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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干净的爱情:山楂树之恋-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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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了一下:“我这也是没办法了,一般来讲,我还是很能替人保守秘密的,但是我不给你看,你就不会相信我,你叫我有什么办法?”
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说,令她很舒服,好像他在赞颂她的威力一样。她进一步敲打他:“我早就说了,你这样的人,能对她出尔反尔,就能对别的人出尔反尔…”
他急了:“怎么能这样看问题呢?毛主席还说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呢,我跟她是家长的意思,不是我自己的意思…”
“现在是新社会,哪里还有什么父母包办的婚姻?”
“我不是说父母包办,我们也没有婚姻,只是两边家长要促成这个事。说了你可能不相信,所谓干部子弟当中,恰好有很多都是父母的意思,即使不是父母一句话说了算的,也是父母从小注意让他们的子女多跟某些人接触,只跟某些人接触,所以到头来,多少都有点父母的因素在其中”
“你喜欢这样被包办?”
“我当然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要答应呢?”
他沉默了一阵:“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关系到我父亲的政治前途甚至生命,这事三言两语也讲不清,不过请你相信,这事早就过去了,我跟她真的只是可以说是政治联姻吧。所以我一直呆在勘探队,很少回去”
静秋摇摇头:“你这个人好狠的心哪,你要么就跟她好说好散,要么就跟她结婚,你怎么可以这样拖着人家呢?”
第54节:山楂树之恋(53)
“我是要好说好散,但是她不肯,两边家长也不…同意,”他低着头,嗫嗫地说,“反正这事已经做了,你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但是你要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不会对你出尔反尔的”
她觉得他说这些话,完全不像他借给她的那些小说里的人物的语言,反而像…长林这样的人会说的话,她有点失望,怎么不是像书里那样的呢?虽然那些书都是毒草,应该批判,但读起来的感觉还是很好的。她想她肯定是中了那些书的毒了,总觉得爱情就应该是那样的。
她问:“这就是你今天要跟我说的话?好了,你说了,我可以回去了吧?”
他抬头看着她,好像被她这种冷冷的神情惊呆了一样,半天才说:“你…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什么?我就知道出尔反尔的人不值得信任”
他叹口气:“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书里总是写‘只想把心掏出来你看’。以前觉得这样写很庸俗,浮夸,现在才知道这是真实的感觉。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相信,真的想把心掏出来…”
“心掏出来都没人相信。毛主席说不要一棍子把人打死,好,我不打死,但是毛主席好像还说过,从一个人的过去,就可以看到他的现在;从一个人的现在,就可以看到他的未来”
他好像被毛主席的话打哑了,大概在心里责怪毛主席说话这么不负责任,自相矛盾。她看着他,有点得意,心想谁叫你拿毛主席的大棍子打我的?毛主席的大棍子多得很,对付任何情况都能找到一根。
他看着她,说不出话,很久才低声叫道:“静秋,静秋,你可能还没有爱过,所以你不相信这世界上有永远的爱情。等你爱上谁了,你就知道世界上有那么一个人,你宁可死,也不会对她出尔反尔的…”
她被他两声“静秋”叫得一颤,浑身发起抖来。她不知道他为什么叫她“静秋”,而不叫她“小秋”或者别的什么,她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连叫两声,但他的语调和他的表情使她觉得心头发颤,觉得他好像一个被冤枉判了死刑的人,在等候青天大老爷救他一命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自己相信他了,相信他不是个出尔反尔的人了。她说不出话,但越抖越厉害,深呼吸了几次都不能止住她的抖。
他脱下他的军大衣,给她披上,说:“你冷吧?那我们往回走吧,不要把你冻坏了。”
她不肯走,躲在他的军大衣下继续发抖,好一会儿,她才抖抖地说:“你…也冷吧?你你把大…衣穿了吧…”
“我不冷。”他就穿着个衬衣和毛背心,坐在离她两三尺远的地方,看她穿着棉衣,还在军大衣下面发抖。
她又抖了一阵,小声说:“你如果冷的…话,也…躲到…大衣下面…来吧。
他迟疑着,好像在揣摩她是不是在考验他一样,他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移到她身边,掀起大衣的一边,盖住自己半边身子。两个人像同披一件雨衣一样披着那件军大衣,等于是什么也没披。
“你…还是冷?”他问。
“嗯嗯也…不是冷,还是你穿大…衣吧,我…我穿了也没…用…”
他试探着握住她的手,她没反对,他就加了力,继续握着,好像要把她的抖给捏掉一样。握了一会儿,他见她还在抖,就说:“让我来想个办法…,我只是试试,你不喜欢就马上告诉我”他站起身,把军大衣穿上,站在她面前,两手拉开两边的衣襟,把她严严实实地裹在里面。
她坐在那里,头只有他肚子那么高,她想现在他看上去一定是像有了毛毛一样,肚子变大了。她不由得笑了一下,人也不那么抖了。他垂下头,从大衣缝里看她:“是不是笑我像个孕妇?”
她被他猜中,而且他又用了”孕妇“这么一个“文妥妥”的词,她笑得更厉害了。他把她拉站起来,两手拉着大衣两边的前襟,使劲裹着她,说:“这下就不像孕妇了”但他自己很快抖了起来,说,“你…你把…抖传给我了…”
她靠在他胸前,又闻到那种让她头晕的气息。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很希望他使劲搂她一样,好像她的身体里有些气体,把她的人胀得泡泡的,需要他狠狠挤她一下才能把那些气挤出去,不然就很难受。她不好意思告诉他这些,也不敢用自己的手搂着他的腰,只把两手放在身体两边,像立正一样站着,往他胸前挤了一点。
他问:“还…还…冷?”于是再抱紧一些,她感觉舒服多了,就闭上眼睛,躲在他胸前的大衣里,好想就这样睡过去,永远也不要醒来。
他抖了一会儿,小声叫道:“静秋,静秋,我以为…再也不能这样了,我以为那次把你吓怕了。我…现在两手不空,你拧我一下,让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第55节:山楂树之恋(54)
她扬起脸,问:“拧哪里?”
他笑:“随便拧哪里,不过现在不用拧了,肯定不是做梦,因为在我梦里,你不是这样说话的”
“在你梦里我是怎样说话的?”她好奇地问。
“我做的梦里,你…总是躲我,叫我不要跟着你,叫我把手…拿开,说你不喜欢我碰你。你梦见过我没有?”
静秋想了想,说:“也梦见过”她把那个他揭发她的梦讲给他听。
他好像很受伤:“你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我肯定不会那样对你的…,我不是那样的人我知道你很担心,很害怕,但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我只想保护你,照顾你,让你幸福,我只做你愿意我做的事。但是你让我摸不透,所以你要告诉我,你愿意我做什么。不然我可能做了什么你不喜欢的事,而我还不知道。只要你告诉我了,我什么都愿意做到,我什么都可以做到…”
她好喜欢听他这样说,但她又警告自己:这种话你也相信?他骗你的啦,这种话谁不会说?她刁难他:“我要你在我毕业之前都不来找我,你也做得到?”
“做得到。”
提到毕业,静秋不可避免地想到毕业后的前景,担心地说:“我高中读完了,就要下农村了,我下去了就招不回来了”
“我相信你一定会招回来的”他刚说完这句,就解释说,“我不是说如果你招不回来我就不爱你了,我只是有信心你一定会招回来的。万一招不回来的话,也没有关系,我可以到你下乡的地方去”
这个对静秋来说,还真不是个问题,因为在她看来,两个人相爱,并不需要在一起的。关键是两个人相爱,离得远近都没什么区别,可能离得越远,越能证明两人是真心相爱。
“我不要你到我下乡的地方去,我就要你等我。”
“好,我等你。”
她又得寸进尺:“我…不到二十五岁不会谈朋友的,你等得来?”
“等得来,只要你让我等,只要我等你不会让你不高兴,我等一辈子都行…”
她扑哧一笑:“等一辈子?等到了,人也进棺材了…,那你为什么要这么等呢?”
“就为了让你相信我会等你一辈子的,让你相信世界上是有永恒的爱情的…”他又低声叫道,“静秋,静秋,其实你也能一生一世爱一个人的,你只是不相信别人会那样爱你,你以为自己一无是处,其实你…你很聪明,很漂亮,很善良,很可爱很我肯定不是第一个爱上你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不过我相信我是最爱你的那一个”
第56节:山楂树之恋(55)
第二十二章
静秋就像一个滴酒不沾的人突然学喝酒一样,喝第一口的时候,很不习惯,呛得流泪,觉得那味道又辣又热,烧喉咙,不明白那些酒鬼怎么会喝得那么津津有味。但多喝几次,就习惯于那股辣味了。慢慢的,就品出点味道来了。可能再往下,就要上瘾了。
老三刚才那些让她冒鸡皮疙瘩的话现在变得柔和动听了。她仰起脸,痴迷地望着他,听他讲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感觉,讲他见不到她时的失魂落魄,讲他怎样坐在学校附近的一个脚手架上看她练球,讲他步行几十里去大嫂娘家拿核桃,讲他用五毛钱“贿赂”那个来水管打水的小男孩去叫她出来。她好像听上了瘾,越听越想听。他讲完一段,她就问:“还有呢?再讲一个。”
他就笑一笑,像他那次在山上讲故事一样,说:“好,再讲一个。”于是他就再讲一段。讲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那你呢?你也讲一个我听听。”
她马上避而不谈了。不知道为什么,她仍然觉得不能让他知道她喜欢他,好像一告诉他,她就“失足”了一样。如果他喜欢她,是因为她也喜欢他,那就不稀奇了。只有在不知道她喜欢不喜欢他的情况下,他还是喜欢她,那样的喜欢就是真喜欢了。
她矜持地说:“我哪像你有那么多闲功夫?我又要上课又要打球”
他垂下头,专注地看着她,她心里一慌,心想他肯定看出来她在撒谎了。她把脸扭到一边,避免跟他视线相对。她听他低声说:“想一个人,爱一个人,并不是件丑事。不用因为爱一个人而感到羞愧,每个人或迟或早都会爱上一个人的,都会得相思病的…”
他的声音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她觉得自己差不多要向他承认什么了。但她突然想起里的一个情节,孙悟空跟一个妖怪比武,那个妖怪有个小瓶子,如果妖怪叫你名字,你答应了,你就会被那个小瓶子吸进去,化成水。她不知怎么的,就觉得老三手里就拿着那样一个小瓶子,只要她说出她喜欢他了,就会被吸进他那个小瓶子里去,再也出不来了。
她硬着嘴说:“我没觉得…是丑事,但是我现在还…小,还在读书,我不会考虑这些事的”
“有时候不是自己要考虑,而是…心里头…不可避免地会想到。我也不想打搅你学习,我也不想天天睡不好觉,但是,好像控制不住一样”他看了她一会儿,痛下决心,“你安心读书吧,我…等你…毕业了再来找你,好不好?”
她突然觉得毕业是个多么漫长的事呀,还有好几个月,他这样说是不是意味着她这几个月都见不到他了?她想声明说她不是这个意思,想告诉他“只要不会被人发现,你还是可以来看我的”。但她觉得他看她的眼神好像是早已揣摩出了她的心思,故意这样说了让她发急,让她自己暴露自己一样。
她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说:“毕业之后的事,还是等到毕业之后再说吧,现在这么早说了也没用,谁知道我们那时是什么情况?”
“不管那时是什么情况,反正你毕业之后我会来找你。不过,在你毕业之前,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一定告诉我,好不好?”
她见他下了这么坚定的决心,而且下得这么快,她心里很失落,看来他见不见她都可以,并不像他刚才说的那样对她朝思暮想。她生气地说:“我有什么需要你做的?我需要你做的就是不要来找我。”
他很尴尬地笑了一下,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静秋,静秋,你这样折磨我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很高兴?如果是,那我就没什么话说了,只要你高兴就好。但是如果你…你自己心里也很…难受,那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呢?”
她心里一惊,他真是侦察兵啊,连她心里想什么他都可以侦察出来,不知道他那小瓶子有多厉害,会不会把侦察出来的也吸进去了?她克制不住地又抖起来,坚持说:“我…不知道你在瞎说些什么”
他搂紧她,小声安慰说:“别生气,别生气,我没说什么,都是…乱说的。你不喜欢我就不喜欢我吧,我…喜欢你就行了”说着,就用他的脸在她头顶上轻轻蹭来蹭去。
他那样蹭她,使她觉得头顶发热,而且一直从头顶向她的脸和脖子放射过去,搞得她脸上很发烧,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啦,就迁怒于他:“你干什么呀?在别人头上蹭来蹭去的…,你把别人头发都弄乱了,别人待会怎么回去?”
他笑了一下,学她的口气说:“我来帮别人把头发弄好吧”
她嗔他:“你会弄什么头发?别把我头发弄得像鸡窝一样。”她挣脱他一些,打散辫子,五爪金龙地梳理起来。
他歪着个头看她,说:“你…披着头发真好看”
她龇牙咧嘴:“你说话太恶心了…”
“我只是实事求是,以前没人说过你很美吗?肯定有很多人说过吧?”
“你乱说,我不听了,你再说我就…跑掉了”
他马上说:“好,我不说了。不过长得漂亮不是什么坏事,别人告诉你这一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用心,你不用害羞,更不用发别人脾气”他见她准备编辫子了,就说,“先别扎辫子,就这样披着,让我看一看”
他的眼神充满了恳求,她有点被打动了,不自觉地停下了手,让他看。
他看着看着,突然呼吸急促地说:“我…可不可以…吻一下你…的脸…,我保证不碰…别的地方”
她觉得他的表情好像很痛苦一样,有点像他周围的空气不够他呼吸似的,她突然有点害怕,怕如果她不同意,他会死掉。她小心地送过一边的脸,说:“你保证了的啊…”
他不答话,只搂紧了她,把他的嘴唇放在她脸上,一点一点地吻,但他没敢超出脸的范围。他的胡子有点锥人,呼吸也热热的,使她觉得又激动又害怕。他的嘴唇几次走到她嘴唇边了,她以为他要像上次那样了,她一阵慌乱,不知道呆会儿要不要像上次那样紧咬牙关,但他把嘴唇移走了,一场虚惊。
他就那样在她脸上亲了又亲,她有点担心,怕待会半边脸都被他的胡子锥红了,到时候一边唱红脸,一边唱白脸,怎么回家去?她小心地挣脱了,边梳辫子边娇嗔他:“你…怎么没完没了的?”
“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你嘛”
她笑起来:“那你就…多亲一些,存哪里慢慢用?”
“能存着就好了”他好像有点心神不定,手脚无措一样,胸部起伏着,盯着她看。
她好奇地问:“怎么啦?我辫子扎歪了?”
“噢,没有,”他说,“挺好的…,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说不定你妈妈到处找你”
一听这话,静秋才想起刚才出来时没跟妈妈打招呼,她慌了,忙问:“几点了?”
第57节:山楂树之恋(56)
“快九点半了…”
她急了:“那快点走吧,河里封渡了我就回不去了…”两个人急匆匆地往渡口赶,她担心地问,“你待会到哪里去睡觉?”
“随便找个地方就行,旅馆啊、招待会啊都行…”
她想到河对岸是郊区,没什么旅馆招待所之类的,就劝他:“那你别送我过河了,免得待会封渡了,你就回不到这边来了,那边没旅馆的。”
“没事。”
“那你…待会不要跟我太紧了,我怕河那边的人看见了”
“我知道,我只远远地跟着,看你进了校门就走”他从挂包里拿出一本书,递给她,“当心,里面夹着一封信,我怕没机会跟你说话,就写下来了”
她接过书,拿出夹着的信,塞进衣袋放好。
一回到家,妹妹就埋怨说:“姐,你跑哪里去了?妈妈到处找你,从魏红她们家回来的时候,踩到阴沟里去了”
静秋见妈妈的腿擦破了一大块,涂了些红药水,红红的一大片,很吓人。妈妈小声问:“你…这么晚,跑哪里去了?”
“去钟萍那里”
妹妹说:“妈叫我到钟萍那里找过了,钟萍说你根本没去她那里。”
静秋有点生气:“你们这么到处找干什么?我一个朋友从西村坪来看我,我出去一下,你们搞得这么兴师动众,别人还以为我”
妈妈说:“我没有兴师动众,钟诚跑来叫你的时候,我听见了。后来看你这么晚还没回来,就叫你妹妹去他家看一下…。在魏玲家我只说是找她们借东西的,妈妈没有这么傻,不会对人说自己的女儿这么晚还没回来的。”妈妈叹口气说,“但你也太大胆了,出去也不跟我说一声,也不告诉我你几点回来。现在外面乱得很,你一个女孩子,如果遇到坏人了,这辈子就完了。”
静秋低着头不吭声,知道今天犯大错误了,幸好妈妈只是擦伤了腿,如果出了大事,她真的要后悔死了。
妈妈问:“你那个…西村坪的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
“女的…”
“你们两个女孩子这么晚跑哪里去了?”
“就在河边站了会”
妹妹说:“我跟妈妈去过河边了,你不在那里”
静秋不敢说话了。
妈妈叹口气说:“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聪明很懂事的孩子,你怎么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呢?有些男的,最爱打你们这种小丫头的主意了,几句好听的话,一两件花衣服就能哄到手。你要是被这样的人骗了,你一生就完了。你现在还在读书,如果跟什么坏人混在一起,学校开除你,你这辈子怎么做人”妈妈见静秋低着头不说话,就问她,“是那个长林吗?”
“不是。”
“那是谁?”
“是个…勘探队的人,我跟他没什么,他…今天到这里出差,他…说他有些粮票用不了,就叫我拿来用。”静秋说着,就把粮票拿出来,将功赎罪。
妈妈一看那些粮票,更生气了:“这是男人惯用的伎俩,用小恩小惠拉拢你,让你吃了他的嘴软,拿了他的手软…”
“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想…帮我…”
“他不是这样的人?那他明知你还是个学生,为什么还要把你叫出去,玩到半夜才回来?他要是真的是想帮你,不会光明正大地上我们家来?搞得这么鬼鬼祟祟的,哪个好人会这样做?”妈妈伤心地叹气,“成天就是怕你上当,怕你一失足成千古恨,跟你说了多少回,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
妈妈对妹妹说:“你到前面去一下,我跟你姐姐说几句话。”妹妹到前面去了,妈妈小声问,“他对你做过什么没有?”
“做什么?”
妈妈迟疑了一会儿:“他抱过你没有?亲过你没有?他…”
静秋很心慌,完了,抱过亲过肯定是很坏的事,不然妈妈怎么担心这个?她的心砰砰乱跳,硬着头皮撒谎说:“没有。”
妈妈如释重负,交代说:“没有就好,以后再不要跟他来往了,他肯定不是个好人,从那么远的地方跑来勾引还在读书的女孩。如果他再来纠缠你,你告诉我,我写信告到他们勘探队去。”
第58节:山楂树之恋(57)
第二十三章
那天晚上,静秋很久都睡不着,她不知道老三回去的时候,渡口封渡了没有。如果封渡了,他就过不了河了。
她住的这个地方,叫江心岛,四面都是水,一条大江从上游流来,到了江心岛西端,就分成两股,一股很宽很大的,从岛的南面流过,当地人叫做“大河”。另一股小点的,从岛的北面流过,当地人叫它“小河”,就是学校门前那条河。
这两股水在江心岛东端会合,又还原为一条大江,向东流去。一到夏天,四面的水都涨上来,可以涨得跟地面平齐,但从来没有淹过江心岛。听老人们说江心岛是驮在一只大乌龟背上的,所以永远不会被淹没。
大河的对岸是江南,但却不是诗里面赞美的那个江南,而是比较贫穷的农村。小河的对岸是K市市区,江心岛属于K市,算是市郊,隔河渡水的,不大方便。岛上有几个工厂,有一个农业社的蔬菜队,有几个中小学,有些餐馆菜场什么的,但没有旅馆。
静秋担心老三今晚过不了小河,只能呆在江心岛上,就会露宿街头。这么冷的天,他会不会冻死?就算他过了河,也不见得能住上旅馆,听说住旅馆要有出差证明才行,不知道他有没有证明。
她满脑子都是老三紧裹大衣,缩着脖子,在街上流浪的画面,后来还变成老三坐在那个亭子里过夜,冻成了冰棍,第二天早上才被几个扫马路的人发现的画面。如果不是怕把妈妈急病了,她现在就要跑出去看看老三到底过了河没有,到底找到旅馆没有。
她想如果他今晚冻死了,那他就是为她死的了,她一定要跟随他去。想到死,她并不害怕,因为那样一来,他们俩就永远在一起了,她再也不用担心他出尔反尔了,再也不用担心他爱上别人了,他就永远都是爱她的了。
如果真是那样,她要叫人把他俩埋在那棵山楂树下。不过埋在那树下好像不太可能,因为他俩不是抗日英雄,不是为人民利益而死的,只是一男一女为了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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