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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上东君信-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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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方面对着东华这种眼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心里突然有种毛毛的感觉。他勉强笑道:“华儿,只是一道点心。如果你真的想吃,不然爹去万县挨家挨户问问,说不定也有别人会做。那时白厨子虽然说这世间只他一人会做,可是你也知道,他这人如果喝多了,就什么胡话都会往外说……”说到最后,却再说不下去,声音微微哽住。
东华听着东北方因为情绪触动而明显有些走调的话,眼中的亮光越来越浓。
忽地,她冲着东北方一笑,也顾不得后背有伤,伸手将东北方抱住。

东北方身子一僵。自女儿及笄后,就再没对自己做过这种亲昵动作了。现在她居然伸手抱住了自己,虽然他不明原由,心中却明显感觉到一股暖意。
女儿再娇纵,本性不坏。
所以,就算闯下天大的祸事,华儿也是他一世的宝贝。

东北方的心里因为这个突然浮起的认知而变得有些轻松起来,他勉强压制着激动的心情,尽量用平时的语调道:“华儿,都多大的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撒娇,快起来,小心后背的伤。”只是那声音里再也不复平时努力作出的威严。

作者有话要说:




、解心结东华改药方

当姚氏来到东华的房中时,看到的是父女两人其乐融融的情景。东北方不知道在给东华讲什么趣事,东华含笑听着,虽然嗓子未好,发不出什么声音,但是听到乐处,还是会像以前般笑得全身颤动,有时因为扯到了后背的伤口而边笑边呲牙咧嘴地抽气。
姚氏忙走过来,对东北方嗔道:“明知道华儿有伤,你还这般逗她,也不怕把她后面还没长好的伤口再牵扯开么?也不说当心一些。”
东北方见到自己的夫人来了,忙站起来,嘿嘿笑着,挠着头发。
东华看着爹对自己的娘一副言听计从的模样,虽然这情景在受家法之前也经常见到,但此时再见,却另有一种莫名感觉,只觉得全身的毛孔都似乎舒畅得张开透气了。

姚氏虽然嘴里嗔着自己的夫君,但她这些天来陪着东华说话,每次得到的都是东华漫不经心的回应,她心里着实一直在隐隐忧心。现在再看到女儿竟似放开了心结,发自内心地笑出来,姚氏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放下了心头重担。
东华并不知道姚氏的想法。她这几天一直在想着那段不知是真还是梦的经历,几乎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自己能不能重新回到那边去找花信卿。今天爹能来看她,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可是听到爹提起她昏迷时的事情,她终于下了决心,用纸笔进行了一次试探。

白厨子在她的梦里,送给了她一本书。
那本书,她记得滚瓜烂熟。现在虽然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这个世界也不再有活着的东年,但她所记下来的书的内容,却跟着她一起回来了。
白厨子在她小时候到底有没有给她做过包括碧玉荷花在内的点心,东华早就不记得这些事情。只是,既然《食神谱》中的记载都是这世上独有的东西,若这里的白厨子也曾做过这些点心,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认为,自己本是做了一个梦,而那个梦,其实很多地方都透着真实?

若真的这样,那她是不是也可以在自己的梦的指引下,再一次找到花信卿?
东华尚学记得,自己在梦中里读过的野史书里,看到过一则有趣的故事。据说在某些全是沙子的国度,若人在沙中行走久了,有时会看到离自己不远处出现了奇怪的景观,比如说长满绿树红花的城市啊,比如说倾国倾城的美人啊,甚至有时会是浩瀚的大海、淙淙的清泉。但如果赶路的人把这些景象当真并且向它狂奔,——这些人却永远不可能真正到达,就算你一直奔出三五里,十多里,再抬头看时,你追寻的东西仍旧和你隔着当初那么远的距离。而行者最后的下场则只能是活活累死在沙中。

很多对这些有体验的人说,那情景是假的,不可相信。可是,据写野史的人在书中说,其实那些景象虽然让人不能达到跑了那么久也无法到达,可并不能说它们就真的不存在。写书的人说,那些情景本来也是真实存在的,并非虚幻。只是,或许存在于千里万里之外,而沙中的神或许喜欢戏弄旅人,就将这千里之外的景色搬到了赶路的人面前,让见到的人以为这些东西都近在眼前。

那个情景,野史上说叫做“海市蜃楼”。
现在,一想到她的梦,东华就隐隐觉得,若说在哪里有另一个自己,或许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但是,如果这个梦也是另一种情形下的海市蜃楼呢?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东华整个心都活了起来。
不论相离多远,只要梦中的本体存在于这个世上,自己就有找到的可能。不论是那些匪夷所思的秘密,还是真心疼惜她的花信卿。
不管是真是假,这个设想都值得一试。
那么,想进行尝试所需要迈出的第一步就是:养好伤。
若是不尽快养好伤,她就只能一直被困在床上。到时别说是去寻找花信卿,就连下地出门都是个问题。

东北方和姚氏见到重又活泼开朗起来的东华,纵然不明原由,但多少也放下了这段时间来一直悬着的心。说来也奇怪,苏醒后的东华,虽然个性仍旧是之前的东华,可给东氏夫妇的感觉,总有些与之前不同的地方,似乎懂事了许多,也似乎少了许多任性。

而东华在拿定主意尽快养好伤并且尽自己大努力找到花信卿后,她的第一个比较惊人的举动,就是改了自己昏迷之前张郎中开的药方。
之前张郎中的药方一直是小玉去抓药煎药,东华那时也照喝,并没有说什么。而这一次,当一家三口人正开开心心亲亲热热地说着话时,小玉推门进来,手中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煎好的汤药。

重新恢复活力的东华伸鼻闻了闻药味,眉头不由微微一蹙。
姚氏注意到她的表情,以为她是嫌药苦,忙道:“华儿,这药虽然难吃了些,可是良药苦口,你要想早点养好伤下床,就要按时喝药才行。娘知道你心里急,不过你放心,这几天那王神童常常过来,虽然并不进门,可每天都在门外站着。你若是想早点见到他,还是按时喝了药才行。”姚氏边对东华说着边向要插话的东北方使了个眼色,东北方知道自己的妻子虽然外表看似柔弱,但一直相当有主见,便住了口。

见娘误会了自己的表情,而且为了哄自己喝药,娘居然连王学礼都搬了出来,东华不由微微苦笑,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伸手从小玉手中接过药碗,一口喝尽,又用清水漱了口,这才用笔在纸上写道:“娘,我不是嫌药苦,我是觉得这药方好像有点不大对劲。而且,娘,以后你也不用再提王神童的事,我们两个人,男未婚女未嫁的,老是这样把另一个人挂在嘴上,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我们对他家有什么想法。就读书这一块儿来说,他确实很厉害,自视就难免高了些,我们这种人家也未必入得了他的眼;而就家世来说,大伯是这县里顶尖尖上的人物,他若想配我,怕是还高攀了哩。这种互相都看不上对方的事,还是少说为妙,而且万一真传扬出去的话,对我们两家的名声也都不大好。”这段话写得长了些,写完一张纸后,,又换过另一张,这才将将写全。

东北方和姚氏对望一眼,均自没想到自家女儿会写出这样一番话来。尤其是姚氏,明明之前亲耳听到她说自己倾慕王书礼。所以现在两人都以为东华的前半句话不过是在为推托喝药而找的借口,后半句则可能是在与王学礼置气,所以虽然听了,心上却没当真。
东华也不再多说,对她来说,现在值得她放在心上的,除了爹娘外,便只有早日找到花信卿这一件事。她又和爹娘聊了一会儿后,姚氏记挂着女儿的身子,虽见东华的精神好了许多,毕竟她的外伤未愈,便找机会对东北方使了个眼色。
东北方明白姚氏的含意,纵然心里还想多陪女儿一会儿,仍旧站起来,听着姚氏嘱咐东华好好养身子一类的话,又听她吩咐小玉仔细伺候小大姐,待东华和小玉都一一应了,这才转身出去。

东华身上也着实有些困倦,只觉得头有点昏昏的,不知道是不是药劲上来,只想趴在床上睡一会儿。不过她心里还记挂着另一件事,便对小玉招招手,用手比划着要她将之前郎中开的药方取过来。
小玉不识字,东华没法像与东北方交流那样用纸笔写着就好。而且“药方”这个东西只用比划的方式实在难以准确传达给另外一个人。东华忙活出了满身大汗后,小玉才总算看懂了华主子的含意,急忙将药方找出来交给东华。

东华拿过毛笔,在墨里蘸了蘸,看了看药方,抬笔在上面重重勾去了三四味药材的名字。
小玉吓了一跳,以为这个主子又在任性顽皮了,不由“哎呀”一声,但又惮着她的脾气不敢阻止,只急得小脸通红。
东华抬起头对小玉微微一笑,也不解释,继续在后面添加了几味药名,然后交给小玉,用手比划着示意她以后要按新药方开药。

东华比划了几次后,小玉虽然看懂了,而且她身为伺候华主子的下人,实在不敢不听小主子的话,可是这用药一事,毕竟不能胡闹,任何人看来都是郎中的方子来得更可靠一些。所以东华这举动,着实给她出了道难题。不过小玉头脑也算灵活,在看到东华一脸坚定的表情后,她立刻应了,之后将笔墨等从床上撤了下来,这才服侍着东华睡了。
东华一睡着,小玉才悄悄带着药方去见了东北方夫妇,将东华改药方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之后等东馆主和主母的吩咐。

东北方乍一听小玉的话,只以为是自己的女儿又闷得难受给下人出难题取乐了,不由眉头微皱。倒是姚氏,接过小玉呈上来的药方,仔细研究了一番,抬头看了看东北方,似乎想说什么,不过她又收了口,只转头对小玉道:“这事我们知道了。你先去伺候小主子吧,这药方等下次要抓药时你再来拿。”
小玉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只要这事东馆主夫妇担了下来,以后就算真的出了事,也都不会牵连到她头上了。她急忙礼了一礼,之后便退出了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




、伤好转新药见奇效

东北方转头道:“夫人刚才可是想说什么?”
姚氏皱眉道:“夫君先说说你对这事怎么看的?”
东北方道:“还能怎么看?这定是华儿又在变着法儿戏弄小玉了。只是这药方不是什么小事,而且最后药入口的是她自己。这一次,她着实做得有点不知轻重。”
姚氏摇摇头,道:“夫君不要太早下定论,先看看这药方再说。”
东北方摸了摸下巴,摇头道:“夫人,我和花老二不同。老二精通医理,我却一窍不通。若说我们把这药方拿去给花老二看,他兴许还能看出有什么不对来。可是夫人让我来看,我根本看不出什么。”

姚氏叹道:“夫君不懂药理,难道我就懂了?但再不懂药理的人,想来对当年我们退出江湖之时救活白厨子的人也会印象深刻吧?”
东北方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姚氏:“夫人此话何意?”
姚氏道:“那人的药方,在白厨子养伤期间,前后经过数次变化。但因为最初那段时间都是我亲自抓药亲自煎药,所以对那些药方多少还有些印象。尤其是最后一份药方,因为白厨子吃那服药的时间最长,因此我的印象也最深。我记得那个人还曾经自诩说,他的药方医理与神锅侠的厨艺一样,世间仅此一份,再无第二人会用。”

东北方点点头:“我也记得他的话,而且说实话我曾一度对他的嚣张态度不满过。不过他的医术确实很高,连我都以为白三弟伤那么重却坚持不肯用食宝,定是活不成了。哪知道生生让他抢回了一条命,这样算来,我们还欠他一条命。……只可惜,三弟的身子却仍是元气大伤,之后没过数年还是去了。而且,那人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治好三弟后,也不知去了何处,到现在都没什么音信。”说到三弟时,东北方一脸伤感。
姚氏轻轻道:“这张药方经过华儿改动之后,就变成了当年那人给三弟所用的药方,就是三弟伤势好转之后换给他的那张用得时间最长的药方。”
东北方被姚氏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东华自然不知道自己爹娘关于自己修改那张药方的反应。当初花信卿指点她找到那本书时,只含糊地说那是本医书,并没有其他额外话。甚至在她为了图方便而将整本书背下来时,花信卿都没什么异样反应,更没有阻止她。
若真的是什么绝世医书,花信卿不该对她是这种反应,那太不合情理。所以东华才会一直以为那真的只是一本普通的药书,普通到随处可见的程度。她这次改药方,只是因为她觉得,以花信卿那种行走江湖的人来说,所用的药,即使说不上多名贵,但对于伤势自然应该极见成效,至少要比自己这种小地方的郎中所开出的药方要有效得多。

小玉下一次再端来的汤药,药味闻起来就变了,一闻就知道小玉确实是按自己的吩咐用修改过的药方抓了药。虽然新药比旧药更苦了许多,但一想到伤势能快些好转,东华就捏着鼻子一口喝了下去,喝完后忙不迭接过小玉手里的水碗漱了口。
只要能早点伤势痊愈去找花信卿,药再苦些她也忍受得住。

值得欣慰的事,新换的药果真很见效。东华又卧床趴了几天后,后背的伤口居然已经隐隐有愈合的迹象,甚至最边角那些伤势较轻的地方竟开始收口结痂。
东北方在这段时间内又来过几次,不过他每次都是坐着说了会儿闲话就走。姚氏倒是常来,每天的大半时间都陪着东华,而且每次给她后背换药时,姚氏必定亲自动手。所以对于东华背上伤势的愈合程度,姚氏都一一看在眼中,不过却从没问过什么。

只是,伤势一旦开始好转,当初彻骨的疼痛虽然渐渐不那么明显,但却在疼痛中混杂着越来越剧烈的麻痒感觉。相对于前一种情况来说,又疼又痒的滋味才最让人难以忍受。偏生她还不能用手挠,生怕再弄破伤口。
东华就这样咬着牙又挺过了一段时间后,麻痒的感觉终于也消退了许多,不再让她有种满地打滚的抓狂感,于是东华知道,自己的伤是真的日趋痊愈了。
算起来,自她高烧清醒后,她已经在床上趴了将近一个月。

最终,在姚氏某一天帮她换药时查看过她的伤处,开口允许她第二天可以适当下床,在院中稍作走动时,东华听了娘的话,心里狂喜。
虽然姚氏只说让她在院里走走,但对于她这个一直都只能趴在床上曾经连翻身都是奢望的人来说,这已经是天大的喜讯。最重要的是,既然能在院中走动,那离她伤势痊愈可以出门的日子必然也不会太远了。

所以第二天,东华早早就睁开了眼。
虽然天还没亮,她却再也睡不着,索性小心地坐起来,踩着鞋子选了件粉色衫子,慢慢穿上了身。等她穿好之后,才传来小玉的开门声。
小玉看到华主子居然比平日起早了许多,还自己穿上了外衣,忙放下手中端着的装着清水的脸盆和毛巾,口中道:“华主子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东华笑道:“娘说我今儿可以出去走走,心中实在兴奋,睡不着。”她虽然刚清醒时说不了话,但休养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嗓子早就好了,声音一如从前般清脆,甚至因着她性格的些微改变,语调里便添了些娇柔温婉的味道。

小玉倒也能理解这个以前恨不得上房揭瓦的主子的心情,以这个主子从前的“劣迹”来看,她这段时间被迫困在床上这么久居然没发脾气,已经是个奇迹。小玉走过来将东华穿好的衣服又整理了一下,这才将毛巾浸湿了服侍她洗了脸,又拿起桃木梳子。
东华乖乖坐到青铜镜前,任凭小玉帮她梳着头。
虽然似乎只是相隔了一个多月,但对东华来说,她自己的这张脸真的似乎太久没有在镜中看过,现在再看,镜中的那个女子脸若桃花,眼似秋波,真的是怎么看都觉得好看。看得久了,东华不由得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

小玉虽然忙着帮东华梳头,但对她的一举一动仍然看在眼里。见到东华这样,小玉不由在心中暗想:“想不到华主子在床上躺了这段时间,居然自恋了许多。她以前可从不在意自己长相,更别说这般揽着镜子一直看。”但想归想,她可没胆子把这话说出来。
东华一直盯着镜中的自己,不知不觉中小玉已经帮她梳好了头发,又将她的首饰盒打开,问她道:“华主子今天心情看起来真的很不错,想选哪几样首饰戴?”
东华看了看,无意中入眼的一件首饰给了她强烈的熟识感。
一朵饰着明珠的珠花。

那是梦中的东年常戴在头上的首饰。
东华看到那朵珠花,不由得怔住。
自己到底是谁?是自己?还是东年?

小玉见她一直盯着那朵珠花不放,以为她属意这件首饰,便伸手取了出来,插进东华的发中,道:“华主子看看这发式还可心么?”
东华盯着镜中自己的形象,明明是自己的那张脸,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小玉有意为之,居然给她梳了梦中的东年才梳的发式,还戴着那朵珠花。
甚至,连插着珠花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我是谁?
东华在心中暗问。

恍惚间,她似乎在镜中看到了梦里的东年,以及另一个自己,两个人手牵着手,背对着她跑着笑着。慢慢地,那两个身影渐渐重叠在一起,变成了一个人。忽地,那个重叠之后的身影转过身来,对她微微一笑。
东华身子晃了一下,差点从墩上掉到地上。
那个对她笑的身影,虽然长着东华的脸,却梳着东年的发式,载着东年的珠花。
那形象,赫然便是现在的自己!

东华心里一慌,猛地站了起来。
桌上的首饰盒被她的袖子一带,“哗啦”一下被带到地上,里面的珠花簪子项链镯子等等首饰都洒落一地。
小玉忙蹲下身去,将洒出来的首饰一样样捡拾起来,又放进了盒中。
东华在旁边怔怔地看着,不知不觉又转过头去,看向青铜镜。
镜中的女孩子明眸皓齿,分明便是自己,哪里有什么拉手笑着的东年东华?

东华沉默地想了一会儿,心中似有所悟。
不论是现在的东华,还是梦中的东年,其实,都是自己。不是么?
或许,自己曾几何时,真的替姐姐活过。
可是,今世,她只是她。
如果,早夭的姐姐真的在哪个角落里看着自己的话,那自己只会努力活得更好些,将自己和姐姐的那一份都活下去,让自己开心,也让——姐姐开心!

这样想着,东华心中的迷茫渐渐散了开去。小玉此时已经捡拾好了首饰,将盒子重新放回了台上。
东华转身走到门边,伸手拉开了门。

外面,晨光初起,院中的一切景物都还处于半明半暗之中。
东华狠狠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胸腹间全是舒畅的感觉,不由得对着门外的阳光大声道:“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活出两个人的精彩来。”
似乎是为了应和她这番话一般,天边的晨光居然闪了闪,既而,又多了几缕阳光从云间透出来。
天色,更亮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东华早起思将来

小玉忙又拿出一件衣服,披到东华身上,道:“华主子,虽说现在不是冬天,但毕竟早晚天儿还是有凉气的,您身子骨又没好利索,就算现在等不及要出去,也得披件衣服不是?总不能拉开门就往外跑啊。”
东华微微一笑,顺着她的话把衣服披上,便抬步走出了房门。
早晨的风果然有些凉,东华轻轻拉紧了衣服,在院中慢慢走了一圈。

其实,东华现在这个院子,和梦中的那个院子,还是很不同的。
至少,她的院中没有梦里生病时常坐着的椅子。而且,梦中院里的很多东西,因为其实在这里早被自己毁掉了,所以也早就不复存在。
只是,爹娘仍在,不是么?
自己仍在,不是么?
至于花信卿,肯定……也在……的吧?

在梦中他既然能倾心于自己,那是不是意味着,如果自己现在努力找到他的话,在这里,他一样会对自己倾心?
只要……自己能找到他……

东华突然想到另一件事,而且是她这段时间从没想到过的情况,不由又呆愣起来。
如果梦里的事情都是真的,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找到的花信卿也会有一个璐师妹?
那个师妹会不会真的像梦中一样比以前的自己还要刁蛮娇横?会不会因为喜欢花信卿而再给自己一剑?
一剑穿心的滋味,虽然只是在梦中体验过,可对她来说却真实得如同真的死过一次一般。
而她,实在不想再体验一次了。
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会有那么好命,在这里再受一剑之后,会仍旧一睁眼,发现自己竟躺在哪个地方做了一梦。

很多时候,果然还是应该未雨绸缪的吧?
东华暗暗握紧了拳头。
自己的爹娘或许真的身负武功,但是他们既然能瞒自己这么多年,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他们一向对自己极好,若是能传授武功给自己,他们定不会藏私。如此说来,若自己去求他们,反而会让他们为难。
东华在心中盘算着,想着,连太阳完全跳出来了都没觉察到。

如果想防止被一剑穿心的话,只能有两个办法,要么远离那一剑的主人,要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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