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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树银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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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是除夕了,往年这个时候她总是窝在暖炉旁,赖在额娘身边。
今年,却是不能团圆了。
她坐在沙地上,双手环着膝,随手握起一把细沙,看着它们缓缓的从指缝中溜下,很多东西就像手里的沙一样,不管握得多紧,还是会从指缝中溜走。
岁月是这样,情感的依附也是这样。
这两天来,不见柳驭烟的她有些焦躁,其间还夹杂着想家的困扰和来日无多的恐惧,让她彻夜难眠反复辗转。
他到哪去了呢?有什么事他非得在除夕前离开家去完成?
她想到昨天早上在门缝中拿到的那张纸条,写着,一副空笺聊达意,佳人端的巧形言,圣君若也颇科诏,应做人间女状元。
不知道是他何时放的,她居然毫无所觉,若是他离开前塞进来的,那么他是半夜离开的吗?
他会到哪里去呢?
她坐着静静的听着海浪声,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如果这是她生命的最后几天,她很高兴是在这个快乐又充满人情味的渔村度过。
只是遗憾没有家人的陪伴,但换个角度想,他们不在身边也就不会因她的早夭,再次遭受打击和折磨。
沙滩吸收了马蹄声、因此等到她发觉有异时,睁开眼睛就看见柳驭烟骑着一匹黑马,神情有些樵悴的出现在她面前。
“你跑到哪里去了y’她又惊又喜的瞪大眼睛质问他,随即觉得自己的欢喜似乎表现得太明显,于是又板起了脸道:“别以为你跑掉了两天,我就会忘记你骗我做事的事。”
夏大哥根本没有写信来,他居然这样欺骗她,实在太差劲了。
“接着。”他笑嘻嘻的,手一扬便扔了一个东西过来。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定眼一看是一块很熟悉的玉佩。
“白玉翡翠?”她哑声道,眼眶,下红了,“你怎么会有?”
“当然是人家给的。”他跳下马,“有了这个,不哭了吧?”
她猛然醒悟过来,“你去见我阿玛!”这块玉是皇上御赐的,阿玛从来不离身,如果柳驭烟不是跑回京城去,怎么能拿得到?
再者,如果不是阿玛亲手交给他的,世上难道有一模一样的白玉翡翠吗?
他在两日内来回京城和唐海?若非日夜兼程,不眠不休又怎么能办得到?
“你见到我阿玛、额报了吗?”她项声问着,忍不住哭了出来,“他们好吗?”
“我去之前不怎么好,我去了之后还算不错。”他看着她,给了她一个了解的笑容。
要不是符兰馨那封恶作剧似的信函,他也没办法那么容易见到庆亲王。
“‘你不需要这么做,如果我想给家人消息,我自己会做。”她不知道是心疼他的奔波,还是埋怨他的自作主张。
“问题不是能不能,而是敢不敢。”柳驭烟勾起了一抹微笑,“我打赌你没有那个勇气。”
“胡说,我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增加他们的压力。” 她咬咬唇,“如果我过得了十八,我自然会回家,用不着你费心。”
“如果过不了呢?”他深深的凝视着她,“找个地方孤独的死去?”
“或许。”她轻轻的踢着脚下的沙土,凝望遥远的海天连线,久久不发一语。
他和她并肩而立,也沉默的看着不断卷上来的浪花。
“我阿玛没有问你,我在哪里吗?”她突然有些好奇了,他带着她的消息回去,没有遭到任何的为难或询问吗?
“他没问。”或许是因为知道来不及了。
也或许是因为相信了他所说的,等她过了生辰,就会平安回府。
还是他终于明白了她的希望,在这最后一刻让她替自己做了这一生里,第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决定。
“海的那一边有些什么呢y’她突然开口问,‘“你有没有去过?”
他缓缓的摇了摇头,“没有。”
“是吗?”她显然有些失望,“我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有机会到海的那一头去了。”
“我替你去。”他伸过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傅兰馨微微一团,也反手握住了那份温暖,“谢谢你。”为她所做的一切。
他没有说话,毕竟他也弄不清楚自己为何关心她的愿望,若说是为了夏宇的黄金,他也表现得太积极了些。
其实他清楚的明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沉沦的。
从他开始数着日子,感到死亡的恐惧时,他就明白了一件事。
她是不能爱也不能被爱的,可是他天性中的反叛和冒险却不管这些顾忌。
是不能也是不愿忽视她的眼神,那是一种渴望被爱的眼神。
曾经他以为那样的眼神,是因为倾心于夏宇,后来他才明白。
那是一种渴望,一种希望有人深深刻刻记住她,永远不会遗忘的渴望。
“你放心。”他坚定异常的承诺,“请放心。”
“放心什么?”她抬头看他,清澈的眼底有着疑惑的光芒。
“我不会忘记你的,永远都不会。”
永远吗?她呆愣的看着他,永远是多久的时间呢?如果她死了,还能有永远吗?
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第九章
“没有解药,没有任何破解的方法,”夏宇双眼充满了血丝,整个人消瘦的异常厉害。
他带着疲惫的身体和饱受折磨的心灵,在没有作何人察觉到的时候来到了唐海,带来的却不是好的消息。
院子里大伙高高兴兴的聚在一起吃团圆饭,他还听得到那吵嚷的欢笑声,可是他知道自己将无法再有发自内心的欢笑了。
柳驭烟安安静静的坐着,没有多大的抗拒就接受了这个噩耗。
’‘这种咒只有下咒的人,或是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才能解。”他懊恼的说:‘·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找到那个苗女的后人。”
就算找到了,他或她可能也不知从何解起。
“你师傅呢?他既然会说兰馨出不出府都活不过十六岁,那表示他多少知道一些事,难道他没有办法?”
“如果我能找得到我师傅。或许还有办法。问题是,天地之大我到哪去找一个云游四海的老人?”
当年他心灰意冷之下,原本想跟随芳茉一起离开,哪知道跳崖没死,给一个云游的老人救了起来。
很奇怪的是他居然知道他的伤心事,不但收他为徒还要他别轻易寻死,说他活着就有办法救兰馨。
他相信师傅的话,因此更积极的寻找解答,换来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他和师傅六年前一别,就再也没见过面了,能不能再见到向他求援,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但是那个传说是真的。”柳驭烟一脸认真,“对不对?”
“是真的。”夏字苦笑道:“只要她不爱上任何人,就不会心碎而死。”
“那就是有救。”他坚定异常的说:“只要她不爱上任何人,就不会有事发生。”
他想到了博兰馨的心痛,他想到了他们每一次接触时她的异样,她或许会因为他的出现而送了一条命。柳驭烟抓着他问:“当年芳茉格格可曾有过心痛的症状?”
“芳茉身子骨一向差,但从来没有过心疼的毛病。”夏字回想的说:“但是……”
柳驭烟愣愣的替他说完,“但是遇到你之后,她就常常捧着心,皱着眉头,她会告诉你,一碰上你,就害她的心莫名其妙的痛起来,最后次数越来越频繁,强度也越来越令人无法忍受。”
“其实当她会因为你的碰触而心痛时,就代表她爱上你了。”
他越说越感到恐怖,那诅咒紧紧的捆住了他,让他觉得无法喘气。
那是一个事实,不论他多么不愿承认。
傅兰馨将因为爱上他,而在十六岁生辰那天心碎而死。
“柳驭烟,你再不出来就没饭可吃啦!”傅兰馨蹦蹦跳跳的奔了进来,嘴里喊道:“快点来吃我做的年菜呀。”
她因为煮了几道人人称赞的好菜而显得兴奋不已。他再也不能笑她只是吃饭,不会煮饭了。
傅兰馨一进门,陡然住了口,因为她发现房里不是只有柳驭烟而已,还有个穿着袈裟、剃个大光头,背对着她的和尚。
那和尚转过头来,跟她打了照面。
笑声顿时卡在她的喉咙里,她惊讶的瞪大眼睛,连退了好几步,一手指着他,“你、你……夏大哥?”
是吗?会是吗?这个樵悻的和尚,会是六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夏大哥吗?
“兰馨,好久不见了。”看着眼前酷似芳茉的脸,他心底充满痛苦与自责的神色。
无论他多么的努力,六年前他救不了芳茉,六年之后还是救不了兰馨。
傅兰馨瞪大了眼睛,失声道:“夏大哥,真的是你!”声音还是她所熟悉的那样温柔,那真的是姐姐的夏大哥!
“是我。”他微微一笑,“兰馨,你好吗?”
“你、你为什么成了和尚?”傅兰馨震惊之下,抓住了他宽大的僧抱,手不自禁的微微颤抖着。
他光秃秃的头颅上面烧了九个清楚的戒疤,那表示他真的出家当了和尚,“你怎么能做和尚?难道你忘了姐姐吗?”
“我没忘,也无法忘。”他心痛的看着她,“兰馨,等你长大一些,你就会憧的。”
他之所以出家当和尚不是因为看破,而是因为无法放下,至今仍想不开。
他兰馨苦笑了一下,“夏大哥,我有机会继续长大吗?”
“当然有。”一直沉默不语的柳驭烟突然愤声道,“如果你都对自己没信心了,那别人也不用替你奔波。”
说完,他转身就出去了。
傅兰馨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的背影,“为什么突然发脾气了了’
“他不是在生你的气,而是在生他自己的气。”夏宇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以为他这辈子不会再爱上任何女人了,没想到……”他似乎是对兰馨动了情。
他脸上的恐惧他看得消治楚楚,就像照镜子似的,他在柳驭烟脸上看见了他自己的倒影。
“那是什么意思?夏大哥,请你告诉我!”这辈子不会再爱上任何人?那表示他以前曾经很深很深的爱过别人践?
“那是一场艰苦的恋爱。”’夏宇试着回想尘封多年的往事。
“我有一个姐姐,叫做夏云。当她还在我娘肚子区的时候,就和驭烟指了婚,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得不得了。
“他可以为了夏云,走上数百四的路进山去采她喜欢吃的草菇,把脚都磨破皮了,也不会喊一声苦。
“他可以为了夏云掉一滴泪,就花三天三夜的时间飘在海上,寻找最硕大的珍珠讨她开心。
”有一次我爹摔断了腿,没有医生肯来这里出诊,因为路途太远了。是驭烟背着他走上百里路去求医,来回了好几个月才治好。
“后来,我爹腿好了运气也跟着变好,我们家的珠棚连年都养出最浑圆最顶级的珍珠。我爹花了一笔钱,让我们从小渔村搬到了大城镇。
“驭烟每天都会走上好几个时辰的路,给夏云送花、送鱼、送新鲜的草菇。有时候他会在门外拉琴给她听,一切就像他们还在小渔村里一样。
“可是我爹对这门亲事后悔了,他认为渔村的穷小子配不上我姐姐,所以把我姐姐嫁给镇上大财主的儿子。
“我姐姐出嫁的那一天,他就离开了渔村,到别的地方去。等到我们再见面时,他已经是个有名的烟花设计者。”
傅兰馨红着眼眶,有些埋怨的说:“你姐姐也太不应该了,你爹嫌贫爱富就算了,可是你姐姐不该这样辜负他。”
如果是她的话,才不会管阿玛说什么,她爱穷小子也好、大将军也好,总之那都是她的选择,不管是福是祸。她都会忠于自己的选择。
“兰馨,你不懂。驭烟他自卑,他没办法在那种情况下坚持要娶夏云过门,你懂吗?
“夏云当然是肯跟着他吃苦的,她从来也没说过他配不上她。是驭烟放弃了她,他的自卑感让他作了这个选择,而我爹的反对只是一个他逃避的借口而已。”
“所以他要功成名就,所以他要赚大钱,所以他不要再被别人看不起。”她总算懂了,原来他是那么的骄傲,骄傲到不允许自已自卑呀。
“所以当他能从渔村的穷小子努力成为一个名闻全国的烟花专家时,他总记得要尽力去帮助别人。”
“兰馨,你懂他。”夏宇忧郁的说,“但请不要试着去分析心疼他,你会因为这样送命的。”
“为什么?”她有些迷们的问,“我不懂。”
他把那个诅咒,傅家四代的故事说给她听,把芳茉的死因说给她听,让她知道她其实是有选择的。
“只要你别爱任何人,你或许能够活久一些。”
傅兰石总算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她不能出门、不能见外人的原因。
“夏大哥,你真傻,如果爱上谁这种事是能控制的,我们傅家怎么会到现在还对这个诅咒束手无策?”
原来阿妈是鉴于让姐姐知道一切,却反而害了她,而决心对自己隐瞒所有的事情到底。
‘“姐姐虽然死了,可是至少她觉得值得。”她含泪道:“她明知道动了情会死,可是她还是选择爱你,你怎么能够认为不让她爱,让她活得久一点是比较值得的呢?
“姐姐是一朵烟花,虽然在世很短暂,可是她尽力的美丽了,在消失之前,她做了她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尽情的为爱燃烧。”
“我也想做一朵烟花,奋力的燃烧一瞬间,但却是最精彩、最令人难以忘怀的一次表演让人永远都不会忘记这次的绚烂。”
夏字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像烟花?转眼一切变成一场空?你们是烟花,只求瞬间的绚烂,但在燃烧殆尽之后,叫施放烟花的人怎么办?”
烟花,一朵自私而美丽的烟花,燃烧自己,却烫伤了别人。
请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永远都不会。
傅兰馨想到早上柳驭烟在海边跟她说的这句话,使她迅速的红了眼眶,当时她不懂,可是现在她想她
明白了。
那是一种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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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疗程非看着匆忙跑过去,东张西望的赃兰馨连忙拉住了她,神秘的眨了眨眼,“我准备好了,”
她挣脱他的手,急道:“我现在没空跟你说话,你看见柳驭烟没有?”
“你找驭烟哪?”柳轻烟端着一大盘年糕走了出来,“我刚刚看他从后门出去了。”她问他要到哪去,他也没回答。
傅兰馨一听连忙往后跑。
程非在她身后喊问:“师兄,你该不是反悔了吧?”
“我去把他找回来。”她头也不回的说。
程非马上笑逐颜开,说的也是,得先把师傅找回来才行,要有主角才能演好一桩好戏嘛!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人睡前都爱使唤他准备热水,让他净身的师傅这次可倒大霉了。
他就先神鬼不知的把他的衣服都摸走,然后师兄会将爆竹和纸筒扔进他房里,就算没把师傅吓一跳,也能把在院子里聊天的人们都引过来。
跟着好戏就上场了。他点燃引线,引爆架在梁上的烟花台,火树银花之中师傅出浴,铁定让他粮到最高点。
今年的烟花不在院子里放,而是在师傅的房里放,哈哈哈,他真是太聪明啦。
傅兰馨奔跑在屋后的小路上,这条路一直婉蜒到海边。
她不禁觉得奇怪,这么晚了又是除夕夜,他不跟大家一起吃团圆饭,跑到海边做什么?
她气喘吁吁的奔到海边,月光下看见熟悉的身影正将一架竹排船推人海里,看样子是要出海。
“喂,柳驭烟!”她连忙扯开喉咙大喊,迅速的跑向前去,“你要到哪里去?”
他似乎没听到她的声音,不但没有回过头来,就连动作也没慢下来。
他兰馨跳进冰冷的海水型,踉踉跄跄的来到他的身边,抓住了竹排船的另一端骂道:“你疯啦?这时候出海?你要去哪?”
他跃上了竹排船,看了她一眼,“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到海的另一边?”
“啊?”傅兰馨愣了一下,随即又好气又好笑的说:“你什么都没带,不用花多久的时间,你就会饿死、渴死啦。”更别提要漂流到海的另一边。
“我当然知道。”他正色道:“我又不是现在要去。”
真是个傻瓜,他从小在海边长大,会不知道吗?
“那你要去哪?”她好奇的问,有些吃力的爬上竹排船,他伸出手来帮她。
“去珠棚。你从来没在晚上的时候去过珠棚吧?”
“嗯。”临波村人有一半以打渔为生,另一半人就以养珠为业。
珠棚离岸边数里远,利用退潮时将几十根木桩打人沙中,然后在露出水面的桩上架构木板,隔出半间小屋。竹排船倚着楼梯上下珠棚。
那是守珠人在茫茫大海中,惟一可以栖身的地方,
他们爬上了珠棚,遥望着临度村的点点灯光,安静的坐在珠棚上吹着海风。
柳驭烟点亮了四周的油灯,星星点点的火光映水串天,在漆黑的悔面上绽出了一团晕黄的光影。
“好安静。”傅兰馨抱着膝坐着。
一个珠棚一个守珠人,相互之间很难往来,在这里想必要试着跟寂寞做朋友。
“感觉好寂寞,虽然离岸边只有几里,可是我觉得好像在海中央,茫然不知身处何处。”
“寂寞有时候也挺不错的。”他坐在她身边,声音轻柔,“一个人的时候比较轻松。”
她好奇的问:“啊?你喜欢一个人吗?”
“当然。”他说得理所当然。
‘为什么呀?人多不是比较热闹?”他看起来并不像享受孤独的人。
“因为一个人比较容易。”
“什么意思?”她不懂,如果这句话有别的含意的话,她领会不到。
他微微一笑,直视着她的眼睛,‘“就是一个人比较容易的意思。”
傅兰馨点了点头,“好像有点明白了。”如果她是一个人的话,所有的事情就会容易多了。
她总要顾虑着别人,想着她或许会有遗憾,然后就轻松不起来了。
“你知道我姐姐临死前说了什么话吗?”以前她年纪小,不能体会其中的深意。
但却在这个时候明白了,因为当她面临到同样的关键时,她想的也是这件事。
“她跟夏大哥说,请你不要忘了我。”
“可是我知道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她含着眼泪,轻轻的说:“她想求亚大哥别再爱上任何人,她也希望能够永远被他所爱。
“可是她是那么的爱他,她不敢作这种任性的要求,更不敢使他日后为难,所以她要他别忘了她。”
“他不会忘的。”柳驭烟肯定的道:“就算不说,也不会忘的。”
爱是一种烙印,永远都会疼痛的记得,不会消失的。
她侧过头去看着他,“我一定是个傻瓜。因为我居然想跟姐姐说一样的话……请你,不要忘了我。”
他们的眼神在空中交会,他清楚的看到她眼眸的哀求,这么说来她已经放弃了。
她已经认定自己活不过十六岁了。
“我是个很容易遗忘的人,尤其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
傅兰馨有些惊讶的说:“可是你早上说……”
他要她放心,永远都不会忘记她的。
“我知道我早上说了什么。”他把手轻轻的放在她唇上,“那是因为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他低下头去,温柔的隔着自己的手背给她一吻,“起码在今晚以前,我一直是这样以为的。”
柳驭烟抬起头来,看见两行眼泪从她脸颊上滑了下来。
“兰馨,你真不该遇到我。”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这丫头又凶又呼嚏,没见识还那么爱管闲事,真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
傅兰馨带泪一笑,“你这人差劲,个性又轻薄,看到我就想整我,还爱使唤人,我才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喜欢你。”
他们的手轻轻的交握在一起,不约而同的抬头望着天上的弦月,或许都是因为恐惧看见对方眼里的难分难舍。
真是不公平呀!傅兰馨忍不住沮丧的想,只因她太祖父做错了一件事,后代的子孙却得付出最疼痛的代价。
柳驭烟数着十八天后可能来临的死别,他已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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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来;待会就要开始啦。”比非拉着博兰馨急奔,“要是给师傅知道了,那就什么把戏都不用玩啦。”
“我就说我不要来的嘛!”傅兰馨觉得有趣,可是又觉得烦恼,“你这个主意不好啦。”
“师兄。”程非停下了脚步,一脸的不谅解,“我告诉你,师傅会这么古里古怪的原因,就是因为到现在还没娶妻的关系。”
除夕那天没让师傅出粮就算了,反而让他自己吃了个大亏。
他怎么想都不明白师傅是怎么知道的。
那天他等着师兄去把师傅带回来进行计划,东等西等都看不到人,等得大家都散去了,他才一边抱怨一边收拾东西,回房去睡觉。
正不知道睡到第几殿去的时候,他猛然被好几声爆竹的巨响给惊醒,吓得跳起来。
结果却发现全村的人都挤在他的屋子组、窗外看烟花,害衣衫不整的他只好裹着棉被,躲在一边害羞和懊恼。
原来是师傅早就交代过他们,今年的烟花二更才会放,吩咐大家准时过来看热闹。
最可恶的就是师兄了.居然跟师傅一个鼻孔出气!他床头的那串爆竹,就是他老兄率先放的。
傅兰馨横了他一眼,“胡说八道!才不是这样呢!这跟有没有娶妻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承认柳驭烟这几天是怪怪的,老是关在房里也不说话,或许是烦心别的事,但绝对不是担心娶不到妻。
“一定是的啦。”程非一脸神秘,“我听村子里的人说,师傅给女人狠狠的抛弃过。一定是到现在还耿耿于怀,所以我们帮他弄个娘子来,以后就天下太平了。”
“他才没有耿耿于怀。”傅兰馨生气的敲了他的头一下,“你什么都不知道,少给我胡说八道。”
他的确很喜欢夏云过,可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现在已经喜欢她了,再也不计较夏云对他那么坏的事情了。
夏云也不能怪他移情别恋,实在是因为她的爹也欺人太甚了。
还好他遇到了她,才把那份心伤治好。
“啊!对了!”她真笨,怎么现在才想到?如果她死了以后,他再爱上别的女人的话,那他就不会为她伤心很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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