眉头，如鱼得水一样跟小张抢活干。
忠顺叔问我又去干嘛了，怎么弄的皮包骨回来了，我说去做抽脂手术了，现在流行骨感美，老人家听不懂什么叫骨感美，说他家街坊过几天要杀头猪，让周强去买个后脚给我炖肉吃。我嘿嘿乐，来之前脸上特地擦了十多块钱买的防晒霜，看着跟僵尸似的，在加上我这小体格，不信你不心疼我！周强一直没吭气，装失聪。我故意倦了袖子露出吓人的细胳膊，血管暴凸着，一条条的蜿蜒着惨不忍睹，忠顺叔连连咋舌，活都不让我干了，说下午给我带他闺女买回来的外国五花肉吃，我笑眯了眼，捧着醇香的红茶在院子看他们干活。
身体是革命的根本，中午忠顺叔他们一走，我就进了厨房，一直看着周强，冰箱里的东西他没时间转移，酱牛肉，卤鸭翅，还有半碗剩炒饭。所有的东西都装盘子放微波炉里热了，虽然没有刚做出来的好吃，可这也足够了，我捧着碗把厨房的门锁了狼吞虎咽，生怕周强进来又把我扔出去。
但周强一直没搭理我，直到我从厨房探头探脑的出来，他才从厂房里出来，拉了卷皮门，落锁，看也不看我一眼进了厨房。虽然他不理我，可好歹没轰我走，这就是个好现象！
蹭到屋子里，那四对太师椅就剩下一半了，正中摆着那张罗汉床！我爬上去小心翼翼的摸着围子上的图案，是浮雕，一个个人物栩栩如生，都是出自我的笔下啊！
天才！我真是个天才！
在罗汉床上滚了两圈，不经意的就看到了书架上的画，我给周强画的那张“美男出浴图”，不能不激动啊，难道是在做梦吗？这画是怎么回来的？
我拿着画就冲进了厨房，周强正在擀面条，双手都是面粉，光秃秃的脑袋，饱满的额头细细的汗。
“这个——”我激动的跑到他旁边，拿着画给他看。
周强瞟了我一眼，继续擀面：“刘波送来的，说你会来拿走。”
……我今天来可不是为了拿它的啊！慑于周强依旧冷漠的目光，我还是走开了，不习惯他陌生人一样看着我，可如何才能找回他眼睛里的宠溺呢？
我站在厨房的窗户外，痴迷的看着周强的侧影，没有他视线的威力，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魔力，让我蠢蠢欲动的在玻璃上找寻着触碰他身体的感觉，心都醉了……
周强误会我了，我的口水不全是因为他的牛肉面流的……可他还是给我盛了一小碗，旁边摆了一副筷子。好现象！我傻乐着蹭过去，坐着他旁边挑起一根面条，想着一定要慢慢吃，好好珍惜跟他坐在一起吃饭的时间，可面条进了嘴里，速度就不由我了……
吃的我是泪流满面啊！离不开你啊，离不开……
我抽抽搭搭的哭，周强吃完了把我的空碗一起抄了，刷锅洗碗，水流的声音让我百感交集，蹭到他后边，轻轻的靠上去，拽着他腰间的衣服，真想就这样死去。
“别在我衣服上蹭鼻涕。”周强只是停顿了一下手里的活。
我使劲的吸气，自己用袖子擦了，继续抱着他：“别再赶我走了，我真的离不开你……”
“……你摸哪儿呢！”周强捏着我的袖子把我企图插进他裤腰带的手拿开了。
我讪笑，果然，色诱是没用的……
周强把盘子碗都放回橱柜，洗了手就出去了，我亦步亦趋的跟着，黄毛狗还没吃饭，更加谄媚的摇着尾巴跟着我俩。
回到屋里，周强把炕铺了。一个被窝，什么意思？趁着周强去厕所的时间，我迅速决定：脱吧！见我脱了鞋要上炕，黄毛狗不干了，咬我的裤腿！
畜生！我跑到厨房把没吃完的鸭翅扔给它一个，它这才满意的吊着跑阴凉地方啃去了，再回到屋里，刚扯掉帽衫要往炕上爬，周强洗了脸出来了，看着我迟疑了一下，没有表情的走开了。
什么意思啊？周强坐到罗汉床上，背对着我，一边看书一边看图，我钻进被窝，一直期待着他转身，五官排版了好几遍，可还是抵不过被窝里熟悉的味道，幸福满满的睡着了。
只要你不赶我走，不理我也行，让我看着你，闻着你的味道，即使醒不来也没关系。只要有你在，没什么可以让我再害怕。
事实再次证明，只要回到周强这里，我就是个正常人，身体都是可以活到一百岁的结实。午睡两个小时，精神气爽，我还跟着宝林大哥一起刨木头。周强又接了一个活，做一套桌椅，六件，设计草图已经弄出来了，周强聘请了两个兼职的设计师，都不来坐班，再加上那个大学生，他已经不需要设计师了。那个罗汉床本来今年五一就要交货的，可是那个老板在跟人打家族的遗产官司，没钱买回去了，周强白捡了一个大便宜，因为之前已经付了一半钱，算是勉强收回了成本，日后碰到识货的一转手，就是纯利润了。
怪不得他那么有钱，百十万的路虎，摆在车库里给尘土玩。
因为我在的缘故，忠顺叔他们走的比较晚，宝林大哥和小张都不太爱说话，忠顺叔以前也没这么多话，可提起他家的四个宝贝闺女，话匣子就算打开了，后来话题涉及到了连庆大爷，宝林大哥趁周强不在偷偷告诉我，说周强给连庆大爷送了十万块，在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判了一年一个判了三年后，如今连庆大爷家很是安静，老头子嘴斜眼歪的已经说不清楚话了，可老伴伺候的很好，俩人天天都在胡同口跟村里人聊天，完全没有什么避讳。无形之中，我又有点膨胀，周强对他们都这么好，不可能对我狠毒到那里去！
可我是特别的……周强晚上做了粥和馅合子，伺候我吃完就下了逐客令，我看着如血的夕阳，真不明白为什么天黑的这么晚！我赖着不肯走，东奔西走的装成找东西的样子。周强问我丢了什么，我说魂儿丢了，所以走不了。周强脸有点抽筋，掐着我脖子把我扔了出去，我挠门，恐吓他说再赶我走就吐血给他看！周强声音又像那天那样冷，他说让我别逼他。
被反恐吓了，还是我怕了，怕他真说出没有任何余地的话，许多人说话都跟放屁一样，可周强不是的，即便他在说瞎话，可在告诉我那是假的之前，我已经痛苦的死掉了。所以我走了，不敢逼他，不敢再听他说出残忍的话。
为了打长期战，我从李东那，不，是王琳那里抠来了五千块钱活动资金，万一以后天天来回的跑，油钱就够我把裤腰带扣到头了，还好周强管饭，只要我不再提什么情啊爱啊动手动脚的，他一般不会跟我翻脸。可一周过去了，他还没对我笑过……
我以为林妹妹已经放弃了周强，所以不会再出现在木头厂了，但这世界又岂是按照我的“以为”发展的。林妹妹花蝴蝶一样出现，带来了一串欢声笑语，周强破天荒的松弛了便秘的表情，看着林妹妹的眼神，温柔的让我抓狂！
不行！安内必先驱外！中午吃完饭，我把林妹妹挟持上了山，遍山的花儿都没她动人，再婉转的鸟鸣都盖不住她欢乐的笑声……得意的笑声。
“你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周强归我了么！”
“我也没跟你抢啊。”林妹妹一脸无辜，玩着手里的小黄花。
说的我像个妒妇……被呛的没词了，随手揪了跟树枝，一下下的抽路边茂密的野草。
“真是笨死你！”林妹妹把花瓣砸我头上了，“都半个月了还没搞定，亏我还指点过你。”
“这，这不赖我……”我委屈啊，自从我来了，周强就再也没睡过午觉，傍晚又轰我跟着忠顺叔他们一起下班，我哪有机会啊。
林妹妹愉快的笑，让我蹲在她面前给她玩脑袋，什么花儿啊草啊，全往我头发里招伙。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我越来越沮丧，人家是怎么长的，如花似玉的美娇娘，我呢？唉，先天的条件比不了，后天还没发育好！
“强哥哥不是那么容易就开窍的，有时候就得用点非常手段逼他就范。”林妹妹拨拉我的头发，试图给我弄出个三七分头来，可我头发长的也很贼，只会贴着头皮锅盖一样罩着，想要弄出个造型来，只能用发胶。
“可万一给他逼急了，我还活不活了。”我小声的抗议。
“放心吧，他要是真的不想要你了，根本就不会让你进门。”林妹妹放弃了，搓了搓我头发很挫败。
“真的？”
“当然，否则你俩现在这样算什么？”林妹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凸出完美的曲线。
我摇头，把头发上的花花草草全都抖下去，摇的太猛，一个踉跄差点把自己甩出去，林妹妹一脸朽木不可雕的表情，我咧着嘴尴尬的笑。
“你真是……三岁小孩都不会你这样笑！嘴角往回收！向上翘！”林妹妹急的都上手了，掐的我肉疼！
“你真笨死了！”林妹妹跺着脚又放弃了。
跟着林妹妹的裙角往回走，她身上的味道都散发着失望的气息，真怕她反悔又跟我抢，我可一点胜算都没有啊。
“也许，他喜欢的就是你的无可救药。”林妹妹悠悠的说，很不符合年纪的凄凉。
我没敢搭话，生怕那句话触动了她，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一天没攻下周强，就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快到门口时，林妹妹突然转头，表情不甚明朗的说：“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他？”
“啊？”我一头雾水。
“明明没有他就活不下去，为什么那么轻易就让给我了？”
“啊？”怎么说的好像我连她都害了啊。
“别‘啊’了！我问你话呢！”典型的倒打一耙啊！
“好好好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为什么为什么，你问我什么？”
林妹妹瞪着我，都快哭了，看吧，这就变脸了。
“你你你你等等你等等！”我背对着她急忙想，哦对，她问我为什么离开周强，灯泡突然一亮，扭过头该我变脸了！
“你还好意思哭！明明就是你把人给我勾搭跑的！”
我怒冲冲的表情在看到林妹妹掉下的眼泪时也瓦解了，还是我输啊，怎么就我的眼泪不值钱呢。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都是我错你别哭了。”
林妹妹一点情都不领，狠狠打掉了我的手，头也不回的走了，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墙根底下一脑门子的问号，她这到底给我唱的是哪出啊！
林妹妹走后没多久，我也提前“下班”了，因为我舅舅去世了。


第三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125　19：08：13　　字数：4910

　舅舅走的很突然，做了胆结石手术后恢复的一直不错，中午还夸舅妈煮的玉米嫩呢，吃完了就不行了。
虽然是接了我爸电话就飞车回来了，可还是赶了个晚场，我妈已经从医院回来了，在家里不吃不喝只是哭，我爸说我舅妈这次没说任何难听的话，电话都是她亲自打的，让我妈去见最后一面。
真不知道今年到底是什么怎么回事，还没过半，让我经历了这么多死亡，不能直接触动我，却伤害了我的朋友和亲人。看着我妈肿成桃子的眼睛，我和我爸使出浑身解数也不管用，她只是哭，摇头，叹息，悲伤的目光。
吃过晚饭，我爸让我去舅舅家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舅舅的葬礼学校负责，明天会开追悼会，要说帮忙，也就是去看看我舅妈。可是我已经十多年没见到她了……
临走时，我妈突然说话了，把家里的存折给我了，让我把钱取整，送过去。我出门找了个取款机，还特意带了一个书包，一查，才三万多，按照我妈的吩咐，跑了好几个取款机，取了三万。舅舅家就住在学校的家属区，表哥跟着学校的人去商量明天的追悼会了，表嫂把我带进去，家里只有舅妈那边的几个亲戚。我朝着表嫂叫妈的中年女人走过去，到了跟前才发觉这人哭的不厉害，顿时有点慌，我不认识舅妈了，她是这群中年妇女中的哪一个呢？
“果？……果？”
我向后退了一步，左手边的这个像是六七十的女人惊愕的看着我。她的头发是灰色的，显得特别苍老，脸上密密麻麻的雀斑，高凸的颧骨让面孔显得很严厉，可她的眼神却那么怯懦，还带着一点恐惧。
“舅，妈。”我僵硬的把手递给她。
她的手很暖，而且粗糙，和我记忆中姥姥的手感觉很像，只是不像姥姥那么瘦。
舅妈的眼泪断了线一样滚了下来，拉着我激动的抖，很用力的拽着我的手，虽然知道不应该，可是我还是害怕的想抽回手，舅妈的模样真的，真的很不正常。那样热烈的看着我，目不转睛的，像是一张巨大的黑色的网将我笼罩。
“妈？来，唐果坐吧。”表嫂在舅妈旁边给我找了位置。
我只能坐下，手仍旧被舅妈死死的拉着。我接过表嫂递来的纸巾，转手想给她，可是她却只是看着我，特别激动的，好像我会随时消失一样的盯着我。
“舅，舅妈。”我试探的提醒她，用纸巾给她擦眼泪。
舅妈突然抓住了我另一只手，嘴唇颤抖的很厉害：“你，你真的，是果果？”
“是，是。”我连忙点头。
舅妈摇头，紧抿着嘴唇，脸上所有的肌肉都在抖动。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又为什么摇头，那样强悍的一个女人，在我面前毫不掩饰的哭，不只是被她感染的很难过，而且害怕。
“你，一模一样……太像了……”舅妈抬起一只手在我眼前举着，像是要摸我的脸，却迟迟没有落下了。
“像……姥姥？”我停止了闪躲。
舅妈慢慢的点头，又摇头：“怪不得……怪不得……”
舅妈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不让别人扶，拉着我往房间里走。在我记忆中，她的身材一直很强壮，可如今只到我肩膀的个头，身形还是佝偻的，她的头发之所以是灰色，因为大半都是白发，身上散发着一种老人特有的味道，很不舒服的味道。
舅妈进屋后就把门关上了，步履蹒跚的拉着我走到书架边：“上边，最上边的柜子，你打开。”
我欠着脚拉开柜子，趁机抽回了已经麻木的右手，柜子里放着一个纸箱子，带出来一层灰尘。我放到书桌上，舅妈像没看到上边厚厚的尘土似的，打开箱子掏出两个纸包，看样子像是书本之类的，报纸已经泛黑了，我帮她打开报纸，除了两个大相框，还有许多零散的照片。
“这些照片，你妈不知道，你得病后，她跑到家里来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