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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秦楚-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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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越凶。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发现路旁林丛中好象有人,美丽居大叫了一声:“什么人?”一骑冲进。当她看见那人时,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惊叫起来:
    “叫天子!”
    果然,那人正是叫天子支可天。他看见了刚才美丽居和北门晨风的激烈争吵,从中知道了他们是夫妻,不由得懊恼万分,嘀咕了一声:“原来如此”。但他也看得出,他们夫妻不和,而且是为了洗心玉。正在想,“这北门子也真不知身在福中……”。支可天自从做下下书博阳邑那勾当之后,已经六七年没音信了,如今出现在北门晨风和美丽居面前。北门晨风对他没什么好感,但随着时间的过去,又是在这劫后余生的时候,北门晨风看见他,也正是因为刚才和美丽居在争吵,使他对这突然出现的支可天,反而有了一丝好感。
    美丽居不由得打了个寒噤,颜面一下涨得血红。转而,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可作摸的光。她马上堆起笑来:
    “怎么是你?叫天子,怎么会在这里?”她还是太惊讶了,心中又特紧张。
    按说,支可天应当避着她才是,可支可天竟敢这样来到她面前,美丽居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知道他一定是掌握了自己的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而且不仅仅是在博阳的事,或者,他至少是知道了自己的武功已废,如今再也不怕她了,才敢以这样现身。果然,支可天面露得色地阴笃笃地说:
    “没想到吧,北门夫人,那韩元亮的狗爪子呀……,嘿嘿嘿。”
    美丽居一听这话,浑身一哆嗦。立即明白,支可天一定是看到了那天晚上在后稷祠所发生的一切,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此刻,她居然忘记了自己的武功已废,依然霸气十足地将银牙一咬,喝道:“胡说个什么,小心别惹了……”
    “我们莫非前世有缘?”支可天话中有话地说,在美丽居面前有些肆无忌惮。
    “少胡说,我和你有什么缘?”美丽居也话中有话的发狠道。
    “不,你误会了,北门夫人。我是说我和北门有缘,难道不是这样吗?”
    北门晨风不知他们在说什么,他还没从刚才的悲伤和愤怒中走出来,只是以为叫天子不善于表达自己的言辞,美丽居又产生了误会,或者是……。他想起了至简堂。认定美丽居是在怀疑至简堂的事与支可天有关,因此,美丽居鄙视他。
    这样一想,他就想起至简堂的劫难,就这样问了,想对那段公案有个了断。
    支可天立即赌咒发誓起来,说自己从未干过丧天害理的事。说那天,他在合口村一个相好处喝多了,一觉醒来已是天亮,才知至简堂出了事。
    北门晨风如何肯信,他责问道:
    “那你就不管我们两个了?也不打听我们到哪里去了?”
    “哪里还能想到那么多?我当时害怕会落到官府手里,后来不是去了舍门里?”
    “舍门里?怎么……”北门晨风不信地看了看美丽居,问她,“你不是也去了舍门里?”
    “是啊,”美丽居掩饰着,她已感到支可天这恶贼露出了牙齿,但又拿他没办法,只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怎么没见到你?”
    “是吗,有这事?我怎么也没见到你呀,是不是这样?北门夫人。”支可天一副得意洋洋的嘴脸,用一种轻漫的口吻要求美丽居证实他们在舍门里并未见过面。并诡密的对着美丽居眨了眨眼睛。
    美丽居没理睬他,面皮由红转青,变得很有些狼狈。她真恨不得冲上前去,给这盗跖一剑,但碍着北门晨风。再说,如今发作又有何用?只得不去理会支可天,依然恨恨地驱马前行。
    “你也说话呀,北门夫人,要不,北门子怎样看我?至简堂的事与我有什么相干?”支可天依然不依不挠。
    北门晨风感到有些诧异,只是此刻他做不到去多想。见美丽居没提出什么异议,既然慎密如美丽居这样的人,也没提出异议,他也就省了心的信了支可天。相信这样肮脏的事,不是一个剑士所能做得出来的。支可天问他们到哪里去?他回答到太乙山。支可天便欣然要求同往。
    “我们上太乙山,自然有我们的事,你去太乙山干什么?”美丽居一听支可天也要跟他们上太乙山,便不由得发了急。
    “嘿,在马陵道上,我就决定和你们在一起,二位不是嫌弃我吧?”
    “美丽居!”北门晨风立即制止着美丽居。
    “你过来,”美丽居可不管这许多,她将北门叫到一边。她手是残了,可她的角色还没转换过来。她叫过北门晨风来斥责道,“你这人怎么这样糊涂,他是个贼,你也不管!再说我们是夫妻,夹着个闲人,多不方便。”
    支可天冷冷地干笑着打量着他们,好象知道美丽居没什么正当的理由来使北门晨风信服。
    果然,美丽居无法让北门晨风接受自己的思想,因此一路上,都不高兴。支可天则眉飞色舞的说笑,只是他这说笑也是平缓阴沉的。这一天傍晚,他们来到首阳山,找了个客栈住下来。
    美丽居有个习惯,她不和北门晨风睡在一起,北门晨风对此十分愤懑,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不过,他也知道,美丽居没这个意思,她只是不习惯。只要他北门一个小小的翻身,美丽居这一晚就睡不好。北门晨风对她感情冷漠,其实这也是一个原因。
    这一天,美丽居改变了这习惯,令北门晨风高兴,以为美丽居有了那种要求。他有点迫不急待地伸手过去……,却被美丽居轻轻的止住了:
    “我那里还没干净呢,你想要我的命呀!”
    说得北门晨风好不尴尬,只是他已有了那种要求,因而显得有些烦躁和不满。
    美丽居正在说着支可天:
    “他说的话你句句都信,我说的话你一句也不听,至简堂的事你我又没看到,谁知道哪是怎么回事?我看他就不是好人。那双贼眼,老在我身上转,令我浑身不自在……”
    “难道……?你也太多心了,怎能编出这种话来?”
    “我有什么多心的,他本就是这种人。”
    美丽居推开北门晨风正在撩拨自己的手,知道他此刻有点急迫,她不让他得手,决定利用它。所以她说:“你听到没有,明天一定得让他离开。”
    此刻北门晨风如何会不答应,立即承应下来。
    夫妻二人恩爱欢误了一晚,美丽居也不管自己那里干净不干净了。
    第二天,在美丽居目光的督促下,北门晨风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然后向支可天提出了这事。没想到支可天抬起头来,从北门晨风的肩头看过去,看着美丽居,带点叽笑的口吻问道:“是夫人的意思吧?”
    “不,不是,”北门晨风打肿脸来充胖子,“纵是好友一场,也终有分手的时候。”
    “嘿,你说得不对,北门子,我也不是非要和你们在一起,只是我的家也在成都。我先前已经告诉过你们,我是成都人,在郫县作庄客,只是你们没注意罢了。我们是同路,既是同路,又是好友,难道还要分开来走?这不是叫别人笑话吗?”
    这话说得北门晨风好不尴尬,以至对美丽居都不高兴起来。美丽居知道自己的夫婿做不了这种事,他只知道君子之道,却不知道君子之道只是做人的道理,决不是做事的道理,更不知道所有的道理都是违背人性的,是为群体种族而制定的。心中虽恼恨,却没有办法。这样就有了这么一天,在她一人独处一室时,支可天竟闯了进来,用色迷迷的眼神放开胆来看她。我们知道,在马陵道支可天第一次看到美丽居,就欲罢不能,当时,是没办法。第二次在舍门里,他想以至简堂的事来要挟,那知美丽居是个不受要挟的人。可现在不同了,现在美丽居残了,这块雪白的玉璧残了,这真是天赐良机。现在,他怕什么?假如现在不是有那个傻瓜在,他就会象当年强暴郑子妤女娃一样的去强暴她。正是有了这一欲念,他就不想离开美丽居,他太痴迷于她了,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他已抓到了这个女人的小蹄子,不怕她不从。现在,他就这样径直闯了进来,想挑明此事,来胁迫她。这把美丽居气得个半死。受到这样的胁迫,美丽居就恨起北门晨风来,恨他竟会让这样一个卑劣小人来欺侮自己。她又后悔起当年,后悔当年自以为是,小看了这歹毒小人,明知他不是个东西,只是一时意气,就放过了他,以至给自己留下了这样一个后患。
    面对有持无恐的支可天,她还真的感到有些棘手。
    但美丽居是什么人?她岂是受制于人的人?面对逼近的危险,她已暗中拿定了主意,既然无法逼退这条恶狼,她就决不打算回避。只要寻得个机会,她一定要叫这叫天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他后悔莫及。让他知道,凡是敢对她美丽居产生觊觎之心的人,等待他的是什么!
    从此,美丽居就换了一副面孔,慢慢地对支可天有了一份殷勤。支可天虽有些不解,但随着时日渐长,想偷摸美丽居的欲念也更强烈,也就真伪难辩,自以为美丽居是怕了,或屈从了,要不就是真的对自己有了情意。世上之人,哪一个不认为自己是最好的?又有哪一个不认为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异性不会喜欢上自己?更重要的是,美丽居和北门晨风夫妻两人并不恩爱,这又使他产生了许多不着实际的胡思乱想。
一卷、四、一念之差终害己
            四、一念之差终害己
    第二天,三人来到太乙山。太乙山迁园只有黄公虔的老仆元重一人在,他告诉北门晨风:“老爷已经下山了,去了吴中。”他自己也将迁园交给了当地一个庄户看管。这迁园的产业是北门晨风、黄公虔以及至简堂共同置下的。元重说:“老爷说:‘就放置在这里,以后季子庐或至简堂的人有难,也好来此避世’”。又说,自己不日也要下山,回到老爷在吴中的庄园去。美丽居见迁园已尘埃散尽,没有一丝人气,不是久住的地方。何况还要对付支可天,这也需要她到成都自己的家里去。这样,第二天,他们就离开了太乙山。
    不一日,三人来到成都美丽居的庄园四月春舍。
    美丽居的老管家桑伯和他的老婆子——美丽居的奶妈桑刘氏,新管家葛仆以及美丽居的贴身侍婢瑞兰、云实、云想、素心和厨娘时荫妈妈带着合家奴婢迎了出来。多年不见,那桑刘氏看见美丽居当年仗剑去国,是那样的风华绝代;如今归来,手也残了,且又如此憔悴不堪。忍不住一把抱住就失声起来,美丽居也很伤感。
    葛仆是个俊俏的后生,二十多岁,桑伯年迈,曾派人告知过美丽居,美丽居便把四月春舍交与他管理。葛仆和瑞兰她们从小青梅竹马,但只与云想感情甚笃,因美丽居一直漂泊在外,无遐顾及他们的婚事,才耽搁至今。美丽居也有这个意思,打算把瑞兰或云想嫁给他,她知道瑞兰也喜欢葛仆,在这件事上,美丽居并不想过多干预。
    然后见过新姑爷。
    “姑爷,你看我是谁?不认识了吧?小心我以后伺候你!”云想跳到北门晨风面前。
    “这不是雪儿吗?长成大姑娘了,这么漂亮!”北门晨风笑着说。
    “比夫人如何?”云想也特大胆。
    “这小蹄子,越发大胆了。”美丽居笑骂道。
    “嘻嘻,夫人总不至于吃奴婢的醋吧?”
    “瑞兰,还不给我撕了这小蹄子的嘴。”
    看见新姑爷这样一表人才,桑刘氏高兴得直抹眼泪:“假如老爷夫人还在,真不知要多高兴呢?”
    云想长得真漂亮,除了气质上她没那个条件,论模样,还真不比美丽居逊色多少。当年,在舍门里客栈(那时她还未成年),支可天就曾暗自思忖,“假如能娶得这个侍婢,也算是了得了一个平生之愿”。如今看到这么一个灵利乖巧的云想,又不免想入非非起来。其实,其他几个女孩子,也都长得清清秀秀,都是一副可人模样。
    “叫天子,”美丽居早已看透了支可天,她十分鄙视地对他说,“是否在鄙庄小住一段日子?如不愿意,也请便”!这既象是挽留,也象是挑衅。美丽居此刻的主意已拿定,就不想放过支可天,她一定要让支可天知道自己的利害,非要置他于死地来解自己这心头之恨不可。
    支可天这时情迷心窍,一路上感受着美丽居这绝代风姿柔弱不举的样子,仿佛比过去更添一番风韵,无时无刻不在作着云雨之思,恨不得立即入了她才好,一日不见都要死一回似的。现在,见美丽居挽留,哪有不应许的?这样,支可天就在四月春舍住了下来。
    四月春舍是个砖墙环绕的庄园,进得墙门,一青苔小院。东边一棵三人合抱不拢的枫杨,苍虬的老根光溜溜的从泥土中崛起盘曲,象老人腿上的青筋一样。在这枫杨一人高的地方,有个小树坑,长着一捧木耳。每当木耳长得象小巴掌般大时,时荫妈妈就将它采下来,给美丽居下一碗汤。院子西边是一转角直排住房,桑伯、葛仆和下人都住在那里,头上那转弯的一角是下厨。院子正北是正室,进了庭堂,后面是一室内走廊,走廊南和正堂呈一直排是五六间内室,是美丽居和四个侍婢的住处。这正室和西边下房北墙相对应,中间隔着一条穿堂。这穿堂窄窄的,两边白色墙壁很高,上面用檩条加瓦盖了个顶,幽幽的暗淡着。夏天,穿堂风不尽的吹;到了冬天,则朔风凛烈。从穿堂走过去,或从西屋中间走过去,又有一个小院子,四五棵梧桐,院子南面一口水井。北面到底是后墙和后门。后墙和正室间是一条长长的花廊,爬满了紫藤,此时正是花期。
    后门外是打谷场,平日里美丽居在那里习武。打谷场更远处是一片小冈阜。
    七八年了,当年,支可天在舍门里废墟中被美丽居追杀不成之后,捡了条性命。他本来就是马陵道上的一个山贼,回到舍门里,旧日的喽罗又菌集在一起,重操旧业。后来秦法推行,强盗的营生干不得了,他解散众人,带着聚敛的钱财,回到成都,在成都北郊几里处置了一个庄园。他财大气粗,也有点剑术,遂勾结乡官,横行乡里,当地没有一个人不怕他的。他只有一怕,就是怕千姿花回来,这自然成了他一块心病。至于沈执,他没放在心上,沈执远在郫县,那时,隔一个县,就象隔着天涯海角一样。这样,他只为对付美丽居,日日苦练剑术,跟了一批市井闲汉作弟子,以备不虞。
    正在这样的时候,咸阳传来天下大比、王剑工布出世的消息,这样才有了他远走咸阳,一睹这盛大祭典之举。到了咸阳,在望夷宫前看了一天,他就看到了美丽居和至简堂的人走在一起。他猜测这一定是美丽居蒙骗了那上古师。此刻他真害怕被她们发现,所以此后几天,就没再去望夷宫。最后一天去了永陵,正打算离开咸阳,没想到发生了望夷宫之变,他还是被卷了进去。
    到处都是搜捕的军卒。
    虽后悔莫及,好在他轻功好,动作敏捷,这使他及时地避开了秦军的搜捕。他逃来逃去,逃到了洗心玉她们后来来到的后稷祠,在那里,打算歇息一会。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有人走来的声音,已成惊弓之鸟的他忙闪出后稷祠,伏在墙边。这样,他看到了洗心玉、美丽居、辛琪三人扶着哈婆婆尸后走来。
    “真他妈的冤家路窄!”他低骂了一声,不敢动,生怕一动就被她们发觉了。透过残破的后稷祠缝隙,他看到了那可怕的一幕:美丽居刺杀洗心玉。当时,他差一点就没叫出来。正是这一举动,惊动了哈婆婆,只听得一声“谁?”的喝问,便吓得他什么也不顾的闪身而去。
    “真可怕,这女魔头。”想起美丽居他就感到害怕。这个女人,什么都做得出,什么都敢做,没有什么能约束得了她,自己怎么的就得罪了她?真他妈的该死!他猜测着美丽居为什么要杀洗心玉?认定必是为了北门晨风。想到美丽居这样恶毒,对洗心玉就充满了同情。他又想到,在至简堂,只有洗心玉对自己好,不嫌弃他。如今洗心玉落到这个狠魔头手里,真不知会是什么结果?心中不由得为洗心玉担心起来。这时,他已走了一两个时辰,夜色已很深了,只有远处的路口还有灯火在闪烁,他知道那是朝廷临时设的关卡。这时他突然非常强烈地升起一种想回后稷祠去看看的愿望,他很想知道洗心玉是死是活?这一点对他很重要,也许就因这,他可以一劳永逸地解除掉美丽居对他的威胁——让至简堂的人来清除掉这可怕的美丽居。
    这样,他开始往回走。
    当他来到一个通往后稷祠的岔路口时,天已快亮。他突然感到大地在微微震动,知道这是有车马过来,他立即避入乱草丛中。这时,他看见远远的驰来了一行车马,那车是非常气派的(车安)车。到得近前,才看清是匈奴人。
    “王爷,岔路口,该往哪里走?”朦胧中,支可天听到这样一个声音。
    “那里都一样,只要找到尸后。”
    “王剑也许在洗心玉手里。”
    “那个活口不是说了,她俩在一起。”
    “那就再好不过了,将她们两个一起结果了,也算是替师傅报仇。”
    这时,支可天趁着朦胧晓色,看清从车上走下来的匈奴人是个显赫人物。他不知道他是右贤王韩元亮,但他见过他,他就是那个坐在望夷宫观武台上的匈奴人。他也认出了阿里侃和须卜察儿,这些可怕的草原恶狼。仿佛有点明白他们是些什么人,他们又在干什么。
    “我们往右边走?”须卜察儿问。
    “不,朝左!”韩元亮吩咐道。朝右正是通向后稷祠的路,朝左则会越走越远。看见这一行匈奴人朝左而去,支可天不由得松了口气,说了句行话:“那柳条儿命真硬”。就在他在为洗心玉庆幸的时候,突然就在他对面远远的荒草地里,响起了一个极清晰的声音:“错了,你们走错了,洗心玉不在那边……”
    这声音叫支可天吃了一惊,仿佛头顶上突然飞来一只九头鸟一样。他朝那声音的来处望去,只见在那朦胧的草野中,站起一个人来。
    这声音清丽悦耳,却柔弱无力。
    好熟悉的声音,是谁?支可天一时还真没听出来。美丽居的声音从来都是中气十足的,哪会这样软弱无力?但他还是听出来了,他太喜欢这个女人了,喜欢得如痴如醉,喜欢得即使是她的每一点滴,他都永远不忘。这清丽如山泉般叮咚的声音,象仓庚一般婉啭的声音,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声音。
    匈奴人立即停止了前行,阿里侃拨转了马头。
    支可天这才看见,美丽居有些踉踉跄跄的站不稳。她站了一下,立即又跌倒下去。支可天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干着急。
    “什么人?”这时,整个匈奴车队都转了回来,阿里侃纵马过去,用剑指着美丽居,大声喝问道。
    半响没有声音。
    这时,韩元亮跳下了车,他开始走向美丽居。突然,他站住了,惊讶之极,他认出了这个在望夷宫,他曾见到过的绝色女子。他真没想到还有这么含肴吐艳、国色天香的女人,反正在匈奴人中是没有这样的女人,当时,就意绪难平。现在,他能在这里见到她,他的心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美丽居面色苍白,似用尽了一切力气一样地支撑在草地上。
    “收起剑来,不得无礼。”韩元亮极有气度地制止住阿里侃,走近美丽居。
    “你是叫我吗?”他问美丽居。
    “不是叫你是叫谁?我已说过了,洗心玉不在那条路,她们在这条,就在前面的后稷祠里。”支可天可以明白无误地听到美丽居这样说。
    支可天吓了一跳,他真的不敢相信,象美丽居这样明理至慧、聪明绝顶的女人,竟会做出这样一件即使是他也做不出来的卑鄙无耻的事来。这是在出卖自己的同族,是背叛自己的国家,假如这个人世间还有罪恶的话,那就没有比这个罪恶更严重的罪恶了!
    “王爷,这女人的话不能信。……这个女人嘛……”支可天看见阿里侃正打量着美丽居。显然他也注意到有这么一个女人,似乎有点明白她是谁。
    “……”美丽居正在带点蔑视地说着什么。
    “臣曾听中原人讲,”支可天隐约听到阿里侃在说,“中原有个千姿花,国色天香,其实是个女魔头。王爷,”那阿里侃转过头来对韩元亮讲,“我想此人必是千姿花无疑,只是没想到,中原人怎么个个都是这么卑鄙无耻的。”
    韩元亮此刻好象已被美丽居的美色所迷惑,正弯下腰去。支可天立即听到了美丽居那尖锐而又清亮的叫声:“干什么!”
    “糟了!”支可天想。
    美丽居真没想到,韩元亮竟会这样对待她,他挑起了她的下颏。她根本不知道匈奴人是些什么样的人,一手推开。
    韩元亮可不理会这些,又将美丽居的下颏挑起。
    “大王,这样的女人,小心玷污了大王。”阿里侃进劝道。
    韩元亮并不理睬阿里侃,他看出了美丽居的虚弱,问:“你受伤了?”
    “放开我,你们这些犬戎,胡狗……”美丽居在激烈地反抗着。
    “哈,还真有个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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