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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小娘子的幸福生活-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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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娘琢磨着这么宝气的事儿,也只有范长安能干出来。

女掌柜转了身,果真拿出了昨日那幅画像,画里的杜秋娘站在河边,全然不似她平日那般凶悍,一身素衣飘然,脸上的线条极其温和,眉眼处有一股淡淡的忧伤。杜秋娘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那日他们双双落水前的情景。

在范长安的眼里,原来她也不尽然全是凶悍。

秋娘不懂画,可是在她的眼里,范长安却是用心地描摹这画上的每一笔。

秋娘抓着那幅画舍不得放手,女掌柜又笑:“妹子,我实话告诉你,我这锦绣阁的衣服,一般人还真买不起,昨日那书生浑身上下就二百文,就是买我这衣服一只袖子都不够。光那两件衣服,都得好几两银子。可我见那书生实诚,这画我也着实喜欢,便跟他打了商量,这衣服八百文卖给他,这画给我,他再给我当一个月的帐房。”

秋娘眼里一热,那两件衣服就跟烫手的山芋一般在眼里滚着,她忙将手里的衣服一推,“掌柜的,这两件衣服我没穿过,我能不能将这两衣服退了,这画……这画比衣服重要。”

那两件衣服再好看却不及长安对她的一片心。

掌柜怔了一怔,“妹子,这两件衣服可是你相公亲自挑的。你舍得退了。”

秋娘望了一眼那包袱,重重点了点头。掌柜也爽快,拿了二百文退给她,道:“这衣服我还给你留着,还是卖给你八百文,你什么时候凑够了钱就来买。”

那画……女掌柜艳羡地望了一眼上面的女子,“画你收着。妹子,你真是好福气。”

秋娘抱着画走在路上,心里说不出的快活。

等到了东街时,依旧是寻了上回那个位置,将那些熏染的帕子摆开。今日的生意却不如前日,统共卖了三四条,压价也被压的极其厉害,合起来也不过七八十文。她正郁闷着望着那些帕子,头顶上却是响起一个男声来:“这些帕子我全要了,包起来吧。”

她心里一喜,一抬头,张元宝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她心头的一股喜悦,被当天浇灭。

脸上的笑渐渐收了回来,她沉了脸,又低头望那些帕子。

“秋娘。”张元宝含笑唤她。

杜秋娘抬了头,嫌恶地望着他:“我夫家姓范。”

张元宝无所谓地摇了摇头,晃了身子便去一边的茶摊,一边呷着茶,一边时不时地便看向杜秋娘。

杜秋娘被看得一肚子火,三两下便收了摊子,走到茶摊真想拿那一罐子的热水从头给他浇下去。可街上人来人往……她挠了挠头,她忍!

收住脚步,她转了身便要走,走了几步回身,见张元宝仍安稳地坐着,嘴边的笑怎么看怎么让人恶心,她呸了一口,快走走开。岂料走到巷子口时,那阴魂不散的张元宝又冒了出来。

“你到底要干嘛!”杜秋娘抬了头眼里全是怒火,恨不得再一次打死张元宝。

张元宝不慌不忙,从身后掏出个小包袱来,抖落开来,竟是一件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华美地叫人挪不开眼。

若是从前,杜秋娘必定尖叫一声,抱着张元宝便欢天喜地。可这会她只觉得恶心,抬了头又怒问:“张元宝,你究竟要干嘛!”

张元宝微微一怔,随即却是漾开一丝笑,将那裙子又好好地收回来,沉了声音缓缓道:“秋娘,那个呆子有什么好,给你买衣服的钱都没有,还要你上街卖东西抛头露面。若是你跟了我,这些,全是你的。我家里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何必跟着个蠢货穷光蛋过一辈子?”

“你能给我什么呢?”杜秋娘这次是真的认认真真的看进张元宝的眼睛里,嘴边挑了笑,眉眼带了魅,含笑挑他:“张公子能给奴家什么呢?”

“将来我高中,你便是状元夫人。”张元宝似是信心满满。

“可是奴家成了亲呢。”杜秋娘颇为遗憾道,袖子里的手却已经捏成了拳。

“我不介意。”张元宝含了笑答,杜秋娘面带桃花羞涩的样子大大鼓动了他,他心中一动,手却要来握秋娘的手。

就在这一当口,忍了许久的杜秋娘一拳便挥中张元宝的脸,脚也没歇着,提腿便踢张元宝的膝盖,她运气好,手边便停着一根棍子,长年跟着她爹杜老汉下地,她也攒了一身蛮力,这一刻自然是全部用上,直接往张元宝身上招呼,两棍子下去,正没打爽呢,从旁边窜出一个人来,直直抓住她的棍子。

“元宝你没事吧。”那人忙拉起张元宝。

杜秋娘一看,这不就是张元宝最好的猪朋狗友赵剑刃么。好个赵贱人,杜秋娘看了一眼在地上错愕的张元宝,心中隐隐一动。

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赵剑刃不会平白无故在这里,若说是凑巧,她断然是不信的。

张元宝这是设了圈子给她跳。□之,一旦杜秋娘收了那衣服,或许同张元宝有什么暧昧,那今日杜秋娘的名声就是要坏在这两人手上。

张元宝在村里的形象一向良好,高高在上,到时候若是传出什么事情来,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杜秋娘,戴了绿帽子的范长安也会被人笑话一辈子。

而缩在一旁的赵剑刃,或许就是最有力的路过的“证人”。

畜生!

杜秋娘从心里横生了一股怒气,趁着赵剑刃歪身扶张元宝,她举起棍子再次往两人身上打去,这一次更是爆发了身上所有的怒火。

新婚时,张元宝待她那样好,事事捧着她护着她,在杜秋娘的眼里,张元宝当真是谦谦君子,谁也比不上的好。可背后的张元宝竟是这般龌蹉不堪,为了两句口角,竟要将她这女子的名声都毁了去。

她当真是瞎了狗眼才会觉得他好!

杜秋娘一边打,一边懊悔过往,咬牙切齿恨不得打死眼前两个人。

杜秋娘奋不顾身如力士上身,棍法又全是乱而迅速的,两个男人皆是书生,第一次见着这么凶悍的女人,一下被打到蒙,节节败退,直接退到了巷子口。

赵剑刃身手灵活,用眼角的余光瞄到一个人,顿临大赦一般脱了力瘫在地上,提了声吼道:“范长安!管管你家的疯婆娘!”

“秋娘!”杜秋娘只听长安一声喝,她停了一停,长安就在不远的地方,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他的身边,正是上回见过一次的老学究,惊讶地已经忘记捋自己的胡子。

 18   振我夫纲之阴招
两个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老学究的身边。

范长安大跨步地走到秋娘面前,接过她手里的棍子,蹙眉担忧道:“你这是怎么了。”

方才他同先生路过,就见一个婆娘拿着一根棍子疯了一般往两个男人身上乱打。他瞄了一眼,越看越像他家的杜秋娘。

杜秋娘心里的怒火未去,可长安身边还有先生在,巷子口出来,还有路人在旁看着,她不能给长安丢脸——虽然,或许已经给长安丢人了。

她长长地呼了口气,勉强笑道:“没事。有些误会。”

“误会!”赵剑刃撸了袖子便到长安面前,上头全是刚被揍出来的红痕:“你家娘子可以啊范长安,一句误会,差点把我和张兄都打残了,你……”

他正要说,张元宝已经向先生躬身作揖,好声好气地道:“让先生见笑了。方才范大嫂在巷子里跌了一跤,我刚好路过便扶了一把。范大嫂或许没看清来人便生了误会,才动起手来。”

他做得那个样子,真是进退有礼的一个书生。

“放……”杜秋娘正要回骂,一个“屁”字没出口,她生生忍住,扭了头不说话。好半晌,她才按下怒火,对范长安说道:“是误会了。”

“让先生见笑了。”杜秋娘福了福身,转身进巷子口拿落下的画像,仔仔细细地拍了灰揣在怀里,范长安在她身边,还以为两个包裹都是她的,全给捡了起来。

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露出一个角落,在太阳底下耀眼刺目,戳得杜秋娘心眼儿难受,她一手便拍掉那包裹,哑声道:“这脏东西不是咱们的,不要!”

说完,她便一瘸一拐地往回去的路上走。

方才打人她真是用了大力,这会火过去了,她却觉得难过,尤其是范长安,他这样好的一个人,她却或许让他出了糗,还是在老学究的面前。

或许刚才不要冲动打人就好了,杜秋娘黯然想着,身边却突然多了个人,挽过了她的手。

“长安……”杜秋娘停了脚步,长安挽了她的手,捧在手心里,似乎很不高兴地问了句:“疼么。”

杜秋娘收了收手。方才她用力握着那根棍子打人时,她不觉得疼。真的。可回过神来,她才发现那棍子上全是毛刺,这会刺全刺到肉里,手却全肿了,疼一点点的漫上来。

十指连心,嘶……

“长安,你怎么不陪先生。”杜秋娘试图收回手来。

长安又道:“疼么?”他拿了帕子想要挑杜秋娘手里的刺,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范长安生气了。他的脸色很沉,尽管没有怒火,可是杜秋娘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范长安不开心。

“不疼。”杜秋娘有些怕这样的范长安,气场过于强大,将她压地死死的,其实,她是心虚了。

长安觉得丢人了吧?杜秋娘暗道。

“不疼?”长安趁她出神,眼明手快挑了根刺儿出来,杜秋娘的眼泪都快飙出来了,禁不住“嘶”了一声。

范长安的脸色更沉了,放下杜秋娘的手,默默走开。

杜秋娘垂了手,手里有些难过,抱着那幅画,又默默往回走。

不多时,长安追了上来,不知道从哪里寻来的一枚绣花针,抓着秋娘的手不肯放,拉着她到路边坐下,一根根肉刺仔仔细细地挑着,路上的人来来往往,许多盯着他看,可他却旁若无人,抓着老婆的手,提着绣花针,样子极其认真。

等刺儿挑完了,长安又从袖子里掏出一盒药膏,一抹上去清清凉凉,那疼痛感顿时消减了许多。

“长安……”由始至终,范长安都不说话,抹了药膏之后便接过秋娘手里的包裹,望了那副画一眼,也不说话,径直就走了。

杜秋娘跟在他身后,心里忐忑不安,范长安倘若说她两句她倒还好。从前范长安不说话是木讷,可今日却是满脸的愤怒。

他一路带着她回了家,搜了屋子前后带了一堆东西,对着杜秋娘吐了个字:“走。”

走到回家必经的林子,长安却不动了,自顾自地忙活起来,偶尔需要帮忙时,便会抬了头冷着脸对杜秋娘吐几个字:“来,帮忙。”

二人忙活了半个时辰,杜秋娘也不知道长安要干些什么,正要问呢,长安低声“嘘”了一声,拉着她便到了一个地势低缓的地方。

杜秋娘竖起耳朵,便听到赵剑刃的声音。

“元宝,今儿你就不该放过那个悍妇。想那么多花招对付他,还不如想着法子弄上床,玩得她爽了也就服了你。女人么,不就那么回事。我就不信,你床上的功夫能比那傻子差?”

“骗女人上床?这事也就你能做。”张元宝嗤笑了一声,“我就是要让那女人跪在我面前求我要她!”

两人声音越来越近,杜秋娘侧头去看范长安的脸,面无表情,但似乎胸有成竹。

“诶,那树上有两个字啊。”贱人低声道,“似乎写得不错……”

脚步声越来越近,张元宝疑惑道:“剑刃,似乎是你的名字。”

“是么……”贱人疑惑,“我的名字怎么在这。”

杜秋娘心里只求再近一步,再近一步,再近一步……

“啊……”就在这时,两人传来一声惨叫。杜秋娘几乎鼓掌着要拍起来,却被长安一把按下。

长安只在嘴边做了个“嘘” 的动作,便听张元宝对天喊道:“谁!谁在这种林子里做陷阱!”

林子里空空荡荡没人回应。杜秋娘心里憋着笑,方才长安挖了半晌的坑,前些日子下雨,土湿润泥泞,长安又往里加了不少的料,现在那陷阱里不光是个泥坑……还臭气熏天,是个尿坑。

杜秋娘想着张元宝满头粪的样子,耳边听着张元宝时不时的咒骂,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只是那坑不深,二人不过遭了些污臭便爬了上来。杜秋娘身子动了几次都想爬起来往坑里丢石头,都被长安按了下来,等那两人都爬起来骂骂咧咧走了好远,范长安才松开杜秋娘。

也不等杜秋娘抱怨,范长安拉着杜秋娘抄近道到了河边,在那芦苇中隐着。

不一会,果真见那两个一身泥土,狼狈不堪的人躲躲闪闪地走过来。

“如果教老子知道是谁整我,老子一定弄死他!”赵剑刃甩了甩袖子,心里全是怒火却无处发泄,气得脸都变了形,“张元宝,你说,会不会范长安搞得鬼?”

张元宝脑子里闪过范长安那张木讷的脸,还有杜秋娘发狠时光彩异常的神色,忿忿道:“一个是傻子一个是疯子,哪里能将事情想得这么周到!那名字不是你的么?是不是你招惹了什么人!”

“呸!”赵剑刃吐了口唾沫,“别教老子找到你!”

“赶紧洗洗,别教人看到。”张元宝看了看四周,眼睛在芦苇那停了一停,“若是教人看到我这番模样,我宁愿去死。”

二人说着,一头便扑进水里,不一会,水里出来两个赤条条的人,衣服洗净了都丢在岸上。范长安按着秋娘,伸手去挡住秋娘的脸,等二人又钻进水里,他才松了手。

开始时,张元宝还时不时警惕岸上的情形,范长安也有耐心,一直等着,直到张元宝洗欢快了,扎进水里时,他才猫了腰,拿了棍子将二人的衣服一挑,拉着杜秋娘又小心的离开。

等离了河边的范围,长安便拉着杜秋娘快速地跑起来,一路抄了小道,快到村口到时候,长安才带着秋娘缓缓地开始走,二人都是拾掇过了的,这会身上极为干净,秋娘像是刚回村一般,手里拿着个包袱。

路上总是能见着几个村民,见着这新婚的二人都投去友善的目光。范长安又像是平常那般,见了村民也不打招呼,只管含蓄地笑,反倒是秋娘,那个大叔,这个大婶地喊得欢快。

到了家,长安直接拿着秋娘的包裹钻进厨房,将方才那两人的衣服抽出来,直接丢进了灶火里。

两人从厨房出来时,范老太太还十分疑惑,问长安道:“你们两这是忙活啥?”

又看了看秋娘,蹙眉道:“还有你,晚饭都不做了?想饿死你男人咋滴?”

“路上被耽搁了。”杜秋娘解释道:“我回屋换个衣服就来干活。”

房门一关,杜秋娘身上一松,便瘫在椅子上。长安也有些累了,斜斜地倚着,脸上红扑扑地,霎是好看地望着杜秋娘。

两人互相看着,半晌后,突然又不约而同地笑了。

杜秋娘挣扎着起了身,眉眼禁不住飞扬笑意。

一路上,她几乎带着看一个陌生人的眼光看着范长安。

是个,范长安绝对不是旁人眼里木讷的范长安,他有勇有谋,否则他不会将所有的事情想得这样连贯,便是设计害人也一环扣着一环。

这一切都是为了她,他所有的愤怒都是因为她被人欺负了。

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真是让人浑身舒爽透了!

赤身裸体的张元宝是如何离开那条河呢?杜秋娘几乎不敢去想,可是她就是畅快,从头到尾地畅快。

“范长安!”

杜秋娘畅快地惊呼一声,伸手便去搂范长安,照着他的脸上就是吧唧一口。
 19   振我夫纲之轻薄
她仰了头大笑了几声,一拳便锤在范长安身上,“范长安!”

“嗯!”长安也是咧着嘴应道。

“范长安!范长安!”杜秋娘又叫了几声。

“嗯嗯。”长安的脸红红的,她叫一声,他便应一声。

长安的脸越发红了,可眼睛却突然蹭地发亮,秋娘这般高兴,他心里也欢喜,一时间,竟忘了自己面对秋娘时的羞涩,揽过杜秋娘的腰便要上下其手。

可是,有件事情,他却迟迟不能忘记——夫纲,夫纲!

趁着秋娘高兴,他抱着杜秋娘,扬了手,“啪”一下便打在杜秋娘的屁股上!当然,他思及杜秋娘的战斗力,那手上的劲儿自然轻了许多。

“范长安!”杜秋娘尖叫一声,眼睛一圆,抬了手便去咬范长安的脖子。

只见长安脖子一缩,松了杜秋娘便后退了几步,余下的动作却是十分连贯,双手一抬,嘴一嘟,眼睛一水地委屈,低声唤道:“秋娘,你可是亲口答应我,往后不同人打架,否则,我便要打你屁股的!”

这副模样,倒真像是他受了委屈。

杜秋娘的手扬在半空,一时间哭笑不得,只想着这范长安,上回醉得酒可真是够划算,肉也吃了,话也说了,也不管她应没应下,反正他是应了。

这真是无赖的最高境界。

“那你方才还同人打架呢!”杜秋娘应道。

长安挺了腰,辩道:“那自然是不同的。咱靠的是智慧,不是蛮力!”

“你的意思是说我野蛮,只懂用蛮力咯?”杜秋娘沉了脸威胁道。

“不,不是……”长安退了一退,嘴边动了动,终究还是说道:“张元宝、赵剑刃二人全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你不应与他二人正面冲撞。”

那赵剑刃是书生里的痞子,外表瞧着或许斯文,可那内里却是龌蹉不堪,不懂他的人,只当他人豪爽不羁。张元宝却是腹有诗书,便是学堂里的先生也赞之一二,可是……

长安想到那日他辱了张元宝,张元宝却能忍气吞声,之后每每遇到他,皆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便不由地骨子里生冷。他不怕当面横的人,可怕的,是那些没准背地里使阴的人。

张元宝能忍辱,更有八面玲珑的本事,这样的人,若是秋娘真得罪透了他,往后他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他将自个儿的忧虑细细与秋娘说了,秋娘一双眼睛在他身上逡巡,直看得长安背后发凉,秋娘再要扬手时,长安想躲,秋娘一把抓住他,弯下腰便在他的唇上印上了一个吻。

“你说得有礼,这一下打,我受了。”秋娘低低笑道,亲完要放开长安,却发现长安的大手掌紧紧拥在她的腰上,怎么都不肯放。

房里的温度越来越高,秋娘只觉得身上燥地很,长安埋在她的怀里,呼吸也有些不正常。

“秋娘……”长安抬了头正要唤道,屋门外悠悠地飘进来范老太太的一句话。

“天现在黑地真早呀。”

杜秋娘同长安对视一眼,禁不住吐了吐舌头,换了身衣服便要去做饭。

不多时,便见门口快速地走过几个男人女人,脸上带着更多是围观的热切和八卦来了的兴奋,杜秋娘心中一动,出了门便拦住个人,

他开口一问,那人蹙着眉头便“啧啧”了两声:“真真是作孽哟!方才苏寡妇在河边洗衣服,被两个野男人给轻薄啦!”

“被……被人轻薄了?”杜秋娘想起苏寡妇那张命带风流的脸,她能被人轻薄?她恨不得被人轻薄吧?!

苏寡妇配上赵剑刃、张元宝,真也是绝配了,她暗暗笑道,回屋拉了范长安,抬了下巴笑道:“长安,走,咱们看热闹去!”

村长家门前的一小块地方,沾满了村里的人,火把点着,火光几乎点亮了半天天。

秋娘在一群人当中,一眼看到被人围绕在中间的张元宝,身上披着不知道是谁临时取来的旧床单,他的头发全是乱的,零散地披在肩头。

她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张元宝,可他却依然昂着头,似乎被人这样盯着并不损他半丝风采。

秋娘刚站定身子,便看到张元宝的眼睛从人群中直直的穿过来,落在她的身上。他的嘴抿成了一条线,嘴边却微不可见弯起一个弧度。

只有秋娘知道,这个时候的张元宝的忍耐性已经到了极限。

那个苏寡妇的嘴一张一合,几乎哭死过去,在地上拍着,“村长,我家男人死地早,这事您得给我做主。我一早拎了衣服去洗,谁知道水里突然窜出这两个男人来。听说他们好歹也是读书人,怎么光天化日下能光着身子在水里吓人!”

这个情形,张元宝觉得丢人,生平再没有这般丢人过。他此生两次受辱,一次是因为范长安,这一次,连该恨的人都寻不着,整件事透着莫名其妙。

上一次伤了声誉,这一次,他脱光了衣服,赤裸裸站于人前。

苏寡妇的声音真是呱噪,张元宝想。可是他不怕,苏寡妇在村里是什么名声,他又是什么名声,他如今不过是来走个过场罢了——再丢人,不过如此了。

“张元宝……张元宝!”耳边有人唤他,他一抬头,便见村长凛着神色看着他,“你还有何解释。”

有什么解释……张元宝自嘲。今日他是犯了太岁了,方才那婆娘一声尖叫,他忙拉着赵剑刃去河边寻衣服,谁知道原本该在案边的衣服彻底没了影子,赵剑刃一慌,强行拉着他潜回了河心躲着,围观的人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多,直到村长来了,直接派了两个壮丁,将他们抓了个正着。

被扔到岸上时,他浑身不着寸缕。

所有人的眼睛都放在他的身上,即便此刻他的身上穿着衣服,可是他想,还不如他脱光了站着,他们反倒不会这般兴奋。

他又去看杜秋娘。

张元宝疑惑了……方才他确然对杜秋娘有了些想法,可当杜秋娘用尽全力打他时,眼里的怒火分明蕴含着其他的仇恨。

张元宝见识过太多的女人,可在林子里那次,他分明看到杜秋娘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负心汉。

他何曾与杜秋娘有过这样的过往?

眼睛再次落在范长安握着杜秋娘的手上,火光灼灼地刺眼,张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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