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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死记-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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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落,郑晖与唐枝齐齐变了脸色。

郑晖暗暗叫糟;他只是把唐枝与荷语相提并论;便得罪了她。吴亮说出这话;该不会被唐枝指着鼻子骂?连忙道:“吴大哥记错了,内子如此美貌,怎是那等女子可比?”

他先头将荷语宠得不得了,怎一转眼就变成了“那等女子”?吴亮一时间没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但见郑晖不停朝他挤眼,忙改口道:“就是,弟妹比荷语好看多了。”

眼见唐枝的脸色愈发臭了,吴亮不禁心怵:“哎,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回头让你嫂子请你吃茶!”

说着,一转身钻进人群,很快没了身影儿。

“咳,你想买点什么,我陪你去?”郑晖很识趣地没有提刚才吴亮的话。

唐枝慢悠悠地抬眼:“你很熟?”

“那是当然,为夫在雁城待了许多年,自然无比熟悉!”

唐枝低下头,掸了掸袖口:“我想买些胭脂,你知道哪家的胭脂卖得最好?”

“鸣翠斋的胭脂最有名,我带你去!”郑晖牵起唐枝的手,挡开行人便往前行去。

走过半条街,便到了鸣翠斋。里面已经站了几名妇人,见得郑晖大步进来,纷纷往一旁躲去。其中一人见到郑晖的脸,抬手刚要打招呼,目光落在他牵着的美艳女子身上,不禁张大嘴巴,打招呼的话便没说出口。

“客官要买点什么?”伙计见到一对夫妇走进来,男的俊女的俏,再看打扮穿着也非同一般,连忙殷勤地迎上来。

“将你们店里最好的胭脂摆几样上来。”郑晖道。

伙计连忙应了声:“好嘞!”取出几样精致的小圆盒,一一拧开介绍道,“这是梨花膏,清甜滋润,涂在面上最显细腻。这是玫瑰膏,馥郁袭人,沾上一点便使得面如玫瑰,娇艳无比。”

唐枝听完,转头问郑晖:“荷语最喜欢哪一款?”

“玫瑰膏——”郑晖不假思索地答道,刚说出口,便见唐枝的眼中闪过冷锋,顿时恨不得咬了舌头。

方才他见唐枝聚精会神地听伙计介绍,以为她真心想买胭脂,渐渐消了戒备。哪知她忽然发难,一不留神便被算计了去:“玫瑰膏最适合你用,你面色娇艳,涂上玫瑰膏最显得美艳动人,却管荷语做什么?”

郑晖心中懊恼,面上却不显露。亏得他常常一副冷硬的面孔,倒没露出破绽来。然而唐枝是什么人?最是心细如发,哪里如此容易便被他糊弄过去,唇边勾起一丝冷笑,对伙计道:“给我包起十盒玫瑰膏。”

伙计一愣,随即笑得嘴角咧到耳根子:“好嘞!”

“稍等!”郑晖低头看着唐枝,“你若喜欢,先拿两盒用着,用完了再来买就是。一次买这么多,搁坏了多可惜?”

“你舍不得?”唐枝淡淡地道,“我自己掏钱就是了。”

郑晖当然不能,他直觉唐枝此时在生气,也知道她是为什么生气,心里正发虚,便压下她解荷包的手:“你喜欢就好。”

这是鸣翠斋里最好的胭脂,一盒要二两银子,十盒便是二十两。郑晖往衣袋里翻了翻,在唐枝黑漆漆的眼珠的注视下,掏出一只小钱袋。苦笑着数出二十两银票,递给伙计。

“好嘞,两位客官还要点别的什么?”伙计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两人。

郑晖捏着钱袋,只觉手心里有一团火在烧,低头问唐枝:“你还有什么想要的?”

“你还有银子吗?”唐枝抬头,淡淡地问道。

郑晖手心一紧,暗道出门该看一看黄历,也不至于一并就栽了:“有呢。”攥了攥钱袋,然后塞到唐枝手里。

“哼。”唐枝劈手夺过,打开一数,还有十五两。抿紧嘴唇,只觉眉头突突直跳,一股郁气窝在心间,一拱一拱——好哇,若不是她一时兴起出门,还不知道他竟背着她私藏银子!

秋雁整个人都缩在了角落里,眼睁睁地看着两位主子之间气氛不对,却哪里敢上前劝解?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连伙计都看出事态不对之时,忽然从旁边传来一声:“哟,这不是郑兄弟?”

唐枝偏过头去,只见一名约莫三十岁的妇人笑吟吟地走过来:“这位是弟妹?哎哟,真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儿,莫不是天下的灵气都聚集到你身上了?”

“孙家嫂子!”郑晖如遇救星,拱手行了一礼,然后对唐枝道:“这位是孙嫂子,她相公与我也是过命的兄弟。嫂子,这是内子。”

唐枝垂眼福了福身:“孙嫂子。”

“快别客气,哎呀,郑兄弟带媳妇来买东西呀?可真是疼媳妇的人呢,我家那口子可从来没带我出来过。”孙夫人一早看见两人,只是被唐枝的容貌所惊,才一直没过来打招呼。现在眼见郑晖被唐枝捉住痛脚,眼珠一转,便上前解围来了。

孙夫人转眼瞧见唐枝买的十盒胭脂,不由拍着她的手臂道:“弟妹一看就是刚到咱们雁城,不知道咱们这里的气候。这里一到夏日呀,热得人都要烧起来,多么好胭脂也搁不了一个月。弟妹买这些个,有大半要坏掉呢。”

唐枝斜觑郑晖道:“坏不了,这些是给他吃的。相公最爱吃胭脂,一顿要吃三四盒呢。”

孙夫人顿时惊得张大嘴巴,犹如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弟妹?这?”

“胡闹。”郑晖皱了皱眉,伸手就过来拉唐枝。却被唐枝躲开:“这十盒胭脂都是买来吃的,你不吃,自有人吃。”

“你?”郑晖愕然,一瞬间就听懂了唐枝的言外之意:如果他不吃,就给荷语吃。一时间只闻得十几声惊呼传来,一道道炽热的目光将他围住,顿时皱紧眉头:“别胡闹,跟我回去。”

“回去也不是不可以,你只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些银子是不是给荷语当嫁妆的?”唐枝挥了挥手中的钱袋,眼中闪过锋利。

唐枝此时恨极了郑晖,比荷语还要恨上百倍。她一没有把荷语毒死,二没有不闻不顾把荷语卖了,如此宽容以待,郑晖却如何对她?竟然背着她给荷语私藏嫁妆!一股深深的背叛与被践踏的耻辱从心中升起,从没有人可以这样欺她!

郑晖心下一震,被她敏锐的心思所惊,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这些银子,确实是为荷语准备的,只不过在唐枝说荷语跟他不过是贪图富贵后,就渐渐打消了心思。但是最初瞒下这些银子没有上交,确实是因为荷语。

“回去再说。”众目睽睽之下,解释的话有些说不出口。郑晖眼角瞄到目光闪烁的孙夫人,大感头痛。孙夫人是出了名的大嘴巴,此事既被她亲眼看见,只怕用不了三日,郑千总惧内的名头便会传遍军中。

“那你便是默认了?”唐枝挣开他,冷笑道:“你以为回了家,这些胭脂就不必吃了?没错,你可以把这些胭脂丢掉,但是我随时可以再买回来。”

郑晖怔住,微微抿起嘴唇,盯着她不出声。

孙夫人见状,连忙假惺惺地劝道:“弟妹,你就不要难为郑兄弟啦。郑兄弟为你肯打发走荷语,已经是很了不起啦。”

唐枝解开包裹,抓出三盒胭脂拍到郑晖手里:“吃下去,我就跟你回去。”

“哎呀,客官,这胭脂是抹的,不能吃呀!”伙计有些同情郑晖,不禁出声解围道。

唐枝丝毫不买账:“怎么?会毒死人吗?”扭过头,锋利的目光投向伙计的脸上,“你们拿毒死人的东西给女子们抹脸,是何居心?”

“没没没,没毒!”伙计被这句诛心的话吓得腿软,连忙捂住嘴再也不敢多说,更加同情郑晖了,怎么娶了这么个貌如天仙,心如蛇蝎的女子?

郑晖一言不发地拧开胭脂盒,抠下膏子倒进嘴里,一口吞一盒。然后冷冷地看了唐枝一眼,甩手走了。

室内一时寂静得不得了。然而人人看向唐枝的眼中无不是同情与幸灾乐祸,叫你作?被相公厌弃了吧?

面对种种不善的眼光,唐枝只是垂下眼,抿着嘴唇系好剩下的胭脂,踢开地上的空盒子便朝外走,任凭孙夫人在后面如何喊也不回头。

且说吴亮回到家后,把遇到唐枝的事说出来,顿时脑门上挨了吴夫人的手指印子:“你傻啊?那荷语是什么出身?那是青楼头牌!你将她与弟妹相提并论,人家没吐你一脸唾沫就够给你面子了!”

“不都是郑兄弟的女人吗?怎么就不能一并提了?”吴亮也是有小妾的人,在他心里,小妾虽然没有吴夫人能干,但是却比吴夫人更会讨他欢喜。同理,荷语虽然没有唐枝漂亮,但是毕竟伺候过郑晖,他都夸唐枝漂亮了,唐枝为何还给他脸色看?

吴夫人直给气得无语,又听吴亮道:“罢了,总归是兄弟的媳妇,既然郑兄弟喜欢她,得空你便摆一桌席面请她坐一坐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洛和sunshiner的霸王票,这本书断更断成这样,居然还收到霸王票,阿轻心里着实是愧疚。

中药已经吃了20副,第一疗程结束,周末再去拿第二个疗程。因为路程有点远,来回得两天,于是周末又泡汤了。泪目,阿轻抓紧时间,一有时间就会写的。

 61示弱

“姨娘,大人回来时脸色极为难看;听说用晚饭时都没有与夫人说话!”素儿得了消息;连忙说与荷语听。

荷语闻言;眼睛一亮:“再去打听!”

然而自唐枝管家以来,对下人管理得极严格,又派了两个下人守在荷语的院子里;便连素儿出去都不易,偶尔听来一言半语已是难得,如何打听得更多?

荷语敏锐地察觉到;这次或许是难得的机会;咬牙拿出攒了许久的私房;给素儿拿去打点。果然,银钱开道,倒也有不少人卖她面子。

原来那天郑晖黑着脸回来,是被唐枝当街逼着吃了胭脂,郁怒而致。自那日之后,郑晖与唐枝已有三日没有正经说过话。荷语闻言大喜:“好啊,好得很!唐枝啊唐枝,看来你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在床上养了这些日子,荷语臀部的伤已经好转,如今下地走路也没有什么。当日傍晚,抱着一只青缎包裹,姿态楚楚地倚在门口。看到大步跨进来的郑晖,连忙福身:“大人。”

“你让素儿在二门等我,所为何事?”

“大人上回临走之前,忘记拿上这个。”郑晖肯来,荷语心中定了大半,看来唐枝果然被恼了。微微垂首,眸子却盯着郑晖:“荷语不日就要离开,临走之前,想把这个交给大人。而夫人……夫人不允荷语出院子,荷语只好让素儿请大人过来。”

薄暗的光线映出郑晖冷硬的脸庞:“你有心了。”说着,伸出手接荷语手中的包裹。谁知一扯之下,荷语连人带包裹全栽进怀里,不禁皱眉:“你这是做什么?”

“荷语舍不得大人。”荷语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

郑晖微微一顿,随即捉住腰间的两只手臂,竟冷冷推开:“东西我收下了,你好好养着罢。”

“大人?”荷语踉跄了下,有些慌乱,连忙说道:“大人不进去坐一坐吗?荷语泡了茶——大人!”

郑晖提着包裹,抬脚便走,竟连多望一眼也不曾。荷语又是惊疑,又是讶异,怎么会这样?郑晖不是恼了唐枝?为何对自己如此绝情?

“夫人,夫人!”秋雁提着裙子小跑进屋。

唐枝坐在梳妆台前,正在卸妆,闻声放下手中的梳子,望过去道:“什么事?急慌慌的?”

前些日子秋翎查出有喜,正是胎位不稳的时候,唐枝便让她一心安胎,提拔了机灵的小丫鬟秋雁在跟前伺候。秋雁有心讨好,对荷语盯得死死,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耳朵:“刚刚大人去了荷语的院子,还提了一只包裹出来!”

“并且,并且荷语还抱了大人!”秋雁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唐枝的脸色。

唐枝卸头饰的手一顿,随即面色平淡地道:“我知道了。”

秋雁等了一会儿,不见唐枝再出言语,不由问道:“夫人不打算惩治那小贱人吗?”

“守院子的两人,明日卖了吧。”唐枝卸完钗饰,扶案站起,一头乌鸦鸦的青丝垂在肩头,艳容泛寒:“除却身上的衣服鞋袜,一根线头也不许带走。”

秋雁听后,有些疑惑,明明是荷语犯错,为何惩治下人?然而她到底是机灵通透,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夫人这是打算留着一起秋后算账呢?那两人收了荷语的银钱,对唐枝的命令阳奉阴违,如今光着身子被卖掉,往后谁还敢卖荷语的好?

吴亮的媳妇差人送了请帖,约唐枝赏菊。唐枝闲来无事,也想瞧一瞧郑晖的兄弟们大概是什么样的,便稍作打扮,带了秋雁赴宴。

吴夫人不仅请了唐枝,同来的还有赵夫人、孙夫人、刘夫人。其中孙夫人先前已经见过,是一名细眼长脸的妇人,见到唐枝走过来,便亲热地拉她的手:“妹子来啦,快坐快坐。”

唐枝福了福身,客气地道:“孙夫人。”

这时又走过来一名穿着红色衣裙,圆脸杏眼的妇人,嗔了孙夫人一眼:“少来喧宾夺主,这可是我的场子。”正是吴夫人,笑眯眯地指着不远处的亭子,“妹子快来坐,咱们等你多时了。”

“劳嫂子们久等。”唐枝客气地道。顺着吴夫人的指引,看向亭子里头,只见里面坐着面容严肃的赵夫人,以及身子纤细,有些羸弱的刘夫人。

赵夫人的身边,又坐着一名穿着杏黄衣衫的少女,眼眸灵动,带着一抹挑衅朝唐枝望来。唐枝微微一愣,待走得近了,才想起这位面熟的少女,原是赵茹儿。再看坐在一旁的赵夫人,便明白赵茹儿为何出现在这里了。

“赵夫人,刘夫人。”唐枝年纪最小,经吴夫人介绍过后,挨个福身行礼。

吴夫人拉着她坐下:“快别客气,都是一家人,千万别拘束。”圆圆的脸儿,笑起来极亲切,只见她往桌上一指,“这秋季呀,就是好物儿多。什么山楂,柿子,全都熟了,吃着正新鲜。我做了山楂糕,柿饼,都来尝尝。”

经她一招呼,几人都动手往桌上探去。桌上还有一盘子洗得清净,红彤彤的皮儿上犹沾着水珠的新鲜山楂,唐枝瞧着有趣,便伸手取了一颗。

“哎呀,郑夫人懂不懂得吃山楂?男人不在身边,可别囫囵就吞了呀!”忽然,坐在赵夫人身边的赵茹儿笑吟吟地道。

这话却有些失礼了,赵夫人一皱眉头,侧脸斥道:“茹儿,不得无礼!”

吴夫人也吃了一惊,却是“嗳哟”一声,说道:“郑兄弟最是个疼媳妇的人,咱们这些人没有不羡慕的,怎么,连茹儿姑娘都知道了呀?”

赵茹儿微抬下巴,瞧着唐枝说道:“可不是呢?男人站着她坐着,男人削皮她吃果肉,男人挡阳光她坐树荫,真真是稀奇呢。”

几人都愣了愣,孙夫人眼珠一转,率先道:“瞧茹儿姑娘说的,仿佛亲眼见了似的?”

赵茹儿刚要回答,不防唐枝先她一步开口道:“在来雁城的路上,我与相公碰见赵姑娘与赵公子,他们的马车陷进泥水里,被相公捞了上来。”

“原来内侄曾蒙郑兄弟搭救。”赵夫人起身道谢。

唐枝回礼:“不谢。”目光落在撅起嘴的赵茹儿身上,“赵姑娘没有出阁,晚上少出门为妙。若是听见不该听的——”

赵茹儿陡然记起那晚提着热水出去,在唐枝的马车外面听到的声响,顿时红了脸。欲骂唐枝不知羞耻,又骂不出口,直把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恨恨地拿过一只柿饼咬了起来。

唐枝微微一笑,小姑娘和她斗,还嫩了些。将手中山楂扔给身后的秋雁,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秋雁被秋翎教了两日,很快对伺候唐枝的技巧信手拈来。此时剥开去核,将泛着酸汁儿的果肉递回来,唐枝吃得甚是悠闲。

其他人却都是自己动手,无不沾了汁水在指尖。几位夫人还好,赵茹儿看了几回,却不乐意了:“世间女子都如郑夫人这般,事事都要旁人搭手,天下男儿该哭着不讨媳妇了。”

唐枝轻抬素手,抚上鬓角:“若世间女子都生得如我这般,天下男儿便都有福了。”

赵茹儿闻言,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忽闻“扑哧”一声,却是一直不曾言语的刘夫人掩嘴笑起来。刘夫人生性懦弱,方才被这位从京城里来的探亲的赵小姐挤兑一番,心中憋得厉害。此时只见唐枝言语锋利,三言两语便挤兑得赵茹儿难过,顿觉解气。

“瞧瞧你们一个一个,往日也不见你们这般快活。可见是恨父母没把自个儿生为男儿,娶得弟妹这样的美人儿了。”赵茹儿与唐枝有什么梁子,三番两次与唐枝过不去?吴夫人很是头痛,唐枝可是第一次来,若是就此恼了,可就是她的不是了,连忙打起圆场:“似弟妹这般人品,真真是万人里头也难寻到一个。”

赵茹儿听到这里,娇若桃花似的唇瓣险些咬破,她生得也好,不知有多少人夸赞她的美貌,可是跟唐枝一比,却差了几分:“哼,一味矫揉做作,也不怕哪日被嫌了去。”

这话便过了,却是咒人呢?几人都沉下脸来,赵夫人也觉不喜,皱眉斥道:“茹儿,住口!还不向郑夫人道歉!”

赵茹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每看到唐枝便觉不顺眼——身为女子,怎能如此嚣张?她却不肯承认自己嫉妒,道歉的话语涌到嘴边,最后变成了:“郑夫人消停些罢,现在满大街上都传郑大人被悍妇逼着吃胭脂呢。”

“茹儿年纪幼小,有些口无遮拦,弟妹莫与她计较。”赵茹儿并非赵夫人的亲侄女,而是来此游玩的京中嫡系子女,地位尊贵非凡。赵夫人即便不喜,也还是不得不维护。

“论起辈分,她尚要唤我一声婶子,我与小辈计较什么?”唐枝仿佛不介意地道,随即话锋一转:“只不过,既然茹儿唤我一声婶子,少不得我要教训一句:茹儿如此见不得旁人好,不知为的什么?”

“谁唤你婶子了?”被占了便宜的赵茹儿不满地道。

赵夫人眼皮一跳,暗气赵茹儿不知好歹,在下面掐了掐她的手,挤出一抹笑容:“莫说茹儿,便是我们也嫉妒得紧。郑兄弟当真心疼弟妹,让做什么便做什么,连吃胭脂这种事都不推脱,真真让人艳羡!”

刘夫人连连点头。

吴夫人趁机道:“可不是?弟妹一定要教教我们,怎样让男人这样听话?”

“他可没有听我的话。”记起郑晖这几日的冷脸,唐枝没好气地道。

“哎哟,这还不叫听话,那什么才叫听话?”吴夫人佯恼地打了她一下。

唐枝得了郑晖几日冷脸,心里不快,又见吴夫人圆滑却不奸猾,有心结交,便把郑晖藏私房欲给荷语添嫁妆的事说来,末了道:“如此阳奉阴违,有什么意思?”

“哎,瞧瞧这个不知足的?郑兄弟为了你,都把唯一的小妾撵了出去,三五十两银子又算得什么?”吴夫人道。

“他不该瞒骗我。”唐枝道。

这时孙夫人插话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叫他当众吃胭脂。且不说那胭脂有没有毒,吃了有没有不妥,当着那许多人的面,你叫他堂堂一个千总却被媳妇逼着吃了三盒胭脂,面子往哪里放?”

“他不给我里子,我为何给他面子?”

“夫妻两个过日子,哪有分得这样精细的?越计较呀,这日子越过不得。”吴夫人不是个藏奸的人,说了这会子话,看出来唐枝是个耿直的性子,拍着唐枝的手背,语重心长地道:“照我们看呀,郑兄弟对你真是没话说。他原先那个侍妾,我们都知道,仗着郑兄弟疼爱,很是没规矩。但是弟妹你一来,郑兄弟还不是二话不说,就把她打发走?”

所以男人三妻四妾,女人空闺抹泪——这般心软,活该被男人欺到头上!唐枝冷眼扫过众人,傲然说道:“他若是对我好,便不该叫我受一丝腌臜气。那荷语是什么出身?跟着他无非是为了富贵,几次三番跳到我头上,郑晖没有立即提脚卖了,便是对我不住!”

几人何时听过这番刚烈的言词?只觉得心中震撼,是啊,男人本不该叫自己的女人受一丝腌臜气!每人都有过少女怀春,记起当年新婚燕尔,无不将一颗真心托付,然而随着时光流逝,所有的柔情全都被敷衍与冷酷割碎,渐渐心灰意冷。再听到这番充满少女味道的向往,不禁怔忪起来。

便连赵茹儿都有片刻失神,然而看着唐枝美艳的面容,却觉发堵:“哼,也要瞧瞧自己配不配叫人对你好。”

言外之意,却是唐枝空有一副好皮囊,连吃山楂都要侍女喂,凭什么叫男人依顺?

唐枝缓缓瞥过赵夫人、刘夫人等人:“有些人倒是贤良淑德,得到了什么?”

几人刚刚醒来,闻言再次陷入怔忪。是啊,她们得到了什么?自从男人升了官职,有了钱财,于她们有何好处?家中多了小妾,下人一日比一日多,打理着家务的同时还要分心平衡小妾。

男人有了钱,哪个没有几房美妾?孙夫人刻薄厉害,家中也有两个小妾。刘夫人性子软糯,家中小妾最多。便连赵夫人和吴夫人的家中也都有三四个不省心的。

“像郑兄弟那样专情的人,天下又有几个?”吴夫人干巴巴地道。

“自己都不对自己好,指望男人有什么出路?”唐枝扶桌起身,“指望男人回头,还不如指望母猪会爬树。”

郑晖仿佛当真生了气,一连五六日都没有主动与唐枝说话。唐枝也不去理他,每日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倒是逮着两个说闲话的下人,回头便卖了。只见主母如此厉害,有下人不服气,仗着资历深厚便去问郑晖,郑晖却道:“一切都由夫人打理。”

下人们始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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