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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长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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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份粮,足够把这间小公寓买下来,身旁有好邻居,万一钟点女佣芳姐真的移民不干了,添一个菲佣,抑或重托黄妈,都是可行的。反正嘉晖生性。总之,安安稳稳的营生下去就好,怎么要一场重逢,一番邂逅,又把已上轨道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女人为爱情、为浪漫、为天长地久、为曾经拥有,付了多少?真的难以估量。

想着,走进客厅去,不错是小兰与嘉晖在玩模型玩具,闹得震天价响;然,陪着他们的不是黄妈,而是谢适文。

明军微微一愣,只能说:“我不知道你来了。”

“如果我预先让你知道,怕就不会让我来了。”

明军没有答话“你这几天在逃避我?”

“没有。工作忙。”

“对于蜜运的情侣,漫天烽火,都不成相见的阻力。”

明军眼眶蓦地温热,要推却这段情缘,原来比她想象中难。

“妈妈,谢叔叔来给我们砌模型,是我叫黄妈开门给他的。”左嘉晖对谢适文的熟络与亲切,并没有任何人指使,是他自发的,只为谢适文对孩子有诚意。

一个能如此获她俩母子之心的人,要拒他于千里之外,真是谈何容易?

“好好的跟我们相聚一个晚上?”谢适文说。

明军低下头去并不即时作答。

“只这一个晚上,我明天一早便走!”

“什么?”明军慌张地抬起头来,望着适文问:“你明天走?走到哪儿去?”

“走到十万八干七里外的地方去!”

“真的?”

“不骗你。”

明军的眼泪忍都忍不住流泻一脸。

“看,”适文一边为她揩泪,一边说:“你要骗自己,那有什么办法,还好有意无意的逃避我。要不是我这几天为了远行而忙,早就不会放过你!”

明军一时间还未弄清楚什么一回事?总之,她一听到谢适文要走,心就狂跳不已,太觉着舍不得了。

“明军,父亲要我回美国去签署三藩市的一幅地皮发展的合同,很快就会回来。这几天,我要你心平静气地想清楚,把可以阻碍我们相爱的烦恼事都抖出来,来个清盘运动,待我回来,高价收购,然后毁尸灭迹,从此天下太平。”

明军忍不住破涕为笑,问:“你要去多少天?”

“大概七、八天的样子好不好?我尽快回来!”

“山中方七日,世上已千年。适文,我怕。”

“怕什么?是怕的话,就把你也带在身边,一起赴美好不好?”

明军只是摇头。

“为什么?”

“这儿的功夫还多,况且芳姐要到加拿大去一个月,日中更乏人手照顾嘉晖。”

“情况发展下去,你要当心,我就快会妒忌起晖晖来,拿他当作情敌看待。”

明军笑:“你不会,你是疼他的。”

“你不会怪我吧?实情是我更加疼你!”

“适文,你会快去快回?”

“会。”

“回来后,我跟你商量一宗大事。”

“很好,你得答应,在未经跟我研讨之前,切勿胡思乱想、轻举妄动!”

“我答应,这几天之内,不会有意外。”

明军是真的发觉,纵使自己如何铁石心肠,一看到谢适文,就不愿意再跟他分离了。

既如是,就像适文建议的,细细思考,把所有妨碍他们感情发展的困难都摊出来,让最直接的当事人讨论解决好了。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可惜,明军没有想到,人算既不如天算,有些人计算人,又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意外就在谢适文离开本城的翌日就发生了。

赛明军被韦子义叫进办公室内。

赛明军在见着韦子义之后,是微微吃一惊的,因为她从没有见过韦子义的脸色会如此难看。

“韦总,究竟什么事?”

“我来问你,究竟什么事?”

赛明军莫名其妙,说:“我不明白。”

“我更不明白。”韦子义气愤得来回踱步。“告诉我,你好好的在工作,为何要跟叶展坤朋比为奸?”

“什么?韦总!”赛明军大吃一惊,忙问:“我怎么会跟叶展坤朋比为奸,我跟他只不过在这个月内才认识,才开始在工作上有来往,除了业务上的合作,我们私下并无任何关系。”

“这并不足以解释现今被发现的勾当?”

“什么勾当?韦总,我根本不知道。”赛明军急得额上冒出细汗。

“跟荣信建筑材料公司的合约,是你跟叶展坤一齐批准的,只为可以隐瞒着公司,获得大量回扣。”

“天!韦总,荣信建筑材料公司的来龙去脉,我概不清楚!”

“那是你的签名,对不对?”

韦子义把一份合同的副本,摔在桌上叫明军看。

的而且确是自己的签名。

曾几何时自己曾签过这样的一个名字?没有,没有。

唯一的可能是前几天,叶展坤嘱自己在商场装置计划书内签个名字表示赞同及过目,之外,从没有跟叶展坤有何瓜葛!

突然一个念头飞闪而过,会不会那叠档案内的用纸是有单面过底作用的,于是赛明军的签字就糊里糊涂的出现在这份荣信建筑材料公司的合同副本上。

陷阱,完全是一个陷阱。

赛明军实在再难保持镇静,她竭力的伸手把垂在额前,腻腻地被冷汗帖着的碎发拢向后方。

韦子义问:“谢氏的规矩是每逢有投标,都必须取价钱最低廉的一个对手合作,如果有其他原因挑选另外一个业务对象的话,必须详列条件,要求主事的董事签批。

“这荣信是价钱最昂贵的一间供应商,本来,这也无不可,你们或有其他理由支持,要用荣信的服务是可以的。但,问题是,其他竞投的行家,查出了叶展坤受贿,他自荣信处可以得到回扣。”

“那是姓叶的事,跟我根本无关!”赛明军提高了声浪,迹近咆哮。

“可是,明军,叶展坤向我们招认了,他说,是跟你同谋。他只须预备一些堂皇冠冕的理由,写在报告之上,跟你联同签批,递给谢适文加签,就水到渠成了。他鼎力指证你会在谢适文跟前下功夫。”

立时间天旋地转,赛明军站也站不稳,慌忙以手撑着台面,才算定一定神。

“我要见叶展坤。”赛明军咬牙切齿地说:“我要问他为什么要陷害我!”

“他写下了一份清清楚楚的报告书,已经辞职了。我们不打算把这件事闹大了,反正内部处分了,也就算数。”

明军把韦子义的每句每字都听得清楚,她以为她会呱呱大哭起来,可是,没有。她反而镇静了,对韦子义说:“韦总,你的意思是什么?”

“明军,事已至此,你就算找齐各个人证出来,也只是更出丑而已,辞了职,万事皆休。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跟你是宾主一场,这是我对你最大的保护了。”

“不,韦总,工到处都有,未必会如这份好,但不见得一脚踏出建煌就会得饿死。可是,还我清白是很必须的,我绝不会为此而辞职,这跟认罪无疑。事实上,我没有跟姓叶的同流合污。此事不妨报告廉政公署,派人来查,直至水落石出。”

韦子义望着赛明军正气凛然讲出这番话,他开始有点犹疑。

“明军,你真的不怕麻烦,一报告廉署,会有很长的手尾。”

“这总比较备受冤枉好一千万倍。以烦恼换回清白,是绝对值得的。韦总,我坚持。”

韦子义沉吟半晌,再望住赛明军,很有点欲言又止。

“韦总,”明军恳切地哀求:“帮我把事情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你栽培我经年,难道不知道我的为人?”‘韦子义推一推在鼻梁中间的眼镜,微微点头。他是感慨的,说到底,赛明军是自己一手培植的亲信,几难得外资退出,华资入驻,不但肯重重投资,大展拳脚,仍对他宠信有加。正在踌躇满志的时候,手下名将有此污点,也真叫人激气。

翻心一想,信任应基于历史引证,明军从来都是个克勤克俭,非常有信用的好伙计,突然变为个机会主义者,未必可能?

韦子义于是说:“好吧,让我跟左思程交代一声!”

这句话是韦子义无意之中说漏了嘴,赛明军立即警觉。她身体内的血液在一听到左思程三个字之后冷凝了,整个人僵住了。

久久才回复一阵暖气,手足由麻痹慢慢恢复微弱的感觉。

“为什么要向左思程交代?请告诉我,为什么?”

韦子义答:“事件是由左思程交代下来办的。”

“他并不是谢氏地产的董事。”这一回赛明军的观察十分细腻,“事情怎会闹到他的跟前去,而由他主理?韦总,是由左思程负责处理此事,他要求我辞职?”

韦子义只好据实作答:“你的分析未尝无理,为什么会由左思程跟我提起这件事,而非其他谢氏地产的要员,这其间或者有一层转接功夫吧!譬方说,谢氏那边的入托左思程负责处理这件事?”

赛明军不假思索,敏感地答:“或者整件事根本就由左思程计划策动?”

“明军,你何出此言?是有感而发吗?”

赛明军没有再作声,她的冤屈已经到了沸点,胸口甚而因为承受过重的压力,而致起伏不定。

“明军,请恕我多言,我一直下意识觉得左思程跟你有点什么人际之间的误会曾发生过。”

“是的,”明军昂起头来,答:“我们的误会也真太深了,韦总,请容许我一点时间,让我亲自处理这件事,再给你交代,作个你满意的答复。”

已经如箭在弦,不得不发了。

赛明军非常勇敢地站到左思程跟前去,跟他理论此事。

开门见山地赛明军先发了炮,她说:“是你陷害我,强迫我辞职?”

“明军,请别这么说。”

“你还想抵赖!”赛明军答。

“不是抵赖,而是觉得你用辞不当,不要说我陷害你,我只不过帮助你早点作出决定。你问心,这些天来,你多么为难、多么辛苦、多么举棋不定、多么不知所措。故而,我决定帮你一把忙,如此而已。”

“左思程,”明军双眼爆出火花来,只差一点她就想扑过去跟他拼命了。“你简直卑鄙!”

“我以为你在多年前已经会对我说这句话,怎么你仁厚有余,智虑不足,直到今天才骂出口来,也算是赏我三分薄面了!”

赛明军气得胸口极度翳痛,快要吐血。

“你想得太天真了,你以为这样会迫我走?怎么会?我辞职、我高飞远走,岂不是等于默认我做了偷赃枉法的事,你以为我会肯?”

“如果你别无更佳选择呢?”

“怎么会?我等谢适文回来!”

“这就最好不过了。”

“你不怕?”

“我怕?”左思程哈哈大笑:“谢家的人,我一个都不怕。他要是站在你那边,我更求之不得,更要多谢你成全!”

“你这是什么意思?”

“本来啦,我根本不用向你解释,更不必在解释之后,给你自由选择的机会。然,就看在一夜夫妻百夜恩份上,放你一条生路。对付谢适文也不一定用这个方法!”

“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赛明军,入境问禁。你连这个道理也不知不晓,盲目苍蝇般,以为撞正谢适文的怀抱里,就可以得其所哉,你是真的太幼稚了!

“谢家的大小二房斗个昏天黑地,如果偏房不是缺了男丁,谢书琛的企业继承人,老早已在小谢太手中。如今,她们母女俩靠的是我。

“故此,我已经告诉过你。把你我的过往抖出来,不一定对我太不利,只不过需要一番额外功夫安抚而已。当她们一衡量利害得失,把谢家的权位跟你一比,算什么?”

“谢书琛跟发妻已毫无感情,但到底谢适文是他的独子,于是老是事事倚重他。

“就以收购建煌为例,把他自美国调回本城,同时坐上谢氏地产与建煌集团的董事席位。对我呢,事必要我辞去了谢氏之职,才调到建煌来!

“我不跟他老人家怄气,只要有一日,我握着了些少谢适文的短处错处。把凭据放到岳母的手上去,她自然会得摆布谢适文。

“大好时机就在跟前。你要等谢适文回来维护你,好到极!我们到老太爷跟前告一状,说你是财迷心窍,串同叶展坤利用职权从中谋利,这只是次要,还以美人计控制谢适文做你的后盾。谢书琛从来都不轻信任何人,一向都宁枉毋纵,这是他的招牌性格。我赌他一定龙颜大怒,你的下场如何,自不待言,就是亲生儿子经此一役,都必会大大打了折扣,你只不过帮我早日重回谢氏,两边掌权而已。”

赛明军连说话都震抖:“不会,他们不会相信你,因为并无其事。”

“并无其事?人证物证俱全。你要我们报告廉署,绝对不成问题。事情闹到官府去,谢家的面子更丢得快,你跟谢适文更没有转弯余地。”

“可是,我根本没有做过,你生安白造!”

“证据呢?告诉你,有钱拿出来买通人家做帮凶,也要有本事找得到那个肯被你买通的人才可以成事。赛明军,你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太望尘莫及了。商场如战场,要成功,谈何容易!一定要智取,不可以力敌。

“女人,通世界都有。发迹的机会,可能一生只有一次。我怎么会放过!

“我不怕在你跟前做小人做到底。坦白说,一不做二不休,我把钱给了叶展坤和荣信建筑材料,他们收受了我的钱,都同样有罪,我们会坚持到底,你一定斗不过我们的。”

赛明军气馁得跌坐下来,完全作不得声。

“明军,你素来都习惯委屈、习惯伟大,就成全我和谢适文,立即消失,永远不要再在我们的生活圈子内出现;那样,大家都好,是不是?

“由得谢适文回港后,见不着你。查阅之下,一句家丑不出外传,就平息干戈了。才不要管他会怎么想?因此而自承看错了你,岂非对他更有利,因为创伤容易疗治。本城可爱的小姐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他开放心怀,三天之后就会是没事人一个。

“你想谢适文平安无事,再在他父荫下好好生活,这是目前唯一的途径。”

赛明军终于屈服了。

她在即日递了辞职信。

“赛小姐,为什么?”小图问。

赛明军麻木得连眼泪都似已干涸,她只轻轻地答:“我日内就要回加拿大去。”

赛明军写了一张字条夹在辞职信内,请小图代她转交韦子义。

明军写道:“韦总:知我者信我,知我者谅我!

再三多谢栽培。

明军“

当晚,明军回到住处,整个人都了无生趣。

嘉晖跑到她跟前来问:“妈妈,你是不是生病了?是工作太辛苦之故吗?”

明军轻轻把嘉晖拥在怀里,儿子到底是自己唯一的安慰,以及挣扎下去的凭借。

只是将来有一天,嘉晖长大了,再问起他的父亲来,明军真不知道如何作答。

她宁愿嘉晖的父亲在他出生时已死,还能给孩子细诉慈父的种种值得怀念和景仰的地方。

她长长的吁了一声,对儿子说:“晖晖做个乖孩子,自己打点早点睡觉,妈妈实在很累!”

“妈妈,你且到床上去躺一躺,等谢叔叔的长途电话来了,才再睡去。”

明军惊骇地问:“你怎么知道谢叔叔会有电话来?”

“你还未下班,叔叔就来了电话,跟我聊了一阵子天。他说,他会再打电话回来给你。谢叔叔说他很挂念我们。我告诉他,我们也想念他,希望他早早回来。”

明军只一味听,完全没有作声。

左嘉晖兴高采烈地摇动着母亲的手,嚷:“谢叔叔说好了,一回来就带我出海去!”

睡到床上去的赛明军,当然是辗转反侧。

她不能思考,一切都显得绝望和混乱。

明军只知道一个事实,有嘉晖,她便有责任生存下去。

然,心痛得竟然会得想,如果没有了嘉晖,那会多好!

真是太无奈、太凄凉了。

床头的电话蓦地石破天惊地响起来。

吓赛明军那么一大跳。

她翻起身来,坐得笔直。呆呆地望住了电话,不晓得反应。

是谢适文?

怎么跟他交代?

在电话内巴巴的哭诉?

不!不!不!

一切已成过去,今午决定下来的事,不要再去碰它了。

然,有一百、一千、一万、一亿个舍不得。

明军在心内轻轻低喊适文的名字不知多少次!

想,不如拿起电话,听一听他的声音,也是一重安慰!不知等到何年何月何日,才会再听到适文叫唤明军的声音。

或者只能够在梦里才能如愿。

至此,眼泪才在整日极度压抑之下,如崩堤般涌流出来。

她慢慢地拿起了电话。

对方“喂”了一声,直叫赛明军的心往下一沉。她叫道:“是玉圆!”

然后就再忍不住,抱着电话嚎啕大哭。

“什么事?什么事?究竟发生什么事?”

明军不能回答,她只管哭。

那是她唯一能应付、能发泄的方法了。

“你留在家里,别走开,我这就来了。”

挂断线之后,赛明军干脆把电话拔掉,伏在床上哭个死去活来。

直至徐玉圆赶来,把明军抱起,轻拍着她的背,又给她绞了一条热手巾揩脸,那才稍稍平伏过来。

徐玉圆静听明军把事件经过,一五一十的道来。

明军以为玉圆会对左思程破口大骂,可是,她没有。只长叹了一声,说:“像左思程这种人,绝情绝义到这种地步,总会有上天收拾惩治他的一日,也不必再去理他提他了。只是,你打算怎么样?真的回加拿大去!”

明军点点头:“真的。发生了这件事,在公在私我在本城的发展已至山穷水尽的地步了。”

“怎么会?跑到别间机构去一样会找到工作!”

“就算建煌未必有人把这件事传出来,我何必再冒多一个被左思程再出手迫害的恶险?更何况,本地有多大,商场内来来去那一撮人,总有跟谢适文碰头的一天,徒添惆怅而已。”

“你怕见谢适文比左思程多?”

“这个自然,对于左思程,我于心无愧;适文呢,无可否认是我辜负了他。”

“如此精致的觉醒,何解会来得这么迟,真是造化弄人!”

“都是命定的,是不是?”

“谢适文会非常非常的舍不得你,我可以肯定。”

“多谢你的安慰。”

“不,是直觉,一个男人连你的儿子与挚友都肯悉心照顾,只代表他爱你甚深!”

“他有照顾你吗?”

“有。那天在吃晚饭时,我偶然提起公司的冷气机老是失灵,换一部是太贵了。谢适文说,他一位中学的老同学,姓石的,开设了一间冷气维修工程公司,因为是小本经营,收费相当便宜,答应给我介绍。

“很多人都只爱卖口乖,说完了,转头就是没事人一个!可是,今天那姓石的就摸上门来,初时还吓我一跳,我们做女性服装生意的,蓦地走进一个神高神大的男人,手持一个工具箱,我还在心里大喊不妙;这年头,劫案多的是。

谁知就是那个姓石的!

“他倒本事,不消一会功夫,就修妥了,且加了雪种。人很交代,还说每过一阵子就来检查一下,一个月内没有其他毛病,才再把账单送来。

“这年头,像这种老实的小生意人,也真是打着灯笼没处找了!”

“话说回来,为我徐玉圆这样牵肠挂肚地照顾小事,无非为爱屋及乌。”

明军咬咬牙,没作声。

“你不打算改变主意?”

赛明军摇摇头。

“你也会很苦。”

“苦不过以前。从前的日子,明知从没有人爱过我,还能撑得下去。如今,深信适文曾真心待过我,只这份安慰就足以陪伴我过一世。”

“天妒红颜!”

明军终于破涕为笑,道:“我但愿能把我的福份都转送给你。”

玉圆听了,转动着眼珠子,竟有那一刹的迷惘。之后回过神来,说:“那你打算几时回加拿大去!”

“玉圆,适文下星期就要回香港来了,我能到你家去暂住?然后把在本城的一切事务都料理妥当,我就带着嘉晖到温哥华去。”

“有想过如何向你父母交代?”

“如果两老仍然爱我,视我如亲骨肉,想他们不要我再作什么交代;否则,我怎样解释,也属枉然。”

这是谢适文给赛明军的启示。

一切美好的人与事,都只能回味。

前路茫茫,又上征途。

明军真不知要挨到何年何月何日何时,才可达彼岸。

谢适文在赛明军搬到徐玉圆家去后两天,才回到本城。

一下了飞机,就摇电话到建煌写字楼去,仍是小图的声音,可是对方竟说:“周小姐办公室。”

“什么?”谢适文问:“这儿是内线二六一吗?”

“是的。”

“我是谢适文,赛小姐的内线电话转了吗?”

因为时差关系,谢适文一直在本城时间晚上给明军拨电话,家里的电话老是接不通,适文以为明军怕吵着嘉晖做功课或休息,因而把电话拔掉了。心里有点干着急,但一想想,反正要提早两天回去了,也就等抵步再联络吧!

怎么才离开几天,就连接个电话都如此困难了?

小图答:“谢先生,赛小姐已经辞职了。”

“小图?你是小图吗?”

“是的。”

“你是说赛明军已不再在建煌办事了?”

“对。是刚在你去了美国之后两天,赛小姐说,她要回加拿大去。”

谢适文叫司机火速到明军的住所,人去楼空。他慌张地按了隔壁黄家的门铃。

黄妈说:“赛小姐说要回加拿大去探望父母,已经搬了。”

“她父母家的地址电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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