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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恋一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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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一口咬得毫不留情,而玄庭唇上的伤口,还在留着血,溢到嘴边,甚是狰狞。而我也是满嘴
血腥滋味。
“你是混蛋!”待缓过气来,我横眉竖眼,大声骂道。
玄庭却并不介意,他顺着我散落的漫长头发,一直摸上我泛白的脸颊,温柔地与刚刚畔若两人。
“对不起。”他突然毫无征兆地说。
什么?我惊讶地瞪着他,话尚未问出口,项后却突然被狠狠一击,一阵头晕眼花。
“你……”我看着眼前玄庭摇晃的影像,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眼前一黑,向一边倒去。
只是黑暗中,我隐隐感到有人小心地抱着我,轻轻放在一个柔软舒适的地方。然后我听见玄庭的声音。
“对不起,但是我实在没办法,在你的视线下离开。”说到这,他略微顿了一下,我感到有人在轻轻拨理我散乱的头发,“帮我照顾好雀儿。”
我想继续大骂:“玄庭,你这个混蛋,当真就把我和雀儿丢下不理,自己跑了么?”
可是,脑中却越来越混沌,终于完全沉入黑暗中,什么也不知道了。
***
和煦的阳光撒在眼睑上,我睁开眼睛,勉强撑起身体,项后一阵酸痛。
隐隐记起昨夜的片断,苦笑一声,这个六王爷,走便走吧,却送上这么一份大礼。翻身下床,伸个懒腰,浑身轻松,轻松得好像失去了什么。
来到前厅,桌上早已准备好茶点,杨挚也已候在那里了。
“王爷!”他上前行礼,却是愁眉苦脸,“宣庭公子不见了,属下一大早便在找他,却到现在也不见个人影。”
心中一窒,六王爷你走得逍遥,却要我为你善后。
“他昨夜走了。”我轻描淡写道,端起茶盏,只品了一口,立刻皱了眉头,往盏里看去,明明是我饮惯的西湖龙井,怎么却是如此的苦涩滋味。
“一大早的,你怎么会去找他?”我随口问到。
“王爷……”杨挚犹豫一刻,突然扑咚一声跪倒在地,直把我吓了一大跳,一盏茶差点摔在地上。
“王爷,属下失职,属下该死!”杨挚声泪俱下,“今日清点物品,王爷的钦差金令不见了。属下挨个查问,却独独不见宣庭公子。”
什么?我看着杨挚,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金令是钦差的信物,出示金令有如皇帝亲临,宫库府狱,百无禁忌,六王爷拿了我的金令却要做什么?
“曲微,我如今走了,相见无期,你可会记得我么?”
玄庭,你这样走了,到底是要做什么。
“现下我列封安郡王,你难道能保证下一个被推下树摔死的不会是我?”
“我保证。”
玄庭,你要如何保证?
“这是山雀的巢,可是杜鹃却把卵产在了里面,开始雏鸟之间尚可和平相处,可是待得大了,食物和空间都不够了,杜鹃便会把山雀推下去……山雀巢中一般会有两只雏鸟,一只已经被推了下来,还有一只呢,要等到什么时候?”
糟糕!我大惊失色,拍案而起。
“杨挚,此距京城最快要走多久。”
“日夜兼程,至少也要两天一夜。”杨挚惊讶地抬起头。
两天一夜,也就是明天晚上才能赶到,但愿那时还来得及。
“杨挚,你快给我备马,最快的那匹。”
“是!”杨挚做事极少拖泥带水,当下便跑了出去。
我颓然坐下,是我心中感情用事,否则你说得明白,我怎会到现在,才明白你语义所指。
太后出游,为何随行的不是皇帝也不是九王爷,而是庶出的你。
你不是怕事之人,摔落崖下侥幸不死,却为何要隐姓埋名。
为何太后遇袭,惊恐薨卒,皇帝却不肯追根究底,反是灭去天阙门,草草了事,事后又费尽心机,封锁消息。
谭翊小小太师,却敢对皇室之子,暗下杀招;又为何此后,他能如日中天,权倾朝野。
为何皇帝当年要将我收入宫中,让我平步青云,封王加爵。
……
是了,是了。若不是我感情用事,我早该知道。是我有心袒护,才闹到如此地步。
玄庭,我该在昨夜便拦住你,你我远走高飞,再不管这朝中恩怨,是何等快事。你现在绝尘而去,我纵使苦苦追赶,还来得及挽回么?
快马加鞭,扬起一路风尘,我孤身一人,直往北方。
皇上,你当真王者无情么?玄庭,我当真害怕,易水悲歌,重现你身啊!
“站住,什么人,胆敢夜闯禁城。”玄武门外,两只银戟挡在马前。
“钦差安郡王曲微,有要事晋见皇上。”我勒住缰绳,大声通报。
两天一夜的路途颠簸,浑身骨头就要散了一般,心中更是火烧火燎,却偏偏还要应对这些麻烦规矩。
执戟兵士显是大吃一惊,当下收戟行礼,却仍不放行:“属下见过王爷,还请王爷下马,出示印信。”
“大胆。”我厉声喝道,“本王要事在身,你等却为何从中阻拦?误了大事,你等可担当得起?”
“王爷赎罪,只是半个时辰前,有人手执王爷金令,说是王爷回京途中受阻。”
半个时辰,我心中一紧,那么现在他必是已经见到皇上了。
再无时耽搁,我从袖中掏出玺印,掷于地下:“郡王印信在此,你看罢,就送到惊澜殿去。”
当下再不顾许多,一拉缰绳,胯下骏马,长嘶一声,猛冲过玄武门。
遥遥听得身后一阵呼喝:“禁宫重地,请王爷解剑下马。”
我一回头,却是那帮兵士正向我涌来。
我一皱眉,拔出佩剑,便向吊起玄武门石闸的绳子砍去,千斤石闸轰然落下,一片混乱之声。
“你们便两条腿来追我吧,待追到乾华殿,只怕一百个人也倒下了。”
我冷笑一声,径自跃马,头也不回,直向皇帝的寝宫乾华殿冲去。
乾华殿前,我看着眼前巍峨的建筑,琉璃金顶,浮龙绕梁,殿前石阶取九九之数,至高无上,何等庄严。
翻身下马,顾不得疲累,直向殿门攀去。
一阶一阶,八十一级石阶似乎漫长地没有尽头。一路攀到了大殿门口,早是气喘吁吁,一脸狼狈。
然抬头一看,却是暗自心惊,差点又摔了下去。但见殿门大开,几个侍卫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玄庭,你当真要效法荆柯么?
不顾一切地闯入大殿,若大的地方,却没有一盏灯火,静寂的黑暗中,蟠龙柱孤高狰狞地耸立着,古玩珍宝破碎满地一片狼藉。
木然地向前走去。却见清冷的月光从窗口射入,恰映出两个剑拔弩张,刀枪相向的影子。
我看着那两张惨白的面孔,一颗心沉到谷底—;—;手足相残,何等悲剧,却为何偏偏要让我遇见。
第六章 萧墙恩怨
“精彩!精彩!这萧墙失火的戏码,普天之下,怕是再没有谁能胜过你们兄弟二人。”我在一旁拍手称快。
皇上与六王爷都是一惊,齐齐转过头来。
“曲微,你如何跑来这里。”皇帝上前一步,皱眉问道。
六王爷却是摇了摇头,神色黯然:“你还是来了。”
“来看这场闹剧,有何不可?”我冷冷笑道。
皇帝闻言,脸色一沉:“你们认识?他手中的金令是你给的?”
“问我做什么?皇上心中早有定论了吧。”
我淡淡一笑,心中却是一阵酸涩,五年的朝夕相处,五年的手足之谊,彼此间的信任却如此脆弱。
“你!”皇帝脸色愈加阴冷,“你究竟知道多少?”
“不知皇上问得是什么?是七年前皇上你密令谭太师诛杀庄王爷;是皇上软禁太后整整半年,致使太后薨卒;或者皇上你问的是五年前皇上收曲微入宫,苦心扶植,为的是利用曲微的灭家之仇,除掉日益恃功放旷,不再受你掌控的谭翊?”
我此话一出,不仅皇帝,连六王爷也瞪大了眼睛,我却依然淡淡笑着:“皇上,我这颗棋子可还好用?”
皇帝沉默许久,隔了半晌,重重叹了一口气:“曲微,是我低估了你。”
然而他却又突然猛抬起头,语调也激动起来:“你既自负聪明,为何不干脆装作一无所知,你我各取所需,有何不好?”
我摇摇头:“你知我的毛病,从来就不善掩饰什么。”
皇帝苦笑一声,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冰霜,我知他杀意已起。
“皇上,臣还有一事不明,六王爷是庶出,本是无权继位,皇上当年却为何要诛杀于他?”
“庶出?”皇帝冷冷一笑,“我倒当真不明白,同是父母所生,为何这庶出却低了一等,无缘大统?曲微,你可知就此一条,让我与生母至死也不能相认。”
生母?这个词从皇帝口中吐出,饶是我,也惊呆了。
六王爷却是一脸平静。
皇帝睨了六王爷一眼,淡淡一笑:“你果然也知道了,你我出生相隔不到一个时辰,满月庆生也是一同进行,是我母亲景太妃为了让我继承大统,暗自把庶出的我和本该成为太子的你换了过来。”
我震惊地望着皇帝,他轻描淡写几句话,却是当年何等的暗潮汹涌。
再转向六王爷,但见他紧抿双唇,一语不发,眼中却分明闪过一丝痛苦。
“七年前景太妃临终前,终是忍不住,见了我一面,把事实告诉我之后便过去了。”皇帝说到这也是神色黯然,他顿了顿,又继续说到,“可是太后是何等精明之人,宫里哪里没有她的眼线,景太妃死前偏要见我,在加上我眉眼本就极似太妃,她如何会不起疑,私底下便找了当年的宫女太监一一拷问。又过了几日她竟突然说过几日要你随行出游,我又如何能不下杀招?”
说到这,皇帝突然激动起来,他合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此压抑下自己的情绪,冷冷道:“不过,没想到,终是慢了一步。”
“够了!”六王爷突然大喝一声,悲愤异常,“我七年前坠崖,大难不死,当时便已猜到是你,之所以没有下手,只是太后含辛茹苦养你这么多年,母子之情没有一丝含糊,以为你不致那般冷血,而我又没有什么证据,只得潜回宫中找自小看我长大的德公公,让他偷偷出宫返乡,而我便扮作他,留在宫中查探。只是没想到隐忍七年,却在太师谭翊身上找到了‘冰月飞明’,皇上,他贵为太师,除了你还有谁能指使他,七年啊,却还是与猜测如出一辙的结果,皇上,你为了这皇权帝位,费尽心机,不择手段,难道当真是没有心的吗?”
皇帝看着六王爷,语调不带一丝感情:“你我的母亲都不是一般角色,太后自我幼时便教我宫廷倾轧之道,一旦知道自己认仇为亲,你才是她的亲生骨肉,又岂会善罢干休,我当时初登大宝,天下初定,岂能经得起又一次朝权动荡。”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六王爷咬牙切齿道,“那我倒要感谢你的母亲,在我面前永远满口的仁义道德,手足情谊。”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又何须向你解释。”皇帝冷笑,“你太感情用事,这江山社稷,朕无论如何也是不能交到你的手上。”
说完,手中长剑一横:“今日你既来了,我们便在此做个决断吧。”
“正合我意。”六王爷一声冷笑,挺剑刺去。
六王爷身手自不用说,皇帝也是时时勤勉,何曾荒废过防身武艺。两人斗在一起,剑光如雪,竟似将二人笼罩起来一般,直看得我眼花缭乱。
怒!我不食不寐,马不停蹄一路飞奔赶来,直到现在还浑身酸痛,这二人难道真当我是来看热闹的不成?一气之下,再不理会二人,从怀中摸出火折子,鼓气一吹,当下就着一边的帷幔放起火来。
皇帝的东西,烧起来果然不同凡响,噼里啪啦,甚为猛烈。
“曲微,你疯啦!”
那二人总算有点常识,见我烧自家的东西,还会心痛,当下各自分开,扯下帷幔,拼命踩起来。可是待踩灭了,乾华殿早是乌烟瘴气,烟灰四起。
二人便一脸怨愤,向我瞪来。
“你放火放上瘾了,烧了金陵总督府,又来烧乾华殿?定要自己烧死不成?”六王爷黑了一张脸。
皇帝更是勃然大怒:“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我的寝宫你都敢烧,等等!”皇帝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你不是上奏谭翊纵火金陵总督府么,怎么,是你自己烧的?”
我翻个白眼,他们这时候怎么就知道默契配合,一致对我?
“你们不打了?”我冷笑一声,“我以为这天塌下来,你们都定要闹个你死我活呢!”
“曲微,这是我与他的事,你又何必搅进来。”六王爷皱了眉。
皇帝也是叹了一口气:“曲微,你退下吧,你我的恩怨,以后再做了结。”
“皇上,曲微可不想干坐着,等着别人来取我这颗脑袋。”
皇帝当下白了一张脸:“曲微,你……你终是要背叛我……”
六王爷纵声大笑:“好,好!曲微,待我杀了这冷血无心的皇帝,我也不要这皇权帝位,你我远走天涯,何等逍遥自在。”
我摇摇头:“六王爷,现下谭翊刚刚被擒,你今日若杀皇上,残党必定乘势作乱,到时政局必然动荡,民不聊生,我不能让你杀他。”
六王爷闻言,神情极是诧异:“曲微,我不明白,你……你究竟站在哪边?”
“曲微只做该做的事,有什么,站在哪边之说?”我笑道,“曲微只做该做的事,有什么,站在哪边之说?”我笑道。
是啊,那些本都是皇家的事,与我何干?我不过是不幸被卷入了这些庞大的漩涡,随着波涛汹涌,起起落落。
岂知话刚落音,皇帝却又开了口。
“曲微,当断则断,你也该做一个选择。”
选择?你们自家的事,我凭什么选择?六王爷问我站在哪边也就罢了,为什么皇帝也如此问我。
我看向皇帝,他一脸冷静,眼中冰霜依旧。
我心中一震,苦笑一声,原来如此,难怪皇帝要逼我选择。
事到如今,我也当真该做一个选择。
合上眼,深吸一口气,在睁开,眼中已没有一丝波澜。
“六王爷。”我静静地听着自己说出的每一个字,“曲微今日得知真相,于理于法,我都该站在你这边。但是,六王爷,情理法,曲微向来情字当先。”
说到这,我抬起头,直直盯着六王爷的眼睛,冷冷道:“六王爷,曲微是皇上的人,自然站在皇上这边。”
六王爷闻言浑身猛地一震,脸色铁青,下一刻却突然纵声笑道:“好,好,你我不过一月的交情,我当知你如此选择。”
我听着他的笑声在空荡荡的乾华殿里回荡,再看向他,只觉得他的笑容竟比哭还难看,心中也仿佛被什么塞住了一般。
许久,他终于不笑了,绝望的视线,却紧紧锁住了我:“你明知他那样待你,还是要做此选择?”
我沉默不语,我要如何告诉他,我根本别无选择。
这里是禁城,皇帝一声呼喝,便有千军万马,他至今不肯招人前来,不过不愿将事态闹大,惹来闲言碎语。可是如果将他逼急了,他真会与玄庭单独了断吗?到时他一声令下,依玄庭性格又岂会丢下我,一人逃命。深宫内院,偏偏唯一可以出入的玄武门,又在方才被我放下石闸死死堵住,逃无可逃。
皇帝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我如何选择。
六王爷见我不语,仰天长叹:“曲微,你既然已有定论,我今日若伤了他,岂不空惹你的怨恨,罢了,你好自为之吧!”
他苦苦一笑,转身向殿外走去。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离去的背影,只怕下一刻自己会不顾一切地追出去。待再抬起头,他却早没了影踪。
“曲微,你这又何苦?”六王爷去后,皇帝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有选择吗,皇上?我不这样,他如何死心?他不死心,你又怎会收手?”我冷冷地看着皇帝,我从来就知道他虚伪残酷的一面,可是我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必须面对这样的他。
“你是怕他杀了我,还是怕我杀了他?”皇帝又问。
“那你呢?我去江南的缘由,你是不知道还是是不愿知道?”我反问。
多少年,我只将人生看成儿戏,任性妄为,从来不曾认真过—;—;起初是不懂,后来是不敢。毕竟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又会失去什么,一旦认真起来,就难免将来痛彻心扉。与其这样,就不如把心变成一潭死水,没有生气却也波澜不兴。其实我在想常常被皇帝识破这种心思究竟是一种巧合亦或必然。但是无论如何,那一刻,他已成为映在我那死水潭心的月亮,他骄傲却无奈地挂在的天空,傲视群伦。
苦笑,沉迷于水中之月吗?那是个从远古开始的禁忌,任何轻举妄动都会让满心晶莹破碎成闪瞬即逝的流光—;—;我不敢去捞水中的月亮,所以继续我的玩世不恭,继续看着月亮。我以为这样可以一生一世。
“曲微,我……”皇帝欲言又止。
“皇上,曲微不愿再听推脱之词。”
他曾问我“同为男子,就不能白首偕老么?”当时我想也没想就回答了他,其实世俗哪是那么容易看破,我在瞬间会有答案,只因为这个问题我早已在心中思付了千遍万遍。
本待将心托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
其实开始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皇帝会爱上九王爷,然而那天看着宴客台上的皇帝,我却突然明白了。原来孤独的月亮并不需要一份同样寂寞的守候,也只有那个耿直的九王爷能让皇帝真正开怀大笑或悲痛欲绝。
所以,我去了江南,纵使知道这里会有血光之灾甚至杀身之祸。可是为什么我回来却是这样的结果?
皇帝不再看我,合上双目,转过身去:“曲微,你不要逼我。”
我默默看着皇帝,看着昔日我心中一道难舍的光华。案台后那个背影,依旧孤单,只是今昔再不同往日,于是淡淡一笑。
“皇上这又何必,曲微不是痴缠之人,又何曾逼过皇上,今日言明,只是希望皇上明白,曲微不曾忘记曲微欠皇上一条命,更不曾忘记当年曲微答应皇上的话,只请皇上日后不要再迫曲微做什么选择?”
一阵沉默,半晌,皇帝沉声,叹道:“曲微,我亏欠你一份情。”
我摇摇头:“皇上亏欠曲微的,不再是情。”
皇帝别过脸去,没有说话,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
我心中苦笑,撩起长袍,双膝跪地,郑重一拜:“微臣告退。”
“曲微!”行至殿门,忽听身后皇帝在叫我的名字,我心中一顿,却加快了步伐。
尘归尘,土归土,什么金兰之谊,昔日缘份,至此便都一刀两断吧!回头做什么呢?
然而,身后的呼唤却愈加焦迫起来。
“曲微!曲微!”皇帝大声喊我的名字,却是突然一阵猛咳。
我终是不忍,一回头,却是做梦也没想过的景象。
皇帝,那个至高无上的皇帝,他依着殿前的高大的浮龙石柱,痛苦地躬着身体,两眼直直看着张开的右手。粘稠的血液,一滴一滴,明黄的龙袍之上殷红一片,大理石的地板上点点斑驳。
“皇上!”我惊叫一声,慌忙冲了过去扶住他,“你,我帮你传御医。”
我刚要转身,却被他一把扯住衣袖:“曲微,你先扶我进去。”
我看着他嘴角的血丝,心中不忍,只得点点头。
皇帝沉默着,我知道他此刻的沮丧,一国之君,怎能忍受自己如此衰弱的模样?沉重的躯体,架在我的肩膀上,微一转头,竟在那漫长的黑发中发现几缕斑白,心中一惊,他尚不及而立之年啊。
我扶着他,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一步一步,突然有种错觉,似乎自己此刻代他背负着万里河山,沉重得直不起腰来。
“你不问句为什么?”皇帝躺在塌上,两眼直直盯着大殿顶上的画栋雕梁,右手却兀自紧紧抓住我的右腕,似是怕我跑掉一般。
“皇上若想说,自会告诉我。”我伸手拉了拉他的右臂,想让他放开我,他却没有一点放手的意思,我也只好由着他。
他淡淡一笑:“你这人,凡事看得太透,关心话却也不肯说一句,别人又如何知道你的心思?”
我一愣,隐约记起六王爷也对我说过这般话语,心头一酸,却连泪也差点落了下来。
我别过头:“皇上,我还是去传御医吧!”
“曲微,我活不过三十岁的。”皇上突然说,“我无妃无嗣,我不敢让玄钰知道我的心意,为了帝位稳固,我费尽心机,不惜手足相残……曲微,我活不到三十岁啊。”
大殿里一片寂静无声,我怔怔看着皇帝的双眼,想弄清楚他刚刚究竟说了些什么,可是从那双坚定的眸子里,我只看认真,让人心痛的认真。
“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我问他,问自己,也问这乾华殿上的苍天。
皇帝却似乎异常平静。
“天生的毛病,我十二岁时,便知道了,可是太后仍执意隐瞒,她要我夺得这个皇位,这片天下。”皇帝继续说,“到了登基之后,这个消息更是不能泄露,现下也只有我和太医院的褚医官知道而已。”
“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我木然地问,本能地感觉自己陷入了一张蛛网,无力挣扎,任由蛛丝缠绕。
“这片天下,曲微!这片大好河山。”皇帝的目光却突然矍铄起来,“朕不能长久地看着她,但是曲微,朕要留下一个辉煌的王朝,朕不要再看到她动荡不安,朕要的是四方归心,八面来朝,朕百年之后,仍要这片河山尽享尊荣。”
我看着皇帝沉浸在他的宏图之中,突然感到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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