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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家小妻初养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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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毛不拔。

沿着护城河一旁,一路都是卖河灯的小摊,几个人走了几步,又到了另一个小摊旁边。那小商贩显然是个刚做生意的,见来的这几个青年男女都是锦衣华裳,便知道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和小姐。于是卖力的吆喝着招揽生意。那样子倒有些傻乎乎的,透着一股憨劲儿。

锦瑟和珍珠先走过去,珍珠先看见一个六只荷花练成一起的河灯,拉着锦瑟说道:“姑娘看,这个好别致呢,六朵花,六个颜色,你看这蜡烛的颜色都不一样呢。这个好看。”

锦瑟点点头,说道:“你眼光儿不错,这个的确好看。咱们买了。”

那小商贩立刻笑开了花,双手在衣服上搓了搓,嘿嘿笑道:“多谢姑娘照顾小的生意,这个灯要三十文钱。”

锦瑟笑了笑,说道:“不贵。”

小商贩笑的更加灿烂:“姑娘真是慈善人,知道我们这些穷苦人家的不容易。”

锦瑟回头看欧阳铄:“给钱。”

欧阳铄撅着嘴巴很不乐意的从荷包里抹了块碎银子递上去。那小商贩很是为难的说道:“这位少爷,小的这是小本生意,没那么多钱给您找零啊。”

锦瑟笑道:“不用找了,这位爷是有钱人,每天扔的银子多了去了。不差你这点。”

欧阳铄立刻炸毛:“我哪有扔银子……”

叶逸风站在旁边轻声咳嗽了一下,目光冷冷的撇过欧阳铄。这位四少爷立刻闭嘴,哀怨的看了叶逸风一眼,连连摆手:“算了算了,随便你们吧。走了!”

那个小商贩很是不好意思,忙道:“这位少爷,您的银子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小的怎么好多要你的钱。不如这样,你多拿几个灯吧。”说着,他又拿了一个帆船样式的一个八角样式的,还有一个元宝样式的灯一并塞给锦瑟和珍珠。

珍珠和锦瑟忙不迭的把那几个灯都抱在怀里,笑嘻嘻的跟小商贩道谢。身后的欧阳铄呲牙咧嘴,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服。叶逸风犹自火上浇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火折子带了么?”

欧阳铄立刻转脸向那小商贩嚷道:“喂,你再送我们一个火折子啊,不然这灯可没得点。”

小商贩立刻答应着,拿了两个火折子递给珍珠。珍珠笑嘻嘻的接了,转身拉着锦瑟往路对面护城河边走去。叶逸风立刻跟上去拉住锦瑟,低声叮嘱:“慢点,这里没有踏步,要往那边走走才行。”

锦瑟拿着两个河灯往前跑了两步,手臂便被他拉住,只笑呵呵的回头说道:“知道了,你看那里不是有么?”

珍珠已经跑到踏步跟前,提着裙子一步步走下去。锦瑟还没跟上,后面便有几个人走在她的前面一步不下去。锦瑟只好喊了一声:“珍珠,你这死丫头不能慢点么?”

珍珠下到一半处,听见锦瑟叫赶紧的停下来等她。在锦瑟前面的几个人便忍不住回过头来看锦瑟。其中一个青年公子忽然笑起来,转过身来往回走了两步,且冲着锦瑟微微的笑。

锦瑟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心想这人干嘛呀,笑的跟个鬼一样,还朝这边走过来了,姐跟他不熟啊。身边的叶逸风似乎感觉到了锦瑟的紧张,抬手把她往自己身后一拉,淡然笑道:“这不是刘公子么?”

被称作刘公子的人忙抱拳笑道:“果然是叶大公子。刚才在下还以为认错了人呢。叶大公子今儿倒是清闲,带着女眷们出来放河灯?”

叶逸风微微点头,对身侧后的锦瑟说道:“这位是营缮司刘大人之子,刘公子。”却并没有向对方介绍锦瑟的意思。

锦瑟也只是站在叶逸风身后,冲着刘公子微微一福,淡笑着说道:“刘公子好。”

刘喆勍的目光从锦瑟的身上扫过一遍,微笑点头,算是应了。

他不知道锦瑟如何称呼,自然也不能随便乱说。只侧身指了指身后的几个人,笑道:“我等都是闲散之人,有幸在这里遇见叶大公子也算是一大幸事。待会儿放完了河灯,由在下做东,请叶大公子去那边小酌几杯,如何?”

叶逸风却微微摇头,说道:“多谢刘公子美意。我待会儿还有点事情,改日我做东再请刘公子,如何?”

刘喆勍知道这一位叶大公子走的是六王爷的门路,自然不敢轻易得罪,只拱手笑道:“既然叶公子还有事,我们就不好叨扰了。叶公子请。”

叶逸风淡然一笑:“刘公子请。”

锦瑟跟在叶逸风身后,心里暗暗地鄙夷,这些人弄虚作假的本事真是高超啊,一个个都带着面具说话,累死了。

欧阳铄素来不喜欢跟这些年轻的公子们打交道,他所接触的人都是掌握着实权的官大人和诸位王公侯爷们,这些纨绔子弟他从不放在眼里。不像叶逸风偶尔还好跟这些人客气两句。他则早就跑到踏步之下,和珍珠一起点起了河灯。

锦瑟见珍珠已经把一只河灯放到水里,正蹲在水边双手合十默默地祈祷。于是挣脱了叶逸风的手,也快步跑下去。叶逸风担心她的安全,立刻跟上去,从刘喆勍几人面前经过也没跟诸人打招呼。

刘喆勍旁边的一个穿着墨色长衫的青年公子微微冷笑,极不乐意的哼了一声,说道:“无非如此。”

“张兄,我们往哪边走。”刘喆勍像是没听见似的,跟那个冷哼的人笑了笑,指了指另一个方向。

原来这踏步下到一半时,又分开左右,左边已经有叶逸风四人蹲在水边,没有了空隙,右边却只有一个中年妇人带着一个小孩,已经放完了河灯准备离去。刘喆勍便引着众人往那边去。

所谓放河灯,对这些纨绔子弟来说不过是一种乐趣。或者说,不过是他们寻花问柳的一种捷径而已。因为这一天,整日呆在深闺之中的姑娘们有些人也会在父兄家人的陪伴之下出来走一走。

一年之中,上元节天气寒冷,虽然元宵灯会更加热闹,但女子们多用轻纱遮面。中元节则是暑热天气,有性格开朗些的女孩子根本不用面纱,暮色轻霭之中,视线朦胧,人们又多注意河中琳琅满目的灯,所以这些深闺之中的女子便少了几分顾忌。

正是因此,每年中元节都有年轻男子结伴出游,其目的并不是为了放灯,而是为了寻找自己心仪的女子。而有些适龄出嫁的女子也会趁此机会悄悄地出来,希望能邂逅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子。

刚刚刘喆勍几人先是看见了珍珠,才跟过来的。珍珠这次跟着锦瑟出门也换了一身银红色的衣裙,并不是丫鬟的打扮,况且她正是十六七岁的年纪,容颜娇美,甜润可人。刘喆勍看了一眼心思便动了,因见她单身一人,所以他们便毫无顾忌地跟上来。

却不想珍珠身后还有别人。

锦瑟那一嗓子娇嗔之中带着几分凌厉之气,明明是主子呵斥丫头的语气,却又没有那种狂妄霸道。辣中带着几分甘甜,好像是一杯耐人回味的佳酿,先是香辣后面却带着几丝甜美。

刘喆勍当时就酥了半边身子。和他一起的几个青年公子也忍不住惊叹,纷纷回头看时,却见一个穿着朱砂色衣裙的少女被一个冷峻的男子踏着薄薄的暮色牵着缓缓地走过来。看不清她的面容,却只见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帆船样式的河灯,被自己一看,似有些惊慌,悄悄地往那男子的身后躲。

如此一来,刘喆勍几人的心里越发的想把这小丫头拉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个真切。

只是刘喆勍却不成想,那个牵着她的男人确是前几天自己的父亲刚刚让自己认识的六王爷的嫡系镇南侯府的大公子叶逸风。

眼看着人家走过来了,刘喆勍又不好怎样,只得迎上去同叶逸风寒暄几句。想着就算那个小美人是他叶大公子的人,这会儿被他公然牵手走在大街上,想必也不过是个宠姬而已。

于是他便开口相邀,想着自己的父亲好歹现在也正跟叶逸风共事。一个是官,任工部营缮司的主事,另一个是商,虽然是侯门公子,但毕竟是庶出的。将来的爵位没他的份儿,他也不过是有些臭钱而已。不管怎么说,这个叶逸风也得给自己几分面子吧?

然而,叶逸风显然没有应付他的心思,只是敷衍了几句,直接拒绝了他的邀请,便带着小美人去放河灯了。至于他身边那些纨绔们,人家根本正眼没看一下。

刘喆勍知道叶逸风的底细,这口气还能忍一忍,他身边的那些人整日不学无术,根本不知道叶逸风是谁,此时被这个冷傲的生面孔给摆了一道,心情显然很差。

被刘喆勍称为‘张公子’的纨绔名叫张俊澜,其父是一等轻车都尉,在朝中并没有实际的职务,只是一个蒙祖荫而袭下来的爵位。如认真算起来,也算是个正三品。

在这一群人里,张俊澜的父亲爵位算是比较高的。刘喆勍的父亲虽然在工部任主事,可算起来也不过是个从五品,比这张俊澜的父亲还差着一大截呢。

是以张俊澜的脸色当即就放了下来,一边跟着刘喆勍往右边转一边冷声哼道:“那人是谁,眼睛都涨到头顶上去了。”

刘喆勍忙低声说道:“张公子,你不是认识他,他乃是镇南侯府的大公子。十年前被侯爷送去梁州黄沙镇督建祖茔去了。前些日子刚回京,不但你不认识他,恐怕京城里的人大都不认识他。”

张俊澜便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摇头说道:“我当时谁呢。不过是个庶子罢了。镇南侯府我跟叶逸贤倒也相熟,叶逸平也算个人物儿,就是没听说过这么一位大公子。架子端得倒是不小。我说喆勍,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包了?连这样的人都唯唯诺诺的,真给咱们弟兄们丢脸。”

刘喆勍是知道叶逸风的,只是这里本就不是说话的地方,况且叶逸风几个人就在不远处,若真的说起来,恐怕人家都能听见。那样的话恐怕就不好了,自己的父亲还要跟他一起共事的。于是只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张兄不知道,这位公子大有来头呢。以后有时间兄弟我慢慢说给你听。来——火折子呢,快把灯点上。你看这水里的河灯越来越多了。”

旁边几个纨绔公子听了刘喆勍的话忙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把河灯点上,一个个弯腰站在青石踏步上把河灯慢慢的放到水里去,让缓缓地水流带着玲珑的河灯慢慢的飘远。

张俊澜却像是没听见刘喆勍的话一样,眯起了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叶逸风和他身边娇笑连连的锦瑟。刘喆勍正背着风点河灯,只同另一个公子说笑着,把河灯放到水面上去,又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双鲤鱼的河灯笑着让同伴看。一时没有注意张俊澜离开,更不知道他悄悄地走到了叶逸风的背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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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锦瑟把手里的八角河灯交给叶逸风拿着,自己却拿过火折子来点火。她一直对古代的火折子很是好奇,圆圆的一个筒,里面装了有磷的纸卷,不管在哪里,轻轻地一划就着了。比现代的打火机都方便。只是不安全,总要弄个盖子扣上才行,不然的话随便装在哪里一摩擦就着了,岂不是引火上身?

她站在水边的青石踏步上,擦找了火折子慢慢的凑到叶逸风拿着的河灯跟前去。却因为八角河灯的灯芯在里面,她不知该如何把火折子伸进去点蜡烛而着急。正笨手笨脚的正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却忽然听见河岸上有人很是不耐烦的说了一声:“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姓郭,我姓锦,叫锦云开!”

锦云开?锦云开!

“锦云开”这三个字犹如一道惊雷劈中了锦瑟的脑袋,她顾不得手里的火折子还燃着火,忙回过头去寻找。

河岸上行人攘攘,暮色沉沉,她哪里能分辨的清楚说话的人是哪个?于是她一着急直接把手里的火折子一扔便往岸上跑。不料火折子却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刚刚凑过来的张俊澜身上。

张俊澜刚想凑过来想找个由头跟叶逸风说两句话,敲打敲打他不要这么傲气。却冷不防有个火折子从半空飞过来直接落在自己的肩膀上。他一着急立刻挥舞着胳膊一阵慌张扑打推搡外加咒骂,却又把不分青红皂白闯过来的锦瑟给一把推了出去。

锦瑟一心只想去岸上寻找那个叫‘锦云开’的人,却不想刚迈出两步便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脚下不稳往后退了两步,“啊——”的一声尖叫之后,‘噗通’一声落到水里去。

众人听见落水声纷纷看过来,更有胆小的人连声吵嚷着救人。

水波一层层的荡开去,河边上五颜六色的河灯都迅速的散开来。映着嶙峋的水光,如烟火绽放于夜空一样缤纷靓丽,别成一种绚烂的景致。

纷乱之中珍珠更是大惊失色,大声叫着“姑娘——小心——”便要往水里跳,幸好被欧阳铄一把拉住。不然她这个不懂水性的丫头跳下去,必然是忙上添乱。

几乎是锦瑟一落水的同时,叶逸风把手里的河灯一扔便立刻跟着跳下水去。猛的拨了两下水游到她的身边,长臂一伸把那个在水里手舞足蹈的丫头拉到怀里,红着眼说道:“丫头,别怕。丫头……你怎么样?”

锦瑟原本是会游泳的。但是经过穿越一事,灵魂和肢体虽然已经合二为一,但却一直没下过水,腿脚到底有些不协调。再加上事出突然,她防不胜防,自然有些慌乱。不过在水里扑腾了两下也就找到了感觉,刚协调了动作稳住了身子,叶逸风便跳了下来,一把拉住她紧张的询问。

她便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伸出手臂去勾住叶逸风的肩膀,又吐了一口水说道:“没事儿。我通水性的,你别担心。”

叶逸风俊逸冷硬的脸上全是水渍,有一缕散落的黑发从鬓前垂下来,紧紧地贴在他的脸上,像是一笔重墨,深深地刻画了他的愤怒。

“先上去。”他拉着锦瑟游到岸边,欧阳铄伸手去把他拉上来,珍珠忙拿着帕子给锦瑟擦脸上的水渍,又着急的跺脚:“浑身都湿透了啊!姑娘快些跟奴婢回车上去吧,这万一着凉可怎么是好……”

欧阳铄忙把自己的帕子递给叶逸风,看这两个人浑身上下都往下滴水,着急的直跺脚。

众人见落水的小丫头有惊无险的被救上来,纷纷感慨着,有个好心的中年妇女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下来递给锦瑟:“姑娘,快披上,夜风太凉,得了风寒可不是小事儿。”

叶逸风却拿着欧阳铄的帕子随意的擦了擦脸上的水渍,便走到了傻愣愣的张俊澜跟前,修长的剑眉微微一跳,冷声问道:“你是谁?”

张俊澜初时见自己把锦瑟推下水,心里自然有些害怕。但此时见人并没有危险,已经救了上来,心中的那股慌张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愤怒。见叶逸风过来质问,便一挺胸冷声说道:“我叫张俊澜,家父张长岭乃一等轻车都尉。刚才那丫头把火折子扔到我的身上,我还没向她问罪呢,你这会儿想说什么,是替她来给本少爷赔罪么?”

叶逸风微微点头,又淡然的笑了起来。他浑身湿透,发梢依然贴在肩膀上,袍角衣袖也在不断地滴水。缤纷的灯光里,这样妖异的笑容太过妖冶神秘,让张俊澜看的有些愕然。

“我不想说什么。”说着,叶逸风抬起腿来照着张俊澜的腿上狠狠地踹了一脚。并善意的补充:“只是要告诉你——既然你有胆量推人下水,也跟下下去喝几口冷水吧!”

可怜轻车都尉家的贵公子对这只腹黑阴毒的家伙毫无防备,双腿一软便扑通一声落进了水里之后才清醒过来。

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看过水里不断挣扎哀叫的轻车都尉之子,对再着那个浑身湿淋淋的冷酷男子投去了万分敬仰的目光。尤其是周围的女人们,从老到小看向叶逸风的目光都是钦佩万分的。

谁不知道轻车都尉家的公子平日里总是横着走的呀?这混蛋在那些达官贵人的公子面前唯唯诺诺,可在这些小老百姓跟前却是扬武扬威的紧呢。今儿真是老天开眼,让这位公子出脚,好好地教训一下这混蛋!

护城河里,张俊澜一边扑腾着一边呼救。岸上刘喆勍等人也都是旱鸭子下不得水,一个个急得抓耳挠腮却不敢往水里跳。不过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公子,颇有几个临危不乱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救人!谁把张公子救上来,少爷我赏五十两银子!”

世上见利忘义者甚多,况且又是救人命的事情。此言一出,立刻有三五个人纷纷跳下水去救人。

叶逸风却冷冷的瞥向刘喆勍那边的几个人一眼,转身抱起裹着那位大妈的衣衫依然瑟瑟发抖的锦瑟,往岸上去了。

珍珠忙把剩下的几个河灯都送给那个给了锦瑟衣裳的大妈,自己提着裙子匆匆跟上去。

欧阳铄却冷笑着看着河里扑扑腾腾的几个人把张俊澜拉上岸来,又踱着四方步走过去推开几个围观的人慢慢的蹲下身子,看着尚有半口气在的张俊澜,冷声笑道:“张公子,五十两银子买一条命,你他妈的还真是贱啊。”

张俊澜一腔怒火刚刚涌上心头,刚刚在水里的时候他是真的又怕又恨。怕的自然是自己一不小心把小命交代到这条护城河里,明年的今日就成了自己的祭日。

恨么,自然是恨镇南侯府的叶逸风仗势欺人,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对自己下手,还是在自己喊出自己身份的状况下。这个杀千刀的下贱庶子究竟是哪里借来的胆子?他此时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把他剥皮抽筋,挫骨扬灰。

所以,当欧阳铄慢慢的蹲下来以一种悲悯嘲讽鄙夷不屑的目光和笑容对着他的时候,张俊澜恨不得也飞起一脚把这个俊到倾国倾城的少年给踹到水里去。让这该死的小家伙也尝一尝冷水的滋味。

只是他刚才在水里挣扎了很久,又喝了几口水,这会儿只有喘气的份儿了,一双腿沉重的如同灌了铅,却丝毫太不起来。愤怒之余只得狠狠地盯着欧阳铄,咬牙骂道:“你又是哪里来的小杂种,竟敢过来瞧本公子的笑话,难道你是活腻了么?”

欧阳铄邪魅的笑容渐渐地收敛,慢慢的站直了身子,低着头俯视着依然靠在一个青年公子怀里的张俊澜,缓缓地开口:“你说活腻了?好——那么本公子送你一程。”说这,他忽然抬脚,猛的跺在张俊澜的肚子上。

一声杀猪般的叫声把四周的人都吓得往后倒退了一步,张俊澜张着嘴巴猛的吐出一口河水来把身后的人给喷了一脸,接着便是一阵竭斯底里的咳嗽,再吐出来的便不是河水了,而成了大口大口的血沫子。

旁边的人看的傻了眼,眼见着这个十六七岁的俊美少年跟小倌儿一样的俊秀儒雅,想不到出手却如此狠辣。

欧阳铄也不急着走,只是冷眼看着张俊澜吐了几口血沫子之后,慢慢的调匀了喘息,便又走上前去,抬脚准备再给他一下。

旁边的刘喆勍立刻上前去挡在张俊澜的身边,躬身给欧阳铄行礼劝道:“这位小爷,您消消气,张公子不过是一时图个嘴上痛快。您别跟他计较了……还请您留下名号,改日我等好登门致歉……”

所谓的留下名号改日登门致歉的话,无非是想知道欧阳铄的身份,回去好跟张俊澜的父亲有个交代。他们这几个人结伴出游,此时张俊澜被人家给办了,他们这一群书生都没有胆量出手为他找回来,但总要弄明白是被谁给欺负了。回去也好跟张长岭告诉一番。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他张大人想要报复一定要找对了人的意思。

欧阳铄是什么人,岂能听不出来这个刘喆勍的意思?他问明白了欧阳说的身份,图的也不过是回去也好跟张俊澜的父亲解释清楚而已。

“本少爷复姓欧阳,单名一个铄字。听清楚了,想要找本少爷报今日之仇的话,尽管往平南王府来。”欧阳铄说着,抬手推开刘喆勍,走到张俊澜的跟前呢,又飞起一脚踢到他的腰上,听见这厮闷哼一声昏死过去,才拍拍手瞥了一眼惊呆了的刘喆勍,转身离去。

原本欧阳铄是真的想把这个该死的张俊澜给一脚踹死的。但此时他更担心锦瑟那个傻丫头怎么样了。反正知道这混蛋是谁,以后想整死他有的是机会。今晚暂且先饶了他,让他多喘几口气,也让他以后死的更惨一些。

围观的那些人有平头百姓,也有官宦之家的公子,然众人见欧阳铄向着自己这边走来,却没有一个敢上前阻挡,只是默默地闪开一条路,看着这位白衣胜雪的少年一步步走上岸去。

欧阳铄?

刘喆勍看着那一袭白影消失在人群里,方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转身看着已经昏倒的张俊澜,不由得哀叹一声摇摇头。

欧阳家虽然是异姓王爷,但平南王功勋盖世,一家三代皆是凭着战功封王,绝非那些皇室宗亲或者凭借裙带关系维持爵位的外戚们可比。这事儿就算闹到皇上那里,恐怕张俊澜也讨不到什么好话吧?

叶逸风,你还真是了不起,能让欧阳家的人心甘情愿的追随你左右,怪不得父亲见了你都是一副谦恭有礼的样子。

至于张俊澜么——今晚算是踢到一块硬石头了。

岸上,叶逸风抱着锦瑟往马车的方向走。这死丫头浑身都湿透了,夜风一吹连他这样的大男人都觉得有些冷飕飕的,这丫头的小身子骨哪里受得了?叶逸风唯一想做的是赶紧的把她塞进马车里把这身湿衣裳脱了去,找条毯子把她裹起来,回家再把她扔到热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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