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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边草一定要乱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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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想通了她话中之意,童红袖原本红艳的脸色倏地一白,脑海中蓦弟浮现前些日子在小溪边时,谷怀白的随口笑语……
还能继承什么?不就是荆家的产业和香火!
香火……香火……
荆盟主是想帮小师叔挑选媳妇儿,让他娶亲生子了!
想到最喜欢的小师叔即将可能与自己以外的女人相伴一生,童红袖心慌莫名,那种心中最在意、最重要的人即将离开自己,一去不回头的惶恐不安如滔滔江水般几乎要将她淹没,让她不禁浑身发颤起来。
「不要!我不要小师叔被别的女人抢走。」霍然起身,她脱口怒喊,再也无法多思地跃出凉亭,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朝谷怀白离去的方向飞掠而去。
「哎呀呀!反应真大哪……」目送她疾奔远去的身影,凉亭内,姬笑春闲闲凉凉的笑了。
呵呵……喝好茶,看好戏,生活真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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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酒、佳肴、糕果、点心……什么都一应俱全,本该开开心心享受这一切才是,可为何他却只想逃之夭夭?
后院湖畔边,谷怀白瞪着石桌上的美食,再抬头看看眼前娇滴滴的姑娘,心中有种想哭的冲动,只能自暴自弃的借酒消愁……
呜……可恶!
为何这酒今天喝起来变得这么酸涩难喝?还是红袖自酿的梅子酒香甜甘美,比较对他的味儿。
抑郁暗忖,他放下酒杯,抬眸瞪向对座那个把他请来见客的男人,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
彷佛意识到他的瞪视,荆天波澜不兴回凝,神色淡定的微笑道:「怎么不和程姑娘打声招呼呢?毕竟你曾救过她一命,也算是旧识了!」
见鬼!
救她的是红袖那丫头,他才没那么好心。
暗自反驳嘀咕,不过谷怀白也没那么不给面子当着「旧识」面前明白说出,当下只好强挤出笑来,朝作陪在旁的程芝瑶胡乱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谷大哥,芝瑶真是没想到原来你竟是荆盟主的外甥呢!」羞红着脸轻声细语,曾经被救过一命的程芝瑶如今已经内伤痊愈,接获邀请再次前来荆家庄作客。
哎呀!刚刚听荆盟主提到他是荆家失散多年的亲人时,她还真有些诧异,不过更多的却是暗喜,毕竟荆家会发帖广邀各名门世家姑娘前来作客,明显是想制造机会让谷怀白与更多的姑娘认识,看看能否缔结姻缘。
而她因曾被搭救过,两人早就认识,相形之下,较之其他姑娘更有机会呢!
想到先前被救醒后见到他时:心中就对他颇有好感,只可惜后来他们师侄两人不知为何突然离去,让她也因此没机会和他多相处;如今有缘再见到他,并得知他与荆家庄的关系后,程芝瑶心中真是既欣喜又雀跃。
谷大哥?她叫谁啊她?
鸡皮疙瘩瞬间窜起,谷怀白搓着臂膀微微抖了一下,浑身起恶寒地干笑连连,摸着鼻子悄声咕哝,「我一点也不想当人家的外甥……」
「谷大哥,你说什么?」只听他咕哝一声,程芝瑶好奇问道。
「没、没什么!」尴尬的摇头否认,他正想随便找个理由闪人之际,却听对座那个男人又开口了——
「怀白,今儿天气晴朗,惠风宜人,你何不邀程姑娘一块游湖散心,共赏美景?」噙着轻浅笑痕,荆天状若不经心建议,眸光朝系绑在岸边木桩上的小船瞥去。
咦?有问题!
警戒地眯起了眼,谷怀白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些天,这位盟主大人老是要他接见女客,如今又要他单独陪程芝瑶游湖散心,莫非……
心下一凛,胆战心惊的朝程芝瑶瞄去,却见她娇颜酡红,含羞带怯的瞅凝着自己,吓得他急忙收回眼神,更加确定自己被大盟主给算计了,当下不由得急中生智,抚着额装病呻吟——
「糟!昨夜受了凉,如今头疼欲裂,实在无力划船游湖……」娘的!莫怪这些天荆家庄来了这么多莺莺燕燕,原来是他要被当种猪给卖了。
受凉?哪个受凉的人像他这般面色红润,精神抖擞的?
看穿他的诡计,荆天冷娣一眼,正想将计就计之时,一道娇柔的嗓音却快了一步抢先开口了——
「受凉了?这可不好!」惊呼一声,急欲表达关怀之情的程芝瑶,一时之间竟忘了男女之嫌,纤手一探,直接贴上他温润额头,随即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发热。」
她这出人意表的举动一出,登时让在场两个男人产生孑然不同的反应。
「怀白,你瞧程姑娘多关心你。」轻啜口美酒,荆天笑得意味深长。
娘的!他被吃豆腐了!
满心悲愤,谷怀白无心理会他的意有所指,只能僵直着身子勉强挤笑。「多谢程姑娘的关心,不过……嗯……男女授受不亲,这个……我会害躁的……」
呜……再不把「禄山之爪」收回去,他要起鸡皮疙瘩了!
「啊!」终于意识到自己失礼的举止,程芝瑶倏地血气上涌,一张娇颜涨得通红,慌张收回手结结巴巴羞叫,「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只是……」
只是了老半天,最终还是悄然无声,只用一双含羞带怯的水眸瞅人。
只是吃他豆腐!
谷怀白心中悲怨异常的暗自帮她接了下去,可嘴上还是得给面子地强笑道:「我明白,没关系……」
正当话说到一半,蓦地,颈背寒毛无来由地倏然竖起。
吓!有杀气。
感受到背后猛然射来的腾腾杀气,他头皮一麻,心惊胆战的回头瞧去,就见那抹熟悉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后,如今正散发着熊熊火焰怒瞪自己。
「红袖,你怎么来了?」下意识惊叫,反射性的双手抱头急急撇清。「我什么都没干,不是我!」
呜……虽不明白她在火些什么,但是看那铁青至极的可怕脸色,就算他曾干下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儿,也要一概否认到底。
童红袖怎么也没想到一路急奔而来,映入眼帘的竟是程芝瑶纤手抚贴上他额际的亲密景象,当下不禁又惊又怒,猛烈的妒火霎时如野火燎原般自心口窜起,焚向四肢百骸,让她不由自主的全身颤抖,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咦!怎么没动静?
抱着头久等不到预料中的痛扁,谷怀白暗感纳闷,心惊惊的收回双手抬脸往她瞅去……
「小师叔,你混帐!」泣声怒吼,粉拳以着雷霆万钧之势朝「混帐」挥去。
砰——
就听一声结实的巨响,某娃娃脸冷不防地被自己的小师侄击倒在地。
「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怒火攻心,童红袖嗔恼叫骂,不顾他哀嚎惨叫求饶声,恶狠狠地又踹了好几脚后,红着眼眶掉头就走。
呜……讨厌!小师叔最讨厌了啦!
「哇——红袖丫头,小师叔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惹你发火,你总得说个清楚,让小师叔死得明白啊……」眼看她愤然奔离,被扁得满头包的谷怀白吓得飞快爬起,嘴上凄厉的喊冤,脚下也不敢稍慢地急追而去,独留下湖畔边愕然傻眼的两人。
「呃……他们真的是师侄吗?」迟疑的探问,程芝瑶满心狐疑。
从没见过哪个当师侄的能这样痛打自己的师叔,他们的关系好怪啊!
「他们自然是师侄!」神色难测地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荆天沉声冷然说道。
闻声,程芝瑶愣愣地看着他冷硬面容,莫名感到畏惧起来……
怎么回事?
荆盟主好像在心中决定了什么重大事情般,表情好吓人哪!
第七章
她知道自己占有欲强、妒心重,也明白小师叔不懂自己的恋慕情思,但是……但是那不代表他就可以随随便便让别的姑娘给摸去啊!
「呜……小师叔,你可恶!我最讨厌你了……呜呜……」一路奔回房内,童红袖伤心的趴在床榻上埋头痛哭,嘴里还不住哽咽咒骂。
「红袖?红袖?你快开门哪!」飞快紧迫而来,谷怀白一边猛拍紧闭的门扉,一边急声叫喊。「你恼些什么,倒是开门说个清楚,不然小师叔怎么会明白?红袖,乖!快开门……」
闻言,童红袖说不出自己对他有着超出师侄间的情感,无法坦承吃他与程芝瑶的醋而发恼,当下心中更觉委屈,忍不住「哇」地一声伤心哭叫,「小师叔,你混帐、不要脸,我讨厌你,你走开!走开啦!呜……」
呃……为何他会莫名其妙被冠上「混帐、不要脸」这种罪名?
搔首抓耳,百思不得其解,可听她哭得凄惨,房门外的谷怀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忍不住又猛拍起门来。「红袖,你有什么话想骂小师叔的,也先开门再来骂啊!乖!快开门,小师叔会乖乖任你骂个够的……」
「哇——我讨厌小师叔!讨厌!讨厌!讨厌!走开啦……」将自己埋在被褥中,嗔怒的哭叫声却始终未绝。
糟!这丫头今儿个气得不轻哪!以往从未见过她哭成这样,到底他是干了什么错事?
这些天来他一直很安分,酒也没多喝啊!
揣揣不安的暗忖,谷怀白抱着脑袋苦思,却怎么也想不出她发怒嗔恼的原因,只能不断好言好语劝哄,可房内人儿的回应始终是——
「哇——走开!小师叔,你不要脸,我讨厌你,走开啦……」
「好好好!小师叔走开,小师叔去亲自下厨煮一碗甜汤给你喝好不好?」眼见劝哄不成,谷怀白灵光一闪,想到她小时候哭闹不休时,只要煮一碗甜汤哄骗,肯定马上破涕为笑,当下不暇多思地使出已久未施展的老绝招出来,急急忙忙的赶去厨房煮甜汤了。
耳听门外脚步声远去,知他已经离开,童红袖又恼又怒地趴在床褥上哭得更是伤心。「鸣……小师叔大笨蛋!人家又不是小娃儿了,还希罕什么甜汤……」
呜……讨厌!
在他心中,还一直把她当作当年的小娃儿看待,从来没有意识到她早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笨蛋!笨蛋!笨蛋小师叔……
愈想愈觉难过,正当她哭得昏天暗地,不知今夕是何夕之际,蓦地「叩叩」两道短促敲门声骤然响起。
以为是谷怀白去而复返,她想也不想,蒙着棉被嗔怒哭喊,「呜……小师叔是笨蛋,最讨厌你了,走开啦……」
闻言,门外那人沉默了一下,随即敲门声又起,趁她还没开口前,淡定低沉的嗓音便响了起来——
「童姑娘,在下荆天有事与你相谈,可否开门一见?」
荆盟主?
他、他来做什么?
埋被痛哭的童红袖不禁一愣,随即飞快翻身坐起,心中虽不愿见人,可毕竟他算是长辈,不好拒绝,只能迅速地抹净颊上泪迹后,这才前去开门——
「荆盟主,有事吗?」咬着粉唇,她瞅着伫立在门外的男人,心下有些惶然。
沉沉凝睇她明显哭过的红肿双眼,荆天眸光微闪,也不点破,只是淡淡道:「有些事儿想私下与你谈谈,不知方便否?」
怔怔凝着他严厉面容,莫名的,童红袖突然有些明白他想谈些什么「事儿」,当下心口一揪,不发一语地点了点头,侧身让他进房里来。
一进房,荆天便转身对她淡声道:「童姑娘,你是怀白的师侄,说起来也算是我的晚辈,有件事儿想请你帮忙,不知你是否愿意?」
「什、什么事?」他说得客气,可不知为何,童红袖却心惊不安。
微微一笑,荆天状似请求,实则无情地打算斩断她心中的情苗。「正所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身为怀白的舅舅,也该为他觅个好姻缘才是。
「你与怀白两人在谷中相依为命多年,最是了解他的喜好,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你应该约略明白,是以我有个不情之请,想请你帮我一起帮他挑个好姑娘相伴一生,日后你也能多一个师婶来疼惜你,这不是挺好的吗?」
果然他是谈这事儿来的,而且还以令人难以拒绝的理由,残忍的要她帮小师叔挑选媳妇儿!
纤手轻捂泛起阵阵揪疼的胸口,童红袖苍白了脸,瞠着不自觉间又泪水满溢的红肿大眼,怔怔地与他凌厉双眸对视,老半天后,红唇终于轻启——
「我不要!」眼眶滚泪,她语意坚定的拒绝。
彷佛她的回答早在意料中,荆天没有丝毫的诧异,只是厉眸微微一眯,开门见山冷然道:「为何?因为你喜欢自己的师叔吗?你该明白,你与怀白是不可能的。」
恋慕自家小师叔的情思被人给当面揭破,童红袖却无法羞窘脸红,一张俏脸反而惨白如纸,嘶哑着嗓音,颤巍巍的反问:「为什么?」
这世上,没人比她和小师叔更亲近了,为何她不能与小师叔在一起?
「因为你们是师侄关系,在一起就是逆伦悖德!」沉声厉喝。
「那又如何?」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反抗的哭喊,「小师叔的爹娘不也是师徒关系?我们幻天派从来不在意无聊的世俗礼教!」
听她提及谷怀白爹娘的事儿,荆天青筋一跳,脸色更是铁青难看,怒声喝道:「不论你怎么说,总之我是怀白的亲舅舅,我说什么也不可能答应这种逆伦丑事的。」
「我才不管你答不答应,总之我喜欢小师叔,他是我一个人的,说什么都不让他被别的女人抢走!你听见没有?我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
泪湿满颊地瞪着他,童红袖一遍又一遍的悍然哭叫着,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个被他们「争论」的主角端着亲手熬煮的甜汤已经来到房门口,而且将她的心情、表白全给听了进去,如今正瞠目结舌地瞪大了眼,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天!他把屎把尿带大的小师侄喜欢他?
他没听错吧?
像似被雷给打到,谷怀白只觉青天霹雳,脑中顿时轰然作响,完全呈现空白状。
似乎察觉到什么,荆天眸光往房门口扫去,却见他一脸震惊地呆站着,当下心知肚明他已听到了两人的对谈,脸色因此有些奇特。
见他神色有异,原本悍然哭喊着的童红袖不禁一愣,下意识的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一望,当那抹熟悉的修长身影一脸果然的映入眼帘时,原本苍白的脸蛋倏地血气上涌,刹那间涨得红艳如火,热烫得几乎可以燎原。
「小、小师叔!」失声惊叫,满颊的泪迹还来不及拭去,只能满心慌乱的瞪着他。
怎么办?小师叔听见了……他听见她的恋慕情思了……
「呃……」从惊骇中回神,谷怀白摸了摸鼻子,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干笑不已的打哈哈。「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
说话的同时,眸光还有些无措的别了开,神色很是尴尬。
娘的!他能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听到,就这样混过去?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吾家有女初长成,暗恋自家小师叔」的情况啊!
可惜他想混过去,荆天却不同意,而且还一针见血的直逼核心——
「你都听到了?」虽是询问句,口吻却是肯定的。
可恶!这大盟主根本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咬牙暗恨,谷怀白在嘴边发出没人听得清楚的咕哝声,随即忿忿的朝他射去一记杀气十足的怒瞪,是否听见,不言可喻。
恍若未见他的怨恨瞪视,荆天直言喝问:「你怎么说?」
「我、我能说什么?」被他这么凌厉逼问,第一次得知有姑娘喜欢自己,且那个姑娘就是自己一手拉拔大的小师侄的谷怀白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当下直觉脱口叫了起来。「红袖是师侄,是我的小师侄啊!」
红抽是师侄……是师侄……是师侄……
他这一声脱口而出「是师侄」的话,瞬间在童红袖的脑海中不停的缭绕回响,让她原本因恋慕心思曝了光而羞窘涨红的脸蛋,霎时间倏然转白,面无血色,唇瓣轻颤,红肿大眼怔怔瞅凝着他,泪水再次满盈……
「小、小师叔,你……你真永远只当我是……是你的小师侄吗?」禁不住全身微微发抖着,强忍住泪水,颤巍巍的低问。
她明白他一直当她是小师侄在疼宠,也不求他能马上转变心态,只盼总有一天,他能意识到她己长大,抛却身为师叔的身分,以男人看待女人的心情来看待她,而不是永远当她是小师侄。
闻言,谷怀白不由得一窒,一来是舍不得见她伤心难过的表情,二来是……娘的!他竟然回答不出这个问题。
若是为了红袖丫头好,身为师叔的自己就该明确断绝这种极有可能错将亲情当爱情的小女儿恋慕情怀,及早将她「导入正途」,可为何他却语塞了?
糟了!糟了!,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眼见他神情茫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脸色忽红乍白的模样,荆天心下一凛,不待他回答便抢先冷然开口——
「怀白是你的师叔,身为长辈,他怎么可能随你一同胡来,乱了伦理辈分,干出有违世俗礼教的事儿?」字字如剑、句句锋利,荆天毫不留情想斩断两人之间那种暧昧不清的情感。
恍若未闻他那一番凌厉言词,童红袖只在意谷怀白的想法,当下泪眼蒙胧的凝盼着他,就盼他能表示些什么,然而映入眸底的却是娃娃脸上的茫然与为难。
为难……原来她让他为难了……
脸色愈发惨白,心下愈来愈凉,童红袖抖着唇微微笑了。「小师叔,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
话未完,两串清泪蓦地自眼角滑落,她再难以压抑激荡的情绪,掩面哭泣夺门而出。
「红袖!」她的伤心奔离,让谷怀白刹那间从自己的思绪中猛然回神,当下不由得失声惊喊,二话不说就要追出去。
「漫着!」健臂从旁一拦,止住他欲追出去的身形,荆天沉声厉喝,「让她自己冷静冷静,你追上去,只会让她徒增希望,愈陷愈深。」
「你不懂!」飞快打掉拦阻的臂膀,谷怀白焦急叫道:「红袖是我一手带大的,我最了解她性情,一旦她以为成了我的为难,这一去就不会回来了!」
想到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人极有可能就此失去踪影,一股从未曾有过的惶恐与不安霎时如汹涌潮水般席卷而来,几乎将他淹没,慌得他急急闪过荆天的阻拦,以着星驰电掣之势飞掠而出,朝童红袖消失方向急追而去。
然而,此时的谷怀白却还不知道,就因为这么一个延迟,他因而错过了将童红袖追回的机会,就此失去她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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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心欲绝,童红袖心神混乱的奔离荆家庄,一路漫无目的出了扬州城外后,她蓦然顿足回头,眼见四周荒草弥漫、野树杂生,仅她一人独处于这孤寂无人烟的荒郊野外,始终未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在后头追来,她眼眶一酸,豆大的泪珠霎时如断线珍珠般不受控制的扑簌簌掉落。
小师叔没有追来……他没有追来……
他真的不要她了……
「呜……」泪水浸湿满颊,她再也支撑不住,虚软无力的跌坐在一棵大树下,伤心得曲膝抱腿,埋头无声哭泣。
呜……小师叔永远只会当她是小师侄看待,她的心意只会令他为难而已,这样的自己又怎能再回到他身边,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般的继续相依为命,如同以往般过着开心惬意的日子?
她回不去,也不能回去了!
想到这儿,童红袖泪流得更急、更凶,宛如溃堤江水般止也止不住。
在这世上,除了失去音讯的爹爹外,小师叔是她最亲的人了,不能回到他身边,她也没地方可去了。
究竟她能去哪儿?天下之大,竟无她容身之处,多么可悲啊!
「哈哈哈……」蓦地,在哽咽哭声中,童红袖突然大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却满含悲哀与凄绝。
捧着肚子,她泪流满面的笑不可遏,愈笑愈是狂放绝望,已经没有心思注意远方来路,正有一顶华美软轿以着看似缓慢,实在奇快之速逐渐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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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姥姥,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外,竟有个伤心人呢!」朦胧薄纱随风轻轻飘扬,在听闻远处传来的哭笑声后,软轿内传出了一道清冷淡然的嗓音。
软轿旁,满脸皱纹,身形枯瘦的琴姥姥必恭必敬的询问:「宫主想过去瞧瞧吗?」
「有何不可?」轿内神秘女子淡声道:「我们出来这么久了,想找的没找着,趁回宫之前,管管闲事来排遣无聊吧!」
心知主子没有达成此回出宫的目的,心情难免烦闷,想找些事转移心神,琴姥姥干瘪的嘴发出「呵呵呵」的干哑笑声,随即朝抬轿的八名秀美宫人点头示意,很快的朝声音来源而去。
很快的,软轿来到大树前,透过薄纱看着坐在树下曲膝抱腿埋头又哭又笑的年轻姑娘,轿内神秘女子缓缓开口了——
「小姑娘,你又哭又笑些什么呢?」
有人来了啊……
正哭得昏天暗地的童红袖闻声,不由得恍惚地抬头望去,却见一顶白纱飘飘的华美软轿映入眼帘,当下不由得一怔……
这软轿好眼熟……
对了!上回曾在扬州城外遇见的,没想到天下这么大,如今有缘再次相遇,然而小师叔却已经不在她身边了……
再次想起谷怀白,童红袖眼泪又无法控制的滑落,不知是以前曾有过一面之缘,莫名有种亲切感,抑或是伤心孤单的此刻,特别需要找人倾诉,她「哇」地一声,毫无心防的哭诉——
「我哭小师叔不要我了,我笑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容身之处。」
一见那张湿漉漉的小脸,轿内女子也认出她了,微诧之下又觉有缘,加上上回对她印象极好,登时不由得轻轻一笑,向来清冷的嗓音竟难得放柔。「小姑娘,情殇的话,随着时间久了也就淡化了,若是没有地方去,我们『水月宫』倒是不差你一双筷子,你说如何?」
闻言,童红袖愣愣地看着眼前白纱软轿……
她是要她随她们一块回那什么「水月宫」的地方吗?其实……其实这样也好,反正她已经没地方去了!
泪珠儿扑簌簌的掉,她难过却坚决的终于点了点头——
「好!」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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